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月眯细了眼,却没说话。

“三界已然大乱!”青龙吐了口气,索性合盘脱出,“下界听说浑命仪被毁,叛天斗志高昂,十大部洲揭竿而起…不单是妖界魔界,就是凡界也不再崇奉天界。不少仙子真人,本就有意于人界,此刻更是偷取智书,带去人间…天廷本已大乱,此刻派来追剿上神的,多数不是神霄雷部的人马。他们…他们还不知道这些就…”

“哼,好啊!”水镜月望天而笑,眼神中有一种澄明透彻的旷达。

“喝!还真是干大事的料!”十濑也跟着一笑,将施咒缚住的陵光、玄武都放了下来。

“六帝二后如今何在?”

“还被困在封尘山里。”青龙朝水镜月看了眼,斟酌着道,“自封崖一破,封尘山界万法消亡,六帝二后原未料到上神居然能够驱山,因而此刻想要离开也无法了。但是,他们离不开,上神的朋友们只怕也难以抵挡多久,这法力一耗,恐怕不是短时间就能恢复的。”

“嗯,所以,你来跟我们谈判?”水镜月明晃晃地一笑,“放他们回去稳住局势,以利于镇压各地反叛是么?”

青龙眉宇拧了起来,极是为难地道,“上神…”

水镜月一哼,“你是神君当久了,都不知道万物何生何灭了吧!”她扬脸朝青龙身后道,“就算是谈判,你还远不够格!叫东王公出来说话!”

“镜月,你还是那么凌厉!”东王公远远踱步过来,明明是在慢慢走,却迅速拉尽了彼此距离,缩地遁甲,才几步,就已站到了几人面前。

即心迅速闪至鸢尾边上,眼神冰冷,暗中防备。

东王公白衣玉袍,气度高华,他朝几人看了一圈,“镜月、不,或许我该叫胡灵才对。”

水镜月感到背着自己的鸢尾震了震,眉微微一皱,将圈着鸢尾脖子的手紧了紧,“原来,你们在等我报仇。”

“报仇?呵呵,你现在法力尽失,还能报什么仇?”东王公笑着看了鸢尾一眼,“鸢尾,你做得不错!之前总算没白栽培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鸢尾浑身一颤,马上看向水镜月,却见她清灵灵地一笑,“可惜啊,东王公,鸢尾现在又被我的无上魅力所吸引,改为我这边的了。”她笑看鸢尾由复杂到激动的眼神,觉得相当有趣,不由就凑上去,在那俊秀的脸上亲了一记,亲眼看见那张白皙的脸怎样迅速充血。“怎么样?东王公,你就只有这几招么?”

东王公脸色发黑,瞪了水镜月半晌,阴狠道:“原来都是真的!好、好,我奈何不了你,但这世上总还有一个人制得住你!旱魃!”

水镜月脸色微变,在鸢尾背上一挣,就下地来。即心咬了咬牙,将自己凑到鸢尾跟前,“鸢尾,待会有变,你就拿着我使!”

鸢尾心知不妙,也不及细想,就执了即心在手。冰凉的剑身透出丝丝寒气,鸢尾只觉周身气息渐渐与剑气相契,仿佛这柄剑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旱魃是一个女鬼,干枯的头发就像稻草一样叠着,她静静地走出来,低垂着脸,整个神情麻木得像是一潭死水,沉寂得敛尽荣光。

水镜月轻轻放开鸢尾的手,走了出去,“旱魃,还是见面了。”

旱魃抬起头,眼神迷茫,“胡灵,你哥哥还好么?”

十濑见问跳了起来,诧异莫名,却不好相问。

水镜月惨然一笑,“被人家利用得那么彻底,你还想着胡岳么?他不是早就在你的弭彰业火之下,化为灰烬了么?”

旱魃一怔,眼神猛然激烈起来,“他死了?死了?”

水镜月退了一步,眉峰凝聚。“旱魃,近万年来,你都活在梦中,也该醒了。”

旱魃凄然惨笑,露出一双发着异样光亮的眼睛,像是沦为无识魔般毫无理性。“来吧来吧~~呵呵呵呵,我要和胡岳在一起,谁也别想拦着我~~我要和胡岳在一起…”

铅华与十濑互看一眼,同时在边上蓄势待发,一遇情况,就立时出手。

“你们避开!”水镜月伸手将二人一拦,“弭彰业火,是锻魂之火,不要轻易去碰!”她回头朝鸢尾看了眼,见他已扣紧了剑,一双眼就死死地盯住一身麻袍的旱魃。“鸢尾,用水法,以水克火!不行,就用即心!”

旱魃又哭又笑了一阵,忽然跌跌撞撞地上前几步,像是想要抱住水镜月似的,“胡岳!胡岳!”

“水起!”鸢尾瞅准时机抡剑一挥,周遭水脉应声而起,明明是泥土地里,却激起万丈高的水来,铺天盖地地涌向旱魃。

旱魃凄惶的身形一闪,一片青中带赤的火焰与水势相抗,炎凉相击,万股气浪四射,将一些不及相避的天兵天将冲得瞬间化为尘烟。

“胡岳!胡岳!”喊声愈凄厉,那火势便愈汹。十濑把水镜月一扶,猛地设下结界。

“三生化水!”鸢尾猛一咬牙,将剑圈住周遭所有的水脉,唤出精元中水镜月曾赋予的那滴命水。顿时对方所有人,包括东王公在内,都喷出血来,数百股血水相融,带起赤色狂潮,似乎是整个天地间的水都在刹时间涌至封尘山。

“啊~~胡岳…”旱魃还在泣喊,那才唤得一声,后面的便被排天巨浪所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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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尾胸前一点精元命水璀璨夺目,令人不可仰视。人人都为这排天巨浪所震慑,而东王公却阴狠着眼,忍住心口血流窜动的剧痛,施法袭向水镜月。

鸢尾一瞥之间,手顿时快了百倍不止,将那股水流分化二脉直袭二人,且鸢尾还毫不犹豫地直追而去,抡起即心便向东王公一挥。

即心明镜,照见五蕴。剑心那处光闪闪的镜面一掠,东王公立时惊起闪避,异常狼狈地滚了一圈,他却正好接了另一波动用精元命水所化之法,当即被震得胸口一窒,喷出大口乌血。

强大的气流袭来,最为居弱的水镜月承受不住这排天之势,顿时跌倒在地。

“镜月!”

“没事。”她抚了抚胸口,站起身来。“走吧!用法力割出一块山头,把他们抛出去!”

“嗯!”鸢尾将即心往边上一插,口中便开始念诀。封尘山似乎一动,继而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震颤!他越念越快,这山也越震越厉害,再一刻,“轰~~”东王公那群闲杂人等就连着他们躺着的那角山头一齐跌了下去。

山膏挑眉笑了,“喝,可没见堂堂东王公这么吃瘪过!”

水镜月看着那块跌下去的山头,没有回头地道:“我出来前,天尊跟我说,我就是混沌之元,虽不知这有何效用,但只怕怀璧其罪,况我还身负重责,各方来的势头可厉害着…”她轻吐一口气,“前途都是东躲西藏的份,你们要跟着我这灾星么?”

她回过头来,却见众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只有山膏还算客气地冲她随便地挥挥手。她低头一笑,眉目微颤,“恐怕得跟着一起吃苦的。青陶,”她回过头朝抱着两娃娃的青陶摆出个无奈的一笑,“只怕你们都得跟着我一起亡命天涯了,怎么办?”

“怎么办?让你供着好吃好喝的,带着我们一家四口玩遍好玩的呗!”铅华负着手笑,皱皱眼,还是天一池时候的铅华。“万津海快到了吧。”

水镜月看了眼鸢尾,眉梢一挑,从乾坤袋里掏出一艘巴掌大的石船。

“这就是沧波舟?”鸢尾接过来细看,雕琢倒是仔细,竟像真船似的。

“嗯。可行水底。”她轻轻施咒,那石船陡然间变得像座小山似的,总有百丈余长,几十丈宽,三丈多高。船分三层,顶层还像琉璃似的呈透明状,害得山膏爬上去时差点磕着头。

“这玩意儿好玩!”打开船舱,十濑第一个跳了下去,铅华跟上,再接过两孩子与妻子。

众人坐毕,水镜月让鸢尾施法,将石船飘至海上,因万津海消弥万法,那石船便落入海底,开始了海底行程。

深蓝的海底,不时有发光的水母一撑一撑地飘过,两个娃娃醒来后就一直趴在那层琉璃罩边上,不时伸出手去,与那些隔着一层海水的水母玩儿。

因这海底每时每刻都有着奇鱼怪草出现,倒也不见气闷。

舱边上,鸢尾与水镜月并排站着看水母,不知想起什么,鸢尾忽然笑道:“饕餮做上了西北一支叛军的头儿,每天吃香喝辣的,好不快活!”

水镜月“嗯”了声,唇边微微抿笑。

“忘儿与念儿在泰山府君那里也挺逍遥的,叛军势虽勇猛,但好像地府还是有他那一套,什么事也没有。”

“嗯。”又仅是一声抿着淡淡笑意的应声。

鸢尾看着水镜月有些疲态的脸,想了想,将颈上的玉八卦挂到她脖子里。看了会儿,又笑,“这大概也是认主的,转到我这里,又转回你这里。”

水镜月看他,有些不习惯这么成熟的鸢尾,眯着眼想了想,她不由伸出手将鸢尾的脸揉了又揉,“还是习惯看你脾气臭臭的毛头样。”

鸢尾嘴一咧,就笑开了,那双桃瓣似的眼睛配着那笑,灿亮夺目,令人忍不住心神荡漾。他趁着水镜月微愣,也学样地捧起她的脸,“你亲我一下,我就还是原来那个鸢尾!”

水镜月黑了脸,原本明亮的凤眸细成了一条线,“哼!跟我玩拽,小心我让你浑身的血都变成绿的!”

“哈!你法力都没了,还拽屁呀!”鸢尾笑着抱住她,觉得满心满身的都是幸福。

山膏看看鸢尾与水镜月,心头有十万分的羡慕,他摸了摸脑袋,将满头耀眼的红发揉得有些乱,“啪”一下就被十濑的打了一下。

“跟我过来!”十濑压低了声音,一把扯过了山膏,“你站那儿碍什么眼啊!”

“哦。”山膏点点头,同时又满目期待地看住十濑,“十濑,那个…”

十濑一皱眉,看着他觉得古怪极了,“干嘛?脸色怎么那么恶心?”

山膏笑了下,自动忽略那句话,“十濑,那个,刚刚,那个,水镜月当众亲了鸢尾一下呢!你能不能也…我不用当众,只要当着我的面就好啦…”

十濑蓦地脸大红,瞥了眼那头还在抹泪说话的一对,压低声音怪叫:“想得美!那是阿水脸皮厚,她向来这样!”

山膏失望了下,“原来得脸皮厚…”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立时双眼晶亮地抬起头来,“那我脸皮厚好了…”他将话尾印上十濑的双唇。

沧海舟水晶石制的透明舱体内,一群海豚追逐着、环绕着,久久不离。

即心趴在船头,回头瞅瞅这对,又瞧瞧那对,撅起了嘴巴。闷闷地靠了半晌,忽然肩头被人一拍,即心回头,原来是鸢尾。

“她睡着啦?”他瞄瞄水镜月。

“嗯。”鸢尾坐到边上,眼望着光怪陆离的海底发怔,不知在想些什么。

“嘿,怎么啦?大家都逃过了劫,也没受什么伤。你还郁闷什么呀?”

鸢尾垂下头,叹了口气,“我、我不明白…旱魃那时唤的胡灵,她就一脸冷肃,估计是和前世名叫胡灵的时候有关…那段过去,一定不会有我。”

“少玩伤感!”背后忽然被十濑大力一拍。“你小子福气好!阿水这家伙心思深,那次以后更是不会外露。但她有一点习性始终未变过,那就是从不委屈自己。”十濑笑着看他一眼,“若是她对你没半分意思,根本就不会亲近你,更甚至还亲吻你…”她回过头去朝累了熟睡的水镜月看了看,轻轻一笑,“她刚才面对那些人时虽然冷肃,却像一种告别…呵呵,她这个人哪,如果真要动情动意了,大概就像我当年刺她的那一剑吧。明明知道,却不躲不闪,受了这一剑,再回身斩断我的剑,让我修练百年后再来比过…唉,当年啊,我是一剑刺了就又惊又悔,看她这样不言不语,我就知道,她把那一剑牢牢刻在心底,说不定一生一世都记了下去。”

鸢尾蹙紧了眉,有些干涩地道:“那道伤疤,她没做任何治疗,你用的一直是昆吾宝剑,能伤神体。她一不治疗,二不用法,大概就是这样每天记着这痛,记到伤口慢慢结起疤来吧。”想想就觉得难以忍受。

十濑闻言也锁死了眉头,“她就这么乱来!这个笨蛋!现在怎么样?”

“剩下一个狰狞的疤。”鸢尾看她一眼,眼底微带怨意,但也只是叹了口气,总是一切都过去了。

十濑舒出一口气,坐下来呆了会儿,忽然张大了嘴巴指向鸢尾,“啊!你、你怎么知道这疤长什么样的?难道你、你们真的…”她指指鸢尾,又指指水镜月,好半天,才喃喃道,“啊,阿水也要有宝宝了…不对啊,要有十年前就…还是你根本不行…”

“不、不是的!”鸢尾脸上充血,急忙想解释,却被即心打断。

“哎?水镜月要有宝宝了?谁的?鸢尾的?哈!要叫我哥哥哦!”

“嗯嗯,要叫我姨…”

“要叫我叔!”铅华与山膏对视一眼,也点了下头。

两个娃娃本来在和海豚玩,此时一听会有小宝宝,都凑过来,“要叫我们姐姐!”

“不是的!你们误会了…”鸢尾急得跳脚,偏偏几人就故意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你一言我一语,最后都说到孩子的拜师问题,以及长大后娶什么样的媳妇或嫁什么样的汉子了。

鸢尾几次抢辩不及,只得挫败地瘫在后头。好半晌,当探讨完了孩子长大嫁谁娶谁的问题后,十濑忽然感叹似的对鸢尾道:“就她那种恶劣的个性,你已经算是好的了。”

即心不甘寂寞,也参与进来,“你已经足堪告慰了啦!水镜月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失败的计划就是在你这儿。谁能料到你这么傻啊…不过大概她也没料到自己居然会心软、进而心动吧。”

鸢尾傻笑了几声,轻轻走到熟睡的水镜月跟前,将人轻轻抱在怀里,满心满眼地都是温暖的笑意。

水镜月被搂在怀里,却在埋入脑袋之前狠狠地扫过其余三人,吓得三人脑袋一缩,脸色发土。糟了!刚刚还说了她的坏话,抖了她的糗事…

沧海舟平稳地行进着,前方的终点便是灵墟山。但是那背负在身的混沌之元,与那个她一手撂下的释天启智之责,也像这万津之海的深黑沉寂,重重地压在水镜月看似闲淡的眼底心头。

【异象 (番外)】

第一章

释天之后,百无禁忌;天现异象,昭示不明。群妖出动,百鬼夜行。

南山有个镇,叫鹊镇,其下有数村,其中一个叫招摇村。招摇村本来是个很普通的村,男耕女织,打打猎,虽然土地贫瘠些,到底也还过得去。可自从张家的小三儿生了场大病快死了,却又被一个道人救了之后,这村子里就老发生怪事。

比如东家的酒坛子破了,村北三家的衣服丢了,南头的驼背家里的盆盆罐罐一夜之间全到了后山上,西头家的床上隔了顿饭工夫就堆满了溪头湿漉漉还长着青苔的石头等等,诸如此类,每月多少都出了三两桩,弄得人心惶惶。

说起来也奇怪,那道人治病不是用药,而是捣鼓了一件古怪的活计:

在村口的城隍菩萨庙里置放了一口大瓮,随后叫过张父张母,授之以布囊,说:“你们在中午时分躲在这里,及至黄昏,定有东西进来。当捉到第七只时,就可以把袋子系上了。要是跑了一只,这人就救不得了!”两人应下了,午后潜藏在庙里,黄昏前果有一群东西冲来,照张父张母的说法,有些像是猪。

于是两人就张囊等着,正好捉了七只。道人见一只不少,不由大喜,叫人把猪装进大瓮,加盖糊泥,题了些非常古怪的图案在上面。然后开坛作法,拿火蒸着这只大瓮,七天七夜之后,将那大瓮上的封泥打开,从中倒出一大把赤红的丹丸,拣出其中一颗,给张小三服了,没过半刻,那娃便活蹦乱跳了。

说也奇怪,那张小三自从被道人救了之后,居然改了调皮的性子,折了树枝,天天就在自家院里写写画画,画些什么从来没看见过,只知道那孩子写画用的是反手。

村里人知道古怪,却又不知道古怪在哪里,只是这怪事连连,想也明白是村里有了邪祟。为了这也不知往村外请了多少道人法师过来驱邪,但这些道人法师要不就是毫不见效,要不就是还没进村就跑了,真是愁得没法子了。

因为那张家小三越来越古怪,村里人都认为这娃被厉害的邪祟给上了身,实在没法子的话就要将之烧了,张父张母那是哭也哭过,求也求过。无奈张小三连长相也开始变化了,头上长出犄角,眼睛变得红赤红赤的,一听众人要烧他,想来心里也明白,就逃上了村后的招摇山,任谁也找不着,而村里的怪事就越来越多了。

这一天,招摇村里忽然来了两个外来人,一男一女,男的聪明俊秀,女的,这女的相貌是真真叫一个好!村里人一见两人,都跑来拜求,以为两人是天上的神仙,特地下凡来解救他们的。

男的剑眉一挑,脸上的笑意怪怪的,但看着这群跪伏在他脚下的人们,总是眼带冷光,没有丝毫动情。那女的也没在意,只拿眼望着村后的招摇山,看了一会儿,才扫了眼不停磕头的人们。

“你说北斗七星不见,难道是落在这儿了?”那男的问道,声音清朗中带着疑惑。

村里人一见两人说话,都傻住了,愣着不知该如何反应,其中一个娃子忽然大声喊了一声:“神仙,救救小三哥吧!神仙!”

脆生生的嗓子,倒让那女的看了他几眼,想了想,才淡淡启口:“那孩子逃到山上多少天了?”

众人一愣,那娃的娘颤着声答:“有四五天了,这没吃没喝的,他还那么小…”想着,她就哭起来。

那男的撇撇嘴,看了女的一眼,心中明白她是想管这闲事了,但想想又不甘心,“镜月,他们是人!把鱼姐姐害得那么…”

女的瞥他一眼,“恒阳也是人,你当初怎么没把他杀了?”说罢也不理他,径直向村人淡道,“人,会给你们救回来,但是记清楚了,我们不是神仙!神仙根本不会救你们!”

眼见众人仍是一片茫然,那女的也懒得再说什么,正准备拾级而上,背后忽然传来两声长呼:“水镜月~~鸢尾~~你们不够义气!居然丢下我们!等等~~”

这一对神仙也似的男女瞬间翻了记白眼,冲后面紧跟来的人皱眉:“你们两个跟屁虫!干嘛要跟来?”

红头发显得热烈似火的山膏“唰”地抖开扇子,一脸嬉皮笑脸,却也只敢冲着鸢尾,“你不说了我们是跟屁虫了吗?那还不跟得紧紧的?告诉你,别想甩了咱!”他马上又为身侧打扮得依旧珠光宝气的十濑扇扇凉。

水镜月眉峰有些跳动,凌厉的眼光一下杀向十濑,“我说了,你们跟着我只有麻烦不断…”

“我不在乎你麻烦多!小狐狸手上功夫不过硬,万一出了事怎么办?灵墟山飘乎不定,再加上狐族与绿妖、铅华守着,绝对没事,我们两就成了废人了,还不如跟着你们派点用场!”

水镜月眼一垂,半点也不领情,“哼!我是怕你们麻烦多!”她转过身,再不理另两人,只与一脸多了两只碍事鬼的遗憾的鸢尾往招摇山行去。

十濑与山膏见水镜月没再多说什么,心中一喜,便跟着往那方向过去,还未至山下,几人面色都重了起来,“好重的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