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在路上。”

童烟打了个哈欠“哦,又是这么晚,那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凌骞将车子稳稳停在楼下,听到她困乏的语气,摇下车窗看着那个小屋里发出的昏暗的灯光,神情出奇的柔和“好,不打扰你了,晚安。”

童烟听着他沙哑的声音不知怎么睡意就散尽了大半,她没有说晚安,而电话那头的人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挂断电话,只传来轻浅的呼吸声。

沉默了几秒钟,她低低开口“你怎么了?”

凌骞因着她这句关心的话,心里滑过一丝暖意,微微笑了笑“累了,想见你。”

童烟握着电话,心里轻微颤动了一下,犹豫了一下开口,声音有些不确定“你在楼下?”

凌骞没有说话,直接切断了电话,拉开车门没有丝毫犹豫的走向楼道口。

不知道谁说过因为我爱你,所以假如我们之间有一百步的距离,只要你肯迈出一步,我会毫不犹豫的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

而凌骞在看着电梯里跳动的数字,嘴角不断上扬,他想说的是假如我们之间有十万八千里,只要你有意卖出一步,我会拜老孙为师,几个跟斗云瞬间翻到你跟前。

他从不相信心有灵犀这种扯淡的事情,但是刚刚在童烟说出那句“你在楼下?”时却是有种被震撼的感动,他不敢再做更深一步的设想,只知道听到那句话后想立刻将她搂在怀里,他要确定每一次的幸福不是幻觉!

门铃响起的时候,童烟已经从短暂的失神中反应过来站在门口,开了门,看到那个一脸憔悴却是满眼含笑的男人,她的心里软了一下,声音轻柔的开口“进来吧。”

凌骞仔细辨认着她的脸色,很怕从里面看到一丝被打扰的厌烦或者不满,看到她轻巧的转身,他微微呼出一口气,幸好,她的眼里是一如既往柔和的笑意。

几步跨进屋里,将自己陷进有些狭窄的沙发里,才觉得浑身疲乏的没有一丝力气,眯着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柔和的灯光,皎洁的月光,来回走动的小小身影,一切都让他觉得很美好,当一杯冒着热气的蜂蜜水放在自己手里的时候,他才睁开眼看着半蹲在自己身边,一脸关切的小女人,咧嘴笑了笑,抓过她手里的药片就着水喝了下去。

“再喝一些吧,有胃病就不要喝这么多酒,难受的是自己。”童烟将水杯重新放进他的手里低低的抱怨着。

凌骞又喝了几口,放下水杯握住她的手,眉宇之间除了欣喜还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

童烟起身,接着就被他抱在腿上,抬手在他额头抹了一下,然后把手指伸向他“证据。”然后又盯着他的脸看了看,眼里有着淡淡的心疼“脸色也很难看,你前几次难受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凌骞收紧了双臂,脸埋在她怀里嘴角上扬的厉害,这样体贴入微的关心让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能把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表达了出来,心里暖暖的,笑得合不拢嘴。

童烟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微微扭动了一下,有些尴尬的开口“想不想吃点东西,我晚上熬了银耳汤。”

凌骞松开她,脸颊在她的额头上蹭了蹭,笑道“好。”

厨房里,童烟用勺子慢慢搅着汤,脸上是淡淡的笑容,她不知道现在这样算不算喜欢上他,但是她可以肯定,她不恨这个男人,心里释然的同时,想到肖亦尘对自己的说出的那几句话,心头滑上淡淡的惆怅,她是那么信任那个男人,而他却利用自己的这份已成习惯的依赖误导自己,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更多是失望,她无法接受曾经那么亲密的爱人竟也会对自己耍手段。

望着窗外浩瀚如墨的宇宙,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是不是因为决定不爱了,所以才可以看到一些真相,是他一下子变得让自己觉得陌生,还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过。

童烟从厨房出来,看到靠在沙发上的男人时,一阵心疼,是太累了吧,仅仅几分钟的时间竟然就睡着了。

凌骞歪头枕在沙发靠背上,明显不太舒服的样子,疲惫的脸上却是有着淡淡的笑意,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与眼底的青色重叠在一起,看着更让人心疼。

将汤碗放回厨房,童烟转身去了卧室,取了一条毯子,刚刚搭在他的身上,就看到他睫毛轻颤了几下,慢慢睁开的双眼隐含笑意,慵懒中带着些魅惑。

童烟像是一个干坏事的小孩儿被抓了个正着,有些窘迫的想要起身,却是被他扣住手腕直接拉着跌坐在怀里。

“你累了就早点儿回去吧。”她动弹不得只能无错的握着双手低低的劝道。

凌骞下巴搁在她的脖颈有些赖皮的蹭着“我本来睡得好好的,被你吵醒了,怎么办?”

童烟撅嘴“我哪有吵醒你,是你自己醒的。”

凌骞轻笑不语,闭着眼睛继续蹭着,他刚刚是真的睡着了,梦里依旧是她,这一次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终于拽住了她的手臂,只是还没有继续下去,就被她惊醒了,睁眼的瞬间看到她恬静温柔的面容以为梦还没醒,直到将她搂在怀里,才敢笑出声音。

午夜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凌骞起身仰了仰脖子,低头看到怀里的人早已支撑不住,眼皮不住的打架,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好了,我走了,你快去睡吧。”

童烟转头看着他疲乏的神情抿唇点了点头,随着他站了起来,出门的时候拽了拽他的手臂低低的说“路上小心些,到家后给我发个短信。”

凌骞转身看着她笑了笑,眼底有着淡淡的欣慰,点头,抬手在她的头顶揉了揉“走了。”

童烟看房门关上后,并没有直接进卧室,而是绕到阳台,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楼道口出来看向她的窗口,才笑着向他挥了挥手臂。

楼下的男人表情微微一愣,朝她摆了摆手,驱车离开。

童烟走回卧室,本想着收到他的短信再入睡,却终究抵不住一阵阵睡意,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凌骞回到公寓,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等了半天没有收到回复,摇头笑了笑走向浴室。

就算不爱又如何,如果能一直这样他就很满足了!

那天后童烟明显的感觉到她跟凌骞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变化,比方说在下午某个特定的时候,总会收到他的问候短信,很简短,只有三个字【在干吗】,连问号都省略了,然后她就会编辑一大段发过去,基本上把这一天做的事情向他汇报了遍,她也很奇怪自己怎么如此罗嗦,都是发完了才想到也许他只是无聊随口这么一问,每每都要懊悔好一阵。

而另一头拿着手机读短信的男人却是笑得很是开心,一整天的疲乏像是得到瞬间缓解,那一句句透着小小抱怨的倾诉就是他最好的心灵鸡汤。

每天无止境的应酬,大多都是推不掉的,并不是说你越成功架子就越大,事实恰恰相反,生意做得越大,姿态需要放得越低,虚伪的奉承迎合的确少了,可是假意的微笑却几乎要伴随一整天,工作的时候、酒桌上、夜总会。

每次酒过三巡都会想到那个乖巧的小东西,心里被挠的痒痒的,恨不得掀了桌子直接离开,却还得笑着,不愿意说话就一杯杯喝酒,想到的是那双隐含心疼的清眸,只为看到那一丝丝关切的眼神,身体某处的揪扯竟也成了幸福的一个突破口,有些可笑,心里却很甜。

有个项目在X市需要出差几天,陆思哲有事走不开,凌骞只好自己亲自去,临走的前一晚应酬完已将近午夜,驱车到了童烟的公寓楼下,看着那个屋里漆黑一片,握着手机踌躇良久终还是不忍心吵醒她,只是摇下车窗点了一根烟慢慢吸着,疲惫的神情透着些寂寥,嘴角却是弯弯的,想到要离开她,心里的不舍逐渐加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一刻都不想分开,更何况是隔着一千多公里,几天见不到她的面。

人还没走,心头的那点想念却已经肆意蔓延,冲击着他的胸腔生疼生疼的,指腹在冰冷的按键上摩挲着,看着那扇窗户怎么都舍不得移开眼睛,恍恍惚惚竟是在车里坐了一宿,直到天边泛起白光,他只是摇头苦笑了一下,驱车离开的时候脑子已经有些混沌,心想着这下在飞机上可以不用再胡思乱想,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有谁说过爱情就像吸毒,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那么单恋呢?

就像是一种慢性毒药,发作的时候和不发作的时候区别只在于痛的轻与重,可是时间久了竟也会让人对那种痛产生眷恋,只怕连那丝疼痛都感觉不到的话,心,是不是也就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凌GG继续痛并快乐着~

第一十八章 【偶遇紫嫣儿】

童烟一早醒来就看到一条未读短信,凌骞的,难得不似之前的简洁,言语之间多了一份罗嗦和不舍。

【我出差了,大概一周左右,上下班小心点,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有急事可以去找陆思哲,晚上等我电话。】

童烟回复了两个字【好的。】

出门等电梯的时候,又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段话【你自己也注意身体,少喝酒,按时吃药。】

凌骞下了飞机先看到她的第一个短信,皱紧了眉头心里一阵烦躁,看到第二条的时候,嘴角已经微微上扬,很幼稚的把第一条删掉,第二条点击了保存。

凌骞出差三天后,童烟晚上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茶几上的手机一整晚都安安静静的躺着,她抓了起来查了一下话费,没有停机,眼里渐渐有了不安,前两天八点一过凌骞的电话都会准时过来,今天已经快十点了,还没有一点动静,在电视开始播放晚间新闻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在已接电话中找到他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才拨了过去,但是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

当电话那头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时,童烟的心里微微颤了一下。

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出现的孤独感渐渐漫上心头,她双手抱腿窝在沙发上,头枕在膝盖上眼睛无神的看着窗外的星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心里对那个人竟产生了依赖,从肖亦尘的别墅搬出来的时候,曾经信誓旦旦的对自己再不相信任何男人,再不会爱上任何人,这才短短的几个月心境就变得如此不同。

童烟苦笑了一下,关了电视拿着手机走进卧室,早已洗过澡,躺在床上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幕看了看,然后关了机。

心里感觉到微微的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让她的呼吸也变得有些不顺畅,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间,随着轻轻的呼气才发现,这样的感觉很像在国外的无数个不眠之夜对着天花板发呆的情景,那时心里想的是那个温文尔雅帅气的大男孩儿,而如今那种压也压不下去的想念却是为了一个霸道与温柔并存的成熟男人。

此时远在X市的凌骞并不知道家里的小宠物正在想念自己,晚上被几个客户拉着去夜总会,手机放在外套里脱在车上,本想着中途溜出来打电话的,却是被拉住无法脱身,一杯杯红酒下肚,走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惨白,想了片刻还是先去了趟卫生间,一阵撕扯着心肺的狂吐后,他靠在台子上缓了有一刻钟才走了出来,刚抬手抹了一把脸,却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被人拖着拐到一个角落里。

凌骞微微愣了一下几步跨了过去,看到被按在墙上的女孩儿,心里微微抽了一下,走过去几拳将那个满脸横肉极其猥琐的男人揍的鼻青脸肿,伸手将满是恐惧、瑟瑟发抖的身子稳稳扶在怀里看也没看倒在地上抽搐的男人径直出了夜总会。

将女孩儿扶着上了车,凌骞没有发动车子而是迅速翻出电话,看到那个未接电话,心里瞬间满是喜悦,急切的拨过去当发现对方已经关机时,心里陡然一空,一种说不出的恐慌瞬间袭上心头,有那么一两秒他甚至想直接开到机场飞回去。

转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女孩儿,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发动车子的同时,低沉的开口“嫣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紫嫣儿双手抱在胸前,眼里依旧有着没有褪尽的惊慌,她摇摇头,眼泪却毫无征兆的滑落。

凌骞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的七零八落,随处可见的掐痕很是明显,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痛,将自己的外套递了过去,看她接过乖乖穿上,移开了眼睛看向前方,削薄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刚毅的脸部线条越发冷硬,透着淡淡的怒气和烦躁。

车子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凌骞并没有下车,而是撇头看着远处深吸了一口气转向她暗哑的开口“你现在住哪里?”

紫嫣儿双手紧握在一起,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眼里竟是无措。

凌骞的眼底出现不忍,抿了抿唇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却没有下一步动作,直到紫嫣儿自己走了出来,才将钥匙丢给等在一旁的服务生,看了一眼整个人几乎罩在自己西装外套里凌乱不堪的女孩儿,淡淡的说“我住这里,上去收拾一下吧。”

紫嫣儿紧紧咬着唇,眼里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点点头,刚走了一步身子却是狠狠晃了一下,扶着车顶才勉力站稳。

凌骞皱紧了眉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没有做过多的停顿弯腰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走进酒店。

进了房间,凌骞将紫嫣儿放在床上,自己也跌坐在上面,低着头有些微喘,额间冷汗顺着脸颊不断的滴落。

紫嫣儿侧头看着他,心里泛起熟悉的心疼,她跟了他一年,这样的情况她看到过很多遍,每次他喝酒后就会来接自己去别墅,洗过澡就抱着她躺在床上,却什么都不做,只是紧紧抱着,那种敲打着她整个心房都闷痛的喘息声让她每次都红了眼眶,她知道他有胃病,但是并不知道有多严重,因为他从未在自己跟前承认过难受。

记得第一次被他抱着的时候,她感觉到他身体的轻颤,当时吓坏了,带着哭腔问了他一句“怎么了?”谁知道这个男人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整个人猛地一僵,然后就立马坐了起来,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眼里除了满满的痛楚就是懊恼和无助,后来他说了句“没事”就出了卧室,在沙发上抽了一整晚的烟,自从那以后,再被他抱着,就算有几次听到他压抑不住的呻吟,她也再没敢问过一句。

而今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儿,看到他紧皱着眉头痛苦的样子,她也依旧不敢出声,只是向他身边靠了靠,刚想要抬手帮他擦擦汗,就看到他猛地睁开眼睛,一双黑眸充满警惕,紫嫣儿伸在空中的手立刻顿住了,有些慌乱的收了回来,然后就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

凌骞闭了一下眼睛慢慢站了起来,停滞了一下走到沙发边坐下,双臂搭在腿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掏出一根烟点上,吐出几个烟圈后才抬眼看向她,眼神淡漠而冰冷,看不到任何情愫。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个城市?”他的声音很低,哑哑的,有些严厉。

紫嫣儿紧紧握着双手,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开口“我来这边实习的,那个男人是公司的经理。”

凌骞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的看着她“钱不够用吗?没必要急着找工作,可以慢慢挑选一份适合你的。”

紫嫣儿咬了咬嘴唇“我爸爸得了癌症,急需用钱。”

凌骞眼神黯了一下,看到她头压得越来越低,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璀璨的星空,心一点点下沉,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特别想见到童烟,想看到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和那个温和纯净的笑容。

“需要多少?”他的声音已经透着些疲惫和淡淡的烦躁。

紫嫣儿狠狠咬了一下嘴唇才极低的应道“十五万。”

凌骞看着远方轻轻笑了笑“嫣儿,我送你那套别墅都不止十个十五万,何必要这样作践自己。”

“那个我没要,那份文件我没有签字。”她的声音依旧很低,透着些伤感。

凌骞微微一愣,转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她,片刻后再次笑了,眼神却变得异常冰冷,一根烟燃尽的时候,他掏出皮夹,抽出一张卡走过去放在她身边,双手插兜俯视着她“密码是六个零,额度一百万,好好找一份工作,别再糟蹋自己了。”

说完他直接走向浴室,挺拔消瘦的背影略显忧伤。

紫嫣儿拿着卡站了起来,咬了咬嘴唇才开口“这个钱我会还给你的。”

凌骞的身形顿了一下,摇摇头“不用,外套你穿走吧,离开的时候帮我带上房门。”他进入浴室的时候听到房门被重重摔上的声音。

站在花洒龙头下,他仰头任冒着热气的水自上而下冲刷着整个身体,这个社会的丑陋和人们的利欲熏心早在五年前他就领教的很彻底,对于人性的贪婪他早已把握的很透彻,他一次次利用他们的贪欲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却不愿将这种贪婪用在感情上,对于紫嫣儿,他从未想过要用金钱来衡量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不爱她,但是很宠她,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他满足她的所有要求,只是为了能在自己孤独的时候抱着她,看着那双清亮的大眼睛,把她幻想成另一个烟儿,他们拥抱、接吻,却也只是到此为止,当初她只穿着一间真丝睡裙躲在被子里用一双隐含怯意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就对她说过“不要怕,我不会碰你的。”

他觉得,女孩儿的第一次,这么神圣而美好的东西,是应该留给真心相爱的人,他要不起,也从未想过掠夺,他不爱她,但是却很珍惜她,因为多少次喝醉后他都是靠着怀里虚假的温暖才不至于痛不欲生,他是感激她的。

所以在跟她分手的时候,她点头答应的同时提出要五十万的分手费时,他还是被伤到了,其实就算她不提,他也不可能亏待她的,见面之前,就已经将别墅过户到她的名下,当然那五十万他还是笑着点头应允,只是转身后,心里的那点儿愧疚也随之消失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他像个虾米一样蜷在一起,心里在疯狂的思念着那只小宠物,脑海里出现的全部是她的容颜,生气撅嘴时的,脸红尴尬时的,温柔浅笑时的,迷迷糊糊间终于睡了过去。

苍白的脸色、猖狂的冷汗、紧皱的眉头都表明他睡得很不安稳,但是嘴角的那一抹浅笑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让人觉得他的心里应该是温暖的。

作者有话要说:是谁说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叫你玩包养,每一笔债都是要还的,凌骞,自求多福吧~

第一十九章 【当爱在靠近】

第二天童烟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抓过手机,自从受过某人的威胁之后,就是连睡觉都不再关机,昨晚也不知道辗转到什么时候才睡去的,开了机,看到一条短信呼,不知怎么她的心情突然就轻松了起来,没有给凌骞回电话也没有发短信,起床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笑容。

她不敢去想这种快乐的由来,只是感受到那种没有被抛弃的重视,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

一上午的工作她都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不时飘向桌上的手机,每次有短信或者电话,她的心就颤一下,却是直到午饭时间都没有等到那个人的只字片语。

终于缴械投降,她发了一条短信给凌骞。

【在做什么?】

等了几分钟没有收到他的回复,童烟赌气的将手机扔在抽屉里,撅着嘴跟着浅浅去了食堂。

凌骞其实很早就醒了,只是胃里难受的厉害,抓过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凌晨六点多,想着怕吵醒童烟,过一会儿再给她打电话,吃了药迷迷糊糊间竟又睡了过去,等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看到手机上的短信,他立刻坐了起来,二话没说就拨了过去,却是长时间没人接听,心一点点揪了起来,连带着胃里也被牵扯着钻心的疼,连拨了七八个电话依旧没人接。

他抱着枕头坐在床上,一下一下粑着乱糟糟的头发,脸色越发苍白,额头上密密麻麻细汗一下也没有断过,心想着完蛋了,昨晚打电话没接到,今天发短信没回,刚刚才有的一点进展怕是瞬间要被打回原地了。

最后他颓然的倒在床上,听到手机铃声的时候,打了个激灵才翻身坐了起来,但是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一脸失望尤其明显,一边下床一边按了接听键。

“喂?程总。”

收拾妥当出门的时候昨夜的疲惫已经一扫而空,剪裁合体的西装熨帖在身上,每一处细节都显示了男人不凡的气质,除了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疲惫和烦躁再无任何异样,进饭店之前再三确认手机放在口袋里才抿着唇关上车门。

童烟跟浅浅吃过饭,两人又去喝了一杯奶茶,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刚坐下就接到周总编的电话,让她们马上到楼上会议室开会,童烟看了一眼抽屉,抿着唇走向电梯。

“唉,跟凌总吵架了?怎么一上午都无精打采的?”等电梯的时候,浅浅在她耳边低低的问着。

童烟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卡卡和露西,摇摇头没有说话。

进了电梯,卡卡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开口“想知道周总编找我们做什么吗?”

露西在她胖嘟嘟的小脸上拍了拍“胖妞有内幕就直说。”

卡卡打开她的手,狠狠瞪她一眼,然后才开口“上午外出办事,遇到徐清,她说尘阳的老总肖亦尘去找咱大BOSS了,说是要跟我们公司合作办一个关于尘阳十年发展的专栏,我估计是给咱们组做了。”

听完她的话,童烟和浅浅均是一愣,随着“叮!”的一声,露西搂着卡卡走了出去,童烟低着头,脸色有些发白,最后还是被浅浅拉着走出电梯,进会议室之前,浅浅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她调整下情绪,童烟抿着唇对她笑了笑,表情却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好在会议室里只有周总编和大BOSS,卡卡说的不错,这次专栏由她们小组负责,周总编很激动的阐述了一下这次合作的重要性,看得出来公司对这次合作非常重视,整个会议童烟都像是在梦游一样,握着笔,本子上却是一个字都没有,满脑子萦绕的都是肖亦尘三个字。

散会后,等大BOSS离开,周总编将童烟和浅浅留了下来。

“小童,浅浅,你们两个跟肖总是校友对吧?”周总编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直勾勾的看着童烟,笑得很是温和。

童烟低着头没有说话,浅浅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是啊,同一个大学的。”

周总编笑得越发开心“这就好办了,以后跟尘阳的联系就由你们负责,小童啊,肖总上午可是专门提到了你啊,一定要好好表现哦,这个合作要是成功的话,以后尘阳会有更大的案子给我们的。”

童烟抿紧了唇,抬头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回到办公室童烟就坐在那里发呆,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很没出息,就算仅仅是听到他的名字也会瞬间乱了心智。

浅浅看着她一副无措的可怜样,滑着椅子坐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别担心,联系的事情我去就行了,你尽量避免跟他见面,一共就五期,两个多月就完了,坚持一下。”

童烟看着她真诚而鼓励的笑容,心里觉得暖暖的,无助的感觉渐渐消失,已经决定了走出来,就不能退缩,她想着正好趁着这次机会重新面对他,让自己真正从过去那段阴影里走出来,这么想着她的心一点点放平,眼底的忧伤也散去大半。

开了电脑,工作了一会儿才想起被自己打入冷宫的手机,拉开抽屉,看到上面十几个未接电话,她的心里轻轻颤了一下,手指放在拨出键上,却久久没有按下,不知道为什么被肖亦尘这件事一搅和,她觉得心里那份想念和蠢蠢欲动一下子就淡了很多,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将手机放在一边,专心看向电脑。

与此同时,X市。

宽敞高大的厂房,人字形玻璃屋顶,让整个房子都亮堂无比,几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边商讨着业务,边从主干道走过,凌骞单手插兜被拥簇在中间,时不时抬手指一下远处,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苍白的脸上无比冷峻,脸部线条紧绷着,微微皱起的眉心让他本就冷漠的神情透出几分凌厉。

从厂房出来,几位老总商量着要去哪里喝下午茶,凌骞走远了一点掏出手机,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他看着天边飘着的几多不规则的浮云,紧抿的双唇有些发白,他一共给童烟打了十六个电话,她一个都没接,发出去的短信也没有回复,他的心里除了烦躁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刺痛。

收起电话,轻轻呼出一口气,打断众人的提议,有些冷淡开口“再去其他两家厂子看看,没有问题的话,明天上午签合同。”

几个老总均是面面相觑,却都看得出这个大老板心情很不爽,很识相的没有再说话,乖乖的上了各自的车开向下一个目的地。

所有的工厂考察完毕已经过了吃饭时间,晚饭定在海鲜酒楼,凌骞没有任何异议,酒桌上的阿谀奉承没有丝毫新意,对过来敬酒的,他没有一丝推辞的笑着喝下,整顿饭几乎没有动筷,只是一杯一杯往下灌酒,左手掌心的手机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胃里灼烧的像是要燃着一样,心却是一点点冷了下来,连带的身上都在轻轻发颤。

到底有多生气才能让她做的如此决绝,她就真的一点都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吗?第一次,凌骞觉得有些委屈,或许是因为尝到过甜头,感受过幸福,所以再次被忽视的时候,心里的痛才越强烈吧。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而这种没有盼头的等待简直让人生不如死,到了夜总会,进了包厢后,他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过了一会儿,放进西装口里,脱了外套挂在一边。

一下午的忙碌,童烟整理好文件起身的时候,已经早过了下班时间,并不是她多喜欢加班,多想表现,而是觉得就算回去也无所事事,浅浅拉她去逛街被她拒绝了,她心里有些乱,不想坏了别人的兴致。

没有心情做饭,随便吃了点东西,步行回到家已经八点多了,洗漱好,泡了一杯奶茶,翻出CD,放了一张刘若英的专辑,纯净的声音没有任何修饰,却偏偏能唱到人的心里。

真的想寂寞的时候有个伴

日子再忙也有人一起吃早餐

虽然这种想法明明就是太简单

只想有人在一起不管明天在哪里

爱从不容许人三心两意

遇见浑然天成的交集错过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