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粟阳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照在淑妃的红艳的指甲上,此时微风吹拂起广华殿门口的铃铛,在悦耳的铃铛声响中,是淑妃淡淡的叹息声:“今日去不得,明日还去不得?”

议政殿中,百官分两侧跪坐,在这座宫殿里孝穆皇帝是没有龙椅可坐的,他同百官一样跪坐在蒲团之上,“宣祁阳候夫妇。”

跪坐在首位的司徒太尉面沉如水,宽大的袖中藏着从吴郡送来的书信。

在唐霓随着祁阳候进入议政殿时,大殿里响起了清晰的时抽气声音,司徒广凝视了唐霓一眼,便鼻观口,口观心,但不可否认那一眼满含着惊艳。

唐霓有倾国倾城的容貌是公认的,自打被封为一品诰命之后,唐霓原本就很讲究的穿着,此时更有特点,无论对她是不是有好感,都不得不承认,唐霓很擅长打扮。

本来就是仙子之容,又会打扮,宛若仙子的唐霓伴着风度翩翩的祁阳候翩然而至,俊男美女的组合自然吸引了很多的注目。

大夏是极为看重容貌的国度,有容貌才有才学!绝美的唐霓会很容易让人忘记她是被扶正的祁阳候夫人。

若是唐霓在市井出现,会引得百姓痴痴看她,然此处是议政殿,在坐得大多是出身士族的官员,他们看唐霓的目光有欣赏, 有轻蔑,有赞叹,同样也有几分像是看低等人的龌龊。

精心打扮的唐霓想要惊艳亮相,但却忘记了祁阳候一脉不再是士族!她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

“见过陛下。”

唐霓虽是有失望,但向孝穆皇帝行礼时尽显温婉和柔,眼眸清澈而温暖,孝穆皇帝手指微动,唐霓真乃一代尤物,“?今日朕让你们夫妻来议政殿,便是想让你们向百官说说牛痘的事情。”

祁阳候率先开口,一条一条得说得很清楚,虽是偶尔有新名词,比如抗体,比如免疫等等,但这些新名词放在祁阳候的话里,不会让人理解不了。

等到祁阳后候说完后,孝穆皇帝让百官发言,自然有人提到了将牛身上的东西弄到人身上的问题,“这让我等于畜生同类?”

唐霓真想告诉这些衣冠楚楚的老古董,根据达尔文的进化论,人都是类人猿的进化而成的,同时动物的有些特性比人要更敏锐,唐霓含着自信的微笑,道:“狗鼻子比人能嗅到更远的气味。”

“你辱骂本官不如狗?”

“您错了,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事情分两面看,人比牲畜要聪明得多,可不见得样样都比牲畜厉害。鹿角可以用药,这一点没错吧,熊胆一样可以入药,华佗神医创造的五禽戏,模仿牲畜动作,可益寿延延年。莫不是做了五禽戏就是猴子了?”

司徒广突然问道:“狗鼻子是灵敏,祁阳候夫人可愿意长个狗鼻子?”

议政殿的百官轰然而笑,冲散了方才被唐霓咄咄逼人压得沉重的氛围。君子广在面对祁阳候夫妇的时候,君子风度会明显减少!

唐霓掩藏起眼底的苦涩,道:“君子广莫不是想要眼看着苍生受苦?因偏见让百姓先于天话中,这就是君子广所为?”

自从祁阳候一脉从士族族谱中抹去之后,侯府里的摆设查封许多。唐霓接到的请柬一样少了很多,即便她出门应酬,再也无法进士族的高门,她这才彻底的明白从士族除名到底意味着什么。

虽是祁阳候振作了,可候府的族人如同父母死了一样的丧气,唐霓想尽办法都无法让他们重新鼓起勇气来,一个家族若是人心散了,李家离湮灭就不远了。

因此唐霓格外的看重这次的事件,做了很多的准备。只要有百姓的拥趸,才能暂缓祁阳候府的困境。

唐霓放下对君子广的暗恋,同他言语交锋寸步不让,司徒广问起她在哪里学过的医术,为何会懂得这些时,唐霓自信的一笑:“上大夫若是觉得鸡蛋好吃,还去问哪只鸡生的不成?”

司徒太尉咳嗽了两声,抬了抬耷拉下来的眼睑,首次开口对唐霓道:“这句话?”

唐霓自信的说道:“是我说得,如何?”

“可有确实的出处?”司徒太尉追问,唐霓心中狐疑,难道有人用过了?还有同她一样的人?“太尉大人想也知道,这等话又会有出处?不过是急智罢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司徒太尉道:“这句诗词不错,不知祁阳候夫人又是听谁说过的。老夫劝祁阳候夫人一句,少用旁人的话或者急智欺负世人。敢问你有多少是自己想的?你虽是貌美,但品行实在是下品!”

“太尉大人!”唐霓面红耳赤,她心里很是不服气,抄袭又怎样?这是穿越者的金手指,这本是个架空的时代,后事有多少的好东西?为何她不能用?

司徒太尉轻蔑的瞥了唐霓一眼:“以祁阳候夫人引用一垂髻小二的急智,还理直气壮…你不觉得丢人吗?”

“什么?这话谁说过?”唐霓心像是要跳出胸膛,难道这个时空还有她的同乡?眼下的这些老古董们怎么可能懂得急智?懂得脑筋急转弯?

“萧家女郎———萧琳,曾以此言戏说我父!我儿六郎昨日的家书提到此事。”司徒太尉向孝穆皇帝拱手,“没想到祁阳候夫人学得如此之快,更没想到她理直气壮得用萧氏阿琳之言戏弄上大夫,老夫老矣,实在是不明白祁阳候夫人那里来得勇气。”

司徒太尉将其父老司徒都搬出来,连孝穆皇帝都无法怀疑他在说假话。如果不是假话,萧琳真的将司徒族长给戏弄了?这…萧琳不曾来京,但关于她的传说却一直不曾停下过。

孝穆皇帝叹道:“有其母必有其女,朕亲封的怀柔县主聪慧过人呐。”

敢如此对待司徒族长的人,整个大夏找不出几个来。

司徒太尉道:“既然祁阳候夫人用了阿琳的话,她前面说得病理等虽是看起来很合道理,但臣还需要商榷。”

唐霓咬着嘴唇,这就是说过她前面也是抄袭?是…她是抄袭了,可绝对不是抄袭当代的人啊!唐霓向孝穆皇帝道:”臣妇之言句句属实,请陛下明鉴。”

“回陛下,三绝隐士同萧氏阿琳有不同看法,臣请陛下御览。”

司徒太尉此时从袖里抽出书简,展开后,鄙夷的看了一眼唐霓,心里想着,实在是大好的机缘,救济丧生之功,士族要了!

ps明天一定三更,小醉是晕车人士,今天坐了一上午的车,没存稿,用手机码字的小醉伤不起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打脸

人的名,树的影子,三绝隐士的名声可不是唐霓和祁阳候此时可以对抗的。不说萧居士的出身和师门,就算是单凭萧居士的医术,也会让孝穆皇帝更为相信萧居士。

唐霓可没有明确的资料显示她学过医术,据说只是看过几本医书,她如何都不能同研究医术几十年,并且医治过很多疑难杂症的萧居士相提并论。萧琳一直同萧居士在一起,世人皆知她就是萧居士亲传的弟子,是继承萧居士衣钵的传人,孝穆皇帝对这对师徒从来不敢小看。

士族也好,祁阳候夫妇也罢,他们想要这份功德,孝穆皇帝何尝不想让百姓记住自己?黄河一带若是不在有天花和霍乱肆虐,大夏每年会多出许多的税负来,并且可以多收粮食,如此可以更有效的支援戍边的秦王。

以上种种,孝穆皇帝对这份书简格外的看重,司徒太尉展开书简,孝穆皇帝默默的叹息,女人啊…你们的心胸能不能再大一点?别管本事多大的女人,在对待情敌上,真是小心眼儿得很。

孝穆皇帝瞄了祁阳候一眼,有一个如此出色的前妻,如今再添一个如此出色不认寒门之夫的女儿,祁阳候的命运多舛。孝穆皇帝全然忘了如今这一切幕后推手是他!谁让祁阳候自己受不住诱惑去了镜湖?洛阳王家可不是算计祁阳候的。

美色误国…孝穆皇帝庆幸他没有一时脑袋发晕,将唐霓收入后宫中。寒门这边多了祁阳候府一脉,等同于孝穆皇帝多了一颗棋子。

“…常问学于姑祖母,既是牛痘可防天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焉能将肌肤划破只为中牛痘入体?琳听祁阳候及其夫人所言之后,常想若以牛痘成粉,以鼻口吸入如何?姑祖母言可行,并以数十年的笔记相赠…侥幸间,琳想到了需要添加的药材,于是手拟一方子,恳请陛下预览。”

司徒太尉停了停,轻蔑的看了一眼唐霓,念出萧琳最后一段话:“常闻术业有专攻,医道,乃治病救人大事,姑祖母救人无数,师从名门,勤读医书数十年尚不敢问妄言神医,今祁阳候不曾闻医术,又是国之重臣,何来时日研究天花霍乱?若为其夫人所为,祁阳候夫人前几年提出的夫纲何在?祁阳候夫人不是常以女子无才便是德自居?莫非旁的女子才学极高便是无德,反之侯爷夫人有才便是辅佐夫君?”

“天地分阴阳,道德经言,阳为男子,阴为女子,阴阳调和才为一圆。阳气重,而阴气弱,乃不详之兆。““圣人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敢问祁阳候夫人,何解?”

依彼之矛攻彼之盾,这不仅是当面抽耳光的问题了,这是在质疑唐霓的品行!质疑唐霓在前几年提倡的女子四德是有私心的。

众人目光带着更过了几份的放肆玩味,合着唐霓怕天下女子在才学上超于她,于是她提倡四德,打压束缚才华横溢的女子。这品德绝对有问题。

“长得漂亮,却德行为次,妄以于牲畜同类,如此之人,真是平生仅见。”

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议政殿本来就是畅所欲言的地方,不管谁挑头,出身士族的官员们看准机会,毫不留情的借此打压寒门。

“怀柔县主曾言,见了太多大贤,平生才有知祁阳候!我以为此言用在祁阳候夫人身上亦是合适,我引用怀柔显著所言,赠于祁阳候夫人。”

旁人哈哈大笑,“不问自取为之贼!子言兄说明出处,不为贼。”

这是在说她抄袭?是可悲可耻的小偷?唐霓身体晃了晃,到底是谁抄袭谁?萧琳…她真是寻常的女郎吗?她怎么会如此聪慧?

唐霓胸口闷得生疼,脸色苍白如纸…她咬着舌尖,不能昏厥,昏厥只会让萧琳名声更为响亮,不能吐血,不能…唐霓将是嗓子中的腥咸全然吐到腹中。

祁阳候分得轻重,亦没有本事帮唐霓说话,他在一旁沉默不语。

司徒太尉合上书简,此时才交给孝穆皇帝,“臣父找寻吴郡名医数十人,皆言萧氏此法甚为绝妙,比之种牛痘要安全上许多,书简后复长名医的佐证,恳请陛下决断。”

司徒太尉一说话,议政殿静了下来,孝穆皇帝接过书简,又重新看了一遍,司徒太尉抬了抬眼睑,深邃的目光越过唐霓看向了寒门代表唐大人,微笑道:“朝会过后,我会去信回吴郡,提醒我那位亲家,将萧家的门看严了。今日好在是我知晓前几日的怀柔县主的玩笑,否则今日…吴郡京城远隔千里,若真让人窃而自取,不是委屈了怀柔县主?”

这又是重重的一巴掌扇在脸上,唐霓白着脸道:“太尉大人不闻巧合?莫非怀柔县主想得到,我就不能想到?”

“老夫以为太过巧合,所以才会由此言论。唐夫人身正不怕影斜,何必同老夫解释巧合?”

司徒太尉为官数十年,一直是士族在朝廷上的桥头堡,虽是他平时不太说话,但一出言那也不是唐霓可以匹敌的。唐霓充其量不过是都市白小资穿越而来,她经历的职场磨练,同古代官场能一样?

按照品级来说,司徒太尉相当于现代的国家重要领导人,唐霓的经历,智商同这样的官场老狐狸相争真没什么胜算。

司徒太尉的对手是一心想要压制士族的孝穆皇帝,两人纠缠了十几年了,虽是孝穆皇帝占据上风,可严格说来,司徒太尉这座士族的桥头堡,还是稳如泰山的,最近因为士族后辈人才辈出,有了儿子和萧琳等等一批不错的人才,司徒太尉有了反攻倒算的底气。

唐霓唇瓣无色,颤抖的说:“太尉大人”

司徒太尉根本懒得理会唐霓,转向孝穆皇帝,问道:“陛下看呢?”

一本是论据充分的奏折,一本是从听说是名医献上的种痘…正常人都知晓应该相信哪一个,况且孝穆皇帝也觉得直接用种痘太恶心了,让他承认牲畜比人强,实在是太难了。

“怀柔县主忠心为国,增二百户汤益。”

“陛下圣明。”

ps今日三更, 职场白骨精也玩不过官场老狐狸,没有金手指的穿越女们还是安静一点的好。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奋起

(二更)

司徒太尉一句陛下圣明,给这件事画上了个完美的句号,皇上有面子,士族有贡献,萧琳成了食益五百的怀柔县主,不说别的就冲着食益数量,萧琳比许多郡主都强不少。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萧琳不差钱!三绝隐士有多少银钱土地不是人人都知道,但三绝隐士有钱大家是知道的。

萧居士只亲近萧琳一个,萧家在她眼里都算不上什么,将来萧居士的东西不都是萧琳的?

说银钱土地太俗,萧居士拥有的各种古董书籍足以让清高的人羡慕。况且萧琳还有个代替三清祖师行走天下的母亲——丹阳真人。

于是萧琳火了,她的才学,她的品貌,和她所拥有的财富,以及她将来能继承的财产,一切的一切都让世人为之羡慕。

她不是祁阳候府的人,是顶级士族萧家的女郎,她的大舅舅即将成为太子太傅。

孝穆皇帝批准了,既然寒门不见得能压下士族,他想着是不是可以从内部瓦解士族联盟?分化司徒一族在士族的统治地位。借着萧琳献策,孝穆皇帝一并下了圣旨,萧家大郎为太子太傅。

即便司徒家和萧家联姻,但萧家不会嫁了女儿就唯司徒家命令是从,孝穆皇帝可以期待萧家和司徒家起猜忌的。

孝穆皇帝对首先提出牛痘的祁阳候夫妇也给了几百两金子的赏赐,毕竟谁也没有办法证明唐霓对种痘之法是抄袭来的,只能说她想得太天真,把反对的力量想得太简单了。

唐霓可不是金手指闪耀,一说就有人相信的穿越女。即便是唐霓亲自试验种痘,也会被人议论成疯子!

没有唐霓提出看似荒唐的用牛痘,就没有萧琳提出的预防天花的方法。众人散去前,大多会称赞一句:“怀柔县主聪慧过人。”

“祁阳候夫人可惜了。”

是很可惜,给萧琳做了踏脚石,唐霓捧着金子一步一步的向皇宫外走,若是有可能她想躲到丈夫的怀里大哭一场,哭诉去所有的委屈,但祁阳候…她能指望吗?

别人穿越后,所有的人都是踏脚石,再低调再淡然的穿越女也会把别人踩在脚底下去。可轮到她…唐霓空有美貌,空有几千年的文化底蕴,她却成为土著的踏脚石,这让唐霓如何不气?不郁闷?

这就跟明明手中持有先进的大炮,却被弓箭击沉一个道理。唐霓怀疑萧琳的来历,同时也在想,若是萧琳是土生土长的人,可以这么聪明吗?她是怎么做到的?

若是萧琳在的话,一定会回答唐霓,她可以没有唐霓的两世为人的经历,但萧琳一样在苦读努力,因为机缘而灵光一闪,她却是是站在师长母亲等巨人肩膀上的。

正因为萧琳没有两世为人的经历,所以可塑性强,在思维上不用受前生的束缚,老天爷会相对公平,顿悟的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司徒太尉”唐霓眼里闪过幽怨,跟在司徒太尉身边的司徒广目不斜视,他看唐霓跟看陌生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君子广的痴情绝对不会落在唐霓身上。

唐霓心中苦涩,她的穿越女待遇实在是太低了,一般这样优质的男子不都应该是爱着她的?唐霓涩道:“方才太尉大人当着众人的面说萧琳戏耍司徒族长,这件事在太尉大人看来是对司徒一族很有脸面的事儿?太尉大人还敢称孝子吗?”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司徒太尉只回了这么一句,一甩袍袖子,“何解?祁阳候夫人有空同老夫辩驳孝道,不如多读点书。”

司徒广义正言辞的说道:“父亲被萧氏阿琳一语问住,这是事实,为何不能公之于众?我父尚不在意,以士族由此优秀的女郎而自豪,堂夫人小看了我司徒一族的心胸气魄。”

“这也难怪,士族的胸襟,唐夫人怎么会有?”

“祁阳候,请你看管好自己的夫人。告辞!”

司徒广鄙夷的一笑,跟着司徒太尉出宫,他们两人宽袖袍服翻滚,头上束着高高比直的头冠,从容潇洒的神韵尽显。

祁阳候眸色暗淡下来,对发呆的唐霓道:“往后你不可再说司徒一族的是非,因为你我没有资格评判士族高低。走吧,别再此丢人了。”

他率先离去,唐霓看不透祁阳候了,他变得如此的陌生。祁阳候的心里是一阵阵的无力,同时后悔的情绪蔓延开来,是的,尽管他嘴上不承认,可他心里明白,他后悔,很后悔。

箫菀做他夫人的时候,他虽是没有嫡子,但祁阳候府地位稳固,可现在…二叔死了,祁阳候一脉人心散了,如今唐霓又被人质疑德行,她是得了金银的赏赐,可这种赏赐祁阳候府会缺少吗?

祁阳候回府之后,便将自己关进书房,他看着有些陌生的书籍,曾经他也能倒背如流的…可如今他背不出来了。祁阳候灌了一大口酒,身边没有帮他出主意为他走通士族之路的箫菀,一切只能靠他自己,祁阳候知道重新入仕很难,但再艰难,为了将来有脸见祖宗,他也必须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阿菀…我错了…阿菀”

祁阳候呜咽的低泣声音,在清冷的夜里是那般的清晰,站在门口的唐霓浑身冰冷,心像是坠入冰窖一般无二,她慢慢的收回放在书房门上的手臂,他说错了!那她是不是也选择错了。

唐霓眼角泪珠滚落,她捂着嘴儿后背靠着回廊的柱子上,清冷的月光衬得她如月宫嫦娥般美丽,可此时她这分美丽,却没有人欣赏。没有人欣赏赞叹的东西,再好又有什么用?

“君既无心我便休!”唐霓抬头看着挂在天空的弦月,唇边慢慢是苦涩:“老天爷,为什么让我碰上一个这样决绝的箫菀?”

这句话很多女人说过,但多少女人像是箫菀那样走得干脆利落?多少人像箫菀一样即便走了还如同一片阴云一般压在他们头上?

星光月光暗淡了几分,不知从哪飘来的云朵遮挡住月亮,唐霓面色阴晦,箫菀甚至没有给留给她在后宅争宠的机会,唐霓环住双臂,身体微微蜷缩,想要打败箫菀,想要向世人证明她比箫菀强,只能在朝堂上…

以前唐霓仗着两世为人,仗着那些历史积累还是很有自信的,大事上她一样不含糊,可现在唐霓不敢说必胜,是出身的问题?唐霓无论说什么,总会被士族否定。

“娘亲,娘亲。”

唐霓看到时隐时现的月亮下,一孩童向她跑过来。唐霓喃喃的说:“二丫。”

她快步走了上去,抱起了自己的女儿,紧张的裹住了她略显得单薄的衣衫,责备跟在她身后的奶娘,“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我想娘亲了,弟弟也想您。”

这句话,让唐霓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女孩的小手轻轻的擦拭着唐霓脸上的泪水,“母亲哪里疼,我给您吹吹。”

承袭了唐霓美貌的二丫李玲长得粉雕玉琢,极是讨喜。她的身体状况也比孪生弟弟强很多,智商上也比别的孩子聪明。

唐霓抱着女儿上了暖轿,“娘不会认输的。萧琳那丫头有的,娘也会给你挣过来。”

萧琳早晚会进京来,唐霓知晓吴郡困不住她,唐霓怎能眼看着聪慧的女儿被萧琳压得喘不过气?看着女儿因羡慕萧琳而心态失衡?

她同箫菀之间的战争,已经延续到下一代的儿女身上,她可以承认不如箫菀,但她的女儿绝对不能再受她受过的委屈。

第二天,唐霓扔下了发奋用工的祁阳候,带着儿女去庄子上居住,京城有传言,唐霓经常在庄稼地或者野地里徘徊,经常询问种地老问题,世人有都有疑问,她这是要做什么?要种田吗?堂堂祁阳候夫人种田?这太过儿戏了。

“二丫,他们笑我,我不在乎,娘一定给你们挣出个爵位封号来。”

唐霓清洗干净了手上的泥土,眸光灼灼的说道:“这一次,我不会再输!”

唐霓做什么,不得而知。但萧家因为双喜临门,宴客庆祝。闭关十几年修道的萧家老爷子重新进入人们的眼中,他面色红润,中气十足,有这么一位曾经在萧居士教育下成长起来的老爷子坐镇,又有司徒家的姻亲,萧家不容任何人小看。

萧琳得了好处,她是高兴的,但因为学业重,她很少接受众人的巴结,萧琳深知若想继续赢下去,只能更加的努力,她还不到松懈的时候,萧琳荣辱不惊的心态,更是让人钦佩。

萧如云长袖善舞,她是太子太傅的嫡长女,又是司徒家嫡脉媳妇,有她帮忙,李氏肩头的负担少了很多。萧如云宜嗔宜喜都是美丽的,同时又很善解人意,旁人反酸说两句,她大多是大度的一笑,落落大方的风范,让宾客极为心折。

老司徒也是满意的,萧如云品貌端庄,性情温顺和柔,是六郎最好的贤内助。

老司徒来萧家,自然必可避免的想到东苑溜达溜达…司徒堂同司徒尚用眼神交流,祖父是去东苑找刺激的吧。

ps小醉早就说过这是个很励志的故事,但小醉没说,这是个土著女子不停的升级,踩着穿越女肩膀成才的故事,是萧琳不停的收缴穿越重生金手指的故事。穿越重生女经常踩土著,这回换个角度写。这也是个狗血小言的故事!晚上还有一更,今日小醉三更哦,欢呼吧,欢呼吧!

第一百四十章 争锋

饱暖思yin欲这话用在老司徒身上只能说对了一半,如今士族形势大好,儿孙争气出息,老司徒只需要把握大体的方向就好。人只要闲下来,就难免会想事儿,难免会想着以前的事儿。

看自己两个孙子千方百计的讨心仪的女子欢喜,老司徒那颗枯井般的心也有几分回春般的感觉。

最为重要得是他总是能看到萧琳,总是听萧琳口中说着姑祖母…萧琳的声音唤醒了他深埋或者舍去的记忆,一旦这些记忆被唤醒,就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涌出,老司徒知道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萧家东苑在何处,对别人来说是秘密,但对他来说并不是,他曾经同她在东苑…老司徒站在河水岸边,遥遥的看着远处,君箬…他在心底叫着这个从不曾忘记过的名字。

司徒尚向司徒堂孥嘴,示意祖父有他一人陪着就好。司徒堂皱了皱眉,他是挺想同萧如云一起,可祖父也不能不管,司徒尚何横跨一步,拽住司徒堂的手臂,向后退了几步,离着发愣的祖父远了一些,他压低声音说道:“六哥在这里帮不上忙,过两日留六哥返回京城,同她见面的机会不多,她父虽是太子太傅,但她不见得会随着其父入京,六哥,机会不可错过了。”

机会不可错过是真的,帮不上忙也是真的。司徒堂玩味的低笑:“机灵古怪的她,交给九弟了。”

司徒尚眼里闪过尴尬,脸颊上有可疑的红晕,司徒堂鼓励的拍了拍他肩头,“我瞧着秦王世子一会准到,九弟小心。”

他们兄弟虽是很少见面,但毕竟是骨肉亲情,这次有几次联手,彼此之间很有默契,也不会有见外生疏的感觉,司徒堂听他这么说,安心的离开。

最近自己的祖父几次被萧琳弄得哭笑不得,偏偏有发作不得。

因为萧琳年岁小,又因为老司徒对萧居士有愧疚,所以司徒家不会对萧琳有什么不好的看法,能让当代族长哭笑不得人都是奇才!起码司徒堂极为佩服萧琳,用机灵古怪形容萧琳,不是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