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穆皇帝原本来三清道观是做给三清祖师看的,此时他发觉灾民对三清道统的信仰,孝穆皇帝有警觉亦有无奈。他更恼恨祁阳候的赈灾方略,明明很好的政策却让灾民受罪!让三清道统占了莫大的便宜。

那两篓子装得满满的平安符像是针一般刺痛了孝穆皇帝的眼眸,地震过后三清道统会更加的深入人心。

“朕早听说你必定继承萧居士的衣钵,没想你医术这么快就大成了。”

“陛下过奖了,我只会医治寻常的杂症。”萧琳神色淡然,陪着孝穆皇帝向三清道观大殿里走,“地震之后,灾民患得大多是寻常的病状,我医治起来并不太费劲,况且我背后还有姑祖母在,遇见不懂的病理也可向姑祖母求教。”

“祁阳候赈灾方略我也是看过,我以为是良策,然祁阳候不擅看人,致使德政变暴*。”

萧琳不偏不倚公正的评价祁阳候,这样做反而让祁阳候更加的无地自容。仿佛好政策到他手里一定会变得祸国殃民,霉运高照,识人不清的祁阳候哪能再得孝穆皇帝重用。

李炫奕插嘴道:“阿琳直接说祁阳候志大才疏就是,祁阳候总是做鱼目混珠,买珠还椟的错事。”

“奕儿。”孝穆皇帝制止李炫奕,“祁阳候该领什么样的罪责,由廷尉府判定。”

“陛下,臣说得都是实话。”李炫奕直言对孝穆皇帝,“您护着祁阳候好几次了。”

孝穆皇帝脸色略带几分的不悦,淑妃上前搀扶着孝穆皇帝,笑着打圆场:“奕儿一贯脾气直,陛下不是也最看重他这一点?况且奕儿醉翁之意不在酒,怕是想着讨怀柔县主的欢喜。”

李炫奕真色回道:“臣绝无此意,对就是对,做错了就该惩罚可。祁阳候识人不清,弄得灾民怨声载道,许多灾民为了一吊铜钱卖儿卖女,姿容绝佳的少女大多被运往大夏各地贩卖,以此谋取暴利。臣以为地震震不夸大夏,但人祸会动摇大夏的根基,臣建议陛下严惩祁阳候!”

“臣复议。”

“臣复议。”

跟在孝穆皇帝身边的大臣纷纷表示赞同李炫奕此言。

祁阳候哭丧着脸,说道:“臣该死,可臣实在是不知属下所为,臣敢保证没有纵容他们如此行事,更没有收取他们的贿赂。”

李炫奕道:“志大才疏识人不清的人比贪官污吏更可恶,好好的方策都能弄得民不聊生!贪官污吏起码还能动动脑子,可你…被属下蒙蔽得一无所知,你不觉得可悲?还敢叫冤枉?”

孝穆皇帝目光落在李炫奕身上,他身体挺拔欣长,他面容俊朗,从他在百米外射死小吏可知他武艺不凡,如今他又言辞凿凿的斥责祁阳候,孝穆皇帝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皇子们怕是都赶不上李炫奕。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李炫奕变了,孝穆皇帝对李炫奕戒心更重。

孝穆皇帝看到李炫奕身边的萧琳时,他觉得找到了理由,不是因为萧琳,李炫奕还是个被脂粉迷醉的纨绔子弟。孝穆皇帝握了握淑妃的手臂,淑妃抬眼微微的点头。

孝穆皇帝道:“朕不会再维护祁阳候,但朕也不能此时处置他。”

“只要陛下不再偏心祁阳候,廷尉署会有公正的处罚。”李炫奕拱手说道。

唐霓的手臂血流不止,她无法用血挽回局面。因为失血过多,唐霓面容苍白,身体摇摇欲坠,脑子也不如以前清醒,她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地不起。

“娘,娘。”

女儿的哭声唤醒了唐霓,咬着舌间,唐霓清醒了一些,“陛下,陛下,臣妇有话要说。”

孝穆皇帝停下脚步,李炫奕看了一眼平静的萧琳,小声嘀咕:“又出幺蛾子了,方才直接封了她嘴多好?你就是不让!”

“哪次她在我面前讨得便宜,如果没有她,我远没有今日的地位。”萧琳唇边挂着浅浅的微笑,“你不觉得是她成就了你我?”

李炫奕笑着问道:“那咱们是不是得感谢她?嗯,直接送他们夫妇回家如何?”

萧琳纳闷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高兴?”

“嘿嘿,嘿嘿。”李炫奕光傻笑没回答萧琳的问题,能不高兴吗?没有唐霓,李琳怎么可能变成萧琳?当然这话他如何都不会告诉萧琳的。

“臣妇愿意献策缓解朝廷银钱的难题,祁阳候府愿意捐款捐物,陛下,臣夫妻愿意赎罪。”唐霓在绝境之下脑袋反而清醒了,“朝臣一样愿意为陛下排忧解难,臣妇以为可以用贡献财务得多寡给于表彰,陛下只需要赏赐他们一面良善之人的牌匾,富户必然踊跃捐款,还可以用减免赋税的优惠鼓励纳捐。”

祁阳候道:“臣愿意将俸禄银子贡献出来,臣愿意赎罪。”

他表现出一番大彻大悟的悔意,朝廷大臣也纷纷响应为孝穆皇帝排忧解难,既然做不了第一个,他们可以做第二个,第三个。

孝穆皇帝道:“祁阳候夫人”

“陛下,我以为她此言不妥。”

萧琳上前一步,微微屈膝,“我以为祁阳候夫人方才所言句句诛心。”

孝穆皇帝国库不富裕,正需要这笔官员富商百姓捐出的银子,唐霓给了他一个新的思路,萧琳的意见孝穆皇帝不能不重视,因此他无喜无怒带有几分高深莫测的问道:“你说说看,”

“第一,用官员和百姓的捐款缓解眼下的局面,此举固然是他们忠诚于陛下,但我不禁问陛下,每年的税负银子不是入了国库?陛下不是喜好奢靡的君主,如今大夏国泰民安,税负何其丰盈?怎么在天灾的时候拿不出银子?陛下没想过银子去哪了?”

孝穆皇帝面色凝重了几分,萧琳含笑道:“是不是他们左手倒右手呢?我记得地震前,大夏去年并没有大的灾祸,国库怎么都不会拿不出赈灾的银子。陛下若是用大臣的银钱,让百姓士族如何信服您?没准会认为您对灾民一毛不拔。”

“萧琳。”淑妃警觉的提醒:“说事就好,这等话不可乱说。”

淑妃看出萧琳的不以为意,这些顶级士族子弟一个个是惊才绝艳,但身上的傲气连皇帝都敢冒犯的。难怪孝穆皇帝不喜欢士族的傲气,他们有时肆意妄为很卷皇帝面子。

萧琳在吴郡不仅涨了见识,这股士族的傲气也学了十成。

萧琳屈膝算是告罪,“第二点,敢问陛下对捐献俸禄银子的官员放心吗?”

“这是何意?捐献俸禄银子的朝臣对陛下忠心耿耿,他们为君解难。”唐霓咬牙问道,“阿琳难道看不起他们吗?”

萧琳轻笑:“不是看不起,而是他们为了表忠心捐得太多了,把未来的俸禄都捐献出去,莫非他们打算花妻子的嫁妆?还是打算喝西北风?除了士族子弟有积累之外,京城的官员每年需要多少银子才够生活?这笔账祁阳候夫人算过没有?”

“没有特殊的赏赐,没有几代的积累,他们很大方的将银子捐献出来,他们一家吃什么?人不能不吃饭,他们不能不应酬,吃穿住用行哪一样不要银子?没有银子的官员会怎么做,祁阳候夫人可曾想过?”

“不是苛责佃户,就是可能贪污索贿填补窟窿。”

唐霓等捐款的大臣脸色都好看,李炫奕站在萧琳身侧,手不觉得搭在剑柄上。

“第…,按祁阳候夫人所言但凡捐款的富户可以酌情减免将来的赋税,陛下赐他们积善人家的匾额。这法子最是后患无穷,先不说未来几年税负会减少,未来会不会再有灾祸需要赈济灾民,就说积善人家的匾额…祁阳候夫人就没想过得了匾额的人家会为祸乡里?在祁阳候夫人观念里陛下金口玉言,陛下既是说了积善人家,哪个官员敢说陛下说得不对?若是他们为祸一方,地方官员是管还是不管?这不是让更多的人被这些积善人家的善人鱼肉?祁阳候夫人敢保证积善人家都是善良的话,这一条算我想错了。”

“我…我”唐霓嗓子腥咸,“我不敢保证。”

“最有一点,这次赈灾用了富户和官员的银子,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等到官员富户用银钱威胁陛下的时候,你让陛下如何自处?你别说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人心都是贪婪的!到时陛下是从还是不从?”

萧琳冷傲的一笑:“所以我说你的策略只是纸上谈兵,是祸国之策!”

第一百六十五章 平妻

“你自己都不保证能做到到的事情就敢在陛下面前胡乱发表意见?这里不是祁阳侯府,陛下也不是你说什么就信什么的祁阳侯!”

萧琳轻蔑的看了一眼身体蜷缩在一起的唐霓,看到她衣裙上染着血迹,不知是她本身伤口流出的鲜血,还是她又吐血了。

唐霓的凄苦很值得人同情,可萧琳不会同情她,萧菀给萧琳讲过唐霓的用心,若是萧菀不离开祁阳侯府,她们母女将会是唐霓的陪衬,陪衬出唐霓纯真善良,陪衬出她的高贵贤惠。

李炫奕在萧琳意图对唐霓步步紧逼的时候,抢先开口:“陛下,臣以为祁阳侯夫人居心叵测,蒙蔽圣听,罔顾灾情意图求名,她应该重罚以儆效尤。”

唐霓娇躯颤抖,脸色白得似纸,唐霓从没这么恨过萧琳,恨萧琳为何会这么聪慧,同时她也恨自己,为何老天让她穿越了,给了她金手指,为什么还给她留下煞星一样的萧菀母女?

她做得还不够多,做得还不够好?旁人能用这些名利双收,为何她就不行?

每次只要她做点什么,总会被萧琳破坏,每一次都不是她踩着萧琳占据上风,萧琳打她的脸面却一次比一次狠。再这样下去,唐霓都不知道谁才是两世为人?谁才是穿越女?

唐霓总算是弄懂了一样,任自己有再多的金手指,依然斗不过天生丽质的萧琳!

严格说起来,孝穆皇帝不想将唐霓彻底打压下去,李炫奕开口请命,孝穆皇帝不得不重视,他对唐霓和祁阳侯志大才疏很是不满,对他们提出对三纲五常多了几许的怀疑。

唐霓察觉到孝穆皇帝别样的眸色,顾不得愤恨难平,只见唐霓向萧琳方向跪直了身体,心悦臣服的说道:“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怀柔县主提点我才没有造成大错。我本意是好的,却忽视了国情,忽视了人情事故,若是大夏因此动荡,我难辞其咎。”

“好在陛下身边有怀柔县主,臣妇以为怀柔县主仁慈聪慧该受陛下重赏,至于我”唐霓收敛了几分对萧琳的佩服,向孝穆皇帝恳求:“我愿意到三清道观清修一年,以赎罪责。”

“臣妇恳请陛下恩准。”唐霓碰碰的磕头,她不敢只提赎罪,不提为大夏百姓祈福的话,不是唐霓不想,而是担心萧琳再找她的毛病。

“清修?在三清道观苦修清修是很辛苦的事情,你可能承受?”淑妃也不想唐霓就这么被打下去,但她也不能不帮着萧菀出气,“清修赎罪每日只用一个窝头,一碗清泉,每日必须写一卷道经,据说还要做繁重的劳作,不是本宫小瞧你,你这般娇贵的身体熬不过一年。”

“知道的人明白是你主动提出去清修,不知的人没准会误会怀柔县主恃强凌弱!误会陛下苛责侯爷夫人,更有甚者你在三清道观里有个万一的话,丹阳真人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淑妃冷笑着说出了唐霓去三清道观的心思。

萧琳感激般的看向淑妃,淑妃默叹,萧琳同萧菀一样不擅长这些阴私,她们母女走得是阳谋,她们就是用常人所不能比的远见卓识和傲人的才学压榨唐霓。

淑妃有时怀疑,若是萧菀当时没有离开的话,如今祁阳侯府也会是唐霓当家,在对付讨好男人上,在内宅争宠下绊子上,唐霓比萧菀高出几筹。

斩断枷锁飞出内宅的萧菀,唐霓永远也赶不上的。

唐霓瞳孔暗淡了一瞬,她得心思被淑妃戳破一大半,萧菀为了名声好听也不会在三清道观亏待了她。

唐霓叩首道:“若是清修不苦怎能赎我的罪责?臣妇愿意向天明誓,若是臣妇熬不过清修谁也不怨,只怪臣妇命薄。”

淑妃眯起眼眸,孝穆皇帝道:“准奏。”

淑妃眼里划过愕然,随后又多了几许了然,看来一时半会陛下不会抛弃祁阳侯夫妇这颗棋子。淑妃道:“既是唐氏去道观清修赎罪,祁阳侯府也不能没有当家的女主人操持,祁阳侯这一子一女也得有人照料。”

“臣妇”唐霓想要开口带走儿女时,萧琳淡淡的说道:“三清道观不留孩童。”

这话萧琳说最合适,哪怕萧菀为三清祖师的关门弟子,在三清道统有崇高的地位,她依然将萧琳送回了萧家。

唐霓是去清修赎罪的,还带着儿女,这像话吗?

孝穆皇帝问道:“爱妃何意?”

“唐氏的贤惠大度任世间罕见。”淑妃微笑着摸了摸李玲的脸颊,“看她是个可爱的孩童,没有亲人照料怎成?祁阳侯府若是用侍妾当家,哪还有规矩体统?到时被嘲笑的人不单单是祁阳侯。”

“听闻唐大人的弟弟有一爱女,温婉恭顺,姿容清丽,她不同唐霓擅长诗词歌赋,听说女红做得极好。她是唐霓的堂妹,是骨血亲人自然会很好的照料侄女侄子。臣妾以为陛下不妨将她赏赐给祁阳侯做平妻,如此一来,唐霓去苦修也不用惦记着府上了。”

淑妃的话语极为轻快,但不吝于在身心俱疲的唐霓身上再捅n刀,用妹妹做姐夫的平妻?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唐霓动了动嘴唇想要反对。

淑妃道:“丹阳真人是个性子烈的,又是士族贵女自是容忍不下平妻,可唐霓不是萧菀,她一贯贤惠大度,她会高兴多了亲近的妹妹,她们会一起伺候祁阳侯!”

李炫奕对淑妃多了佩服,这见缝插针的本事比秦王妃更出色,若是她…李炫奕庆幸般的吐了一口气,好在她是皇妃,万幸,万幸。

萧琳抿紧了嘴唇,看唐霓受苦她很高兴,平妻…也该让她尝尝娘亲当时的耻辱痛苦。

孝穆皇帝看了一眼祁阳侯,问道:“爱卿以为如何?”

祁阳侯不敢面对唐霓的目光,低头道:“臣唯陛下命令是从。”

“三妻四妾!哈!”司徒广抚掌大笑,“祁阳侯对迎娶平妻不陌生,臣以为淑妃娘娘的主意极是精妙周全。只是将来会苦了祁阳侯,如怀柔县主所疑惑,祁阳侯该同哪位妻子合葬?”

司徒广向萧琳眨了眨眼睛,幸灾乐祸的说道:“这真是很难办的。”

司徒广对祁阳侯一直就很没如玉的君子风范,他逮到落井下石的机会绝不放过。

祁阳侯府今非昔比,不再是士族,当然也不会有士族那么多的讲究,既然祁阳侯娶过平妻,再娶一个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刚才怀柔县主差一点将他们的皮给剥了,他们自然不会在此时为唐霓说话惹怀柔县主不快。

萧琳对唐霓的不满恨意一直是显而易见的,任谁都看都出。

孝穆皇帝想到此举可以结好丹阳真人,也可以结好萧琳,若是萧琳肯为他说话的话,萧居士没准会为他看病帮他缓解头痛。

“此事交给爱妃处置,朕准了。”

“遵旨。”

淑妃屈膝领旨,“臣妾一定操办得热热闹闹的。”

“唐霓,你就放心吧,本宫不会亏待了你的堂妹,两女共事一夫也算是一段佳话。”淑妃对唐霓笑盈盈的说,她眼里满是嘲讽,“你快起来吧。”

“淑妃娘娘,淑妃”唐霓嘎巴着嘴唇,“您”

“你不是贤惠吗?你不是大度吗?你不是最听陛下的命令吗?”淑妃靠近狼狈不堪的唐霓,孝穆皇帝已经领着大臣进了三清道观正殿,四周除了淑妃的人之外,只有萧琳和保护萧琳的李炫奕。

他们两个都是知道淑妃真面目的,淑妃冷笑道:“当初你说阿菀无德不知晓为祁阳侯的难处考虑,你将阿菀的休夫之举说得一无是处!眼下你敢行阿菀之举?唐霓,本宫告诉你,你这辈子别想同阿菀相比,你既然想着体谅祁阳侯,想做贤妻,那你就忍着吧,这绝对不是第一次。”

“对了,本宫还忘记说一句,你别以为三清祖师会看上你?别说你在三清道观苦修一年,就是苦修一辈子,你也摸到三清祖师脚下的尘土。”

唐霓突然站起直冲着淑妃而去,李炫奕行动比思维还快,用手中的宝剑挡住唐霓,李炫奕眼里闪过困惑,淑妃也多了一分的愕然。淑妃恢复得比李炫奕更快,推开李炫奕冷傲的说道:“你闪开,本宫不用你。”

“唐霓,你想作什么?”

“你同萧菀合谋,陛下不会放过你。”

淑妃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本宫是陛下的妃子,伺候了陛下十几年,陛下是相信本宫还是相信你?况且…在陛下眼里阿菀比你重要多了,本宫若是同阿菀结好,陛下只会高兴。若是阿菀肯站在陛下这边,陛下会心甘情愿的册封阿菀为第一女冠。”

“怀柔县主百家求娶,秦王世子和司徒九郎爱慕于她,你的女儿有谁会要?”淑妃眼角余光扫过已经退回到萧琳旁边的李炫奕。

唐霓欲哭无泪,身体颤抖都犹如寒风中的树叶,凄苦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萧琳欣赏够了,低声对李炫奕说道:“对唐霓步步紧逼,即便有人非议我睚眦必报胸襟狭窄,我也不在意,所以对你方才拦住我的举动,我生气了,三天不同你说话。”

“毛绒团子!”李炫奕追上了萧琳,祈求道:“一天?一天不行吗?要不两天?毛绒团子,你也太狠心了。”

ps这对唐霓来说是最大的报复,当然更大的悲剧还在后面。

第一百六十六章 派头

萧琳摇头就是不说话,李炫奕苦闷之色挂在脸上,“从现在开始?”

萧琳点点头,李炫奕摆着苦瓜脸,“太狠心了…不过从现在开始还是也好,早开始早结束,我记一下时辰,毛绒团子,咱们对时辰。”

“扑哧。”萧琳乐不可支,李炫奕贪看她的笑颜,真真是怎么看都好看。

萧琳最近几日奔波给人看病,她比刚来京城的时候更瘦更皮肤更显得粗糙,可李炫奕还是觉得她好看,她晒得微红的脸颊比白净时更可爱一点。

在李炫奕追着萧琳而去时,淑妃的目光便不由得看向他们,淑妃沉沉的眸色朦胧,一惯紧绷着的下颚略有松缓,李炫奕努力的逗萧琳讲话,萧琳笑颜如花红着脸庞摇头,最后李炫奕逼近她…

淑妃合了一下眼眸,再睁开之后眼里再难见到任何的波动,当她的目光扫过李玲时发觉她也一样看着李炫奕。

淑妃知晓俊逸潇洒的李炫奕最近很得女郎们的爱慕,以前凭着他嘴甜,凭着他秦王世子的身份,现在他得女郎爱慕是因为他的才华,因为他是司徒九郎一生的劲敌。

连四五岁的孩童都吸引到了,还是萧琳同父异母的妹妹,淑妃只想到一点,李炫奕比秦王更懂得讨女孩子欢心。

萧琳推开李炫奕向三清道观后院跑去,李炫奕摸了摸鼻子,“倔丫头。”

在三清大殿上香之后,孝穆皇帝跪在蒲团上默默祷告,随行的重臣跪在他身后。李炫奕站在正殿的门口,后背靠着大门,抬眼看三清上仙的塑像,三位神仙宝相庄严似能看透人间疾苦,李炫奕勾了勾嘴角,分坛比总坛差太多了。

李炫奕闻到一股女子身上的魅香,册头一看,淑妃站在他不远处,李炫奕紧了紧腰间的宝剑转身远离淑妃。

方才他护着淑妃只是因为淑妃帮萧琳,李炫奕笃定般的想着。

淑妃同萧菀关系应该非比寻常,否则只要好处的淑妃不见得会出手整治唐霓,李炫奕想到此处眉头皱紧,若是淑妃同未来岳母关系亲近,他怎么办?

李炫奕已经将萧菀当成岳母看待了,一边是岳母好友妻子敬佩的淑妃,一边是母亲…李炫奕深深感觉到父亲的痛苦,不对,他比秦王更痛苦。

哪怕再痛苦他也愿意承担,只要能娶到萧琳,母亲和淑妃那一点恩怨实在不算什么。若是淑妃能放下恩怨,李炫奕也不想同她为敌,方才看到她轻轻松松就给了唐霓最痛苦的一击,李炫奕深深的觉得淑妃实在是整人的高手。

那名唐霓的堂妹,李炫奕也听说过她各方面都很出色,这么一个出色的女人放到祁阳侯身边,世人会赞叹祁阳侯的眼福,但她同唐霓之间必定有一番龙争虎斗,唐霓能从平妻成为夫人,她为何不行?有了这么个对手,唐霓也没多余的心思想别得事儿,萧琳也会高兴一些。

李炫奕想着是不是父王回京后,让他们见一面?父王一定会高兴萧琳做世子妃,李炫奕暗自摇头,不行,萧琳对父亲太看重了,李炫奕可不想萧琳比较的目光落在他们父子身上,在他长成苍天大树之前,李炫奕不会轻易让萧琳见父王,别看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如果祁阳侯体面一点,李炫奕也不至于防范得如此之严。由此一来,李炫奕对祁阳侯更恨上了一层。

他喃喃自语:“是不是同父王学学怎么当爹?万一将来毛绒团子不放心我不敢生儿女怎么办?”

“不行,父王从小没少揍我,她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爹。”

“不对啊,阿琳说父王是最好的父亲!虽然我没看出最好来,但阿琳既然说了,我就听着呗。”

李炫奕像是分别扮演两个正反的角色,一会这么想,一会那么想。

淑妃睨了傻笑的李炫奕,情窦初开的英俊少年是吸引人,李炫奕本身气质容貌都是万中选一的,此时再多了贵气英气的他让人移不开目光,他同秦王脸庞轮廓是相像的,只是他没有秦王五官深邃,他随了…随了秦王妃,淑妃眸底凝结成冰,李炫奕该死!

孝穆皇帝诚心诚意的祷告了好一会才从蒲团上站起,由三清道观的道士陪伴着向后院走去。孝穆皇帝听闻萧居士在后院后能忍到这时候,已经算是心有百姓很难得了。

当皇帝没有不怕死的,孝穆皇帝不敢完全相信士族出身的萧居士,但头痛的毛病逼得他不得不向萧居士问诊。

这世上只有萧居士一人能治他的病,偏偏萧居士又是在士族中举足轻重,最近这两年,孝穆皇帝也知道他同士族之间势同水火,为江山他不觉得有错,可他不敢相信萧居士。

“严格说起来陛下轻看了我,也更为的珍惜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