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极听了哭笑不得,“我怎地就是小贼了?”

“采花贼!”

周围的宫人都默默的退了下去,避之不及。

宇文极想起刘瑾升的建议,对付女人,有时候要厚脸皮才行,于是咳了咳,“既然你都说我是采花贼了,不采花,岂不是徒有虚名?”伸手按住她单薄的肩,俯身将唇印了下去,----昨天只顾激动,还没有细细品尝味道呢。

少年与少女的亲吻,宛若清晨的第一抹晨曦般美好。

他轻轻的,在那柔软的红唇上面留恋,沾湿了,探入了,在舌尖接触的一刹那,像是有电流同时击中两人,酥酥的、麻麻的,奇妙而美妙的感觉。

宇文极绽出笑容,眉眼仿似沐浴在金色阳光之中,“你也喜欢啊,阿沅。”

慕容沅更多的是震惊,是吗?自己好像也有一点点感觉,这是因为喜欢吗?可是看着那张俊美无匹的脸庞,为什么…,在脑海里浮起另外一张面孔?那个人和宇文极长得不一样,面容冷峻、霸道,恍惚还看到自己委屈掉泪的样子。

等等…,那面庞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可是正在努力搜索,宇文极便再度侵入自己的口腔,那湿漉漉的舌,在自己的唇齿之间游走,一遍又一遍的缠绵起来。唔…,伸手抓住他的魔掌,却掰不动,还在自己胸前轻轻揉捏,还有、还有,怎么整个人都压了上来。

“阿沅…”宇文极觉得自己像是要燃烧起来,顾不得竹椅吱吱呀呀,只顾搂着她反复的亲吻,唇、舌,脸颊,眼睛,额头,每一处都让自己无比留恋,“我…,只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一辈子都做这种羞羞的事?下流的家伙。

慕容沅推不开他,微微着恼,特别是下面渐渐多出来的家伙,硬.梆.梆的顶在自己的小腹上,呸呸,男人怎么都这么下流!脑海中,忽然又划过一副画面,那个冷峻霸道的人将自己压在床上,还…,脱了自己的衣服!!

忽地面色一变。

终于想起那张面庞属于谁,不正是…,在高台上同样求娶自己的端木雍容吗?仔细一想,很快便确认了猜想没错,那张面庞正是属于他!可是端木雍容跟自己有什么交集?不不不,自己怎么会和他亲热呢,太荒唐了。

“阿沅?”宇文极对男女之事很是生疏,一面满足,一面不忘观察她的表情,见她脸色难看,赶忙停下动作,“是我弄疼你了么?”又疑惑,自己没做什么粗鲁的事啊。

慕容沅蹙了蹙眉,“你起来。”

虽然宇文极脾气很不好,但是她就是他的命门,眼下以为她真的生气了,不敢继续造次,当即爬了起来,“你别生气,我只是很想你。”

慕容沅的脑子不太清醒,但还有些理智,明白自己的迷惑不能对宇文极说,要是他知道自己想着别的男人,又该炸毛了。见他惶惶不安,反倒不好意思,“没事,就是你太重了,压着我了。”

宇文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脸红红道:“要不…,我躺在下面?”

慕容沅狠狠瞪他,没好气道:“除了这事儿,你就再不能想一点别的了?!”起身回了屋子,怕再被宇文极厚着脸皮缠上,没敢去床上卧着,而是坐在书案前写字。一面抄着诗词,一面继续琢磨,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两次和宇文极接吻,自己都会想起端木雍容呢?而且那些画面还很真实,仿佛真的曾经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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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了,甘河城外高台的一幕还是记忆犹新。

端木雍容用手拨着御案上的奏折,心思飘飘忽忽,想起那个娇小的身影,这一生唯一的一次动情,就那样的夭折了。她对自己视而不见,眼里连一丝愧疚都没有,真是狠心绝情,反倒是自己这个大男人拿不起、放不下,牵肠挂肚到如今,真是可笑!

“皇上。”聂凤翔在门口请了安进来,“那个…,大伙儿让臣来说个事儿。”他在军营里面混惯了,官腔还不标准,不过跟龙椅上的皇帝有过命交情,倒也不必太在乎,只要大的规矩不错就行。

“又是那件事?”端木雍容挑眉问道。

“是。”聂凤翔硬着头皮,把众人商量好的说词一气儿说了,“皇上今年二十八岁,眼看就要将近而立之年,却还没有皇后,更无子嗣,这件事确实说不过去。”从前是惦记这沁水公主,现今她都已经嫁了人,不相干了,“大伙儿挑选了一下,觉得程家的三小姐和冯家的大小姐都不错,皇上你挑一个喜欢的,好早点把立后的事定下来。”

挑一个喜欢的?端木雍容轻声嘲笑,自己喜欢的,已经嫁给别人了。

----三年约定终成空。

“皇上…”

“行了。”端木雍容冷然打断,起身道:“不要啰嗦,朕会考虑的。”他不带太监和宫人,自己出了大殿,往寝宫内去躲一躲清净。

大秦的皇宫是西羌旧址改修的,基本上没怎么动。因为西羌皇帝好享乐图安逸,虽然国不怎么大,兵力不怎么强,皇宫倒是修得富丽堂皇,丝毫不比燕国皇室和东羌皇室差,----偌大的后宫,却是一个主子都没有。

“砰!”端木雍容重重一拳砸在树上,震得落叶飘飞!为什么她那样绝情,自己还是这般念念不忘?为什么她回到燕国皇室呆了几年,就忽然变了一个人?不由再度回忆当初的情景,恼恨心痛之间,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对…,好像有点不对!

仔细想想,她已经恢复了燕国沁水公主的身份,就算不喜欢自己,直接拒绝,也是有底气的,根本就用不着耍什么花样。当时她一出来,便就欣喜的看向了宇文极,喊了她的名字,与其说是对自己视而不见,还不如说…,是没把自己当一回事,就好像和自己很陌生,只是泛泛见过几面而已。

而且当时自己问她,要不要跟自己一起走,她还反问了一句,“我为什么要跟你走?”说得那样理所当然,根本没有一丝愧疚和歉意。

这都还罢了。

就算她对自己绝情绝义,就算她早就喜欢宇文极骗了自己,可是她…,当初是多么深恨赵煜啊,怎么会那样温顺听话?怎么会那样亲近毫无嫌隙?好像从来没有经历过亡国之恨,杀父之仇,哥哥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难道赵煜给她服食了什么药?以至于神智不清。

端木雍容想到此处,心情说不好是担心难过,还是欣喜,但却坚定了一个念头,小公主多半有点问题,这件事一定要调查清楚!不查清楚,自己这一辈子都难以放下。

“皇上。”有宫人一溜小跑过来,低声禀道:“外头有消息回报。”见皇帝面色不虞,赶忙补了一句,“是有关沁水公主的事。”

端木雍容挑眉,“传。”

一个穿着低级军官服色的人,在宫人的引领下过来,行礼道:“给皇上请安。”

端木雍容皱眉摆手,“说事。”

低阶军官忙道:“是这样的,末将和邵万忠将军在同一军营,昨儿刚巧去营帐送点东西,在外面听见他和邵棠姑娘争吵,说了什么‘当初要不是我们费尽心力帮你撵走沁水公主,后面能有你的好日子?现在想翻脸不认人,一点残羹剩饭就想打发人。’,后面来人撵开末将,就没听真切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端木雍容脸色难看极了。

那军官虽然紧张,但是情知皇帝重视此事,少不得又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还添油加醋补了几句,“邵将军的嗓门儿很大,这话绝对是他说的,末将可不敢瞎编。虽然后面的话末将没有听清楚,但是远远的站着,没多会儿,就见邵棠姑娘怒气冲冲出门,屋子里还砸了一个茶盅,摔得粉碎。”

端木雍容让人打发了十两金子,“下去吧,把自己的嘴缝上!”

“末将明白。”低阶军官俸禄不多,别看只是几根金条,按俸禄算,足够自己干上七、八年的,欢天喜地的捧着金子告退而去。

端木雍容仔细回想了一下,前几天邵棠向自己讨情,想要加封邵万忠一个侯爵,可是他虽是邵棠父亲的旧部,但却没有什么功勋,自己便给否决了。看来是她没有给邵万忠讨得好处,两人起了争执,----但“费尽心力帮你撵走沁水公主”又是什么?说起来当初沁水公主走失是个谜,难道…,谜底就在这儿?她不是自己走的,而是被邵棠设计撵走的,所以…,甚至对自己有了什么误会?!

出云七虎都是一个鼻孔出气儿的,这事儿,还得另外交给别人去查。

这一刻,端木雍容的眼光比乌云还黑,像是雷雨即将来临的夏夜一般,电闪雷鸣、青光激飞,激起海面上波涛汹涌的浪潮,即将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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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的通吗?”宇文极把书信递给姬暮年,不放心道。

“有七、八成把握。”姬暮年正色回道:“赵煜有个沾口水翻书的毛病,看信也应该一样。”又问:“公主写了好几张吧?”

“是。”说到这个,宇文极不由目光阴沉,“阿沅不记得赵煜做的恶事,还埋怨我没有早点提醒她回信。什么都写,一点点小事都不漏过,足足写了八张纸,要不是为了你的那个计策,真是一张都不想给赵煜看!”

姬暮年淡淡道:“目前不宜动兵,这个法子最是润物细无声,虽说阴毒,但是对付赵煜那种丧心病狂的人,也不用计较这些。”

“论阴毒,谁比得过他?”宇文极一声冷笑,继而还是不太放心,“虽然你说的有七、八分把握,但万一…,赵煜不像你想的那样做呢?”

“这种事主要还是看天意。”姬暮年回道:“如果真的失策了,甚至被发觉了,也不妨碍咱们什么,东羌不好动兵,赵煜也是一样。皇上这几年只管励精图治,让东羌好好的休养生息,将来的事才能另议。”后面几句其实是敷衍,自己一心算计赵煜,但却不希望东羌对燕国用兵,毕竟自己是燕国人。

怕宇文极不放心,而中断了这条最省时省力的计策,又道:“皇上不用担心,就算赵煜他改了习惯,或者谨慎,不用手指沾口水翻信,只要他肯翻阅,也一样会有效果的,只是效用慢一些。但是长年累月,只要公主的信不停送去,终会起效用的。”

“毕竟赵煜虽然心思阴毒狠辣,为人极端,但还是很舍不得公主的,不会对她的信置之不理,不然也不会将她留在身边那么些年,所以这信他一定会看。”

“试试吧。”宇文极并不对此报太大的希望,转而道:“不论此事成与不成,朕都会替阿沅报囚禁折磨之仇,毁了誓言,得报应,朕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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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静,天气越来越冷,慕容沅终于迎来在东羌皇室的第一个新年,来东羌将近两个月,年夜宴上再推脱水土不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况且她已经嫁给宇文极,是他的嫔妃,算是宇文家的媳妇儿,没有一家子团聚单独推诿的道理。

不论如何,今夜都是要出席露个面儿的。

可乐在选衣服上为难,问道:“是穿东羌的服饰,还是燕国的?”

“就穿东羌的。”慕容沅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虽然不记前情,但是神智倒是清楚了一些,----自己远嫁他乡,何苦标新立异做众人的靶子?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燕国的人吗?入乡随俗好了。

亲手挑了一支绢制的多瓣牡丹,簪于鬓畔,殷红恍若鲜血一般的颜色,明艳艳的,衬得面盘白皙如玉,平添几分明媚颜色。身上东羌皇室惯用的鲜艳搭配,明黄色的上衣,掐宝蓝色的边儿,腰间束深红缎带,下裙层层叠叠,褶皱之中却是大有文章。

每走一步,藏在百褶裙里的金丝便盈盈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