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大族,本就有一些难以向外人道来的事,但是这个沈管家的故事,却众人皆知。当年他为了苏家大小姐,宁愿放弃沈家的继承权,准备入赘苏家。但是偏偏就在新婚之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嫁入宫中。甚至在她逝去之后,仍痴心不改的在苏家主宅守着,等着她有朝一日可以魂归故里。

多完美的一出生死恋,越完美的东西,就越不经推敲,也许实际上里面早就已经腐朽不已。

苏陌的年纪也不小了,十几岁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偶尔看到沈管家在他小姨住的芙玉苑外喝酒,一喝就是一晚上。他有时路过,看到那萧瑟的背影,也曾忽然觉得,那根本就不是爱,而是恨。

其实想想也是,当初送苏家大小姐嫁入宫中,也并不是迫于无奈。毕竟世家大族也有权利和实力拒绝皇帝的联姻,看那独孤家族就绝没有和皇族联姻的历史。这么说来,太爷爷是为了巩固苏家的地位,才刻意拆散有情人,让自己的孙女嫁入宫中?

那么,沈管家也许恨得就是太爷爷?更深一步想,他恨的是苏家?

所以才处心积虑的在苏家呆了数十年?而太爷爷因为对他有愧疚,才让他任意留在苏家,而自己则避而不见,隐居忧乐苑?

苏陌本就不傻,其实他昨日特意跑去给萧润个下马威,只不过是想开开玩笑而已,结果这玩笑开大发了,反而被人推入河中。从未经受过这种打击的他立刻毛了,不经过思考就有了刚刚逼迫萧润下跪的这一出。但是谈沧羽说的那句话,就像一道雷劈一样,把他身边的人不敢猜测不敢说的事情说了出来。

苏陌这么一愣不要紧,倒是把秦思思和萧润弄得迷糊了。

萧润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越发的崇拜自己的师傅了。单单一句话就震住了这个难搞的小霸王。但秦思思则品味出些不一样来,看苏陌的表情,恐怕谈沧羽说的这句话还真不是瞎掰的。

她刚想小声问他两句,就见谈沧羽已经向前迈出一步,而且当走到忧乐苑门口时,脚下的步伐仍未有停止的迹象。他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就那么硬生生的踏进了忧乐苑。

秦思思差点暴跳如雷,若不是萧润一直拉着她,她早就冲出去把他拽回来了。

“姐,别急,师傅才不会自踏陷阱呢!看,果然没事吧?”萧润虽然也很开心,但是他对谈沧羽有种莫名的崇拜感,所以单纯的不去怀疑。

秦思思嘴角一抽,看着谈沧羽好端端的站在忧乐苑的那条小径中,没有利箭及身,还弯下腰把钉在地上的折扇捡了起来。

“这折扇上的,是江南顾岐年的真迹,千金难求。苏小公子都随意挥手丢弃,真真是挥金如土啊!”谈沧羽笑着拂去扇面上的尘土,尽管扇面已经破损,但是他还是一点点地重新折了起来,回头递给站在忧乐苑门口的苏陌。

苏陌机械地接过本属于自己的折扇,背后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是因为谈沧羽以身犯险的动作,而是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引发了他的那些无限联想。若他的想法属实,那么他哪里还管他们见不见太爷爷啊?反正太爷爷自觉理亏,肯定是护着沈管家的,他要找他娘亲谈谈。速度!

苏陌二话不说,捏着扇子转身就走了。

围观的婢女们也一窝蜂的散了,只是再走之前,都忍不住朝卓立竹林中的那个修长的背影看了一眼。

她们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能一句话,就让小霸王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人。

秦思思与有荣焉,当然也不怕这竹林里的什么所谓的机关了,拉着萧润也走了进来。“做的真不错。”她一向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不过,这机关又是怎么回事?”

他手里仍拿着那把箭,锋利的箭头在枝叶缝隙中漏过来的阳光下,闪烁着慑人的光芒。

“什么机关啊?只不过是苏陌安排的一个人。射过这把箭之后,我就让忍冬把他打昏了。真是小孩子的把戏。”谈沧羽微微一笑,随手把手里的箭朝林中一甩。

没有箭矢落地的声音,只有人影一闪,这箭矢就被忍冬回收了。

秦思思忍不住也朝他投向崇拜的目光,这确实是太酷了。

只不过她的好心情还没有保持几秒,就听着谈沧羽拂了拂手上的灰尘,淡淡道:“走吧,接下来才是最难过的难关。”

第五十六章 忧乐苑

忧乐苑内植满了一片片的竹林,也许是苏老太爷偏好竹子的风骨,苏家主宅里到处都可以看到各类翠竹的身影,他所隐居的忧乐苑内尤为繁盛。

竹林内非常幽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青葱的绿色,踏着遍地的竹叶向前走着,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般美妙。

但是秦思思却没有多少心思去欣赏,她满脑袋都在想苏老太爷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该怎么才能打动他……不过,她看着走在前面的那个悠然漫步的身影,不安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她应该学会依靠别人,而且,他应该不会让她失望的。

三个人穿过外围的这片竹林,眼前一片开阔。

水波浩淼,远处的山峦隐藏在烟雾中,忽隐忽现,迷离朦胧。

“真是好风景。”谈苍羽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地叹息出来。

竹林的这条小径,通往的是孤山山顶的一块平地。只要站在这块平地上,就能居高临下地看到西湖山水的全景,朝看六桥烟柳、夜观平湖秋月。此时日光初照,与湖波相相映,璀璨夺目,就像是一块块宝石伏在水面上。

此情此景当真让人胸怀大畅,远目领略眼前怡神恍目的美景。

秦思思被这一片美景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以至于最后才发现,在这块平地上,还建有一间简陋的小竹屋。

说这个竹屋简陋,是因为这间竹屋无论从结构、用料或者是建造手工来看,都是非常的粗糙。尤其和苏家主宅那么精美的程度相比,根本就像是两个世界。

“太爷爷,雅儿和润儿来看您了!”秦思思和谈沧羽交换了一个眼神,前者便毫不怀疑地开口唤道。大凡上了年纪的人,大多都有一些怪癖。苏老太爷既然说是在隐居,那么在繁华的苏家主宅中自己住这么个简陋的竹屋,也不奇怪到哪里了。

但是,当她说完之后,小竹林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看来是没人。

秦思思不解地皱了皱眉,就算苏老太爷不在,也应该有伺候他的仆人在吧?难不成他真是一个人在这里隐居?还是隐居只是个幌子?其实苏老太爷早就仙逝了?

秦思思的脑海里转哟着各种可能性,但是谈沧羽已经身体力行的实际转悠了起来。这块山尖的平地并不大,所以他只转了半圈,就有了收获。

“在下面。”

原来从小竹屋的后面有一条下山通往湖边的料峭的小路,在山石之间有些人为雕凿的台阶,从光滑程度来看,可见有人长年累月的从这里经过。但是更多的地方需要依靠天然的石头凹凸,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秦思思穿着长裙非常不便,在差点摔下山之后,她索性把裙摆高高的系起来,弄好之后一抬头,却发现走在前面的谈沧羽正回过头好笑的看着她。

“看什么?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这里又没人,不用注意什么公主仪态。”秦思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谈沧羽展颜一笑道:“把手给我,我扶着你。”边说边把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看着伸到面前的那只修长干净的手,秦思思的脸一红,无法拒绝地把自己的手交到了他的手中。

他的手干燥又温暖,又拥有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她一只手提着长长的裙摆,另一只手被他紧紧握住。

他总是有办法,让她有种做公主的感觉。

秦思思忍不住抿嘴偷笑,在她正得意忘形的时候,脚下一滑,就那么失去了重心。

一双手及时地从她的后面环住了她的腰,把她从将要摔倒的窘态中解救了出来。

“姐,小心点。”身后萧润的声音,近的几乎就是从她的耳边传来。

秦思思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脸红得吓人。萧润手臂的力量根本就不像是个孩子。

可是,他的手放着的时间有点长了吧?

秦思思定了定神,略低头轻声说:“谢谢。”

像是被她的这声道谢惊醒,身后的手臂才恋恋不舍地收起。秦思思发现前面的谈沧羽回头看了一眼,只是那视线越过了她,看向的是她身后的萧润。那目光中包含了一些她读不懂的东西。

“走吧。”谈沧羽接触到秦思思疑问的眼神,淡淡一笑继续握着她的手向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并不太远,但是因为其陡峭,三个人还是走了有一会儿才到达湖边。在湖边修砌好的湖沿尽头,有着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面坐着一个戴斗笠正在钓鱼的老翁。

秦思思顿时觉得有些意外,下山的路如此崎岖不平,她没想到年过六旬的苏老太爷还能每天上下山路来垂钓。

“太爷爷,雅儿和润儿来看您了。”秦思思走了过去,轻声唤道。在这里观景,和山上又是不同的一种感受。水花一波波地温柔地拍打在岸边的大石上,让人感觉到,这片浩瀚的湖水像是有着生命一样,这阵阵的水声就像是它平稳的心跳声。

“哦,你们到得比老夫预计的要早。”垂钓的老者徐徐说道,声音没有声调起伏,让人听不出来他的情绪。

但是秦思思却知道这句话本身就代表着一种赞赏,所以她一直走到苏老太爷垂钓的那块大石头之后,才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在那块石头之下放着个木桶,里面有两条手掌大小的鱼在其中打转,应该是苏老太爷今天的收获。不远处的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摆着一些棋子,她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块石头上刻着围棋的棋盘,而上面摆着的那些棋子则是一些平滑小的鹅卵石,只是颜色深浅来判断出哪些是黑子哪些是白子。棋子没有经过任何打磨,维持着天然的形状,所以基本上维持着原本的模样,仔细看去未免就有些大小不一凹凸不平。

秦思思把这一切都收入眼底,尽管她还没见到苏老太爷的真面目,但是对他这个人已经有所了解。从山上的竹屋,和这里所有的细节,就不难可看出,这个苏老太爷是铁了心的在隐居。

第五十七章 苏老太爷

这个隐居当然并不是表面意义上的神隐,而是任何事都自己完成。例如山上的那个小屋,八成就是他自己砍伐忧乐苑中的竹子自己建成的,而这棋盘上的棋子,也是从西湖中一颗颗捡来的。若说她脚下的这个木桶是他今天的午饭,她都不会太惊奇。

事情有些难办啊!

秦思思抿了抿唇,衣食住行,实际上都可以表现一个人的欲望。而像苏老太爷这样一个欲望淡薄之人,自己过着清苦的生活,对待别人必然也是一样的刻薄。

并不是贬义上的刻薄,而是他会要求他人和他一样的欲望淡薄,这样的一个苏老太爷,他们又怎么请得动他为萧润重登太子之位而说话呢?

秦思思忍不住向后看去,谈沧羽的眉头紧锁着,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点,不知道该如何切入。

“润儿见过太爷爷。”萧润则没有考虑那么多,他上前一步,站在秦思思的身旁,昂首朗声说道。谈沧羽则没有再进一步,毕竟他从亲戚角度上来看,算是外人,从身份上来说,更是没有资格和太子公主并肩。

苏老太爷沉默了半响之后,才长叹一声道,“你们来,老夫很高兴。不过你们要求的事情,不用说出,老夫不会帮你们的。”

“太爷爷!”萧润一惊,忍不住出声唤道。

苏老太爷连头都没有回,像是根本不关心他们的反应般,徐徐说道:“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来,苏家这么大,总是养得起你们的。”

萧润存了多少希望,才走到今天这步,心中祈望的火苗,就这么被当头的一盆冷水浇灭,一时间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苏老太爷……"谈沧羽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被苏老太爷举起的手制止了。

“老夫不管你是谁,我们谈的是家里事,老夫今日见客已经是破例,更不想听不相关人的意见。”

谈沧羽一愣,知道这是苏老太爷的变相拒绝。他准备的若干说辞,至今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只能抱着希望看向秦思思,萧润那小子就不用想了,不说出什么反效果的话就不错了。虽然他可以回去给他补课要说什么,但是这次绝佳的机会,一去就会不复返了。

秦思思咬着下唇,知道这里谈沧羽帮不了她什么,毕竟苏老太爷若支持,也不是支持他谈沧羽登上皇位。他就算要考验,考验的也是萧润的能力。

到底说什么好呢?秦思思差点当场抓狂。

不行,她要冷静。

扭着手指,秦思思开始绞尽脑汁的思考着。

苏老太爷真的是隐居吗?她有点不大相信在大染缸一样的朝堂之上,这么位高权重的人说退就退的。即使他自己想,他身后的人也不会轻易地让他真正隐居。

但是,要先说些什么。

秦思思看着萧润求救的眼神,忽然灵光一闪,指了指他们脚下的木桶,和不远处的那个石头棋盘。萧润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秦思思到底想说什么。

秦思思一个字一个字的给他对口型,可是萧润还是不明白。

“雅公主,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假借他人口并不是什么好习惯。”苏老太爷果然是做惯了别人的老师,就是坐在那里,就有着一股摄人的气势,给人紧张的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摆。

怪不得连那个苏陌都怕苏老太爷怕得要死。

秦思思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想法,硬着头皮说道,“太爷爷,其实,根本不需要您重回朝堂,您德高望重,只需要您的一句话就够了。”

“呵呵,丫头,老夫老了,每天只会钓鱼和下棋,其他事情不去想了。”苏老太爷笑了两声,言语中透出无限的沧桑。“人老了,就是有这点好处。年轻的时候得不到的,年老之后,就不想要了。”

秦思思闻言一愣。

他年轻的时候,想要什么?

他位极人臣,还想要什么?

秦思思一激灵,知道自己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那就是苏老太爷恐怕也动过那个金銮殿宝座的念头。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人的欲望总是无休止的,只要身在局中,有那么点可能,谁人能拒绝去想象那种一手遮天的感觉?

这也可以解释他为何把自己的孙女嫁入宫中,也许他真的有过那种想法。可是苏大小姐在生下萧润之后就死了。

而且,苏老太爷向来是以仁义宽厚闻名天下的,就算他谋权篡位,也定然会被历史扣上一个奸佞之臣的大帽子。

所以,他才隐退,才淡薄一切,过着这么清苦的日子吗?

但是,那曾经涌动过得念头,也许会隐藏在他内心的最深处,而表面上,就像眼前那平缓的西湖湖水一样,外人无法看得见水下暗处的波涛涌动。

权利,就像是让人上瘾的毒品,就算一朝戒掉,再重新忍不住再次吸食的时候,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控制得住了。

秦思思脑海中瞬间转过这些想法,突然有些不确定苏老太爷出山是不是一件好事了。

“姐……”萧润可能是看到秦思思楞住了,怯怯地拽着她的袖子。

秦思思别过头看着他哀求的眼睛,下定了决心。

事到如今,她也必须赌一把。毕竟萧润很年轻,他不能就这样废了。

想到这里,秦思思顿时觉得茅塞顿开,一个闷骚的老头子她还解决不了?这么多年的历史书真是白读了。

“太爷爷,依雅儿看,您根本就没有看开。”秦思思清了清嗓子,脆生说道。自称雅儿还是让她非常别扭,不过挺一挺也就忍了。

“哦?”苏老太爷只是挑起了一个单音,显然在等她的下文。

秦思思指着他的钓竿和旁边的棋盘,朗朗道,“钓鱼,逸事也。尚持生杀之柄;弈棋,清戏也,且劝战争之心。钓鱼和下棋从来不是什么风雅的事情,雅儿就是从太爷爷每天所做的这两件事,看出您根本就没有看开。”

苏老太爷仍然坐姿未变,但是从秦思思这个角度,可以完全看得到他手中的鱼竿动了分毫,引起平缓的水面上漾起阵阵涟漪。

就像是他心中的反应一般。

第五十八章 钓鱼与下棋

站在后面的谈沧羽双眼一亮,从对方感兴趣的事情出发,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就算换做是他,也自认无法说得比她更好。

谈沧羽表情复杂地看着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女子,头一次对她的来历感到好奇。

他虽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一间破庙里,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是她之后展现出的智慧和聪颖,根本就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乞丐。

她究竟是谁?

谈沧羽心底忽然产生一种恐慌,他居然根本就不了解她是什么人。

在京城的时候,他也查过她的背景,可是京城郊外这么多的流浪儿,不可能每个角落都能查到过去。

可是,虽然她的举止不拘小节,但是一个熟读诗书的女子,就算是普通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很难做到。

谈沧羽虽然心头产生了疑问,但是并不是怀疑。他能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在帮他们。

但是,他自己没意识到的是,秦思思在他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

只有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想去了解对方的过去,想要知道对方的一切事情,更想知道对方的想法。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她的?

秦思思并不知道谈沧羽的复杂心情,她只是屏住气,等待着苏老太爷的反应。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秦思思才看到水面上的涟漪逐渐平静下来,知道苏老太爷应该是有了决定。

“润儿。”苏老太爷沉声唤道。

“在。”萧润紧张地应道。

“你姐她还真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苏老太爷不禁摇头叹息,他不得不承认,以他的修养,被她这么当头一棒,弄得也不禁心驰神摇。“润儿,老夫且问你,太爷爷手中的钓竿和你脚下水桶里的鱼,太爷爷若只能给你一样东西,你会选择哪样?”

萧润紧张的吞了口口水,知道这是秦思思还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太爷爷在考验他是否有资质。他千万不能回答错了。他能不能重回皇宫,就看他的表现了。

但是他毕竟还是年轻,在苏老太爷不怒而威的气势下,他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越紧张,头脑就一片空白。

正在口干舌燥之际,萧润忽然感觉到冰冷的手被一个温暖的掌心包裹住了。

“弟弟,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太爷爷不会怪罪你唐突的。”秦思思握着他的手,温柔的鼓励道。她知道她要帮也只能帮他到这里,接下来就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