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再没旁人时,梅迦逽揭下自己的面纱,缓缓俯低身子,脸颊贴近东方闲,轻轻蹭着他冰冷的脸。

“七郎……”

正文 绝色,踏戈九华争天下;琴弦,拨尽九天爱无言 10

(房间里再没旁人时,梅迦逽揭下自己的面纱,缓缓俯低身子,脸颊贴近东方闲,轻轻蹭着他冰冷的脸,“七郎……”)

梅迦逽用自己的脸颊温暖东方闲清凉到骇人的脸庞,她听得见他极其轻微的呼吸声,虽气若游丝却不绝,那是老天爷给她的希望,她撇下涅槃拼命赶路,怕的就是抢不到他最后一口气。

素手握着东方闲长指自然微卷的手,梅迦逽凝神为东方闲号脉,眉心忽的拧了下,一丝诧异出现在她的脸上,有股真气护着他的心脉?该是他被刺一刻做的最后自我保护。

梅迦逽放下东方闲的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四方小盒子,打开,里面有四颗鲜红色拇指大小的药丸,拈了一颗送到他嘴边,这才发觉,他无法咽下去。

将药丸放在自己嘴中融化后,梅迦逽俯下身子,柔软的唇贴在东方闲薄薄的唇瓣上,粉色舌尖溜进他的唇抵开贝齿,让药液顺着她的舌头一丝丝流进他的口中。担心他无意识不知道吞咽,她将舌深探进去,挑引着他的舌,像他在离别树林里用灵活的舌对她展开的悱恻纠缠般,甚有耐心的诱着。

可是,不管梅迦逽多么耐心,药液积在东方闲的口中就是不被咽下。

梅迦逽退开些些,双手捧着东方闲的脸颊,轻声对他说话,“七郎……”

“我是逽儿,七郎把药咽下去。”

鲜红如血的药液从东方闲的嘴角溢了出来,入口即开始发挥灼热药效的药液流到梅迦逽抚捧着东方闲的手上,烫得她的心头扯疼,药入不了他的体,如何救他?

“七郎。”

梅迦逽低头用自己的唇堵在东方闲的嘴角,不让更多的药液浪费掉,一声一声唤着他。

“七郎。”

“七郎,你答应过我的,我在等,七郎……”

忽的,东方闲的喉结轻轻滑了下,再一下……药汁一点点被吞进他的体内。

发觉到东方闲开始下咽,梅迦逽惊喜不已,“七郎!”

梅迦逽手指将袖边摁在掌心,轻轻为东方闲拭擦干净嘴角,等了会儿,再为他号次脉,因他伤势过重,药力见效得并不多,但总算让他的脉象比刚才稳了丝丝,稍稍能慰藉下她焦急的心。

放平东方闲的手,梅迦逽微叹一记。

到底是谁对他下的手?如此狠辣,完全想置他于死地!

他吗?多年来一直压制防范他,借代善求亲送走他,这些还不够吗?非要他死他才罢休?!

梅迦逽缓缓的伏到东方闲耳边,挥袖横臂轻放在他的胸前,宽宽的袖摆盖在锦被上,像一只被折了半边翅膀的蝴蝶,失去飞舞的能力。

“七郎,有我在,不会再让人伤你分毫。”

涅槃循着梅迦逽的路急追,可不管她多快,总追不上梅迦逽,总是只听到驿站的人说她刚离开。

我的梅四小姐,你倒是急得不要自己的命了吗?

凤凰和靳棋德驾着梅迦逽的御赐马车也是日夜兼程的追赶,听到梅迦逽和涅槃分开了,两人赶得愈发急了。

一个看不见,一个重伤刚愈,实怕遇到意外。

东淩帝京,皇宫御书房。

东方烨看着程德海,霍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皇上,梅将军不在府中。”

梅仁杰急忙问道,“管家可说她去哪儿了?”

难不成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这……”

“程德海,说!”东方烨等着程德海,“有半句欺瞒,朕立即砍了你。”

“奴才不敢。”程德海吓得跪到地上,“皇上,辅国将军府的管家说,梅将军昨儿从宫里回去后便带着涅槃出府了。”

“只她们俩?”

“侍卫凤凰和车夫在她们出府后不久急追其后。”

东方烨微微转脸看着梅仁杰,眸光凌厉,她去了哪儿,不用说也该知道了。

“程德海,你退下。”

“是。”

御书房里只剩下东方烨和梅仁杰后,一身明黄龙袍的男子慢慢走到梅仁杰面前,一字一顿道,“右、相、大、人!”

“皇上。”

梅仁杰跪地叩首,“请皇上开恩,她只是一时冲动,并未有其他心思。”

“冲动?”东方烨厉色喝道,“她掌军六年,何曾冲动过?”

“皇上……战事严谨,不可儿戏。她自然不敢胡来,误天下苍生的性命。但闲王爷……”

“说啊,怎么不说完。”东方烨拂袖转身,“朕不是没给她机会,她不把握也罢,这次听闻老七出事竟亲赴北齐,她对闲王爷的感情还需要说吗?昭然若揭!”

“请皇上息怒。”

“之前未有证据,各种猜测朕不提也罢,而今事实摆在面前,执六军之将心系闲王爷,你觉得朕该如何做?”

梅仁杰吓得脸色都有些发白,“皇上,闲王爷身负重伤,恐命不久矣。她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作出这番举动,实属情有可原,希望皇上能理解。”

“皇上,臣以项上人头保证,她对圣上的忠心绝无半点虚假。”

东方烨慢慢回身看着梅仁杰,“朕并非不信迦逽。”

梅家人,他不怀疑。他不信的,另有其人。

听到东方烨相信梅迦逽,梅仁杰的心稍稍落了些回去,只要皇上还信她,一切就都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皇上,如今她远赴北齐,闲王爷又死生未卜,一切决断,还望皇上等她回帝京再责罚。”

“仁杰,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梅仁杰将头磕到地上,“臣,明白!”

北齐,多罗山城都尉府。

入夜后,婢女请梅迦逽到对面厢房休息被她拒绝了。

“我就在这。”

“姑娘,思摩大人嘱咐我们要好生照顾你,多罗山城不比别处,便是炎热的夏季夜里气温也很低,你若留此,恐怕……多有不妥。”

梅迦逽坐在东方闲的床边,“我不想重复。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是姑娘……”

“他需要静养。”

听懂梅迦逽下逐客令,两名婢女对视一眼,退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后,一个侍女抱了条被子进来,放到梅迦逽旁边的椅子上。

“姑娘,这有条被子,你伸手就能够到。若晚上不舒服要休息,叫一声即可。”

“嗯。”

婢女出门时,瞟了眼床上的东方闲。真真是一个很俊的男子。他出现在府中时,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说代善公主的驸马爷格外俊俏,只可惜……现在看来,三公主的驸马在东淩怕是有心上人的,若不然,这个有着倾城国色的女子不会整日守着他,一步都不肯离开他。

一整晚,梅迦逽都伏在东方闲的床边。

第二日,照着前一天的法子,梅迦逽又融了颗红药丸给东方闲喂下。都尉府找来的大夫,她只许帮他治疗身上的外伤,调理内伤的药物一律不用。

第二天夜里。

“姑娘,你……”

“不必。”

“昨晚你就守了一夜,你要信得过我们,今晚我们帮你守着。”

平素极少对人说直话的梅迦逽表情淡淡道,“信不过!”

现在她谁都信不过!

婢女被梅迦逽的话噎得没了声,默默的退出房间,将门关上。

梅迦逽伸手轻轻探了探东方闲的额头,还好,体温比昨天高了些,总算是不那么冰冷了。

夜色渐浓,前一晚太过担心东方闲而整夜没睡的梅迦逽握着他的手,渐渐睡了过去……

夜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人清醒时还不觉得冷,忽的,梅迦逽颤了下,冷得渐渐转醒,昨儿婢女拿来的被子放哪儿来着?正想着,听见一个极低的声音。

“冷……”

什么声音?

“冷……”

梅迦逽惊得俯近东方闲,“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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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绝色,踏戈九华争天下;琴弦,拨尽九天爱无言 11

(梅迦逽惊得俯近东方闲,“七郎?”)

若不是一声虽轻却听得真切的呼唤钻进梅迦逽的耳朵,她都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逽儿……”

梅迦逽几乎要喜极而泣,握紧东方闲的手,“是我,七郎,是我!”

“冷。”

听到东方闲说冷,梅迦逽摸摸他的额头,不烫吖,她让他吃的药并非寻常愈伤药,不会出现副带作用,怎么会冷?难道是……

梅迦逽摸索着从旁边椅子上拿过婢女为她准备的锦被,刚压到东方闲的被子上面,听到他呲了声。

“怎么了?”

“疼。”

原本就会让人心疼的一个‘疼’字,从此刻虚弱至极的东方闲口中出来,愈发重了分量,惹得梅迦逽连忙将被子抱起,转念想起,他全身外伤严重,叠加一床被子确实过重,但盖着现在的被子他又冷。

想着想着……

梅迦逽红了脸颊,把被褥放到椅子上,抬起手,轻解罗衫,脱到剩下贴身衣物时,动作轻轻的钻进东方闲的被子,躺在他的身边,羞怯着声音问他。

“这样,会不会好点?”

怕碰到有伤的东方闲,梅迦逽保持和他的身体有一点距离,好一会儿之后,被子里的温度才开始上升,她刚欲问他还冷吗?就听得他声音低低的对她说。

“不喜欢……这姿势。”

梅迦逽愣了下,不想要现在的姿势,那他是想……

“你有伤。”

哪知,东方闲也是个倔脾气,“逽儿……”

梅迦逽无奈,“我侧着,你躺着,不准再挑。”

“嗯。”

当梅迦逽一只手钻过东方闲颈下让他枕着她的手臂,另只手轻轻搂着他的腰身时,才发现他浑身真的很凉,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体温,异常的温度引起了她的担心,放在他腰上的手不再矜持,钻到他的衣底,一寸一寸抚摸着他肚腹上的肌肤。

“七郎,告诉我,除了冷,还哪儿不舒服?”

东方闲全身过于清凉的体温让梅迦逽紧张起来,她的药不会让人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太异常了。

“没了。”

“只是冷?”

“嗯。”

梅迦逽越想越不对劲,柔声道,“七郎,我叫大夫来瞧瞧。”

“逽儿……”

东方闲行动缓慢的抬起手,轻轻拉扯梅迦逽的丝绸肚兜,“衣服。”

若换成他人,梅迦逽定是不明白扯她衣服的意思,但她懂他想说的,这样近似本能般的反应全拜次次和他同床后醒来的结果,只是,她可不认为会有效。

“七郎,你这不是温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