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不是很讨厌我?”

易臻思忖片刻,答道:“讨厌倒不至于,但印象的确不好。”

夏琋被他袒露无疑的言语撞出了一声轻嗤:“彼此彼此,我对你印象也不好哦,很差,超级讨厌你,我回来后就想上官网给你打差评,结果差评还没打完,”她讲着讲着,自己先控制不住地笑了:“张阿姨来敲我门,你居然搬到我对面了。”

她絮絮叨叨说着,易臻专心致志听着,那些属于他们的奇妙交集。

夏琋问他:“那我问你,第一次对我印象不好,那你觉得我漂亮吗?”

“漂亮。”他回得很快。

“好吧,我也觉得你挺帅的,”夏琋摸了摸另一边的肩膀:“可能美好的事物就会相互吸引,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易臻并不认同她的观点:“应该谢谢你。”

“啊?”

“那么顽强的创造机会,让我认识你,了解你。”

顽强?什么鬼形容词啊?夏琋忍俊不禁。

“其实你真的不算什么好人,但现在比烂人稍微强一些了。”夏琋扬臂,在易臻眼前用指缝比划出一个程度,大概只有3、4厘米。

“嗯。”他无条件顺着她说。

夏琋斜觑他一眼:“你怎么不跟我顶嘴了,我都不习惯了。”

易臻理所应当回:“我现在是追求者。”

“那你这两天做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啰。”她往自己的语气里丢了一把嗔怨。

“你觉得呢。”

夏琋不再言语,因为桥中央的标志性雕塑近在咫尺,它耸立于黑黢黢的半空,给人迫面而来的肃穆与压抑。

很多人在这里休息合影。

夏琋也跑到栏杆边,一面伸长手臂替易臻占了块地方,一面回过头看他,“我们也歇歇吧。”

易臻走过去,站在了她身畔,很近的距离。

他们一个慵懒地趴着栏杆恨不能挂在上面,一个腰杆笔直姿态若松,完全不同的风格,却仍旧站在了一起。

江水翻涌,流光溢彩,一梳月牙随着船舶远行。

“易臻。”夏琋安静地看了会夜景,忽然叫身边男人的名字。

“嗯。”

“你真的喜欢我吗?”她扭头,完完全全看向他。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

因为,不远方的江心,突地嗖了一声,一簇烟火仿佛一只金色飞鸟,冲天而上。

它嘭得炸开,像被仙女施了法的水瀑,淋向四面八方,映得江面犹如白昼。

无数只发光的花骨朵紧随其后,被抛向高处,在那里恣意盛放,整个夜空,仿佛神祇临时幻化出来的,美妙绝伦的后花园。

人们纷纷往桥边赶,观赏铺天盖地的火树银花。

夏琋依稀听见他们在讨论,今天是江心大酒店的开业吉日,有相当盛大的焰火项目。

“你故意的吧!就是为了带我来看这个吧!”满世界的轰隆和嘈杂里,她大声询问易臻。

易臻没有回话,他英俊的面孔,被那么多的五光十色,映得灭了又明,可他望向她的笑意,却那样清晰可认。

他是个举世无双的坏蛋,什么都不说,还硬逼着她认可和接受。

焰火越来越多,闪闪发光,绚丽夺目。

夏琋兴奋地嚎叫起来,她都忘了掏手机,只想用眼睛,用心记录下这一切。

她在看当前风光,而易臻在看她。

焰火表演持续了大概二十分钟,四野渐回宁静时,夏琋才再次回看男人,问他:“好看吗?”

“什么?”

“礼花啊,江水啊,大桥啊,夜晚啊。”她激动成了一个诗人,险些热泪盈眶。

易臻微微笑了:“这除了你还有什么好看的吗?”

他轻拿轻放的一句话,在夏琋心室里绽开了焰火,璀璨似漫天繁星。她对着他右胸锤了一拳,嗔他:“你嘴巴也太甜了吧!”

在她的手还没完全垂回去前,易臻把它轻轻握回自己手里。他注视着她眼睛,问她:“你要不要尝一下?”

夏琋一怔,随即甜丝丝笑开了。她暗骂一句坏人,揽住他脖子,把自己的嘴唇献了上去。

易臻也环住她后腰,紧紧地搂住,与她缠绵地亲,抵死地亲,吮吸彼此,撕咬对方,仿佛烧到一起再难分离的一团火,再共同沉进了江水里,近乎溺毙——

他等了太久,就为了这只坚持不懈跟他抬杠,不对对他挥舞利爪的小猫,她在他心里挠了太多伤,可现在,没关系了,全都瞬间愈合了。

她是他的良药苦口,也是他的毒药可口,只有他知道。

天际仍有零散火星在飘,夏天的风,像情人间不散的炽热。

晚上回到家,夏琋都幸福得晕忽忽的,但她还是努力把持住了最后一道防线。

不是没见过世面,以前也有追她的男人特意带她去日本看过烟火大会,比今天的要盛大百倍,但……

就是没这样强烈的冲击与心动感。

夏琋洗完澡,躺回床上,拿起手机看了眼,十一点五十二分了。

她和易臻,今天把那条横跨长江、长达一千多米的大桥,走了足足一个来回,后来她因为穿着高跟鞋,脚痛,他就背着她,慢慢走。

他们也聊了好多好多啊,过去的事,鸡毛蒜皮,一点一滴,仿佛要讲完一辈子那么长。

夏琋打开微信,看着易臻原封不动的柴犬微信头像,点进去,给他发消息,不想再刻意窝藏自己的心情,她真的好喜欢他啊。

她给他发消息:我们明天还见面吗??

易臻回得很快:嗯,你什么时候有空

Shahi宝宝:随便啊,反正我时刻有空!你定时间好啦!

几秒后,易臻回她,口吻颇为郑重其事地征询她意见:零点零一分,行吗夏琋蒙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迟滞须臾,明白了他的意思。脸颊微烫,这人怎么这么会说话会办事啊啊啊啊,她雀跃地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滚了两圈,才回易臻消息:好啊。

她紧跟上一句:地点呢?

易臻:你定

夏琋:我家,来吗?

没一会,夏琋听见门铃在响,她翻身下床,趿上拖鞋就跑去打开门。

她一见他就笑了,因为易臻都没换家居服,她深知他的急切,故意打了个呵欠,吐槽:“还没到零点零一分呢。”

易臻垂眸看了眼手表,淡淡道:“零点了,男人约会不能迟到。”

夏琋合不拢嘴,那些心底的甜情蜜意是煮沸的水,根本盖不住,只能顺其自然让它们波及到面颊。

易臻等不了了也忍不了了,他直接进来,伸手把夏琋拉进怀里,低头噙住她唇瓣。手伸进她衣摆,摸得她直抽气。

一开始只是细细密密的亲吻,逐渐,他把她抵到门板上,来势汹汹,吮缠她的脖子和耳垂,牙齿磕到她疼,疼得皱眉毛直哼哼,他也不善罢甘休。

夏琋的身体不听使唤,脸颊红了个透。

她攀着易臻两肩,由着他亲,她好喜欢好喜欢这样纵情的接吻,近乎惩罚的嗫咬。

他的舌头,卷走了她的魂魄,全身只剩酥酥麻麻的轻,耳朵里填满他加重的喘息,格外热,特别痒,挠在她心上,擒在她肉上。

易臻眼色渐浓渐深,他把她抬高了,也抵得更紧,他的手游走到她最软弱私密的地方,缓慢地蹭动。

湿漉漉,滑腻腻,是她现在的身体和心情,他的手不停往里面去,又压又揉,时轻缓时用力,她没了半分力气,跟着要往下掉。

好在他及时托住她,他硬实的腿和腹部夹得她有点疼,刚要嘟囔两句,男人俯低了头,在她耳边轻语。

“想我吗?”他的鼻尖蹭着她,热息皆是逗弄。

夏琋弯唇一笑:“那你想我吗?”

“想不想我?”他有些气愤地咬她耳廓,把痛感和快意交叠在一块,只为了威胁和折磨她。

“我才不想呢。”夏琋偏不给他他希望的答案。

“那你是想死。”他恨恨道。

“是你想死我了吧。”她唇角弧度愈发上扬,得意洋洋。

易臻长吸一口气,直接掀掉了夏琋睡裙,把她抱回床上,毫不迟疑地架高她双腿,侵占她,也让她食用自己,反复吞吐着他最重要的东西,咬她小腿,迫使她近乎投降的呢喃和濡意不断往外溢,他这段时间的意难平,才能得到尽情的纾解。

……

一场酣战,夏琋心满意足,裸着靠在易臻身边,指端无意识地在他胸口打转。

他握住她极其不安分的小手,尔后十指紧扣,不再有动作。

易臻掌心好暖,夏琋瞄了眼他们两个人彼此交握的手,咬了咬唇,问了个纠结许久才好不容易说出口的问题:“今天在桥上,又被你蒙混过关混过去了,但我现在还是想问,你爱我吗?”

易臻闻言,轻叹一息。

“你叹什么气!”她想松了手去敲他,可五指仍然被他牢牢攥着,一分一厘都松不了。

“夏琋,”易臻唤她名字:“我爱你这三个字,是从来没办法在床上,餐厅,电影院,或者某条短信里表述清楚的,必须用以后所有的事物和时间来证明,明白吗?”

“不明白!”她又变回了那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我现在就要你……”

“我爱你,”易臻打断她,并拥紧了她,不管她是否惊讶和无措,也要像嵌进身体一般拥抱她,轻轻说着:“很爱你。”

易臻过去看过一部美剧,有这么一幕场景,一对夫妇坐在车里,妻子控诉丈夫从不说爱她,但丈夫告诉他,我娶你那天说过了,如果有变,我会通知你。

所以,烦人又可爱的姑娘,我可能远比你想象的,或者我所能意识到的,还要爱你。把说这些的时间省下来,我能为你做更多事,只想你用心体会和通晓。

第56章

之后几天,夏琋每天都黏着易臻,白天是在他工作场合冷不丁就现身的小仙女,晚上就化作原型成了采阳补阴的小狐妖。

易臻倒也不烦,喜欢的姑娘主动来当自己的绑定挂件,高兴还来不及。

只是……夏琋到现在还没主动提过复合的事情,有想要重新回到过去关系的意图。

即便在床上让她欲仙欲死,哭爹喊娘,大吹枕边风,她也能把持住最后一根清醒神经,怡然自得回:还没满两周呢。

晚上看着怀里熟睡的女人,易臻恨得牙痒痒,心想她就是欠操。

但又爱得心痒痒,从一开始,她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她是无意闯进他世界的花朵,色彩纷呈,香味撩人,他一向不喜欢太鲜丽浓郁的植物,许多都有着致命的毒性,可他还是不自觉地被吸引,义无反顾地扎进了她的花蕊,视死如归。

又到了一个周末,易臻带夏琋去看了场电影。

购票时,夏琋挑了较为靠后的位置,担心万一看激动了想亲身边的男人怎么办。

她拿着一杯草莓汁,像所有排队等候进场百无聊类的小情侣一般,勾着易臻的臂膀,把脑袋轻轻靠向他肩膀。

夏琋扬眸,扫了眼男人线条完美的下颚线,说:“我想自拍。”

“嗯。”易臻颔首,这是她人生的最大爱好。

夏琋启齿一笑:“可以把你拍进去吗,你能和我合张影吗?”

易臻敛眼,瞥他:“我们合过影。”

“那是为了拍衣服,”夏琋的指尖在他小臂内侧,有意无意地摩挲、勾画:“没有自拍过,我想放微博,你愿意吗?”

“我无所谓,”易臻答道:“就怕以后你的危机感要多出千百倍。”

“嗤,”她讥笑一声:“狂妄自大的人最容易栽跟头。”

“所以栽你身上了?”

“哼。”她走鼻子里出气,嘴角的喜不自禁却是一点都藏不住了。

易臻冷声问她,带了几分嘲意:“你粉丝知道你和你的柴犬先生分手了吗?”

夏琋挥挥手:“哪能直接说啊,这种事可招黑了。反正我现在在微博不提你的任何事情,循序渐进,慢慢你也会被我的粉丝们遗忘,我们分开也顺理成章。”

“现在又想把我扶正了?”男人问。

“你猜啊。”她故弄玄虚。

易臻手臂绕到她后腰,掐了一把,他用了几分力,掐得她吁出痛意,不悦地拍打他同样的地方控诉:“你干嘛啊——一言不合就使用暴力?”

他并不收手,也不忙于回答,手留在那,搭住了夏琋的腰,顺势勾过来,让她与自己贴得更紧,而后才淡然回道:“这个距离让你拍可以吗?”

夏琋噤声,随即笑弯了眼。小心脏在跳,榨甘蔗汁么,甜得要命。她觉得自己的血管里奔流着的不是血液,全是蜜饴。

她把果汁强塞到易臻手里,翻出包里的手机,举高了调出前置摄像头,把两个人的脸都完整容纳到镜头里。

挖哦,真般配!夏琋在心里窃喜。

易臻垂眸,看她摇头晃脑地调整角度和神情,也跟着挑唇笑了。他是知道的,她在心里早已拟好了终点和奖品,只是想让他踏踏实实、认认真真把这条台阶走完,交付给她想要的公平和情意。

“你看镜头啊,看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