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花酒突然开口,又停了下来。

淡淡的声音让心中有鬼的秦细紧张起来,总觉得他好像要宣布什么重要事情,有点期待又有点迟疑地问:“什么事?”

过了好一会,花酒悠悠说:“下午上课,我们再不出门,会迟到……”

……想歪的某人,尴尬地笑了两声,灰溜溜和香草告别,帮她重新摆好报摊后,和花酒一块儿出门去。

没走多远,她又想起昨天的事情,忍不住问:“你丢香草在外面不怕吗?那些家伙未必死心的。”

花酒从摊上拿起一份报纸,翻开递给秦细,让她边走边看。报上有个角落写着昨夜某郊区建筑发生大火,里面十几个狂风佣兵团的余孽无一生还,验尸结果都是一刀毙命,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脸上却有极度惊恐的表情。怀疑是一起团体报复作案行动。

“这是那些家伙的老巢?你干的?”秦细有些惊骇,觉得这个报道太灵异。

“不清楚。”花酒犹豫片刻,回答还是很简单,倒是和她解释了那群人的来历,“六年前狂风雇佣兵不知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被全世界下令通缉,早就元气大伤。三年前我认识了那些家伙,帮他们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后来我洗手不干,于是闹了起来,那群下三滥的家伙想用香草威胁我。”

秦细没有看漏他平淡口气中转瞬而过的杀气,心下怀疑。但转念一想,她自己实战经验算是相当丰富,若是德拉水准的对手,连杀十几个也不是做不到。但绝无可能让所有对手无挣扎机会,一刀毙命。而花酒不过十六岁少年,实力顶多和自己差不多,没可能做到这种事,恐怕另有高手在后,回家后应该和九尾谈谈。

但狂风这个恶人组成的佣兵团被灭,还是让她蛮爽的。

花酒突然岔开话题:“那天,在风月街,那个男人真是你爸爸吗?”

“是的,”秦细也想起此事,忍不住问,“你真的在那里打工?会不会不太好……”

“我年龄太小,又没学历,其他地方很难找到高薪,而且可以晚上干的工作。”花酒听见那个男人真是她爸爸,心里没来由的一安,愉快地说,“虽然你不能去那种地方喝酒,不过我可以给你调果汁喝。”

“调果汁?”秦细反问,她发现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嗯,我是那里的调酒师。”花酒又解释,“只是暂时打工,若这次比赛能得冠军,香草治疗的钱便能凑够,我打算辞职换个轻松些的工作,多点时间做别的事。”

“只要不考智力题,一定能得冠军的。”秦细对自己的体力充满信心。

前提条件……要先过九尾那关……

当她放学,准备无论如何都要找九尾摊牌说这事的时候,却发现九尾不在学校,也不在家。狐穴静悄悄的,好像他根本没有回来过。

九尾从没试过不告诉自己就离开,秦细心里开始烦躁,一会儿怕他去找人家麻烦,一会儿怕人家找他麻烦,担心得连饭都没吃好。

第56章 那一年

“什么叫已经尽力?你现在才来和老子说出问题?”秦细在百般担忧的时候,九尾却在废弃遗迹的角落里对着魔法阵那头的汐洛发脾气:“我家细细都快十六岁了,你花了那么多年时间还没收集齐那七册什么狗屁神圣卷轴吗?想拖到什么时候?难道你真要细细去做那个该死的公主,成为祭品吗?”

汐洛自动忽略了他在细细名字前加的“我家”二字,缓缓解释:“梵宫的“风”、兽人的“火”、精灵的“土”、泰坦的“雷”都已到手,矮人族的“金”会趁这次神典巡游时找机会下手。而明年人族首都举行魔武大赛时,我会盗取“水”,唯独光明和黑暗卷轴我完全感觉不到它们的气息,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般。”

九尾是想到自家宝贝女儿到十八岁后觉醒,会被带去那个死气沉沉的梵宫,再不能出来半步,也不能和自己见面,心里窝着一肚子火,口不择言起来:“你不如承认自己就是个废物!我还以为两三年就能搞定的事情,居然拖那么久!”

“我怀疑剩下两卷梵卡女神留下的卷轴,在魔族手中,可是魔族已经在梵卡大陆上消失已五千年,没人知道他们藏在哪里。”汐洛猜测。

九尾咬牙问道:“到时候找不到怎么办?告诉我最坏的情况。”

“最坏的情况就如当年一样。”汐洛淡漠的声音微微颤了一下。

“我不是你,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九尾恨恨道,“告诉你,老子压根儿没打算将细细送回梵宫,就算五大族军队攻打魔兽森林也无所谓!”

汐洛哪能不明白明白他的心思,低声反问:“有史以来,没有一任公主能活过三十岁,就算你牺牲魔兽森林来保护她,又能保护多久?”

十四年?对高等兽族来说,如花开花谢,转瞬而过,九尾想到秦细只能活那么短时间,顿时心痛得难以自己,久久后才艰难地说:“你这个没用的……”

“对不起……”汐洛无奈的声音里,似乎灵魂都变得痛楚不堪。

“我……”暴怒过后的九尾才发现自己说错了不少话,自上任公主死后近千年来,汐洛的眉头便再没展开过,那样的痛苦内疚,连他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都无法出声嘲笑。

私下将公主偷运出宫,又窃取几大种族至宝,统统都是滔天大罪。若被发现,汐洛将从万众敬仰的神官沦为千夫所指的罪人,在唾弃中被处以极刑,而灵魂将打入地狱,再也不得超脱。

当年在魔兽森林,九尾第一次听到计划时,只有三个字感触:“你疯了。”

“我没疯,这是她当年祈求的愿望,”他抬头看着被树枝切碎的蓝天,空中飞过几只鸟儿,轻轻地说,“若是她能展翅飞入自由的天空,哪怕是修罗地狱,我也愿笑着踏入。”

“到底是什么让你疯狂的?”九尾再追问。

汐洛微微摇头,不再言语,只见落寞双眼下红色泪痣仿佛火焰,灼烧入心。

……

遗迹里只剩下呼吸的声音,九尾从回忆中醒来,他看着汐洛永远寂寥的身影,对刚刚言语很是后悔,却怎么也拉不下面子道歉,最后别扭问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不必了。”汐洛不愿九尾陪自己涉险。

九尾坚持:“我的耐心即将耗尽,不能等了。如果你再不让我参加计划,我就自己动手了。”

汐洛素知他没耐心的脾性,犹豫片刻后道:“下周我将到矮人族首都科比亚巡查梵宫分殿,矮人族名匠大师甚多,尤擅长机关陷阱,藏匿卷轴的地方恐怕凶险异常。如果可以,我希望你配合我去胡闹一场,并放言出去要夺取神圣卷轴。”

胡闹?九尾听了许久,才明白他坏事做多了,怕人怀疑,需要一个掩饰的幌子。

先由九尾出面,闯入科比亚的宝库找得到神圣卷轴最好,找不到也无妨,只要将事情闹大,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就可以。

神圣卷轴属于梵卡女神的圣物,汐洛作为梵宫最高神官可以借机勃然大怒,指责矮人族保护不周,并牵扯出其他三族宝物失窃事件,勒令他们让神殿插手保护圣物事宜。然后……监守自盗,掉包去……

借一千个胆子给人,也没人会怀疑圣洁高贵的神官做出盗窃圣物行为。而九尾出身魔兽森林,根本没有身份可查,只要不至于失手落网,拍拍屁股跑回去,谁能知道他是谁?

九尾觉得这个计划很阴险,深得他心,便立刻同意了。

“你此行万万小心,不可轻视矮人的机关。”汐洛叮嘱完最后一句话,关闭了魔法阵。

他重新走回书房坐下,发现屋外天空阴沉沉的,雷声轰隆,似乎下起雨来。可是没有任何雨点可以穿过那永远包围神岛的暴风魔法阵,落入这个与世隔绝的岛屿。

汐洛移过灯火,坐去窗前长椅,一只黄金掐丝雕成的鸟笼正挂在回廊上微微摇荡,笼门碰撞传出细小的清音,笼中鸟儿早已不在……

那一年,他十八岁,看着那娇小可爱的华笙公主偷偷摸摸搬着凳子,爬上屋檐,将鸟笼摘下,看着里面的金翅鸟许久,犹豫地打开笼门。

金翅鸟一飞冲天,发出清脆长鸣。

华笙回过头,发现汐洛的存在,她知道那是照顾自己的神官,神情顿时变得僵硬,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乖乖低下头等待处罚。

“你这样做不好。”汐洛有些严肃的说。

华笙不安地揉着衣角,努力解释:“那只鸟,对我说他想回家,求我放了他。我觉得……既然他不喜欢这里,就无谓关着,不如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汐洛觉得自己可能太严肃,让她害怕自己,便努力将声音放得温柔些,“神岛有暴风魔法阵,那只鸟如果飞出去,撞上暴风风刃,必死无疑。”

华笙脸色一白,立刻抬腕,用兽语呼唤金翅鸟回来,并告诫他:“对不起,你和我一样,回不了家。”

看着沮丧的金翅鸟和沮丧的人在自以为私密的交谈,汐洛没有告诉她自己也听得懂兽语,只是建议:“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可以将他交给负责外务采买的侍女,带出去放飞。”

说完后,他从华笙手中接过鸟笼,转身离去。

华笙突然伸手拉住他,又不好意思地松开,露出腼腆的笑容:“谢谢你……”

这是她在陌生世界中,褪去害怕和恐惧,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汐洛的心微微被触动了一下,有些柔和起来,他努力让自己脸上也露出一个微笑道:“请不要道谢,满足你的各种需求,是我应尽的责任。”

“辛苦了。”华笙轻轻低下头,咬着唇,好像有点失落。她见汐洛想走,再次叫住,期待地问道,“那……你可以让我回家吗?”

“抱歉,这个我做不到。”汐洛见她黯然的神情,顿觉不舒服,急忙安慰,“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我好像没什么想要的……”除了离开这里,华笙苦笑。

汐洛便沿着回廊相反方向离去,走到中途,他又忍不住驻足回头一望,恰好见华笙正愣愣地看着自己发呆,四目相投处,他竟有些放不开。

或许,便是那一回头,注定了一生纠缠。

……

夜色渐浓,汐洛从回忆中睁开眼睛,只觉她的笑容浮在跟前。那份刻骨铭心的思念越发煎熬难受。

不是不想见,只是不能见,若是见了,怕是再也离不开了。

第57章 锁骨

九尾离开遗迹,独自在山崖上吹了许久冷风,待头脑彻底冷静后,才蹒跚回到狐穴。

此时已是深夜,周围一片沉寂,偶尔几声寒鸦啼鸣,惊动潜伏的夜行性动物,带起枯枝被踏断的声音。

树屋里的小灯笼却还亮着,昏黄色光线微暗。一个小脑袋在窗户处探头探脑,向来早睡的她竟还未睡着。

九尾怒了,小女孩大半夜还不睡觉会有黑眼圈,还会导致记忆衰退,皮肤粗糙,这道理是细细说给自己听的,怎么她又明知故犯?肯定是看书看过头,忘记睡觉,得上去好好教育一顿才是。

于是,九尾雄赳赳气昂昂地冲上树屋,准备拿出许久未发挥的父亲架子,开口训斥。

未料秦细冲上来,抓着他领子“恶人”先告状:“你跑哪里去了!大半夜才回来!也不说一声!害我好找啊?”

九尾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整个狐狸都瘪了。他不敢说出自己去做什么,只好低声下气好言安慰:“我不过就是出去玩了一下,忘了时间……”

“真的?”他这方面的信誉向来不高,秦细刨根问到底,“你不会又去什么地方和人打架惹事,不想让我知道吧?”

“绝对没有!”九尾举爪发誓,他只是准备惹事,还没开始惹呢。

“你不要总是打迪亚啊,他又没干什么坏事,老挨你打,我都过意不去了。”秦细将他浑身上下检查了一下,确认没事,便怀疑是去龙族找麻烦了。

九尾愤慨地说:“等他干了坏事再打就来不及了!而且我今天真的没打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秦细对迪亚的悲惨命运同情得无与伦比,便对九尾大加谴责。

九尾听见她一直帮迪亚说话,顿时不高兴了,他气呼呼地一甩尾巴,趴去墙角咬着沙发哀怨道:“女生外向!就知道帮那个混小子说话!都不管爸爸了!细细不孝,不听话,不懂事!”

打人的还装小媳妇脸,被打的倒成了恶婆婆。秦细听着他的指责,又好气又好笑。顿了好一会,见他在角落还用眼珠子骨碌碌地看向自己装可怜,终于放弃追问,安抚道:“饭菜在下面狐穴,饿就自己吃。下次有事出去要记得说一声,最少也得留个纸条,别让人担心。”

“你担心?”九尾眼睛立刻亮闪闪了,又眨了几下。

“废话,我就你一个亲人,不担心你担心谁?”秦细给他那不自觉放电的神情,弄得不好意思起来,便扭过头去不理他。

九尾那里肯给她后退,当下高兴地扑过去抱着蹭,比言情小说里的风流公子更热情,比**小说里的主动诱受更积极,又亲又舔的,弄得秦细脸红得可以伪装烧猪头拿去卖。偏偏他还相当无辜,根本搞不清兽类亲昵和人型亲昵有什么不同。

此时,秦细的睡衣在被扑时扯开了一颗纽扣,刚好露出两条漂亮的锁骨。散发着女孩子独有的淡淡清香。

九尾觉得这股气息实在太好闻了,便好奇地伸出舌尖,浅浅尝了一下,想知道是什么味道。

当舌尖划过锁骨时,秦细仿佛被闪电贯彻全身,酥酥痒痒的麻痹感阵阵传来,刺激得她全身抖了一下。那是……她的超级敏感带,平时连项链都挑最细的戴,怎么受得起如此刺激?

秦细醒过神来,见九尾豆腐吃得如此猖狂,如此肆无忌惮,顿时恼羞成怒,神力爆发,狠狠将他一脚踹开,掩着衣领勒令:“以后不准乱亲!”

“为什么?”九尾纯洁地抖抖耳朵,死活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可以亲,现在不可以亲。

这……这让她怎么解释啊?难道说自己青春期花痴毛病发作,会产生不恰当思想吗?那么丢脸的事是不可以说的!秦细思前想后才婉转道:“在外面世界,小孩子长大了就不可以亲了,会被人说闲话。”

“这里不是外面世界,桃子也经常给他女儿舔毛的。”九尾还是不能明白。

“给人看见,我清白就没了……会嫁不出的。”秦细结结巴巴地辩驳。

可惜她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九尾压根儿就没想过让她嫁出去,听见那么简单就能让女儿嫁不出,简直是天大好事,当下满肚子坏主意不停盘算,嘴角露出邪恶奸笑。

秦细见他不吭声,就当已经说服成功,准备一脚将他踹下树屋回狐穴睡觉。

九尾走前,突然想起汐洛交代自己的重要事情,急忙道:“后天我要出躺远门,大约两三个星期才回来。”

“去哪?”秦细有些惊讶。

“嗯……我当年旅行在矮人族认识个朋友,好久没见……”九尾挖空心思编借口。

秦细更加惊讶:“你说自己最近一次旅行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你朋友是什么人啊?”

“是只住在矮人族附近的魔兽,他老婆死了,要死不活地伤心了几百年!”九尾理直气壮地编瞎话,“我想过去看看,鼓励他重新振作,好好做兽。”

“我……”秦细正想开口说她也要跟着去矮人族看热闹,突然想起情人节的比赛即将来临,若九尾不在家,便可以用自己想要旅游劵和他去旅游,才无奈和花酒搭档参加比赛做借口,先斩后奏混过去。于是很快转了口风,笑着说,“一路顺风,记得给我带礼物回来。”

九尾本身就心怀鬼胎,见她没有纠缠自己要一起去玩,急忙点头答应下来。第二天早上,让秦细帮他去学校请假,然后依依不舍地告别出发。

狐狸不在,便不需做饭,也不需要早归。秦细起初如脱缰的野马,玩得挺开心。三不五时去拖香草和朵拉逛逛夜市,偶尔又约上迪亚和花酒,五人一起去附近镇子的集市购买当地工艺品,或者去河边烧烤野餐。

晚上睡觉前,又觉得树屋和狐穴冷冷清清,老不自觉想着那只狐狸在外面有没有出事,有没有为非作歹给人追杀,挂心得不得了,和他联系时,九尾只是大大咧咧地说没事,让自己少担心。

很快,当花酒将极限运动比赛的项目说明表放在她面前时,秦细立刻将所有多愁善感和欢乐都丢去了九霄云外。

“游泳?渡河?这……”

她指着上面文字,声音有点发抖。

一只上辈子被水淹死的旱鸭子……怎可能会游泳啊!!!

第58章 魔兽拉拉队

情侣极限运动的比赛流程是,两人组队在海边游去三公里外的岛屿取得寻宝图再游回来,然后跑三十公里山路,攀过千米悬崖到达伦多哥的郊外树林,利用寻宝图,找到爱情信物后兜路下山,跑步五十公里回到起点。

除了寻宝外的全部运动必须一气呵成,中间不可停留。有点类似地球上的铁人三项赛,只是不可抛弃队友,强度也高了许多。为了公平起见,只允许人类选手参赛。

花酒为了不让快到手的金币飞走,立刻决定带旱鸭子去特训,期望她超强的运动天赋能在比赛前学会游泳。

虽然秦细上辈子就不喜欢游泳,但答应为香草参加比赛,就不允许自己失败。她对花酒的安排表示赞同,特意跑去买了游泳衣,然后一起奔赴伦多哥的海滨浴场。

虽然人族的社会风气较开放,但几乎全民信教,普遍穿着打扮还是偏保守,所以海滨浴场并没有三点式的泳装美女。女孩都是穿一件套连裤带裙摆的泳装,然后在不受非议范围内,选择露背或低胸设计款式,将自己身材最美好的一部分凸显出来。

秦细不习惯暴露,她选择的泳衣从脖子开始,严严实实包到大腿中部,水蓝色带白碎花图案,腰间有很大的短裙摆,胸前还有个蝴蝶结。光泽漂亮的棕色长发被随意绾起在脑后,用橡皮筋绑出个高马尾。然后光着小脚丫子,往泳池边跑去。

花酒早就在水里了,他听见呼声,便撩起被水打湿的头发往岸上看去,只觉秦细穿着如此亮丽的裙子,和平时的灰沉沉打扮截然不同。蓝色和她的眼睛相映,蜜色肌肤充满青春活力,纤细腰肢和灵活动作在太阳下看起来像只矫健敏捷的野猫,而脸上那丝扭捏和羞涩……更是……

不能再想下去了,为什么女孩子在海边能变得那么可爱?花酒觉得脸上有些发烫,急忙低头钻入水中,用微凉的海水平定遐想。

“水深吗?”秦细蹲下身问。

花酒一个猛子,潜游到她面前,抬起头,看着那对因背光而变成暗蓝的眼睛,觉得浑身不自在,赶紧随口答道:“……不深。”

“你的脸怎么红了?”秦细发现他有些不对劲。

“太阳太大了。”花酒再次钻入水里。

既然水不深,那就下去吧!秦细在岸边做了一下柔软体操,深深地吸了口气,抱着学习就要英勇无畏的精神,捏着鼻子往下跳。

到花酒肩膀的水线确实不深,刚好没过她鼻子……上辈子溺水的恐惧再度袭来,秦细把冷静二字全丢下,手脚本能地胡乱挣扎,呛了好几口水,连眼泪都快溅出来。

花酒见她脸吓得都白了,赶紧冲过去一把抓住,避免再度溺死的悲剧发生。

秦细惊魂未定,好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住花酒,怎么也不肯松手。眼里已是泪汪汪的一片,唇色泛白,浑身发抖,久久后才说:“不……不行,我怕水……”

花酒搂着秦细的腰,只觉她浑身骨头都和猫一样软,肌肤触感细腻,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珠,苍白的小脸有些惶恐,而且抱的姿势极亲近,几乎是完全贴在一起,顿时心跳加速两百,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带你去浅水些的地方练。”

秦细只顾着害怕,也没留意他的不自然,便点点头,任由花酒抱着自己游开,直到一百四十公分的最浅处,才被放下。

花酒素来冷漠惯了,很快恢复正常。他拉着秦细的双手,开始普通的潜水闭气和踢水花教学。

他游泳的姿势非常漂亮,速度也很快,绝对是水中高手。奈何秦细心理阴影太深,对水畏惧至极,无论老师多么有耐心的循循善诱,也不能忍受被水淹过脸的感觉,也无法在水中睁开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呢?”伦多哥是海滨城市,几乎所有孩子都从小玩水长大,旱鸭子和熊猫一样稀有,花酒困惑了。

“对不起……”秦细低头道歉,“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试过差点被水淹死,所以特别怕水。”

面对这个理由,花酒也无可奈何,他在水中转了几个圈,最后狠狠一拍手掌,下定决心:“只能出绝招了!”

于是,一只黄色大鸭子游泳圈套在了秦细身上……和旁边儿童游泳池里面带着的小天鹅、小老虎等游泳圈的孩子相映成趣。

“这是香草小时候用的。”花酒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自己带游泳圈出来是有先见之明,“这样总该游得动了吧?”

是可以,秦细点点头,看着周围偷笑的人群,只能不停默念九尾名言“咱不和外面那些愚蠢人类一般见识”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花酒没留意旁边那颗受伤的少女心,他正努力研究比赛说明书,发现上面只说要游到对岸,却没说不准带游泳圈,算是个可钻的空子,便放心爬上岸,招呼秦细准备回去。

秦细这时才发现花酒虽然不高,身材却瘦削结实,相当漂亮。而且被淋湿的头发全部撩起,漂亮的五官全部暴露在空气中,剑眉入鬓,双眸桀骜,引旁边无数小女孩都在暗暗偷窥,只是见他身边带着“女朋友”不好上前搭讪。

“你在干什么?”花酒见她看着自己,没有上岸,不由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