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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对老太太道:“老夫人,既然将她们留下是您的意思,要是执意将您娘家的这些亲戚赶出将军府大门,倒显得我这个当小辈的不懂规矩。如此不利于将军府的行为,我怎么可能会去做呢。琼华,去安排一幢干净些的院子,好好招待表叔、表婶、表兄还有表妹在咱们将军府住下来吧。”

琼华欲言又止,见自家主子冲自己邪气的眨眨眼,她顿时会意,笑着点头应下。

老太太大概没想到季如祯会轻易妥协,即将开口的怒骂,竟生生被咽在肚子里无从发泄。

赵德胜还以为季三公子之所以妥协,是迫于老太太的地位和威望,于是一家人沾沾自喜的留在将军府,决定利用这个机会,为日后谋个好前程。

疏不知,季如祯的此番退让,正是老太太和赵德胜等人苦难的开始。

“主子,您打算怎么对付那一大家子的极品?”

刚踏进紫兰苑的院门,琼华便迫不及待的问出心底的疑问。她对自家主子非常了解,从来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谁要是不长眼踩到了她的头上,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于是,琼华非常期待主子接下来的行为,不知主子这次是想搞毒杀,还是搞谋害。

似乎看出琼华眼底的猜测,季如祯笑着在她的额上拍了一掌,斥道:“别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想法冠在我的头上,你主子我心善着呢,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夺了别人的性命?”

琼华在心中呐喊:主子,您使出的上不得台面的伎俩难道还少吗?

看看白瑾梅,看看白瑾瑜,再看看白莲。随便哪一个,下场都可以用凄惨无比来形容。所以她绝对有理由相信,赵德胜那一家子,也不会得好。

“对了琼华,稍后你去打听一下,那一家子极品之所以会突然进京来咱们家坐客,是不是受了老太太的指使故意给咱们找不痛快。”

“哎,奴婢这就去。”

半个时辰后,琼华带了一个消息回来:“奴婢问过了,赵德胜一家之所以会来京城,还真不是老太太指使。事实上对于赵德胜一家的到来,老太太一开始也显得非常惊讶。”

季如祯颇为诧异“莫非,这件事跟老太太没关系?”

看到那一大家子极品出现在将军府时,她当时的第一想法就是,季老太太又要作妖了。

可如果那些人不是老太太叫来的,他们何故全家出动,来京城探亲?

就在季如祯百思不得其解时,云旗带回来的消息,瞬间为季如祯解了惑。“你真的确定,一个时辰前,赵德胜曾与越安侯府的人接触过?”

云旗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属下绝对不会看错,用完晚膳,赵德胜寻了个借口出门,属下偷偷尾随在他身后跟踪,就见那赵德胜进了一家酒楼的包间,而邀请他的人,正是越安侯府二小姐身边的近婢,采苹!”

这个采苹对季如祯来说并不陌生,当日在平阳,她曾与那个采苹交集过几次,对方绝对可以称之为白瑾玥身边的一条忠犬。

采苹能够接触到赵德胜,足以证明,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一定与白瑾玥脱不开关系。

思及此,季如祯猛然想起一件事。

那次白瑾玥带着厚礼来将军府假意投诚时,恰逢老太太从佛堂中跑出来大吵大闹了一通。

白瑾玥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小小的一个契机,便可以给她提供无数反击的机会,看来赵德胜一家会出现在京城,并死皮赖脸住进将军府,白瑾玥在背后必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不得不说,白瑾玥这步棋走得还不错。

老太太说的对,天圣朝以孝治天下。就算她是季氏族长,面对长辈,也得恭恭敬敬,不可逾越。

她利用赵德胜一家来将军府搅和,目的是想逼得她在情急之下对那一家子极品动手。

只要赵德胜一家有任何闪失,老太太就会揪着以下犯上的罪名,将她这个“季家三少”压得无法翻身。

可惜啊可惜,白瑾玥这棋走得虽然不错,但她错估了一件事。在她季如祯的世界里,是没有任何礼法可言的。

她的世界,她才是主子。谁人若想利用礼法来压制于她,下场要嘛粉身碎骨,要嘛就是万劫不复。

“主子,如果赵德胜是有备而来,咱们还是尽早做出防范才对。”

第412章 自信十足的后果

面对云旗的建议,季如祯凤眸一转,微微笑道:“防范什么的暂时先不必,待会儿你去大哥和二哥房里通知一下,近期之内若是没什么事,让他们留在府外暂时不要回来。哦,还有大嫂那边也一样,前阵子她不是提过娘家母亲的身子骨不太爽利么,让琼华从库房找些名贵药材,劝大嫂回娘家暂住几日,等府里清静了,再接她回来也不迟。另外…”

她坏坏一笑,“去戏班子借几只锣鼓来,到了夜里,咱们得好好招待招待我那表叔表婶,表哥还有表妹。”

云旗只是怔愣了片刻,便恍然明白自家主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向来不苟言笑的他,唇边划过一抹浅浅的笑意,点头应道:“主子,您就瞧好吧!”

当天夜里,在将军府安置好的赵德胜一家,被刺耳的锣鼓声从睡梦中吵醒,就连远在小佛堂里的老太太都被那巨大的铜锣声震得差点从床上摔落下地。

待赵德胜一家急慌慌提着灯笼从屋子里赶到院子时,就见房顶蹲了二十几号人,每人手中拎着一只铜锣,叮叮咣咣的卖力敲打着。

赵德胜气得大声直骂娘,王氏也尖着嗓子在那哭喊你们这群杀千刀的。

赵天赐和赵芙蓉的怒吼直接被淹没在巨大的锣鼓声中,整个院子,就像开了锅似的片刻不得安宁。

那些敲锣打鼓的人无视赵德胜一家子的怒骂,心安理得的蹲在房顶,敲了个乐呵。

如果仔细瞧的话,可以看到这些敲锣打鼓的人,耳朵里塞着棉花团,任凭外界呼天喊地,他们自有一种泰山压顶我自岿然不动的姿态。

闻讯赶来的老太太拄着拐杖直嚷嚷着让那些人住手,可惜,那些人压根就没把老太太的怒气放在眼里,你骂你的,我敲我的,互不相干。

赵德胜一家子被气得没招,找出棉花团塞在耳朵里决定继续睡,可小小一只棉花团,哪里抵得住锣声的骚乱。

那二十几个人换着班敲,这个敲累了就换下一个,一个人敲半个时辰直接收工回家睡觉,第二个人接着上,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敲锣的可以换班,听声的却不能换班。

在震耳锣声的折磨下被折腾了整整三天的赵德胜,终于向恶势力举手投降。

他知道自己再不带着老婆孩子离开将军府,不出数日,他就会被生生折磨死在这个鬼地方。

得知赵德胜一家灰头土脸的连夜离开将军府,老太太气得一张老脸都绿了。

前去探望她的季如祯皮笑肉不笑的对气了个半死的老太太道:“我也很想将表叔一家子留下好好招待,可是老夫人您知道吗,表叔这家人太不讲究了,离开之前,居然连话都不留一句。他们不仅没把我这个当家作主的放在眼里,就连老夫人您,也没被他们当回事啊。”

老太太被她气得直发抖,“都是你,是你使奸计,将他们给逼走的!”

季如祯笑道:“哟,老夫人,您这话说得可真是太折煞于我了。表叔可是您的娘家亲戚,就算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将他们给逼走啊,明明就是他们自己住不下去,主动走的嘛。”

老太太咬牙切齿道:“你整日让人在他们院子里敲锣打鼓,死人也会被你敲活,你这不是逼他们走是什么?”

季如祯佯装无辜道:“我之所以会让人在夜里敲锣,那是因为有一个算命先生说咱们府里最近不太平,一到夜里,就有小鬼出没,锣声可以将小鬼吓走。老夫人,我可是一心为将军府着想的,您可不能冤枉我。”

老太太已经被她气得完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她活了一把年纪,被她算计的人无以数计,本以为这辈子没有人可以成为她阴谋路上的绊脚石,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会败在一个无齿小儿手里。

当真是…造孽啊!

眼看着老太太就要被自己给气晕过去,季如祯这才大发善心决定放对方一马。

这老太太心思这样恶毒,一下子将她给气死了,以后没得玩,可就没意思了。

于是,又旗开得胜一筹的季大小姐在成功气得老太太上不来气儿之后,哼着小曲儿,溜溜达达出了小佛堂。

至于赵德胜一家,虽然搬出了将军府,却并没有离开京城,而是在将军府不远处租了一幢三进三出的院子,至于那一家子留在京城的目的是啥,就有待日后思量了。

季如祯没想到她与秦素衣之间的缘分居然会深厚到这种地步,她只不过去凌云小筑看了眼儿子,回程的途中竟然路遇劫匪…

当然,被劫的不是她,而是途经环山路的秦素衣。

秦素衣身边只带了两个婢女外加四个抬轿的轿夫,那些穷凶恶极的劫匪原想劫财,在不小心掀开轿帘看到里面坐着的女子生得竟是那般美貌时,立时对其起了色心。

将门出身的秦素衣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是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加之嫁人之后她久未练功,除了那几个完全没有战斗力的轿夫和两个柔弱无骨的小婢女外,她堂堂康亲王妃竟成了我方的战斗主力。

而敌方劫匪十数人,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中年汉子,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秦素衣毫无意外的落了下风。

偏巧季如祯带着云旗和琼华两兄妹骑着马从此处经过,于是,“英雄救美”的戏码,就这么如期上演了。

那十几个劫匪一开始并没把季如祯这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放在眼里,穿着打扮那样光鲜亮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金贵人物,他们这些彪悍的男人只要稍微动动手指,就能将那贵公子给捏扁了。

自信十足的后果就是,眨眼之间,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季大小姐的无影脚下被踹得口吐鲜血,当场晕死过去。

眼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被踹飞倒下,嚣张跋扈惯了的这些劫匪们终于害怕了。

季如祯并没有给他们逃脱的机会,吩咐云旗找来绳子,将被踹倒在地的十几个手下败将用绳子绑成一串,直接送到官府,依法查办。

云旗带着十几个哭爹喊娘的劫匪领命走了。

被救下一命的秦素衣这才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忙带着两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婢女前来道谢。

第413章 亲手所画

季如祯虚扶一把,客气道:“康亲王妃不必多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身为朝廷官员的我该做的事情,王妃若因为这点小事向我道谢,就真是折杀于我了。”

说话间,她看到秦素衣的袖口处渗出一抹殷红的血渍,微微一惊,道:“王妃受伤了?”

秦素衣下意识的将受伤的手臂藏在身后,摇头道:“无碍的,只是轻伤而已。”

季如祯见她那一脸隐忍的模样有些不忍心,便对秦素衣身边那两个还在发抖的小婢女道:“你们俩抖完了没有?抖完的话,赶紧扶着你们王妃回去疗伤。”

被她一骂,小婢女才意识到刚刚的危险已经被解除了,两人泫然欲泣的告诉季如祯,轿子已经被那些劫匪给砍烂了,四个轿夫为了保护王妃,也不幸遇难。

季如祯向不远处看了一眼,见一顶破烂的软轿前,躺了四个浑身是血的轿夫,身上刀伤无数,鲜血淌了满地。

几人现在所身处的地方正是荒郊野岭,方面几十里内恐怕都找不到一家医馆。

如果步行回城,少则也要两、三个时辰,更何况秦素衣和她那两个婢女,一个受了剑伤,另外两个又是不成事的。

而此处唯一的代步工具,只有她跟琼华用做代步的两匹白马。

季如祯有些无奈道:“王妃,这里距皇城有数十里之遥,你一个女子,怎么…”

她没好意思将话说完,心中却想,贵为康亲王妃,却带着婢女来这种荒郊野岭,这不是没事找事闲得慌吗。

秦素衣没吭声,倒是她身边的一个婢女忍不住开了口,“王爷三天两头往府里领女人,王妃实在是受不了王府的气氛,这才…”

“嫣儿,闭嘴!”

秦素衣面色一沉,瞪了那开口讲话的婢女一眼,示意她不准胡说八道。

那婢女平日在王妃面前估计也是个得宠的,被王妃斥骂了一句也没害怕,只是撅了撅嘴,便不再多言。

虽然那婢女透露出来的消息并不多,一向聪明的季如祯却很快从那婢女的只言片语中领悟了这其中的真相。

康亲王皇甫琪在京城绝对称得上是权贵型的人物,不但拥有至高无上的身份,同时也生就了一张让女人为之疯狂的俊俏面容。

她一直以为,秦素衣嫁给康亲王,家族利益只占据其一,两人有感情才是事实。

没想到皇甫琪对他这个王妃似乎并不如她想象中那样怜惜疼爱,甚至用时不时往府里领女人这一招,来讨王妃的不痛快。

这样一想,季如祯的心里又开始难受了。

两世为人,她对秦素衣始终怀有一种说不清的愧疚感,她总觉得,秦素衣能落得今天的命运,与她当年的无意欺骗有着很直接的关系。

那时的秦素衣活泼、率直、纯真而又乐观,记得她曾亲口对她说,茫茫人海中,若寻不到她真正想要托负终身的男子,宁可不嫁,也绝对不会委曲求全。

所以她坚信,秦素衣是那种为了寻找真爱,不惜放弃世俗礼数的奇女子。

可现如今,她却守着一个可以将不同女人领进王府的男人,过着看似奢华,实则苦楚的日子。这让已经寻到真爱的季如祯,打心底同情秦素衣的人生遭遇,甚至在潜意识里,将这个苦命的女子,视为了自己重生后要好好照拂的责任。

见她脸上流露出对自己的怜惜和同情,向来坚强的秦素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季三公子不必忧心,再往东走大概五里,我有一个庄子闲置在那处。这次带着婢女出门,原也是去那庄子上小住时日。不想途中遇到劫匪,麻烦到季三公子出手相救,真是不好意思。”

季如祯道:“快别这么说,既然这附近有你的庄子,如果王妃不嫌弃,我可以和我的人,骑马将你们带去那里,至于那顶轿子和几个已经死掉的轿夫,稍后我会找人过来处理。”

有人帮忙解决眼下的难题,秦素衣等人当然求之不得。而且她对这位总能勾起自己回忆的季三公子又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好感,于是想也不想的便点头答应下来。

因为只有两匹马,却有五个人,在季如祯一番分配下,由自己带着秦素衣,琼华带着她身边那两个婢女,一路赶往五里外的那处庄子。

秦素衣的这个庄子并没有多大,平日只有一对儿老夫妻负责打扫收拾,老两口都是勤快人,主人不在的时候,倒是将这处小小的院落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为了避免伤口发炎,季如祯赶紧让人准备药膏和开水,幸好秦素衣的手臂伤得并不严重,只是被划了一刀,血流了不少,伤口却并不太深。

负责给她上药的是琼华,那两个婢女则被打发出去烧水做饭,季如祯则在房间里来回逛了逛,意外的发现,墙上居然挂着一幅画,画像上的人,居然会是前世的自己,白珂玉。

她怔怔地看着画像中那风流俊雅的年轻男子,那时的自己如今世一般,素爱一身白衣白袍,承袭了父亲和母亲身上诸多优点的白珂玉,之所以会成为天下人人尽知的风云人物,与她那举世无双的俊美容貌自然有着极大的关系。

画中的白珂玉,被画者画得唯妙唯俏,扮成男装的她,站在一棵红梅树下,里面穿着素白的长袍,外罩一件黑色镶貂毛大氅,漂亮的唇瓣处,勾出一道略带邪气的笑容,画的落款处坠着素衣二字…

“季三公子!”

秦素衣的声音将她从冥想中拉到现实,回头一看,偌大的房间,不知何时,竟只剩下了她和秦素衣二人。

季如祯挑了挑眉,“琼华呢?”

秦素衣道:“琼华姑娘出去帮嫣儿她们做饭去了,今天承蒙季三公子出手搭救,自然要好好答谢季三公子,只是一些粗茶淡饭,还望季三公子莫要嫌弃。”

季如祯摇头笑道:“不必客气。对了王妃,这幅画,是你亲手所画么?”

秦素衣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画像,眸色变得有些幽暗,“是我亲手所画,可惜画功太差,没能将白小侯骨子里的神韵表现出来。”

第414章 坦诚

季如祯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深深的怀念,忍不住叹息道:“关于王妃和白小侯之间的事情,我曾经也略有耳闻。她的真正性别是个姑娘,王妃又何必对一个已死之人,又是个女子,动这样深的感情呢?逝者已矣,王妃倒不如放下从前,去寻找真正属于你的生活,总不能一辈子都生活在痛苦和自责中惩罚自己。”

她的话即轻又柔,听在秦素衣耳中,似勾起她心中无限往事,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下,她掩面而泣道:“她那样一个深得民心的风云人物,最终却因为我的一时贪恋而离开人世。像我这般罪孽深重的人,还肯继续活着,无非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自己当年对她犯下的过错。我要时刻提醒我自己,只有活着却得不到幸福,才是我对自己犯下错误的最大救赎。这样,有朝一日我到了那边见到她,也能勇敢而又坦荡的告诉她,我是赎清了身上的罪孽,才有勇气去见她…”

季如祯被她这番话给震得不轻,没想到秦素衣竟会抱着这样残酷的想法,继续存活于世。

这个女人,对前世的自己,到底是有多深的执念啊。

她从腰间抽出丝绢,轻轻拭去对方眼角不流涌出的泪水,低声道:“其实你不必这样的,你们同为女子,你这样…她泉下有知,也会良心不安的。”

秦素衣哭着道:“我承认在不知道她真正身份之前,的确对她有着势在必得的执念,当她揭开自己是女儿身之后,也对她生出过怨怼和恼恨。但当我真正冷静下来,已经可以坦然接受自己求而不得的现实。也许,这么多年来我心中一直都放不下这件事,是因为,她是个值得别人敬重的好姑娘,这样一个有才华、有抱负,并且对天下百姓有着重大恩情的人,最后却在那种情况下死在我的手里。我对不起的不仅仅是她本人,同时也对不起那些真正欣赏她、爱慕她、敬重她的人。她刚死那会儿,我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料,曾去佛祖面前许下誓言,若有来生,我愿意重新投胎做她的姐姐,将我今世欠下的债,在来世,一点一点的偿还于她。我愿意做世间最疼爱妹妹的好姐姐,但凡她想要的东西,哪怕付出我的生命,我也愿意为她亲手拿到,只要上天肯给我这个机会…”

季如祯被这番话惊得不轻,她忍不住想,自己之所以能够重生,与秦素衣在佛祖面前许下的誓言是否有关?

虽然这个猜测非常离谱,但她都能带着前世的记忆魂穿到季如祯的身体里,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看着秦素衣被巨大痛苦所吞噬的模样,季如祯突然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她一把将哭泣不止的秦素衣拉到自己怀里,抱着她轻声道:“如果你真的在佛祖面前发过这样的誓言,素衣,请容许我叫你一声姐姐。”

正痛哭不止的秦素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从季如祯的怀中仰起泪眼模糊的面孔,张口结舌道:“季三公子…”

季如祯轻轻摘去头上的玉冠,随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她拉低衣领,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处,恢复女声道:“素衣,这样一幕,你应该并不陌生。”

此时的秦素衣已经完全忘了哭泣,摘去玉冠,拉低衣领,由男声恢复娇软女声的这一幕,几年前的白珂玉,同样也对她做过。

她怎么能忘?她怎么能忘?

那一幕,对她来说,就如同噩梦,被她深深爱慕着的男子,一夕之间,竟然变成了绝美的女子。

可当年的白珂玉并没有骗她,她真正的身份是个女人,之所以会女扮男装,只不过是为了家族的利益。

没想到这让她终生难忘的一幕,会在几年后的今天再次上演,这…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季如祯既然已经决定要亲手打开对方心底的死结,自然不会再对秦素衣有所隐瞒。

她将门窗全部关好,拉着呆怔中的秦素衣进了里间,直到确定周围不可能会有人偷听后,才压低声音,将白珂玉如何死掉,又如何重生的过程,尽可能用秦素衣能听得懂,且接受得了的方式告诉给她。

为了避免秦素衣会有所怀疑,她还说了不少只属于两人之间的秘密与回忆。

从头到尾,秦素衣并未作声,她只是静静的听着,眼泪却像决了堤的洪水般,随着季如祯吐出来的那些字字句句,哭了个稀里哗啦。

“素衣,不管你信与不信,四年前我被你一剑刺中,并毒发身亡后,灵魂的意识并没有就此消失。虽然连我自己也无法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的确是借着另一个人的身体,重新回到了人世。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我儿子的亲生父亲,至于那个人是谁,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除了他之外,你是第二个让我说出这个秘密的人。而我之所以会对你坦白,只是不想你继续活在悲伤之中。世人都以为白珂玉已经死了,可其实她…灵魂还在。这些年你一直因为这件事狠狠惩罚自己,完全是一种愚昧的举动,我告诉你这个秘密的另一个原因,也是想让你知道,造成当年那场悲剧的罪魁祸首,是白瑾玥,而不是你秦素衣。”

“白瑾玥…”

秦素衣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

曾经的她,与白瑾玥的私交非常不错。就算对方只是越安侯府亲戚家的一个庶女,本着真心对人的秦素衣,却从未拒绝过白瑾玥对她的示好。

连她也不知道,她跟白瑾玥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无话不谈。

白瑾玥是个很懂得攻于心计的女子,利用别人的弱点,便能轻易走进对方的内心。加之她又是白小侯的堂妹,因此对那个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来接近自己的白家庶出二小姐,渐渐生出了一种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依赖感。

白小侯死后,两人的关系便渐渐淡了。刚好那时她那驻守在越安的父亲因公调动,来了京城,心灰意冷的她随父入京,关于白瑾玥的一切,便慢慢被她遗忘。

即使越安侯府后来也牵进了京城,她与白瑾玥也没能如从前那般恢复无话不谈的地步。

没想到她生命中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过客,竟是造成她痛苦根源的罪魁祸首。

这一刻,秦素衣真不知该说自己是蠢还是笨。

季如祯拍了拍她的手臂,叹息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因为得知真相之前的我,与你一样,压根儿就没把白瑾玥当回事。我也是三年前在平阳的时候,无意中听到她与她身边那个叫采苹的婢女说话,才知道当年的事情,居然是她一手操作。所以素衣,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咱们自己,有错的是白瑾玥,我们俩才是那个倒霉催的。”

秦素衣被她的话逗得扑嗤一笑,“你这形容还真是…有趣!”

第415章 认为义子

季如祯理所当然道:“可不就是倒霉催的吗,你想想啊,好歹曾经的我也是英明神武的白小侯,可被人害死了,却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那时的我,只想借着这副新身体平平淡淡的活着,要不是…唉,总之一句话,那就是一言难尽。”

秦素衣虽然对这些事实还有些接受不能,但理智告诉她,眼前这个人的话,句句是真。

感觉是不会错的,记得她在宴会上第一次看到季如祯时,便从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

即使换了一张脸,换了一具身体,人的气场却不会变。季如祯与当年的白珂玉,都是那么风雅自信,让人无端端,便会受其吸引,情不自禁的想要将视线落到她的脸上。

这样的吸引与情爱无关,她只是单纯的欣赏着这个人,并从心底相信对方所说的每一句话。

“珂玉…”

这个名字唤出口后,秦素衣觉得有些不妥,复又改口道:“以后在人前,我依旧叫你季三公子,在人后,我便叫你祯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