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坛子空了,“啪啦”一声碎在地上,他伸手就拍开下一坛。望着天上的月亮,一双眼迷蒙极了。

“主子。”想忍没忍住,挑灯还是开口道:“您为何会这样苦闷?王爷就算逃出了王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宋凉夜轻笑,醉意盎然地开口:“他爱跑去哪里,就跑去哪里,我管不着。”

挑灯一愣:“那您喝这么多的酒…”

“我听人说,酒后吐真言。”宋凉夜咧嘴,看着挑灯,伸手指了指自己:“来,现在问我,到底对沈美景是什么感情。”

“主子?”挑灯吓了一跳,方才他可不在西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问啊!”

挑灯腿软了软,犹豫不决地看了自家主子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您对沈…沈美景,是什么感情啊?”

宋凉夜抬唇一笑,长舒了一口酒气:“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挑灯瞪大眼,这么直接的话…为什么还要他来问?

“人的感情真是奇怪,这世上美人多了去了,我见过的温柔女人也多了去了,怎么就偏生会是这么个难搞的女人。”宋凉夜哈哈笑着,一口酒洒了满脸:“她还宁愿死都不愿跟我在一起,还说我是这世上最令她恶心的人。”

顿了顿,他歪头:“也对,我刚刚差点就强了她。”

挑灯傻在了旁边,怔愣地看着自家主子:“您清醒些,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可不该儿女情长。”

“我知道。”宋凉夜笑了笑,眼里恢复了些清明:“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感叹一下,难得遇见个喜欢的女人,竟然得不到。不仅得不到,我还得看着她痛苦。”

月光温柔,他伸手,眼里有些孩子气:“要是她一直像初遇时候对我那样好,想必我就舍不得了。”

第122章 讨厌你的眼睛

一阵晚风吹过来,夹着宋凉夜的这句话,让挑灯打了个寒战。---手机端阅读请登陆m.低头看看,自家主子脸上的柔情淡了。整个人好像酒醒了一般,眸子里满是疏离。

微微松了口气,挑灯摇头,还是他多虑了,主子怎么可能儿女情长,谋划这么多年的事情,还不至于因为一个女人坏了去。

“宋凉臣现在如何?”又饮一口酒,宋凉夜问。

挑灯连忙道:“子时有战报传来,说世子已经在燕赵边境见到了赵丰年,估摸着就算演练结束得快。也要大半个月才能回来。”

大半个月,宋凉夜勾了勾唇,足够了,就算收服不了沈美景,但是只要她逃不走,他就不会输。

黎明破晓,美景从软榻上醒来,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昨儿是靠在软榻上睡着的,脖子好像落枕了!微微一动,像是有根筋扯着。疼得厉害。张嘴想叫人,嘴里却像塞着一团东西,吐了半天觉得发疼才想起来,那是自己的舌头。

“主子。”玉食端着早点进来,见她醒了,连忙过来看着她。

美景乖乖地仰头,张嘴。玉食瞧着,眼睛都红了:“您疼吗?”

感受了一下,她可怜兮兮地点头,伸手在桌上写:“像是嘴里一直有块肉,但是不能吃。而且碰着就疼。”

玉食连忙把小粥端给她:“用些这个试试,看能不能吃。”

美景点头,接过来喝了一口,也无法细嚼,只能当汤吞下去,连菜都没得吃,眼泪都要下来了。

锦衣进来,瞧着自家主子这模样。板着脸道:“您咬的时候怎么就不念着疼了?现在这般可怜,奴婢们谁能帮您?”

扁扁嘴,美景轻轻扯了扯锦衣的衣袖,眨巴眨巴眼。

“奴婢也不是责怪您。”锦衣抿唇:“可您好歹也爱惜自个儿些,咬也别咬这么狠呐。”

不咬狠的,宋凉夜就不会放过她了啊。美景叹息,真当他是有多喜欢她,怕她死么?分明是王爷已经没了,现在他手里唯一还能有点作用的就只有她这个世子妃,要是再死了,面对宋凉臣时获胜的把握便又少一分。留着她的命,有利无弊。

也不是她非要把人想的这么功利,而是如今这样的情况,谁还能念着什么感情?

不过这些东西太复杂,要写出来字又太多,她还是选择沉默吧。

用过午膳,美景刚想去院子里走走,宋凉夜就来了。

锦衣玉食一瞬间全都戒备了起来,护在她身前,瞪着宋凉夜。

“二爷又想如何?”

一夜没睡好,心情不佳的宋二爷解释都没解释,拉了美景就走。

沈美景皱眉,她这说不了话,伸手比划,前头的人也明显不会看,只能干瞪眼。心忍不住又提了起来,看了看身后被拦住的锦衣玉食,她想,这变态今天要是还来硬的,那她就不咬自己了,改咬他!

出门上车,宋凉夜没说话。到了军营里,他也没说话,只将美景丢在主营帐左边的矮桌后头,自己便去中间翻阅桌上书信。

美景紧绷了身子,皱眉看了他良久。

外头有将领进来,看见她的时候微微一愣,上前道:“二爷,今日挂帅之事?”

“安排好了直说无妨。”宋凉夜头也没抬:“这里没外人。”

美景一愣,其他人也跟着一愣,与她一番大眼瞪小眼之后,便直接开口,将挂帅的流程禀告给了宋凉夜。

他想合并左右两军剩下的士兵,自挂为帅,并且征集燕地其他城池士兵,以燕王病重为借口,在各地建立自己的势力。等宋凉臣回来之时,家已不是家,是等着他的战场。

皱了皱眉,美景低头。精锐兵大部分跟着宋凉臣走了,宋凉夜哪里来的自信,能与之抗衡?虽然她是不太懂这些军政之事,但是宋凉臣据说是治军有方,还能打不过这匆忙集结起来的散兵?

这一拨人说完走了,下一拨人又进来跟她大眼对小眼。宋凉夜不管跟人说什么机密的事情,都没有回避她,也没跟她对视,仿佛就当她是个花瓶,摆旁边好看的。

结果这一上午下来,军营里议论纷纷,美景虽然听不见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不太友善就是了。

“想做什么?”

抽着空,美景写了字在纸上,拿着问他。

宋凉夜抬头看了纸一眼便低头:“将带在身边最为妥当罢了,这女人,鬼心思太多,放在任何地方都不安全。”

怕她逃走?美景撇嘴,这法子真是简单强硬,在他眼皮子底下,她的确什么事情都做不出来。

回去自己的位置上坐着,转眼就是午膳的时候,宋凉夜的桌子上摆满了珍馐,而她的桌上,还是只有一碗白粥。

忧伤地叹了口气,美景看着白粥发呆,想了想,还是拿起来喝了。夹杂斤划。

“觉不觉得很委屈?”宋凉夜突然开口道:“跟在一个营帐里的人,他吃一大桌子菜,想吃多少吃多少,而只能喝白粥,一碗多的都没有。”

美景一愣,侧头看着他。

“我就一直是这样过来的。”宋凉夜笑了笑:“也该到风水轮流转的时候了。”

这人…身上的怨气太重,眉目都被压得凄厉,少了很多美感。她虽然没心情去劝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也还是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吃吧。”

宋凉夜轻哼一声,低头用膳。

下午去沙场,他带着她,与人议事,也带着她,晚上回去王府就寝,竟然给她铺了个地铺在他床前。

“就睡这里。”

美景皱眉,坚定地摇头!开什么玩笑,跟狼睡一个屋子?

“没有其他选择。”宋凉夜想了想:“哦,还有一个选择,睡我旁边来。”

“咚!”床边的女子立马倒下去,扯了被子盖在身上。

忍不住弯了唇,宋凉夜躺下去,闭眼道:“安心睡的觉,我不会动。”

就算这么说,她也不可能就全信了啊!美景戒备着,战战兢兢,还是到丑时三刻才睡着。结果一觉醒来当真无事。

宋凉夜起床就拎着她去洗漱,洗漱完了之后,继续带着去军营。

连续几日这样寸步不离,众人似乎都有些误会,连文氏和孟氏都担忧不已地找到锦衣和玉食问:“世子妃与宋凉夜?”

“什么都没有!”锦衣和玉食异口同声地道:“我家主子是清白的。”

文氏孟氏看了她们半天,信了,但是其余的人哪里会信这样轻飘飘的话?江心月按捺不住,直接去找了宋凉夜。

“留那个女人在身边做什么?”江心月皱眉:“我讨厌她!”

宋凉夜淡淡地道:“讨厌她,关我何事?”

江心月瞪眼,深吸了一口气:“好啊,现在燕王不见了,便觉得我没用了,要过河拆桥?”

“不是。”宋凉夜道:“但是我讨厌别人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要是无事可做,去街上随意逛逛买些东西,我让人付账便是。”

听着这话,江心月火气小了些,抿唇看着他:“我只是不想跟宋凉臣一样,被这狐狸精迷惑。没有忘记答应我的事情吧?”

“嗯。”宋凉夜点头:“事成之后,宋凉臣的命交给处置。”

“好。”江心月眯了眯眼,扭头出去。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沈美景,冷哼一声:“世子妃功夫真是了得。”

美景嘴角抽了抽,她又怎么个功夫了得了?说话处处带刺,跟全天下人都欠了她似的,这样的人能活得快乐就有鬼了。

见她走了,美景跟着进门去,继续在旁边当一个安静的花瓶。

宋凉夜在房间里翻找,找出一件物什,微微一笑:“嫂嫂,听闻宋凉臣已经快演练结束了,咱们要不要打个赌啊?”

美景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他一眼,目光扫过他手里的东西,脸色变了变。

“哪里来的?!”她愤怒地站起来比划,想伸手去抢。

娇艳欲滴的红色肚兜,上头绣着并蒂莲,是她常穿的一件!

“忘记了?”宋凉夜伸手举高,任由她怎么跳都拿不到:“上次被燕王追杀,躲在水缸里,后来去客栈,还是我给买的衣裳换了的。”

变态啊?!换下来的衣裳他竟然不丢,还留了这个?!美景脸上红得快出血了,伸手抓不到那东西,干脆一脚狠狠跺在了他的脚背上。

“嘶——”宋凉夜咬牙,拎开她:“急什么?我就是随手收着,又没做什么。不过今日突然想起来,咱们可以打个赌玩玩。”

美景瞪着他,目光里厌恶更甚。

宋凉夜微微眯眼:“自从不说话了之后,我怎么越来越讨厌的眼睛了?”

心里一紧,赶紧闭眼,她在心里将这人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实在难解心头之恨,又伸手狠狠在他抓着她的手上挠出了四条血印。

宋凉夜轻哼,毫不在意地将她放在一边,手指上卷着那小肚兜:“这人,对打赌没兴趣吗?那就不赌了,直接把它寄给哥哥好了。”

第123章 黄蜂尾后针

黄蜂尾后针,最毒的却该是男人心吧?听着他这句话,美景整个人都懵了。

“你是有多恨我?”她缓缓地伸手在空中写。

看着她的表情,宋凉夜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肚兜塞进自己的袖袋里:“我不恨你,只是恨他而已。你难道不想看看自己的丈夫,对自己是否信任吗?”

跌坐在一边,美景闭了闭眼,伸手拿了纸笔来:“你是想用我试探他吗?他若不信我,那你就干脆捅出此事,让众人都以为我给世子戴了绿帽子,叫他被人耻笑。他若信我,便是爱我,你就可以以我为筹码。威胁他!”

宋凉夜不悦地看着她:“作为女子,你知道得太多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心里钝痛,美景沉默了许久才写:“你可真无耻。”

“你是头一天知道我无耻么?”宋凉夜失笑:“我从来就是想让他不好过的人,下手又怎会软了?”

他这一生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宋凉臣和宋世荣不好过,他们不好过,他才越快乐。

都快等不及了,他想宋凉臣快些回来,想看看他那张脸上。会出现怎样惊愕的表情,想想都觉得兴奋呢。

燕赵边境,大营。

赵丰年黑着脸,脸上已经开始渐渐浮现淤青。旁边站着的宋凉臣有礼地朝赵王颔首:“三日演练已经结束,在下也该返回燕地了。”

自己的儿子刚被狠狠打了一拳,赵王也没什么反应,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燕世子年轻有为,本王很是欣赏,山河符的事情,就随了燕世子的意。直接带兵回去便是。”

“多谢赵王。”宋凉臣颔首。

“有空与犬子多交流,抛开其他事情不谈,他武略虽不及你,也是小有所成。”赵王道:“此次燕军大胜,也望能将治兵诀窍不吝传授。”

“待在下处理完燕地之事,自然会好好招待赵世子。”宋凉臣道:“方才一拳冒失,还望赵世子别往心里去。”

这话说得一点诚意都没有!赵丰年心里恼怒,却还是站起来拍了衣裳:“此等小事,燕世子也不必在意,既然燕地有急事,那就赶紧动身吧。在下必当听从安排。”

燕赵演练一共三日,论行兵作战,用兵谋略,赵地这次都是完败,连包世天也没想到,宋凉臣会赢得这么漂亮。还以为他的东西都只能纸上观之,不想运用起来,竟然有这般成效。

虽然第三日他急于求成,差点败北。但是危急关头也是不慌不忙,逐渐扭转形势,颇为沉稳,完全不似未弱冠的少年。

短短三日,宋凉臣不仅赢了燕赵之战,还赢了军心,众人都知道听他的话一定没错,左右两军的精锐都是心服口服,甘愿效忠。

这一趟来得很值当。

然而,燕地出事,宋凉夜异心横起,世子爷不得不动用山河符向赵地借兵。借兵好说啊,有山河符在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是刚刚赵丰年说了一句:“她费尽心机与我和离,就是要为你争这一张山河符,可算是个好妹妹了。”

话没落音就被世子爷赏了一拳!当着赵王的面!

山河符借来的五万士兵可是要赵丰年统帅的啊,包世天担心极了,这一拳下去,万一赵丰年怀恨在心,与世子爷过不去,那回去贯城,岂不是腹背受敌吗?

宋凉臣好像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朝赵王行礼之后,带着赵丰年就走。

“想打回来吗?”走到军营门口的空地上,他停了步子,回头看着赵丰年:“输了演练,你该十分不甘心,被我打了一拳当着赵王的面不敢还手,就更该不甘心。”

赵丰年眯眼,一双丹凤眼里满是恼怒:“燕世子看来不但会战略,还懂人心,怪不得父王欣赏你。”

“好说。”宋凉臣笑了笑:“你回答我几个问题,答对几个,我站着让你打几拳,如何?”

赵丰年皱眉,上下打量他,抿唇:“你问来听听。”

“第一个。”宋凉臣直直地看着他:“瑞雪最喜欢什么颜色?”

哈?赵丰年冷笑出声:“这种问题有什么好问的?我与她在一起三年,还能不知道么?世子若是想让我消气,不如直接站着让我打。”

宋凉臣弯了弯唇:“既然这么了解,那就答了再说。”

“金色。”赵丰年道:“她素来最爱金色。”夹杂女划。

“是吗?”宋凉臣笑了笑:“那最爱吃什么?”

赵丰年一愣,皱眉想了良久,语气有些软了:“杏花糕?”

“最喜欢的物件?”

“发簪吧…”

问完了,宋凉臣挥手,临风去将旁边站着的小丫鬟给带了过来。

“月貌?”赵丰年挑眉:“你不是该跟着郡主回去燕地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月貌上前行礼,低头道:“郡主走的时候将奴婢留下了,因为…因为奴婢想在赵地嫁人。”

有这样的事情?赵丰年也没多想,看着宋凉臣道:“你叫她来做什么?”

宋凉臣脸上的笑意淡了:“我刚刚问的问题,让月貌来答,就能算出你该打我多少拳了。”

月貌屈膝,站在他们两人中间道:“郡主最爱嫩黄色,说娉娉婷婷如初绽花蕊,盈盈动人。但是世子妃的头面全是金的东西,为了搭配,衣裳便都有金线。郡主爱吃桃子,不爱点心,杏花糕是赵世子爱吃,所以主子总在屋子里放着。郡主最爱宝剑,但是赵世子说女儿家不该如此粗鲁,她便将剑都收了起来,平日里摆弄发簪。”

说完了,月貌眼眶有些发红地看了赵世子一眼,退到宋凉臣身后去。

赵丰年皱着眉,不悦地看着宋凉臣:“你想替你妹妹鸣不平?”

“不。”宋凉臣摇头:“我只是让你知道,刚刚那一拳,打你是应当。”

赵丰年一愣。

成亲三年,他似乎不曾好好待过瑞雪,她从未介意,只是在女人这方面跟他闹,闹多了他嫌烦,就渐渐的与她疏远了。

算起来…也是他对不起人家,休书也是他自己写的,挨宋凉臣一拳,的确是应该。

心里火气小了些,赵丰年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宋凉臣问:“她回去燕地找你了?可有说什么?”

宋凉臣道:“是找我了,说要另择好夫婿,感谢赵世子放手之恩。”

赵丰年:“…”

宋凉臣转头继续往前走:“说起来她在贯城应该也相中了人,等我们明日启程赶回去,还能喝一杯喜酒也说不定…”

“不。”赵丰年眯了眯眼,赶上来走在他身边:“今晚拔营启程吧。”

“这么急干什么?”宋凉臣淡淡地道:“士兵们都没休息好吧,尤其是你赵地的人,怎么能让他们这样劳顿。”

“我去下令便是!”赵丰年道:“你让燕军启程,我带着赵兵随后就到!”

犹豫地看了他两眼,宋凉臣点头:“那好吧。”

生怕他反悔似的,赵丰年甩了袖子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临风抿唇道:“爷不是原计划今晚拔营么?怎么又说是明日?”

宋凉臣轻笑:“毕竟不是我的兵,得罪人的事情,难不成要我去做?那多不好啊。”

瞧这赵丰年,年纪轻轻嫩得跟小萝卜一样,不掐一把都对不起自己。也算给瑞雪出口气了。

临风失笑,这一路带兵出来,自家主子好像也是成长了不少,都跟燕王爷似的会算计人了。

两军拔营,连夜赶路,赶了七天才到达燕地纵城,也就是瑞雪名下的城池。宋瑞雪不在,却有人来接应他们,将贯城的情况都告诉了宋凉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