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说法好惊悚!”董耘瞪大眼睛,“说得好像我们已经舌吻或者口*交过一样…”

冯楷瑞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无奈地摆了摆手:“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在肢体上你们可能没有越过那条界限,可是精神上早就…”

董耘眨了眨眼睛,有点愕然:“别跟我来柏拉图那一套好吗,放在今天这个年代,那根本就是无聊的意淫罢了——我才不会去搞这一套!”

“也许你早就搞上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董耘拿起面前的红酒杯,瞪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冯楷瑞,觉得他大概是疯了。

冯楷瑞也举起酒杯,似笑非笑地敬他,然后喝了一口:“她有你家里的钥匙,可以随意进出你家?”

董耘点头:“因为我经常叫她帮我回家去拿东西。”

“你的银行卡、航空公司里程卡、各种会员卡、甚至是保险单上的紧急联络人填的是她的名字?”

董耘点头:“因为这些都是她帮我去办的,联络人当然填她的名字。”

冯楷瑞抬了抬眉毛,不置可否:

“你的信用卡账单、房租单、电话费、公用事业费…等等,所有的账单都是寄到她那里,然后她来帮你缴费?”

“…”

“而且她有你的所有银行卡的密码,甚至可以随意支配你的银行账户?”

“那是…那是因为我常常忘记我的银行卡密码。而且你知道,她是个正直的人,不会乱用我账户里的钱…”说到这里,董耘有点口干,下意识地喝了一大口杯里的红酒。

“你说要她帮你订位的任何一家餐厅,都只需要报名字她就能找到电话号码,有些她甚至能直接背出来。”

“…助理不就该干这些事吗?”

“好吧,如果你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那么我问你,”冯楷瑞说话的口气,就像是一个已经掌握了打量证据,只等犯罪嫌疑人招供的检察官,“除了你的生日之外,她是不是还知道你爸妈的生日,会提前一个礼拜提醒你去买礼物或者干脆替你买好?”

“…”

“她是不是知道你的肩宽、胸围、腰围、还有你的鞋子穿几号,当你叫她帮你买衣服甚至是内衣的时候,能够立刻买来你平时一直穿的牌子的产品——不过当然,可能款式上不太合你心意,但总的来说,你立刻就能穿上的?”

董耘眨了眨眼睛,拿起桌上的手机,拨了邵嘉桐的号码。

电话铃响了几声,不远处的邵嘉桐才接起来,她似乎都没有发现他也在餐厅里:“什么事?”

“我肩宽多少?”他问。

“45左右。”

“胸围呢?”

“99。”

“腰围?”

“80到82。”

“…鞋子几号?”

邵嘉桐似乎有点疑惑,不过显然她此时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这上面,所以只是本能地答道:“欧码44,美码10号半。”

董耘挂上电话,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冯楷瑞那张很贱的笑脸,决定闭嘴。

“另外,”冯楷瑞继续不紧不慢地说,“她几乎认识你圈子里所有的朋友,你的朋友、甚至你爸妈也都认识她。”

“…”

“并且当所有人都找不到你的时候,他们会打电话给她。”

“…”

“但是,”冯楷瑞双手抱胸,“以上这些其实也都不算什么。我觉得真正关键的是…”

“?”董耘轻蹙了一下眉头,不知道他还会说些什么,可是不管他说什么,他好像都没办法否认或者反驳。原来,原来他跟邵嘉桐在别人看来是这个样子的!

“真正关键的是,你扪心自问,当你碰到什么事情的时候,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是要跟别人分享喜悦,或是有个烂摊子你没法收拾要找人来摆平…你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谁?”

“…”董耘沉默了好久,才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是她。可是你想说明什么呢?我们很亲密?没错啊,我承认,有时候我觉得她就像我的□,能替我做很多事,省去了很多麻烦——但这就是我请她当助理的目的不是吗?我给的钱又不少,她帮我做事是应该的啊。”

冯楷瑞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冥顽不灵的犯罪嫌疑人:

“那我们来做个实验好吗?”

“?”

“我也有个女助理,这次也一起来了,你见过的,我给的工资也不少——当然可能没你多,因为人家真的只是做助理的工作,没有能力帮我去管一间公司——我现在打电话叫她帮我去买内裤,你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说完,冯楷瑞开始拨电话,然后调到免提状态,把手机放在桌上。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然后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冯总,什么事?”

“在忙吗?不忙的话能请你帮我办件事吗?”

对方迟疑了一下,说:“你说。”

“能帮我去外面买两条内裤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有好几秒钟,才有一个略带生硬的声音答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在泳池旁边跟导演沟通之后几天的场景问题…”

冯楷瑞和董耘抬起头,透过餐厅的玻璃幕墙望向不远处的泳池,果然在泳池的另一边,那位女助理正跟导演和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坐在一起开会。

“而且…”她欲言又止。

“好,没事。你做得很好,我只是做个实验,向某人证明说助理的工作其实还是有一个界限的。你继续开会吧,我刚才只是随口说的,不要当真。拜拜。”

泳池的另一边,女助理错愕地看着手中已经挂断线的手机,然后继续开会。

“该你了。”冯楷瑞看着董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董耘拿起手机,心情有点复杂。可他还是照做了,把手机调到免提,然后放在桌子中央。

邵嘉桐接起电话的时候还带着笑意,大约是刚才姜雷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干嘛?”

“…”好吧,他承认,她接电话的口气就不像助理,“能帮我去买条内裤吗?”

“你箱子丢了?”

“…没有。”

“那干嘛要去买?”

“…我找不到了。”

“怎么可能,我帮你理箱子的时候明明有丢进去,是一个蓝色的袋子。”

“没有。”

电话那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很不高兴在这种时候接到他这么无聊的电话:“麻烦你再去看看放西装袋的隔层好吗,也许是你要往箱子里放其他东西,所以把那个袋子乱塞到隔层里,你最喜欢随手往里面塞东西,上次我还在里面看到过一只简直可以自己站立起来的袜子。”

董耘挑了挑眉,发现冯楷瑞几乎已经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我说了,找不到。”

“那等下我来帮你找。”

“不要,我现在就要穿。”

“…那请问你现在是干嘛,光着吗?我们来这里已经两三天了好吗,你之前在干什么?”

“叫你去买你就去,怎么这么多废话——”他火很大。

“我现在没空!”她半侧过身,用手捂着手机低声说,“等我有空了再说!”

“你在干什么?”他口气生硬。

“我在跟姜雷一起吃饭…”

“什么时候吃完?”

“不知道。”

“邵嘉桐,”他对于她那种敷衍的口吻真的有点不满,“你是来工作的好不好!别光顾着勾男人好吗!”

“你很烦,我挂了。”

说完…她就真的挂了。

董耘张着嘴,错愕地看了看桌上的手机,又看看餐厅另一头的那个女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说他很烦,然后挂了电话?!

她竟然敢这么对他——而在不久之前,他竟然还认真考虑过是不是要给她涨工资!

他怒不可遏,尤其是,对面还坐着一个笑得几乎要岔了气的冯楷瑞!

“相信我,”冯楷瑞笑着说,“要是我不是认识你们这么久,听到刚才你们那段对话,我十有□会以为那是你老婆——而且是明显已经开始对你们的‘婚姻生活’感到厌倦的老婆。”

董耘看着冯楷瑞,也笑了。不过他的笑里面,更多的是自嘲。

“好吧,我受够了,”他忽然站起身,把腿上的餐巾丢到桌上,“我才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跟邵嘉桐,你们就算觉得我们睡过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吃亏。但是现在,我要去告诉那个女人,谁才是老板。”

说完,他径直穿过餐厅,向另一边走去。

徐康桥正在眉飞色舞地说着关于印度的那个段子,不知道说到哪里了,总之整桌人都在笑…所以,到了这里之后,不管是谁,眼里都只有姜雷而没有他了是吗?!

徐康桥抬起头看到他,笑着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那个叫姜雷的男人也抬起头看着他,他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这位让人“神魂颠倒”的电影明星。好吧,他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是蛮好看的。不是那种光有长相没有头脑的俗气帅哥,而是…眼睛里有灵动光芒的美男子——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好感。

董耘双手插袋,看着邵嘉桐。

“?”她也看着他,好像在经过了刚才那通电话之后,更加不明白他到底在发什么脾气。

“快点,”他看着她,冷冷地说,“帮我去买内裤。”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尤其是邵嘉桐。

可他根本不管这些,只是一脸平静地说:“你弄没的,你就要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

八(上)

邵嘉桐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才从座位上站起来,“微笑”地跟姜雷告别,然后推着董耘走出餐厅。

“你发什么疯?!”一走出餐厅门口,她就几乎要尖叫起来。

“什么意思。”董耘是一派得逞后的轻松。

“你非要在我喜欢的男人面前让我下不来台是不是?”她双手叉腰,少见的泼辣。

董耘抬了抬眉毛,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说“看”还不太准确,应该是“瞪”才对。

这像是一场沉默的拉锯战,好像谁先移开视线谁就输了。

“可以走了吗?”董耘依旧双手插袋,面无表情。

“?”邵嘉桐皱了皱眉。

“买内裤啊。”他才不会认输。

邵嘉桐深吸了一口气:“好,你要买是吧…走!”

“这店里面所有的款式,”邵嘉桐站在百货公司的男士内裤柜台,用英文说,“都给我弄一条来。大号的。”

说完,她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目瞪口呆的售货小姐,那卡上面刻着“DONG YUN”。

董耘冷笑了一声,看着邵嘉桐:“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把放在你这里的银行卡全部收回来。”

她扯了扯嘴角,二话不说,从皮夹里拿出几张卡递到他面前。

“你…”虽然狠话是他放下的,但是当那几张卡真的被递到他眼前,一时之间,他又有点不敢置信了。

董耘眯起眼睛看着邵嘉桐。也许冯楷瑞那家伙说得对,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不正常!

他太依赖她了。他什么事都丢给她去做,以至于…当有一天他回过头来,发现她简直掌控着他的一切!他的公司,他的银行卡,他的社交圈——甚至是他的生活!

这一点在上一次她塞给他一封辞职信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可是后来她又回来了,所以他决定暂时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可是今天冯楷瑞的一番话又提醒了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等于把一切都交给了别人!

他看着邵嘉桐的眼睛,发现她一脸认真。她不是在跟他赌气,她是真的要把卡还给他?!

董耘接过卡片,塞进裤子口袋。他没有皮夹,不上班的话,甚至连包也不会带。不管去哪里,都只有一只手机,一张银行卡和一张交通卡。冯楷瑞常常会诧异地问他:“这样真的可以出门吗,你难道不会没有安全感?”

“怎么会,”他总是回答得理所当然,“该带的不都带了吗。”

“可是要是你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但是银行卡和交通卡都掉了怎么办?”

“打电话给邵嘉桐啊。”

“…”冯楷瑞叹气,“那要是手机也掉了呢?”

“打公用电话。”他耸肩。

“…”

这样说起来,他是真的太依赖她了。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不想依赖她,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一定不难!

“等我们回去,”他说,“你就去把我所有银行卡、会员卡、保险单上的经济联络人改成我爸妈。”

她看了他一眼,像是根本不高兴理他。

“还有信用卡账单、公用事业费、电话费等等,所有的账单全部改成我家的地址…”然后,他又像想到什么似地说,“还有我家的指纹锁,你去物业管理处把你的指纹取消!”

“…”

“还有我的银行卡密码,我也要全部改成新的!”

“…”

“你不许记我的三围跟鞋号,也不许记我爸妈的生日——更不要替我买礼物给他们!所有我的朋友打给你的电话都不许接,他们的电话号码你也给我全部删掉。”

“董耘,”一直没有说话的邵嘉桐忽然看着他,“你磕过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