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回心眯着眼睛,冷眼看着。欧阳冬儿第一个反应过来,刚要上前便发现公主突然拉住她的手,仿若被吓到似的说:“冬儿表姐,兰表姐的表情好可怕啊……”

此时欧阳兰确实是发飙了,她借着年长身材高一些,揪着黄晓晓头上的发冠不放手。

欧阳冬儿愣住,盯着长公主殿下墨色的眼眸久久不能回神。她冲她笑,却透着冷意。

黎回心一句话,就让众人将目光聚在欧阳兰身上,从而认定她品德有失。

可是起因确实是欧阳兰吐了人家一身……

这话,着实不好分辨。

第22章 挨打(2)

欧阳冬儿被似乎吓坏了的公主殿下黎回心扒住,根本没法上前去阻拦失态的欧阳兰。怕是堂妹日后知道自个今日所谓,指不定如何后悔。

早知道就不该让她贪杯……

时候差不多了,黎回心“勇敢”的站出来,道:“来人啊。快把两位姐姐分开!”

徐悠然惊呼一声,说:“别打了别打了,晓晓妹妹的下巴破了。”

欧阳冬儿再顾不得什么冲上去,欧阳兰毕竟比黄晓晓年岁大上两岁,体力好一些。后期反客为主占了上风。

黄晓晓头发上被人松开,她本能的抹了一把下巴,被血红色吓了一跳,哇的一声就哭了。

她抖动着肩膀,无法克制的吼道:“欧阳兰,你好狠毒的心,故意吐我一身也就算了,还抓花我的脸!你到底有多恨我,不就是上次去西普寺没有给你让路吗?我倒是不知道,我堂堂长宁侯府出身的嫡女,父亲是正三品礼部侍郎,就必须给你让路吗?”

欧阳兰还有些醉,言辞上毫无优势。欧阳夜见状,上前一步,解释道:“黄姑娘不要颠倒是非,堂姐何曾逼你让路。反倒是黄姑娘仗着家世偏要分出高下贵贱,难道是欺我堂姐的嫡亲父亲,我二叔叔不曾在朝为官吗?”

这话明面上是替欧阳兰解围,实则却是将争吵上升到了两个家族关系上。偏偏这话是在场欧阳家唯一男丁所言,还是个小孩子,怎么看都是替姐姐出头,完全是“好意”。

黎回心挺诧异欧阳夜小不点的插话,抬眼望过去,见他对她挤眉弄眼,方才还高冷漠然,此时却像是一只讨好的哈巴狗,咧嘴冲她傻笑。无语!黎回心翻了个白眼……

黄晓晓咬住下唇,完全沉浸在下巴破了的悲愤中,怒道:“说得可真好。欧阳兰父亲在朝中无所官职,欧阳兰还敢如此行事,依仗的又是何人?哦,人家嫡亲的姐姐是德妃娘娘,臣女知晓了,下次再遇到欧阳兰姐姐,定会绕路走,用不用像是对长公主殿下那般,给你行大礼啊!”

黎回心无语,黄晓晓真是打架中的战斗机。最后还不忘记拖她下水,不过她丝毫不介意,难为黄晓晓替她做枪。若是她明面针对欧阳家,反倒是落了下成。

她是懂事儿乖巧的长公主殿下,最是公平心善,哪里会为难他人呢。

黎回心急忙出面安抚,道:“黄姑娘快别出此言,治伤要紧,如此年轻貌美的小姐姐,脸上落了疤痕可怎么办。本宫虽然年幼,早年何尝不是吃过这方面的苦,此刻见到黄姐姐脸上的血,仿若是心扎着似的疼痛不已。”

黄晓晓满肚子的气听到黎回心诚恳的言辞,多少好受一些。一想到脸伤,顾不得和谁吵嘴架,急忙哭着说道:“大夫呢,我的脸,我的脸,娘……”此时黄夫人由远及近走进来,完全是一副吓傻了的样子,抱近女儿的身子,道:“晓晓……”

黄晓晓的性子如此刚烈,可见其母亲必然不是个善茬。黄夫人祖上驸马出身,算是皇室远亲,成亲的时候还是县主身份。不管事出起因如何,她女儿破了相,这事必然无法轻易罢了。若对方是长公主殿下,她或许还悠着,可若是靖远侯府的小二房……

呵呵!

欧阳家功高震主多年,谁知道现在皇帝心思如何?

越是门第高的,她越不怕,谁让她女儿脸伤了呢。

黄夫人扭头看向欧阳兰,那张明眸好看的容颜泛着红晕,透着几分茫然。她越看越生气,若不是自持长辈身份,真想过去戳对方的脸,凭什么她好端端的,自个女儿却面临破相的风险。

黄晓晓扑在母亲怀里哭,大夫过来,她想起什么,站起身深深的冲黎回心行了大礼,道:“多亏公主殿下插手,否则臣女不晓得会落得什么下场。”

这话说的,不知道过程的人兴许认为欧阳兰到底是造多大孽。

李弘玉摇摇头,咬耳朵和黎回心说:“这位黄晓晓可真能屈能伸啊。”

黎回心小声问她,道:“她对舅舅那事儿也是退了?”

“嗯,断的干净。长宁侯府和我家关系彻底僵了。他们家庭宠女儿的……”

黎回心深思片刻,长宁侯也是军功世家,怕是根本就无所谓同欧阳家或者镇南侯府的关系。关系好皇帝才不会放权呢。若是长宁侯真和欧阳家闹翻,她不如让父亲多关注下老侯爷膝下子孙是否有能用得上的……又不是只有一个舅舅可以扶持。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郗珍儿匆忙忙的跑过来,见到女儿的惨样也是惊了,大哭出声。

不过她发挥太晚,众人已经散去。

郗珍儿忍不住对靖远侯府世子夫人隋念儿为难起来,道:“三弟妹真是会管家,今个是大伯父大好的日子,我这才离开多久,女儿就变成这种样子。”她不忘记借势,道:“大哥大嫂才走了一日,三弟妹便不把我们二房当亲人看了?任由别人欺负兰姐儿不成。”

吃喝都在靖远侯府,却喜欢拿远征侯来压人,欧阳冬儿原本想要替欧阳兰说话的心思都没了。这位二伯母,扯高气扬的态度着实令人不敢恭维。

隋念念尚未开口,欧阳冬儿率先道:“二伯母误会了。此事儿着实是因为三堂妹自身的问题。她不仅吐了礼部侍郎家姑娘一身,还把人家脸抓破了。估摸着待会我娘还要去给黄夫人赔罪呢。”潜台词就是全是你女儿的错,害的我娘背黑锅。

郗珍儿眯着眼睛,冷笑道:“三弟妹生的好闺女。今个三番两次顶撞长辈,这便是靖远侯府的家教吗?”

欧阳冬儿也不高兴了,自从二房一家来了以后,娘亲没少受数落。如何他们都不满意,不就是仗着二房才是大伯父远征侯嫡亲的兄弟!

“二伯母这话真有意思,说的好像自个不是靖远侯府出身似的。”

“你!”郗珍儿咬住下唇,她偶尔是看不起大房的人,毕竟不论是世子爷欧阳月,还有白容容的小儿子欧阳灿,都不及二房三兄弟出色。

“嘴巴真是厉害,明个进宫就去和你堂姐好生说道说道!”她拿女儿压他们。

世子妃隋念儿虽然不愿意巴结德妃,可是却没想过让女儿得罪死对方,毕竟宫里面一句话,很容易影响女儿名声。因为老侯爷去世的缘故,欧阳家孙女们的姻缘被耽搁了,欧阳冬儿和欧阳兰都是今年开始议亲,容不得半点流言蜚语。

欧阳冬儿却是见不得郗珍儿张狂,直言道:“兴许不用二伯母去告知大堂姐。方才长公主殿下全程在场,还亲自安抚过黄姑娘,说是女孩子脸上若留疤,岂不是一辈子都完了呢。”

郗珍儿不是傻子,听到此处不由得皱起眉头。公主殿下金口玉言,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哎……”欧阳冬儿叹了口气,故意吓唬郗珍儿,道:“包不起黄姑娘的脸伤若是治不好,难不成让我欧阳家替她承担后果。毕竟是堂妹有错在先,咱们家又一向看重规矩,话说涵堂弟年岁也该议亲了呢。”

郗珍儿果然变了脸,后来发现侄女笑眯眯的眼底带着一抹不屑,立刻脸上一热,知道被耍了。他们家涵哥儿才十岁,怎么着都越不过几位哥哥去!

这个臭丫头……

前面长宁侯黄晟眠和黄晟河,连带着儿子侄子听闻黄晓晓被欧阳兰打了,都是震惊的说不出话。他们家姑娘啥脾气大家都特别清楚,所以有些不敢置信。确定不是打人,而是被打?

今个靖远侯府的事情接二连三的透着诡异,身为朝廷命官若是没这点政治觉悟就别混了。

于是长宁侯寻了个借口携家眷早早离开,有那不明所以的以为背后另有因由?

但凡来凑热闹,并不是欧阳家死忠的人家大多数没有留下听戏,吃完饭就找茬离去,一时间人心惶惶,不过半刻钟,前堂的饭局就剩下一半的人。

靖远侯气得不成,却是没得发怒。他大喜的日子,就这般落幕。

第二天早朝,长宁侯告病、礼部侍郎黄宗宪上奏折把靖远侯给参了……

第23章 清明

奏折中只字未提欧阳兰,却是剑指漠北科举泄题案,怀疑靖远侯府涉嫌其中。

一时间官场震动。皇帝黎孜念留中不发,并未名言。

庆丰十二年是科举年,去年秋天完成各州考试。转眼五月份,便由礼部主持春闺。

大黎国采纳贤才的制度是科举考试,但是和黎回心认知的月份不相同。据说黎国早年也是乡试定在秋天,简称秋闺。次年二月份由礼部完成春闺。后来一位皇帝嫌弃会试的时候天气太冷,不如拖到春天举行。所以大黎的会试虽然也叫春闺,却是取春天的意思。

关于此次考试的主考官,礼部也有许多有力的竞争者。每次朝堂上都在推荐到底由谁主持合适,今个黎孜念先是留下折子并未斥责黄宗宪如何,转脸又定下此次会试主考官,礼部侍郎黄宗宪。

顿时,很多人都摸不着头绪了。

欧阳家功高震主多年,皇帝是要出手了吗?

可太后娘娘还活着呢不是……

长公主为了给靖远侯祝寿初登京城贵女圈,这是多大的荣幸?可是联想到当日发生种种,怎么看都像是砸场子。可是长公主才多大,未满八岁,难不成是皇帝的意思?

黎孜念登基十二年,早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他变得越发强势,尤其是面对又有人建议是否该开选秀的进言。这次是个御使,直接被抹脖子了。

先是允许礼部侍郎上折子参了漠北靖远侯府,后来又杀了个御使,皇帝这心情到底有多差啊。可若是生礼部侍郎的气,没必要定下他做主考官吧……

靖远侯五十大寿过后,便是长公主的生辰,别提有多丧,四月初四,清明节。能够给她娘挑个如此奇葩的日子生下她,黎回心都替对方揪心。

这是有多见不得他们娘俩好,早晚,她要把人都给揪出来!

“公主殿下。”香墨走进屋跪地,道:“徐大人求见。”

黎回心挑眉,说:“快快有请。”

徐大人是太监,隶属于中枢监。他是中枢监四个队伍中的橘色令牌的首领。中枢监大多数人都是未净身的,不方便进宫,唯有太监才能当首领。

这还是父亲上次许她的生辰礼物。

徐德生低眉顺眼,道:“殿下吩咐奴才去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你说。”黎回心直言道。

“确实有一位叫做德一的和尚。欧阳夜小公子所言不虚。他精通医术,救过小公子的性命,西普寺漠北地界的主持大人曾有意收他为徒,可是这个年轻人却是拒绝了。说他不喜欢诵经祈福,却是想做一名药师。后来就出门游离,目前没查到踪迹,属下认为,他估摸是去西凉国了……”

“如此。”黎回心右眼睛挑了一下,其实她心里抱着一丝希望,欧阳夜所言都是假的。不过是他对爹娘怨恨,故意想留在宫里寻求出路,日后报仇。

黎回心喜欢换位思考,若他是欧阳夜,差点被亲爹娘怠慢之死,还被府中仆人算计,却没有丝毫回转的能力。此次得大师提点,所以迫切希望留在宫里,借她助力寻欧阳家麻烦不成?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可是欧阳夜还不到七岁呐,古人果然早熟、心还狠。

“罢了。另外,我外祖父的事情查的如何?”

徐德生犹豫片刻,道:“陛下不愿意属下告知殿下……”皇上说了,他以后跟随长公主左右。

这些话他有必要和公主殿下名言,一阵接触下来,徐德生发现长公主太难糊弄了。真是宁可得罪皇帝,都不敢招惹女人啊。

想想前阵子靖远侯府生出的风波,虽然演变成长宁侯府和欧阳家的博弈,可是他却认为,事情远非表面这般简单。若真和长公主有关系,他只能感慨,殿下为何不是皇子呢。

黎回心怔了片刻,定定的看着他,说:“你很好。”

徐德生惭愧的低下头。他如今算是彻底是长公主的人了。

“白老先生在南域边境处的一处小寺庙修行。属下妄为,曾派人去试探,白老先生拒不承认,况且他的身体大不如前,若是真接回来,搞不好……”徐德生欲言又止,黎回心却是明白。

若是娘亲和外祖父相认,然后外祖父死了,岂不是要承受二次伤害?

徐德生望着长公主落寞的神色,直言道:“不过白老先生收养了一些孩子。其中有一位少年,十分聪慧,被临村的秀才收为徒弟。后来推荐去了南域书院读书,连着参加了三次乡试,这次考上了,已经进京准备会试。”

黎回心眼睛一亮,道:“他叫什么,把他资料整理一份给我。”

“属下遵命,这位少年是孤儿,随了白老先生姓氏,叫做白若行,二十六岁。因为曾立下誓言,若不考中便不成家,所以至今未娶。”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黎回心看着资料,听到屋外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母后吩咐人端着糕点走进来。

“娘……”黎回心软绵绵的开口,扑了过去,差点撞到白若兰。

她就爱叫母后娘,越叫越觉得亲,她是有娘疼的孩子。

“囡囡在做什么。”

白若兰坐下来,倚着太师椅的靠垫,让女儿靠在自个怀里,揪着她的耳朵,说:“娘给你掏掏耳朵吧。”

白若兰乖巧的应声,说:“好。痒痒了都。”

“别动。”白若兰温柔的笑道,说:“昨日在靖远侯府玩的可好?”

“挺好的。”黎回心诚实的说:“姐妹们都很好接触。我还认识了好几个新伙伴。长宁侯府的黄晓晓,安亲王府的黎回宁,京城第一才女礼部尚书家的徐悠然,还有兵部尚书家的夏静行,以及户部尚书家的方浩玉。”

白若兰听着女儿如数家珍似的念着名字,感慨道:“都是贵女呢。”论交朋友,女儿甩她何止几条街啊。若让她记,光是官阶就够了!

“咦,你没提自个表姐呢吧。”白若兰提醒道。

“哼!”黎回心扭头撅着嘴巴,说:“娘亲又不是不知道我多烦德妃娘娘。欧阳家的表姐,品德有失,我反正是不待见。”

砰的一声,白若兰给了女儿脑壳一下,道:“别这样。乖囡囡……”

“娘!”黎回心捂着眉头,说:“娘可以以德报恶,女儿真做不到呀。”

白若兰蹙眉,微微叹了口气,道:“好吧。只是你要知道欧阳家族对于黎国的意义,大家若是交好欧阳家何尝不是你的后盾呢。”

黎回心不认同的摇头,道:“这世上待我真心好的唯有爹和娘。其他的人……”

她冷笑,说:“靖远侯府二房老二欧阳郗氏,仗着是德妃嫡亲娘,还是远征侯嫡亲弟妹,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呢。娘你是没看到当日盛况,黄晓晓被欧阳兰抓的都破相了。”

白若兰惊呼,说:“不会吧。”

“如何不会呢!欧阳兰狐假虎威,还不是因为养在梁姨膝下。我真是不明白,远征侯夫妇为何如此执念女儿。夜哥儿当初热症那么严重,都不见他们来问一下。我昨日得知,远征侯夫妇已经去河北定国公府老家,给梁国公修坟去了。”

但凡是欧阳家不好的一面,黎回心都不介意仔细的剖析给母后去听。她说的缓慢,却解释清晰。或许当年的欧阳家对母后心存善意,但是时过境迁,现在涉及储位之争,嫡亲外孙女做皇后还是养女姓白的做皇后,这能一样吗?

母后没变,不意味着别人不会变。

就算大家对远征侯评价颇高,可是一个可以对亲生儿子冷血自此的男人,怎么会对她母后存下当年一起长大的情分。这些年,连舅舅都看清楚开始疏远欧阳家了,母后却还活在过往的记忆里。那些记忆是很美好,但是人不应该往前看嘛?

“皇后娘娘,公主殿下,皇帝来了……”李嬷嬷跪地,禀报道。

黎回心感觉到母后身子僵硬起来,撒娇的摇了摇白若兰的手臂,甜甜的说:“娘若不想见父皇,去里屋歇息片刻呢?”

白若兰瞪了她一眼,说:“为何不是他滚,却是我躲。”

……有那么一瞬间,黎回心很想让他爹滚一滚,娘亲心情会不会好一些呢。

第24章 聚会

黎孜念一进屋见到白若兰,微微怔了片刻,脸上不由得一热。

他昨晚趁着白若兰睡过去后又偷偷蹭进了人家被子里面睡了半宿,然后早上鸡鸣时分去晨练,后去了早朝,好似她没见到他,就仿若他什么都没做过似的。

可是没想到在女儿这里竟是遇到,前后没差几个时辰。若是皇后质问此事,他该如何回答方保住皇帝体面。黎孜念越想越窝心……

他不等白若兰开口,先发制人似的故作平静的说:“今日事皇儿的生辰,本是想给心心举办一场隆重的生辰宴,可是心心偏不肯接受,所以……”他也不知道为何像是在解释,黎回心见父皇木讷失了往日沉稳,替他解围道:“母后,我前几日刚去过靖远侯府,不耐烦被人当猴似的祭拜,索性一切从简,父皇不好佛了我的意思。”

白若兰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望着两个相似的眼眸都是眼巴巴的看着自个,没有说出太扫兴的话。

“虽说从简,却不能不过。还是像往常一般吧。稍后,我亲自给心心下一碗长寿面。”

提及白若兰煮面,黎孜念想起两个人初婚的时候,他要跟着欧阳穆大哥一起行军打仗,几个人住在南域好长一段时间。平日里简陋的时候,要么若兰下厨房,要么希宜姐姐操持,岁月静好,两个人从未红过脸,反倒是都觉得对方辛苦。

冬日里,道路被堵,大雪封山,他还亲自砍过柴,那些日子明明清减,却一点都不觉得辛苦,满满的都是温暖。随着年龄渐长,过去的往事越来越跃然纸上般的清晰浮现在眼前,你才会懂得,到底失去了什么。

于是、心如刀割。

“谢谢娘。”黎回心讨好的蹭了蹭白若兰的下巴,说:“我邀请了小伙伴,他们估摸着稍后就会过来了。”

白若兰见女儿笑得异常灿烂,满足的嗯了一声,摸了摸女儿头,道:“心心终于结交好姐妹了,若是愿意,可以多留姑娘们几日。”

黎回心扬起笑颜,道:“我也想呢。再说吧。反正兵部尚书家的夏姐姐答应我教我打马球了。”

白若兰愣住……错愕道:“那有些危险吧。心心你从未骑马过……”

“父皇有教我呀。”黎回心把皇帝卖了。

黎孜念眯着眼睛,看到白若兰埋怨的目光,温柔的说:“心心聪慧,其实我只带他骑了两回。”

白若兰不屑,说:“总之是背着我吧。”

……黎孜念如今在皇后面前做什么都没底气,索性不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