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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起初并没有在意,绕过槐树往大殿走。可是,前脚跨进庙门的那个瞬间,她的脑子里有一个煞白的影象,电光火石一般闪过。她浑身一阵僵冷,犹如被什么硬生生地劈了一刀,手里的篮子掉在地上。

她慌忙地转身去看那棵槐树。下面,一个人影都没有。

回家之后,如梦竟然病了。发着烧,迷迷糊糊的,口里始终念着自己的名字,如梦,如梦。

砚笙怕她旧疾复发,赶紧派了人去找全城最好的大夫,经过诊断,并无大碍,砚笙这才放下心来。夜里睡觉的时候,他一直拉着如梦的手,像一个害怕雷电的孩子躲在自己母亲怀里那样。如梦半夜醒来,看到砚笙眉心一道浅浅的印痕,她偷偷地就落下眼泪来。

他们是彼此深爱的,她确定。

大夫最后一次上门施诊的时候,见到如梦,递给她一个红色的绣花锦囊。他说,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有个小孩说有人要他将这个交给官家的少夫人。

如梦狐疑,打开来,锦囊里是一小撮乌黑的头发,和红线一起绑成结,表示谨守承诺。如梦的眼前一片昏黑,随即失去了知觉。

惊蛰·明月

惊蛰,三年前的惊蛰。春风桃李。烟花三月。

亦是如梦同砚笙成亲的大好日子。

但她其实是忧伤的。砚笙那样信誓旦旦,任她怎么说,他都不肯打消与她成亲的念头。他说,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娶你为妻。她又何尝不想嫁给自己深爱的男子,却也是因为太爱太在乎,她一旦想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天地就变成灰蒙蒙的一片,像铺了一床泪做的帘子。

自从染病,如梦就习惯每月到庙里上香祈福,有一日她照例去到城南的观音庙,人很少,她在庙门口的那株槐树下看到一个蜷缩的身影,像是疲惫而肮脏的乞丐。她心生同情,走过去,那蜷缩的女子抬起头看她。

当她们都看清了对方的脸,全都惊愕不已。

那乞丐虽然头发蓬乱脸上还有污垢,衣衫更是褴褛,但她和如梦居然有着惊人相似的容貌。

所以,同砚笙成亲的女子,其实并非如梦。当杭州城被这一桩喜事笼罩的时候,如梦站在城外,她没有哭,因为她知道,砚笙将是幸福的。他娶到了一个健康的可以陪他走完一生的女子。

那女子叫明月。

明月成了砚笙的妻子。明月成了如梦。

爱意·杀机

不长不短的三年时间,明月享用着一个全新的身份,结束了贫穷,不再颠沛流离。起初,她对如梦同情,也对富足的生活充满向往,所以,当如梦说出她的打算,她只做了短暂的考虑,便应承下来。

即使成亲,她对他,也是毫无感情可言的。

然而砚笙这样的男子,痴心一片,对她又温柔备至,她始终记得新婚当夜,他斩钉截铁地对自己说,决无半点辜负。对女子而言,得此良人,也算三生有幸了。

于是,砚笙的好将明月逐渐卷入。她的爱,一发不可收拾。她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对砚笙坦白。她也曾试探着问他,倘若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如梦,你还会爱我吗?

砚笙说,爱。

他那样笃定,眼神充满温柔的希冀,让明月话到嘴边也不忍心吐露出来。就这样,竟拖过了三年。

直到三年后的惊蛰。

三年后的惊蛰,明月在观音庙门口的槐树下,看到了一个如真似幻的影象,她疑心如梦并没有死,而且还会向自己讨回本该属于她的东西,譬如金银财帛,以及她的丈夫官砚笙。

记得三年前,如梦离开的时候,明月为了表明自己会谨守承诺,代她一辈子照顾官砚笙不离不弃,她割发立誓,按照她家乡的习俗,把割断的头发用红线绑着,装在锦囊里。谁知,三年后的这个锦囊,却成了如梦暗示她离开的讯号。

当浓烈的爱意弥漫了她的眼睛,那背后,忽然涌出一股杀机。

她对自己说,明月不能走,明月爱砚笙。

泯灭·如梦

小暑。清晨。雨前龙井。白色锦帕。和一个趴在地上喘息不已的女子。谁都知,狸猫换太子的戏,到了尾声。

如梦,或者应该说,明月,软软地趴在地上,茶里的毒已经浸透了她的五脏,她只是安静地趴着,面上还有笑意,双眼死死地盯住官砚笙的鞋尖。

官砚笙没有止住泪,颤抖着声音说,你不是如梦,如梦是不会喜欢面人的,她天生就对油彩的味道敏感。你,你到底是谁?她很费力地仰起面来看他,说不出话。官砚笙的眼里有张皇的怒火,他说是你杀了如梦对不对,后巷的那具尸体是如梦…如梦是你杀的…你到底是谁?

她始终没有开口说一个字,没有告诉官砚笙她是谁。但她其实知道,她错了。

没多久,扬州城便传开了消息,说官家少夫人因为突发旧疾,已然暴毙。

官砚笙在灵堂前坐了三天又三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悼亡的,究竟是如梦还是明月。事实上,当明月对如梦动了杀机,她便邀她来家中相见,假意哀求她不要抢走砚笙,可是如梦看出了端倪。她趁着明月不留神的时候,将彼此的茶杯对调,就这样,明月不知觉竟然喝下了自己落在茶水中的毒,让如梦以为,她总算拿回了属于她的东西,她的丈夫官砚笙。

她一直都那么爱他。

但如梦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离开杭州虽然大难不死遇上了赛华佗,却最终死在她心爱的男人手里。当她看到面人,事实上她是强忍了心头的不适,她以为官砚笙并不知道她讨厌面人,以为他之所以送她一个面人,是因为明月喜欢,她想让这三年的繁复一笔勾销,让一切都看似不曾发生,让官砚笙无所置疑。偏偏阴差阳错。

或许是天意注定,她与他,看似相近却隔了山隔了海,今生无缘相聚。

官砚笙只知道两个女子当中,有一个是他的结发妻子如梦,却不知这些年朝夕与他相伴的,乃是明月。更不知,他为了替妻子报仇,最终竟毒死了那个与他青梅竹马的女子,如梦。她本该是他娇羞的妻。而她现在却躺在一具水晶的棺木里。她至死都没有对官砚笙讲出,她才是真正的如梦,因为她知道,官砚笙的爱已不再属于他。

而官家后巷的那具女尸,她叫明月。她曾得到她一生中最美丽的年华,以及心爱之人无上的承诺。官砚笙说,即使你不是如梦,我仍然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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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回复:【文文】《明月如梦》只为情故,虽死不悔!

明月夜,红烛燃,锦衣俏佳颜。

三春过尽,落得冷宵怜。

寒水月无依,素妆别君面。

一缕清魂,翩然笙箫去年戏,落照尽阑珊。

如梦影,青梅酸,墨砚魄自寒。

此情蓦断,为君嫁裳别。

心徊静雪苑,忧君不识妾。

可堪回首,枕边依稀旧时靥,鸳鸯双翩跹。

明月如梦梦如影,半路红颜惹相思。

凄清。

情深缘浅两心劫,彼岸红透奈何还。

忘川断,断人间。

七情诀

1

如伤经常在梦里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他向她摊开怀抱,说,你来,我带你走。

如伤软绵绵的身子便落进男子暖热的怀抱,抬头,竟看不见他的脸。梦里醒转,低低地念一遍自己的名字,秦如伤。

情如伤。

2

如伤是不知爱情为何物的。小时候母亲告诉她,衡阳洛家的小公子一白,与她指腹为婚,待她十六岁就可以嫁入洛家。如伤于是谨记,她是许了人家的,她要做洛一白的妻子,尽管大理和衡阳相去甚远,她和他素未谋面。

可是,如伤不到十岁,父亲去了东瀛,母亲落落寡欢,很快便辞了世,丢下孤苦的如伤,很长很长的时间都以泪洗面。

她是恨她父亲的。

因为她的父亲秦天南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他用他的龙骨剑,挑战江湖上所有的门派,令大家对“剑痴”二字诚惶诚恐。江湖百晓生的记录册上是这样写的:庚子年三月,惊蛰,秦天南败于姜漠北之手,追心刀胜,龙骨剑断,自此,秦天南下落不明。

只有如伤知道,她的父亲这一败,败掉了所有的士气,他变成丧家之犬,躲躲藏藏过日子,最后,他离开了中原。他对妻女说,要到东瀛学上乘的武术,然后回来,一雪前耻。

3

这样的然后,如伤的母亲没有等到,她实在是积蓄了太多的怨怼,她倦了,她对如伤说,不要再想着那个薄情的男子,他不配做你的父亲。

如伤原本是因为秦天南的关系,厌恶耍刀弄剑,她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学得精湛的武艺,成为衡阳飞鹰堂的四大护法之一,也就是间接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姜漠北的麾下大将。

如伤的确是有私心的。从母亲离开她的那一天起,她的仇恨之火被点燃,她恨她的父亲,也恨战败她父亲的追心刀姜漠北。师父告诉她,要报仇,须忍一时之气,夺得姜漠北的信任,并充分地了解他的武功路数,方可知己知彼,甚至攻其不备。

师父是如伤最落魄的时候解救她的男子,听声音,大约四五十岁。母亲死后的两年如伤受尽了屈辱,过着朝不保夕的乞讨生活,师父在她快要饿死的时候给了她一个热腾腾的馒头,她很邋遢地望着他,眼里泪光闪闪,对方有片刻的错愕,佝偻的身子明显颤抖。于是,他说,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如伤没有看见过他的样子,因为他总是戴着黑纱的斗笠,把脸面都包裹得严实。这让如伤想到自己狼狈的父亲,战败以后他也像这样,不敢见天日。

师父有一本罕见的武功秘籍,没有封皮,师父说这是他从西域魔教教主的手上抢来的,可惜他虽然得到了这本秘籍,自己也受了重伤,再不能习武。他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对如伤说,我看你骨骼清奇,是块练武的好料子,我不想自己的努力白费,如伤,你来学这秘籍上的武功,可好?

如伤想到报仇。她同意了。

十年以后,衡阳飞膺堂成了江湖第一大门派。

5

如伤初到衡阳的时候,偷偷打听过洛家的所在。可惜谁都不比谁幸运,洛家因为开罪了朝廷权贵,被诬陷通藩卖国,圣上下令株连其九族,据说,惟有洛家的小少爷洛一白逃脱了官兵的追捕。如今的洛家旧宅,只剩下摇摇欲坠的四面土墙,和荒凉的杂草了。

洛一白这个名字,在如伤的心里成了一个符号。

她并不爱他。

只是觉得如果现世静好,她是极有可能不涉足江湖,乖乖地做一个官家少夫人的。

然而红尘万丈,每一丈都暗藏了玄机,猜不到,更看不清。

如伤在夜里抱着棉被蜷缩成一团,她的少女心在寂寞里恐慌,或许还结了蜘蛛的网。爱情究竟是什么模样?得不到的时候想念,得到了,又会不会像父亲母亲那样,一场欢喜一场空?

洛一白,你又在哪里?

6

秘籍的最后一重,开篇写着三个字:七情诀。师父说练到这里就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因为七情诀只能用三次,这本秘籍之所以被正道中人唾弃,就是因为它需要练习者以性命做抵押。

如伤说,我不怕。

她的眸子清清亮,可她的表情永远是沉郁的,寡淡的,她甚至不会笑,看见她的人就像看见了一座会走动的冰山。

师父问她,何以如此坚决?如伤说,我这一生要手刃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姜漠北,一个就是我的父亲秦天南。为此,我不惜一切代价。

7

如伤在二十二岁那年,练成了七情诀。江湖上除了她和师父,无人知晓。

也是在那一年,秦天南回来,带着一个据说是在东瀛帮助过他的年轻人,气宇轩昂。如伤想,她的洛一白如果还活着,会不会就是这个模样。

但是年轻人说,他姓龙,单名一个骨字。如伤觉得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她想到父亲以前的龙骨剑。

8

秦天南向姜漠北下了战书,无论他怎样应对都好,秦天南说,此战他交由他的徒弟龙骨来完成。他说这话的时候,龙骨正在瀑布下面偷看如伤洗澡。她是早知道他在那里的,但仍然毫不避讳地将自己裸裎地奉上给他。

或许,那些寂寞的皮肤已干涸太久。

她是渴望他的。

临走,龙骨交给如伤一条翡翠项链,他说,你要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

如伤点头,但她知道,龙骨没有这个机会。

9

龙骨的死,如伤并不难过,他只是得到了她的身子,她也从他匍匐的身体底下解除了自己长久的禁锢。他们之间,并无爱情可言。

如伤发现自己还是挂念着素未谋面的洛一白。她想着她原本可以做洛家的少夫人。

姜漠北得意地擦拭血迹未干的追心刀,如伤看着,嘴角牵起淡淡的笑。

这或许是她第一次笑。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十多年过去,秦天南几乎不认得自己的亲生女儿了。她是那样婀娜,但麻木。所以在当天的比武场上,他只当她是一般的女子,眼光一瞥,便掠过了。后来他在龙骨的坟头面前又遇到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如伤看到秦天南挂着的翡翠坠子,用一根红线拴着,将他的脖子围得很紧,翠绿油亮的一个小佛像,就展示在他喉结的下方。如伤想起龙骨曾说,翡翠可保平安。他比武的时候没有带着它,所以,他战死。

如伤有瞬间的难过。

11

傍晚,如伤经过姜漠北的房间,门虚掩着,有微弱的光亮透出来。姜漠北听到脚步,说,如伤,你进来。

她推门进去,昏暗的烛火里她看到姜漠北好象苍老了许多。他说,一直以来我都将你当成我的亲生女儿看待,我已经倦了,如伤,你能不能答应我,秦天南再来挑衅的时候,由你出战。

她错愕得接不上话。顿了好一会,才低头说,属下愿为堂主鞠躬尽瘁。

她将这些告诉师父的时候,她看到,黑衣包裹下削瘦的佝偻的身体,一个趔趄。后来他问她,是不是还有眷恋?她很决绝地说,没有。

12

半个月以后,当如伤和秦天南面对面地,站在衡阳城外决峰山巅,她感到自己拿剑的手都快被冻僵。

这一战终究免不了。

秦天南哈哈大笑着说,我倒要看看,姜漠北能避到什么时候。如伤不在乎他俩之间结算不清的恩怨,就算没有姜漠北,她想,她也是会找秦天南为自己和母亲讨一个公道的吧。

只是,没有想到,如伤的剑出鞘,轻轻地一划,秦天南的脖子上就出现了血红的口子。

秦天南死了。

并且成为江湖中人的笑柄。原来他这些年在东瀛不但没有学到上乘的武术,他的双手,其实在十多年前就被姜漠北挑断了经脉,他根本不能拿剑,所以,才有龙骨替他出战。

那天晚上的雨,期期艾艾下到了天明。

13

如伤拿出质问的表情盯着姜漠北,你早知道他武功尽废,又何必要派我出战,演这么一场闹剧?

姜漠北的眼神里有异样,很久,他才缓缓地说,因为秦天南设计让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我不知道他究竟想玩什么花样,但可以看着他死在自己亲生女儿的手上,对我来讲,也是一件畅快淋漓之事。

原来,姜漠北是已经知道如伤和秦天南的关系的。而龙骨,则是他丢在东瀛二十五年未曾谋面的亲骨肉。江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飞鹰堂主姜漠北曾与东瀛柳生门的大小姐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情,可是为了前途,他牺牲自己心爱的女人,令她伤心断肠地抱着尚未满月的婴孩离开了中土。

那日,姜漠北的剑抵达龙骨心口的时候,他才从划破的衣衫的缝隙里,看到他左边胸膛上赤红的胎记。

14

如伤去找师父,一直以来他都住在决峰山的一处洞穴里。她的身上沾满血迹,嘴唇发白,手脚冰凉。当她跌跌撞撞地倒在洞口,师父闻声跑出来的时候,她的脸,好象新鲜的豆浆的颜色。他扶着她,她的头枕在他的膝盖上,他不停地喊着如伤如伤,看这女子满身长长短短的刀伤。

可是他忽然就醒悟过来,想推开如伤,但他还是迟了,他头上的斗笠连同黑纱都被掀起。如伤完好地站起来,她说,你脖子上的翡翠坠子真漂亮。

15

姜漠北的追心刀,一旦在敌人身上留下了三道以上的口子,对方则必死无疑。如伤的那些口子,只是她自己用匕首忍痛划上去的。她要以此来减轻师父的戒备,好看清黑纱底下的那张脸,她曾厌恶了这么多年的一张脸。

秦天南没有死。他只是将一个无名小卒易了容,装扮成自己的模样去应战,造成死的假像。这场报复,秦天南足足酝酿了十三年,从他败在姜漠北手里,沦为江湖的笑柄开始,他就立誓,不会轻易放过姜漠北。

没有封皮的武功秘籍,是秦家祖先传下来的。如伤和母亲都曾对武学深恶痛绝,自然不知道。而秦天南迟迟不敢修炼,是因为他知道凭自己对武学和胜负的执著,他会不能自控地滥用七情诀,而后果,便是他在第四次施展七情诀的时候,全身经脉尽断而死。直到他败在姜漠北的刀下,失去了武功,才知道追悔莫及。他惟有选择如伤,训练她成为他的第三只手,替他拿剑,替他杀人,并且点燃她对姜漠北的仇恨。而这些,他只能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回到如伤身边,方能做到。

至于龙骨,他和如伤一样,是秦天南暗中训练用来对付姜漠北的工具。他在决斗之前让龙骨在身上画上胎记,是想扰乱姜漠北的心绪,他想,姜漠北一旦知道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必定会自乱阵脚。这样,如伤与之对阵,才更有取胜的把握。但他没有料到,姜漠北竟然早就知道如伤的身份,并且会以牙还牙地,令她与自己交锋。

他思忖过后,觉得只有让秦天南真正地消失。

16

如伤还记得她与龙骨在瀑布下的那场缠绵,她很确定龙骨的胸口是没有胎记的,所以,当她听到姜漠北说起胎记,她开始对整个过程产生了怀疑。而她首先忆起的,便是被她割破喉管的秦天南,他的脖子上,是没有那个翡翠坠子的。

最后,为了得到更确切的答案,如伤对姜漠北出手,第一招,便是七情诀。姜漠北死不瞑目,断气之前瞪圆了双眼指着如伤说,没想到你爹会让你学这么阴毒的武功。

那个时候,如伤一边笑一边哭,他们都高估了姜漠北,将报仇的过程预计得太复杂了。

如伤觉得这浩大的尘世彻底空荡了。她的父亲对她没有一丝爱怜,为了复仇,处心积虑,竟枉顾她的死活。这些年来,她从所谓的师父身上得来的怜悯或关爱,她想,全都不过是秦天南的面具背后的虚情假意。

如伤很干脆地,第二次施展了七情诀。

在七情诀面前,任何人任何事,都那么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