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居士拍手道:“阿琳说得好,你比我想得还要好。”

萧琳脸颊微红,方才一吐几日所想她甚是快慰,道:“不是姑姑祖母指点,从不约束我书看书简,我绝对想不到这些。方才我所言许多都在竹简上写过的,我不过是先于姑祖母说了。”

“一样的书简,不是人人都能看出来的。阿琳好就是好,不必过于谦虚。”

萧居士己经帮萧琳改掉了动不动就揪着头发的坏毛病,“属于阿琳的好名声应该坦然受之,过于谦虚只能说明你是偶然得知,是意外由此才名,你自己都觉得名声是意外不应该落到你头上,旁人怎么会相信你?虽是极好的贤名让你不得放松,但有了众人期望,阿琳才有可能更为进步。”

“记住我的话,该是你的,不必客套。”

萧琳用心体会萧居士的话,反问到:“若是旁人说得太过该如何?”

“在于自身,吹捧太过的话,阿琳听过就算了。”

萧琳点头,道:“我明白了,姑祖母请放心,阿琳不会忘记姑祖母的教诲。””对司徒九郎所言,这次倒真是个好机会,我得了司徒族长书信,阿琳明日将这几卷书简送。”

“需要亲自?”

“阿琳不想见见司徒九郎?不想亲耳听听他的决定?”

萧居士莞尔一笑,萧琳的眼睫毛快速的煽动了两下,似懂非懂的说道:“看您神色不对,我还是不了吧。”

“傻阿琳。”萧居士将找出来书卷用鲜红的丝带捆好,推到萧琳面前,“吧,阿琳不能在我跟前藏一辈子,士族女郎一样可有咏絮之才。”

萧琳抿着嘴唇,柔软白皙的手指戳着书简,不似方才胸有智珠的模样,萧居士问道:“怎么?阿林可有担心的事儿?”

“大姐姐在呢。”

“为何提起云儿?”

萧琳道:“我最近几日查了很多的族谱,亦知晓士族嫡裔如何议婚。”

“你是怕云丫头?”

“不对。”萧琳摇摇头,“大姐姐一样是个灵秀的人,她不会被我比下,亦不需要我的施舍。我只是不想让大姐姐为难,她为了我已经周旋得够多的了。”

“阿琳不够任性,亦不够洒脱。你既然跟了我,理应该是你选择将来的丈夫。祖训之流不过是约束无能之人,司徒九郎若是受困于祖训丨,我会低看他一眼。

祖训能立便能破,尤其是士族之间的婚配,阿琳别忘了,你也是嫡裔。至于云丫头,我也赞同你所言,云丫头虽然没有你灵动,但处事沉稳老辣,得你我看重的云儿不会为了司徒九郎而失衡。”

萧居士停了一会继续说道:“阿琳还小,没准将来你心悦于旁人,那人可以没有司徒九郎优秀,可以没有司徒九郎背景深厚,一定没有司徒九郎长得好,但你偏偏就看上了。阿琳随心意而行,我不会对你说得太多。”

“是不是您当初也是同我娘这么说的?”

“哈哈你也认为你娘嫁给祁阳侯是瞎了眼儿?”

萧琳摇摇头,又点点头。再又摇摇头,“很多人都这么说。”

“心悦于你的人,你不一定看得上他阿苑当初的选择不能说错,当年的祁阳侯并非如今的模样。阿苑离开之后,他变了很多。阿琳,有志气的人会因为挫折奋起,如阿觉,有人会破罐子破摔,或者想得偏激而走上歧路。”

“他是走上歧路?”

“有唐氏在他身边,你还当祁阳侯府一脉能重返士族?两头都想要,两边的好处都想得到,一脚踏两船是最危险的事情。”

萧琳赞同道:“是呢,我没看过一人一脚踏两船能站得稳当的。”

萧居士看到萧琳好像怕自己不信一样的连连点头,笑道:“阿琳的认真劲比你娘强,我只是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选择的夫婿。”

“听说有人很喜欢很喜欢我娘?”

萧琳坐到萧居士身边,显得十分的好奇,“听说他离家十几年不归?”

“他是个痴人”萧居士叹了口气,“连阻止劝阻你娘出家都不敢的痴人,不配阿苑。”

“我娘不会听他的。”

“我说得是他不敢做,旁人都看得出他一片深情,你娘看不到有什么用?几次三番错过好机会,也真是难为他了。”

“姑祖母说娘不知道?”

萧居士按了按萧琳的鼻子,道:“这话你问你娘。”

萧琳无奈的说道:“我不是不敢嘛。”

“你不敢问你娘,却问我这么个一生没有成亲的老姑婆,阿琳讨打”

“不是啦,不是溃”

萧琳躲开了萧居士的手掌,抱着书简向外跑,“我错了嘛,姑祖母别生气了。”

敞开的窗户前露出萧琳的小脑袋,萧居士板着脸,萧琳紧了紧鼻子,“姑祖母别生气了嘛,我也有听说姑祖母当年风靡天下,让很多的郎君为您折腰,而且…而且”姑祖母的入幕之宾并不少呢。”

“阿琳听谁说的?”

“嘿嘿,不告诉您。”

萧琳挤眉弄眼,可爱的小模样让萧居士一时忍不住笑,她抿了抿花白发鬓,“你不告诉我,我也猜得到,等我写信骂他。”

“嗯,嗯,多骂两句。”萧琳身体向上窜起,“姑祖母要多骂两句,省得他再将这些事情告诉旁人。”

“他是不是没给你好东西?这么陷害他?”

萧琳伴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跑掉了:“姑祖母别那么精明嘛。”

“这丫头。”萧居士无奈的摇摇头。

布置清雅的屋子只剩下她一个,萧居士一如既往的穿着艳红俗媚的广袖衣袍,她的目光格外的深沉莫测,窗外几片淡粉色的花瓣随着微风起舞,顺着窗户飘进房中,随着一声长叹,花瓣落地,萧居士合眼道:“不知是我辜负了他,还是他辜负了我”

回到自己屋里的萧琳心神有些不定,暗自恼恨自己不应该提起那些往事的,她让瑛姑打听萧居士的状况,得知萧居士一直在书房中看书后。萧琳亲手洗了果子,并且将果子皮捣碎加入埋藏在树下的陈酿,果子酒是她从一处私房菜的书简上发现的。以前第一次做,萧居士就很喜欢。

晚膳的前,萧琳端着酒杯请罪,“姑祖母。”

“好了。”萧居士接过酒杯,浅尝一口,酒意正浓,“我和阿荒都不想让你像我们一样,阿琳,找对你命中注定的人。”

“嗯。”

月上中天,弦月当空,群星璀璨,萧如云放下书卷,她踱步到窗前,仰头凝视是夜空,灿烂的星辰勾勒出几幅她本以为已经忘记的画卷,萧如云眼角渗出晶莹的泪珠,“是我错吗?将她带给你是我的错吗?不”

萧如云合上了窗户,隔绝了外面璀璨的星光,她后背靠着窗根,“是你好色,不是我的错,李炫奕,我恨你恨你”

双更求粉红,谢谢支持。

第九十一章 提点

“女郎是怎了?”

伺候萧如云的婢女端着铜盆走进来,萧如云抹去眼泪,声音沙哑的说道:“没事!”婢女放下铜盆,收拾起桌上的书卷,轻声劝道:“您别太贪晚了,夫人知晓会担心女郎不顾身子。”

萧如云站在窗边怔怔出神的看着烛台上的火烛,她当然知晓怎么了,再过几日就是李炫奕的生辰,那一日她端着亲手做的长寿面,却发现他竟然同别人厮混萧如云喃喃的说道:“我做得还不够好吗?”“女郎?”

萧如云摇了摇头,她突然冲到了床榻旁,将针线篮子里的绣品取出用剪子剪碎,他不配,不配!他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行,非要同她一起?

萧如云从没想着独占他,为什么要让她爬到自己头上去,为什么?

萧如云看着面前破碎的荷包,痴痴的笑了,不能再让他影响自己,这辈子若是有可能,萧如云要看着李炫奕倒霉,看着他穷困潦倒,看着他众叛亲离,连最疼他的秦王妃最后都放弃了他!再多的女人跟着他有什么用?

李炫奕只会让所有人失望,萧如云合眼,他不会变的,再多的改变都是表象翌日,用过早膳之后,苯琳道:“我去司徒祖宅。”

萧居士悠然的品茶“想明白了?”“算是吧。“萧琳捧着书卷出门,回头道:“晚膳我要吃鱼。”萧居士点头答应了下来,萧琳越来越不见外,不再是给什么吃什么。刚来东苑那会,萧琳小心翼翼的模样甚是让她心疼。

“大姐娅。”

萧琳同萧如云在后院碰面,萧如云看萧琳清雅正式的打扮,目光扫过她手中的书卷,笑着问道:“四妹妹这是去哪?”“大姐姐没歇息好?”萧琳关切的问道,萧如云虽然用脂粉掩盖住泛青的眼眶,但瞒不过萧琳。

“昨日处理了几本账簿,我睡得晚了一些。”

见萧如云不想多谈此事,萧琳将书卷抬了抬,道:“我奉姑祖母之命,将书卷给司徒九郎送去。最近不是一直吵闹着重新定品的事儿?姑祖母说这几本书卷许是对司徒九郎有用。”萧如云笑容有些苦涩“用得上四妹妹亲自跑一趟?”

“我受姑祖母教养,亦对司徒九郎的应对之策很好奇,见面后,许是能询问他一二。”

“士族重新定品”萧如云低垂着眼睑,萧琳押裙的玉块温润纯净,是极为难得的暖玉1如今却用来压着裙摆,她道:“重新定品不过尔尔,士族总不会被困住,也许是士族大兴的先机。”

萧琳很感兴趣的询问“大姐姐为何这么说?听说外面议论纷纷,许多人都对重新定品不看好呢。

萧如云笑容沉稳且蕴含着笃定“四妹妹用不上担心,若是没有意外兵祸,士族不会轻易被陛下打压下去。”

“为什么?兵祸?不是有北府军吗?”萧琳更是糊涂了,萧如云解释不清楚,总不能同萧琳说前生的经历,道:“北府军不是万能的,不一定能保护得了吴郡。我无法告诉四妹妹一切,许多事儿,需要你自己去想去经历。”“大姐姐可有要忙的事儿?若是大姐姐得空闲的话,同我一起去见司徒九郎如何?以大姐姐之才许是能给司徒九郎启示呢。”“这”

萧如云先是一犹豫,随后对萧琳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司徒九郎许多人都看他好,我虽是仰慕其才学,但非他莫属,更不会怪别人亲近他,四妹妹把我想得太小气了。”

萧如云转身向后宅走,萧琳很跨一步,正好挡在了萧如云的道路,萧如云比萧琳高出一头,于是萧琳扬起脑袋,暖阳被她的睫毛剪碎,一片片的光亮落入萧琳眼底“不是大姐姐这样想的,我从来没将大姐姐当成小气的人,也不认为大姐姐非得般配司徒九郎。大姐姐骄傲于自身的才学身份,但大姐姐既是对司徒九郎有有好感,你们也很相配的话,为什么要让旁人有可趁之机?为什么不能让司徒九郎的眼里心里都是你一个?”

“大姐姐是清高的,骄傲的,所以可以容忍旁人试探司徒九郎,一旦他真是心仪于旁人,大姐姐会怎么想?是认为他没眼光不懂得辨识朱玉,您还是庆幸自己隐藏得好?司徒九郎走到街上,很多女郎都会向他投掷木桃,荷包,鲜花,为得是什么?只有这样才能引起他的注意。”萧如云嗤笑道:“难道我要向旁人那样不知廉耻的倒贴上去?”“我怎么不知道同司徒九郎见面就是不知廉耻的倒贴?我娘曾经是说过,女子是应该自尊自爱,然并非同郎君丑面畅谈就是不知廉耻。大姐姐即便不将司徒九郎当成夫婿人选,亦可以将他当成知己良朋!大姐姐总有事情可以同他请教。神交总是隔着一层,多见几面用心体会,才有可能知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外人再多得称赞,也不如自己看到的〖真〗实。”

萧琳握住萧如云的手臂,轻声说道:“大姐姐对我的关照,我一直铭记在心,我不愿意眼看着大姐姐因为骄傲错失了好机会,不想你像我娘我娘那样,更不想大姐姐最后只是剩下自我安慰。想要得就要争取啊,随波逐流只能空留遗憾。”

萧如云身体晃了晃,脸色煞白,捂着额头“不不”

“大姐姐?”萧琳被萧如云吓坏了,忙道:“您是怎么了?不舒服?”

萧如云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流淌,悲凉哀怨的说道:“怎么会,怎么会?”“阿琳对云儿做了什么?”

李氏快步赶过来,挤开萧渊,蹲身抱住身体颤抖冰凉的萧如云,心疼的问道:“云儿,你这是怎么了?同娘说啊,云儿?”

萧如云嘴唇颤抖说不出一句话,萧琳道:“大舅母,我没说别的。”“你”李氏搀扶起萧如云“阿琳啊,云儿没有你有福气师承于萧隐士,没有你有福气可以去见司徒九郎,我只希望你看在萧家带你不薄的份上,别在让云儿难堪了行么?”

“大舅母。”萧琳想要解释清楚,李氏眼圈含泪,道:“我的云儿懂事孝顺,我最疼得就是她,看她这样我这当娘得心疼啊,也恨自己没用,不像丹阳真人给阿琳安排好了一切。”

“娘”萧如云靠在李氏怀里,冰冻的心略微有些许的缓和“不怪四妹妹是我是我信错了人,是我人云亦云没有亲自看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娘,是四妹妹点醒了我。”

“你在说什么?哭成这样还不是阿琳的错?”

李氏对萧如云身上的悲伤,如同死寂一般的悲伤,她格外的怜惜“你总是为旁人着想!云儿啊,娘希望你能想一想自己。”萧如云越是想要解释,也是数不清楚,重活一次的经历,她无法同任何人提起,歉意向萧琳看去,动了动嘴唇:“四妹妹。”

萧琳脸上带了一分体谅的笑意,说道:“大姐姐既是身体不舒服,您先同大舅母回去吧,我对大姐姐只有亲近。”向李氏曲了膝盖,萧琳捧着书简向外去,李氏在萧如云耳边嘟囔:“谁也不知她是存着什么心?你姑姑本来就难以对付,我看这个阿琳比你姑姑还难缠,她偏又被萧隐士收到身边护着,别说是我,就是你祖母都不敢对她说一句重话。萧隐士让她去见司徒九郎不就是:”

“娘!”萧如云打断了她的话“四妹妹不是坏人,娘,她是为了我好。”

“我一说她不好,你就同我着急,罢了,罢了,我就怕你心眼实诚,被她蒙骗了。”

“不会,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分得清楚。”

萧如云被李氏扶着进屋,缓了好半晌,萧如云才算是彻底的止住泪水,李氏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确实不如四妹妹看得开。”萧如云靠着李氏,轻声说道:“往后对司徒九郎…我不想再远着。”“这是好事!往常我看着都跟你着急,虽是如星痴迷于他不妥当,但以云儿的才学还怕司徒九郎不对你另眼相看?我信得过云儿的操守,司徒九郎那人也不是谁都能算计缠上去的。宛若君子之交的相处,最为适合。”

萧如云帮着李氏拢了发鬓,道:“我不愿意将来只能落到责怪司徒九郎没有眼光的地步,况且见面久了,相处多了,也许我会发觉他不适合我。”

“哪会不适合你?云儿,那可是谪仙一样的司徒九郎。”

就算是上了年岁的李氏都爱看司徒九郎,李氏道:“云儿给娘争口气,你不能错过司徒九郎。”

“我”萧如云在李氏殷切希望的目光下,违心的点点头,做个孝顺的女儿,自己不能再让亲人失望。

萧琳收拾好心情,在司徒家仆从的引领下,再次走入司徒祖宅,走了好久,萧琳才看到一处静室,门外跪着几名男子,低沉的箫声从静室里飘出,本应该感伤的曲子,萧琳却听出欢快之意。

第九二章 心声

在门口侍立着面容清秀的侍者,他见到被仆从指引来的萧琳后,有礼的躬身道:“请女郎稍后。

侍者的容貌也是难的清俊,萧琳领首站在院中,不远处有一株桃花树,树枝上抽出淡粉色的花苞儿,司徒尚读书的院落布置得幽静质朴,却因这株即将盛开的桃树多了些许的亮色。

是一株桃树,萧琳有些疑惑,那株桃树旁边还有空余的地方,按照院落的布置来说,不应该只种植一株,为何司徒九郎没有再种桃树?

“女郎请。”

屋子里箫声并未停下,侍者出来退躬身道:“主人让您进去。”

萧琳怀抱竹简走了进去,侍从轻轻的掩上房门。

草堂的东面是贴墙的书架,墙有多大书架就有多大,分上中下三个格子,其中两个格子上摆满了厚重的竹简,最下面的格子是纸张抄袭的书卷,西边是能看到外面的景色的窗户,偏向窗户的地方,摆放着鸡翅木平头案,上面有敝开的书卷,以及文房四宝。

萧声是在萧琳身后传来的,她回头看去,从上而降的丹青色薄纱将草堂隔成两半,这边用作读书,那一边放了一座软榻,薄纱因风而浮动,端坐吹箫的司徒九郎时隐时现,萧琳快走几步,手不自觉的握住了薄纱,慢慢的固定住,撩开,将他看得更为的清楚。

他一袭青色单衣,许是因为不用出门,他的头上虽是带了小冠”

但他耳边有碎发。

他低垂着眼睫专心洞箫,修长骨角分明的手指在碧玉的玉箫上轻盈的的移动,萧头盖住了他大半的朱唇,仅仅露出银红的一角唇瓣,在碧色中留下一点的绯红。

因他微微蜷首,旁人看不清那谪仙之容,但足以让人驻足痴迷的仰望于他。萧琳将怀中的竹简放到了一旁,迈步走进司徒尚,跪坐下来,这样不就看到了?

司徒尚唇边勾出一抹笑意,抬起长翘的眼睫”同样看清楚萧琳,司徒善手指移动得慢了一分,虽是听不出走音,然他心里清楚,因为近在咫尺清丽的她,他的心乱了一瞬。

箫声渐渐的低不可闻,司徒尚将玉箫从唇边移开”和萧琳清澈欣赏丁目光碰到一起,问道:“可悦伊人?”

萧琳笑盈盈的赞道:“不仅萧音有绕粱三日之感,司徒九郎玉容也是极好看的。”

司徒尚握着玉箫的手紧了紧,直白的,羞涩的”含情的称赞他都听过,此时从萧琳口中听到,司徒尚没有来的心头多了一抹思愁。

萧琳笑着说:“我喜欢今日司徒九郎的箫声。”

“为何?”

“我一共听过你吹箫两次,上一次即便是你寿诞之日,九郎的箫声太低沉压抑,虽是技法毫无破绽”但不像是过寿日的人吹得呢。今日虽然箫声清冷寡淡,然我却可听出其中的欢快,亦有一种”

萧琳眯起眼睛”想了半天后,她一锤定音:“有一种蓬勃向上的青云之意。”

“我说得对不对?”萧琳的目光再次同司徒尚相碰”她勾起嘴角,道:“呀,九郎也有震惊的时候?”

司徒尚清远的眸底除了惊愕之外,印着一巧笑嫣然的小人儿”“我为何不能有娄惊?”

“说得也是,九郎是被贬谪下凡的神仙嘛,不对,也你是被天上的神仙派下来体察人间红尘酸甜苦辣的,九郎有朝一日得返仙班的话,记得帮我美言几句啊。”

萧琳俏皮又熟稔的笑着,大夏国以道统为尊,大夏百姓人人都相信天上是有神仙的。萧琳的母亲是丹阳真人,她对道统更信上几分。

就因此司徒尚以谪仙之容,他言行举止才受世人推崇,他的前路上少了许多的障埃

司徒尚问道:“你还用我美言?你缺什么?”

“是不缺的,但人心都是贪心的啊,我想娘健康平安,心想事成,想着姑祖母能长命百岁,想着我的姐姐们都有好姻缘,想着反正有很多呢。”

“这么多我怕是说不过来。”

司徒尚含笑看着萧琳,轻声说:“怎么办呢?”

萧琳想了一会,道:“九郎只需要同神仙说,但凡萧氏阿琳所想所求一概准了就是了。我其实也不是很贪心的,对吧,对吧。”

司徒尚笑着摇头,略带无奈的说:“不贪心!只是你可想着祁阳侯夫妇?”

萧琳顽皮的笑意敛去,淡淡的说道:“他们我不想让神仙帮忙。

“那你就少想他们一些,以防被云游历练的神仙听到了。”

司徒尚隐含着提醒之意,在稷下学宫或者辩驳祁阳侯夫妇的萧琳固然是耀眼夺目,然他想留住方才毫无拘束谈笑的萧琳。司徒尚身背重任,自是明白不得放松的滋味儿,萧琳不应该被对他们的怨恨以及报复之心困住。

“心中有恨,便是还惦记着他们,丹阳真人没有同你说过,无视比怨恨更伤人!丹阳真人休夫便是彻底同祁阳侯断绝情分,喜欢和怨恨都被她挥出的长剑斩断了。”

“我知道娘留在三清道观是为了我!”萧琳咬了咬嘴唇”“也许你说得都对,也许我不够洒脱放不下他们,但是我为何不能在学成之日让他们后悔,让他们永远的活在痛苦中呢?无视对旁人也许可行,但我以为对唐霓不行,富贵以及的祁阳侯夫人怕是巴不得我无视,唐霓想要得不就是富贵尊荣吗?”

司徒尚从没有有过的震惊,萧琳所言同她年龄不相符,但却让他有靠近的感觉。

“俗语有云,贫贱夫妻百事哀,我就是想看看他们夫妻之间有多少的情爱!如果他们不离不弃的相守终生,我也许会无视,也许会承认我娘只是祁阳侯身边的过客,唐霓才是他命中注定的妻子。”

萧琳微微的低垂着脑袋,额前的碎发盖住了眼眸,低声道:“不知今日是怎么了,这些事我没同任何人说起过。拜托九郎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