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北齐军旗被践踏在东淩士兵的脚下。

梅迦逽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旁边一直掀帘观战的东方闲突然右臂中箭。

“闲王爷!”

正文 九州,承我三生的百媚;万载,承你三世的不醉 33

燕中城内都尉府。

梅迦逽坐在正厅的副主位上,提着心等郎中为东方闲处理右臂的箭伤。

“好了。”郎中大舒口气,“七王爷,这伤口可切莫沾水。”

“郎中。”梅迦逽唤道。

“是,小的在。”

“闲王爷的箭伤可严重?”

“回大将军的话,箭刃穿肉而入,所幸的是,未伤到筋骨,不会留下后患。”郎中顿了下,“只是最近一段时间起居生活有些不便,需要人精心随身照料。”

“知道了。”

梅迦逽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个娇滴滴的男声。

“小迦逽……小迦逽……”

涅槃皱眉,这调调……粉娘?!

“本王的小迦逽,你在哪儿啊?”

梅迦逽循声站了起来,应声道,“六王爷?”

“哎呦呦,本王的小迦逽,可算是找到你了。”粉『色』锦服的东方潜翘着兰花指走到梅迦逽跟前,毫不避嫌的张开双臂将她抱个满怀,“来来来,爷抱抱。”

梅迦逽灿然的笑出声,“六王爷,你怎么来了?”

“本王怎么就来不得了?”东方潜腰肢一扭,“本王担心你嘛。一路追来,好辛苦。”

涅槃撇撇嘴角,“一个祸害不够,又来个,唯恐天下不『乱』。”

被嫌弃的东方潜不高兴了,斜觑着涅槃,“小涅涅,你说本王是祸害?你怎么可以在众多将士们面前损害本王光辉高大的良好形象?”

涅槃看了看厅堂里,一个士兵都没有,不是在打扫战场就是帮着州郡的工房在修复城墙,有些在帮百姓修善被北齐侵坏的房屋,门外守卫的都是梅迦逽的随身侍卫,几个还不知道他的德行?至于他的形象……

“哎,我说,粉娘,‘形象’这么奢侈的东西,你有吗?有吗?有吗?”

“本王的形……嗷!”

东方潜的话还没说完就惊悚的一叫,看着坐在主位上一直没出声的东方闲,连忙放开梅迦逽走过去,“哎呀呀,小七七,你、你、你怎么弄成这样?”

东方潜指着东方闲伤臂的兰花指直抖,“疼啊疼……”

涅槃实在看不下去,“伤又不是在你手上,你疼什么?”

这点,涅槃还真看不得东方潜,身子骨单弱的东方闲拔箭时哼都没哼一声,再疼,也只是抿着苍白的嘴唇忍着,颇有些男子坚骨之风。

“本王看着就疼,不行啊。”

梅迦逽话中透着自责之意,说道,“闲王爷随我一同观战,是我保护不力,让他被暗箭『射』伤,请六王爷责罚。”

“哎呀呀,说这些干嘛,战场上的刀箭向来危险,不怨你。”

“六王爷来的正好。”梅迦逽说出心中的安排,“明日我军渡江攻城,闲王爷如今三伤在身,留他在燕中实在不妥,能和六王爷一道回京就太好了。”

“不行!”

东方潜果断拒绝,“本王不捎小七七。”

梅迦逽惊诧道,“六王爷?”

“小迦逽,本王就带了两名护卫,保护本王一个都呛,这么远的路,再加一个小七七,哪里顾的过来嘛。万一中途有人劫我们,岂不是两个都死翘翘。”

涅槃怄火,“哎,粉娘,你怎么哪次都是缺护卫啊!”

怕死不会多带点?

梅迦逽想了想,六爷说的,并非没可能,东淩两个王爷若遇劫,是麻烦。可也不能放他一人在燕中啊。

“闲王爷……”梅迦逽轻声道,“明日随我军一起渡江,战后随我一起回京,可好?”

“既然六皇兄不便,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你的安排了。”

正文 九州,承我三生的百媚;万载,承你三世的不醉 34

第二天,大军渡江堤口。

梅迦逽坐在首将大船上,掠过江面的风从窗口吹入,带了些河心水草气,挡不住的一股沁心清凉,若不是战事在身,这感觉,倒适合『吟』诗作画煮酒抚琴。

“迦逽,江风有点大,披上吧。”

“好。”

涅槃为梅迦逽系上素白披风后,走出船舱,朝岸上最后一批登船的将士看去……

河岸上,一辆粉『色』马车边站立了两个身形颀俊的男子,恍然一眼看去,与旁人竟有着显而易见的不同,气度不凡,翩翩而立。

东方潜翘着兰花指朝东方闲直笑,“呵呵……勉为其难……呵呵……”

“笑完没?”

东方潜对着东方闲挤眉弄眼一番,继续呵笑,“哈哈……好一个勉为其难啊,啊,是不是啊,小七七……”

东方闲睨着‘花枝『乱』颤’的东方潜,叹道,“‘形象’这东西对你来说,果真奢侈。”

“哎哎哎……”

东方潜抓住转身欲走的东方闲,“喜欢?”

“有只雀儿在叫。”

“哪?”

东方潜抬头环视天空,一只蚊子都不见,再看东方闲时,已经上了大船。

“迦逽——迦逽——”

远处,一个声音伴着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等一等,迦逽!”

东方潜回头一看,太子恪!

站在船头的涅槃看到东方恪策马奔腾的身影,忍不住嘀咕,“赶集呐,都来了。”

将士全部上船后,渡江各战船起锚,开始航行。

“迦逽——”

涅槃摇头叹息,这太子……早不来晚不来。

船舱里的梅迦逽隐约听到有人叫她,“凤凰……你听到什么人叫我没?”

涅槃从外面走进来,刚好听见梅迦逽的问话,“太子殿下追来了。”

恪!

梅迦逽连忙站起身,朝船头走。

“迦逽!”

听真切东方恪的声音,梅迦逽问涅槃,“大船离岸多远?”

“刚起锚。”

“凤凰,带我上岸。”

涅槃不同意,“迦逽?”

凤凰一言不发的抱起梅迦逽飞下船,她们刚着地,东方恪的马就冲到她们面前。

“迦逽。”东方恪翻身下马,扶住梅迦逽的双肩,喜『色』盈眸,“总算追上了。”

“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

东方恪直抒心意,“我担心你。”

“太子随意出宫已是不许,你怎么能出京呢?”梅迦逽急道,“殿下赶紧回宫!”

“我要跟你渡江。”

“不准!”梅迦逽拉下脸,改了称呼,“恪,你想我生气是不是?”

东方恪被震住,“我……我不想你生气,可是你每次出征,我晚上都睡不踏实。”

“你不在皇宫呆着,我时时刻刻都不踏实。”

“迦逽,你就许我去吧。”东方恪见到船头迎风而立的东方闲,“你带七皇叔都不带我?”

“恪,情况不同。你一国储君,怎能去前线犯险。你若不即刻回宫,我今后再不与你多说一句话。”

“好好好,我回去就是了。”东方恪拉着梅迦逽的手,“那自己可千万小心,尽快凯旋回朝。”

“嗯。”

凤凰抱住梅迦逽的一瞬间,她又对东方恪道,“殿下,带着侍卫去白燕关,文韬会派两千人护送你回京。”

“好。”

梅迦逽回到船上第一句话便是,“凤凰,飞鸽传书文韬。”

“是。”

远去的船头上,一名男子与岸上的一个男子,两两互望了许久许久……

正文 九州,承我三生的百媚;万载,承你三世的不醉 35

大军渡江后即马不停蹄的赶路,马车里的梅迦逽总觉得有细微的不对劲,到底出在哪儿,却又说不上来,直到午饭时桌上缺了人,才恍悟。

从大船开航起,听不到他的咳嗽,便是与她同乘马车时,似乎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凤凰,闲王爷呢?”

“在马车里。”

“赶紧去请他。”

“是。”

凤凰走后,涅槃幸灾乐祸道,“我看凤凰肯定请不动那尊活佛。”

梅迦逽自愧道,“是我们怠慢了。”

“什么我们怠慢了,这是战场,又不是游山玩水,我们是战士,又不是他的随身小童。再说啦,他病怏怏的身子哪能经得起舟车劳顿,在船上时我就见他脸『色』不好,刚才他出马车小走一会儿时,那脸『色』,更难看了。”

梅迦逽急道,“你怎么不早说呢。”

说着,梅迦逽起身朝外面走,“来人,叫医官。”

“迦逽,吃饭,哎,你吃……”

涅槃小跑着追上梅迦逽,牵着她的手,“我跟你出征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战事也经历不少了,还是第一次看你当指挥大将军又当『操』心『奶』妈。你若否认喜欢他,打死我都不信。”

“涅槃,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梅迦逽脚步愈渐愈快,“他是个王爷,若真在我们的军中出了什么差池,皇上必定会追查,我们难逃罪责。何况,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是个善人,为百姓做了那么多好事,理应得到我们的尊重。”

涅槃听在心里,没有反驳,后面对东方闲倒恭敬了许多。

白『色』大马车前,凤凰正准备往回走,见到梅迦逽和涅槃,迎了上去,“小姐,王爷说没胃口。”

梅迦逽走到马车前,涅槃扶着她上车,一名京畿(ji)部队的随军医官跑了过来。

“大将军。”

“上来。”

“是。”

梅迦逽进了马车之后,找不到东方闲的位置,就近寻了左手边的位子坐下,吩咐道,“立即为闲王爷看诊。”

“是。”

医官刚抬脚就遭到了东方闲的拒绝。

“不必。”

月白『色』的身姿靠坐在与梅迦逽同边的角落里,淡然的嗓音里透着一抹疏远的意味,“我很累,想休息。”

“只是累么?王爷的伤……”

“无碍。”

听出东方闲确实不悦此刻有人打扰他,梅迦逽挥了下手,医官随即退了出去。少庾后,她也走出马车。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