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赐,不要以为你有高人相助,本王……”

“迎回本就属于自己的女人,根本不需要别人相助。”凌天赐淡淡打断他的话,“你若是想从朕的手中夺回她,何不堂堂正正比试一番?”

“阿弥陀佛,这样不妥,你们二人皆是一国之君,无论谁……”

“有何不可,个人恩怨本就不该扯上江山黎民,朕也不愿飞儿成百姓口中的祸水,就请老前辈做个见证。”凌天赐笑着打断夜风的话,眸中闪着隐隐寒光,“只是不知苏王之意……”

“阿弥陀佛,这……”

“好,好!你既说了,本王岂会拂了你意?”苏格又大笑起来,在白飞飞自刎的时候,他的心已经不再是心,他已经跟了她一起入了地狱。

即便如薛道明所说,能救活白飞飞,那又如何?他是个不能容忍任何污点存在的男人,救活了她,他们之间还是有着无法磨合的裂痕,她说不准哪一天又自杀……与其这样折磨着,不如一起死。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这样吧,老衲与薛神医做个担保人,你们二人比试一场,点到为止,莫要伤了性命。”夜风看了眼薛道明,颔首说道。

而薛道明一直站立着,一向精光四射的双眸一片空洞,他无法接受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真相。

夜风微微摇头,他并非不愿对他说出事情真相,只是先前奉了皇命,不敢乱言,而且并未看出薛道明如此恨金懿炎,直到最近,他听说薛道明投奔了苏格之后,才觉察出不对,可是为时已晚,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脾气古怪的神医会因为蓝白二人,恨金懿炎到这种背叛天下的地步。

轻轻将白飞飞从薛道明手中扶过,夜风垂目看着酷似蓝笑尘的女子,将她递给一边的绿影,伸手拍上薛道明的肩,低低说道:“你我皆是被情所困之人,如今我走出来了,你还没有走出,道明,你也该醒了……”

暮冬初春,南国晌午的天气温暖湿润,带着一丝催人入睡的温柔。

东鲤山下一处空旷的地方,壁垒分明的站着黑压压的两队兵马,个个凝神静气,看着空旷场地中的两个俊秀非凡的男人。

这是数百年来,第一次两个王之间的对决。苏王金帝决战,对朝凤和大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有夜风和薛道明在场,不至于要了对方性命,败者回国,永不再犯胜者江山。而还在昏迷中的白飞飞,则成了最大的赌注。

江山和美人,已经分不清什么更重要,他们现在的眼中,只有彼此。

“皇上不该再忍让了。”白衣抱着剑,看着场地中的两个人低低说道。

“不该让的时候,皇上什么时候让了?”墨阳冷冷的回道。

“我们就这样看着,什么都不做?”蓝枫摸了摸鼻子,这么好斩杀苏格的机会,他实在不想做看客。

“敌不动我不动,你看对面的大军,若是稍有异动,立刻冲上去。”轩辕继忠现在一半担心自己的妹妹,一半担心皇上安危。

蔚蓝的天空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丝白云,风也渐渐的起了,很温柔的风。场地中的两个人身形突然动了,速度非常的快,又卷起一股风来。

白衣突然跺了跺脚,转身往大军后走去。

“白衣,干嘛去?”蓝逸急忙拉住他问道。

“去绿影那。”他没法看这样的决斗,心中七上八下,总忍不住想冲上去。

“我也去。”蓝逸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生怕自己中途冲了上去,所以干脆去找正在照顾白飞飞的绿影。

反正有夜风在,他不担心皇上会出什么意外,他只担心结局。

万一苏格赢了……

不敢往下想去,他们第一次如此在乎一个结局。

这段时间他们都受够了,每日看到凌天赐在朝堂上谈笑自若,退了朝不是将自己关在云宫中,就是去暖湘宫默默看花,那神情让人不忍卒睹。

所以……所以如果是输了,他才不管什么规矩约定,一定要将白飞飞留下,绝不会拱手相让。而且苏格已现杀意,白飞飞若是回去,有一天再自刎,那时就后悔莫及。

他要留在白飞飞的身边,无论输赢,他都坚决不会给凌天赐后悔的机会。

第723章 空手而回

而绿影守在白飞飞身边,也焦虑不安,他不确定的是皇上赢了,白飞飞未必肯与他一起回宫。

真想有个永久抹去记忆的药物,让她忘记过去的一切仇怨。

三个男人在房间里坐着,默默的看着床上昏迷的白飞飞,心中各有所思。

“一个时辰了。”绿影的声音有些干涸,他起身倒了杯茶。

“两个时辰了。”寂静的房间里,白衣的声音响起,他的手一直不安的放在剑柄处。

“已经黄昏了。”蓝逸一直盯着白飞飞的脸,那张昏迷的脸,带着一丝奇妙的让人镇定清凉的感觉,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的情绪安定一些。

屋内的光线黯淡了很多,绿影走到窗边,看着高高的厚实的城墙,眉眼间涌上了愁云。从晌午到黄昏,还没分出胜负吗?

正在三人沉不住气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绿影三人急忙迎上去,看见墨阳等人簇拥着凌天赐回来了。

只是凌天赐胸口满是鲜血。

“不是点到即止吗?”蓝逸一看见血差点晕了。

“他有心杀我,怎会点到即止。”凌天赐苦笑,血已经被夜风止住,倒没什么大碍。

“皇上,那苏格现在如何?”白衣急忙问道,他只想知道结果。

“我受了他两剑,他中了我一剑。”凌天赐捂着胸口,径直走到白飞飞的床前,看着她,唇边浮起淡淡的柔情的笑。

墨阳示意大家先退出去,众人心神领会,纷纷退出房间,顺手关上门。

“结果如何?”刚退出去,白衣立刻问道,皇上身上有两处伤,而苏格却只有一处,着实让他担心。

“还能如何?”墨阳冷峻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笑容来,伸手拍了拍白衣的肩,“自然是我们赢了。”

赢了……三个人脸上同时现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那夜风前辈呢?”绿影这发现夜风没有回来,有些奇怪。

“还在外面,他原说点到即止,但苏格处处杀招,招招欲致人死地……夜风前辈为持公平,虽未出手相阻,可毕竟是出家人,不能眼见他自取灭亡。”

“什么意思?”蓝逸不解。

“苏格为情已走火入魔,无药可救了。”青玉长叹一声,举步往城墙上走去。

隐隐透着春 色的山川天地,被暮色中笼罩着,分外秀丽壮观。

从城墙上往下看去,远处的空旷之地,或跪或立三个人。

夜风手执佛珠,长眉垂目,看着不远处的薛道明和苏格,心中不住的叹息。

薛道明双目无神,看着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苏格,许久才低低说道:“王上,情爱如风,抓不住的,就放过吧……”

他与苏格一样,因为一个“情”字,几乎耗费了一生。对着眼前浑身是血的秀丽男子,他突然有些心疼。

如果自己当初接受了衣三娘,与她成婚,儿子也该和他差不多大了吧。

年少时,不是不懂珍惜,就是太过执拗。总以为天下都是自己的,喜欢的人,也永远不会失去……

“我本不该败给他。”苏格的手上也沾满的鲜血,他喃喃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说道,“我更爱飞儿才对。”

“王上,回吧。”薛道明看了眼远处列着队的士兵们,低低的说道。

“阿弥陀佛,”夜风慈悲的看着地上浑身是血的年轻人,“苏王原本是不会输,金帝因为情毒草波动,露出许多破绽,可你为何最终还是没能赢回来?只因苏王的爱与金帝的爱不同,得不到就毁灭,那是修罗之爱,常人怎能经受住修罗之爱,飞儿自刎,便是想逃脱这世间种种、地狱之爱。”

“飞儿怎会逃避我?她应该是爱我的……”苏格抬手捂住眼睛,眼前只有血光和绝望。

如果失去了飞儿,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可是,飞儿已经在躲避他,宁愿死,也不愿和他一起生。

“阿弥陀佛,苏王的爱对飞儿来说,已经成为了枷锁。情爱不是被爱,苏王还是认赌服输吧。”夜风摇头,凌天赐原本可以杀了他,最后一剑却留了情,对苏格来说,不知是好是坏。

“枷锁……”苏格突然惨笑起来,他的爱是枷锁?那凌天赐的爱算什么?

白飞飞即使和凌天赐回了宫,又能怎样?也是要忍受着痛苦,说不准哪一天还是会自杀吧?

“你说,有一种药,可以让她彻底的忘记所有……”不知笑了多久,苏格胸前的伤口被笑声震裂,又开始渗出血来。

“王上。”继续为他止血,薛道明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十分的后悔,他不该煽动这个年轻人。

“那种药真的存在吗?如果以最爱的人为药引……”苏格似乎一点也没感觉到痛苦,继续问道。

“您不能……”薛道明见苏格绝望痛苦的神色,心中一凛,急忙说道。

“我不甘心……神医,我不甘心。所以……所以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苏格握住他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你曾对我说,用最爱的人的心,作为药引,能让她忘记一切……”

“你疯了。”薛道明脸色一变,想要抽出手来,他果然走火入魔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甘心……不能夺回她……不甘心……”苏格胸口的血再次渗出,温热的染在薛道明的指尖,“如果她最爱的人是我,那她会忘记所有痛苦的一切,我死也瞑目……可如果她最爱的人不是我,我只会活在仇恨中,折磨着她,也折磨着自己……”

“王上,你冷静点。”

“神医,你本意也并不想我成为万恶不赦穷兵黩武的人吧?你因为恨,葬送了大半生,我不愿与你一样……”苏格似乎突然想通了,他的唇角又倔强的挑起,“我最后悔,与她争吵,不停的猜忌,最终将她逼上绝路。所以我想让她忘记那些事情……”

“王上,世上根本没有这味药,那是臣欺君。”薛道明已经不忍听下去。

“你也骗我?”苏格咬牙,琥珀色的眸中竟有了雾气,“可是,你认为我还能像从前那样活着吗?凌天赐手下留情,可我不需要他的怜悯。像飞儿自刎,无论生死,我心中的小王妃都已经死了;而凌天赐没刺下的一剑,也已经让苏格死了。”

“王上,你怎如此固执糊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还有机会……”薛道明开始言不由衷,他如今是真的希望苏格能活下来,即使未来会有血雨腥风。

“飞儿说的对,我不该拉上整个朝凤一起……我一向自私,可他们还有家……”微微侧过头,看着身后远远的一群黑压压的队伍,苏格苦笑,“神医,我平日对你如何?”

“伯乐之恩。”薛道明这回神色肃然,十分认真诚恳的说道。

“好,听本王口谕,朝凤交于韩复执政,他清正廉明,又有治国之才,重文轻武对现在的朝凤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苏格神情渐渐凝重起来,夕阳摇摇欲坠,他的脸上被镀上了淡金色的光芒,将那鲜红的血液冲淡,仿佛一副古旧的画。

夜风见跪在地上的两人,长叹一声,转过身看着隐去半个头的夕阳,捻着佛珠不再说话。

有的人心死了,无论用什么仙丹妙药,也救不活他。

从苏格与凌天赐对决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苏格不愿活下来。对苏格这种人来说,如果他活着回国,他的人生充满了耻辱,他将生不如死。

太骄傲的人,是无法接受失败,也无法面对命运。

苏格从骄傲的小王爷,成了骄傲的王,他不允许自己这样空手而回。

太阳已经西沉,天空满是绚丽的晚霞,像是被胸口飙射出的血染红。即使在最后一刻,他依然像一只高傲的狼王,俯视着苍穹。

人生空如一场梦,情爱皆是眼底风。这是薛道明最后一次在江湖中出现,也是薛道明最后一次用毒。

如果有一个人真的傻到将自己的心挖出,焚烧成灰,他也定能制成遗忘之药。只是从没人愿意给他这样的药引,所以他这一生也只研制过一次这样的药丸。

薛道明看着眼前沉睡中的明丽女子,他如今只能用这最后一种方法来弥补——让她忘记过去,重新快乐的生活。

已经为她针灸了七日,连续七天服下药水,现在看上去一切都很平静,她没有出现任何不良状态。

屋外走廊尽头,凌天赐与夜风正看似闲散的对弈。

第724章 忘记过去

“皇上七日前还内忧外患,没想到七日后,外患消除,内忧也差不多平定,着实可贺。”夜风手执棋子,淡淡说道。

“大金皇后回来,自然旺朕江山子民。”凌天赐微微一笑,黑眸中还带一丝若有若无的担忧。

白飞飞所给的万言书,与他分析的情况基本一致,她在上面说,若想破安原城,先破安蕴央。

万言书看后,他不得不再次臣服在白飞飞的聪慧谋略,如轩辕元承所说,安蕴央是一个最容易打开的缺口,而他派元承去卧底,也探到了最隐秘的信息,将军府的人,已经有了一半被自己掌握,剩下的一半不足为惧。

“皇上英雄少年,审时度势,决断英明。只是皇上看上去还有心事,不知为何事烦恼。”夜风落子,看向凌天赐。

“朕一直在想,如果飞儿知道,会不会怨恨……怨恨我们所做的一切,剥夺她的记忆。”凌天赐的脸在树荫斑驳中无比清雅俊美,他捻着白子,久久不落,“若是能忘记过去,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可除非她最爱的人是苏格,否则无法忘记最深处的记忆……”

“皇上,您究竟是在担心什么?”夜风捋着胡子,一双眼睛似是能看透一切,“您不会是在后悔用苏王的心来做药引……”

“朕做过的事,绝不后悔。”凌天赐手指蓦然一紧,他不愿白飞飞心中有他人,可更不愿她活在痛苦之中。

别无选择,苏格死了,他别无选择。

如果不能忘记过去,即使他会用几十年的时间去慢慢的温暖她,可也无法补救她的悲伤。万一飞儿再被眼前这狡猾的老和尚带走,出了家,那他怎么办?

反正人生如此短暂,他不要她将半生都沉浸在失去的痛苦中。

他要明媚的飞扬的快乐的灿烂的单纯的大金皇后,一如初见是纯白芳香。

可是现在,他不能确定飞儿是否能忘记过去,他甚至宁愿她的心中最爱之人是苏格,至少这样他还有长长的下半生去陪伴,去争取,去得到她新生的感情。

“皇上,苏王已去,朝凤的外交也做的差不多了,安源送来的十万大军也完全溶解在边疆兵士中,是时候回都城,将安源的事情解决。”夜风见他突然失神,黑眸中流转着似笑非笑的点点光芒,便清了清嗓子,说到了正事,“元承虽已打入安源的内部,可那只老狐狸未必会把最后的家底都抖给他。”

“呵,不怕。”凌天赐回了神,好整以暇的看着棋盘,“他如今身边除了元承和安蕴央,没有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

“能将元承不动声色的安排到安源身边,皇上真是令人佩服。”

“顺水推舟而已,元承为了飞儿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都可能,最亲近的人,很可能就是最大的敌人,所以安源也不会太怀疑。”凌天赐终于落下子,淡淡笑着。

夜风再次看了眼眼前俊秀非凡的年轻男人,他的心思深沉的让他这个早知天命的菩提和尚都要害怕。

那一切的一切,旁人以为是偶尔,可他偏偏能让这些偶尔成为他成功的必然。

凌天赐闲雅的拂去棋盘上的的细叶,是的,他天生就是这个江山的王,他可以不动声色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从轩辕元承荷包事件开始,他就策划着如何将他送到安源的身边。最好的兄弟,没有合适的理由,是无法打进将军府内部,所以白飞飞就是个最好的媒介。

因为飞儿,元承一次次逾规,直到飞儿腹中孩子被害,元承所承受的也到了极限,这个时候因情叛变,再由安蕴央牵引,也没有说不通的地方。而且安源早想拉拢他这近臣贤人,密切关注他点点滴滴,发现他因白飞飞伤神时,巴不得他立刻转奔自己帐下……

种种真的偶尔,假的巧合,都可以在他的手中成为最完美的棋子。

甚至连元承私自放走苏格与白飞飞,都成了大怒后的他完美的一步策略。

“皇上,娘娘醒了。”白衣的声音有些雀跃,他很久没有这样激动地心情,几乎是飞奔过来说道。

“啪”,白子落定,凌天赐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没了刚才的闲雅从容,“她情况如何?”

竟然不敢立刻去屋内,凌天赐担心,他害怕白飞飞没有忘记过去,一见到他会依旧怨恨。

“刚醒……我就出来了。”白衣刚才太过兴奋,完全忘记了白飞飞为什么而昏迷七日。

“皇上,娘娘真的什么都忘了!”青玉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到了。

“嘘!”凌天赐脸上喜忧参半,示意他不要这样大声,立刻站起身,往走廊尽头走去。

“神医与绿影怎么说?”凌天赐边走边问到。

“神医说没有大碍……”

“没大碍是什么意思?”凌天赐啼笑皆非,快步走入屋内之后,立刻怔愣住。

床上明艳纤秀的女子披散着头发,脸色有些苍白,眼神纯净如初生婴儿,正茫然的看着四周,像是某种迷了路的小动物。

白飞飞揉着昏沉的脑袋,看着床边七嘴八舌的一群侍卫,有些傻眼。

他们好熟悉,看上去也好像跟自己很熟,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你们是谁?”白飞飞一说话,发现自己声音虚弱的厉害,细如蚊蝇。

“大哥,真的……”

“我是你三哥!”轩辕继忠立刻打断他们七嘴八舌的话,他本是喜忧参半,看见自己的妹妹眼中没了战场交锋时的痛苦,欢喜就多了一分。

她忘记一切没关系,他们会慢慢告诉她以前快乐的生活。

“他……”白飞飞眼神从轩辕继忠身上滑到门口站着的挺拔身影。

逆光中,她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俊美脸庞,那种熟悉,像是刻在血液中,在身体缓缓流动着。

几乎瞬间,脸突然红了,眼神由好奇也变的有些躲闪。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快喘不过气来,浑身的血液也在兴奋着,像是找到了某种慰藉。白飞飞不知道,这是因为体内的情毒草特性,她有些无措的攥着被单,将眼神转到刚刚说是她“三哥”的英武男人身上。

“三哥?”她慢慢开口,充满了疑惑,她总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无比的熟悉,似乎什么都知道,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是三哥。”轩辕继忠更加欣喜,失态的握住白飞飞的手,咧着嘴笑了起来。

“继忠。”墨阳轻轻晃了晃他手臂,示意皇上来了。

“那……我怎么了?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白飞飞很想回忆和“三哥”的点点滴滴,可偏偏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只直觉他们都没恶意。

“我!飞儿妹妹,我也是你哥哥,四哥、五哥。”蓝枫和蓝逸太兴奋,显然没有发觉凌天赐站在门口,激动的说道。

“这么多哥哥?”白飞飞歪了歪头,再次偷偷看了门口男人一眼,悄声问道,“那他也是哥哥?”

好像那个男人非常特殊,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蓝枫和蓝逸一转头,兴奋的脸色立刻像霜打的茄子,急忙默默的退到一边。

“让你们占便宜。”墨阳好笑的看了他俩一眼,用唇形说道。

“难道不是哥哥吗?”蓝逸也用唇形回道。

一瞬间,屋子很静,静的只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白飞飞觉得心里很压抑,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周围的人是谁,可她却知道桌子上的花叫樱花,知道那茶壶里泡着的是上好的碧螺春。

“飞儿,你不记得我了?”凌天赐也说不出是喜是悲,他是不想她活在悲伤的记忆中,可她真的忘记自己时,又有一种难言的失落。

白飞飞黑白分明的双眸中只有疑惑。

“我是你……”凌天赐看了屋里众人一眼,示意他们先出去。

众人有些不舍的鱼贯而出,娘娘刚醒,正是建立自己新形象的时候,他们虽然一个个看似成熟稳重,却比谁都贪玩贪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