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禹和赵一洋最近仍然在跑资金,并且不是很顺利。

  赵一洋起先只点了几瓶酒,没多久就被喝光了,又叫了几瓶啤酒。

  原本只是吃个便饭,到最后就那么喝上了。尤其季时禹,以前喝酒从来不会过量,今天却这么无声地一瓶一瓶地喝下去。

  在角落的桌上,显得格外落寞。

  想来他最近失意的状况,对他也有些影响。

  桌上的小菜季时禹几乎没怎么吃,就着炒花生米就喝了不少啤酒。池怀音看他一瓶一瓶地下肚,不由皱了眉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时禹终于成功自斟自酌,把自己喝茫了。

  池怀音坐在他旁边,看到他白皙的脖颈上开始出现浅浅的酒疹,她知道,他这是喝多了。

  季时禹一贯男生朋友多,经常有人找他喝酒,以前池怀音也跟着他去过几次,他喝多了就会起些酒疹。人人说他酒量好,不过是酒品好,喝醉以后不怎么闹,实际上酒疹已经说明,不应该喝太多,身体受不了。那时候池怀音对这事是非常不满的。两人闹了些别扭,一来二去,季时禹就不怎么喝酒了。

  如今再见那些酒疹,池怀音还是有些担心,默默去把他面前没有开的啤酒都收了起来,放到她脚边。

  赵一洋见季时禹这样,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最近老季不容易,一个搞工科的犟脾气,每天在外面求资金借钱,还不顺利。如今森城能求的也求得差不多了,再接下来,得去找宏诚汽车了。”说着,他轻瞟了池怀音一眼:“宏诚汽车又特殊,一个大男人,哪拉得下这种脸。”

  听完赵一洋的讲述,江甜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你还好意思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你们一没背景二没钱,凭什么能创业成功。你还跟着他胡闹,你们就是活该!”

  赵一洋听江甜这么说,也有些不悦了:“我这不是为了我们俩能过上好生活,一辈子当老师,能发什么财?难道一辈子在你家抬不起头?”

  “你现在这样,还不如当老师!难道你现在稳定工作都没有的情况,在我家就可以抬得起头?!”

  “……”

  对面两个人都有些炮仗脾气,一点就要炸,但是真要他们分开,两个人是舍不得的,他们属于床头打架床尾和那种,池怀音已经习惯了,也懒得管他们干架。

  她看了一眼昏昏沉沉靠在桌上的季时禹,眉头微蹙,倒了一杯温水,移到季时禹面前。

  季时禹醉得有些迷糊,面上有些红,脖颈上也出了一些微红的酒疹,满身的酒气熏得蚊子都不敢近身。他动了动,本能地把钱包拿了出来,轻轻一推,推到池怀音面前。

  “怀音,去结账。”

  每个字都说得那么自然,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他这一个习惯的动作,引得赵一洋和江甜都不吵架了,都愣愣地看向季时禹和池怀音。

  池怀音有些尴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半晌,还是将他的钱包拿了起来,去把账结了,就和以前一样。

  赵一洋和江甜小吵了一架,两个人都有些赌气,赵一洋扶着季时禹走出来,一路还在和江甜口角。江甜那张嘴比刀还利,一发起脾气,也不管还有没有旁人,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好的坏的都一起说。

  赵一洋平日再没正形,毕竟也是个男人,也要点面子,这会儿池怀音也在,听到江甜那些乱七八糟翻旧账的话,也有些生气了。

  到了出租屋,赵一洋一把将季时禹丢给池怀音。

  “池怀音,你先帮我把季时禹扶进去。”赵一洋瞪着自家女朋友,拔高了嗓音:“老子要去振夫纲!”

  ……

  辞职之后,季时禹和赵一洋都搬出了原来的单位宿舍,要创业,能省一分是一分,也没什么钱给他们享受,租住的房子条件很一般。

  小小一间房,墙上都是水泥原色,用报纸刷过一层,来维持干净。

  两张床一左一右靠着墙,中间一张长桌,上面都是杂志和专业书。

  池怀音左右打量了一下,最后确定左边的那张床是季时禹的,因为右边的床头都是江甜的照片。

  季时禹身高一米八五,一百五十斤,池怀音扛着他,吃力极了,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跟灌了铅一样。好不容易把他放上床,池怀音站在床边,气喘吁吁。

  季时禹的毛巾挂在床边的墙上,池怀音考虑到他刚才还吐过一次,拿了毛巾和搪瓷盆,准备去打点水,大略给他擦一下。

  她刚转身要出去,身后一阵窸窣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被抱住了。

  一股浓重的酒气瞬间将她包围,刺鼻又醉人。滚烫的身体粘在身后,女人柔软的身体和男人肌肉紧实的身体紧紧嵌在一起,密合无缝。

  季时禹的手紧紧抱在池怀音腰间,那种触碰有些微微的痒,她不自在地扭动,他却把手臂收得更紧。

  季时禹的头蹭在池怀音颈间,距离的亲密有些过火。

  池怀音缩了缩脖子,不自在地唤了一声:“喂,季时禹。”

  温柔而低缓的嗓音,甜得像是将士将要上战场,家中妻子眷恋的叮嘱。

  像千足虫一下一下挠在季时禹心上。

  季时禹更放不开手去。

  “放开我。”池怀音手上还拿着搪瓷盆,语气已经严肃了几分:“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你再趁酒醉耍流氓,我就喊人了。”

  池怀音的威吓对季时禹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

  此刻冲动已经攻占了他的理智,他的头埋在她带着茉莉花香的秀发之中,只觉得这种靠近久违了,他不舍放开。

  整个人像火球一样,越燃越热烈,而池怀音是唯一能让他稍微冷却的冰,只有抱着她,那种持续灼心的感觉,才能稍微舒缓。

  许久,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酒醉的喑哑,淡淡发出:

  “别走,池怀音,我没有你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很久以后】

  关于追老婆的招数,槐荫汽车的各位大佬各有见解。

  周继云说:追女人最要紧是用心,温柔耐心有情趣。

  赵一洋说:要嘴甜,出手大方,女人要什么,不能等她说,就要先买。

  季时禹咳咳两声,刚要说话,周继云和赵一洋一起抢白:你就不用说了,你的招数就是死缠烂打!

  季时禹:……你们敢说我的招没效果?

  众人:要不是你长了张小白脸,你早就因为性骚扰被抓去坐牢了!

第36章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照明灯, 将房内的环境衬得更为陈旧。

  贴在墙上的报纸泛黄, 字和图片都看起来不甚清晰, 带着年岁的痕迹。

  池怀音的大脑轰地一下, 全然无法思考了, 喉间一哽,轻咬着嘴唇,心里像有什么东西揪着一样,后背跟着一阵汗意涔涔。

  季时禹身上的酒气似乎也让她跟着一起醉了。

  季时禹沉默地埋首在她颈窝里, 有一瞬间,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季时禹见池怀音没有反抗了,正准备将她转过来, 面对着他。

  还没动呢,房门突然就被推开了, 赵一洋冒失地冲了进来,一见屋里的两个人都抱在一起了, 立刻暗叫不好。

  “不好意思,当我没来过。”

  说着, 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临走还体贴地把门给带上了。

  池怀音方才有些被这气氛影响, 险些迷失, 赵一洋这一闯, 瞬间让她清醒了过来。

  她的理智让她不能容着季时禹再胡闹下去。

  “放开我。”

  季时禹依旧借酒装傻, 紧紧抱着池怀音。

  这次, 池怀音没有再姑息, 先是一脚猛地踩在他脚上,他立刻吃痛,往后退了一小步,然后池怀音又趁胜追击,一肘子顶在他胸膛……

  “学了一点防狼术,没想到,第一次就用在你身上了。”

  ……

  很晚很晚,才终于把女孩们都安全送到家。

  赵一洋回来的时候,季时禹瘫在床上,如同咸鱼一条。

  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他的脚背和肋骨上还是隐隐作痛。

  赵一洋大约听说了一些屋内的事,一直忍不住笑。季时禹是什么酒量,大家太清楚了,那么几瓶啤酒还不至于让他神志不清,多半是装给池怀音看的。

  “不是做兄弟的说你,你是有些心急了。”

  季时禹想到赵一洋这个狗头军师,出的各种馊主意,一时也是气不打一出来。

  “闭嘴。”

  赵一洋倒了一杯水,八卦地凑近季时禹的床边,压低声音问:“话说,当年,你们有没有那什么过?不是我说,女孩子比我们男的更看重那方面的事。你要占了这个先机,那真是有希望了。”

  季时禹没动也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等着赵一洋继续说下去。

  “女孩子都希望有始有终,尤其像池怀音这样的乖巧姑娘,多少有点精神洁癖。”赵一洋说完这些,话锋就是一转:“你别的不太行,但是这身材长相还是能看,打扮打扮,比池怀音那边那个追求者,还是俊俏一点。哪个姑娘不爱俊俏?像池怀音这样的高干家庭,攀上了就不要放手。你想啊,你要是能和池姑娘和好,然后最好是能有个孩子,以后你就父凭子贵,我们公司的融资,就不担心了啊!”

  “……”听到这里,季时禹要是还能继续听下去,那也真是修行见长了。他一脚踢在赵一洋屁股上。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