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萧墨存神智并不模糊,却也难以抵挡那一波一波绝顶的快感。他细白的牙齿无意识地咬著下唇,偶尔发出一两声难以压抑的呻吟,静夜得听,分外撩人。

沈慕锐的爱抚如火,漫漫地卷过了他全身每一处,萧墨存闭上眼睛,几乎都可以听闻自己的心跳和喘促,如此迫切,如此的,渴望。

仅仅是亲吻和爱抚,已是这般难耐。

他的肌肤如上等软玉,散著淡淡的清香,沈慕锐痴迷地一寸寸吻了过去,直到那最私密之处。耳听怀中人的呼吸越来越不平稳,头也难耐的转来转去,沈慕锐嘴角上翘,低头,将他那白兔般羞怯精神的性器,含进嘴里。

“别……啊……”从未经历过的刻骨快感潮水般涌了上来,萧墨存忍不住呻吟出声,头往上扬,美好优雅的颈项如鹅引颈,他完全失去抵抗,活了这么多年,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销魂蚀骨。

沈慕锐似乎毫不着急,继续耐心吮吻挑弄,一只手却已探了下去,在那菊穴入口边揉弄按摩起来。这幅身子早已经过人事,此时又服了春药,秘处极为敏感。不多时,便在手下缓缓绽开,一指,二指,最後第三指。

萧墨存不住的大口喘息,明媚的眸光如雾如水,嘴唇微张,美玉般的胸膛上两处艳红不住起伏。

任谁见了,都无法抵挡的美景。

沈慕锐的呼吸也粗了起来,他低喘著,继续为他施力。灵活的指头探了进去,在狭隘火热的甬道里,寻找那一处凸起。

忽然间,萧墨存弹了起来,体内作怪的手指,似乎碰到一个神秘的开关,令他全身的快感,顷刻之间,都涌向那里。

“慕锐……慕锐……啊……”

“叫我锐。”他一边说,一边加快了手指肆虐的程度,另一只手,则卖力逗弄那愈发坚挺的玉茎,令萧墨存整个人如通电流,被排山倒海的快感袭倒。

“锐……放,放开我,锐……”萧墨存不能自已地低喊出声,扭动着,在这狂乱的感觉中浮沉。

“就这样,叫我的名字,墨存。”沈慕锐低哑着声音回答,将他濒临高潮时的美态尽收眼底。

“啊……”

在最剧烈的颤抖中,萧墨存终于释放了自己的欲望。

第29章

萧墨存靠在他身上微微喘气,高潮过后的疲软令他看起来弱了不少,往常看惯的清淡面孔,如今竟如牡丹含露,国色天香。

春泉散非同小可,他一共在沈慕锐手上发泄了三次,欲仙欲死过后,整个人,是如被掏空一样的空虚。

尽管没有经历男性之间的性爱,但萧墨存也知道所谓的交欢,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躺在沈慕锐怀里,早已经做好接纳他的准备。就如锦芳所说,活命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这成为他唯一的选择。更何况,做的那一方,是沈慕锐,是他几乎自穿越以来,唯一信任的朋友。

他知道,沈慕锐绝没有半猥亵侮辱的意思。

果然,他被如稀世珍宝一样对待,若不是被春药折磨得痛苦之极,他真想拉下那个男人的手,告诉他,要做就干脆点,别弄那么长的前戏,他并不是女人。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过程会如此销魂蚀骨,快感会如此排山倒海,令他完全不能自持,前生的性爱与此相比,如同儿戏。

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沈慕锐竟然没有侵入他的身体,他只是,用相当惊人的忍耐力,一遍一遍帮他,用手排解出欲望。

最后一次发泄完欲望之后,萧墨存瘫软在沈慕锐怀里,以为最终的交合会如期来临,他闭上眼,尽量放松肢体,准备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不要在接下来的侵入中受伤害,却听到沈慕锐低哑着声音:“先睡一会,我让他们给你准备沐浴。”

萧墨存惊诧地睁开眼,微弱着声音问:“你,你不做么?”

沈慕锐笑了一下,吻吻他的额头,道:“我去了。”

水雾氤氲,长夜无边,案上一盏琉璃宫灯高置灯台,照得满室,遍是温暖柔和的光芒。

屏风内,搁置一个诺大的浴桶,萧墨存闭着眼,斜斜靠在桶壁,他皱着眉头,思绪紊乱而绵软,纵欲后的四肢,软软浸泡在水中,似乎已经无力动弹。

他已经闭目了很久,自在沈慕锐手上发泄完后,便似疲累不堪地阖眼休息。沈慕锐怜他身体受不住,抱了他在枕上,后又亲自出去传水,再将他抱入浴桶中。

沈慕锐本待替他清洗,但被萧墨存轻轻抬手制住,适才丑态百出,早已没有什么可以在这男人面前遮遮掩掩的了,可洗澡是更为私人的事,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属于萧墨存的个人空间。他需要在这个空间,完全的放松,完全的,觉得自己属于自己。

所以,他拒绝沈慕锐的帮忙,忍着四肢的乏力,勉强自己浸入浴桶之中。

他亟待一个人呆着,理清自己思绪,想一想,这个生平中几乎最为漫长的夜晚,发生的一切,到底,该怎么去面对。

上一辈子,他只是一个对物多过对人的古董商和瓷器收藏家,这一辈子,他更是一个挣扎于宫廷倾轧缝隙中的微不足道的男子。他也许比周围的人知道多点现代的知识,知道多点科技和历史;可反过来,他也不知道许多自小生活在宫廷之内的人耳熟能详的东西,比如权谋、比如斗争,比如,人与人之间,那种毫无平等可言,毫无生命安全可言的生活方式。

在这一刻,他真的感觉,自己只是一个疲惫的人,或许连这个都算不上,自己只是一缕,疲惫的灵魂。

今晚的事情,很明显,只是一场稀疏平常的宫廷阴谋游戏。就如沈慕锐所说的,戏码太烂,太陈旧,也太下作,可自己偏偏就会上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是自己太笨,还是,对个世界,太没有戒心,学不会那些尔虞诈的技俩?

萧墨存无声叹了口气,慢慢滑入水中,心里想着,就这么不为人知的逃避一小会吧,哪怕只有一刻,让他感觉到,跟这个肮脏的宫廷,暂时失去了联系。

他还没在水底潜多久,一双大手深入腋下将他猛得拖了上来,水声一阵哗啦大响,溅湿了一地,他被那双手握住肩膀,茫然睁开眼睛,正对上沈慕锐几乎要喷出怒火的双眸。

“此事就如此令你不能介怀吗?跟我一起,就如此令你羞愧难当吗?”

萧墨存微微愣了一下,待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不禁哑然失笑,道:“慕锐,为何你觉得我不能介怀?或者说,咱们俩,到底谁不能介怀多一些?”

沈慕锐不说话,只拿亮闪闪的眼睛一眨不眨盯住他的脸,迟疑着道:“你不是,因为与男子如斯亲密,羞愤到要躲进水里去?”

“我是羞愤难当,但那是因为洗澡的时候突然被人从澡盆子里拉了出来。沈慕锐,你不让人洗澡,还有理了?”

沈慕锐审视着研究他的脸,确信那上面没有寻死觅活的痕迹后,忽然噗哧一笑,放开萧墨存,道:“是我不对,但大家都是男子,也没谁吃亏吧。”

萧墨存淡淡一笑,推开他的手,自己自旁边木架上取下巾帕等物,大大方方擦干了身子。回头却见沈慕锐目光深沉地盯着自己的身子。萧墨存低头一看,柔白如玉的肌肤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紫红的吻痕。

适才在这男人手下那一幕幕轻怜蜜爱,婉转呻吟的镜头募的冲上脑海,他再说服自己坦然大度,此时也不禁臊红了脸,忙一把拉过边上的长衣披上,尴尬地轻咳声,道:“沈兄,那个,昨晚之事,墨存没被奸人所辱,全仗沈兄出手相助……”

沈慕锐低低一笑,走过去拿起架上的巾帕,挽起他的湿发,细细替他擦拭。萧墨存脸上烧得越发厉害,拉回自己的头发道:“沈兄,这就不劳了。”

“嘘,别说话。”沈慕锐轻轻拉开他的手,继续专心致志地帮他擦头发,漫不经心地道:“大家都是男子,这点事,原也不算什么。”

萧墨存心里震动了一下,他明白,无论是床第之间那么卖力的侍弄自己,还是此刻毫无顾忌的亲昵,都不是正常男人之间“不算什么”的事情。眼前这个男人,却仍要抢先这么说,分明是担心自己脸皮薄,他日无法坦然相见,这才在言语中,竭力将种种难堪之处,轻描淡写地带过去。

然而,真的不算什么吗?那么今晚及时的援救、忍着自己的欲望却不趁人之危的行为、事后体贴周到的温柔看顾,没有一样,能用“不算什么”轻轻遮盖过去。那么,他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

又因为什么,他要样的为自己着想?

萧墨存转过头去,愣愣看着拿着巾帕,如同擦拭上等古董那样小心翼翼抹干他头发的沈慕锐,那双平时锐利闪亮的眼睛,此刻睫毛低垂,竟然有种温文无害的错觉。他看入了神,耳边听得沈慕锐的低笑声道:“怎么了?怕我手劲大,扯断你的头发?”

“不是,”萧墨存淡淡一笑,忽道:“我在想,你到底长什么样子。”

沈慕锐手一顿,没有接口。

“你说过,下次见面,会让我看到你的模样。”

沈慕锐沉吟了一下,缓缓放下巾帕,散开萧墨存黑绸般亮丽优雅的长发,道:“墨存,你确定,你要看?”

萧墨存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武侠剧,开玩笑道:“你不会跟某些江湖女儿一样,脸只给以后的夫婿看吧?”

沈慕锐笑了起来,摇头道:“那倒不会,但是,我也有我的条件。”

“呃?”

“亲自给我斟酒,然后喂我喝。”

萧墨存想起两人狱中相处的时光,嘴角不禁上勾,道:“那,还是喝胭脂红?”

沈慕锐仿佛被噎了一下,半响,才咬牙道:“除了胭脂红,什么都行。”

晨风微微袭来,清凉舒爽,无论再破落的宫殿,再孤独的墙隅,再寂寥的宫人,再幽怨的回忆,都会无一例外,迎来第二的太阳。

萧墨存独自坐在房顶的琉璃瓦上,迎着初升的太阳,喝下平生第一口烧刀子。

用的,是书案上平日里喝极品佳茗的名贵青瓷茶盏。一口酒下肚,从喉咙到胃部,顿时如火烧火燎一般热起来。

他皱了眉头,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人类会发明如此难喝的饮料,在他看来,好喝的东西有许多,比如各种各样的茶,锦芳做的酸梅汤,梅香弄的糖水,为什么有人会舍弃那么多其他更好的选择,而把种劣质酒水,视之如命。

比如,那个叫沈慕锐的男人。

在他揭下脸上面具的一刹那,萧墨存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微微眯了眼。

明明不是十分英俊的五官,明明,你可以指摘,这里不够精致,那里不够完美。

可就是这样一张脸,配上狷狂的神情,豪迈的气质,却折合成一种奇异的,令人无法忽视的男性魅力,让你禁不住目不转睛,禁不住猜测,这样的人,该有怎样优秀的内里,该有怎样睥睨众生的自信,才能让那一张脸如此光芒四射,令你一见之下,禁不住要被他折服。

是的,折服。这是萧墨存很久以来,第一次感到,仅仅因为看见一个人的脸,你就忍不住会信任他,追随他。

萧墨存更加确定了,沈慕锐绝对不是一般人。这样的气概,这样的领袖风范,不是常年身居高位,发号施令,根本就历练不出来。

但是,那双原本该锐利智慧的双眼,看进他的眼里,却温柔如水。

配上这样硬朗刚毅的相貌,骤然的温柔,才最令人难以抵挡。

萧墨存借传酒之际,巧妙地把那人几可掬起水的视线抛在身后。再借着找杯子斟酒,尽量低着头,不跟他视线接触与交流。

只是在后来,举杯欲送到他唇边,萧墨存忽然想起,这唇印在自己肌肤上时,曾如何炙热肆虐。他淡然的笑容里,禁不住微微一顿。随即,他加深了那个笑容,诚恳地道:“以酒酬君,今晚一切种种,俱是大恩。墨存不言谢,但心底却相当感激……”

“墨存,我说过,大家都是男人,互相帮个忙,不算什么。”沈慕锐打断了他,拉过他的手,就着那杯酒,低头喝过,笑道:“你一喂我喝酒,我就想起了在牢里的那几日,啧啧,还真不错。”

萧墨存轻哧一声,道:“是啊,为了几口酒,威逼利诱都用上了,沈大侠果然好能耐。”

“你还没忘哪?”沈慕锐呵呵大笑了起来:“你有所不知,我那时练功正到紧要关头,非喝酒不可。其实,当时你若有一日断了我的酒,第二天,就能看到我的尸体了。”

“这么说,你也有性命捏在我手里的时候?”萧墨存惊奇地道。

“正是。”沈慕锐点点头:“若不是如此凶险,我又怎会拿内力威胁于你?”

“原来如此,不过,”萧墨存道:“你武功如此高强,为什么会被擒获?而且,我初见你之时,你还被狱卒动了刑。”

“用刑倒是真的。只是我事先打通了关卡,他们动起来手来,看着厉害,其实都只是皮外伤。至于为什么被擒获牢里,这个,自然我有不得不为之的原因。”

萧墨存点点头,道:“那就不必讲原因了,怪不得你伤愈如此快速,我还一直纳闷,古代明明没有外科……”

“什么?”

“没有什么。”萧墨存笑了笑,又斟了一杯酒,亲自送到他唇边,道:“这个,祝你平安出狱,一直都想说的。”

“多谢。”沈慕锐就着他的手喝尽,略一思索,笑道:“其实,原因告诉你也无妨,我原本信任的手下,趁我练功到了紧要关头,作乱犯上,我一时不察,受了重伤,亟待找个他想不到的地方疗伤。所以,就到了牢里。”

“有这样的手下,还真是麻烦。”萧墨存淡淡地笑着,再斟酒,送到他唇边。

沈慕锐这次却没有喝,只是专注地看著他,低声道:“但是,我现在很感激他。”

“嗯?”

“若不是他,我怎会遇到你。”

萧墨存手一颤,杯子里的酒险些溢出。

沈慕锐从容扶住他的手,低头将酒一饮而尽。

第30章

“记不记得,我们曾经打过一个赌?”

“记得,我输了,出来的那个月,我太忙,顾不上那个。”

“那么,你是不是,该为我做一件事?”

“墨存,”沈慕锐哈哈大笑起来,“只要不是让我立时将脑袋割了抛你脚下,别说一件,便是一百件,我也甘之如饴。”

“请你,帮我出宫。”

“你若想走,此刻便随我而去,江湖之大,断少不了你的容身之所。”

“不,”萧墨存摇摇头,“若是这样就走,难保不激怒皇上。朝堂之力,以江湖抗之,无异于螳臂挡车。没有必要为我做多余的牺牲,我只需要你,做很简单的一件事。”

“什么事?”

“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萧墨存笑了笑,站了起来,看着窗上微微泛白的光线,叹了口气道:“很久,没有看到日出了啊。”

“想看吗?”

“想,可是皇宫森森,纵有几处登高凭栏远眺的地方,我也不想去。”萧墨存摇摇头,道:“再怎么华丽精致的亭台楼阁,只要沾染权势二字,都跟看日出的心情,相去甚远了。”

“那么,房顶上如何?”

“房顶?”萧墨存眨眨眼。

“房顶。”沈慕锐笑着看他,“就你这个尚书处内房的房顶。一来人少,二来,踏足房顶这样的地方,本就偏离了循规蹈矩的宫廷礼仪,反倒有种洒脱飘摇的气概。我敢打包票,天启朝一百余年,在皇宫房顶看日出的,除了咱们,不会再也多少人。

萧墨存不禁莞尔,点头道:“依你。”

那天,他们一起并肩,在皇宫豪华的明黄色琉璃瓦上,一起静静目睹了太阳升起的全过程,晨风袭来,天色淡蓝,一切宛若初生婴儿般纯洁干净。宫闱望过去巍峨庄严,仿佛那些阴谋诡计,藏污纳垢,都能在初生的阳光中得到救赎。

那一瞬间的光华迸射,令俩人禁不住屏住呼吸,然后,相视一笑,在那一刻,心里均浮现这样一个感觉:此时此刻,幸好是这个人,陪着我。

因为是你,眼前的美景变得分外惊心动魄;因为是你,我得以抛开那些烦恼牵绊、职责道德,全身心地,观赏这样的美景。

也因为是你,所以,我在这里,我只是我自己。

沈慕锐凝视着身边的男子,沐浴晨光之中,宛若天人临世,真是再怎么看,也看不够。这附近的奴才,早已在刚刚,便被生性谨慎的锦芳遣开。但以他敏锐的听觉,已然发现有人,而且不止一个,朝“尚书处”走来。

再怎么舍不得,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他笑了笑,将杯子里的半杯残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道:“我走了。”

“嗯。”萧墨存没有看他,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近期之内,我恐怕有事要忙,不能常常来看你。”沈慕锐又说了一句。

“没关系。”萧墨存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们心知就行了。”

沈慕锐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只短小漆黑的竹签,放入他怀里,道:“这期间,若遇到难为的事,用这个,到侍卫房传一个叫‘张毅夫’的三等侍卫,他是我的人,见令如见我,自会听你调遣。”

萧墨存接过那小小的令签,触手只觉非木非竹,漆黑沉手,掂了掂,初步判断为某种金属,只是黑黝黝的,看不出是哪一类。他点点头,收入怀中,道:“别担心,我会应付的。”

“我自然知道你才学八斗,但你学的是经世治国之道,于揣摩人心,勾心斗角上却毫无经验。总之我不在,你凡事多留个心眼,这里谁都不简单,不要轻信任何一个人,知道吗?”

萧墨存笑了,光下璀璨如天人,他轻轻地问:“连你,也不能轻信么?”

沈慕锐叹了口气,替他捋顺鬓角的乱发,眼底是慢慢的爱怜疼惜,柔声道:“如有必要,连我,都不要轻信。”

萧墨存笑笑不语,眼眸中波光潋滟,似乎清澈见底,却又流淌着某种坚定不移。沈慕锐看着这个男子,眼里温柔如水,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略一迟疑,转而向下,用力拍拍他的肩膀道:“行了,酒也喝了,日出也看了,我真要走了。你呢?”

“我再坐一会。”

“那么,我让锦芳在墙边给支个梯子,有人朝这边过来了,怕是来打探你消息的,小心着点。”沈慕锐豪迈地挥挥手,道:“保重,墨存。”

“保重,”萧墨存看着他,笑得风轻云淡,轻轻道:“慕锐。”

那人走的时候,当真是如鬼魅出没,悄然无息。

晨光在天边扯出几片难描难画的朝霞,诺大的皇宫,望过去,一片或高或低的金灿灿琉璃瓦。

随着这些出现的,还有自家“尚书处”杂役宫人开始忙碌洒扫的声音,传水传膳的动静,片刻以后,前边议事厅的几个官员就会汇聚一起,开始这个小部门的运作。各部相应回话的人,打交道的人,也会陆陆续续到来。

萧墨存看着看着,轻轻地笑了。他舒服地斜卧了下来,手擎着才刚给沈慕锐用的酒杯,慢慢地,喝下生平第一杯烧刀子。

也不知锦芳在宫廷之中,从何弄来的江湖之酒,仅需要一口,就几乎能唇舌味蕾强烈刺激中,感受到那属于江湖,舔刀生涯中直接而激烈的快意恩仇。

沈慕锐,过的就是那种生活么?

萧墨存等着那口酒流入腹部,所经之处均引起一阵火燎火烧,瞬间,那酒直冲脑门,再舒缓至四肢。

这感觉,其实也不错。

萧墨存笑呵呵地,又喝了一杯,空腹喝酒,就如赤膊上阵,担着风险,可也流露着痛快。

是的,痛快,无论前生今世,他最缺的,就是肆意妄为,痛快过活。原来痛快之感如此轻易,借助一点液体,就能如此放松,他又喝了几杯,在阳光的沐浴中,惬意地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