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她的时候,是和先帝南巡。

那日风和日丽,先帝忙于公事,她闲极无聊,便带了两个随从去江边游玩。怎知途中遇见一群江湖流氓,看见她的美色便过来调戏。

那时自己娇美如花,否则先帝不会如此宠爱,带她南下。

身在深宫之中的皇后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当时便花容失色,随从虽然也会拳脚,但怎知江湖人更是武艺高强,一群人围着她正要上下其手的时候,她看见了她。

那样美好的画面,她永远都忘不了。

一个女子似笑非笑的站在众人的面前,一身白衣,耀眼的容颜,青丝简单束起,清澈的眼里倒映着自己惊艳怔愣的目光。

她原以为这世间最美的女子便是自己,大晟国的皇后――闻湘瑶,怎知道还有这般出尘绝色的人。

那帮江湖流氓如她一样,呆滞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她简单装束,巧妙的揉合了女子的娇美艳丽和男子的俊逸坚韧,超出性别的美丽,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记得那个时候她只是略带笑意的看着几个流氓,他们便放了手,默默的退走了。后来她才知道,这个女子便是江湖上最负盛名的传奇人物--蓝笑尘。

不仅容貌绝美,武功高强,为人更是洒脱侠义,江湖人物竞相结交,一时之间,蓝笑尘的姓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除了她这个深宫里单纯的皇后,所有人都知道江湖上有个女子,任是修为再高的人也抵不过她的嫣然一笑。

包括她一生所有的眷恋,她的夫君,天下的王,也不能逃脱那女子的一笑。

她如今还在怀疑,先帝当年南巡是否便是为了遇见那个朝野皆知的女子。

记得当时,烟花三月,阳光似乎都被眼前的女子吸去了,蓝笑尘看着她,然后拉起她不知所措的手,露出了笑容。

她那露齿一笑,好像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绽放的鸢尾和桃花,纯美,优雅,灿烂,让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

记得她说的第一句话,美人居何处?

声音清越柔美,从她的耳膜抵达心中。

然后她便傻傻的任她牵着手,回到了皇上下榻的地方。

轻轻巧巧的穿过柳堤花径,转过小巷石桥,她就那么一直恍惚着,被一个身份卑微的江湖女子牵着,送到先帝的面前。

如果可能,那段路她宁可一直走下去,永远不要停下来。

这般的神仙人物,连她都停止了思考,更何况先帝?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对那个女子是什么感情,那以后的日子里,她一直苦苦寻找她的下落,却有不知找到了,要用什么心态来面对。

究竟是恨她,还是用恨的形式在和自己赌气,她不得而知。

只知道那女子问自己“美人居何处”的时候,对自己笑的时候,她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与她分享,包括她的王。

她甚至并不怨恨先帝渐渐将她冷落,将满腔柔情注入那个女子身上。她所恨的是,蓝笑尘将所有人的心都掳去之后,并不会留在那个人身边。

皇宫再大,也无法容下如此的女子吧。只有这无边无际的天地,才能容纳她的神姿灵气。

“蓝……笑……尘……”近乎呢喃的将这个名字含在嘴中,太后的脸色被炉火熏烤的有些潮红。

她站在红尘之中,淡然一笑,便如十里桃花,蓦然绽放,鲜艳的让她睁不开眼睛。若是不笑,便如那蓝色的鸢尾,倾城倾国,静静的仰望着天空,好像随时可以变成一只蝴蝶,从身边飞走。

记得先帝要带她回宫的时候,她站在月光下,对不可一世的君王说,君有娇妻,应专情待之,世间女子都想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寂远,好像一朵摇曳在悬崖边的鸢尾。深深的蓝,透着紫色,狠狠的,狠狠的种在了她的心里,再也无法拔出。

她忘记了那晚她还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痴痴傻傻的看着她的绝代芳华,想要挽留什么,却终究沉默了下来,然后看着她潇洒的踏月而去。

后来,先帝又找过她无数次吧,只是自己再也没有见着那个女子。再后来,先帝几乎不再正眼看任何女子一眼,宫中又传出先帝曾与那女子共度春宵,被迷住心性了。直到最后,先帝临死前,终于含着泪喊出了那三个字,说出一段让她无法相信的事实。

他杀了她。

因为得不到,他在她临盆的时候,最虚弱的时候杀了她。

因为爱的太深,无法容忍她对别人微笑,只有……只有毁掉……

死了吗?那个唇角飞扬眉目含笑的女子,怎么会这样就死去?她不相信,但是先帝却再也没有透露更多的细节,便缓缓合上眼睛。那双眼中,没有一丝悔恨和悲伤,只有,无尽的苍凉和寂灭。

第536章 我本无色,因世渲染

鸢尾,有人说是它代表曾经的爱,有人说是信仰者的幸福。可是对于那一刻的她来说,是虚无。

一直还相信她会再次点亮一路的风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会微笑的问她,美人居何处,会温柔的牵起她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可是,可是就这样消失了。

那个对月舞剑的女子,那个迎风长啸的女子,那个一笑倾城的女子,竟然在自己最幸福的时刻走了……

江湖,似乎再也没有传奇了。所有人三缄其口,似乎是一个伤口,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不愿意再提及这样一个传奇的女子。

直到轩辕飞飞的出现。

继承了她的血脉的少女,让她怎么去对待呢?

太后重重叹了口气,失神的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已经长出一株看不见蓝色妖异的鸢尾,夹杂着片片桃花,永远无法抹掉。

一滴泪水,带着些许的混浊,落在了掌纹纵横的手心。

冬日的山林里,一个身姿修长容颜出尘的少女正快乐的哼着歌。

阿烬看着她,突然想到一句话--我本无色,因世渲染。

忧伤和痛苦在她的身上并不能常驻。

冬日的阳光温暖又柔和,透过高大的落木,细细的筛落在她的身上,恍若落入凡间的精灵。

阿烬坐在粗壮的枝丫上,看着下面正忙得不亦乐乎的少女。明明如温暖活泼的阳光一般,却总是让他想起温柔娴静的嫣如。

是的,笑的时候,好像冬日的明媚阳光,不笑的时候,像秋日淡远的月亮,散发着令人安心快乐的光芒。

“喂,你说的那个草药是这个吗?”轩辕飞飞似乎终于找到什么了,兴奋的抬头大喊。

阿烬瞟了她手中的野草,摇了摇头:“叶子比它宽多了。”

轩辕飞飞失望的低下头,继续寻找阿烬口中的“仙朱草”。

阿烬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一颗树上的飞鸟,他现在才发现,自己被轩辕飞飞头激起无限的潜力,竟然也学会说谎了。

什么“仙朱草”,都是编出来骗那个丫头的,自己的伤早就好了,可是她早就在这山上待不住,一直嚷嚷着要下山回家。而他又没有轩辕元承的回音,只能将就拖时间。

于是便编出自己的左脚筋骨还没恢复,找到仙朱草熬了敷好伤便带她下山去。也幸亏这丫头心思单纯,便急冲冲的漫山遍野的找那个子虚乌有的仙朱草。

“阿烬,你有没有记错呢?那个草的模样是不是描述错了啊?”轩辕飞飞找的头昏眼花,扶着树干,扬着小脸问道。

“记错了?”阿烬低下头,看着下面的娇艳美丽的少女,思索了一下;“应该不会。”

“什么应该不会?”轩辕飞飞有些恼火的捶着粗壮的树干,捏着拳头问:“可是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个草啊!”

“唔,那就是是错了。让我再想想。”阿烬不慌不忙的跳下来,左脚轻轻点地,他看上去很认真的想着。

“你还跳来跳去,不怕牵动伤口!”轩辕飞飞担心的看着他从树上跳下来,真的怕他的脚会断了。

“下次会小心的。”阿烬说道,眼里露出微笑。

他们已经在这深山里待了快两个月了,不知不觉中,竟然也学会了微笑。眼前这个丫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或者说她身上的阳光和明媚,能让周围的人不忍离去。

“我可不想背你回洞里。”轩辕飞飞嗔怪的唠叨着,小心的蹲下来,要看他的脚踝。

“没事了。”阿烬任那个丫头查看自己的脚踝,心里暗暗的发笑。

“唉!那阿烬要到什么时候才好呢?这里根本摸不出什么筋骨异常嘛!”轩辕飞飞猛然站起,额头差点撞上阿烬的下巴。

“你又不是大夫,怎么能看出内伤呢?”阿烬淡淡的说着,不经意的往后挪了一步,鼻尖传来一丝熟悉的馨香,让他险些乱了心神。

天知道他每日与轩辕飞飞相处,有多憋闷。虽然是赏心悦目,但是一到晚上就觉得长夜漫漫,不得不到洞外看一夜的月亮和星星。他的外表再清冷,身体却会出卖自己。

每日要和这样的美色独处,只怕圣人也早晚有一天会疯了。

“阿烬,你又在想什么?”轩辕飞飞发现阿烬又走神了,秀美的眉毛一挑,怀疑的问道:“不会又不能走路了吧?”

要是阿烬敢点头,她一定会拿树枝戳死他。

阿烬看着她隐隐带着怒气的双眸,他当然不会点头。虽然面前的丫头单纯,但是单纯和智商并不等同,她平日精灵古怪,论起聪明,可不输于他。

只是……好像没什么情商!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男女之间除了亲情友情,还有爱情。

“没有。”阿烬说道。

轩辕飞飞盯着他半晌,然后失望的叹气:“阿烬,我和你在一起会变成木头的!和你说话一点意思也没有,真是闷!”

阿烬看着面前垮着脸的少女,突然很想嫣如。

那个时候他也是喜欢笑的吧,当嫣如站在庭院里看他练功的时候,他会回头微笑。

嫣如总是沉静如水,往往看了他一上午,然后递去茶水和手帕。有些像现在的自己不是吗?静静的看着天,静静坐在梅间吹笛,但是常常会带着微笑,安静的像空气。

“要不今天我们就不找那个草了吧,阿烬给我说说江湖事。”轩辕飞飞见阿烬的眼中又流露出些许的忧伤,立刻说道。

“江湖?江湖便是你现在所见的,有什么好说的。”阿烬索性坐在粗大突出的树根上,淡淡的说道。

“那……”轩辕飞飞似乎在思索着该说不该说,但到底抵不过心中的好奇,迟疑的问道:“那阿烬好像认识凌天赐呢。”

她不喜欢喊皇上,总是直呼其名。

阿烬表情依旧清冷,似乎这个名字和他并无多大关系。

“阿烬要是不想说,就算了。”轩辕飞飞笑了笑,坐在他的身边,托着腮,呆呆的看着他有些清秀的侧面,问道:“那阿烬有自己喜欢的女子吗?”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起成婚那日凌天赐吻她的情景。她只记得当时几乎窒息了,所有的空气都被他吸走般,很慌张,很无力,她常常会在安静的时候想起那种慌乱又讨厌的感觉。

“喜欢的……”阿烬似乎又陷进沉思里,他习惯性的抚摸着腰间的竹笛,好像在回忆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

“阿烬!”轩辕飞飞不满的看着他走神的模样,他总是这样,突然间肚子沉默,让她觉得郁闷之极。

“嗯。”阿烬收回心神,看了看身边的少女,缓慢的说道:“没有。”

“没有啊,”轩辕飞飞有些失望的叹气,她实在无聊极了,便看着他手中的竹笛,问道:“那这个笛子一定有故事吧?”

“这笛子是我妹妹的。”阿烬有些忧伤的看着笛子,轻轻的抚摸着,“她叫嫣如,喜欢吹笛抚琴。”

轩辕飞飞来了兴趣,很认真的抱膝听着。

“有一天,她出去采莲子,然后便再也没有回来。”阿烬低低的说道,“只留下这只竹笛。”

“没有回来?那到哪里去了?”轩辕飞飞好奇的问道。嫣如?她记起阿烬那日皇宫里对凌天赐好像说到这个名字。

“我与父母寻她一夜,听人说被一个华服少年带走了。第二日,便有人到我家里,送了许多金银玉帛,说她去了都城。”

“华衣少年?是凌天赐?”轩辕飞飞忍不住问道。

“除了太子,还会有谁?”阳光在阿烬的身上投出一片阴影,他突然很想倾诉,对着身边这样的女子。或许说出来,便会快乐些吧。

“嫣如走了,家里上下似乎都陷入了忧伤。父母总是担心她在皇宫,依照她的安静淡泊的性子,会受到委屈。我想去寻她,却又担心父母阻拦,在他们眼里,太子和天子没有多少区别,他们能做的,便是每日在佛前祷告,保佑妹妹幸福。”

如果祷告可以让她幸福,他愿意每日跪在佛前。可是所谓的佛,永远都是高高在上,慈悲的看着世人,不会伸手去解救他们的苦难。

阿烬吸了口气,继续说道:“父母原就最为疼爱嫣如,视她为珍宝,如今她一走,便整日悲戚哀伤,我无法待在那样惨淡的家中,就出去闯荡江湖。原以为,江湖可以磨去一个对另一个人的思念,谁知道,江湖,磨去的是一个人的棱角和信念。一年后,我又回到家里,想为父母娶妻生子,重新过那种安定静谧的生活,可是……”

阿烬有些忧伤的想,如果那个时候他能早些回家,如果一开始他便没有离开这个家,那么,也许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吧。

如果……再如果,当初凌天赐没有带走嫣如,他亲眼看着嫣如嫁给她自己喜欢的人,亲眼看着嫣如穿上红嫁衣,那么,现在一切也都不一样了吧。

嫣如对这个家究竟有多重要,是从她被带走之后,他才发现的。每当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桌上总是少了一个娴静的身影;当他练剑的时候,蓦然回头,却发现那个让他微笑的人已经不在了……

第537章 这种等待,也是幸福

原本以为,女儿家总是要走的,他和父母也不用多伤悲。可是,这一走,太远了。让他看不见摸不着,不知道她是在那个男人怀里微笑,还是暗自流泪……

“可是,回到家的时候,却看见一桌的酒菜,父母却趴在桌上永远醒不过来。”阿烬尽量云淡风轻的说道,仿佛在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远远的就能感觉到砒霜的味道……”对毒药的敏感,是江湖人的习性吧。

他想继续说下去,唇却被轩辕飞飞按住,对上她清澈的眼睛,他能看清她心里的任何情绪。那双美丽的眼中有着难过和歉意,这丫头真是个傻瓜,好像这一切是她造成的一样。

“阿烬,对不起,你别说了。”轩辕飞飞有些黯然的垂下眼睛,看着他手中的竹笛,她实在不该问这么多的,勾起别人悲痛的回忆。

“父亲手中有一封信函,是嫣如的笔迹。她说她不能勇敢的走下去了,她想安静的看着庭院里的花朵,安静的在厨房里为家人做饭……”阿烬嘴角竟然扬起,似乎在笑,“她说她想我们,想看见我们幸福的生活……”

“阿烬……”看着阿烬忧伤沉静的侧面,轩辕飞飞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总是默然的看着天。她的心里一阵阵难过,自小在众人关爱下长大的自己,何曾知道家破人亡的悲伤呢。

“其实也没什么,人总是要死的。”阿烬知道身边这个傻瓜又在为自己难过了,他有些后悔说这么多。

见身边的少女还黯然的垂着眼睛,阿烬又说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你大哥的吗?”

轩辕飞飞摇摇头,她对别人的隐私一点都不感兴趣了,即使和大哥有关。

“初次看见你大哥,是在牢狱里。其实你哥哥并不适合做官,他一身青衣的站在那里,更像一个温雅的书生。我是因为父母的死而被抓进牢中,你大哥问我,为什么不解释。”阿烬自顾自的说道:“为什么要解释?如果这世上所有重要的人都走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大哥的笑容很像嫣如,安静淡然。他见我心如死灰,便在牢中摆了棋局,自己与自己对子。”

阿烬、抬头看着青灰色的天空,好像在回忆什么:“他和我说了什么?还真记不住了,总之,我和他一起出了牢房,然后我去了深山隐居,他偶尔会来看我。说来说去,我这条命就是他的,活着对我而言没有多大的意义……”

“阿烬的命是自己的。”轩辕飞飞抬眼看着他,认真的说:“即使这个世界没有人觉得你重要了,自己也要珍惜自己啊!如果所有人都抛下我了,我更会好好的生活,所以阿烬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

阿烬淡淡的看她一眼,心里苦笑,她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又怎么知道没有目标和安慰的生活是怎样的苦涩呢?

“而且,阿烬现在还有我们呢。”轩辕飞飞指了指自己,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大哥,我,小虎,小岚,我们都是阿烬的朋友。”

阿烬的单眼皮很好看,让人感觉细水长流的温暖。他是个清冷的人,却因为这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让轩辕飞飞感到安定。

轩辕飞飞看着又不说话的阿烬,他看不出年龄的脸上,永远带着些忧伤和漠然的脸上,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回去了。”阿烬说道。

身边这个丫头傻傻的看着他,让他很不舒服。

“其实,如果人生真的那么多悲苦,那自己更要放下执著,快乐一点生活啊。”看着阿烬慢慢远去的孤独的身影,轩辕飞飞喃喃的说道。

阿烬闭上眼睛,一步一步的往前移去,身后少女轻微的叹息传到他的耳里。他抚着竹笛,正是因为曾经那么幸福快乐,一旦失去,才会如此痛苦吧。

而她呢?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还会这样明朗的微笑吗?

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好好保护她这样的明朗纯净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的空寂的心里似乎渐渐温暖起来,从轩辕元承出现的那日,到现在……

轩辕元承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多久了。

深冬的夜,漆黑寒冷而漫长。

肩上落上少许的霜华,他也懒得拂拭,只是那样痴痴的坐在桂树下,看着自己的指尖。

她还好吧?她现在冷吗?她会突然想到自己吗?

原来心是这样的空。

轩辕元承长叹一声,胸前的伤口又隐隐的疼了起来。

太后下了懿旨,要把天馨公主许配给自己,如果她知道有个嫂嫂了,该是欢喜的又扑了上来吧。

天馨……

记忆中好像是有这么一个温柔的女子。可是更多的是那个欢悦如精灵般的少女,她的笑容已经将他的心占据,无法再容纳其他的身影。

迎娶公主,究竟是太后的意思,还是凌天赐对自己变相的惩罚?

明明不爱她,为何还要耽误别人的一生?

可是,又怎么开口?怎么开口呢……

天馨坐在宫殿的台阶上,痴痴的想着那个俊美儒雅男子的脸。

只是见过一次,却永远也无法忘记。

和凌天赐高傲逼人却又带着慵懒神秘的俊美不同,那个男子是清澈的安全的,让人想去依靠。

她多多少少知道摩尔国发生的事情,宫里都传遍了轩辕飞飞的传奇。皇上回来后突然又把自己指给轩辕元承,让她过于敏感的心有些担心。

似乎这场婚姻是个阴谋。

可是,即便眼前是悬崖,她也会心甘情愿的跳下去,只因为对面站着的是他,轩辕元承。

她原本因为自己会清心寡欲的侍奉太后,怎知他的出现却搅乱了自己平静的心湖。那日御花园里匆忙的一见,看见他眼中对轩辕飞飞的关怀,当时,心里便有了苦涩的滋味。

也许是自己太过敏感,或许是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所以……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感觉吧。

总觉得,除了轩辕飞飞,他的眼中再没有其他女子。即使看了她一眼,也是淡淡的,淡到忽略她的存在。

轩辕飞飞……

红唇轻轻吐出这三个字,天馨有种无力感。如果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美丽的女子,她并不惊慌,因为她有着骄傲的身份和资本。可是轩辕飞飞……

她怎么和她相比?

没有她那样清澈温暖的笑容,没有她那样快乐坚韧的性格,也没有她的侠骨柔肠和耀眼的容貌。她只是大晟国的公主,只是自己的公主。

而轩辕飞飞,是他的公主。

那个少女,是一个让人无法讨厌和嫉妒的人,连她,都忍不住喜欢上她。

如果没有看见轩辕元承眼里深深的宠溺,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成为那个少女的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