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能推测出他从未变过的爱慕萧菀,可他不敢当众说出爱慕萧菀之言,更不敢告诉萧菀。

凤求凰弹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司徒广摇了摇头,收住心思,对司徒堂道:“还是要小心祁阳侯和寒门子弟。”

“在文华草堂,他们还不够丢脸?四叔早就应该入仕的,让那些寒门看看什么是士族郎君凤仪,他们如何都学不来的。”

司徒广刚到京城就在文华草堂大杀四方,舌战群儒。他以完美的辩才,卓雅的君子风度折服了许多的人。孝穆皇帝顺应民意,直接封司徒广为上大夫参与朝政。

司徒广道:“我是司徒一族不肖子孙,如今理应为族里做些事儿。”

“四叔多留京城几年,许是会心愿达成!”

“即便丹阳真人来京城,她也看不到我。我既然在她出家前没有阻止,又有什么资格再站在她身边?”

司徒堂对深情的四叔也很无奈,他肩膀一沉,司徒堂同司徒广对视,司徒广道:“这话我同九郎说过,今日同你说,别学我。既是有心仪之人,就要说出来,错过了,你会后悔一生。”

司徒堂俊脸微红,眸光闪烁且躲闪司徒广的注视,道:“我…我没心仪的人。”

“没有?没有的话,你怎会拒绝大嫂安排的相亲!六郎,你心中有人!”

司徒广暗恋了萧菀大半辈子,看这种事情很灵性,“你同九郎一样,傻小子们,你们动情了!”

司徒堂眼里闪过不敢置信,狡辩道:“四叔看错了,我哪会动情,我是不耐烦母亲安排的那些一身娇娇之气的女子。”

“我提醒你一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司徒家年轻一代最出色的两人陷入情劫,司徒广叹了一口气,司徒家祖上也是出过情种的,据说隔代便会痴情之人降生。本以为自他后下两代才有,没想到…司徒广暗自琢磨了一会儿,莫非自己不是情种儿?那他对萧菀的感情算是什么?

宫门口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宫里的人,孝穆皇帝听说之后,沉默了好久,他目光深邃的凝视玉玺,吩咐道:“命淑妃劝劝奕儿,年少时动情并非好事。”

“喏。”

广华宫,衣着华贵妍丽的淑妃坐在镜子前面,从琳琅满目的首饰盒里挑了一只丹凤金钗。

宫娥婢女若众星捧月环绕在淑妃身边,有嘴甜且大胆的宫娥赞道:“娘娘好眼力,这只丹凤金钗同您最是般配。”

淑妃勾了勾嘴角,赞美的话听得多了,但多听几句也不觉得厌烦。

她正准备将金钗插到头上时,从外面走进来一名宫娥,在淑妃面前抚了抚身,淑妃看着镜子里艳光四射的自己,道:“什么事儿?”

“秦王世子殿下当众说心仪萧氏阿琳,愿意同她缔结白首之盟。”

淑妃先是一楞,随后将金钗固定到头上,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金凤闪烁,欲要振翅高飞,淑妃眸光深沉,“总是有凡夫俗子妄想得不到的人,秦王世子不知道,阿琳是本宫看好的儿媳妇?”

淑妃转过身,手搭着宫娥的手臂起身,坠地长袍裙摆勾勒出她迤逦的身姿,淑妃走出寝宫,走到广华殿正殿,环顾富贵喜庆的布置,淑妃道:“让她们进来。”

“喏。”

广华殿殿门大开,众人进门后,纷纷跪伏于地,“恭贺淑妃娘娘生辰!”

按照品级唐霓本应该是列侯之首的位置,但她至今尚没诰命。不是孝穆皇帝赐婚,她甚至没有进宫的资格。

唐霓跪在命妇们最后的位置上,她对淑妃一直有着难言的忌惮,总觉得淑妃并非单单只是后宫的宠妃。

唐霓悄悄抬头,随即很快垂下眼睑,仿佛摄于淑妃的气势臣服,唐霓暗自揣测,淑妃到底是怎样的人?

叩拜之后,秦王妃赵王妃是有座位的,别的贵妇一样可跪坐,唐霓被安排到了最为偏僻的地方,眼看着旁人取代祁阳侯府列侯之首的地位,唐霓平息心中渐渐涌起的怒意,总有一日,她会让所有人正视自己,讨好自己。

“淑妃娘娘,李炫奕向您贺寿!”

在命妇进殿落座之后,李炫奕走进广华殿,对淑妃行礼,道:“娘娘今日艳丽非凡,好似那神飞仙子!在下为娘娘寿日,特上得瑶池偷得一物,送到娘娘坐前,以讨得淑妃娘娘欢心。”

淑妃含笑道:“世子上前来,本宫倒要看看你偷得是何物?”

秦王妃眼底划过极快的担心,李炫奕先向秦王妃安抚的一笑。随后扬起灿烂的笑脸走到淑妃身边,衣袍一展,随意的坐在淑妃身侧,姿态极是狂傲,淑妃睫毛盖住了眼底的那分厌恶,抬眼时笑道:“奕儿”

李炫奕眸光怔了怔,笑道:“您看。”

李炫奕抬手向天上一挥,手臂饶了半圈,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他身上,李炫奕再次将手放在淑妃面前的时候,攥紧的拳头松开,在他手掌心处放着一颗玉石雕琢的蟠桃,“愿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第一百章 用心

旁边落座的命妇纷纷凑趣,恭维道:“秦王世子殿下为娘娘煞费苦心,臣妇等恭贺娘娘寿比南山!”

赵王妃笑道:“奕儿这一手同谁学的?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下次我做寿,奕儿也得给我送一份别出心裁的礼物。”

淑妃从李炫奕的手心取走蟠桃,雕琢蟠桃的玉石是暖玉,在手心里暖洋洋的很舒服,淑妃眉梢微挑,“难为你了,这份寿礼本宫极为喜欢的。不过往后奕儿可不能说再上天入地了,秦王妃拿你当命根子看,如何舍得你?”

“娘娘喜欢就好。”李炫奕潇洒放纵的一笑,“母妃是很疼我,我哪里舍得离开母妃?”

淑妃垂头欣赏蟠桃掩饰住眼底的异色,赵王妃嘹亮的笑道:“莫怪六嫂疼奕儿,这么孝顺的儿子哪里找去?六嫂就是天天在王府里坐着,有奕儿在,不愁没有乐事。”

旁边的人又恭维起李炫奕对秦王妃的孝顺,虽然李炫奕做了不少嚣张的事情,但他对母极孝也是有名的。只是这份对秦王妃的孝顺以前掩盖在他所做的荒唐事情之下,很少有人提起。

如今秦王世子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虽是脾气秉性没见得多改,但荒唐事做得少了,他的优点也多了起来。

秦王妃憨然一笑,对赵王妃道:“你可别夸他,奕儿闹起人来,真真是让人头疼。”

李炫奕从淑妃身边移到秦王妃跟前,仰着俊脸问道:“儿子让娘头疼?儿子给您揉揉。”

“奕儿。”

秦王妃笑得合不拢嘴,握住李炫奕的胳膊,歉意的看向淑妃,道:“恳请娘娘赎罪,奕儿太胡闹了。”

淑妃像是欣赏够了手中的蟠桃,抬眼看向身边那对母子,淑妃脸上挂上了完美无破绽的笑容,“世子殿下孝顺人所共知,最近他懂事好学,秦王妃有李炫奕为子,本宫亦是羡慕呢。”

“娘娘所出的皇子是人中之龙,哪是奕儿能比的?”秦王妃微微低头对淑妃谦恭的说道,她的手紧紧的握紧了李炫奕的手。

淑妃平淡的说道:“秦王妃过谦了,本宫看奕儿也是人中之龙,他可是被司徒九郎当做平生之敌,本宫虽是有三子但没有一个像秦王世子!本宫想着像秦王妃讨教,如何抚养出奕儿。”

两人虽是带着笑,但暗地里锋芒外人听不出,李炫奕却能听得出来。秦王妃没少被淑妃娘娘欺负,李炫奕以前可能不知道,但现在他看得出来。

“养儿子啊,我知道。”

不敢秦王妃如何拽着他,如何暗示他忍下,李炫奕此时忍不住了。

淑妃的目光落在李炫奕和秦王妃交握的手上,“奕儿知道?”

“淑妃娘娘问母妃如何养儿子,我问您一句话,可知三皇子喜欢何物?喜欢用什么饭食?可曾在三皇子被师傅问责得时候,亲自拿竹板教训皇子?事后却哭得比挨了板子的儿子还伤心!”

秦王妃眸光若水,嘴唇动了动,“奕儿。”

淑妃眼里闪过不悦尴尬,如今能让她如此情绪外漏的人不多,敢用话语嘲讽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李炫奕好大的胆子!

“世人都知道秦王妃是慈母,本宫宫务繁忙,对儿子们确实有所疏忽。”

“娘娘,奕儿太胡闹了,您别见怪。”秦王妃拉着李炫奕请罪。

李炫奕高高扬起头颅,同淑妃的目光撞到一起,笑容里多了一分的嘲讽:“您忙得都是后宫大事,忙着应付着六宫三千美人,陛下也离不开您侍奉,自是对皇子们有所疏忽,”

“父王戍边之后,王府后院清清冷冷的,我娘除了围着我们兄弟之外,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处理。每次父王回京都对母亲极为敬重的,对母亲呵护备至!”

淑妃笑道:“本宫焉能不知秦王对秦王妃情深意重?”

“奕儿。”秦王妃不加掩饰的警告李炫奕,“不许惹事儿。”

秦王妃转头对淑妃道:“今日是您的好日子,奕儿怕是欢喜极了,才有些放浪形骸,许是他不知如何同您亲近。”

“本宫对奕儿也是疼爱的,秦王妃且问问他,是与不是?奕儿忘了在三清道观答应过本宫的话了?”

“为淑妃娘娘画美人图,随时都可以,我又怎么会忘?”李炫奕像是画师一样欣赏淑妃的容颜凤仪,“我最是愿意画绝代风华的美人,寻常女子无法同淑妃娘娘相提并论。”

淑妃的袖口微动,“择日不住撞日,今日如何?本宫也想将你所说的绝代风华永远留在画像里。”

“娘娘”秦王妃拽住李炫奕,在淑妃的目光下垂头,“今日怕是不适合,过几日再让奕儿给您画吧,您庆寿日,皇上焉能不到?奕儿是外男,留在您这里恐不方便。”

淑妃宛若平常般的笑道:“太子殿下身体不适,皇上去东宫看望太子。若论对太子的疼爱,世上没会能敢得上陛下。”

本是极为丢脸的事情,从淑妃口中说出来却平静得跟个没事人似的,而且还是淑妃主动说出来,赞孝穆皇帝疼爱太子谁都会说,但淑妃的话语里却听不出一点的醋意,这份心胸可不是一般女子都能有的。

李炫奕看了一眼淑妃,道:“我去准备笔墨,今日给您画一幅美人醉酒图!”

淑妃眼睫轻颤,道:“本宫怎么会醉?奕儿不知本宫是海量?”

“我以为淑妃娘娘醉酒是极迷人,极好看的,理应该画入画中。”

李炫奕起身向淑妃拱手,对秦王妃道:“母亲不必为我担心,后宫落锁前,儿子必归。”

秦王妃面楼不愿,咬着嘴唇说道:“不得在广华殿吵娘娘太久。”

淑妃目送李炫奕点头离开,她端起茶盏,宽大的袖子盖住了嘴唇,轻轻的蠕动了两下,淑妃丹凤眸底多了闪过看好戏的亮色。侍奉在旁边宫娥悄悄的起身。

“今日本宫很高兴诸位能来广华殿。”淑妃拦住袖口,头上的金凤钗环随着她的动作更像是活过来一般,淑妃高举茶盏:“本宫一祝大夏国泰民安,二祝陛下福泽绵长,三愿…三愿能常伴君。”

“淑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广华殿的人纷纷跪直了身体,向淑妃叩拜,宛若白鸟朝凤!

在角落里的唐霓此时才可以无顾忌的抬头,虽是隔着很远看不太清楚,但她方才能感到淑妃的神色变化,虽然淑妃对秦王世子很快就掩饰去了,但唐霓就是感觉到了,淑妃对秦王世子有心结!秦王世子现在对淑妃也存着警惕,他们中间并非像看起来那么亲近。

秦王世子今日给淑妃作画,是不想再欠下淑妃的人情。或者说淑妃对秦王妃的试探,已经引起李炫奕的不满。

秦王世子…到是个孝顺的儿子。唐霓眉头中的愁容去了几分,秦王妃若是不喜欢萧琳,秦王世子会违背母命?没有哪个做母亲希望因为儿子左拥右抱就被儿媳妇休掉。

就算是唐霓面对自己的儿子,也并非想让儿子受完全的现代教育一夫一妻的教育,儿子若是痴情一人,她能接受,但也得溶于这个时代共性。

唐霓目光再次落在淑妃身上,她能宠冠后宫,必是清楚孝穆皇帝的心思。若是孝穆皇帝对秦王信任的话,聪慧如淑妃定然会拉拢秦王世子。

如今看来,孝穆皇帝对秦王也是有猜忌的。秦王世子嚣张跋扈,任性妄为是皇帝和淑妃所愿意看到的,淑妃娘娘的五皇子…据说是好战!

唐霓仿佛找了另一条出路,对淑妃她有本能的敬佩,一直觉得淑妃心气极高,虽不符合她自己低调平淡过日子的愿望,但淑妃若是能位居皇后的位置,于唐霓是一座大大的靠山。

淑妃虽然出身士族,但没落的士族除了士族的名声之外,可能还不如唐家。唐霓定了定心思,淑妃的心机远非司徒贵妃科比。唐霓更看好淑妃。

贺寿之后,命妇可以离开,唐霓眼珠一转,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从耳朵上摘下耳环儿,悄悄的放在地上,她磨磨蹭蹭是最后几个离开广华殿的,等到她出了宫门后,看到赵王妃同秦王妃离开,大部分坐上轿子后,唐霓抿了发鬓,惊讶道:“我的耳环”

“祁阳候夫人是不是丢了相信?”

在唐霓身后传来内侍特有的奸细声音,唐霓压住心中的慌乱,回身看向内侍,他是淑妃娘娘身边的内侍!向面带笑容的内侍道:“许是耳环没扣好,不知掉在何处了。”

内侍嘲讽的一笑:“您看是不是这只耳环儿?”

他手上托着一枚亮晶晶的金耳环…唐霓既然想要接近淑妃早就想到了后续的事,唐霓两边的耳环都在掉了,道:“这不是我的,许是落在轿子上了。”

内侍愣了一会,道:“既然您说不是您,杂家不敢耽搁祁阳候夫人。有些人真真是奇怪,明明是有夫之妇还在淑妃娘娘宫里落下相信,杂家真是弄不懂她想什么?也就是淑妃娘娘不计较,换个人…啧啧…杂家先告辞了,先找到耳环的主人要紧。”

唐霓笑道:“公公请自便。”

直到上了轿子,唐霓整个人软在轿子里,后怕般的长出一口气,不是她早有安排,这记耳光就落在脸上了,看样子淑妃是不会同自己合作了,唐霓翻出几乎一模一样的耳环带在了耳朵上。

第一百零一章 错情

唐霓带着些许的后怕和庆幸返回祁阳候府邸,她的车架沿着朱雀大街缓慢的行进。

今日是淑妃寿日,京城格外的热闹。许是孝穆皇帝真心疼爱淑妃,京城有很多庆祝活动,淑妃给京城每一个这一日过生日的女子都赏赐了一套首饰,并且淑妃让人在京城各处发放寿包。

京城最近因为重新定品很热闹,今日更像是在烈火上添上了一把木柴,街道上,酒肆中,茶楼里,会馆中人声鼎沸。

“停一下。”

坐在车架中唐霓突然吩咐,车架停在会馆门口,从敞开的会馆大门向里面看去,唐霓看到了在盛开的桃花下站着温润如玉的司徒广,在他面前端坐着三十多人,他们都信服敬佩得看着司徒广。

唐霓眸光闪烁,司徒广褪去了方才的高冠博带,他此时身穿单袖麻衣,头发随意垂下,从宽大的领口处能隐隐的看见他白皙的胸膛,几片随风起舞的桃花瓣顽皮的顺着领口钻进去,唐霓贪婪看司徒广,喃喃自语:“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笑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停下来看司徒广的人不在少数,会馆门口车架都拥堵到一起。也有很多人将书简等物送进会馆,交给司徒广旁边的司徒堂。

司徒堂对面前堆放的相信已经很免疫了,每次他这位四叔出现总能碰到这样的事儿!司徒堂忍不住乱想,若是九弟学成从吴郡归京,不知京城会热闹成什么样。

司徒广亲口承认,司徒尚将来比他更为出色。

唐霓用左手将最能体现此时心境的诗词写出来,几经挣扎,唐霓交给外面站立的翠儿,低声吩咐了几句,翠儿虽然略显得吃惊,但还是点头道:“奴婢这就去。”

过了好一会,翠儿回到车架前,低声交代:“奴婢请人送进去了,夫人何必如此费工夫?直接送去给司徒大人,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您又写得好诗词,对您的才名有好处。”

“别说了,走吧。”

唐霓最后看了一眼司徒广,慢慢的放下帘子,车架再次启动。唐霓的额头碰触马车墙壁,冰冷的触感能让她清醒一二,祁阳候有不弱于司徒广的相貌,可她却如何都忘怀不了君子广。唐霓低垂下眼睑,“我本妹妹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箫菀就那么得你的心思?唐霓眉宇间多了几分不服气。

司徒广讲学之后,司徒堂先递上茶盏,再将收到的书简递给司徒广,司徒堂笑道:“四叔,我发现了一位特别的才女,虽她所写的相信同时下的歌赋韵律不同,然却是极好的。”

司徒广挑了挑眉,司徒堂文武双全,能让他如此称赞的人,司徒广也多了几分好奇,“拿来我看。”

司徒堂笑道:“四叔是怎么招惹人家了?写得极为感伤呢。”

被司徒广敲了一下,司徒堂将书简送上,摇头晃脑的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古人欣,却道故人心易变…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她对四叔可是无怨无悔的”

司徒堂见司徒广撕了书简,调笑的话语咽下去,“您这是?”

司徒广从软榻上起身,将头发梳笼好,“既是心有所属,我岂会招惹她人?我不是薄幸负心的人,她诗词写得虽好,但给错了人。”

“四叔知晓她是谁?”司徒堂拍了拍脑袋,“也是,这样的才女您怎么会不知?”

司徒广迈步走出会馆,扬声道:“我不会告诉你她是谁,亦不愿意以此惹是非,你且忘了吧。”

若是让大哥等人知晓唐霓的身份,定又是一场争端嘲弄。司徒广不曾对她心动,但亦不会借此打击嘲讽唐霓。谦谦君子的风度是司徒广一直所坚持的,虽因此错失倾心相恋的箫菀,但司徒广习性难改。

好相信换个时代也会有人欣赏,大夏又是相对比较开放的时期,追求得是个性,这首诗词被人听了去,很多人对做出这首诗词的女子敬佩不已,诗词中蕴含的感伤,也让人暗自垂泪。

可最应该感动得人,对唐霓无视得彻底。

广华殿,淑妃看着内侍手中的耳环,勾起嘴角:“既是找不到耳环的主人,本宫把此物赏给你。”

“多谢娘娘。”内侍欢喜的连连鞠躬,这耳环起码值些银子。

淑妃拢住袖口,她眸光深沉,旁边的奴婢低声道:“主子何不收了她”

“阿菀可不是好糊弄的,惹毛了她,本宫会有麻烦,既然本宫更欣赏阿菀,本宫便不能理会唐霓。眼下虽是本宫也能用到唐霓,但唐霓始终小家子气,是个运用她的小聪明才智抢男人的普通女人罢了。阿菀有大智慧,箫菀才是本宫将来的左膀右臂,何必为了唐霓得罪阿菀?”

淑妃抿了抿嘴唇,眼底是很清晰的嘲讽,“这些都不说,本宫实在是看不上她,看看她最近提出来的四德…想让女子成为男子脚下的仆从?她自轻自贱的贤惠,别人可不见得都愿意学她!”

淑妃愤慨的一甩袍袖,唐霓的言论有人赞成,这是让淑妃最担心的一点,尤其是孝穆皇帝态度暧昧不明,淑妃好不容易攥到手心里的那点权利,她如何都不甘心交出去,她更不想做只在后宫中做侍奉孝穆皇帝的女人。

因为淑妃怕失去权柄荣宠,所以淑妃此时只能尽量让孝穆皇帝满意,淑妃问道:“可让人安排好了?”

“主子放心,奴婢已经让人悄悄透漏给司徒贵妃知晓。”

“不是顾忌着秦王,本宫也不会大费工夫。”淑妃嘴角嘲讽极重,目光落在她涂抹得鲜红的指甲上,“咱们那位戍边英武的秦王殿下,这辈子将李炫奕看得比命根子还重,秦王妃所生的嫡长子嘛,也难怪了。”

宫娥跪在了淑妃脚边,后背被冷汗侵湿,衣服黏在后背上,呐呐的道:”娘娘。“淑妃合眼盖住了眼底的厉色,嘴角微微勾起,“本宫只是羡慕秦王世子有一对这么疼他的父母,今日本宫看了一出母慈子孝的好戏。”

“娘娘,秦王世子到。”

淑妃睁眼时,脸上挂着宛若暖阳的笑容,语调轻快说道:“是奕儿?快进来。”

李炫奕重新走入广华殿的小宫室,抬头看了一眼跪坐在软榻上的淑妃,他愣了一会,在袖口的手指曲起,此时的淑妃入画作会是万种风情的美人。

李炫奕的目光中只是欣赏,淑妃暗自叹了口气,他真是改变了太多,并不像以前那么容易对付。

“用不用本宫准备些美酒,你不是要画本宫喝醉的样子?”

“准备纯酿也好,不仅淑妃娘娘需要,我一样喜欢小酌两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