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如钩,清冷地照在他们阴沉的脸上,说不出的阴寒。

苏彦一言不发,冷目如电,沉定地看着对面几个人,随即身后传来轻轻如风吹落叶的声音,似是有不少人从后面围了上来。

“阁下难道是个哑巴!”五爷阴冷地瞪着他们,哼了一声,右手轻扬。

他的手一扬,便有五支袖箭闪着幽蓝的光芒如流星般飞袭而来,同时周围的黑衣人立刻猱身攻上,一副毫不留活口的模样。

苏彦抱着小柒将她护在怀里,陡得身形一矮,躲过身后的一柄利剑,随即拂袖卷住右面袭来的长剑猛地一带,挡住左边的剑。那人穴道被他制住,噗得数声,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便被对面的袖箭射穿。

苏彦卷着死人的长剑,在月光中剑光暴涨,剑气如怒海波涛,气势如虹。

“阁下好功夫,既如此,不如停下说几句话!”五爷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并不出手。他相信,时间一久,男子并不是自己人的对手,被揽在怀里的那个女孩子半点武功也不会,几次险险被刺,都是男子凭着决定轻功躲开,甚至有两剑是男子用自己的背挡住的。

“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五爷摇头叹息,慢慢地负起双手,看戏一样悠闲。

小柒心下着急,她不明白苏彦为什么在那档口突然掐了她一把,她又恨自己怎么那般忍不住,竟然弄出声响。

周围是刺鼻的血腥气,被苏彦杀掉人的血不断地溅到她的身上,她甚至能感觉到衣摆黏答答地贴在身上,很是难受。

突然,苏彦身体猛地一震,小柒知道他受伤心头一惊禁不住推他,“你快走!”

苏彦手指在她后心一按,让她顿时说不出话。如果只身一人,不要说这十几个人,就算再多一倍他也并不惧,只是怀里有个她,那些人又都是武功绝顶心狠手辣之辈,知道她的重要,一剑剑专往她身上招呼。

关键那个五爷还没有出手,苏彦心念电转,手势翻飞,将小柒牢牢地护在怀里。

“严五,以多欺寡,丢不丢人!”沉重的厮杀氛围里,突然飘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在清冷的霜夜里,有一种玉石清音的动人韵律。

小柒听得耳熟,苏彦却立刻知道是谁,当下抱着小柒后退,随即两条人影鬼魅一样飘入战圈,寒光咄咄间血肉横飞。

小柒认得那道纤细凌厉的身影,是盅儿,心下一阵欢喜,不禁搂紧了苏彦,突然摸到一手湿滑粘腻,慌得身体发颤,却被苏彦紧紧地搂住动弹不得。

苏彦看了激斗的几人一眼,眸蕴冷光,神情寒洌,突然,他将小柒往墙角暗影的树下推了推,低声道,“帮我带她回去。”

小柒心头一震,凝眸瞧过去,果然在黑影里看到一条修长的人影,即便暗昧不清也能觉察出他懒懒地倚在树上。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回去的好!”他淡淡地笑着,转身便走。

苏彦略一犹豫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该冲动,上前抱起小柒,随即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回到住处,小柒要帮苏彦包扎伤口,他却将门一关把小柒锁在屋里,独自去自己房内。刚撕掉破衣,门外便传来尉迟无鉴平和清雅的声音,“举手之劳,下官还是乐意的。”

尉迟无鉴不等他同意便推门而入,入眼是苏彦挺拔光裸的脊背,上面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幽暗的灯光里泛着妖异的红光。

苏彦没有回头,将手里的药瓶随后往后一扔,淡淡道,“多谢!”

尉迟无鉴将药瓶抄在手里,“王爷肯定也清楚,我这么做也并不为你,所以,没什么好谢的!”

他运指如风,点穴止血,然后用温水清洗伤口,又飞快地洒上金创药,随即挑起桌上干净的白纱将伤口包扎起来。

他手劲不轻,苏彦紧蹙着眉一声不响。

“能让王爷沉不住气的事情,定然非同小可!”尉迟无鉴走到一边净手,语气不无讥讽。

苏彦起身,缓缓披衣,避而不谈,却道,“薛忱为何来?”

尉迟无鉴从盆架上拉下细棉布擦手,“这好像要问王爷才是,他深夜来访,我便让盅儿领他去接应。”

“是么?”苏彦忽然起眼看他,昏沉橘黄的灯光里,黑眸深邃冷厉,尉迟无鉴扬眉轻笑,视线与他一触即分,轻松道:“我猜王爷最好还是赶紧回京的好!”说完也不停留,步伐从容地走了出去。

苏彦凝视着他飘逸的身姿,眸光清冷,随即去披了件石青色云锦外袍,起身去小柒房中。

小柒被苏彦关在房里,拍打了半天门窗无人来管,最后气鼓鼓地坐在床上用簪子戳枕头,心里又记挂苏彦的伤势,跳下床来来回回地踱步子,数了不知道几个一百终于听见哗啦一声,有人开门进来。

苏彦手里端着一碟金乳酥,进门便放在桌上招呼她过来吃。

小柒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睬他。

“转眼天亮,你肯定饿了,吃两口吧!”苏彦坐在桌旁,给她倒了杯温茶。

小柒见他脸色稍微苍白,心下疼痛不已,快步走过去,捧着他的脸道,“你受伤为何不肯让我看,难道我就只能拖累你吗?”

苏彦难得地勾了勾唇角,“我只是不想吓到你,本来伤口不痛,看到你哭哭啼啼我倒是难过得紧!”

小柒听他如此一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便流了下来,又抬袖飞快地擦掉,本来想说自己受点伤没什么的,他不该这样莽撞,如果他也受了重伤,又没有救兵,那么她就算再好,也要一起被他们杀掉。

看到他一脸的正经,满眼的怜惜,她突然说不出来,心头大恸,低头吻住他的唇。

方才他一直护着她,不但保护她的周全,甚至不肯让她看到那些血腥,一直捂着她的脸,他对她如此的好,如此地体贴,她又怎舍得苛责他,哪怕是为他好的话也说不出。

“咳咳!咳咳!不…不好意思,两位继续…”薛忱在门口一站,惊得立刻咳嗽起来,转身就走。

小柒大窘,忙跳开一旁,微低了头,吃吃地笑着看他,“你去吧,我要睡一会!”

苏彦看着隐在暗处的小柒双眸黑亮一脸娇羞不胜的样子,不禁心头软到刺痛,上前飞快地抱起她送到床上,帮她脱了鞋子,又盖上棉被,吻了吻她的唇,柔声道,“你休息吧。”

小柒立刻滚进床里,抱着被子装作不耐烦道,“快去吧,快去吧,我好困啊!”

苏彦又看了她一瞬,才放下纱帐转身出去。

穿过走廊,他来到尉迟无鉴房内,这里灯光明亮,垂纱后,尉迟无鉴懒懒地倚在榻上小憩,盅儿坐在桌旁陪着远道而来的薛忱。

他衣饰永远是看似低调的奢华,在明亮的灯下像一颗钻石一样夺目,俊朗的面上是温润的笑意。

“王爷招商民来,难不成是潞州也能做生意?”

苏彦瞥了尉迟无鉴一眼,淡淡道,“潞州没有,光州、桓州等地却多的是。”

薛忱点了点头,“这倒是,只不过光州却很难打入,那简直是铜墙铁壁,外地生意很难进去。”

苏彦又看了尉迟无鉴一眼,“你既认识尉迟大人,此事自然不难!”

薛忱转头看向尉迟无鉴,“尉迟大人,王爷在此,难道还有你的觉睡不成?”

尉迟无鉴打了个哈欠,一副刚醒过来的模样,“王爷恕罪,下官着实犯困!”

盅儿立刻上前伺候他。

这时有侍卫前来禀报,说有要事要找肃王爷,待他出去递了张条子给他。

苏彦一看,神色大变。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事情好多,今天下午刚到家,嘿嘿,码到现在才码完,原谅我吧,抱抱亲们。

简单婚礼

第四十六章

院子里有片小花圃,因为无人打理里面杂草丛生,间或开了几朵火红的芍药状菊花,小柒弯腰用指尖点花心里的露水,凉丝丝的。昨夜苏彦走了又回,在她床边坐了一夜,似是有话要说,又好像压抑着什么。

自从爱了他之后,她就觉得突然之间她又变成了孩子,可以什么都不去管,像小时候那样等待父亲的关爱,他不会让她受委屈,用独特但是却温暖的方式爱着她。

他看起来不想她跟着回京,她也知道回京一定很危险,而且会束缚他的手脚。可是留下她,他似乎更不放心,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

对于他另一层的担心,小柒忽然之间明白,就像那时候看到琵琶,素痕穿着轻软华丽的衣衫,去驿馆找苏彦一样。

她忽然懂,而且有点想笑,觉得苏彦完全不必如此。

苏彦站在廊下,身形笔挺,神情依然冷峻,黑眸中却有着特有的温软,英俊的脸在阳光下的暗影里有一种震慑人的气势。

小柒回头看他,俏皮轻笑,“你送了我那么多金丝菊,就算不做王妃,我可也欢喜的很,如果你一定要独自返京,又不能放心,我们便成亲,你说好不好?”

苏彦眼眶涩涩的,不管他要做什么,都不想她受半点委屈,如果她不回去,便什么都可以不知,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一切还跟从前一样。

“父母不在,又无媒妁…”他淡淡地说着。

小柒揪下一朵花瓣飞舞的红菊,又指了指隔壁,笑道,“我们请尉迟主婚,对我来说无非就是个过场,我从没在意过!”

她心里却想他一定会觉得她有点随意,不够庄重,可是母后说如果爱着一个男子,实在没有必要为了那些繁文缛节世俗成见太过约束自己。

苏彦深深地看着她,没有丝毫地犹豫,道:“好!”

小柒挽着苏彦的手去找尉迟无鉴,他正和薛忱在说什么,语笑晏晏,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独属于他的清香。

“王爷打算何时动身?”薛忱起身让了让,昨夜苏彦接到急报,虽然没看到内容,薛忱也能猜个大概,京城风云变幻,如今急需苏彦回去掌控全局。

苏彦刚要说话,小柒抢着说道:“薛公子可带够了银子?”

薛忱不解,小柒弯唇浅笑,“王爷要跟我在这里成亲,薛公子那么有钱,怎么能不送上厚礼?”

话音一落,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尉迟无鉴手里的茶杯不小心掉在地上,上等的影青,薛忱为了让他帮忙将生意做到光州而特意送的。

尉迟无鉴有点发怔,眉头跳了下,随即笑起来,“恭喜,想必王爷想让下官做个证婚人!”

薛忱眼皮突了一下,看了尉迟无鉴一眼,什么都没说。

不等苏彦说话,小柒又抢着道:“请你不好吗?这样你既能免了贺礼,还要收我们的谢礼!”

尉迟无鉴垂眼笑了笑,长睫掩着俊美水亮的秀目,声音微微沙哑依然带笑,“如此,我还是赚了?”

没有时间赶制新衣,连新房也没有,除了尉迟无鉴这个证婚人便是薛忱一个观礼者,另外加上盅儿那个神色清冷的喜娘。

其实买几匹红绫装扮新房的时间还是有的,只是小柒不在乎,其他几人不提,便如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拜天地。

每个人的神情那般庄重,看不出一丝的嬉戏模样。

尉迟无鉴说送入洞房的时候,嗓音破了一下,薛忱立刻送上茶水。

秋日凉薄的风从门口卷入,带起一片萧瑟之意,等太阳从云层里露出脸,又金灿灿的温暖惬意。

小柒头上盖着火红的盖头,虽然不过是一尺红绸,可是苏彦觉得被她脑后的发髻顶起的弧度很美,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温柔静谧,期待着他深情的抚摸。

盖头滑落,露出她淡妆扫过的俏脸,漆黑细长的眉,粉嫩洁白的面,唯一可见上妆痕迹的是丰润水色的唇上闪着的红艳。

新妆既成,她是他的妻,此生的唯一,至死不变。

他缓缓地扬眉,俯身定定地凝注她,低声轻唤,“娘子!”

小柒终于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苏彦我们为什么要这样滑稽,跟以前一样不好吗?”

苏彦用力地咬了咬唇,她突然不娇羞地笑一下子破坏了本来庄重的气氛,恨得他只得一把攫住她,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论到肌肤相亲,她还是羞得厉害,但是不敢承认更不肯示弱,毕竟是她提出来成亲的,结果自己被他亲得睁不开眼,想想很丢人,以后若是想起来会是一辈子的弱点。

于是她勾着他的脖颈撕扯他的衣衫,涂得红润的唇胡乱地蹭他的颈和胸口,在他茧白的中衣上留下点点红渍。

苏彦极力地压抑着自己,捉住她的双手用力吻她,一边吻一边低低道,“小柒,我该走了。”

小柒身体微微一僵,随即道,“我去大柳树村等你,你帮我保护好父王和大哥,还有六姐。”

苏彦点头,“我会的,我已经托了薛忱保护你,你不必去大柳树村,以后跟着他,他会保护好你的。”

小柒用力地眨眼,声音微微沙哑,“苏彦,我等你,你还欠我洞房花烛呢!”

苏彦狠狠地吻她,如痴如醉,“我还欠你一个明媒正娶,到时候我会向你父王提亲,在你的国家举行婚礼,一起去你母亲坟前拜祭,去我父母坟前磕头。”

小柒终于流出眼泪,哽咽,“苏彦,我等你,你要记得你说过的。”

苏彦低笑,继续吻她,无法自拔地留恋,“我知道,你是我的妻,唯一的爱人,就算死我也不会背弃你。”

小柒笑起来,用力地揪着他的衣襟,“不许死,除非我死,否则你不许死。”

“好好,你睡吧,行吗?”他拥着她,还是忍不住去吻她,舍不得放手。

“你走吧,我没事。”她笑,她也有事情要做,她要替他去光州,她有他送的金牌,她需要去确认,她也很忙,所以不能跟他上京。

“我想等你睡了再走!”他轻轻地放开她,帮她盖上被子,她昨夜一夜未曾睡着,现在应该很困才是。

“好!”她嫣然轻笑。

苏彦走了,小柒还是忍不住偷偷趴在墙头上看他策马远去的身影,青衣在秋风里飘扬出如此俊逸的姿态,他就像天地间一株挺拔的翠竹,清润傲岸。

尉迟无鉴回到院子的时候,看到小柒倚在墙角抹泪,便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那个五爷会不会在路上伏击他?”小柒突然开口。

尉迟无鉴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她,狭长的眸子里流光溢彩,声音却淡淡的,“我也不知。”

“你不想去光州转转吗?”小柒笑道。

“光州我是要去的,但你不能去,你只能跟着薛忱,由他保护你,苏彦觉得这样最好!”尉迟无鉴抬手拂了拂飘落在他肩上的一枚槐叶。

“你呢?也这样觉得?”小柒依然笑。

尉迟无鉴点了点头。

小柒便不再做声。

尉迟无鉴反而不急着回京,在桓州花天酒地,任由张福顺这些人贿赂吹捧,美酒佳肴,美人小厮来者不拒。

小柒扮作男装跟着薛忱,陪他去见来往的客商,谈一笔又一笔的生意,同时也见识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薛忱,真真的笑里藏刀,温润的表面下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强势。但是薛忱对她始终彬彬有礼,不管她要什么,吩咐什么,他都尽量去办,小柒自然知道是因为苏彦,所以也从不提过分的要求。只不过她不止一次地想,如何劝他去光州,如何让他去越州。

越州有一支精锐部队,多年未曾有行动,一直自给自足,不受朝廷任何人的调遣。

如果真的有什么变动,这支军队,应该可以帮助苏彦。

小柒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温室里的花草,经不得风雨,也从不觉得自己要依赖谁才能活下去或者做成什么事情。

当初只身来大梁,靠上尉迟无鉴不过是因为在他那里能更好的收集信息,研究苏彦,跟着苏彦之后,虽然有了很多不可掌握,但是总的来说,她还是喜欢按照自己的思路来。

所以当她觉得尉迟无鉴不会帮她,而薛忱受了苏彦委托只会限制她的时候,她就想办法离开薛忱。

这对于她一点都不困难,她独有的一套和乞丐们打交道乃至融合的方式,自然要比那些贵公子花钱利用叫花子来得顺利而且更可靠。

她索性连盅儿也抛下了,尽管尉迟无鉴说盅儿已经是她的人。可是小柒明显地感觉到,盅儿对她有着很大的怨念。

她先跟叫花子们混熟,然后便彻底离开薛忱,和几个知趣相投的叫花子一起沿着桓州搭船往西,打算去见识一下西面的不同风情。

他们一共五个人,其中一个叫拐子,是个跛着一条腿的年轻男人,脸上生着浓密的胡子,总是低着眼。拐子走南闯北,在乞丐中颇有名气,小柒早就听说过他,所以跟他打交道的时候很轻松。

他们认识共同的朋友,就是永安城的小乞丐,拐子想必跟他关系很好,所以才对小柒也很好。

十天之后,他们到达代州,再过几日就可进入越州境内。

代州巡抚是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官,百姓生活马马虎虎过得去,不好不坏,街上乞丐也并不少,但是只要本城能养得住,便没有任何骚乱。

小柒一路上手脚麻利勤快,拐子让人抓了鸡鸭收拾干净,她都能或烤或煮,给大家做顿凑活的饭菜。

这日在代州依然如此,拐子倚在断墙上打盹,小柒用一只瓦罐炖鸡,顺便把路上挖来的野菜和小蘑菇都扔进去。

看着咕嘟的瓦罐,想起那次给苏彦做饭,她就开始笑,那些人都有富贵惯坏的胃,所以觉得她做的菜很难下咽,这些人就不会,他们觉得她炖的鸡比大酒楼的还香。

“开饭啦!”她用袖子垫着把瓦罐放在靠着几块碎砖的破桌上。

几个人呼啦围过来,啧啧着嘴巴。

拐子依然倚在墙根上,耷拉着眼皮,似乎睡着了又似乎在听什么声音。

“拐子大哥,吃饭啦!”小柒嘻嘻笑着,走过去戳了戳他的胳膊。

突然拐子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往怀里一带飞快地就地一滚,小柒便听着“嗖嗖”破空声传来,然后有什么咄咄地钉在墙壁上。

拐子抓着小柒站起来,将她护在身后,另外几个乞丐也纷纷躲在断墙后面。

一个身材修长黑衣白面的男人慢慢地走了进来,他过分苍白的脸色没有什么表情,冷厉将英俊都掩了下去,让人心头发寒。

拐子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呼,随即平静道,“你是秦家的人,是江湖人。”

黑衣男子哼了一声,目光一转看向小柒,“我只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