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整个高家，可就小高衙内这一根独苗，他要是死了，高家可就绝了后了。
担心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高大人立刻派人四处寻找儿子的踪迹，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整个高家乱成一锅粥时，小高衙内居然带着被捆成肉粽的两个绑匪，灰头土脸的回家了。
之后的事情季如祯没再过问，她跟小高衙内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的两个陌生人，之所以逼着对方管自己叫姑奶奶，无非就是跟对方开个玩笑罢了。
更何况，小高衙内这个人，说他坏吧，倒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若说他好吧，也不会沦落到被家丁绑架的地步。
基于不好也不坏之间，季如祯便凭着心情，顺手做了一件好事，至于日后会怎么样，在她搭救小高衙内时，还真就没去考虑那么多。
因为手里有了一千两银子作为资本，第一件要解决的问题，便是如何换一幢能让自己满意的房子。
“如祯，我没听错吧？你说你要换房子？”
何婶听到这件事，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在她的印象中，自从徐清漪去世，季家两姐弟的日就深深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别说是换房子，就连一日三餐，恐怕都成了天大的难题，不然这些年，她也不会将卖剩下的菜，留几口给这姐弟二人充饥了。
“何婶，你没听错，我的确是要换一幢更好一点的房子。你也看到了，我和朝雨现在住的这间房子环境非常差，现在是夏天还好说一些，等到了冬天，这屋子四面透风，我和朝雨的日子可就没现在这么好过了。”
“可是如祯，换房子可不像换衣裳那么简单，而且你刚刚还点名说了，想在地段好一些的地方换一个大点的房子，这…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几两银子就能解决的事情。”
在何婶的观念里，季如祯之所以会提议换房子，说不定是收了东街那间店铺的租金，所以才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季如祯微微一笑，“何婶，钱这方面你不用太过操心，据我所知，在平阳城，一百两，应该能找一处差不多的院子，我的要求也不算太高，院子不需要多大，够我跟朝雨两人住就足够了。”
何婶吃了一惊，试探地问道：“一…一百两银子，你拿得出来么？”^_^
第42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季如祯将事先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我娘临终前，留给我一些首饰，当初被我私藏了起来，因为朝雨的年纪越来越大，如果再不好好学些本事，将来难免会误了他的一生。所以我将那些首饰拿去典当行卖了，换了些银子，足够我们姐弟俩换一间比这里好些的房子来安身了。”
何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如祯哪，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对外人说，尤其是你舅舅那边。徐家那些人心都坏着呢，如果被他们知道你娘还留了名贵的首饰给你，没准还会在你们姐弟俩身上打歪主意。”
季如祯心里一暖，“放心吧何婶，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
事实证明，何婶这个人确实是个热心肠，自从她得知季如祯被周家退亲，心里更是同情季家两姐弟的不幸遭遇。
别的忙她或许帮不上，替两姐弟打听一下可靠的房源，还是不在话下的。
季如祯也很会做人，何婶对她们姐弟俩这样关照，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她去绸缎庄给何婶扯了几块布料，钱没花多少，只重在一番心意，饶是如此，还是把何婶哄得眉开眼笑，做起事来，便更加卖力了。#_#
就在何婶四处打听房子之际，平阳城知府高大人派了几个家丁，抬着不少贵重的礼物，当着满街老百姓的面，敲开了季家的大门。
这些家丁的来意很简单，高家少爷被季家姑娘救了一命，差点痛失爱子的高夫人为了答谢儿子的救命恩人，派人送些薄礼以表诚意，这是她们高家应该做的。
高家这番举动，倒是让季如祯颇感意外。
在她的认知里，能把小高衙内教成那副不成器的德行，当父母的肯定功劳匪浅。
小高衙内或许不是大奸大恶，但对于那些过于腻爱孩子的父母，季如祯还真是打心底有些看不上眼。
所以她直觉地认为，即便自己这个贫民小老百姓真的救了高家的儿子，人家也未必会领情，说不定还会在背后说一句，那是她们这些当老百姓应该应分的呢。
没想到高家的举动，打破了季如祯的猜测，人家不但送了重礼过来，家丁还十分客气地说，高夫人想请她儿子的救命恩人到高府一叙。
当季如祯被高家的家丁带到高府，看到被小衙内拼命围护的高夫人时，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疑虑。
直觉认为，身为府衙夫人，绝对是比周夫人和徐夫人还要极品的存在，没想到眼前这位高夫人不但容貌生得端庄美丽，就连性格也是十分的温柔可亲。
在季如祯这个贫民小老百姓的面前，高夫人并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贵妇面孔，而是亲切地拉着她的手，无比真诚道：“季姑娘，虽然现在说这些话有些过于矫情，不过哲尧能得你相救，我这个当娘的，还是要亲自向你说声谢谢。真的是谢谢你能在危险之中，救我儿子一命，这份恩德，即便日后到了地下，我也会没齿难忘的。”
“呃，高夫人，您真是太客气了…”
季如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因为眼前的事实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像小高衙内那么嚣张跋扈的家伙，居然能有一个这么温柔可亲的娘，简直太不合乎传统逻辑了好吗？
闲谈之间，季如祯发现这位高夫人是个天生的自来熟，不但没在她一个贫民小老百姓面前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反而还像个亲切的长辈一样，拉着她没完没了的唠家常。
从高夫人口中得知，这次绑架小高衙内的家丁一共有四个人，被季如祯活捉的三狗子和五猴子，以及另外两个同伙，都是一年前被高老爷以他们手脚不干净的罪名被逐出家门的高府小厮。
这几个人深知高老爷和高夫人膝下只有小高衙内一个儿子，被逐出家门后心生怨恨，便将坏主意打到了小高衙内的身上。
这次的事件要不是季如祯无意间插手，那四个人勒索完银子，就打算将小高衙内撕票，然后带着银子远走高飞。
所以说，高夫人之所以会这么感激季如祯，是真的把她当成儿子的救命恩人来看待的。
“高夫人，既然贵府已经查清了事情的根源，剩下的那两个同伙应该也被找到了吧，不知高大人后来是怎么处理他们的？”
高夫人笑着道：“那几个家丁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小子。因为他们平日里嗜赌成性，后来欠了一屁股债，不得已之下，动了歪心眼，偷着拿了家里不少古董出去变卖。老爷原本怜悯他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不容易，便自认倒霉，只将他们逐出家门，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惩罚。没想到这几个人因为口碑太差，平阳城其它富户没人乐意接纳他们，于是便上演了绑架的惨剧。老爷觉得如果再由着这些心术不正之人在外面胡作非为，没准儿会给其它百姓带来更大的灾难。所以在罪证确凿之下，老爷将这几个人全都收了监。”
季如祯哦了一声，她之前一直以为，小高衙内被自己的家丁绑架殴打，是因为他平日素行不良，经常欺负家丁，才给自己招来这场无妄之灾，没想到真实的情况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高夫人似乎看出季如祯的心底所想，笑着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儿子这次遭了绑架，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啊？”
“呃…”
“其实你会有这样的想法，也在情理这中。这小子在外面有怎样的风评，就算你不说，我心里大概也有个谱，不是没想过去狠心管教，只是这小子，实在不是那块好料！”
季如祯直接无语了。这高夫人还真是与众不同，当着她一个外人的面，竟然用这么犀利的方式去批评自己的儿子，她都忍不住要开始怀疑，小高衙内到底是高夫人的亲生儿子吗？
“唉！天底下哪有父母不希望自己儿子成材的呢…”
高夫人突然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和他爹这些为了这小子真是操碎了心，可他天性玩劣又难以管教，经常跟一些狐朋狗友为非作歹，不少老百姓对他颇有怨言，我和他爹心里都明镜儿着呢。可是…”
高夫人无奈道：“有些话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他爹在几年前曾患过一场大病，病愈后就被大夫宣布失去了生育能力，以至于我们夫妻二人，不得不将那混小子当成眼珠子来宠爱，没想到宠来宠去，却宠成了今天这个德行。值得庆幸的是，这小子虽然坏了一点，脑子倒是单纯得如同一根筋，料想日后也做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活着，其它方面，我和他爹也不敢再有多余的奢望了。”
这是不是就叫做可怜天下父母心？
季如祯没想到小高衙内的背后还隐藏着这样一段往事，难怪他爹娘会对他这么纵容了。^_^
第43章 只要你求我
不过这位高夫人一见面，就对她这个外人说了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无形之中，对这位爽朗直率的高夫人，她倒是生出了不少好感。
怪不得那两个绑架犯在破庙里侮辱小高衙内的娘亲时，那家伙会气成那副德行，有这样一个知情达礼的娘，做儿子的肯定也是打心里敬爱着对方吧。
也许季如祯天生就有一种让人想要与之好好亲近的魅力，高夫人贵为府衙夫人，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出身和地位而看轻了这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两人坐在一起聊了大半个时辰，本来高夫人还想留她在这里吃午饭，不过因为家里临时有事不得不由她亲自出面处理，于是高夫人很抱歉的说，这顿饭只能推到下一次了。
季如祯当然无所谓，以她现在的身份，高夫人肯拉着她唠叨这么多的家常，已经是给足了她的面子了，而且人家去季家请人之前，还送了那么多名贵的礼物，冲着这份心意，也足以证明小高衙内的爹娘，确实很值得别人尊重。
就在季如祯被高夫人身边的小丫鬟引领着带出府外准备回家之际，一道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声音在耳后响了起来，“唉，你就这么走啦？”#_#
季如祯跟那个小丫鬟同时回头，就见小高衙内顶着他那张被揍成猪头的脸，急吼吼地走了过来。
“少爷…”小丫鬟连忙上前施礼。
小高衙内冲小丫鬟挥挥手，“你先回吧，我还有事儿跟她说。”
打发了小丫鬟，小高衙内面色有些不自然地溜到季如祯面前，抓抓头发又摸摸耳朵，最后小声道：“那个，我爹说你好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让我亲自跟你道声谢。”
季如祯看着小高衙内那张还消肿的脸，笑道：“你都认我当姑奶奶了，我帮我侄孙子那是天经地义，甭谢！”
小高衙内顿时化身炸毛的猫，没好气道：“我说你这丫头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你才几岁啊，动不动就让人管你叫姑奶奶，也不怕折了寿去。而且我当时叫你一声姑奶奶，完全是在你的逼迫之下不得已而为之。你可别得寸进尺，仗着自己救我一次就来占小爷我的便宜。”
说完小爷两个字，小高衙内又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改口道：“你可别得进尺，仗着自己救我一次，就来占我便宜。”
经过刚刚跟高夫人谈完一番话，季如祯发现自己对这个小高衙内还真是有点讨厌不起来了。
这货虽然总是做一些不招人待见的事，但说到底，他也只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欺负人，凭他这个性子，也未必敢做出什么大奸大恶之事。
而且他爹高青山据说是平阳城颇受百姓爱戴的父母官，高夫人又是那样一个直率爽朗的性子，有这样的父母，教出来的儿子就算再怎么不成材，估摸着也会有一个基本限度。
这样一想，季如祯便放下对他的诚见，哥们似的拍拍他的胳膊，“好了，大不了以后在外人面前我不逼着你叫我姑奶奶，不过小高衙内你得给我记住，你还欠着我一条命呢，待日后有需要，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
小高衙内扯着嘴巴笑了出来，“这点你放心，我高哲尧最讲义气，你救我一命，就是我的再世恩人，只要我一天在平阳城里混着，就一定将你罩到底。还有，你能不能别给我起那么难听的外号，我叫高哲尧，不叫小高衙内。看你年纪似乎比我还小上一、两岁，来，叫声哥哥！”
季如祯翻他一个白眼，刚想转身就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认真道：“小高衙内，你对正德书院这个地方，有了解吗？”
小高衙内一听这话顿时乐了，“正德书院？我现在就在那里读书啊。”
季如祯邪气地挑了挑眉，“可是我听说，能进正德书院读书的人，各方面能力应该都很高啊？”
小高衙内不高兴地撅起嘴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臭丫头…”
季如祯眯眼，“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哦！”
“好吧！”小高衙内不情愿地妥协，“你说说，你怎么突然问起正德书院？你在我们书院有认识的人？”
“我想送我弟弟去那里读书，顺便再打听一下正德书院的背景。听说那所书院的幕后主事者，以前曾在京城做过大官。既然你是那里的学生，应该对此有一定的了解吧？”
小高衙内揉了揉下巴，“关于这个问题，我以前似乎听我爹提过几句，那所书院的主事者以前在京城的确是做官的，而且官职似乎还不小，唔，应该是隶部尚书还是隶部侍郎的。”
听到这里，季如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姓什么？”
小高衙内皱着眉寻思了半晌，“姓赵，叫赵和！”
听到赵和这个名字，季如祯的眼睛不自觉地眯了一下，虽然前世的她跟赵和没什么接触，不过对于这个人的名字，却多少有些耳闻。
赵和在辞官之前，应该是任职于隶部尚书，为官清廉，深受百姓爱戴，在朝中也有不少同僚与之十分亲近。后来因为身体抱恙，年纪太大，不得不辞去官职，回家养老。
没想到赵和的老家，居然就是平阳城。
当然，这都不是季如祯真正在意的，真正让她在意的是，赵和的膝下，好像有一个外孙，而她跟赵和的那个外孙，曾经还因为一些事情，发生了不少磨擦。
虽然她现在已经魂穿了，但如果真的见到前世的老冤家，她心里上多少还是有些别扭的。
“唉，我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被忽视了的小高衙内没好气地在她耳边叫了一声，季如祯这才回道：“刚刚的确没有在听，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再说一次。”
小高衙内被她那嚣张的态度差点气了个倒仰，转念一想，这丫头本来就生了一身气人的体质，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她气了，索性也懒得跟她计较。
“我是想说，如果你真的想送你弟弟去正德读书，只要你求我，我是可以无条件帮忙的哟。”
季如祯拍拍他的肩，“那就多谢喽！”
“喂，我说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我不是已经说谢谢了吗。”
小高衙内被她的无耻厚脸皮彻底打败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乐意，不过看在这丫头好歹救过自己一次的份上，他决定就不跟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去计较了。
接下来的几天，季如祯一直跟着何婶去四处找房子。
何婶消息很灵通，听说哪家有条件相当的房子，就会带着季如祯过去看看。一连看了四、五个，最后，季如祯看上了一个小四合院。
这里距她原来住的地方并没有多远，院子有七、八成新，屋主因为急着要迁往外地跟儿子媳妇团聚，所以这阵子一直也在寻找合适的买家。
因为这院子地方有点小，地势也有些偏僻，所以其它买主出的价钱都不太高。
季如祯跟着何婶看过院子，对这里还算是满意，于是她出资一百两的价钱，房主便开开心心地将房子的地契，改成了她的名字。
直到快要搬家之前，包子才知道自己的姐姐居然在外面买了新房子。^_^
第44章 包子要入学了
小包子于是很纠结，在他的小脑袋里，他和姐姐的日子过得并不富足，如今姐姐突然说在外面买了新房子，这让他非常担心，姐姐是不是去地下钱庄借了高利贷。
季如祯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将编给何婶的借口，又向包子重复了一遍。
虽然包子还是有些懵懂不相信，但看到新房子的房契时，包子的心里踏实了。
没想到正式搬家这一天，小高衙内居然带着几个狐朋狗友出现在季家门口，扬言要帮着季家姐弟一起搬家。
仔细一瞧，季如祯发现跟在小高衙内身边的这几个少年她都见过，上次在品香阁跟着小高衙内一起猜谜的，正是他们几个。
这些人都是小高衙内在正德的同窗同学，家里在平阳城也称得上是小有地位，平日也对小高衙内更是马首是瞻。#_#
听说小高衙内前阵子差点被人撕了票丢了性命，几个少年心有余悸的同时，都很想认识认识小高衙内的救命恩人。结果当众人看到季如祯的那一刻，大家伙全部都真相了。
原来小高衙内口中所说的恩人，居然就是前阵子得罪过他的冤家。
虽说这些少年都是出身娇贵的富家公子，在小高衙内的号召下，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做起力工，倒也是像模像样。
街坊邻居看到这股子搬家阵势，全都在暗处交头结耳，偷偷议论季家姐弟为什么会跟平阳城知府老爷的儿子走得这么近乎。
前来帮忙的何婶当然也不例外，看着那些娇贵少年将整理好的东西一样样往马车上搬，她凑到季如祯身边，悄声问，“如祯，这些人，他们和你到底都是什么关系啊？”
正在整理东西的季如祯倒也没瞒着何婶，将之前自己无意中救了小高衙内的事情讲了一下。
何婶恍然大悟道：“这么说，上次高府派家丁来送礼，就是因为这个？”
“是啊，虽说我当初只是在无意中救了小高衙…呃，高公子，但高老爷和高夫人却是个明白人，非要承下我这份恩情，所以才派人送了一些礼物过来以表感谢。”
何婶满脸羡慕，“能得知府大人家高看一眼，如祯，这也是你给自己修来的福气了。只是我听说那位高公子在咱们平阳城的名声似乎有些不太好，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模样生得又是这样俊俏，万一他对你起了什么不轨之途，借着这个机会把你给糟蹋了…”
说到这里，何婶的脸上再次浮出愁绪。
看着不远处正像模像样吆喝同伴干活的小高衙内，季如祯微微一笑，“放心吧何婶，那小子，他还没糟蹋我的本事！”
自从牡丹湖事件之后，何婶便发现季家这个闺女，在性格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变化到底是好是坏，但只要这两姐弟自己觉得没问题，她一个外人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因为人手过于充足，大家伙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将季家两姐弟的小窝，从那间眼看着就要倒塌的小土房，搬到了买购置的四合院，无形中帮季家姐弟解决了不少人力上的问题。
前世白珂玉在为人处事上就是个中高手，如今她意外魂穿了，自然也将这个优点一并给带了过来。
虽说她救了小高衙内，称得上是对方的恩人，但如果对方是个不讲究的，送了那么多礼物之后，人家完全没必要再上赶着跟她一个贫民丫头来结交。
既然小高衙内肯屈尊降贵带着朋友来捧她的场，她当然也会给小高衙内找足面子。
晌午时分，季如祯带着以小高衙内为首的一群少年来到品香阁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
让众人颇感意外的是，这位居住在贫民区里的季姑娘，跟他们这些公子哥们相处起来，非但没有任何羞涩感和压力感，反而像个天生的领头者，三言两语，众人的思绪就能被她轻易拉走。
席间，季如祯捏了捏自家包子的小脸蛋，笑着对众人道：“多余的场面话我也不跟大家多说了，这是我弟弟，大名季朝雨，外号包子。既然你们都是平阳城里数得着的富家少爷，别的要求我也没有，只要在看到我家包子被外人欺负的时候，顺便帮他出个面、解解围，这个朋友，就算我季如祯跟你们没白交！”
众人没想到这位季姑娘不但能耐大，功夫好，就连那与生俱来的气势都让人不敢轻易小觑。
小高衙内第一个反应过来，拍胸脯道：“放心吧，从今以后，你弟弟就是我弟弟，如果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敢欺负他，小爷我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后悔来这世上走过一遭。”
拍完胸脯，他笑嘻嘻地投给包子一个贱贱的笑容，“包子，以后哥哥罩你！”
包子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身子，似乎对小高衙内的讨好有些不太能接受。
季如祯淡定道：“小高衙内，你有没有觉得你刚刚笑得就像一只大尾巴狼，你都把我家包子给吓到了。”
小高衙内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很受伤道：“你怎么能用这么难听的字眼儿来伤害我的小心灵？”
季如祯无视他的哀怨，拉着弟弟道：“包子，刚刚那个笑得很像大尾巴狼的，他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小高衙内。”
包子虽然胆小，却很听姐姐的话，怯怯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糯糯开口道：“小高衙内！”
其它几个少年听到这声呼唤，顿时笑抽在原地。
小高衙内跳着脚对包子道：“别听你姐乱说，你得管我叫哥。来，叫声哲尧哥哥。”
包子嘟着小嘴，一本正经道：“姐姐说，你就叫小高衙内！”
众人再次笑抽。
小高衙内则被这姐弟俩活活气抽。
年轻人的友谊往往就在这谈笑之间慢慢滋长，更何况季如祯天生就是个可以主事的活跃份子，没一会儿功夫，就跟这些富家子弟打成一片。
小高衙内原本还想着等众人吃完饭由他来结账，没想到当他把伙计叫过来时，小伙计笑着道：“高公子，您这桌的账，刚刚那位姑娘已经结完了。”
众人再次惊讶。
要知道在品香阁包顿酒席，价格可不便宜，更何况让姑娘家请客，也不是这些公子少爷们的习惯。
见众人一个个露出震惊的表情，季如祯颇为豪气地投给大家伙一个灿烂的笑容，“今儿要不是你们过来帮忙，我和我弟弟也不会这么快就住进新房子，如果大家还把我当朋友的话，今天这顿，就别跟我争。你们要是觉占自己堂堂男子汉占了一个姑娘家的便宜，没关系，日后有的是机会由你们来请客。”
这番话瞬间感染了众人，虽然彼此认识的时间还非常短，但这个季姑娘豪爽又不做作的行事手段，却让几个富家子弟，在心底留下了深刻且又无法泯灭的印象。
几天后，小高衙内带给季如祯一个喜讯，在他的走动之下，正德书院已经同意接收包子正式入学了。
“姐，你真的要把我送到这种地方来读书吗？”
虽然临出门前，季如祯给包子打了不少气，可当他拉着姐姐的手，来到正德书院的大门口时，一向胆小怕事的包子终于还是很没出息地畏缩了。
季如祯蹲下身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弟弟，“包子，你还记不记得出门前答应过我什么？”
包子扁了扁嘴，小声道：“好好读书，长大后要变成一个有出息的男子汉。”
“那你还记不记得姐姐答应过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