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笙这意思,也算是委婉的提醒了徐熏找错人了,以及这个事情,着实也是不可能。其实若是让杨云溪来,倒是可以更直白些,不过现在么……兰笙自然也只能委婉一些。

徐熏走的时候,面上却是多少有些不好看。即便是她拉下来了架子说:“就算本宫求一求皇后娘娘,娘娘也不能给本宫这个脸面么?”

兰笙只回了一句:“娘娘要调养身子,已是闭门不出,这种事情却也是不好管的。”

徐熏走后,兰笙进屋将话原封不动的与杨云溪描述了一遍。

杨云溪沉吟片刻:“今儿晚上皇上未必过来用膳,便是不用准备他的了。”

果不其然,朱礼刚往后宫这边走,就叫人拦去了东宫——自然是徐熏做的这事儿。

徐熏倒是也挺看重织湘,竟是亲自去截人了。当着墩儿的面,朱礼倒是不大好不给徐熏这个脸面,所以到底还是去了。

得了这个消息,兰笙倒是一脸惊叹的看住了杨云溪,眼底全是钦佩的光:“主子竟是这般料事如神?”

“不过是了解徐熏的脾性罢了。”杨云溪笑了笑,而后又摇摇头:“徐熏如今是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徐熏了,对于这些,她也在意着呢。为了在宫中有威信些,她必是会全力以赴。”

1068.第1068章 人心可怖

杨云溪心知肚明,徐熏这是在和她别苗头。

不过……她却不这样认为。徐熏若是用这个和她别苗头,必是不会有胜算。

果不其然,最终朱礼却是什么也没答应徐熏。用了晚膳之后,便是回了翔鸾宫。走之前又嘱咐福井盯着墩儿做功课。如此一来,徐熏自然也是没有了理由留下来,只得离开。

这一场博弈,却是徐熏输了。只是输给的却不是杨云溪,而是她自己。织湘的确是有错的,身边的人做了那样的事儿半点也不知,偏生徐熏还要护着。朱礼只要是在意墩儿这个太子,必然就是不会给徐熏这个脸面。

不过,随后朱礼却是又赏给了徐熏两匹料子。这料子却是一共只不过十匹罢了。连杨云溪也是没留,其他的全都是赏赐给了大臣。

徐熏看着那光华流转,仿若仙人用的料子时,却是讥诮的笑了笑:“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只是一转头,到底还是用那料子给自己做了条裙子,又给墩儿做了件小褂子。打算在除夕的时候母子两个穿。

一转眼过了七八日,这日安经再给杨云溪诊脉,却是忽然发现脉象竟是变了。之前若说只是内里空虚需要调养,如今倒更像是病入膏肓似的。

可是看着杨云溪那脸色,哪里又像是病入膏肓?

安经将情况与杨云溪说了,杨云溪沉默片刻才问:“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身体的情况,她自己总归是多少也有感觉的。是不是病了,她比谁都清楚。而且调养这么久,哪里能半点的效果都没有,反倒是恶化了?

安经之前也多有猜测,如今倒是也不管是不是,先将猜测说了出来:“要么是中毒了,要么就是别人在调养的药里动了手脚。”

“可是我却是并不曾吃过什么药。”杨云溪叹了一口气:“那些药膳,都是小厨房亲自熬煮的,谁熬的便是谁端来,药渣子都是留着的,并不曾有人换过什么。自然不可能是动了手脚。”

所以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性了。

中毒……这个可能性乍然看来不可信,可是却也并非是真的不可能。

杨云溪沉吟片刻,最后便是叹了一口气:“你在这等着,回头太子下学了,你便是给太子诊一诊脉。”

安经一愣,却也是没多问一个字。只是心头却是惊涛骇浪。

杨云溪则是合上眼睛,一句话也不多说,只是养神。

墩儿如往常一般仍是下学之后过来请安。

杨云溪亦是如同往常一般的与墩儿说了几句家常,问了几句功课。不过随后在墩儿该告退的时候,她却是笑道:“叫安经给墩儿也把个平安脉罢。大冬天的,最是容易闷出什么小毛病来,如今又烤着火,更是容易上火,早些发现了,也不至于难受。”

墩儿倒是对这个安排没什么异议,只是和小虫儿阿石分吃点心,玩得倒是高兴。不过,却也是不难看出,到底还是和以前有些不大一样了。规矩了许多。

小虫儿或许是觉察出来了,又或许是没觉察,只是想拉着两个人去看小鹿。如今倒是已经不能用小鹿来形容了,不过性格倒仍是温顺。

安经便是挨个儿的给几个孩子都诊了一遍脉。

诊脉完之后,安经也不曾多说,倒是提醒了云姑姑一句:“二皇子殿下有些火燥,回头喝些降火汤罢。”

云姑姑应了一声记在心上并不敢马虎半点。

天色不早了,杨云溪随后便是打发了墩儿回去做功课。待到墩儿走后,杨云溪便是叫人将几个孩子都打发了,随后才看向安经。

安经只说了四个字:“的确是太子。”

杨云溪狠狠的闭了闭眼睛,而后再睁开的时候,便是道:“你看气色,太子身子可好?”

安经没直接回答,却是这般问了一句:“二皇子殿下身子娘娘是知道的,太子殿下再怎么也不可能比二皇子殿下差。娘娘光看脸色,可看得出来太子殿下比二皇子身子差?”

自是看不出来。阿石如今虽然还是瘦弱,可是面色却也嫣红光泽,看着倒不像是病弱了。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点了点桌面,眼底一派复杂:“如今宫里这手段,倒是越发的厉害了。”

“人多还不觉得,也不过是都想坐山观虎斗,可是就这么几个人,自然人人都得使出全力来。”安经倒是觉得正常,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还带了几分戏谑。

不过仔细想想,却也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竟是说得半分也没错的。

杨云溪有些头疼,摆摆手:“这事儿先瞒着,别叫皇上知道。”

安经犹豫了一下:“怕也是瞒不了多久。迟迟不见好起来,皇上总会过问。”到时候叫其他太医一看,只从脉象来看,便是肯定露馅。

“无妨。我随后也就好起来了。”杨云溪眯了眯眼睛,眼底略有锋芒闪过。

安经一思忖,便是也明白了杨云溪的意思,当下一笑:“娘娘高明。”

第二日,杨云溪果然便是“好”了起来,甚至去御花园里赏雪看梅,好不惬意。

如今已是腊月二十二,园里的彩娟花朵已是有不少的绑在了树木之上,看着倒是热闹纷呈。杨云溪看着,便是忍不住笑:“若不是还有白雪皑皑,倒是真以为是到了春暖花开之际。”

兰笙一指岁梅,口中直笑:“她办事办得好,主子还不快赏她?”

杨云溪一挑眉,随后便是招手岁梅:“你过来。”

岁梅有些羞涩,多少不自在。不过还是落落大方的上前去。

杨云溪顺手拔下自己头上的金簪,然后替岁梅簪了上去:“我身旁的人,自然都是不可能没点本事的。不过你的确是办得不错,该赏。”

岁梅谢了恩,又抿唇笑:“也就是主子玲珑心思,才想出了这样的法子来。”

主仆一行人热闹欢喜,宫中自然是闹得人尽皆知。同时也是满宫皆惊。

不是说皇后娘娘身体有漾需要静养?可是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1069.第1069章 帮忙

听闻杨云溪好起来,最高兴的当属朱礼。最不高兴的……那也不可能表现出来。

是以宫中还是一片欢声笑语,都是前往翔鸾宫恭贺杨云溪。

杨云溪的目光在这些人面上来回的梭巡,最终定格在了徐熏身上。

徐熏被杨云溪一看,倒是露出了几分纳闷来,而后便是出声询问:“却也不知皇后娘娘看臣妾是何意?”

杨云溪一笑:“却是想起了昔日此时大雪纷飞之际,你我赏雪饮酒,好不惬意的时光,一时之间有些恍惚罢了。”

提起过去,徐熏似乎也是忍不住的回想了一下,而后面上也是露出了几分恍惚之色来。不过这一缕恍惚之色来得快去得也是快,最终便是叹了一口气,神色恢复如常。只见她笑了一笑:“是啊,一恍过去,倒是有些怀念。”

杨云溪点头:“那不若今日晚上便是在我这里饮酒作乐罢,石榴酒开上一坛子,热热的喝着,再煮些热烫的菜,咱们倒是也可好好乐上一乐。另外,我还请了昭平公主来。也算是替她接风了。“

杨云溪都这般说了,众人自然也是不好拒绝的。当即都是一口应承下来。

杨云溪差人去给朱礼说了一声,而后便是又叫御膳房准备吃食。这样冷的天,自然还是什么锅子之类的东西最是合适,一人一个小铜锅,用小火炉煮着,喜欢吃什么便是吃什么,自在又热乎。

等到下午时分,昭平公主也是进了宫来。

昭平公主消息倒是灵通,一见了杨云溪倒是先打量了她一番,而后这才笑着问:“都说你病得需要静养了,如今看来,倒是言过其实。这不是好好的么?”

自然是好好的。杨云溪灿然一笑:“之前倒是真静养了一段时间的。不过却是也没什么大碍,虚惊一场罢了。倒是你,可是清减了不少。怎的,是寺庙里太过清苦,还是这相思之苦太过厉害——”

不等杨云溪说完,昭平公主便是再忍耐不住,伸手拍了杨云溪一下:“你满嘴胡说什么?都是做皇后的人了,倒是满嘴没个遮拦,说话越发促狭了。”

“对旁人又如何会这样?也不过是在你跟前罢了。”杨云溪抿唇浅笑,倒是不怕疼,只继续故意的打趣:“说起来倒是有件事情我头疼得很。你说,将来我是叫你阿姐呢,还是叫你嫂子呢?”

昭平公主窘了一窘,随后却也是忍不住笑了。一面笑一面摇头:“你也太没个正经了。”

两人说笑打趣了一阵子,倒是都各自放松不少。也都是笑得不行。最后两人都歪在了暖榻上,抱着手炉慵懒的说话。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如今宫里越发的人心可怖了。本以为人少些倒是少些是非,可是没想到却是越发的层出不穷起来。也不知她们到底在争什么。”她是真不明白,后宫如此局面,还有什么可争的?徐熏也就罢了,为了墩儿着想,倒是该早些算计。可是秦沁呢?

秦沁这般的算计,到底是为了什么?论儿女,她也不过是只有一个阿媛罢了。

昭平公主笑着摇头:“你却是没见识过人多的斗法,这算什么?再说了,就这么几个人,谁也不好不尽力,谁都怕自己没个好下场。谁也不想死,谁也不愿孤寂的死得悄无人知。这也是正常的。”

顿了顿,昭平公主又说起了宫外的事儿:“林家找了我好几次,想将林荫要回去抚养。说是林家的子嗣,断没有去别家的道理。”

“可总也不能让荫儿自己在林家长大。再说了,你不是想住公主府?这又何必呢?而且谁也没要求让荫儿改姓。”杨云溪皱了皱眉,一句话就将事情说死了。横竖她知道,昭平公主必然是舍不得的。

昭平公主点了点头:“自是如此。荫儿绝不可能去林家。且不说别的,林家如今哪里还有他的位置?”林家颓败,嫡脉单薄,可是庶子却多,谁还想林荫回去分一杯羹?

“还是说说别的事儿吧。对了,她情况如何了?”昭平公主有意岔开话题。

杨云溪听了这话倒是还愣了一下,反应了片刻:“她?哪个她?”不过话一出口她却是又猛然的反应了过来:这个她,想来问的是李太后。

“还是老样子的,没什么进展。用药吊着命,等着那孩子出生呢。”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倒是也没瞒着昭平公主:“不过我看最多也就是正月里,那孩子必然也就出生了。素缕胎像不好,也不知生产时候如何。怕是有些不大好。”

等到那孩子一落地,只怕李太后也就是数着日子过了。

“大郎他果真能容得下那个孩子?”昭平公主沉默良久,最后问了这么一句话,倒是有些苦笑和恳切:”你与我说句实话。“

“阿姐就这般不信大郎?”杨云溪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昭平公主,惊愕片刻才又郑重答道:“大郎既说了留下这个孩子,便是断然不会失信。再说了,一个孩子,能做什么?太后她一……安王府便也就是一个空壳子。”

更何况,那孩子还不是朱启的亲生儿子。

不过就算是朱启的亲生儿子,朱礼也未必会真斩尽杀绝。朱礼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也不是那种殃及无辜的性子。

一个孩子罢了,知道什么?

昭平公主被杨云溪这么一问,好半晌都是没说话,最后才苦笑一声:“了解是一回事儿,可是政务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自古皇家里出了多少父子反目,兄弟倪墙的事情?还有侄儿害死皇叔的。层出不穷,这又算什么?

杨云溪摇头:“大郎是一言九鼎之人。”顿了顿,不想再多说这个,她便是又问了一句:“阿姐去不去看看太后?”

昭平公主却是摇了摇头:“你若再提起这事儿,我便是先回去了。”

杨云溪无奈苦笑,便是再一次的岔开了话题:“其实今日请你来宫中,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的。”

1070.第1070章 合计

杨云溪笑着看住昭平公主:“今儿请你过来,却也是有件事情想要请阿姐你帮忙。”

昭平公主一挑眉,倒是也不见得多奇怪,反而是笑问一句:“和后宫的事儿有关系?”

杨云溪点点头,又摇摇头:“和后宫有干系,但是却更是干系到墩儿。”

一说关系到了墩儿,昭平公主难免也有些诧异,也紧张了几分,忍不住细细的询问。

杨云溪就说了个大概,末了又道:“也不过是个猜测,是不是真的是这样,还有待验证。我也不过是试探一二,看看端倪罢了。”

昭平公主捧着手炉,神色凝重的思忖片刻,这才又开口:“这件事情倒是真真儿的有些过了。不管是谁,在墩儿身上动手的话……”都已不仅仅是后宫的争斗了。

若是旁人做的这个事儿还好,若是徐熏……

“徐熏想来不至于糊涂到做出这样的事情。“昭平公主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却也是有些冷厉。

杨云溪摇头:“未必是徐熏,但是极有可能是徐熏跟前的人。或者是徐家那头的意思。”当然也可能是秦沁或者胡蔓——不过可能性却是不大。

“这个徐熏,说起来也是世家千金,怎的手段这样软?身边的人层出不穷的作出事儿来,她这挑人的眼光和管人的本事,可是太差了些。”昭平公主直起身来,神色倒是添了几分肃穆。

杨云溪听了这话登时也是笑了:仔细想想,徐熏倒是真有这个毛病。她是不打会挑人。多少次了,总是这个上头出了毛病。墩儿身边的人看着不像话,她自己身边的,也是出过不少事儿。

不过笑过之后,却是又叹了一口气:“所以大郎让墩儿搬去太子宫,也未尝不是好事儿。”纵然徐熏再疼爱墩儿,可是到底人没选好,将来也是不妥。

两人将细节商量了一遍,倒是时辰也差不多了。

杨云溪重新梳了头换了衣裳,便是与昭平公主先去后头小花园里折了一枝梅花,听闻胡蔓和秦沁过来了,这才又回了屋里。

见了昭平公主,胡蔓和秦沁也都说了不少凑趣的话,也就着婚事说了些好听的,倒是没有丝毫觉得昭平公主和薛家的婚事有什么不妥和奇怪之处似的。

不过面上这般,心里如何却是不得而知。

徐熏仍是最后来的,态度倒是也挑不出错来。不过昭平公主却是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如今惠妃倒是架子大了不少。”

徐熏有些委屈,却也是低声辩解:“因给太子熬了汤,所以便是出门晚了一些。还请大长公主见谅。”

昭平公主也有分寸,倒是没再多说,只是坐下了。杨云溪便是招呼人将锅子都端了上来。

汤色润白,菜蔬水灵,看着便是叫人食欲都涌了上来。再配上温好的石榴酒,将红色酒液往白玉的杯子一倒,便是只让人觉得都舍不得入口了。

酒过三巡,气氛倒是也活络起来。

昭平公主笑着提议:“只咱们有什么意趣?不如也叫孩子们来,这才是真真有趣儿呢。”

杨云溪当即便是应了:“正是,小虫儿前些日子也说想吃这个,不如叫了一起来。“也不等旁人说话,便是让人去将墩儿等一众孩子都带过来。

秦沁没让带阿媛,只是自罚了一杯:“阿媛身子弱,这样大的风,却是不叫她来了罢。且她肠胃弱,也不了这些,平日也不过吃些肉糜粥罢了。”

杨云溪是知道阿媛的身子的,其实倒不是身子多差,只是纯粹的被秦沁娇惯了,平日又不爱出门,所以冬日里就越发容易风寒。她也没强求,横竖只要墩儿过来了就行了。

不多时,几个孩子倒是都过来了。

阿石和小虫儿毕竟就在厢房里住着,倒是来得快些。到了之后,小虫儿领着阿石规规矩矩的行礼,行了礼也不忘牵着阿石。倒是惹得昭平公主笑出声来,越发稀罕:“咱们小虫儿真的是懂事。”

小虫儿得了夸奖,倒是得意得跟什么似的。

杨云溪搂着阿石,昭平公主伸手将小虫儿揽了去,然后挑了些好消化的喂给两个孩子。

墩儿过来,自然也就是坐在了徐熏旁边。

徐熏显然也是好些时候没有和墩儿这般亲近过了,倒是高兴得很,拉着墩儿怎么也不撒手,又不住的给墩儿挑他喜欢吃的。

墩儿被徐熏这般照顾着,倒是也开心,一直脸上都带着笑。

昭平公主笑着时不时问墩儿几句话,无非也就是问问墩儿的功课什么的,不过听闻墩儿每日起得那般早,倒是皱了皱眉:“这么小的孩子,起那么早做什么?容易影响身子。我看墩儿这些日子也是瘦了些,要我看,让太医过来诊一诊脉看看才是。”

这么突然一下子提起这个事情来,倒是有点儿突兀,众人都是明显愣了一下。

杨云溪倒是没反对,只略做了个犹豫的表情,便是赶在了众人开口之前道:“也好,我今日平安脉倒是忘了,叫太医来的时候,顺带也替几个孩子看看。”

徐熏诧异的看了一眼,也不知是如何想的,倒是也没反对。不过却是握紧了墩儿的手。

其他几个人,面上也是看不出什么来,只当就是昭平公主突然想起了这么一茬罢了。

杨云溪环视一圈,最后目光在胡蔓身上顿了顿。

胡蔓倒是有些神色不对劲儿——一直频频的看墩儿,完全就是心不在焉的架势。

最镇定的自然是秦沁,似她觉得石榴酒十分好喝,一会儿一小口,此时倒是已经脸带红霞了。看着竟是有些别样的妩媚风情。

杨云溪看了一眼,倒是有些惋惜:这宫里的美人,却是就这么凋谢了。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到底她也不可能将朱礼分出去,更不可能再叫这些人出宫再嫁,所以,也不过是想想罢了。

一时太医来了,却也不是安经,而是叫了另一个。安经今日却是休沐。自然这是一早就合计好的。

1071.第1071章 责问

对于诊脉的结果,杨云溪自然是早就知道的。

不过其他人却是不知道,所以结果一出来,自然是满座皆惊。

徐熏瞪着眼睛,有些不大相信:“果真就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杨云溪只看着太医。

太医急得这大冬天的几乎是一头的汗:“这个事儿如何能作假?微臣也愿是诊错了,可是脉象如此——“

也不必杨云溪再怎么说,昭平公主便是已经有了论断:“去请皇上来。”

昭平公主这般越俎代庖,杨云溪倒是也不恼,只默许了这件事情。

徐熏却已是搂着墩儿哭出声来:“我就说不该叫你搬出去。”言下之意,倒是有些指责的意思。

杨云溪眸子一暗,最后看着徐熏,语气略微冷淡的出了声:“惠妃还请慎言。太子身子如此,并非皇上愿意。他叫太子搬出来,也是为了太子好。你这般说话,是在埋怨皇上不成?”

不管是什么情况,自然都是不能埋怨朱礼的。

徐熏被这么一提醒,倒是猛然反应过来,不过口中虽是不说了,可是看着那神色,心里分明却也是有怨气的。

朱礼来得倒是也快,听说墩儿出事儿了,他心头必也是紧张的。不过待到他听说了杨云溪的情况和墩儿也是一模一样的时候,先是一惊,随后面色便是沉了下来。

朱礼挨个儿的从徐熏秦沁胡蔓的面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徐熏面上。

徐熏心中一凛,也顾不上别的了,慌忙便是跪下:“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竟是怀疑臣妾?臣妾对太子是什么心思,别人不知,难道皇上还不知?“

杨云溪看着徐熏眼泪滚滚落下,倒是心头叹了一口气。不过她却也是没多说一个字,只是看着朱礼询问了一句:“皇上现在是什么意思?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朱礼只吐出一个字来:“查。”

只从朱礼的神色来看,便是不难知道此事朱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不过杨云溪要的结果却也就是这个:这事儿她去查,倒是也难查,而且她本身在局中,只怕也是容易被人误导。这件事情,还是让朱礼来查是最合适的,这样一来,不管是什么结果,倒是将来也不会有人记恨她。

这个记恨,指的是墩儿。若是查出来这件事情和徐熏有关系,墩儿将来会不会记恨?

她自是要防范未然的。

墩儿已经是有些懵了,此时大概总算是回过神来,也是朝着朱礼跪下了,口中脆生生道:“父皇,若是母妃做错什么,还请父皇莫要责罚母妃,儿臣愿意代替母妃受罚。”

墩儿这般懂事体贴,徐熏便是越发哭得伤心。搂着墩儿几乎是不肯撒手。

朱礼被哭得有些心烦,看了一眼墩儿,沉声斥道:“住口!你身为儿子,孝顺是好事儿。可是身为太子,如此可合适?况且,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你便是这般,倒成了什么了?”

末了又看一眼徐熏,似有些失望:“你就是这般教导太子的?”

徐熏被这么一句话说得僵硬半晌,最后只是伏在地上,额头触地:“臣妾知错。”

朱礼并不看徐熏,又看一眼杨云溪,同样态度也是严厉:“皇后,这事儿你却是也有责任,若是再出现这样的事儿,朕便是唯有拿你是问了!”

杨云溪也是只得应一声,而后看了一眼其他人:“这话你们可都听见了?以后却是也都别抱怨我才是。”

昭平公主此时接了一句:“真真是乌烟瘴气,罢了罢了,也扰了兴致,我便是先回去了。”

昭平公主这么一走,朱礼也就打发了其他人都是散了。

不过墩儿却是被留了下来。朱礼刚才训斥几句,墩儿也是红了眼睛,不过没敢哭出来,只是可怜巴巴的样子。

杨云溪多少有些不落忍,却也是拉过墩儿来道:“墩儿放心吧,你母妃若是没犯错,必是不会被责罚的。”

墩儿含泪点头,又朝着朱礼认错:“父皇,儿臣知错,还请父皇不要生气。”

朱礼看着墩儿这般,到底再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便是到底软了几分语气:“你也回去歇着罢。”

这头墩儿也被送走后,朱礼便是看向了杨云溪,而后微微一挑眉。

杨云溪被这么一看,登时就有些心虚起来。倒是不敢看朱礼了,不自然的笑了笑,招呼朱礼道:“大郎你用了晚膳不曾?要不就将就用一些?我记得大郎喜欢吃冬笋,今儿这个笋片却是十分新鲜的。”

朱礼唇角微微一挑,目光显得有些幽深。

杨云溪咳了一声,倒是不敢再多说了。

“我竟是不知,阿梓这样的会演戏。”朱礼冷笑一声,定定看着杨云溪,抱着双臂就那么站在那儿:“说是痊愈了,只怕就是觉出不对了,故意才演了这么一出?让我猜猜,谁是同谋?安经肯定是同谋的,阿姐……必然也是同谋。”

杨云溪的心随着朱礼的话,便是越发的七上八下起来,心里发虚得厉害。干咳一声,她不甚自在道:“不过是没来得及与你说罢了。你昨儿回来时辰太晚了,便是没来得及……”

朱礼眉头一挑,发出了一声带着尾音的轻哼来。

杨云溪登时便是住了口,不敢再说了。最后等了片刻,见朱礼没有缓和的意思,倒是真心虚了,忙认错道:“绝无下次。”

朱礼唇角一勾,而后示意杨云溪走到了他跟前,这才压低声音漫不经心道:“不计较也不是不可。但是——”

杨云溪立刻会意,点头道:“大郎说什么,我便是做什么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