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徐熏腿脚不方便,所以她自然是没跟着一起去宫门口候着。当然说是宫门口,也只是长孙宫的宫门口罢了。

秦沁自然是跟着一起去的。

唯一不妥的是胡萼,也不知道胡萼怎么知道古青羽今日进宫,竟是也过来了。

见着胡萼的时候,杨云溪立刻就皱了眉头:“胡贵人出来做什么?”

胡萼微微一笑:“自然是来迎接长孙妃。”

杨云溪微微眯起眼睛冷笑:“胡贵人到底是来迎接长孙妃还是来给长孙妃添堵的?贵人怀着身孕,还是回去安心养胎罢。不然,殿下知道此事儿,必定会不高兴。”

然而胡萼却是显然打定了主意,当即仍是微笑:“殿下最看重规矩。徐贵人也就罢了。我又不是不能动,自然是必须来的。而且,只是站一站等一等,哪里又会劳累呢?杨贵人却是不必担心。”

杨云溪懒得和胡萼废话,直接看向胡萼身边的宫人:“带你们主子回宫去。”

胡萼大约是没想到杨云溪竟然会如此直接且不留情面的粗暴行事,当即倒是愣了一愣神。直到宫人碰上她的胳膊,她这才猛然回过神来,使劲的摔开了而后尖声道:“杨云溪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不怕伤了皇嗣!”

杨云溪淡淡道:“只要你好好配合,自然不会伤了皇嗣。”

胡萼却是悍然道:“我不配合又如何?论身份,你比我低,我为何要听你的吩咐?纵然殿下现在偏宠你,可是你的身份始终比我低。你又凭什么这样对我?”

胡萼这话没错。不过杨云溪却是笑了,她直接和胡萼对视,言道:“我,我的身份是不如你。可是谁叫殿下如今将这长孙宫托付给了我呢?谁叫长孙妃也信任我呢?所以,看在殿下和长孙妃的面子上,胡贵人还是听话得好。胡贵人不是那等看不清形势的,想来你比谁都明白,今日长孙妃到底想不想看见你。”

胡萼气得面上发青,不过随后她却是冷笑一声:“你又不是长孙妃,你如何知道她不想见我?”

此时一直看戏的秦沁忽然出了声,却是偏向胡萼的:“好了,杨贵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胡贵人既然还在长孙宫,那今日她就该来给长孙妃请安,这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儿。”

秦沁这样分明就是还想接着看好戏。

杨云溪面无表情的和秦沁对视,两人神色俱是冷的。杨云溪是冰冷,秦沁则是一贯的冷傲。

还没等杨云溪再说什么,古青羽的轿子却是到了。

此时再叫胡萼回去也是来不及了。杨云溪陡然明白过来——胡萼根本就算计着时间过来的。

胡萼到底想做什么?杨云溪心中想着,下意识的就去看胡萼。

胡萼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神色,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温顺和恭谨。

杨云溪眯了眯眼睛。

而古青羽此时也是下了轿子。

杨云溪上前去扶古青羽。

古青羽笑着握住她伸过去的手,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却显然也是有些高兴。不过这样的高兴,在看见了胡萼的时候却是陡然消散了。

“胡贵人,好久不见。”古青羽淡淡的出了声。

杨云溪觉察到古青羽的情绪,便是垂下眸子无声的在心头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却是她疏忽了。

胡萼被古青羽点名倒是也不紧张,上前一步倏地却是跪下了:“长孙妃,妾身求长孙妃原谅妾身。妾身愿意为长孙妃当牛做马,只求长孙妃能原谅妾身!”

只看着胡萼那副哀婉可怜又诚恳的样子,杨云溪几乎有些无法和胡萼平日里的样子联系起来。

古青羽轻笑了一声,却是看也不看胡萼:“胡氏你还是起来罢。你也没什么需要我原谅的,还是别说这话了。你有孕在身,理当好好休养。以后就在屋中好好休养罢。也不必再出来给我请安什么的,平安替殿下诞下子嗣,便是你最大的功劳了。”

说完这话,古青羽就看向秦沁:“秦氏,你扶胡氏起来,送她回去好好休养。”

秦沁自然是只能答应一声。

杨云溪抿唇一笑:“长孙妃,咱们这就回屋里去罢。外头风大。”

“好。”古青羽应了一声,又笑着问杨云溪:“这段日子如何?长孙宫里没别的事儿了吧?徐氏的腿如何了?”

杨云溪一一答了,又想出些有趣的事儿来跟古青羽说。竭力想让古青羽心情重新好起来。

古青羽觉察到了这一点,最后倒是笑起来:“其实这事儿也没什么可不高兴的。胡萼她纵然怀孕又如何?她想起复却是太难了。”

杨云溪点点头,微微松了一口气:“你能想明白就是最好不过了。其实要我说,这个孩子就算真的是个男孩,那也没什么。以胡萼现在的处境是绝对不会养着这个孩子的,你是嫡母——”

“就算我不养,也不会是胡萼养。”古青羽却不等杨云溪说完,就直接截住了话头。

杨云溪微微一怔,随后便是明白过来:只怕古青羽心里对这个孩子是有些心结的。她不愿意养胡萼这个孩子。

“若是换成别人养,只怕……”杨云溪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道:“青羽,长子的话,还是最好由你来养着。”

古青羽却不肯再多说,只是笑道:“到时候再看情况罢。如今还不知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杨云溪便是只得住了口。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她便是迟疑一下道:“你可看了我给你写的信?”

古青羽点点头:“避孕汤的事儿我心里有数。纵然怀孕了也不怕。真有了养着就是了,也让长辈们高兴高兴。”

古青羽说得这样轻描淡写和豁达,倒是让杨云溪一时之间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最终,还是古青羽岔开了话题:“既然此时都可能有孩子了,你的避孕汤也可以停了。有了孩子,对你的地位来说始终也是更稳固些。明年开了春,皇上大约就要下禅位诏书了。到时候大郎就是太子,你们也会有正式的封号,你要早做打算。”

169.第169章 腊八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所以不管是宫中还是民间,素来对腊八都是分外重视的。

腊八粥既有宫中统一熬制的,也有各自小厨房自行熬制的。这一碗碗的腊八粥被分送去了各处。

长孙宫自然也不例外。

古青羽一早就让人往各处送腊八粥。

杨云溪早膳用的就是腊八粥。不过,她这头一碗腊八粥还没用完,那头璟姑姑就进来了,脸色有些怪异:“秦贵人刚刚被确诊怀孕了。”

杨云溪手中捏着的勺子微微一颤,便是撞在了碗壁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敲击声来。随后她垂下眼眸来,看了一眼色彩缤纷熬得软烂的八宝粥,却是失去了胃口。干脆就放下勺子让人撤了下去。随后又吩咐:“给秦贵人送份礼过去吧。上次份例分下来的那对东珠不错,就送那个吧。再加一柄玉如意。有味道的东西反正一律不许送的。以后你们也避这些秦贵人。”

长孙宫五个女人,两个怀孕,一个受伤不能侍寝。剩下的也就是古青羽和杨云溪了。古青羽身子弱,其实朱礼去得也少。如此一来就还剩下一个杨云溪。

于是再给朱礼添人的事儿就这么被顺理成章的提了出来。

古青羽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倒是很平静:“是该添人了,阿梓你怎么看?”

杨云溪蹙眉,“必须如此吗?”

古青羽顿时就笑起来:“倒也不是必须,你若是想趁机独占大郎,我倒是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说起来若是现在你抓紧机会,说不得下个月就有音信了。”

古青羽重提让她怀孕的事儿,杨云溪仍是直接回绝了:“别瞎说。我说认真的,你既然做了决定,人选可已经定下了?”

“身份高的却是不合适,我这次想着便是在宫女里选两个就行了。”古青羽懒洋洋的喝了一口茶:“也不必给什么分位,给个屋子也就行了。”

杨云溪明白了古青羽的意思——再抬举有分位有出身的上来,长孙宫说不得就更加的暗流汹涌了。可宫女不同,一则是没有身份背景,二则大多也都是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听话的。和世家小姐们有着天壤之别。

“也不是不行。”杨云溪点点头,算是赞同了。随后又问:“那可否要跟大郎说一声?”

古青羽只是笑,不在意道:“这点小事哪里需要跟大郎说。”

杨云溪从古青羽那儿出来,又去看了看徐熏。

自从秦沁怀孕的消息传出来,徐熏的心情就始终不大好。连带着养伤在屋里憋着,就越发的烦躁起来。

杨云溪过去的时候,徐熏正在训斥宫女。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这又是怎么了?”徐熏上次脾气上来,甚至摔了一个玉枕。她屋里的宫人自从那之后便都是战战兢兢的。可饶是如此,徐熏还是一样爱发脾气。

见了杨云溪,徐熏的脾气好歹收敛了几分。不过却还是不痛快:“宫人毛手毛脚的,一点不会服侍人。”

杨云溪无奈:“那是你从宫外带进来的,她若是都服侍不好,谁还能服侍得好?也不是我说你,你也该收敛几分了。回头传到了殿下耳朵里,仔细殿下心里不喜欢。”

提起朱礼,徐熏的神色就更加烦躁了:“殿下都快有五日没过来了。我知道殿下这是被秦沁叫过去了。”

“秦贵人第一次怀孕,难免大惊小怪,你也别往心里去。再说了,将来你也有怀孕的时候?风水轮流转,到时候就该旁人嫉妒你了。”杨云溪柔声安慰,倒是有点儿头疼。其实,朱礼这几日也没去她那儿过。

不过,朱礼对孩子紧张她也能理解。就是觉得这样有些过了。

徐熏依旧不高兴。恨恨道:“她当我不知道,其实我摔跤就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

“好了,这事儿都过去了。”杨云溪知道徐熏有心结,可是没想到徐熏的心结竟然这样严重。当即都忍不住有点儿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徐熏脾气不好,自然两人也没法子像是平日那样说话聊天,杨云溪也没那样的耐心一直劝着徐熏,很快也就起身告辞了。

说来也是巧,这头徐熏才跟杨云溪抱怨了朱礼只去秦沁那儿。杨云溪这头回了蔷薇院就接了刘恩过来传话:“殿下让奴婢来接贵人去泡汤泉。”

杨云溪一怔,不过还是很快换了衣裳收拾一番跟着刘恩去了。

路上少不得她便是笑着问刘恩:“刘恩,怎么殿下好好的想起泡汤泉了?”

“殿下这几日连着办差,许是累了想松快松快。”刘恩却是没透出任何话,回答得中规中矩。

杨云溪见状也就不再问了。

待到去了汤泉宫,朱礼却是已经先一步下了池子。杨云溪便是也换了衣裳除了钗环过去了。待到过去一看,朱礼半躺在温泉里,手边上就搁着一个暖炉煨着热酒,还有点心可以佐酒。

当即杨云溪便是笑了:“殿下果然会享受。”

“你来尝尝,这是石榴酒。”朱礼睁开眼睛,对着杨云溪笑道。

杨云溪也没另外倒一杯,只就着朱礼伸过来的手饮了一口。果然入口甘甜,几乎没有酒味,当下不由得赞了一声。

待到她整个人没入池中,只觉得无比舒适,忍不住又喟叹一声:“真乃人生之享受也。”

杨云溪以为朱礼是想和她亲近的,不过过了一阵子倒是发现今儿朱礼整个人都是规矩有礼得不行,当下倒是有些纳闷。

“殿下这几日瞧着倒是很忙,累不累?”杨云溪想了想,便是如此试探了一句。

“累倒是不累,叫你过来只是我不想回去罢了。”朱礼苦笑一声,倒是有点儿无奈。

杨云溪心中一动,随后便是忍不住笑了:“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殿下莫不是说秦贵人罢?”

朱礼看了一眼杨云溪,没说话却是默认了。

杨云溪顿时就忍不住惊奇了,不过好歹还记着自己的身份没敢太过,只是笑着问:“秦贵人到底做了什么了?殿下竟然这样避之如猛兽起来?也不怕秦贵人伤心?”

170.第170章 愤怒

朱礼斜睨杨云溪一眼:“可见我是太纵容你了。倒是连我都敢打趣了。”

杨云溪掩唇偷笑,却也不再打趣朱礼了。只是静静的享受起来。

而就在杨云溪昏昏欲睡之际,朱礼却是又突然开口:“听说你还有个双胞胎的姐姐?”

杨云溪被这么一问,倒是一下子惊醒了过来:“殿下说什么?”

朱礼便是又问了一遍。

这一下杨云溪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觉得奇怪:“好好的殿下问这个做什么?我是有个双胞胎姐姐,怎么了?”

朱礼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动作太细微杨云溪倒是没看见。她只听得朱礼又问:“和你长得像吗?”

杨云溪越发的奇怪了,一面猜测朱礼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些事情的原因,一面却还是答话道:“嗯,应该还是很像的。毕竟是双胞胎嘛。不过,要说十分相似也不见得,我和我姐姐别人还是能轻易分辨出来的。”

她和杨凤溪,应该属于双胞胎中的另类了。别的双胞胎长得都是十分相似,可她和杨凤溪虽然相似却也有着明显的不同。

朱礼似乎对这个事儿很好奇:“那你姐姐呢?难道当初没跟你一起参加选秀?”

杨云溪心里有些紧张起来,一个念头从她脑海里浮出来。她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不住试探了一句:“怎么,殿下突然对这个事儿这么感兴趣,莫不是想坐拥齐人之福?想让我姐姐也进宫来服侍?”

作为男人,有这样的念头也奇怪——尤其对于朱礼这样的来说,更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想法。

问这话的时候,杨云溪的语气是玩笑的。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到底有多紧张和别扭,以及害怕。

她盯住了朱礼,虽然面上还带着笑,可是水底下的手却是已经握紧了。

朱礼先是愕然了片刻,随后他就大笑起来。

杨云溪的手指松开了一些,心道:也许她是想错了。

可是这个念头刚浮上来,她却是听见朱礼笑道:“若我真有这样的想法,你会成全呢还是如何?”

杨云溪再也按捺不住情绪,猛的站起身来,沉声道:“殿下莫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我是认真的。”朱礼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了起来。

杨云溪这下浑身都是忍不住的战栗起来,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情绪所致。她盯着朱礼,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玩笑的意思,然而并没有。

杨云溪只觉得心都沉了下去。整个人更是觉得愤怒——可是这样的愤怒之下,她却是发现她什么也不能做。

而朱礼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杨云溪最后双膝一软,也顾不得是在水里,便是直接跪在了她躺着的那块汉白玉雕的石头上。哀声求道:“殿下,别让我姐姐进宫。”

“为什么?”朱礼微微皱眉:“人都说娥皇女英共事一夫乃是美谈,怎么到了你这里却成了这般的不情愿?”

杨云溪满嘴苦涩,心头说不出来是愤怒多一些还是失望更多一些。这样激烈的情绪下,她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语气,整个人都有些尖锐起来:“若是让殿下和朱启共同拥有一个女子,殿下肯不肯?”

话一出口,杨云溪心里就知道不对了。她是想举个例子打消朱礼这个荒唐的念头,却并不是想要和朱礼吵架,激怒朱礼。

果然朱礼在听了这话之后,面上登时就黑了几分,语气也是沉怒:“大胆!”

杨云溪苦笑一下,也不知哪里借来的胆子,竟然是也不觉得害怕了。当即甚至还又继续道:“殿下先别说我大胆还是如何。我只问一句,殿下愿意还是不愿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朱礼沉声道:“这不一样。”若是此时还有旁人在,只怕是早被朱礼的面色吓得就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

杨云溪却是顾不上那么许多了。虽然人还跪着,可是语气却是越发尖锐起来:“有什么不一样?因为你们是男人?因为你是皇长孙?何其不公也?”

“你若不愿,就说不愿。说其他的作甚?”朱礼蹙眉,显然是十分震怒,可是到底却也是没彻底爆发出来,仍是尽力压制着。

杨云溪哂笑了一声,神情也是讥讽:“不是殿下问我为何的吗?我只是想要让我的感受让殿下体会一二罢了。殿下不是说那是我姐姐我不该不愿意吗?那朱礼不也是殿下的亲弟弟?”

“够了。”朱礼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自己都快要气死了,太阳穴更是突突突的暴跳。“杨云溪,你再胡言乱语没规矩,我便是也不讲情面了!”

杨云溪“呵呵”一下笑,有那么一瞬间面上竟是有些不屑一顾。最后,她仰起脸望着朱礼,将脖子毫无遗漏的展现在朱礼面前:“若是殿下真要我姐姐进宫,就请先杀了我吧。”

朱礼被杨云溪这幅样子简直就是气得笑了。他指了指杨云溪,又放下来深吸一口气,最后才道:”不说别的,只说你为什么不愿意?除开你上面说的理由。”

杨云溪却是显然有些怒火上头几乎失去冷静了,她闭着眼睛冷冷道:“还有什么理由?殿下想要的,不管我怎么样,殿下都会得到,不是吗?”

顿了顿,仿佛自暴自弃一般,杨云溪又笑了一声,“我一开始就不想我姐姐i进宫。所以虽然我们一起入宫参加选秀,我却是故意使出手段让她落选了。我自己吃虾会起红疹,所以那天晚上特地在我姐姐的茶水里加了一点虾壳粉。让她长了一身的红疹,如此一来,她也就只能出宫去了。”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杨云溪嘲讽的看着朱礼:“殿下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会不会觉得我卑鄙?是,我就是这样的。我就不想她进宫!”

朱礼听得越发糊涂了,一时之间倒是连愤怒也有点顾不上了,只是深深蹙眉:“为什么?你这般阻拦你姐姐进宫,总不可能就是不愿和她共事一夫罢?那个时候只是选秀而已,可不会将你们赐给同一个人。所以,你不想让她进宫,原因肯定不是这个。”

171.第171章 挣扎

被朱礼这般抽丝剥茧一番,杨云溪发现自己竟然是有点无言以对。

不过,到了这个情况,她却是有点儿不想再多说了,只淡淡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总归是不愿意。殿下又何必问得那样清楚明白?我还是那句话,殿下若是想要让我姐姐服侍您,那就先——唔!”

杨云溪剩下的半句话直接就被堵在了口中,再也吐不出来。

就在刚才,朱礼忽然伸手将她猛的拉了过去,就那么恨恨的堵住了她的唇。

两唇相触,除了温热之外还有朱礼恶狠狠钻过来的舌头。像是为了发泄怒气一般,朱礼甚至有些用力。

杨云溪痛呼了一声,下意识的就去推朱礼。奈何朱礼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怎么也不肯放开。她越是用力,朱礼就越是收紧了手指。

此时杨云溪也顾不得身份什么的,满脑子都是愤怒的情绪,再加上朱礼这般强势得甚至有点强迫的架势,她更是忍不住奋力挣扎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挣扎之下抓伤了朱礼,朱礼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却是更加肆意暴虐起来。

杨云溪自然不肯配合,只觉得愤怒。挣扎之下,蓦然她只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是一下子滑倒了过去,连带着朱礼也是如此。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两人这下倒是分了开来,不过却都是呛了水。

杨云溪一时站不起来,最后还是朱礼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一出水,杨云溪便是呛咳起来。刚才一个不防备,她吸了好大一口水,一时之间整个鼻子和喉咙都是火辣辣的说不出的难受。

李邺也是呛了水,不过却是不算太严重。他习过水性,除了刚入水不小心之外,后头便是闭了气。此时他见杨云溪咳得满脸通红,眼泪都是冒了出来,说不出的可怜。当下满腔怒火倒是退了一些,心也软了一软。

只是想着刚才杨云溪那般态度和语气,他又有点儿不肯拉下脸来。于是最后干脆起身直接叫了宫女来服侍杨云溪,自己则去更衣了。

宫人自然是一句也不敢多问多说,只是妥帖的将杨云溪服侍好了。

朱礼更衣之后就再没回来,而杨云溪则是直接回了蔷薇院。

璟姑姑等人对于杨云溪独自回来有些惊疑,不过看着杨云溪脸色有些不对,倒是也没敢多问。

“我累了,去铺床罢。”刚才狠狠咳嗽了一回,此时杨云溪说话的时候嗓子都是嘶哑的。唬了众人一跳。

兰笙忙去倒水:“主子要不再含一片润喉糖?”

杨云溪摇摇头,也不想在说话。折腾了这么一回,她也的确是累了。

众人见杨云溪这般,也是不敢再折腾什么,忙安置她歇息了。

这头杨云溪歇下,没过多久朱礼那头就得了消息:“杨贵人已是歇下了。”

朱礼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悻悻,不过嘴上还是问道:“没什么不妥的罢?”

刘恩低着头答道:“别的没什么,就是嗓子有些伤了。约莫是咳得狠了。”

朱礼想了想:“送点枇杷膏过去罢。”顿了顿犹豫一下,他又摇头:“明天再说。若是明日还没好,就送过去。”

刘恩忍着笑意,低声应了。

朱礼心里不耐烦,挥挥手让刘恩退下了。想了想又喝道:“回来。”

于是刘恩只能又回来:“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朱礼用手指点了点桌面,神色有些阴冷:“去查查这次胡萼带回宫的宫女的底细。”

刘恩应了,又等了片刻见朱礼的确是没吩咐了,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翌日。

杨云溪早上却是没能像是往常那般醒来,直到时辰不能再等了,青釉只能是进去叫人。这才发现杨云溪整个人都是滚烫的。

青釉忙出去回禀了璟姑姑,又慌忙去古青羽那儿要牌子请太医。

古青羽一听杨云溪病了,也是唬了一跳:“怎么好好的病了!”

青釉便是将昨儿杨云溪去泡汤泉的事儿说了。

古青羽闻言只当是朱礼太荒唐,折腾得杨云溪病了,当下便是皱了皱眉,暗想:朱礼他也太没分寸了。

不过她也忙让人拿了牌子去请太医。想了想,又叫人去给朱礼报信:“将这事儿跟殿下说一声。殿下若是问起,就说也不算严重,他忙完了得空过来看看就成。”

然而朱礼却几乎是和太医前后脚一起到的。

古青羽见了,便是微微挑了挑眉,忍不住有点想笑。最终她便是打趣了朱礼一句:“昨儿到底做了什么,人都被你折腾病了?”

朱礼拧着眉,心不在焉的回了句:“就泡了一会儿汤泉。”

古青羽只是不信:“泡汤泉怎么会人都泡病了?”

朱礼有些烦躁,“我也不知道。”

这下则是轮到古青羽皱眉了——古青羽和朱礼从小就认识,自然知道朱礼的脾性是怎么样的。朱礼这般罕见的情绪外露,还是如此的烦躁……昨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之间太医诊断完毕,又开了方子,便是来会回禀朱礼和古青羽:“贵人只是偶感风寒罢了。这几日天气冷,兴许是不小心吹了风所致。”

一听说是风寒,大家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朱礼却是道:“既是风寒,那怎么发起热来?”

太医便是吊了一回书袋子,将医书背了一段。

古青羽皱眉:“吊书袋子做什么?只说通俗些。”

太医只得言简意赅道:“就是偶感风寒,加上情绪激荡,所以才会如此。这样的情况不必忧心,吃了药晚上就能退了烧。只要近期不再受冷吹风,那就无碍了。”

朱礼这才点点头,让太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