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很怀疑,依照凌天赐的心思,苏格的那一掌,是不是正打中他的下怀。皇上早就对苏格和娘娘之间的关系耿耿于怀,若是能借苏格之手,打断两人之间的情意,那这一掌也值了。

而且,这孩子来历不明,要是打掉了,对皇上来说,也是除了一件心事,更是斩断了白飞飞和苏格最后一丝纠缠的红线。可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这一掌,差点要了娘娘的命。

“你的意思是……”蓝逸一愣,“不会,你没见皇上刚才多担心,差点把你都凌迟了呢。”

“我是医术不精,对妇人之病无能为力。”绿影神情黯然,他又怎不想救白飞飞和腹中孩子。

“白衣的求救信号。”空中划过一道闪电,接着传来隐隐的响声,蓝逸突然掠上亭子顶,极目远眺,说道。

“果然出事了。”绿影眸中闪过一丝焦虑,匆匆说道,“你去禀皇上,我先去援助。”

那个薛老头用毒高明,连他都要甘拜下风,更何况对毒并不精通的白衣。

“唉,等等……”蓝逸还没开口,绿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真是不够义气,居然让我进去禀告,万一皇上大怒,那我怎么办?”不愧是同胞兄弟,蓝逸怕受罚的性格与蓝枫几乎一样。

勉强走到门口,蓝逸差点被里面端着一盆血水的宫女撞到。

哎呀,不会还在流血吧?他是一见血就晕的。

所以这辈子能做个拿剑带刀的侍卫,简直就是老天在捉弄他。

不过,他的暗器和机关术可是独步天下,一般来说,杀人这种事,交给墨阳他们就够了,他只喜欢和弟弟一起研究美好的东西……

“蓝枫,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碧瑶刚好走出门,错把蓝逸当成了蓝枫。

“你待会进去禀告皇上,白衣求救,可能遇到了些什么困难。”蓝枫也不提醒她认错人了,说完,立刻溜了。

“碧瑶姐姐,他是蓝逸,刚才见他看见血,脸色煞白的。”一个宫女匆匆走着,随口说道。

碧瑶一听白衣出事,慌忙又走进房间,对一直阴沉着脸的凌天赐说道:“皇上,刚才蓝逸来报,白衣求救……”

“知道了。”凌天赐的眼神依旧定在昏迷的白飞飞身上,不等她说完就道,似乎这些都早就预料到。

“那……”

“绿影已经赶去了吧?”凌天赐终于收回了眼神,看着下着雨的窗外,淡淡问道。

“奴婢不知。”碧云垂头说道,蓝逸可没对她说绿影有没有赶去。

“墨阳,去将他们带回来,若是没追到,就算了。”凌天赐伏下身,看着白飞飞,说道。

“是。”墨阳一直站在外屋里听从差遣。

“皇儿,飞儿已没什么大碍了,这孩子保不住的话,也莫强求。”太后走过来,伸手爱怜的抚着他的黑发,说道。

凌天赐握着白飞飞冰冷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有些后悔的闭上双眸。他不是故意想伤害,他只是想让她斩断情丝,留在他的身边,只属于他一人。

“这暖湘宫太阴寒了些,日后拆了这里吧。”太后环顾一周,暖湘宫冬暖夏凉,她却只觉得阴森,“等飞儿醒来,带她回寝宫,还是少来这里。”

“母后回去歇着吧,这边没事了。”凌天赐声音有些疲累,轻轻吻着白飞飞的手背说道。

“明日派些老嬷嬷来照顾皇后,这群小宫女没经验。”太后也不愿在这里多留,她对暖湘宫一向排斥,因为这里曾是嫣如所住之地。

进来之后,看见白飞飞那副命悬一线的模样,她突然很害怕。蓝笑尘已经不见了,她不想白飞飞再消失。可是,在皇权与个人爱恨之间,她只会记得自己的儿子是江山的王。她不允许有任何可能存在对凌天赐和皇权造成危险的事物。

所以即使喜欢着白飞飞,也不能让她腹中不明不白的孩子存在。

先皇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第646章 荒诞的梦

看见自己儿子用情至深的模样,太后叹了口气,转身说道:“若是飞儿哪里不舒服,派人通告懿德宫……皇儿也早点休息,明日还要早朝。”

看着凌天赐失魂的模样,太后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孽海情天,她的儿子和先皇一样,都跳不出来。

“飞儿,你千万别出事。”摊开她柔嫩的手心,盖住自己的眼睛,凌天赐后悔莫及,这短短的几个时辰,比一生还要漫长。他从未这么紧张过,随时担心她会离去。

在白飞飞的身边,小岚静静站着,满脸的焦虑之色,可那眼神却落在有些失控的俊美男人身上。

如果自己受了伤生了病,他也能如此紧张,让她立刻死去都愿意。

凌天赐突然抬头,真对上小岚痴痴的目光,小岚触到他的目光,心脏猛然一窒,想慌张的移开眼神,却又被那道深邃的目光吸住视线。

“去打些热水来。”凌天赐说完,又垂下头看着白飞飞苍白的脸。

“是……”只是一眼,可小岚却手脚发软,吞了几口口水之后,才勉强答道。

眼前这男人的眼神……让她有种幻灭的感觉,如果能真实拥有,哪怕只有一次,那该多好。

可他的眼中只有小姐,躺在床上的那个绝色女子,从小到大都被人宠爱的女人。

用热热的巾帕擦着白飞飞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她原先水润的唇在几个时辰内变得干燥,凌天赐耐心的沾着热水,不停润着她毫无血色的唇。

“皇上,这种事情交给奴婢吧?”小岚轻声说道。

“嘘,别吵着她。”凌天赐低低的说道,“都出去候着吧,将御医都安排到西厢房,随叫随到。”

“皇上,御医说要等娘娘醒了才能继续诊断。”小岚有些不安的绞着手指,鼓足勇气说道,“奴婢伺候您更衣……”

“不用了,都出去。”凌天赐看也没看她,依旧低低的说道。

碧瑶微微皱眉,她最看不惯就是小岚的擅作主张和势利,虽然娘娘对她情至义尽,可她如今更喜欢攀附太后,总觉得这个丫鬟表里不一,心思不安分。

碧瑶有些轻蔑的看了楚楚可怜的小岚一眼,伸手拉过躲在角落中眼睛都哭红肿的碧云,率先往外退去。

“碧瑶姐姐,我真的好害怕……娘娘她不会有事吧?”刚出去,压抑着呜咽的碧云就抱住碧瑶,呜呜的哭了起来。

“嘘,别让皇上听到,娘娘吉人天相,当然没事。”碧瑶安慰的说道。

“可娘娘腹中的龙子……”

“御医不是熬了保胎药吗?小皇子一定也没事的,”碧瑶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拍着她的背说道,“等娘娘醒了就好,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碧云摇了摇头,哭的浑身颤抖。她吓死了,没想到王爷真的下了狠手,要是王妃出了什么事,那岂不是后悔莫及?

她真不懂王爷是怎么想的,明明深爱着王妃,明明理智无比,可再相见的时候,居然变得那么疯狂,让她都不敢相认那个小太监就是苏格乔装的。

**********

失行孤雁逆风飞,江湖寥落尔安归。

苏格悠悠醒来,已在大沅行宫内。

一睁眼,就是雕梁画柱,侍女旖旎。

“飞儿。”头有些痛,苏格猛然坐起,痛苦的捂着头喃喃喊道。

他似乎是做了个异常悲伤的梦,梦中是无尽的黑暗,到处都是深渊,看不到一丝光亮。

他好像还梦到白飞飞哭泣的脸,哀求的脸,和决绝的脸。

“王爷,您醒了?这是张闻天的密报,他已攻到璐阳。”韩复早在一边候着了,双手捧着一封信,恭恭敬敬的说道。

“大沅行宫……”苏格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和悲痛,他为什么要去大晟国?他做了些什么无用的事?

到头来,那一天就像个荒诞的梦,还没抓住就消失了。

他果然是疯了……

“王爷,请您过目。”韩复有些担忧的看着苏格,他很担心王爷如今的状态。

苏格笑容终于敛去,伸手拿过信,拆开看了一眼,淡淡说道:“薛道明人在哪里?”

“回王爷的话,他现在正在安顿那个阿烬。”韩复回道。

“王爷,老夫先请罪了。”韩复的话音未落,薛道明的声音就从外面响起,他是江湖中人,只是入幕苏格手下,所以言谈举止一向放肆。

“何罪之有?本王还要谢谢神医救命之恩。”苏格琥珀色的眸中闪着细碎的笑意,却让薛道明有些心慌起来。

他的预料中,苏格应该是勃然大怒的,可偏偏没有。

看着眼前笑的比女子还明丽王爷,薛道明干咳一声:“王爷言重,当时情势所迫,老夫无奈之下,只好用药……还望王爷海涵。”

“呵,凌天赐也是愚钝,竟然放了本王,日后,本王也一定不会让他失望。”苏格唇边的笑意更浓。

“王爷,如今最重要的是平定摩尔……”韩复眉头微皱,上前一步说道。

苏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韩复摸了摸胡子,无奈的闭嘴。

“有些饿了。”苏格下了床,说道。

“膳食已准备好,王爷请用。”薛道明侧身指着外屋的一桌子饭菜说道。

“一起吃吧,我想听听事情的详细经过。”苏格踱到桌边,站定,转过头说道。

人祸未平,天灾又起,这场大雨从北至南,下了整整三天还不停歇。老天像是被人一剑划开,哗啦啦的不停下着暴雨。

再这样下去,水灾造成的损失,比战争带来的还要可怕。

一顿饭吃完,苏格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少,他放下筷子,盯着薛道明的眼睛:“她果真这么说?”

“不敢相骗,王爷若是不信,日后可亲自质问。”薛老头摸着山羊胡子说道。

苏格深深的注视着薛道明,那双喜欢带着莫名笑意的琥珀色眸中,瞳孔似乎变成了妖异的紫色,溢出某种薛老头从未见过的情愫。

“王爷……”

“阿烬在哪里?”苏格突然垂下头,看着杯盏,淡淡问道。

“还在以前的厢房。”薛道明回道。

苏格不再说话,伸手捞起酒罐,转身往门外走去。

他的脚步依旧很稳,只是那颗心,没了悲喜,渐渐变得冰冷。

走到关着阿烬的房中,看着他似乎在沉睡的面容,苏格拿起床头的一个青瓷瓶,伸手点了阿烬的穴,然后将那瓷瓶中金黄色的药丸倒了两粒在手心,往昏睡的男人口中塞去。

苏格的眼神很复杂,站在床边静静的等阿烬醒来。

人说哀莫大于心死,可他呢?他是哀莫大于心不死……

端午那日,只不过是一天,却是他的一生。

那刚刚走上幸福的人生,被彻底颠覆。如果知道要失去,那当初为什么还要醒来?不如死了,不如真的失忆……

“你醒了。”很干的声音,苏格试图像往常那样的微笑,可怎么都无法笑出。

阿烬还闭着眼,可他确实是醒了,只是觉察到自己的穴道受制,在判断周围的环境。现在一听到苏格的声音,只得睁开眼,淡漠的看着上方。

苏格见他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微微叹了口气,突然转身,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床沿,黯然说道:“你救了本王,可我却设计了你……今天就会放你走,回你的江湖去,自由了……多好……”

阿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可依旧盯着上方,不言不语。

“人真是奇怪,有时候想找个倾诉的对象都是奢望。”苏格举起酒罐,往口中倒去,宫灯明亮,照在他的秀丽的脸上,那双琥珀色的眸中已盈满了泪。

“也许我不该去见她,那样还有一些幻想能支撑着走下去……不用看见她在其他男人的怀中……不用……”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苏格似乎一点也没觉察到自己落泪了,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嘶哑,“也许她以为我死了更好,她一开始来摩尔,也不是为我而来,如今走了,更不必挂念……”

阿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静静的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那些最终会让人沉沦的,一开始总是美好。

比如爱。

“甚至连你都记挂着,可见了我……”苏格狠狠的灌了口烈酒,他今天的酒量似乎特别的小,小到已经要醉了,“只不过睡了一觉,她就不再是我的王妃,成了他人的皇后……如果再睡一觉,会不会睁开眼,就能看到她在身边?”

苏格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手心里满是眼泪,他是真的醉了,居然流出这种液体。

阿烬依旧静静的听着,他突然想到了轩辕元承。原以为轩辕元承爱的够辛苦,可现在看到了苏格,他不知道是否应该为轩辕元承庆幸从未拥有过。

有些人,以为转过身,别人就不会看见他的泪;有的人,以为每日微笑,就很幸福;有的人,没有得到过,就是命运的慈悲……

“她说忘记,她说永远不要再见,她说她不会回来了,她对我们的一切,也失忆了吗?”薛老头子明显将白飞飞的话放大很多倍,可苏格已经透彻心扉,哪里还有辨别真假的能力,他只知道,被拒绝了。

第647章 搞价

阿烬干脆闭上双眼,安静的听着他悲伤的声音浮在偌大的房间中,空空荡荡的盘旋着,没有安慰,没有着落的地方。

这天下间,最寂寞的人,不是他这种浪子孤客……

*********

白飞飞腹中的孩子终于保住。

可她的身体却异常虚弱,整整五日都不能下床随意走动。

自从受伤之后,凌天赐再不提那日苏格入宫之事,也未责罚碧云,所有一切都顺着白飞飞的心意,宫中的奴才们自从那日见了皇上发怒之后,对此事也不敢多加议论,这几日,后宫异常安静,除了雨声,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

而太后的选妃之事,也都消停了,似乎担心皇后为此烦恼,不能安心养病。

小岚在暖湘宫中,拨弄着琴弦,那琴声虽说不上多动听,甚至有些幽怨,却为安静的宫中添了一丝生气。

白飞飞的床上,满是书卷,她也不让人收拾,只要一醒来,随手拿起一本书,随便翻到一页,就顺着看了下去……就这样一个时辰接着一个时辰,除了用膳吃药如厕之外,看累了就放下躺着睡觉,寡言少语,不像从前那样病了之后,第二天就会生龙活虎。

连太后和凌天赐来了,她也是很少说话,该点头时点头,该微笑时微笑,迫不得已才会多说几个字。

苏格的那一掌,不仅差点要了她的命,更打碎了她心中的某些东西。

仿佛不能再回归完整,她在雨声和沉默中极力的拼凑,在泛着淡淡墨香的字句中拼命的寻找,可依旧空荡荡的,像是丢失了什么。

最初不相识,最终不相认。

凌天赐退了朝,在暖湘宫外,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这场大雨已经在江南造成百多人死亡,农作物和房屋财产都受了损伤,他虽做了举措,可若是继续下下去,麻烦就更大了。

老天今年是怎么了?处处与他作对。

凌天赐抬头看了看不肯散去乌云的天空,忍不住低声说道:“这天下的子民归朕所管,你管你的天,我管我的地……”

“皇上,若是再下个不停,您吩咐一声,我们让它万箭穿心。”蓝逸生性活泼,接口说道。

墨阳皱了皱眉头,也看着天空,若有所思。

凌天赐唇边浮着一丝苦笑,终于收回目光,敛去脸上的忧虑,往暖湘宫内走去。

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都要操心,当个贤明君主,还不如当个昏庸皇上来的自在。

白飞飞正斜靠在床边,似乎又在入神的看着书,可许久,书页也没翻动一张。

墨阳和蓝逸在外面候着,凌天赐在门边看了白飞飞很长时间,才走进内屋。

白飞飞早知他来了,因为小岚的琴声在凌天赐出现的时候,乱了。

她心中微微苦笑,这世间的感情,还真是复杂。

“今日感觉好些了吗?”凌天赐走到床边,眸中是真切的关心。

“嗯。”白飞飞的眼神从书中移到他的脸上,唇边含着极淡的微笑,“不必担心,已经好多了。”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为她所做的一切,她感激他,只是心中有个心结未能解开。

不过看着凌天赐有些疲累的神色,白飞飞也知道这场大雨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所以现在,她并不想问那个心结。

“那就好,御医说这几日可以稍微走动走动,你千万别再舞刀弄剑。”

“嗯。”依旧是乖巧的应答,白飞飞收回视线,又落在了泛黄的书上。

她一向爱惜自己的身体,现在更爱惜自己腹中的孩子。

即使苏格不要它,甚至差点杀了它,可经历了生死,她更不愿轻易的放弃腹中的小生命。

凌天赐见她在黑发下映衬的莹白肌肤,想伸手摸摸她,可又不知该怎么伸手。

在这样静默的凝视中,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凌天赐不由皱起了眉头,转过身,正看见轩辕元承。

“元承见过皇上、皇后。”轩辕元承目光掠过床上的病人,眸中蓦然一痛,刚回宫中,就听紫元说白飞飞受了重伤,他不知何人还能伤了如今贵为皇后的她。

“回来的还真快,朕还以为大雨耽搁,要误了几天。”凌天赐看似不经意的挡住他的视线,淡淡笑着。

“皇上!”又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门外,赫然站着一名身着红衣的年轻女子,她一见凌天赐,立刻飞扑了过来,“花之真是想死皇上了。”

屋内众人脸色一僵,谁也没料到一个女人说话这么胆大露骨。

凌天赐不着痕迹的避过她,依旧是淡然的笑:“多年未见,你这丫头还是没点规矩。”

和对白飞飞说话的语气不同,没有一丝的宠溺,到是带了几分帝王威严,凌天赐见她一愣,又说道:“皇后娘娘也在,怎不拜见。”

安花之看向白飞飞,心中猛然一咯噔,眼神不自觉的一亮,这个女人比爹爹兄长口中所说的还要多几分清灵的美。

“安花之见过娘娘。”初见的震撼之后,安花之行礼说道。

“不必多礼。”白飞飞微微侧头,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说道。

安花之抬眼,正对上两湾清潭般明澈的目光,她的心头不由又是一颤,这一帝一后,看上去果然十分般配,倒有几分神仙眷侣的感觉。

“你们舟车劳顿也该累了,先下去休息……”

“皇上,我们这一路哪有舟车?都是快马加鞭,您瞧,我这衣服都湿透了。”安花之指了指紧贴在身上的衣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