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难得,从来没见她给谁写过诗,就连身为驸马的太师,这些年都从来没有收到过疑似情诗的东西。那个什么探花郎,你的仇恨值实在拉得够大,以后官场有得你混了。

(新科探花郎夜里看书,打了个不小的喷嚏,咦,谁又惦记上我了?)

重姒殿下作为情场老手,哪能一招被击毙,拉着相公的手,送上温暖,“夫君可不要忙坏了,吃宵夜了没有?阿蝉今日没闹你吧?我去给你倒杯茶……”

简拾遗反握住她的手,拉向怀中,一把抱起,“为夫多久没侍寝了?”

居然主动提出侍寝,今天实在太诡异了。重姒镇定心神,“这不是夫君太忙,没敢打扰么。阿蝉又总是离不了你,咦,今晚阿蝉怎么处理的?”

“交给奶娘了。”简拾遗抱了娘子度春宵,“是我忙于朝事,还是你忙于往外跑?外面的花更香,是么?”

“可不是误会了么,我这是替姜儿物色驸马呢。”公主躲进被子里,作纯真貌。

“看中谁了?”

“探花郎……”公主察言观色,立即改口,“啊不是,不是我看中,是探花郎看中姜儿,嗳,是真的……”

简拾遗躺入被中,俯身将她拉过,狠狠咬了一口。公主掀了被子逃命,“不带这样的……”

当然没逃了,又被拉过去受酷刑。

“让你知道什么叫独占人间第一香!”

“诶,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本宫错了本宫错了……”这年头文字狱太凶残,作个诗都要受酷刑。

“知道错了,就再生一个来弥补。”

“……”这个比较划不来啊,十月怀胎,她又要被变相禁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定制书添加的两个番外。

新开的文: 求手滑,求呵护~

文案:

我养了三个徒弟,一只旺财。作为一个单身男人,我为师为父,十分不易。

大徒弟长到了叛逆期,喜欢辣手摧师,诅咒我跟旺财人兽恋。

二徒弟长得天真无邪,喜欢问天问地,问得我抑郁症总发作。

三徒弟自小不动声色,喜好令人费解,擅长一句话毁我姻缘。

番外:解忧篇

我在一场灾难中降生。这场灾难改变了我的家族,也改变了我人生的轨迹。

我原本是一介无忧无虑的少年,在洛阳何家的庇护下,快乐地长大。直到我意识到,我与哥哥姐姐们的容貌有异。仆役们私下说,九公子过于美艳,恐非吉兆。姨娘们打着团扇轻笑,果然是卢家的种。

一直以来,我被嫡母带在身边,很多时候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亲生娘亲。她独居何家别业,少人来往。我只在重大节日,比如她的生日或我的生日,或另外一个神秘的日子,会被仆人们带到别业跟她相见。

一年一年,她看我的眼神,由溺爱到陌生到冷漠。我想,她是从我脸上看到什么其他的东西了么?以至于非常不情愿看到我。

我也不爱再去别业。可是仆人们的谈话让我意识到自己是个怪胎,甚至是个野种。我哪里错了呢?

洛阳何家是几百年的世家,从礼仪到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能讲究到用一本古老的书籍来阐述。我喜欢用礼仪来规范自己的行为举止,它可以使我显得血种纯粹一些。可不管世叔世伯们如何夸我有何家先祖遗风,我的兄弟姐妹们都在暗地里看我的笑话。我又哪里做错了么?

十六岁的时候,我被家里安排出去游学。第一次彻底走出洛阳何家,我不曾回头。

遍访名师的阅历,让我逐渐从一个青葱少年长成了一个风雅名士。世家崇尚风雅,可你们知不知道,风雅底下是什么?

是放荡,是虚诞,是薄情,是纵欲。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酒色财气,哪一样我都擅长。昨日跟名士彻夜玄谈,今日跟佳人花下有约,于我有何难?

诚然没想到的是,我的世家公子名声传回了洛阳,人人争先模仿,少女们堵在街巷,候我一过。

她们是爱我的皮相,还是爱我的放诞?

我还是回了一趟洛阳。据说那天的洛阳花枝被折空,满城的花朵都被少女们用来砸了我。头上,衣上,脚下,全是花骸。于是他们叫我洛阳花。

被冠以洛阳花的同一天,我与生母阴阳两隔了,当然,她没忘记给我人生再往悬崖边推一把。我的身世终于揭晓,不再是何家的秘密,因为他们不用再瞒着我,也不用再私下骂我野种。

我是叛臣之后。

命运就是这样,在你以为你得到了很多财富的时候,他一把全部捞走。你胆敢以为自己富有么?你睁开眼的下一个瞬间,发现你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人的结论太可笑了,因为你就是个水里的蜉蝣,朝生暮死。

这年我19岁,去了长安,向名满京都的翰林院大学士简拾遗问学。不入长安,不知盛世气象。简学士谈吐得当,毫不矫揉,由小处见大道理,不自矜,不虚夸,不粉饰,不遮掩。其见解不是外面那些名士的玄谈可媲美的。他不爱玄谈,你却无法不承认他当得起名士的称呼。是真名士自风流。

既然京都已有他简拾遗,那我何解忧还留在此处作甚?我欲告辞而去,他却似有不舍,邀我过府盘桓数日。我将自己的游历见闻都与他说了,他听得欣喜,话中透出诸多平生憾事,譬如家学束缚,朝事缠身,无法脱离。

临别时,他将我举荐至庐州做刺史。我闲云野鹤,去便去了。

初上任时,他们轻视我容貌不足以慑众。州县妇人拼命闯公堂,不为官司,只为瞅一眼传闻中的花中刺史。

初犯不论,再犯必重责二十大板。

不久,我树立威信的时候,长安的消息传来,皇帝驾崩,幼帝即位,大长公主监国,简拾遗为相。新政,也就是在这时候推行至全国。革除弊政,自然是好的。可新政的美好想法推至地方,往往变了味道,贪官污吏趁机敛财,搜刮百姓日趋严重,一切都有大长公主的新法做掩护,谁能奈他们何。

土地兼并,豪强崛起,流民迁徙,这一切都伴随着国库的收益而被忽视。我能够见到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可是安坐朝堂的监国公主能看见么?即便看见也会认为是不可避免的弊端之一部分吧。历朝当权者,只有在流民揭竿而起的时候才会将视线偏移过来。

我不反对新政,我只是要你们多看一眼人间的不幸。

我经常幻想自己就是那些千万流民中的某个人,其实我们本质上都是一样,家破人亡。他们的身体在流浪,我却从不知道自己的心归于何方。我不敢确定是否某一天醒来,就会挂印辞官,加入流浪大潮,耗完这残躯。我日渐失眠,睡眠于我似已没有意义。我太容易被不幸的事情所感染,他们太能与我的不幸共鸣,诱发出我心底极大的悲怆。

命运之手又伸了过来,我不知道它是要将我拉出深渊还是要推入绝域。

长公主替帝姑遴选驸马,遍择才俊。酒宴间,同僚玩笑,解忧必可当选。

那皇室的娇艳花朵,岂是我辈能够攀折?何况我对此女殊无好感。她抢的男人还不够多?要选个驸马做挡箭牌?

民间编排她的故事,我闲极无聊或失眠的时候经常拿来解闷,一本一本的故事,翻也翻不完。千千面面拼凑起一个令人发指的影像。如此荒淫暴虐,怎会有新政的谋划?慕男色,又如何会在意朝事?我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

看尽炎凉,我对人心太过了解,可为什么隔着众多话本却看不透对面那人的模样?

她究竟什么模样,与我又有什么相干?可是某个夜半惊醒,我忽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我人生中的一个重大决定,就这样下了,它既是个偶然,也是个必然。也许在那场宫廷屠杀中,我的出生就承载了这样一个命运。我要再回到那场屠杀中去。因果轮回,谁也逃不掉。

一场馄饨的邂逅。每当我想起,我都要感谢命运的作弄,虽然这是你对一个赴死之人的最后眷顾。

初见在七夕,华灯初上。哪家的小姐会独自出门逛花灯?哪家的小姐会坦然应对突来的答题会?哪家的小姐会不了解民间的风俗?哪家的小姐会装扮如此不讲究?

数得出监国公主抢过的美男,答得出公主贵姓是百里,那么你是谁,还用问么?

我见过你的淳朴,见过你的华丽,见过你的热情,见过你的冷漠。终于,我要做你的驸马。

明知佳人心有所属,我却不想让她如愿。为什么你们要那么圆满,而我要这么悲怆?不让你心荒凉,怎知我心苍凉。

从来没有想得到过什么,因为命运总让我一再的失去。可这次,我想攀折一枝花,虽然它有无数隐形的刺,根根都能让我体无完肤,虽然它另有护花的人,与我亦敌亦友亦师亦兄,虽然它生长在高处,是我无法企及的高度。我本一无所有,何妨一赌。

你若是笼中金丝雀,我便是天边振翅的云雀,你若听不到我的歌唱,我可用亡命之徒的壮观身姿急速折冲地面,吸引你的目光。

你若将爱给了别人,将恨留给我,也是我莫大的荣幸。

可是我错了。我怎么能把你错当做金丝雀?你展翅便是鹰,将我啄得体无完肤。我更加错得离谱的是,你居然不愿意恨我。比爱恨更卑微的,是疏离,是漠然。

我这才彻底认清玩弄我的这只命运之手。

何解忧当真是在命运面前毫无反击之力?当真不能在这注定失败的剧情末尾划上一笔狠厉的色彩?

她不知道她来见我最后一眼的那天,是我的生日,但她一定知道,它会是我的祭日。

我看见她眼里的伤痛,她眼里滚落的泪水,我知道自己并不算失败得一塌糊涂。容我狠心在你记忆中留下这样惨烈的一笔,因为,我也是个自私的人。

我不知道,年年花开日,你是否会想起那个曾经叫做何解忧的人。

我不知道,漫漫无涯生,你是否会想起那个曾经是你驸马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就这样,公主这篇文就到此为止了^__^

新开的文:

文案:

我养了三个徒弟,一只旺财。作为一个单身男人,我为师为父,十分不易。

大徒弟长到了叛逆期,喜欢辣手摧师,诅咒我跟旺财人兽恋。

二徒弟长得天真无邪,喜欢问天问地,问得我抑郁症总发作。

三徒弟自小不动声色,喜好令人费解,擅长一句话毁我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