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杨云溪应了一声之后,一时也没在说话。朱礼更是没再开口,屋里一下子静默了下来。气氛也就渐渐的有点儿尴尬了。

杨云溪没敢开头,虽然感觉到朱礼在看她。

朱礼也没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神了。

最后还是兰笙收拾盘子的声音将这古怪的气氛给打破了。兰笙手滑了一下,不小心碰出了一点声音。虽说不算严重,可是声音却是多少有些太过突兀了。

朱礼看了一眼兰笙,兰笙就吓得跪在地上:“奴婢该死。”

朱礼又看向杨云溪。

虽然朱礼没开口,不过杨云溪却是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要她来处理这事儿。当即她也没犹豫,便是开口道:“好了,兰笙。你继续收拾罢。也别这么害怕紧张,殿下又不吃人。”

和兰笙说话随性惯了,一时之间她倒是完全忘了收敛。待到话一出口,杨云溪自己倒是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朱礼一眼。

朱礼也不知是不在意还是故意不计较,反正没什么异样。

杨云溪想了想,也不愿再尴尬的沉默下去,便是主动找话说道:“那日妾身求殿下——”她说这话的时候,紧紧的看着朱礼。她是故意想试探试探朱礼的看法。

朱礼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倒是有些意味深长。一时之间倒是让她的话就这么消失了。

不过朱礼并没有说什么,所以最后她还是强撑着将剩下的话缓缓说了:“妾身并不是想算计什么。那个时候,妾身的确只是想着做女官——”

朱礼倏地笑了,“我知道。”

这下轮到杨云溪惊诧了。事实上,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来解释,只求打消朱礼对她的看法。可没想到,朱礼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反应。

原本做好的准备,自然也就派不上用场了。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青羽跟我提起了这事儿。她说是她的意思。”朱礼咳嗽一声,似乎说起这个也有点儿不自在:“你便是好好辅佐青羽罢。她怀着孕,的确是需要个好帮手。”

杨云溪顿时恍然大悟,心里不由得再一次的感激古青羽来。古青羽竟是这样细心的替她连这一点都想到了,且是提前在朱礼那儿就做出了解释。

可见古青羽到底是对她多费心了。

当即,她便是郑重道:“殿下放心,妾身必定竭尽全力。”

她这样郑重,朱礼倒是也忍不住笑了:“你也别这般作态,倒是让有些错觉像是在上朝似的。在家里大可随意些,你也可和青羽一样,叫我大郎即可。也别用妾身自称了,我听着怪别扭的。”

杨云溪顿了顿,有点儿意外朱礼的随性,不过却也不得不说,他这番话的确是叫她自在了许多。当即她也是笑道:“是。对了,殿下你要不先洗手?估摸着饭菜也该端上来了。”

朱礼点点头。便是起身来。

杨云溪便是起身亲自服侍——青釉出去了,兰笙刚收拾了碗筷也不在,可不得她自己上么?

她在栖凤宫也是做惯了这些的,是以此时做起来自然也是熟稔。往盆里舀了水试了试温度后,她便是替朱礼挽起袖子。

朱礼洗手的时候,她注意到了一个事情:朱礼虽说养尊处优,可是手却一点不嫩。虽说也不算粗,可是比起一般不必习武做活的男子来说,倒是茧子多了不少。

“殿下有练武?”杨云溪随口问了一句。当然,她也是故意找话来说——不说话,气氛着实太沉默怪异了。让她心里有些发慌。

朱礼笑笑:“也算不得练武,不过骑马射箭都是要练的。君子六艺,这些都是专门有老师教导的。”

杨云溪有些惊讶朱礼学这么多东西,随后又笑道:“可见殿下十分用功努力了,茧子这样多。”

朱礼仍是笑,看了一眼手指,又道:“要不你给我修修指甲罢。有些长了。”

杨云溪仔细看了看,觉得还不算长,不过主力既然开了口。她自然也不会拒绝,再说了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当即便是起身过去拿剪刀,又顺带往水盆里添了一点热水:“泡软些再剪,要容易得多。”

她走开了,自然也就没看见朱礼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一点若有所思的情绪来。

剪指甲这个事儿,说真的她还没替别人做过呢。涂皇后的指甲素来是专门有人侍弄的,她只是看过——不过那些涂蔻丹啊,护理啊什么的显然也不适合用在朱礼身上。

她想,给朱礼的话,大约只是修剪整齐就好了吧?

这样想着,拿了剪刀回来后,看朱礼的指甲也泡软了,便是让朱礼将手拿出来,她用帕子仔细的将谁擦干后,这才拿起剪刀准备动手。

下剪子之前,她还特地嘱咐一句:“殿下可别乱动啊。别怕,我会小心的。”

朱礼顿时撑不住笑了——不过手上却是稳着丝毫不动。

青釉和兰笙提着饭菜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情形。于是青釉一把拽住了兰笙,悄无声息的就又退了出去。

114.第114章 周到

杨云溪将朱礼十个手指都剪了之后,怕有毛刺,便是挨个儿的用指间抹了一遍。最后觉得妥当了,这才松了手。

结果她一松手抬头后就对上了朱礼的目光。

四目相对,杨云溪登时有点儿慌张,忙又挪开了眼睛,掩饰性道:“好了。殿下看看满意不满意?”

朱礼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干净整齐的指甲,微微一笑:“挺好。”

而这时青釉也和兰笙进来了,飞快的将饭菜都摆整齐了。

朱礼显然也是真饿了,当即便是也没再说话,只道:“用膳罢。”说着便是率先坐下了。

杨云溪先前用了一些,此时倒是不饿,而且想着到底是第一次服侍朱礼,哪怕是做做样子呢?当即便道:“我服侍殿下?”

朱礼看了她一眼,道:“一起。”倒是言简意赅。

杨云溪也没坚持,便是坐下了。只是因为她之前已是吃了些,所以此时倒是不饿,又怕吃两口就饱了到时候也不好搁筷子,便是吃得极慢。

好在朱礼吃饭时也并不言语,两人这么无声的用了第一顿在一起吃的饭。说实话,旁边坐着朱礼,其实杨云溪是有点儿食不知味的。

尤其,是想到待到用了饭差不多也就该就寝了,她便是越发的有点儿忐忑起来了。

朱礼倒是镇定淡然。

杨云溪忍不住在心底猜想:大约朱礼觉得这样的事儿再稀疏平常不过罢?也是,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大约从来就不会在意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儿,更不会在意一个女子。女人对于他们来说,大抵就是消遣时间的玩物,是一个附属品罢了。并不值得上心。

这样一想,她心里又觉得有点儿悲凉和索然无味。

不过,不管她怎么抗拒和不情愿,时间总是不会停留的。朱礼到底还是用完了饭,然后搁下了筷子道:“撤了罢。”

一时之间屋子里宫人都退下去后,便是气氛又有些沉默起来。

朱礼站起身来:“我要看会儿书,你呢?”

杨云溪犹豫一下:“那我便是看看册子好了。”虽说她很想避出去,并不大想和朱礼单独在一处呆着,可是显然这事儿也是不可能的。

她说的册子,就是她的嫁妆册子。具体杨家送了些什么,薛家又整理了什么送来,她也是不知道。迟早也是要看的。所以这会子看也是正好。

朱礼倒是讶然了一下:“你不做针线?”

杨云溪不解的看向朱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朱礼尴尬一下,咳嗽一声:“我以为你喜欢做针线些。”

杨云溪没解释说自己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只笑道:“晚上太暗了,纵然点着烛火也比不上白日,并不太合适。”

朱礼恍然:“也是,那个费眼。”

杨云溪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朱礼上次被针扎了的事儿,便是隐蔽的看了一眼朱礼的手。

朱礼似乎觉察,竟是主动道:“上次的伤,不过两日就好了。并不打紧。倒是你那张帕子可惜了。”

杨云溪摇摇头:“那帕子也没费多少功夫,并不值什么的。”

接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一个去看书,一个就在桌子边上看册子。

册子极厚,分成了两部分,杨家的列在前头。薛月青留给她的那些东西,则是放在了后头。

杨家给她东西也不算多——不过却也看得出来,杨家这次倒是挺舍得。大约是将库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用了。光是首饰就给她准备了两匣子。另外还有布匹和香料。

杨家的重头全是在打扮的东西上。

杨云溪忍不住的嗤笑了一声——心里太过愤懑,她倒是忘记了朱礼还在不远处。所以在她不曾觉察的时候,朱礼便是看了她一小会儿,若有所思的样子。

杨云溪很快将杨家的几页看完了,薛月青留给她的珠宝首饰都是送来了,她也没细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薛家肯定不会贪她这点东西。

反倒是薛家给她添了不少好东西——珍珠两斛,金银瓜子和豆子两斛,另外还有些补身子的药材,以及可以充作礼物送得出手的宝石原料。最后还有一些银票。都是百两面额的。

薛家显然是比杨家费了不少心思。杨家想的是让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去争宠,而薛家则想的是她如何才能在宫中更好的立足。金银瓜子和豆子都是用来赏人的,毕竟赏宫人的话也犯不着给太多。意思意思也就是了,金瓜子银瓜子这些足以。至于那些大额的银票,自然是留给她打赏和收买重要宫人的。

杨云溪轻叹一声,只觉得差距极大。薛家和杨家,此时她倒是觉得她应该姓薛才对。

“什么册子这么有趣?我看看。”朱礼大约是被她这般一会儿嗤笑一会儿叹气的架势给弄得好奇了,竟是起身走了过来,却也没坐下,就那么俯身站在她身后往下看。一只手撑住了桌面。

杨云溪心都绷紧了,只觉得浑身都是僵硬——尤其是朱礼不经意之间鼻息喷在她耳边的时候。她瞪着眼睛想: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朱礼仔细看了看,发现就是个普通册子,倒是彻底纳闷了:“就是个普通册子,没甚有趣的,你何故一会儿嗤笑一会叹气的?”

朱礼的声音没有任何异样,再自然不过。而且他显然也不觉得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妥,依旧保持着,也不嫌累。

他一说话,杨云溪就更加明显感觉得到他的气息了。登时更加及僵硬了。不过她也不愿意叫他看出异样来,便是故作镇定的答了:“我在感叹家人的用心良苦。殿下请看,珍珠和金银瓜子豆子之类,可以作为平日打赏宫人之用。药材可补身,还有其他的东西,都考虑十分周详。全是为我贴身准备的,再合适不过。”

朱礼听了这话,也是若有所思起来。良久才点点头:“的确是如此。只从东西,便是可看出你家人的良苦用心。”

顿了顿,朱礼直起身来,笑道:“不过,我竟不知,在宫中还需要如此多的打赏之物?怎么,宫人领了俸禄还不够,主子们要他们办事儿还得另外给钱?”

纵然朱礼仍是一派和气,可是杨云溪却隐隐的觉得:朱礼应是恼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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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第115章 就寝

杨云溪却是为朱礼的气恼有些想笑——朱礼毕竟是养尊处优,且从小便是要什么有什么,无人敢对他不恭,更无人对他有半点怠慢。所以,虽然生活在宫中,可是他却是半点不了解这个深宫中的庶务的。

宫人们对着朱礼自然不敢要赏赐也不需要赏赐就会主动尽力的将事情做到最好。、

可是,朱礼是朱礼,她是她。他和她压根就是代表了宫中的两种不同的人。说起来一样是主子,可是主子里毕竟也分个贵贱高低不是?

朱礼是塔尖上的,她这样的则是塔底的。二者天差地别,犹如云泥一样的区分开来。

不过,朱礼为这个恼怒,她也没必要掩饰什么,当即再自然不过的笑道:“殿下和我自是不同的。我身份低微,有些女官的出身都比我好些。再说了,无利不起早,想要让人办事儿,自然还是得给些好处的。殿下您给的虽不是银子,可是您一句夸赞或是一个青眼,可是比我这金银之物贵重多了。”

她说得坦然,朱礼倒是觉得他有点儿大题小做了。

“时辰也不早了,就寝罢。”许是为了转移话题,又或许是真觉得该就寝了,朱礼最终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杨云溪顿时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可是她却也不能拒绝,只能附和道:“那我让人打水洗漱罢?”

一时各自洗漱完毕,纵然洗澡的时候杨云溪竭力的磨蹭了,可是终归还是洗完了。不过,青釉显然对她侍寝这事儿十分热心,又是香薰又是花瓣的,末了还拿出一套薄纱的寝衣来。登时就让杨云溪脸上就红了。

这样的寝衣,根本就像是没穿似的,她怎么可能穿得出去?

当然,青釉脸上也是通红一片。青釉毕竟也是没经人事的大姑娘,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手足无措。

杨云溪到底还是坚决没敢穿那纱衣。选了一件将她笼得严严实实的鹅黄寝衣便是穿上匆匆回了屋子。

朱礼比她先好,显然是已经等了一阵子了。他捧着一本书在看,听了杨云溪的脚步声后便是抬起头来。随后倒是眸子里微微有一丝讶然。

杨云溪倒是没注意这个,事实上这会子她低着头已是完全不敢看朱礼一眼了。

朱礼将手里的书搁下了,干咳一声:“咳,那咱们就歇了罢。”

杨云溪低着头放了帐子,又将灯熄了些,只留下一盏远远的搁在桌子上。如此一来,屋里朦朦胧胧的不至于看不见,却也不会太亮导致睡不着,刚刚好。

待到一切做完,她这才慢慢上了床去。朱礼道:“你睡里面罢,我习惯睡外面。”

杨云溪心跳得厉害,面上却是强自镇定:“嗯,好。”不过上去的时候,她却是缩着手脚尽量不碰到朱礼。

躺下后,她更是不敢太靠近朱礼,几乎是贴着床最里面的。

朱礼轻笑了一声:“怎么,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曾?离得那样远作什么?你还训你的宫女说她胆小,我瞧着你倒是比她更胆小。”

这般说这话,朱礼更是往她这边挪了一下,又将被子也顺手替她盖上:“你不冷么?”

虽说现在白日还有些热,可是夜里却是绝对有些凉的。若真一个晚上不盖被子,只怕她明儿就该风寒了。

朱礼的手在收回来的时候,却是自然而然的盖在了她的腰上。

杨云溪几乎是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身子也是瞬间僵硬了。她一动不敢动,甚至连话也不敢说一句,只是咬牙等着朱礼的下一个动作——她觉得,朱礼的意思应该是表现得很明显了。

果不其然,朱礼随后手便是轻轻的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人也越发靠了过来。

杨云溪丝毫不敢动弹,整个人犹如泥塑木雕。

而朱礼见她这般,倒是笑着道:“放松些,也不必紧张。”一面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更加明显了。

最后朱礼翻身而上,整个人带着喘息的压在了她身上。

“你用的什么香?很好闻。”朱礼平息了一下,哑着嗓子问了这么一句。

杨云溪讷讷的答:“我也不知道,是青釉弄的——”她发现了她嗓音里的一点点颤抖,甚至带着几丝慌乱。

她有这样的情绪不奇怪——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儿,她此时心里既有害怕又有紧张。再加上一些别的复杂情绪,她心里更是空落落的不着地,说不出的难受。

不过她想,也许忍耐一下也就过去了。

朱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她答了话静静等着他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朱礼却是不动了。他就那么撑着手压在她上面,既不至于将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她身上,却也让两人的身子紧紧的贴合着。

这般静止了许久——或许说是静止也不对,因为杨云溪能听见和感受到他略有些急促和粗实的呼吸。而在这样的气息下,她则是忍不住更加绷紧了身子。

以至于最后,杨云溪身子太过紧绷,几乎是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她自然也是咬紧了牙竭力的想要压制,可惜的并不能成功。

朱礼忽然就翻身又躺了回去,然后哑着身子道:“睡了罢。”

杨云溪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的侧头去看朱礼。

却见朱礼已是合上了眼睛仰躺着果真准备睡了。

杨云溪又惊愕又惶恐,还有点儿释然。不过释然之后,她便是皱起了眉头——朱礼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就……

她之前也是有宫中专门负责教导妃嫔敦伦之礼的嬷嬷跟她说过这个事情的,所以自然知道方才朱礼到了什么样一个地步。

事实上,隔着薄薄的寝衣,她很清晰的能感觉到方才顶在她腿上的硬度和热度。她以为朱礼接下来该一鼓作气与她完成敦伦之礼,心里更是做好了忍耐的准备。

可没想到朱礼在这样的关头竟然突然就放弃了,还秋毫无犯的躺回去果真闭上眼睛睡觉了。

杨云溪有些不确定的想:朱礼难道是嫌弃她了?是她做得不好让朱礼失去了兴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直到朱礼熟睡的鼾声响起,杨云溪依旧没想出个头绪。

116.第116章 反将

杨云溪完全没想到她的第一次侍寝,最后完全就是她一个人睁着眼睛听着朱礼的呼吸声直到天明,甚至一动也不敢动怕惊醒了朱礼。

她一直醒着,所以早上朱礼醒来的时候,她立刻就知道了。

“殿下醒了?”她忙坐起身来,低声柔顺道:“我服侍殿下穿衣罢?”

朱礼眨了眨眼睛,许久没说话。似乎刚醒来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待到他眼底彻底没了刚醒来的迷蒙时,他这才翻身坐起来,低声应道:“嗯。”

朱礼先下了床,站在床边摊开手臂等着杨云溪服侍他穿衣。

杨云溪替他穿衣的时候,也一直也没敢抬头看他的脸,就那么低着头忐忑不安的将朱礼服侍得妥妥贴贴的。自然,她因低着头也就没看见朱礼其实是一直看着她的。

朱礼的眼神里有点若有所思,以及……无奈。

待到朱礼的衣裳穿好,她倒是还穿着寝衣。她替他弄腰带的时候,微微蹲着身子将手环绕他身后去系带子,朱礼一低头也就看见了她松散了一些的衣领。然后顺着白皙的脖子一路看下去……

朱礼不由得有些心痒痒。

杨云溪却兀自不知,认认真真将带子系上了。而后起身退了一步,便是不知道该干什么了。这一停下来,她倒是想起了昨儿夜里朱礼中途停止更进一步动作的事儿。

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就又有点儿忐忑了。她很想问问朱礼为什么。不过却又有点儿不好意思。

还没等到她鼓起勇气来问,朱礼却是掐了她腰间一把,压着嗓子道:“好了,也别多想了。昨儿的事也别在意,你那般怕,便是让你多准备几日。不过,待到下一回,却是不会放过你了。”

朱礼感受到杨云溪肉软绵绵的触感,眼底又暗沉了两分。再他忍不住想要进一步感受一下之前,他好歹还是克制住心里的欲望,收了手出去了。

杨云溪却是彻底的怔住了。甚至连刚刚被朱礼吃了豆腐这个事儿也没想起来害羞窘迫一下。

她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又一次的,她对朱礼的看法又好了一些。朱礼这个人,和她想象中的,真的是很不一样。

像是朱礼这样的男人,自幼就呼风唤雨,从不需迁就别人。她以为他肯定不会太在意别人的,尤其是宫中从来不缺的女人。

正在怔神中,青釉便是已经进来了。见杨云溪穿着寝衣傻愣愣的站在床前,顿时倒是有些担忧,便是低声唤道:“小姐?”

杨云溪顿时就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青釉,随后收起了那些情绪,点点头道:“替我穿衣洗漱罢。”

等到杨云溪洗漱收拾完毕出来,朱礼已经是走了。不知是去古青羽那儿了,还是直接去上朝了。

朱礼一走,杨云溪自然也是自在了许多。有条不紊的用过早膳,又梳妆之后,她便是往古青羽屋里去了——今日她是要给古青羽请安的。

去了古青羽屋里,古青羽也刚用了早膳正在梳妆。见了她,古青羽倒是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打趣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大郎呢?”

杨云溪听古青羽这样说,就知道朱礼肯定是没来古青羽这里,当即便是答话道:“想来是上朝去了。”顿了顿,她才又问:“怎么胡贵人她们平日请安都来得很晚?

古青羽将一只红宝石的簪子拿起来了看,又冲着杨云溪招招手,待到她靠过来,便是将簪子戴在了她的发鬓上,随后才回答道:“咱们这又不像是皇祖母那儿明摆摆的规矩在那儿,就这么几个人,我也犯不着计较。她自然也不上心。其实,我倒是宁可她们不来。来了我倒是要陪着干巴巴坐许久,累得很。”

杨云溪被古青羽这幅豁达的姿态气笑了:“你还真是不计较。有时候真不明白你是故意纵容,还是在故意示弱?”

古青羽捂着小腹,恹恹道:“我是懒得计较。她来不来请安,我的位置都在那儿摆着,她也越不过我去。”

杨云溪听着,倒是觉得这话有些深意。想想,似乎她还真是太计较了?甚至于是有点儿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味道了!

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胡萼等人终于是来了——有意思的是,三个人还是一起来的。也不知是约好了,还是刚好在门口碰上了的。

杨云溪坐在椅子上,悠然的抿了一口茶,看着胡萼她们给古青羽请安。她特意留意了一下徐熏,见她眼底有些淡淡的青色,便是明白昨儿徐熏肯定迟迟都没睡着的。至于原因么……

杨云溪没多想。

倒是胡萼扫了一眼杨云溪后,笑着开了口:“昨儿大郎他去了杨妹妹那儿罢?大郎可有体贴你?”说完,还别有深意的打量了杨云溪一番。

换成一个脸皮薄的腼腆的,只怕因为这句话就会红了脸。不过杨云溪早已经料到胡萼肯定不会放过她,所以倒是也镇定:“大郎的确是十分体贴。”

一个大郎,让胡萼的神色有那么瞬间的扭曲。随后胡萼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热情问道:“昨儿我叫人送去寝衣,不知道可有帮上忙?”

“哦?什么寝衣?我怎么不知此事儿?”杨云溪讶然的看住了胡萼,一脸的迷茫。她是真不知道。

胡萼蹙眉,心中认定了杨云溪是故意如此。当即却是笑容不变:“就是那件薄纱衣。”

杨云溪恍然:她就说青釉怎么好好的拿出了那么一件衣裳来。她之前只以为是古青羽嘱咐的,或是宫中准备的,却没想到原来还是胡萼的手笔。

当下她故意反问胡萼:“那衣裳那般,我却是着实没好意思穿。却没想到是胡姐姐送来的,胡姐姐莫不是穿过,知道效果了才特意给我送来的?只可惜我却是辜负了胡姐姐的一片心意。”

胡萼的脸色在听完这话之后,彻底的沉了下来。她本意是让杨云溪难堪,可是没想到却是被杨云溪反将一军。

117.第117章 恩赏

昨儿一宿没睡,起来又和胡萼打了一场嘴仗。杨云溪回了自己屋里时,整个人都几乎是熬不住了,扑在床上便是侧头吩咐青釉:“我眯一会儿,午膳若我没起,也不必叫我。”

青釉还没来得及回答,杨云溪却是已经脱了鞋上了床几乎睡熟了。

又过一阵,璟姑姑过来问,青釉瞒不过便是只能老实说了。末了又怕璟姑姑苛责,或是将杨云溪这般“散漫懒惰”的行为记在起居注里,便是又小心解释:“昨儿夜里许是累了。”

璟姑姑顿时笑了,看了一眼青釉:“我自是知道的。你也将心放回肚子里,我虽是女官,负责贵人的礼仪起居,规范贵人的行为,可总归也是有分寸的。贵人昨儿第一日侍寝,今日歇一歇也是情理之中。再说了,这样的小事儿也没什么。大面上不错也就行了。”

青釉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毕竟刚进宫,不管做什么都是要小心翼翼,唯恐坏了规矩给杨云溪添麻烦。此时听了璟姑姑这话,她便是心里有些底了。同时也知道,这是璟姑姑在向杨云溪示好。如此一来,以后杨云溪在宫中的日子就能松快许多。

毕竟,璟姑姑手里的权力还是有的。她若真想和杨云溪过不去,也是能给杨云溪带来不少麻烦和不痛快。

杨云溪一觉醒来,便是发现自己收到了许多东西——太子妃赏赐的,古青羽给的,还有胡萼三人送来的。这些算是恭贺她侍寝成功,正式成为朱礼后宫一员的贺礼。

其中太子妃赏赐的最为丰厚,古青羽次之,胡萼等人再次之。

杨云溪看了看册子,顿时就笑了:“那不是到时候徐熏她侍寝的时候,我也要送礼?”

璟姑姑笑道:“这是自然。”

“那徐熏倒是占了便宜。收下了倒是不用再往外掏了。”杨云溪顺口玩笑了一句,登时就让屋里的人都是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璟姑姑也笑了笑,不过笑过之后却也是道:“也没什么可占便宜的,以后肯定还有人再来的。”以朱礼的身份,越是往后,人越是多呢。就是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如今这几个人,还能剩下几个。

杨云溪听这话,倒是也就点点头收敛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