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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彩凤把东西递给杨氏,只开口道:“说起来也是巧合,店铺我看过了,就是前两天我们瞧见的那一家,和掌柜的约好了明天去拿钥匙,所以我就想着把钱大叔和二弟喊来,在里头住几天,和木工活也齐全呢。”

杨氏闻言,只笑道:“你倒是会指派人的,我也有阵子没瞧见你二弟了,也不知道他好不好!”赵文脑子不灵光,长这么大都一直在杨氏的脚跟头,如今难得分开这么久,杨氏放心不下也是常理。

“所以我才去了一趟刘家,原本是想找人给燕儿捎信回去的,谁知道就遇上王二哥了,直接请他回去捎信了。”

杨氏一听,脸上也露出喜色来,只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道:“这么说来,眼看着我们就要可以一家团圆了。”

赵彩凤今儿心情也很好,走了一早上这会儿肚子也饿了,只笑着道:“娘,我们快吃中饭吧,一会儿下午我把这些络子给打了交回去,这店面要是开始装修起来,我以后可没时间弄这些了。”

四个人简简单单的吃了午饭,因为天气热,中午总有些困劲,宋明轩昨晚又没睡好,赵彩凤便让他去房里歇一会儿中觉,等过会儿去喊他。

宋明轩于是听话的去歇中觉去了,可才没躺下多久,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来,赵彩凤走到门口四周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哪家闹出来的动静,正这时候,对门的余奶奶也打开门,瞧见赵彩凤正探着脑袋,便皱了皱眉道:“彩凤,准又是郭老四那个杀千刀回来了,每次回来都要闹一场。”

赵彩凤并不认识什么郭老四,可杨氏今儿听了八卦,已经知道这郭老四是个什么人,只恨恨道:“天底下竟然有这样不要脸的男人!”

赵彩凤只扭头看了一眼房里的宋明轩,不知道他会不会有膝盖一痛的感觉。

不过过了一小会儿,那哭声就小了很多,只听见门外似乎有人喊了几声四儿,紧接着赵彩凤瞧见方才跟在她后面的那轿子在门口一晃一晃的过去了。

赵彩凤往门外看了一眼,见平常在巷口摆烧饼摊的翠芬只跌坐在路上,含泪看着那轿子慢慢远去。余奶奶跨过门槛出去,只走过去把翠芬扶了起来道:“你理那个畜生做什么,下次他要是再回来向你要钱,你就去顺天府衙告他去。”

那人只低头抽咽了几下,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小声道:“余奶奶,我没事儿,他难得回来看我们娘两一回,我这是高兴的。”

赵彩凤这回也算是服了,只翻了一个白眼,心中苦笑:你这高兴个鬼啊!

第119章

余奶奶听了这话,也只叹了一口气道:“脸上泪还没干呢,就说起胡话来着?你放心,这条街上的都知道,谁也不会笑话你的,要笑话也笑话那狗娘养的东西。”

余奶奶朝着那小轿过去的方向啐了一口,把翠芬给扶起来,瞧见赵彩凤也在门口看呢,便开口道:“彩凤,过来搭把手。”

赵彩凤只出门走过去,弯腰在另一边扶起翠芬。翠芬站起来,看了赵彩凤一眼,脸上带着些歉意笑道:“早就听余奶奶说街上来了新邻居了,我一直忙,也没走动走动。”

赵彩凤便笑着道:“我们就临时住一阵子,等宋大哥考完了科举,没准就走了。”

谁知道这话却触动了翠芬心里的一根鱼刺,想当年那郭老四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只临时住一阵子,等中了举人就跟她回老家去,如今一晃竟然过去了三年多。

赵彩凤眼看着她又要落下泪来,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那边翠芬倒是自己缓过了劲儿来,只开口道:“你是个有福的,想必也不会跟我一样命苦。”

赵彩凤听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也觉得纳闷,那边余奶奶只开口道:“我扶你进去吧,你家小辉还一个人在家里呆着呢。”

翠芬只点了点头,由余奶奶搀扶着回了自己家院子,这边赵彩凤才要转身回去,余奶奶便从后面喊住了赵彩凤,往翠芬家门口指了指道:“彩凤,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也是一个苦命人。”

赵彩凤这时候倒是想听听这翠芬的故事了,便问道:“余奶奶,方才过去的那个是她相公吗?”

余奶奶只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他们住过来的时候就成双成对的,孩子都有了,按理说应该是相公没错,可偏偏那郭老四从来没把她当成娘子看,对外还说她是自己的表姐,倒是让人看不懂了。”

赵彩凤在这方面的联想能力倒是不错,听余奶奶说到这儿,也恍然大悟了起来,只开口道:“我猜是应该没过过明路吧?不然的话怎么这么多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也不回一趟老家去呢?难道家里的老人都没有了?”

余奶奶也蹙眉想了想,只道:“没准还真这样,刚来的时候这翠芬娇滴滴的,哪里是现在这个模样,其实她也不过才二十出头而已。”余奶奶只又拧眉想了想,一拍大腿道:“说不准还是淫奔出来的,这才没法回老家呢,若真是明媒正娶,就那郭老四的派头,还不得回去跪祠堂去?”

赵彩凤听余奶奶这么说,也觉得八九不离十了。那余奶奶又嘀咕了几句,只劝赵彩凤道:“所以说彩凤啊,你和小宋的事情得早点办,这种事情都是女的吃亏的,你现在觉得小宋人模人样的,万一以后要是有个啥心思,你哭还来不及呢!”

赵彩凤听了这话,也是没脾气了,可她们也是真心为自己好,这一点她如何就不明白了。

“余奶奶你放心,等我们办事儿的时候,少不得给你发喜糖的!”

余奶奶听了这话,也乐呵了,只笑着道:“那我可就等着了。”

赵彩凤回了自己家院子,开始在葡萄架底下打络子,只过了小半个时辰,又进去把宋明轩喊了起来,那人出来在井口边上洗了一把脸,回房继续看书。

赵彩凤手倒是灵巧,再加上昨晚打的那些络子,只到天色还没暗之前,就已经把前天拿回来的丝线都打完了,还留了一小戳的丝线。赵彩凤便打了一个小网袋,在里面放上了一小块生姜、一小片的大蒜。她之前看见杨氏给赵彩蝶弄过,说是这东西系在小孩子身上可以辟邪的。

第二天一早,赵彩凤去伍大娘家把络子给回了,换了八十文钱回来。然后又去了广济路上的店里头,找严掌柜把店面的钥匙取了回来。

赵彩凤头一次用自己的劳力换回了银子,也没预备着把这些钱存起来,瞧见路口有买布料的,就买了几块深色的布头回来,打算给宋明轩做一双靴子。

古代人穿鞋也都是搭配衣服的,穿长袍的时候要配上靴子才好看,平常宋明轩在家里的时候,都是穿那种平地僧鞋一样造型的鞋子。赵彩凤观察过了,宋明轩总共就只有一双靴子,且面料已经不新了。他穿衣服很小心,平常衣服就算是穿一整天那也是干干净净的,但鞋子毕竟是在地上走的,所以沾了灰尘就不好看了。

上回赵彩凤瞧见宋明轩偷偷的刷鞋子,晒出来的时候还瞧见大脚趾那边的布料也已经有点磨损了。

赵彩凤回到家里,找了顶针出来开始纳鞋底,廊下正晒着宋明轩的一双布鞋,她便不声不响的就拿了来,也不说什么,问宋明轩要了一张毛边纸,剪了两个底面子。

这几日她的肩膀已经不大疼了,只还用不出什么力道来,所以拔针的时候就用膝盖夹着那鞋底,表情都扭曲了几分。赵彩凤只纳了几针,额头上就热出了汗来。

里面宋明轩见赵彩凤忙来忙去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便走出来看了一眼,见小凳边上正放着自己的那双旧鞋,就知道赵彩凤想给自己做鞋呢,只上前心疼道:“你手还没好呢,快别忙这些,吕大爷怎么说的,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事情你以后再做就是了。”

赵彩凤一边不紧不慢的扎着针线,一边道:“我是怕等钱大叔他们来了,我就没时间忙这些了,你马上要下场子,给你做一身新行头,也好讨个彩头。”

宋明轩没来由就感动了,只蹲下来,握住赵彩凤的双手,抬头凝着她道:“彩凤,我宋明轩何德何能,遇上了你。”

赵彩凤只嗔了他一眼道:“少酸了,我可受不住,我方才才从外头见了一个负心汉呢。”

宋明轩只拧眉想了想,道:“人家负心是人家的事情,我宋明轩对你,只有一句话:永不相负。”

赵彩凤这颗老心脏似乎也被这句话给打动了,害的针线差点儿又戳到自己手指尖了。赵彩凤只放下针线,看着宋明轩道:“宋大哥,你最近都看什么书呢?说起甜言蜜语来都一套一套的?改明儿是不是还要来几句: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宋明轩这好好的跟赵彩凤倾诉一番呢,没想到又被她给取笑了起来,见赵彩凤居然脱口而出,也忍不住愣了。

赵彩凤只觉得牙龈一酸,低着头蹙眉道:“宋大哥,我口渴,你去帮我去厨房倒一杯水去!”

宋明轩来不及纠结这事情,见赵彩凤指示他倒水,忙就屁颠屁颠的过去了。

当天晚上,杨氏回来见赵彩凤在忙着做鞋子,她心疼闺女,就大方的把这纳鞋底的事情给接了下来。赵彩凤一下子又闲了起来,杨氏只让赵彩凤去给宋明轩磨墨,说这才是她该干的事情。

赵彩凤磨好了墨,站在一旁看宋明轩写文章。她虽然在现代是学霸,但古汉语其实学的也一般,很多繁体字都是连蒙带猜的。

赵彩凤见中午露馅之后,宋明轩也再没追问她半点事情,便也觉得宋明轩是一个很深明大义的人,就渐渐的放下了心结,指着宋明轩写的几个字问道:“宋大哥,这是个字是念忧吗?”

宋明轩只抬眸扫了一眼赵彩凤,点头道:“正是,”又问她:“这几个字你都认识吗?”

赵彩凤只摇了摇头道:“有几个字不认识,但是我能猜出来,这一句应该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你这都能猜得出来?”宋明轩表示很不理解…,认字还能用猜的

赵彩凤便笑着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掉到河里之后,做了一个梦,梦里头好像在别的地方生活了一阵子,那边人也有教女孩子认字的,这些都是我爱梦里学的。”

赵彩凤也不知道这理由能不能唬住宋明轩,但是…她想了一下午,觉得好像只有这么说,才最真实可信,总不能直接告诉他,原来的赵彩凤已经死了,眼前这个是新来的…

宋明轩拧眉想了想,只开口道:“真的有这种事情?我以前在前朝的野史杂谈上看见过类似的记载,说有人死而复生,不忆前缘的,谓之借尸还魂…”宋明轩说到这儿,看赵彩凤的眼神就有那么点不对劲了。

赵彩凤只眨了眨眼睛,瞪了宋明轩一眼,扭过头去,模样倒是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宋明轩一时就觉得心疼了起来,想起赵彩凤投河之后,是有那么五六天昏迷不醒的日子,只心疼道:“以后这事情别在和别人说了,我知道就好了。”

赵彩凤见宋明轩这般护着自己,只点了点头道:“嗯,宋大哥,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以后谁要是问我怎么识字的,我就说是你教的!”

宋明轩见赵彩凤这一脸得意的样子,深深觉得自己好像又背了黑锅,咳咳。

第120章

钱木匠那边还没有消息,这几天赵彩凤在家也没有闲着,去广济路上的店铺里头丈量了一下尺寸,把里面的地方按照自己的思路设计了一下,画成了图纸,等钱木匠一来,就可以开工了。

这日正好是十五,赵彩凤一早就起了,杨氏见赵彩凤醒了,便开口道:“彩凤,余奶奶说今儿梅影庵那边有庙会,要不然你跟我们一起去逛一逛?”

赵彩凤早听说城里的庙会热闹,不过只初一十五才有,今儿听杨氏说起来,便也有些兴趣,“好呀,顺便看看有什么东西,将来店里用得着的,一并买了,到时候也省得临时去买,手忙脚乱的。”

杨氏只点头称是,又道:“这会儿彩蝶还没醒呢,我估摸着她还要睡上一会儿,也就不带她去了,你进去和明轩说一声,一会儿要是彩蝶醒了,让他帮看着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回来。”

赵彩凤知道那梅影庵并不远,走过去也就几盏茶的时间,便答应了下来,只往房里看了一眼,见宋明轩也已经起来了,正在那边铺床叠被呢。

杨氏手脚快,昨晚就把宋明轩的鞋给做好了,便去房里拿了出来,递给赵彩凤道:“快进去吧!”

赵彩凤看了一眼手里针脚细密的靴子,暗暗觉得自己离有中国古代传统美德的劳动妇女这个称号,还有很长一段路的距离。

赵彩凤把靴子放在平常宋明轩看书的四角书桌上,宋明轩回过头,就瞧见赵彩凤正在靠在窗口看着自己,这时候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天色刚刚开始放亮,赵彩凤站在窗口,宋明轩便觉得她就像是那阳光一样,让他这间屋子都亮堂了起来。

“宋大哥,这是我娘替你做的靴子,一会儿我和我娘要去逛庙会,你想要些什么东西,我给你买回来。”

“没…没什么需要的,我…我什么都不缺。”宋明轩看着赵彩凤,柔声道。

“我怎么看你什么都缺呢!”赵彩凤只四周打量了一下宋明轩这个房间,笑着道:“这样吧,今儿要是有好料子,我扯一段回来,再给你做一件新褂子,等你进场子的时候穿,讨个好彩头。”

宋明轩便低着头腼腆的笑着,瞧见赵彩凤脸颊上的梨涡,只越发想过去搂着她,亲上一口,他刚刚才起身,其实身上的反应还没有消去,所以这个时候,就显得有些坐立难安了。

赵彩凤倒是没想这么多,见宋明轩看自己的眼神脉脉含情,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见他不说话了,便笑着道:“那一会儿要是彩蝶醒了,你帮忙带她一下,我和我娘很快就回来。”

赵彩凤说完,只转身往外头去,才抬手想要去掀那挂在门上的青布帘子,忽然身子被人从后面给抱住了,猛烈的紧贴之下,就感觉到自己身后正有一个滚热的东西,蹭在自己的臀瓣上,赵彩凤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怪不得方才看宋明轩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呢,原来是…呃。赵彩凤被宋明轩抱在怀里,稍稍加重了力道,箍得紧紧的,厚重的鼻息萦绕在自己的耳边。

过了良久,宋明轩的呼吸总算平静了下来,身后那梗在两人中间的东西似乎也收敛了很多。

“彩凤…我真怕有一天我会忍不住了。”宋明轩稍稍叹了一口气,声音中透着性感的沙哑,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过这般强烈的欲望,这样的自己让他自己都觉得陌生,可是这种欲望却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无法克制。

赵彩凤听了这话,脸颊也微微发红,其实就在方才,宋明轩抱住她,抵着她、蹭着她的那一刻,赵彩凤的身上也跟闪过了一道电流一样,身体有了异样的反应。赵彩凤当然知道,这就是久违的情欲,她并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可就在刚才,心跳加速,身子发软,恨不得自己能靠在他的怀里好好温存一番。

“宋大哥,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日方长…”赵彩凤在心里又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原本自己刚来京城的时候,不是这样想的,可怎么住着住着,就不对劲了呢?赵彩凤这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她好像…真的喜欢上宋明轩了。

宋明轩听了这话,轻声笑了一下,这时候杨氏已经在外头喊了赵彩凤一声,赵彩凤便推开了宋明轩,伸手拍了拍自己发红的脸颊,走了两步转身道:“你好好看书,我一会儿就回来。”

宋明轩把赵彩凤送到了门口,这才折回自己房里看书。

说起来这梅影庵庙会的规模还挺大的,余奶奶带着杨氏和赵彩凤穿梭在人群中,指着前头的庵堂开口道:“前面就是梅影庵,是京城里头我们老百姓来的最多的庵堂了,我们先进去拜过了菩萨,再出来慢慢逛庙会。”

杨氏对这儿不熟,一切都听余奶奶的,余奶奶便对赵彩凤道:“你也进去拜拜,下个月小宋就要下场子了,好歹给他求一求!”

赵彩凤虽然不太信这个,但是为了讨个彩头,她还是和杨氏一起,虔诚的请了一柱香,进庵堂里头为宋明轩求了求。没想到就在这庵堂里头,赵彩凤还遇上了熟人,原来钱喜儿和李氏今儿也正好过来,两人也是为了给刘八顺求一求来的。

钱喜儿眼睛尖,瞧见了赵彩凤等人,便拉着李氏往这边看了一眼,李氏见赵彩凤身边的那位中年妇人和赵彩凤有几分相似,想必她就是赵彩凤的母亲。

李氏便喊了小丫鬟过去打个招呼,赵彩凤这才发现了钱喜儿等人,便引着杨氏去给李氏请安。

杨氏是典型的村妇,赵家村那一带又长听说牛家庄刘家的事情,听着这位就是刘家的当家太太,只一个劲的赞叹,又瞧着她身边钱喜儿,想一想自己身边的赵彩凤,越发觉得自己亏待了女儿。

众人不过招呼了一声,因为各有事情在身,就分开了。余奶奶带着杨氏和赵彩凤去外头逛庙会,杨氏瞧见那些色彩鲜艳的面料,连脚步都挪不动了,只叹道:“这么好看的面料,若是穿在彩凤的身上,肯定比方才那姑娘还俊俏几分。”

赵彩凤只拉着杨氏往前头走,笑着道:“娘你又要胡思乱想了,这衣服再好也是给人穿的,穿什么不能穿呢,等以后咱银子充裕了再穿也是一样的,不然就算是穿上了这么体面的衣服,骨子里还是穷光蛋一个。”

杨氏素来知道赵彩凤懂事,便也没坚持,赵彩凤正欲拉着杨氏离去,忽然却瞧见摊子的角落里头挂着一匹月白暗纹团花面料,看着质地轻盈,颜色清雅,若是做成了直裰,穿在宋明轩的身上,没准还真是人模人样呢。

赵彩凤摸了摸兜里的银子,只问那摊主道:“老板,那块料子怎么卖?”

那老板顺着赵彩凤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只笑着道:“姑娘好眼光呀,这料子是今年新款的杭绸料子,最是凉快了,价格也公道,才二十文银子一尺。”

赵彩凤掐着手指算了算,一尺二十文,宋明轩这个个头少说也得买上七尺,那就是一四十文钱。相当于现代的人名币,也要八十多了,还不算人工成本。

赵彩凤又看了一眼那面料,心里叹息道:刚来京城时候给宋明轩扯的那块面料,一尺只有十文钱,怎么才一个月就贵了那么多,这通货膨胀也太厉害了!

那老板见赵彩凤神色有些犹豫,便走过去,伸手把那一匹料子给拿了下来,递到赵彩凤的跟前道:“姑娘你摸摸,这跟一般的府绸料子是不一样的,滑滴滴的,这个天穿透气着呢!我这儿总共就只剩下这么一匹了。”

赵彩凤伸手摸了摸,心想终究是一份价格一分货,这料子果然不能跟自己之前买的相比。

这时候杨氏见赵彩凤没跟上,只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见赵彩凤手里摸着的面料,便明白了几分,只跟旁边的欲奶奶叹道:“我家彩凤也是个实心思的人,自个儿舍不得花银子做新衣裳,这会儿倒是给明轩看起面料来了,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那边余奶奶只笑着道:“我看你是心里偷着乐呢,他们小两口和和美美的,你不最高兴吗?对了,彩凤那铺子如今怎么说了?我家老大听说彩凤要开铺子了,还说要介绍人过去照顾生意呢!”

杨氏只笑道:“正等着人装修呢,里头的桌椅家伙都要做起来,还要请瓦工砌一个灶台,这几天正打听有没有愿意接这种小活的短工呢!”

“你不早说,我一会儿就帮你去找去,这讨饭接上住着形形色色的人,只怕三百六十行都齐全了呢!”

赵彩凤这时候也不纠结了,想着宋明轩连件好衣服都没有,便一咬牙,把那快面料给买下了。杨氏瞧见赵彩凤最终还是把面料给买下来,只笑着道:“可算是会疼男人了,不容易,就是手工活还差了点,回家再练练吧!”

第121章

却说钱木匠收到了王鹰带回去的口信,便带着赵武结束了庄子上的活计,回赵家村整理了工具,等着李全上京城送菜的时候搭车过去。可巧今儿十五,李全正好要去八宝楼送菜,便把他们两人给捎上了。

钱木匠大约四十左右,络腮胡子,虽然和赵家村里的人不算很热络,但他又会做木工又会打猎,大家对他也都很敬佩。李全一边赶车一边和钱木匠聊了起来。

“我说老钱,你到我们村里住也有十几年了吧?你以前什么地方人,怎么没见你回乡探过亲呢?”李全和钱木匠算是比较熟的,才敢问出这样的话来。

钱木匠听了这话,眼神便有些迷茫的看着远方,瞧着那一排排村落慢慢从眼前过去,只开口道:“我以前也是在京郊的,余桥镇上的,后来爹娘都死了,也没什么亲戚,就带着媳妇去赵家村住下了。”

李全见钱木匠说完,脸上似乎带着几分沉痛的表情,便劝慰道:“又想嫂子了吧?都这么些年了,你也应该给自己找个续弦了,家里头没个女人,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咱们一天到晚在外头跑,回来还不是图个老婆孩子热炕头吗?”

钱木匠低头苦笑了一声,只叹息道:“一把年纪了,还想这些做什么,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何必拖累人呢。”

“你这话说的,咱还是正当盛年的汉子呢!”

钱木匠便笑道:“你确实是个汉子,我听说弟妹这又怀上了?感情以后你家小子和孙子一样大了?”

李全听了,只连连摇头道:“哎哟你别说了这事情真是臊死我了,这一把年纪的,还老树开花了呢!这不我这回去城里,还得去宝育堂给她抓安胎药呢!”

李全虽然话里听着谦逊,可脸上却盖不住的笑了起来,钱木匠便笑着道:“我听说赵地主家又卖地了?这回你打算买上几亩?”

“我已经跟赵婶子说好了,这回我全要下了,赵地主这病只怕是好不了了,年纪轻轻不学好,学人家抽大烟,这会儿把命都糟蹋没了。我瞧着是一个村子的,银子也给的利索了些。”

钱木匠只笑着道:“我们村如今就你最能干些了,其他人都不行,一个个好吃懒做的。”

李全便叹息道:“哎,说起勤快,那时候赵大哥在才是真勤快,只可惜这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呢。”李全说着,只又问道:“我听说前一阵子下大雨,方庙村那个煤窟窿里又埋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钱木匠听了,只皱了皱眉头,并没说话。

李全又道:“官府也不管管这事情,还不如填起来算了,一个个都想着去发横财,最后都搞得家破人亡了。赵大哥要不是因为这个,也不会丢了性命。”

钱木匠听了,头就低得更下了,只茫然的看着远处道:“大家看着有利可图,自然就想去捞银子,人的天性就是如此。”

在路上摇了几个时辰,总算是到了京城,李全在八宝楼卸了东西,便载着钱木匠往讨饭街去。

讨饭街巷子里窄,车子就停在外头,钱木匠和赵文就背着行头,跟着李全往里头去。

杨氏这会儿正坐在门口一边做针线一边跟余奶奶唠嗑,忽然间就抬起头瞧着几人往这边过来,先瞧见的就是钱木匠那一脸的络腮胡子,只唬了一跳,见他们果然来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忙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起身迎了过去道:“老二,你可来了!她叔,老二师父,你们快进来坐!”

杨氏平常和钱木匠从来没什么交际,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称呼好,幸而想起如今他收了赵文当学徒,所以才迸出一句老二师父来。钱木匠也微微愣了一下,只笑着应了。他们一个鳏夫,一个寡妇,这样当着人前哥儿啊妹啊的,确实不太合适。

几个人才进去,杨氏便冲着里头喊道:“彩凤,快倒茶出来,你李叔带着钱大叔和老二来了。”

赵彩凤正在里头给宋明轩裁衣服,听着这话也放下了手中的剪刀,往厨房里去倒上了一壶茶,拿了几个茶碗出去。

一个月没见赵文,他的脸更黑了,这大夏天在太阳底下干活,如何能不黑呢。

钱木匠坐下来,只喝了一杯茶,抬起头问道:“我听李全说你手受伤了,如今可好了?”

赵彩凤便笑着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还使不上什么力气,养一阵子就好了。”

杨氏眼神中带着几分歉意的热切,只不好意思道:“她叔,让你们大老远的来,真是过意不去,原本我们是想着,在京城请个木匠的…”

杨氏的话还没说完,钱木匠倒是先开口道:“不打紧,庄子上的事正好做的差不多了,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既然在京城有活干,出来也是一样的。”

赵彩凤瞧见院子里放着两篓子的木工工具,只开口道:“店铺那边有地方,可以在哪儿住,一日三餐的话,我给你们送过去。”

这时候听见动静的宋明轩也从房里出来了,上前先见过了几人,又问了一下家里的事情,得知家里一切都好,这才放下了心来。

李全拍了拍宋明轩的肩膀道:“明轩,还有十几天就要下场子了,村里头的人可都盼着呢!我家里养的猪也肥了,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一刀宰了它。”

宋明轩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这几日他对考试的信心又增进了几分,倒是很自信的点了点头道:“虽然说不准,但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宋明轩说完,只偷偷的瞧了一眼赵彩凤,心下满满的甜蜜,只要有赵彩凤在身边,他就觉得自己精神百倍。

杨氏出门买了一些小菜,打了一些小酒,留李全和钱木匠在家里吃了一顿便饭,到了下午,赵彩凤便带着他们往广济路上去看门面去了。

钱木匠看了一眼这铺子,只点头道:“不错不错,这里人多也热闹,生意应该不差。”

赵彩凤只笑着道:“我有一天在这边悄悄的数了数,就一个中午,往隔壁那家饭馆里头就进去了百来人,还有人在外头等位置的呢,姥爷拉面的手艺这么好,生意铁定错不了的。”

赵彩凤把自己画好的图纸拿了出来,向钱木匠一一讲解了一下,又带着他和赵文去了后面的小房间,赵彩凤早两天就已经将这里收拾干净了,原本这儿有一张给小厮值夜用的木板床,赵彩凤也擦干净在上头铺好了草席子。

“钱大叔,您就和老二在这边将就将就了,这京城地方小,也只能这样了。”

钱木匠只笑着道:“这地方已经够宽敞了,我以前也在京城住过,就这一个铺子,租下来一个月少说也要四五两银子吧,彩凤你可真有办法。”

赵彩凤只笑着道:“说起来也是遇到了贵人,倒是跟我没什么关系,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说这里头的故事。”

钱木匠看了赵彩凤给的图纸,又指出了几个不合理的地方,两人一起修改好了,这边赵彩凤留了十两银子下来,只告诉钱木匠这附近就有一家卖木料的铺子,价格也都询问过了,算不上太贵,所有东西只从他们家买就够了。

钱木匠接过了赵彩凤手里的钥匙,把东西收拾好了,打算和赵彩凤一起看看这边的木料,只嘱咐赵文在店里头看家。

两人一路到了木料铺子,因为资金有限,所以选择了最普通的杉木作为桌椅的材料,钱木匠只敲了敲那木料,开口道:“这一块不错,估计的有二十年。”

那老板见了,只开口道:“果然是个识货的,你数数这年轮,可不要二十年了,这木头不管是打家具还是做桌椅,都是一等一的好呢!”

那老板见钱木匠是和赵彩凤一起来了,瞧着年纪倒像是父女俩,便笑着道:“你这是要给闺女打嫁妆呢?这若是打嫁妆,还是榉木的好一些,上色也好看些,就看您怎么选了!”

钱木匠笑的憨厚,倒是赵彩凤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正打算解释几句,只听钱木匠笑着道:“被他这么一提醒,你的嫁妆倒真的要打起来了,这明轩要是真中了举人,你们俩的事情,还不是说办就办?”

赵彩凤冏里个冏,只笑着道:“我才不要嫁妆呢,他要是真心里头有我,就算我没有一文钱的嫁妆,他也照样会娶我的。”

钱木匠听了这话,只觉得喉头发紧,仿佛依稀很多年前,有人靠在他的怀里道:我这样跟了你,你可是一文钱的嫁妆也没拿到,你还预备要娶我吗?

钱木匠的视线顿时就有些模糊了起来,只尴尬笑道:“说的是…明轩怎么会嫌弃你呢。”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这句话终究是自己也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