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雯点点头,低下头开始拆信封。

大屏幕上,镜头给她的手来了一个特写。这一刻,仿佛全世界都在注视着她那 双白皙修长的手,等待着她拆出来的答案。

顾成殊忽然抬起手,紧紧地握住了身边叶深深的手。

他握得那么紧,仿佛比台上在拆解信 封的伊莱雯还要紧张,还要急切地想要看 到最终那个答案。

叶深深默然的,下意识地回握住了顾成成殊的手。

在黑暗的观众席,无人可以看见他们五指相缠。除了叶深深,也无人知道,顾成殊在这一刻激动而紧张的情绪,甚至令他的掌心都渗出了薄薄的汗,紧紧贴在了她的掌中。

叶深深的心里,忽然在这一刹那,明白了顾成殊在想什么。

她不敢置信,睁大了眼睛,看向前面的大屏幕。

郁霏在她的身后,冷笑着说:“叶深深,你不是和加比尼卡先生做对吗?你现在就看看,他轻松摘取最高奖项,碾压你 这个连新人奖都拿不到的无能者的样子 吧…”

可其实,叶深深已经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叶深深的目光,定在大屏幕上。那里,普罗恩施和伊莱雯正看着获奖名单, 露出惊喜的笑容,互相对望着,然后一起惊呼出声。

伊莱雯捂住自己的胸口,有点激动地 说:“哇,真是太棒了,我特别特别喜欢她的设计,我爱她! ”

她,女性的她,her。

加比尼卡的笑容还没来得及退去,已经僵在了脸上。

叶深深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起来。

伊来雯已经俯下身,对着麦克风,大声喊出了她的名字——“叶深深! ”

完全猝不及防的,被这三个字击中了 胸口与大脑。

叶深深抓紧顾成殊的手在颤抖,而另一只微颤的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以免自己失措地哭出声或者叫出声来。

镜头已经在瞬间切换到她的身上,她看见了大屏幕上的自己,捂住了嘴,挡住 了自己脸上太过仓惶的惊愕,却挡不住眼 睛中的泪水瞬间涌出。

全场原本因为猝不及防而在呆愣的众人,此时终于回过神来,瞬间欢呼着起立,热烈地朝叶深深鼓掌。

在热烈的掌声中,普罗恩施看着还未回过神来的叶深深,笑着又说了一遍: “年度全球最佳设计师,叶深深。”

顾成殊轻轻放开了叶深深的手,脸上终于绽放出笑容,对着她说:“去吧,深深。”

叶深深重重点头,站起了身。但随即,她又俯下身,在所有对准她的镜头中,狠狠地抱住了顾成殊。

顾成殊笑着,张开双臂抱紧了她。

这一刻他的笑容和她的痛哭,完全彻底地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仿佛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全都沉淀在了她那痛哭失声的眼泪中,从此掉落在黑暗里,蒸发殆尽, 再也不会有重现的一天。

而她站在最为璀燦辉煌的灯光下,放 任自己的眼泪,在咸涩的湿润之中,仓促地亲吻了顾成殊的唇。

然后,她才在周围响起的欢呼声中, 还未拭干眼泪便绽开难以抑制的笑容,向着所有人挥手示意,向着那灿烂无限的舞台正中走去。

她那垂顺的发丝已经略带凌乱,眼妆 也因为泪水而有些花了,但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穿着那件水墨烟雨竹叶礼服,登上了这个从未曾有华人涉足的高处,紧紧握住了属于她的金色奖杯。

那上面,是全球最佳设计师,叶深深。

她看见台下为自己欢呼雀跃的沐小雪——想必她们明天的合照,一定能登上各种头版头条了。

她也看见脸色铁青的加比尼卡——真没想到,组委会邀请他来到这里,居然是为了当颁奖嘉宾来的,另外附赠一个安慰 性质的终身成就奖。

她也看见在人潮中起身鼓掌的顾成殊和沈暨,甚至还有薇拉等一众人。他们都在为她而欢呼鼓掌,认识的或不认识的, 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等待着她的获奖致辞。

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气,露出最为灿烂的笑容,举着自己的奖杯站在了麦克风前。

“感谢组委会,感谢热情的美国人民,更感谢——所有支持我与帮助过我的所有人们,我爱你们! ”

如潮的掌声响彻整个剧院,许久才渐 渐平息。

完全猝不及防的荣耀,完全没有准备的颁奖词,让叶深深在台上停顿了片刻, 让所有人都看见了她被激动噎住了喉口的 模样。

许久,她才慢慢地说:“在我的一生 中,最重要的时刻,一共有两个。一个, 是我妈妈在二十多年前,竭尽全力让我来到这个世界;另一个,就是在我摆地摊、 开网店,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平淡地走 向结束的时候,有一个人出现在了我面 前…”

大屏幕上适时地出现了顾成殊的面容,而站在台上的叶深深,长久地凝视着 台下被灯光照亮的顾成殊。

她的眼睛明亮,那里面,仿佛有亿万颗星星在闪烁光芒。她笑着,笑容里像融 化了千百个花香迷蒙的春天。

“是他看到了我那还未曾被世界发觉 的才华,是他带领我走出了人生中最艰难的困境。他对我说,叶深深,只要你努力打磨自己,你会成为熠熠生辉的钻石,成为灿烂夺目的星辰,你会拥有令所有人仰望的光芒,迎来属于你自己的那个辉煌世 纪——”

叶深深顿了顿,她微笑着,将自己手中的奖杯高高举起,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听到的是梦话,现在我才知道,我听到的,是预言。”

她站在台上凝望着顾成殊,而顾成殊也在台下含笑望着她。

好事的美国人立即将他们的镜头剪切 到一起,巨大屏幕上他们相望的镜头,顿时又引发了现场更为热烈的掌声。

在几乎轰鸣着冲击耳膜的巨大掌声之 中,叶深深向着面前所有人,深深的,长久地鞠躬致谢。

她的呼吸凌乱,眼圈微红,头发没有理顺,手肘上的细长伤口,在举着奖杯的 这一刻,也清晰地出现在了镜头前。

可这一刻,她的所有缺点却让她脸上的笑容,显得越发动人。

“再次感谢颁给我这个大奖的组委会 和评委们,感谢一路陪我走来的所有老师、朋友和粉丝们。愿囿于困境的人都能找到帮你击退现实的人;愿艰难追寻梦想的所有人,都能梦想成真! ”

盛典结束已经是午夜。然而因为精神的亢奋,在回去的车上,叶深深了无睡意。

刷着手机上所有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人发来的祝贺,看窗外的霓虹灯飞速流 过,街边的两条流浪狗坐在一起互相摇尾巴都让她难抑笑容,觉得整个世界都太过可爱,令她雀跃。

沈暨刷着手机,惊喜地向他们汇报各种新闻:“深深,你的粉丝很嚣张啊,正在群嘲加比尼卡啊! ”

“嘲吧嘲吧,他这么打压我们,还用下三滥的手段联合几十家品牌封杀我,总得让他们出出气。”叶深深愉快地说。

“嗯,另外还有网友们列出你这回破的记录——第一个获得全美时尚大奖的华人、第一个获得全球最佳设计师的亚洲人、第一个获得全球最佳设计师的女性、 有史以来年纪最轻的全球最佳设计 师…”沈暨赞叹着,那喜上眉梢的样子,简直就跟自己得奖了一样,“另外, 各大时尚媒体的网站和主页也率先上了报道了,评价基本还不错…叶深深作为新秀能拿到这个奖是我们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在这两年,论起对工艺的研究、对织造的专精、尤其是设计的独到之处、对时尚界的影响力之大,除了她不做第二人想——《0NE》头版对你的评价,沙拉曼这是一锤定音,对你进行了最高的褒奖啊! ”

叶深深开心不已,凑过去与他一起翻看着各家媒体的反应。

欧洲的媒体们其实也有几番酸不拉唧的评价,毕竟与加比尼卡交好的评论家挺多,但也颇有几个清醒的,认为如果叶深深不能拿这个奖的话,那么加比尼卡更加不可能。而且,论起近年的表现,完全是舍叶深深其谁。

“忽略她的资历与年龄,如果她现在四十岁,扪心自问,你们谁会觉得她的成就不配得到这个奖吗? ”

叶深深刷着这些评论,连认为她年纪太轻尚需磨练的枇评都看得津津有昧。

沈暨笑问:“深深,我觉得他说的一点道理都没有啊,你居然还不赶紧翻过去? ”

“为什么不看?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有点遗憾呢,毕竟这样一来,我就永远没有可能得到新人奖了。”叶深深微微笑着, 手指在他的屏幕上轻轻滑动,“他说得对,我这一步跳跃得太快了,毕竟,我还有几十年的时间继续去创造更惊人的奇迹…但对于目前的形势来说,这是我最期望也最值得庆祝的成就。”

她说到这儿,又抬头对沈暨笑了笑: “随便他们对我争论吧,反正过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承认我实至名归的。”

沈暨含笑抬手,捏捏她的鼻子:“深深,我对你刮目相看啊!你以前受了委屈,都要躲在暗地里低落半天的,现在你一夜成名,满世界的舆论漩涡都在围着你争论,你居然这么淡定? ”

“因为不在乎。”叶深深微笑着,然后将刚刚自己拉过去的页面又拉回来,展示给沈暨看。

那上面,几家媒体正在争论叶深深目前取得的成就究竟有多高,口水仗一打就是几十个版面,最终所有人都悻悻地表示,好吧,虽然她如今面临的局势不妙, 以后怎么走,还需拭目以待,但她现在是全球首席女性设计师,毋庸置疑。

叶深深抬头看着沈暨,手指点在首席 二字上,笑道:“全球首席女设计师——你看,我就喜欢这些人讨厌我、抗拒我, 却不得不承认我取得成就的样子。”

一直在专心开车的顾成殊,从后视镜中看着她骄傲的笑容,唇角微扬,说:“全球首席女设计师…这名头不错。”

叶深深朝他嫣然一笑:“嗯,我也喜欢。”

顾成殊思忖着,又说:“接下来我们的目标,是连那个多余的‘女’字也去掉。”

这宏伟的目标,是叶深深所从未曾想过的。不过顾先生之前指给她的路,也都是她从未设想过的,到现在,也都一一实 现了。

顾成殊心情和叶深深一样愉快,又对沈暨笑道:“现在你知道美国下一任总统 会是谁了吧? ”

沈暨笑着拍拍他的椅背,说:“幸好 我没跟你赌! ”

叶深深一头雾水,问:“什么美国下一任总统?”显然,刚刚因为紧张,她并没有听到他们关于沉默的大多数人的讨论。

顾成殊和沈暨从后视镜中交换了一个 眼神,异口同声笑道:“这是个秘密~”

“…莫名其妙。”叶深深嘟囔着, 不过她也没空追究,忍不住又打开盒子, 握着自己的奖杯,摸了又摸,兴奋与喜悦让她觉得不是车子在开,而是自己的心在飞。一路上所有的流光溢彩都在追随着自己,一直延伸到最遥远最遥远的世界尽头。

“喂,顾成殊! ”叶深深手握着奖 杯,强装郁闷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要得这个奖了 ?可是你却一点风都不透 露,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崩溃吗?”

顾成殊笑着从后视镜中望向她,说 道:“没有,我也只是猜测。”

“那你是怎么猜中的? ”她撅着嘴。

“从普罗恩施要你尽量和赞助商拉好关系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如果只是个新人奖,组委会还需要特地顾及赞助商的意见吗? ”顾成殊淡定说道,“不过,直到你没有得到最佳新人时,我才真正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当时就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但其实那时候,顾成殊也紧张极了。 看身边的深深那么失落,他心疼又不敢对 她说出自己的猜测,怕万一自己估量出错,到时候深深会承受更大的打击。

叶深深也想到了他当时握着自己的手时,那掌心沁出的汗。其实那时候,他无法说出口的期待与忐忑,也不比她少吧。

所以叶深深只从后视镜里瞪了顾成殊 一眼,然后说:“下次不许再瞒我了,否则的话,你自己看着办! ”

“好啦好啦,反正大奖到手就好啦~” 沈暨看着叶深深那开心的样子,心头那些许担忧也全部散去了,“所以,我们今晚得纵情庆祝一下吧? ”

“不了,这几天我们都累了,深深得回去好好休息。”顾成殊一口拒绝,让沈暨忍不住就备受打击地瘫在了车座上。

“而且,明天深深还有大事呢。”

沈暨赶紧翻看行程表:“明天不是马上就要出发回国了吗? ”

“明天早上,有人要见深深。”顾殊殊淡淡地说,“在机场。”

沈暨迟疑地想了想,然后嘴巴顿时完 成一个圆形:“明天好像是…是那位夫人访美的曰子! ”

他没说是哪位夫人,但大家都心知肚 明。叶深深顿时手里的奖杯都差点掉在车 座上了,赶紧一把抱住,不敢置信地问: “难…难道说…”

“是的,做好准备吧,为中国服装业开创了一个全新时代的叶深深小姐。”

接下来,在欧洲乃至中国,还有一场不知结果的艰难战役等着他们。

一夜没睡好。兴奋与焦灼,紧张与期待,让叶深深 一夜辗转难眠。

早上六点多她就惊醒了,第一件事是先跳下床,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奖杯看了 看,再摸了摸那冰凉的金属质感,确认不是自己的在做梦,而是真的拿到了这个 奖,她才放下心来。

这段时间的劳累奔波,她却格外精神 焕发。拉开窗帘迎着外面的旭日,远眺尚 蒙在晨雾中的纽约,高楼大厦尽在她的脚下。那一瞬间,仿佛是拥有全世界的感觉。

深深,这是你的世界,这是你的未来。

她对自己说着,精神料激,洗漱完毕后连早餐都没吃, 就把随身的电脑打开, 先描绘自己接下来的设计 。

灵感简直喷涌而出, 她觉得自己已经势不可挡 。 她手中的笔所凭空构建出来的设计图,所创造制作出来的服装,足以打动自己, 打动全世界的人 。

直到顾成殊来敲她的门, 她才从自己的世界中觉醒过来, 光脚穿着浴袍跑去给他开了门 。

门外的顾成殊穿着整齐, 天青色的衬衫与深灰色长裤, 难得明亮的颜色 。

“快点换好衣服, 吃了早餐我们就要出发去机场了。”他一边说着, 一边进来俯身帮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设计图, 连同桌上的一一规整好。

叶深深靠在衣柜上打量着他,脸上帯着诡秘的笑容 。

顾成殊回头看了她一眼,问: “怎么了? ”

“这颜色的衬衫, 一般人穿会是灾难啊。”

顾成殊挑挑眉,走过来把设计图拍在她的手中: “那么我穿呢? ”

“是我们女人的灾难。”叶深深说着, 忍不住雀跃着抱住他的手臂, 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顾成殊手一松,将她箍紧入怀,低头去亲吻她因为精神焕发而显得莹润红艳的唇, 任由那些设计图飘飘洒洒地再度落在了他们脚下的地毯上 。

门口有人敲了敲门, 捂着眼睛哀叹“求你们了, 一大早别这样好吗?”

叶深深这才发现门并没有关, 站在门口的沈暨一脸痛苦的表情 。

叶深深顿时脸红了, 立即从顾成殊的怀中挣脱出来,转身跑进了更衣室,差愧地把门迅速拉上。

沈暨走进来,和顾成殊一起把那些命运多舛的设计图又重新收拾好 。两人靠在边柜上看着设计图, 叶深深已经将衣服换好出来了。浅绿色薄款宽松长裙,很适合在飞机上睡觉, 也很适合和顾成殊站在一起。

沈暨扬扬手中的设计图,问:“深叶的下一季定制? ”

“嗯,为了充实,我还得在国内寻访一些西方没有的工艺。”叶深深说着,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和他们一起下楼用早餐 。

“那么, Element.c本季的设计出来了吗? ”

“差不多了,阿方索在盯着呢,他做得挺好的,我会适当再放一放,让他早点上手 。”叶深深笑眯眯地挽着顾成殊的手,对沈暨说,“我觉得我还是更喜欢设计呀, Element.c那边已经上了轨道,我掌控好风格就行了。”

沈暨忍不住对顾成殊说:“成殊你看,刚拿了奖深深就要偷懒了,你得管管她啊!”

顾成殊笑着和深深对望一眼, 说:“不好意思,管不住。”

沈暨简直无语了, 电梯刚打开就大步走了出去, 免得被这对秀恩爱的混蛋闪瞎眼。

到了机场,等待那位夫人的时候,三个人都有些紧张, 连顾成殊都检査了两次自己的袖扣 。

他们站在候机室内, 看着巨大落地窗外徐徐落地的飞机。

等待已久的上百家媒体顿时严阵以待,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徐徐打开的的舱门 。 站在地面迎接的美国人们都站直了身体。

等到贵宾从舷梯下来, 机场广播开始演奏中国的名曲《茉莉花》 以示欢迎。

眼看那边致欢迎词的、采访的、奏乐的还有一堆事情要忙, 叶深深估计没有一 两个小时下不来,再说那位夫人也是来参加一个妇女儿童的权益大会的, 她的团队一行人匆匆来去, 想必也就是抽两分钟见一下自己而已 。

坐在这边干等简直太无聊, 所以叶深深干脆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设计图, 在荼几上继续完善早上未完的设计。

茶几很矮,俯身久了腰背很痛,叶深深干脆跪坐在了地上, 趴在茶几上细细地描绘着。二十四色彩铅摊在她面前,她细细地描绘着, 用最纤细的笔触勾勒那些花辦与星辰, 让它们极尽细致与完美 。

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忽然觉得周围一片安静 。

长时间定在画面上, 双眼有些模糊, 精神也有点恍惚 。 叶深深抬头看向周围, 连自己身在何处还没弄明白, 就先看见了许多人看着自己在笑 。

她一时间有些怔愣 , 直到顾成殊轻拍她的肩膀,低声说: “深深, 夫人来了。”

叶深深这才惊觉,站在人群之前望着她微笑的人, 穿着青花瓷纹样礼服的人, 气质高雅,笑容恬淡,正是那位夫人。

她一时手足无措,赶紧站起身,低头呐呐道: “夫人您好!”

夫人笑着走过来,向她伸出手,和她握了手后,又仔细地端详着她,说: “你很年轻,比我想象的还要像个小孩子。''

叶深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停了停才说: “可能是…长相显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