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当你是闺蜜来的,就别再说这些。但是你四叔一脉犯的是国法,若是轻判会伤了寒门学子的心,所以会处置的严厉一些,甚至会伤及性命。”

方才说的所谓流放,是夏家五老爷,夏静行的父亲。

夏静行低垂下头,道:“家门不幸,想必祖父已然预料到了,公主殿下不必为难。”

黎回心点了点头,她能帮的也是仅仅如此。

入夜后,黎回心捧着一本话本阅读着,欧阳夜探头探脑的过来寻她,把宫女吓了一跳。

黎回心责怪的瞪了他一眼,说:“过来作甚。”

她盯着欧阳夜,兴许是在宫里吃的好,他的个头窜高了一些,显得外衣袖子都有些断了。

“回心姐姐,我听说你把静行姐姐留下了?”

黎回心点头,说:“我挺喜欢她的性子。况且打算调、教些宫女组建马球队平日里还能陪我锻炼下身体,就聘她做女官便是。”

欧阳夜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好看的笑容,甜甜的说:“回心姐姐想请教习谁来不成,还是殿下心软,想要拉她一把。”

黎回心被人拆穿初衷,小脸蛋不由得一红,见他笑得这般消魂俊朗,没好气的合上书本,略显郁闷的说:“好吧,全让你这个小机灵看透,想如何?”

欧阳夜坐在她的对面,目光炯炯的盯着她发怒的神色,认真的说:“就是觉得回心真好!”

她望着他一脸认真的墨色眼瞳,忽的有些说不出话来。那双深邃的眼眸,看起来特别欢喜,发自内心的散发着一股道不明的情绪。

她是不是被个小家伙调戏了……

“其实、也不是。”黎回心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解释一下,她真的没那么好心眼。

“父皇没想一巴掌拍死永安侯府,我也算是顺水推舟了。永安侯是个识时务者,加上夏家老四因着靖远侯府二房身死,父皇还有意割爵,想必夏家和欧阳家再也回不到最初了。与其让欧阳家此刻卖人情救他们,不如皇家出手。好歹夏家是勋贵世家,还有三房子嗣,日后的奋斗目标怕是要努力靠皇恩拿回爵位……用好了包不起成为忠实的保皇党。”

欧阳夜点了点头,眼睛亮亮的说:“回心真聪慧。”他顿了下,浅笑道:“不过我知道,若不是回心姐姐喜欢夏静行姐姐,根本懒得管他们死活。即便回心不抬举夏家姑娘,他们日后难道就想反了皇帝不成?哼,皇帝如何苛待他们,老侯爷既然都来自斥,凛然是表了衷心。其他几房日后必须是努力想重新赢得盛宠,效忠皇帝的,对吧!”他一副公主殿下你别解释了,你就是一副菩萨心肠的好女孩的态度,实在令黎回心汗颜到想要发怒了。

黎回心攥了攥拳头,欧阳夜小屁孩怎么脑瓜子这般聪明啊。

“回心姐姐,这世上有一种人明明心都是黑的,却老想着假装仁慈。可是你呢,总是自己去做恶人成全别人。就知道把委屈咽进肚子里,唯有时间可以证明,回头再看,你都是为了他人好。”欧阳夜一副特别怜惜的口气。

上辈子嫂子就是这般,分明是成全欧阳家想要的一种结局,主动提出和离,难道不是想放了他大哥吗?最后还救下他性命,自己去死了。真是个傻姑娘……

黎回心要崩溃了……太憋屈了,她就是个恶人、凉薄自私的坏人。

鬼才是圣母啊……可是偏偏……

“回心姐姐,以后恶人我去做吧。”欧阳夜认真的说:“我愿意做回心姐姐手里的枪,指哪儿打哪儿绝没废话!”

……

黎回心无语,道:“你有病吧。我让你去杀人你也去杀吗?”

“好呀!”欧阳夜眼睛一亮,说:“那回心姐姐你可千万记得只让我去杀人,不要让别人去。”

……

“杀你亲人也可以吗?”黎回心逼问道。

欧阳夜神色一暗,冷笑道:“我还有亲人吗?”

……

好吧,她输了。黎回心决定闭嘴。

欧阳夜抬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半蹲下来,小手忽的攥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说:“回心,我是认真的。”

那一瞬间,四周仿佛亮了起来,眼前的孩子目光坚定,神色成熟稳重,一点都不像是个孩子。他的眼底只有自己,清晰的浮现在黑白相间的眸底间。

“我没有亲人,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欧阳夜喉咙沙哑,郑重的说。

黎回心望着他眼底的凝重,忽的胸口一紧,慌乱的推开他,说:“夜深了,你下去吧。”有些托付和信任,是她所不能承受之重。她其实骨子里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包括父皇和母后。她亦不愿意欠下任何太过沉重的情感。

她养过三皇子,其实都是面子上的感情,可是后来她发现自己错了。三皇子眼底的信任和看重每天都会浮现在她的梦里,黏人似的叫着,回心姐姐,我吃了三个包子,我又胖了。

任何一种情感,都无法像是想象中那般,可以做到毫不在乎。

面对这样的欧阳夜,她竟是有些怕了……

欧阳夜没有撒手,垂下头把脑袋耷拉在她的膝盖处,道:“回心姐姐,你的腿软软的,手心特别的温热,我觉得好暖。”

……

黎回心这才意识到两个人的手是在一起的。古代的男孩都早熟,她急忙推开他,道:“欧阳夜,你真的逾越了,信不信明个我便吩咐人送你回府?”她目光微沉,带着几分认真。

欧阳夜盯着她,眼神特别受伤,抬起手看了看空空的手心,良久,哦了一声。他垂下眼眸,声音低沉晦涩,道:“我自出生以来,好几次都差点死了,爹娘根本无从知晓。或许于我爹来说,死了便死了,也许娘还能活的长久。”

……

“娘先后派人接我回府数次,我本以为日子会改变,我也是有娘疼的孩子。可是却面临了更大的噩梦。府里还不如庄子上自在,好歹庄子上有人想害你,都是明着来,你能感受的出。府里倒好,那些人表面对你呵护备至,私下里恨不得污蔑死你。明明大家都知道真相是什么,但是为了一己之私,不会有人愿意帮助一个毫无未来,被父亲厌恶的孩子。反正连爹娘都不在乎,别人为何与你关照?回心姐姐,你信命吗?这世上唯有你能救我的命……”

他说的都是实话,上辈子也是因为黎回心,他才能活下来去报仇。

“德一大师说的?”黎回心完全理解错了,第一反应是那个和尚。

欧阳夜脸上一热,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重活一世实在是匪夷所思,他可不敢说出来,再把黎回心吓跑了,他不白折腾了么。

“回心姐姐,你信与不信,或许对于你来说,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好像三皇子二皇子那般,可是对于我来说……你是、你是很重要的。”欧阳夜上辈子也不曾对任何人表白,很多话说的结结巴巴,觉得丢脸透了。

他一咬牙,发狠道:“总之就是、回心你是我的命,我这辈子都跟定你了!”

……

他突然又走近她,一副热血沸腾的中二少年样子,身子僵硬的弯下腰,两手将硬是强硬的将她的手拽出来,裹在手心里捂着,那指尖的颤抖透露出眼前男孩的紧张。

黎回心抽了一抽,发现欧阳夜手劲好大。

“我、你别看我现在个矮,不过几年,就肯定比一般人要高了。我现在每天很早就起床晨练,打木桩,练拳脚,身子定会越来越强壮,不会输给别人,哪里都会变大的。”

黎回心小心脏一抽一抽,变大,她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

“最多三年,我就能帮回心姐姐做好多事情!再不济我是欧阳家的儿子,小时候不算话,长大了除了我爹,怕是也没人敢真动我性命。回心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欧阳夜急的不成,语无伦次,那明亮的眼底映衬着黎回心蹙眉的脸颊,随着她渐渐舒展的眉眼,那焦急渐渐变成一种愉悦,真的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发自内心的沮丧高兴。

“回、回心……”

噗嗤,黎回心笑了出声。单纯的少年啊……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

欧阳夜一愣,见她咧嘴笑了,自个也跟着傻乐,眼底亮亮的,带着暖意,道:“回心姐姐,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呢。”

……

“给人感觉,真是那种春天的花开了,是不是说的就是如此!”欧阳夜傻呆呆的盯着她看。

“砰”的一声,黎回心趁他不备拔出手冲着他额头拍了下,忍俊不禁道:“小小年纪就学些不正经的话。”

……他很认真的好不好,再也没有如此刻发自肺腑之言了。他真想掏出心给她看一看,他是有多么的挂念她。若不是深情沉重,阎王为何会放他回来?

“真是烦透你,出去,我要休息了。”黎回心眯着眼睛,并未太上心欧阳夜的话。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罢了,或许往日的经历太过悲惨,就好像她的两个弟弟,觉得她亲近,就这般表白。其实日后会如何,谁又晓得呢。

欧阳夜见她不信,差点憋出内伤。他搓了搓手指,好像还存留黎回心身体上的温度,忍不住摸了摸自个脸,就好像回心姐姐摸他脸似的,一时间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

男女有别,他也不可能长留兰花苑,于是又折回常青宫旁边的一处小院子了。欧阳夜睡不着,蹲在院子里拔草根,一根掉在嘴巴里,一根拇指和食指搓着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痞劲儿。

他盯着无边的夜色,琢磨着如何让回心姐姐喜欢上他呢。

现如今倒是留在宫里,偏偏越来越像弟弟了……

他低头盯着自个的手,上面还残留着回心姐姐的体香。他脸颊通红,莫名其妙的把手往自个衣襟里塞进去,抚摸着自个的胸膛,唔……

好污。

第34章 白状元

身体里装着处男大灵魂的欧阳夜一晚上都没睡踏实,总觉得哪里都怪怪的,一想到公主殿下就浑身冒热气,心头揣着一头浴火重生的凤凰,恨不得立刻变成大人,然后娶了她。==

黎回心留了夏静行三天,才把她放回去。一时间很多人都在说,黎回心看重永安侯的夏静行和礼部侍郎之女黄晓晓。这两家现在正好是死对头,大公主行事果然异于常人。

夏静行回家了,黄晓晓也不好再赖着。临走前还和黎回心说悄悄话,道:“公主殿下何时想出去玩了就派人去寻我。京城哪里好玩我都知道,况且,跟着我的车碾走,也没人敢查咱们。”她横眉冷对的傲然样子挺对黎回心胃口。

这姑娘潜台词她懂了,就是说公主殿下什么时候想偷偷出宫我们就一起去玩。虽然不能顶着公主殿下的名头,可是她黄晓晓名声反正都那样了,总归是没人敢怠慢的。

黄晓晓才到家就被她爹拉着去了一条街以外的长宁侯府。他们家是长宁侯府的二房,随着家大业大子孙众多,就在临街又买了处宅子。他们家住在南宅,祖屋是北宅。

长宁侯黄晟眠和弟弟黄晟河、长房嫡长子黄宗策早就坐下来等着他们。黄晓晓一看这阵势,面对她爹那点不耐烦立刻没了,娇滴滴的说:“大爷爷,二爷爷……”

两个老头子见她女孩家的样子都扬起唇角,宠溺的嗯了一声。

黄宗宪一想起这闺女往日行事,头皮发麻,说:“成了,好好说话!”

“哦。”黄晓晓吐了下舌头,还不忘记和黄宗策打招呼,说:“大伯!”

“晓晓才回来,想必是累的,坐下回话吧。”

黄晓晓也不客气,笑眯眯的坐下来,还不忘记吩咐下人备茶倒水,很是享受的样子。长宁侯觉得男孩要管,女孩脾气差反正是祸害别人,不甚在意。

况且现在皇帝身体康健,年岁又轻,朝局稳定,长宁侯府的发展方向是皇帝忠臣的路线,有个坏脾气丫头,到处得罪人也能落得个清静处境。所以黄晟眠作为侯府老人家很纵容小辈行事,可是当爹的黄宗宪就觉得糟心了,届时孩子嫁不出砸手里头他下面几个孩子怎么办?

何况他媳妇就有河东狮吼的“美誉”,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家里境地多惨,两只母老虎压迫他,面子很那看。往日里同僚嘴上不敢明说,那眼神、别人家都是儿子不争气,他们家大姑娘是暴脾气扬名京城,幸亏公主殿下对晓晓另眼看待,否则他都想撞墙了……

“公主殿下为何留下你和夏家姑娘。”老侯爷开门见山的问道:“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眼看着夏家要给欧阳家背黑锅了,作为最初的参奏着黄家必然是步步小心,生怕走错一步,就失去圣心。

黄晓晓犹豫片刻,诚实的说:“公主殿下根本没留我。她就想留夏家姑娘来的。我觉得殿下那个人挺好的,她看重的怎么都会捧着。估摸是夏家现在被人非议,所以想给夏家姐姐撑面子吧?”

老侯爷垂下眼帘,道:“你为何会这么想。”

黄晓晓得意的扬起唇角,说:“祖父,你孙女我可聪明了。我当时就去和公主殿下撒娇,说自个也想留下。若真是咱们家做错什么,或者宫里有想法,殿下定会赶我走吧。可是当时殿下二话不说就许我留下,还好吃好喝的供着,所以我想,殿下留夏姑娘并无他意,于朝堂无关,纯粹是喜欢这个人而已。夏静行那性子爽快大气,我也挺喜欢的。”

“和你说公主殿下呢,谁问你喜欢不喜欢了。”黄宗宪没好气的训斥女儿。

黄晓晓嘟着嘴巴,当场就想和她爹翻脸。这里面她最不怕的就是她爹。

“宪儿,你别说话。”长宁侯让侄儿闭嘴,说:“晓晓,整整三日,就没什么其他事情发生。”

黄晓晓低头想了下,道:“哦,有件事情。公主殿下爱好马球,打算组个队伍,有意让夏家姐姐做教习女官呢。大爷爷,如果夏家姐姐做了女官,即便夏家小五房倒了,夏家姐姐还可以住进宫里面去,对吧?”

长宁侯眯着眼睛,感慨道:“夏静行这丫头有造化,真没想到大公主会如此抬举她。”

黄宗宪深思片刻,说:“或许是皇帝不想拍死永安侯府呢?”

他顿了下,分析道:“永安侯府和咱们家不一样,他们在军中有实权。否则夏四老爷也不会去漠北边防军常住,更娶了欧阳岑妻族嫡女做续弦。现如今夏四老爷倒了,永安侯尚有旧部,若是处理的太狠,反倒是成全欧阳家或者其他人笼络永安侯旧部。皇帝本是要恶心欧阳家,彻底让永安侯府和他们离心便是。没必要打压臣子致死,不是说前阵子永安侯去宫里自斥了吗?说他教子无方,我虽然未看那折子,但是可以想象那老狐狸自黑起来应该是极其诚恳的……”

“宪儿此话有理,皇帝应该是没想拍死永安侯府,所以大公主也能拉扯夏家姑娘一把。”

长宁侯嗯了一声,说:“估摸着最后结果是夏家四房会被抄斩。小五房男丁流放,女眷发卖。其他三房无碍,那爵位,兴许会被削掉。可是所谓爵位说到底是皇家恩赐,日后要拿回来其实也不过皇帝一句话而已。”

“可惜,咱们家和长宁侯却是彻底结了梁子。”

黄宗宪感慨道:“哎,我倒是希望永安侯死绝呢。怕是皇帝还要用他们。”

“宪儿明明参奏欧阳家,最后倒霉的却是永安侯。帝王心……”

“没办法。”长宁侯叹气,说:“咱们家彻底和永安侯结下死仇,皇帝用着也踏实一些。若是军部都是团结一心,皇帝这位子可做不下去了。兴许,你大哥真有机会去军营了。”

黄宗策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黄晓晓低垂下头仔细听着,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儿。她很聪慧,关键时刻绝不插话,假装听不懂似的吃她的糕点。

“大公主可真是皇帝心里面的蛔虫啊。”黄宗宪忍不住说道。

老侯爷摇头,说:“呵呵,指不定是谁想讨好谁呢。你们没经历先前,皇帝初登基的时候后宫嫔妃之位悬了整整五年。皇后白氏一直独宠,皇帝待她可真是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若非她性子太弱,管不住人,子嗣上还艰难,不至于渐渐和皇帝闹的分道扬镳。”

黄晓晓纳闷的看着家中长辈,她有记忆以来就是皇后失宠,倒是不知道原来还曾被独宠过呐。

“白氏性子不适合做皇后。当年先太后李氏活着都能被人算计流产,更何况李氏去了以后,她靠什么维持生活。”黄宗宪不屑道。虽然他夫人性子霸道,可是为人处世极其圆滑,见了恶人就以暴制暴,见了善者也能屈能伸,丝毫不用他挂心后宅之事。一个侯府都乱七八糟的需要媳妇用心经营,何况是后宫了?白氏这些年能活下来,难道不是因为皇帝念旧情?

“可是现如今,白氏复宠,三殿下去了,后宫子嗣依然艰难啊……包不起会开选秀吧。”黄宗策最先想到此处。

黄晟河凝眉道:“皇帝子嗣不丰,是足以动摇国之根本的隐患,若让我说,必须谏言开选秀充盈后宫才是,以子嗣为重。”

老侯爷摇头,说:“今日不同往日。皇帝不再是羽翼未丰的小皇子。谁敢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前阵子还处死过一个劝诫开选秀的御使。那时候帝后关系还处于不睦状态。现如今却是因着大公主突然和好,皇帝为了临幸白氏方便,都让她入住乾清宫了,怕是此次旧情复燃,足以赶上当年初婚时候的样子。若真如此,很难有人可以劝得动皇帝。”

“咱们家也没有适龄女孩,若不开就不开吧。”黄宗宪安抚两位老人道。

黄晓晓翻了个白眼,她不算女孩吗!在她爹眼里,她早就和女孩两个字绝缘了……哪里敢把她送进皇宫,这不是等着全家被连累灭族呢。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祸害一般人家可以,让皇家去折腾,找死呢吧。

九月份,殿试结束。皇帝钦点的状元郎是白若行……这名字,令人一头雾水。不会和皇后娘娘有啥关系吧。白若行来自边界小城,出身南域书院,一时间备受人瞩目。后来传出他是一位出家僧人养大的,姓氏和名字都是那位僧人所取。

白若兰偶然得知,心神巨震,久久难言。

黎孜念急忙安抚她,道:“若兰,此子生平卷书都在桌子上,你要不要看?”

白若兰哦了一声,心中已有判断。待看完,心生悲凉,眼圈顿时红了。她本身的转身要走,吓了黎孜念一跳,问道:“你去哪里?”

皇帝大步走过去,一手揽住她的肩膀,道:“难过就哭出来了吧。”

“我、我想囡囡了。”白若兰红着眼眶,此时此刻只想见女儿。他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有些话都是彼此倾诉,关于出家老父亲的事情,她不想和黎孜念说。

皇帝身子一僵,却是不愿意放开她的手,道:“我还记得咱们刚成亲的时候,你还同我说呢,也许你娘没死,你爹也没死……让我打完西凉国得空就和你一起去找你爹。”

“别说了。”白若兰抹泪,说:“他既然宁愿养育他人,也不来见我,说这些又有何意。”她后来贵为国母,李家亦被平反,弟弟李桓煜还被封了镇南侯。父亲若想还俗或者入京见他们实在是太容易了。可是却依然不闻不问,反倒是有功夫养其他孩子。

白若兰想起此事儿,心底终归有些不忿。她这一生,母亲早逝,父亲出家,很早就寄人篱下。虽然姑姑是真心疼她爱她,可哪个孩子不渴望见到亲生父母呢。若死了也罢、偏偏……

“若兰……”黎孜念轻声唤他,两只手紧紧的揽住她的腰往自个怀里按着,附耳道:“那白若行自称是他义父让他进京的,你想见见他吗?”

……

“他八股文写的不错,策论观点也极其新颖,我甚是赏识。说起来,他算是你义弟,若兰,以后你不但有镇南侯这个弟弟,还多了个状元弟弟,嗯?他们都是会和朕一起保护你不受欺负。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后宫。”

……

“我不想见他。”白若兰很肯定的说。

黎孜念倒是愣住,白献殷勤了吗?

“我要见囡囡。”白若兰直言。

黎孜念脸色一沉,犹豫片刻,说:“好。我让李嬷嬷去请她。”

“不,我去兰花苑。”

黎孜念顿时慌了,说:“好好的为何要回常青宫。”

白若兰蹙眉,道:“我去兰花苑,谁说会常青宫了?”

皇帝一愣,哦了一声,说:“兰花苑和常青宫太近了,我怕你顺路就回去了。”

白若兰琢磨片刻,道:“那今日我就回常青宫吧,我想和囡囡说会话。”

黎孜念顿时警铃大作,她那闺女近来莫名其妙的包不起会胡说八道什么。他哪里敢让白若兰和她私下相处太长时间。好不容易白若兰才想通了愿意做回这个皇后,万一……

没有万一!

皇帝摇头,有些无赖的说:“朕头疼,离不得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