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喘气的时间也不给自己,拼命地逃着。外面一丝风也没有,可是小区里的绿树却不停地“哗哗”响着,好像是在随风摇摆。我惊呆了,边跑边看着这些绿树。很快,天地突然大变,原本苍翠的绿树一下子枯萎凋零了,森冷的狂风骤然刮过,漫天飞舞着没有生机的枯叶,徐徐地落在地上,被风吹得“沙沙”直响。我慌乱地跑着,心跳欲出。

这时,我看到原本还是排列整齐的红砖白墙砌成的洋楼,刹那间变成纸糊成的祭品。不仅如此,宽阔的大路也变成崎岖小道,坑坑洼洼的。我奋力地逃着,前面就是出口了,可那股惊悚的气氛却越来越真切,我觉得老太太轻飘着跟了过来,离自己越来越近,感觉背后冷飕飕的。她不停地喊着:“带我见静儿!带我见静儿!”

我再也不敢看下去,也不敢听,闭上眼睛疯狂地向前冲刺,生怕大门会突然关闭……

蓦地,崎岖小道两旁的纸房被骤然从地面升起的火点燃了,青色的火焰闪烁而稀薄,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冥火一般,充满着幽怨和恐慌……

“啊!”突然,我的腿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整个人顿时栽了出去。我睁开眼,想要爬起来,但是太疼了,一下子竟没站起来。

深吸了口气,挣扎着爬了起来,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不敢看向周围,一瘸一拐地向前小跑着。直到估计已经跑出了小区,我这才敢抬起眼睛。

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人惊心胆颤!我的身体骤然间酸软无力,什么也喊不出来了,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脑海里一片空白。

大片的坟堆,黑压压的,让人感觉沉重得不能喘息。地面上缓缓升起稀薄的烟雾,飘来飘去的,与漫天稀薄的湿气一同笼罩着大地。

“啊!”蓦地,我惊叫了一声,身体就像受惊的弹簧快速地跳了起来。

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惊惶地看着眼前,可是什么也没有。我的视线开始下移,当我的目光落在一个墓碑上时,心弦被彻底地拉到极致。茫茫夜幕里,一块破旧的墓碑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大字:“张艾,1919~1974!”

扑通!我的双腿再也无力支撑起整个身体,顿时瘫软下来,好像身上被绑了绳子一般,动弹不得。张艾!这是房东老太太的名字!

恐惧彻底占据我整个身心,脑海里更是一片空白。迷雾渐渐大了起来,隐隐地传来嘤嘤细语,游离在四周。

“娘,你放她走吧!”蓦地,焦静空灵般的声音突然响起。

“静儿,你肯出来见娘了?娘实在想你想得紧啊!”老太太哀求的声音回应道。

“你先放了他!”焦静说得极其决断。

“娘知道你喜欢他,娘把他留下,好吧?”老太太的声音似乎非常惊惶。

“放她走,我出来见你!”焦静轻轻地哭泣着。

霍地,我松了口气,感觉身上的力道顿时消失了。我疯了一般,立刻从坟堆里站了起来,赶紧往外冲……

一路跌跌爬爬,我失魂落魄地走着,眼里一点生机也没有,如死水般地看着前方……

好不容易,终于跑出那黑压压的坟堆。我一头跪倒在地,拼命地呕吐起来,很快便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下起滂沱大雨了,雨水重重地砸在地上。我渐渐醒了,大脑却非常昏沉,扶爬着才站了起来,地上太湿滑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终于回想了起来。“这,这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我还是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小区的大门变成了破旧的小房,墙上的挂牌写着:晋安庄陵园管理处。向里面看去,黑压压的一片全是坟地。

蓦地,坟地里窜出一团鬼火,幽幽地闪着荧光,那团鬼火的位置就是原来张艾老太太的家……

我只觉后脑勺凉飕飕的,发出一声近乎歇斯底里的惊叫,一路疯狂地逃奔出去……

路上,几辆出租车追了上来,问起我要到哪儿去。我边跑边扫视那几辆出租车。天啊,怎么这几辆车也是纸糊的……

第七夜 恐怖游戏

这几天,空荡荡的楼层只剩下石岩一个人。几个朋友转眼都不在了,偌大的楼里只剩他一个,还真有些心生寒意。特别是张浩,刚刚和他讲完鬼故事,转眼不知去向,走时连个招呼也没打。难道这个楼里每到周末就会有人消失?他想着想着,觉得头皮发麻。

以前周末讲的鬼故事不断在他的脑海中回放,柜子里的人偶、女网友、地铁杀人魔、草山古墓……他们好像一个个可怕的阴影,时时伴随着他,让他觉得无处可逃。

自从王垚死后,警察时不时地会光临这里,有警察的关注,他觉得一个人住在这里也没那么可怕了。

他最近每天都在查看房屋出租信息,这里马上就拆迁了。看了不少房子,可是不是离公司太远,就是价格太贵。就在他不断地比较中,周末又到了。

他的心不觉地骤然收紧。呆坐在椅子上,今天没有人讲故事了,可是到了这一天,他的神经已经习惯地处于紧张状态。听到墙壁上的石英钟“滴答、滴答”地走个不停,那一刻,他感觉有些窒息。

还是打开电脑,查查最新的房源信息吧。他启动了机器,顺手打开了QQ。今天QQ好友上线的还真不少,可能是周末的原因吧。他忙着和大家打招呼,话家常,这时赵育静的留言蹦了出来:“现在我来找你。”

石岩连忙回复:“什么事?”

可是很久没有信息回复,石岩打开面板,才发现赵育静并没在线,可能是她以前的留言吧。

想想这几个伙伴,平时大家其乐融融,相处也挺愉快。可是自从怪谈社成立后,他们一个个离开了这里,不是出差了,就是回家了,还有的也没说去了哪里,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

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石岩不由得想了很多。

想当初,还是他最先建议成立这个怪谈社呢。要是今天还继续讲,他就是第7个讲故事的人。回味起来,他们每个人讲的故事都不错,既惊险又刺激。现在只剩他自己了,真是无聊啊。

无意地望向窗外,他不由得大惊。只见阳台的窗户上有两点绿光不停地幽幽闪烁。这是什么东西?记得以前没见过啊,石岩一动不动地看着它。

那绿光直直地盯着石岩看了许久,“喵”地一声跃下阳台,不见了。

原来,是只野猫。

闲坐无事,他决定在楼里走走,权作锻炼身体吧。他出门时看了一下时间,晚上六点。

他在楼道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想想这六个伙伴,平日还没怎么去过他们的房间呢。每天上班太忙,回来已经很晚了。周末的夜晚倒是去过几个房间,可是他们已经把灯关了。真不知每个人的房间都是什么样子呢。

今天也没事,看看他们各自的房间都布置得怎样吧。石岩这样想着,搬了把椅子,便一路走了过去。

他踩着椅子从通风窗口望进去。第一个房间没什么可看的,非常简陋,还像学生宿舍的模样,只是放着一张单人床、一个写字台。第二个也是如此,只是床上放着个坦克模型,看起来还是个新型号。第三个、第四个……他逐个地看着。看完第五个,只见整栋楼剩下的每个房间都是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住人的样子。冷风吹过长廊,他的心里一阵冰冷。

奇怪!没有人搬走啊,怎么只有五间房子住着人?他们是六个人啊,难道有一个人没住在房间里?那他住在哪儿?

石岩被这个事实惊呆了。

当初他们每人一个房间,石岩也从未听到过谁搬家的声音。可是现在只有五个房间住着人,包括他自己的房间是六间。另一个人在哪里?

可以确定,这个人没有住在这里,可他(她)一定从第一天就加入了怪谈社。可他(她)倒底是其中的哪个人呢?

想着想着,他觉得浑身发冷。

突然,他想到地下还有一层,不知多出的那个人会不会住在地下室。

他慢慢地往地下室走着。越往下走,光线越暗。他提心吊胆地慢慢下楼。楼里很静,尽管他轻轻地走着,仍然能听到脚步声沉闷地回响着。

终于,下完了楼梯,石岩重重地吐了口气。

正在这时,刷地扑过来一个黑影,他的脸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火烧火缭地疼。

他捂着脸,仔细一看,原来还是那只眼睛闪着绿光的野猫。

太可恶了!本来就有些害怕,它还出来吓人!石岩气坏了,恐惧转为怒气,他从地上拣起一块砖头,狠命向它砸了过去:“让你丫吓人!”

地下室的灯居然还能打开,石岩在地下室的储物间查看着。地下室里摆放着很多杂物,都是以前居住在这里的人留下的。比如水缸、小孩的自行车、陈旧的米袋等等,杂七杂八地堆得到处都是。

反正这里快拆迁了,也就没人收拾了。

石岩到处看着,这里不可能住人的,又冷又潮湿。他走了一圈,发现根本没有住人的痕迹。

他准备走了,可是好奇心促使他走到储物间的尽头,那个封闭的小屋子前。

——那间传说中吊死过人的小屋子。

他从门缝往里看了看,觉得很好奇。他生性喜欢冒险,特别想知道这里是否真的有什么怪事。

他看过听过很多恐怖故事,都说吊死人后的房间会变成鬼宅。他一直对这个说法半信半疑。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他从来都不相信。

想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推开了房间的门。

站在门口,里面漆黑一片。那一刻,他有一种眩晕的恐怖感和成就感。摸到墙上的开关,打开了灯。定了定神,他开始打量起这个小小的空间。

只见房间里面落满灰尘,结了不少蜘蛛网。在窗前的木樑上,他看到了一根半悬着的绳子,绳端结成一个圆圈。看起来就像一个行刑之前的绞索。这一定就是那个倒霉蛋结束生命的地方了。

绳圈朝上的地方积了厚厚的灰尘,看来这起人命案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屋中特别简陋:一张生锈的铁床、靠墙放着一条断了腿的破沙发,断腿的地方还垫了几本书。这些破家具上都积着厚厚的灰尘。

这时,他看见绳子上的灰尘落下了一些,感觉身后的门被轻轻地关上了,顿时把他吓得一惊。回头仔细查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有点邪门!是非之地还是不要久留了,他转身开门就走。刚走两步,“咔嗒”一声,他回头一看,屋里的灯被关上了,半开的门里又是漆黑一片,仿佛是一个黑洞在吞噬着包括光线在内的一切。石岩压抑着心中像乌云滚滚而来一样的恐惧,只想早点逃离这恐怖的地下室。快步改成小跑。走着走着,他觉得身后始终有个东西在跟着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几次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厚厚的尘土上只有自己的清晰脚印。他又加快了脚步,可感觉走廊比进来的时候长了好多,怎么走也走不到头,而且他感觉到那个东西在逼近他。他紧张极了,转身看了半天,只有走廊的风吹着,空无一人。

他再次回过头来,眼前赫然出现一个绳圈!正是储物间里吊死过人的那根!

“啊!”他惊叫起来,躲身拔腿就跑。

跑到楼梯口时,他发现楼梯居然变成向下的了!这里已经是地下室了呀!

这时他感觉那个东西还在背后跟着,他已经慌不择路了。顺着楼梯往下跑,跑完这一层后,他惊讶地发现,等着他的,居然还是楼梯。

这时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往回走,只能与那个追着他的鬼撞上了。

于是,他硬着头皮往下跑,心里却是高度紧张。他觉得那个黑影越来越靠近他了,仿佛要将他笼罩其中。

他拼命地往下跑,一口气跑了十几层,可是……下面居然还是楼梯。

他感觉心里开始发冷。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在这里住了不少日子了,很清楚这栋楼最高只有四层,还有一层地下室,怎么会有这么多楼梯?这将通到哪里啊!

在这幽暗的空间里,他又下了两层,开始感到绝望了。

四周非常昏暗,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轮廓。这里不再是他熟悉的楼房了,已经变成神秘的场所。他的额头开始冒汗。宁愿相信这只是一场梦,可是它毕竟不是梦。

都怪自己,不该有那个冲动的想法,一定是撞了什么邪了。

他又下了一层,站在过道处,不动了。四处观察着自己是到了哪里。

他发现这里居然和自己住的楼层一样,有着几扇门。门上还有门牌。他想,只要看清门牌,就知道自己到底在第几层了。

他胆战心惊地走到门牌前,打开打火机,发现居然是-1603!也就是说他来到了地下16层!

他觉得心跳仿佛停止了,也不管后面跟着什么黑影,转身就往回跑。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慌乱中,只听到自己急促的脚步声,和大口的喘息声。

很快,他看到黑影在下一个楼梯转角处站着,一动不动,好像在等他过去。那个人穿着厚厚的黑色风衣,伫立在黑暗的一角,悄无声息。

石岩已经无路可退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去。离黑影越来越近了,他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一步、两步、三步……他慢慢地向前移动着,很快,就看到一个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石岩死死地看着这个黑影,恐怕他会措不及防地冲过来。

借着幽暗的光线,他觉得这个人影似乎有些熟悉,应该是他认识的人。

石岩心里稍稍有些安慰,站在那里看着这个人影。

很快,人影开口说话了,石岩一听,高兴极了,是尚嘉鹏的声音。慢慢地靠近,借着微弱的光线,一看果然是他,他顿时放下心来。

这时,只听到一旁的尚嘉鹏缓缓地说:“今天是周末,怎么不讲故事了?”

石岩忙说:“就剩我自己,还讲什么!你这些天去哪儿了?”

尚嘉鹏说:“我出差了,刚回来。现在这不是找你来讲鬼故事了吗?”

石岩听着他的话,心里不禁有些发毛。尚嘉鹏说话冷冰冰的,一丝感情也没有,一点儿也不像往日爱说爱笑的他了。可能这里的气温太低了,连人的热情也降低下来。

在不知地下多少层的地方待着,石岩觉得心里有些发慌。

于是他建议道:“咱们还是去我的房间里讲吧,这里太暗了。”

尚嘉鹏冷笑了一下,说:“以前不都是在黑暗的地方讲的吗?”

石岩听着他的话也对,于是说:“那咱们边走边讲好了,这里太冷了。”

尚嘉鹏听了他的建议,说:“好吧。这段路太长,我边走边给你讲个故事吧,这是我出差时听到的事。”

石岩现在一点也不想听什么故事,只想赶紧回到地面,回到有光线、有温度的地方。于是他假装答应着,却是越走越快了。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尚嘉鹏又是冷笑一声,开始讲了起来。

有一对外地来京的兄弟,为了节省房租,便搬到了一座传说闹鬼的大厦里。虽然说房租省了,但两个人还是很害怕,于是便约定,两人晚上无论谁先到家,都要在楼下等另一个人,然后一起上楼。

有一天,弟弟很晚才下班,来到楼下的时候,都已经12点多了。他看见哥哥还坐在路灯下,默默地等着他,心里顿时充满了暖意,便急忙跑上去说:“哥!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让你等我。”

哥哥说:“没事的,两兄弟,说这个干嘛?”于是两个人便一起进了楼,上了电梯。

在电梯里,弟弟又对哥哥说:“哥,等我们挣了钱,就搬到别的地方吧,我总觉得这里怪怪的。”这时站在电梯角落里的哥哥幽幽地说道:“哦,好啊!”

电梯到了他们所在的楼层,弟弟掏出钥匙打开门就往屋里走,这时身后的哥哥说:“我就不进去了。”“啊?哥哥,你怎么了?”弟弟不解地问道。

呵呵……随着几声阴冷的怪笑,哥哥说道:“我真得那么像你的哥哥吗?”这时弟弟的手机响了,里面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弟弟,我们公司加班,我正在回家的路上,你要等我啊!”

这个故事石岩以前就听说过,可是在这个封闭的空间,由这个冷冰冰的人讲起来,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听完这个短故事,石岩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加紧了脚步。他希望赶紧脱离这个地狱般可怕的地方。他越走越快,不敢看旁边如鬼影般相随的尚嘉鹏。

这时,只听到尚嘉鹏阴冷着说道:“你觉得我像尚嘉鹏吗?”

“啊!~~”石岩大叫一声,顿时昏倒在地。

等他再次醒过来,发现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在温暖的床上,石岩只觉得做了一场长长的噩梦。

他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是晚上6点。他的脑袋昏沉沉的,想起刚才出过门,记得当时看了时间,就是晚上6点!难道……难道时间停滞了?可他发誓在那黑暗的楼梯里,呆了起码半个小时,可是时间怎么没变?这段时间他到底在哪里?

石岩想着想着,后怕极了。这时,不知屋里什么地方“叭嗒”一响,把他吓得“啊”地一声惊叫。

他不敢一个人独守这个恐怖的小楼了,只身冲出门外。

他来到楼后的停车场,那里停着公司的车。这几天跑业务,每天晚上都把车开回来。他决定开车出去转转,看看夜景,躲开这个吓人的地方。

在路灯朦胧的街道上,他茫然地开着车,心思一阵恍惚。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是梦是真。

路边的风景迅速地倒退着。他牢牢地把着方向盘,不知开往何处。只看到路上的车辆不断地交错而过。

他开始回忆自己遇到的这些事,这些人。与每个人的相逢,都可能给生活带来某些变化。有些变化可能是人生重要的转折。

比如如果当初没有搬到这里,就不会结识这些爱好讲鬼故事的人,可能就没有后来这些离奇的事,当然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午夜流浪了。

他边开车,边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明明是六个人,却只有五个房间住着人。到底其中的哪一个才是鬼,或者……他们都是?这几个人在讲完故事后,不是死,就是消失,难道只是巧合吗?这里面一定有某种联系,可是现在任凭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出。

在地下室无尽头的楼梯中,竟然离奇地遇到尚嘉鹏,可他却是如此阴沉可怕,难道他才是鬼?

他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明白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问题想起来真是够可怕的。石岩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很清楚自己还在开着车。

不知开了多久,他听到“嘣”的一声,只觉车身晃了晃,很快,他就控制不了路线了。真够倒霉的,车胎竟然爆了!

真是破屋又遭连夜雨!他连忙拿出手机,准备给车辆救援中心打电话。拿出手机一看,手机在这个地方竟然没有信号!他拿着手机,四处走着,搜索着信号。

他正在那里走来走去,这时后面驶上来一辆普通的红色夏利车,从他身边开了过去。他无意中看了一眼,突然,他发现汽车后座的人转过头来,定眼一看,赫然是一张王垚的脸!

王垚?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那一刻,石岩吓得几近昏厥。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石岩回过神来,这时,他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真的活见鬼了!”

冬天的夜晚格外寒冷,他在匆忙中只穿了一件毛衣。站在凛凛的寒风中,加上内心恐惧,他觉得此刻冷极了。

刚才竟然看到王垚了,他感觉死亡的阴影时时跟随着他,好像随时能攫取他的小小性命。

怎么办?自己能逃往何处?他到处找着能藏身的地方。不远处,他看见一家酒店亮着暖暖的灯光,不由心中一阵暖意。把车子停好,他径直向那家酒店走去。那里一定有人,在那里可能就会安全一些。

他打定主意,很快就走到酒店的门前。订了一个比较宽敞的二人间,他决定在这里好好定定心神。

打开房间里的壁灯,房间渐渐明亮起来,这个宾馆的整个房间都是白色的,白色的门窗,白色的床单,就算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下,也显得格外刺目。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静止不动。门、窗,甚至是壁厨,所有设计都非常注重质地,感觉每一样东西都非常结实,甚至是厚重的压抑感,这个大大的房间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坟冢。

在这一片白色中,仿佛空气越来越稀薄,环视四周,无不是让人压抑的白色,白色蔓延着,仿佛要把人整个吞噬……

他愣愣地躺在被窝里,这时,房间的门响了起来,咚咚咚,咚咚咚,这声音提醒了石岩,他可以跑出这个恐怖的空间。

他飞奔过去,连忙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人,原来竟是赵育静。石岩像看到了救星似的望着她,对她的来访也感到很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呵呵……”,赵育静一阵怪笑,声音里充满了颤音。她看了石岩一眼,神情淡漠,冷冷地说:“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哪儿,我们都知道你在哪儿!”

“你们?”

“是啊,是我们!我们怪谈社里的人。”

怪谈社?听她这么一提醒,石岩一下想起他们之间的怪事,六个人只住着五个房间,有一个人始终不知住在哪里,而且他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鬼。

“他们……不是都没在吗?”

“怎么没在?他们知道你一个人出来,都想过来陪陪你呢。”

话音刚落,张浩竟然从赵育静的背后站了出来。他那么高的个子,刚才竟然被赵育静完全挡住了。看着他冷不丁地出现在面前,把石岩吓了一大跳。

“张浩,听说你出差了?”石岩问着张浩。

张浩不以为然地说:“我早回来了,就等着来找你呢。”

听着他的话,石岩纳闷不止:“那你一直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你呢?”

“我这几天有事,每天回来很晚,可能你没有看到我吧。”张浩说。

听到这里,石岩才稍稍放了心,又觉得有些不安,也不知哪里不对劲。

见到赵育静,他突然想起她在QQ上的留言,忙问她:“你在网上给我的留言,是怎么回事呀?”

赵育静仍然面无表情:“我是说等时间到了,我们会来找你。”

“什么时间?”

“玩游戏的时间!”

“玩什么游戏?”

“恐怖游戏!”

听她这么一说,石岩连忙反对:“我最近没少遇到恐怖的事情,已经怕死了。”

赵育静拉长了脸,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这么胆小,真不像个男子汉!怕什么,咱们不是一直在玩着吗?”

他解释说:“以前咱们只是讲讲鬼故事,可是我今天真的遇见鬼了。刚才我在外面,看到一辆驶过去的车上,居然坐着王垚!这房间里也有古怪,我都快吓死了。”

“你看错了吧?你这个人,说起来还是怪谈社的发起人呢,竟然这么胆小,真是好笑!”赵育静不屑地说。

石岩忙说:“真的没有看错,真是王垚!我石岩不是胆小之辈,可是偏偏活见鬼了,难道你们见了会不怕吗?”

赵育静和张浩对视了一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有什么好怕的,不是说世上没有鬼的嘛!我倒真想见见鬼呢!咯咯咯……”

听着他们的话,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今天的遭遇已经够让人心惊胆战了,只想以后永远不要再碰到这种事,可是这二位竟然想见识见识鬼,真是不可理喻!石岩还觉得他们几人之间一定有人是鬼呢。

石岩连连摆手,说自己可不想玩。张浩说:“不玩多扫大家的兴啊,沈天也来了,我们都想找你玩呢。”

“沈天?他不是回家了吗?他来了?现在在哪儿?”石岩四处看着,可是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哈哈哈……”一阵大笑从不远处传了过来,石岩左看右看,并没有看到人影。

他疑惑地看着赵育静和张浩,可是他俩默默地看着石岩,谁也没有说话,一时间静极了,只能听到三个人的呼吸声。

三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大家都不说话了。这时,石岩的肩膀一沉,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那只手冰冷冷的。石岩大惊,回头一看,什么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