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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书童赶忙低下头,“十岁了。”

“你真的有十岁了?”一旁站着的李傲然见他没自己下巴高,不信地追问道。

小书童被追问得紧张,赶忙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娘说生我的时候是腊月,虚岁要算大两岁。”

说得,众人细想都笑了出来,原来只有八岁。

李夫人见他瘦小,怕他不能做重活,随着儿子提书这可是力气活儿,这孩子能行吗?看着言行举止不似平常人家养出来的,到似是大家出身,落难帮一把她乐意,但帮一把不知会不会带来麻烦,这可就有些让她为难了。

想了想,李夫人还是拒绝道。

小书童一听,眼圈顿时红了,“夫人,我,我娘亲病重,我需要这份活,如果要签卖身契也是可以的,我签。”

“不是卖身契的事。若孩子你需要银钱,我们家虽不富裕,借你一些都是可以,但…”李夫人想到这个孩子为母居然要卖身,心里恻隐之心也动了,“你看着是大家出身,我不知道你们家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

听到李夫人的问话,小书童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却一直抹着眼泪不语,李傲然见这个孩子比他还小,赶忙说道,“娘,他读书识字又知礼,大哥正要这样的书童啊。再说,谁家没有落难的时候。”

李傲言比李傲然稳重,顾虑的事也更多,抬眼看向那个人牙子,人牙子本来是想为小书童说话,但因为知道规矩,主人家选人是问些问题,都是要他们自己回答,许多人信不过人牙子的嘴巴。见这家人的大公子看向他,便知道他意欲何为,赶忙站出来,“夫人,这还是姓钱,是城里有名的皇商钱家的庶出公子,钱老爷过世后,他和他的娘亲就被分了出来。这不,人都有个不方便的时候,他求我找活,想着你们家定是慈善人家,便带他过来。这孩子踏实是个好的,夫人,您就许他这份活吧。”

人牙子也不会去道大户人家的不是,庶子与姨娘被厉害的夫人赶出家门,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且钱家的事闹得很大,钱家夫人嫡出的两个孩子为了争家产把钱老爷唯一的庶子连带着那个姨娘净身出户,然后关起门来,两个儿子继续争,许多人都在看笑话,等着他们争得把皇商名头给争没了。

李傲言对城里的事很了解,听了人牙子的话也就了然,看来这个孩子是被生活逼得没法子了,自己从前也曾和他一样,便道,“就他吧。”

李夫人也点头,“孩子,你回去和你娘说说,你明儿就过来签契约吧。”

书童钱元辰下午就过来了,他的母亲也过来,不想自己的儿子签卖身契,她病中儿子瞒着她找活,待李家已经许了他后才敢回去告诉她。不忍心儿子受苦,便急着让他带着,过来李家,拖着病体苦苦哀求说她可以给李家做工,或者当奴婢,只要儿子签活契,当几年书童就好,她希望自己的儿子以后能够出人头地。

李家人都皱起了眉头,他们只说签契约,并未说是死契活契,这位妇人倒真是想多了。至于她说的在李家做活就算了,她的身体不好,进了李家还不知道是谁照顾谁。

钱元辰高高兴兴地签了活契,拿着李家先支的月钱就带自己的娘亲回去找大夫。李家找书童的事方告一段落。

李傲言很快就要去潭拓寺苦读,林蓉细心为他准备好所需,又把李傲言平常的习惯还有念书的一些习性细细交代了书童钱元辰。为了书童能够更安心照顾好夫君,还答应他会帮忙照顾他的娘亲一二,钱元辰母子在第二天就找离李家不远的一户农家租了下来,准备就在这里住。

李夫人因为感慨钱元辰孝心,倒还出面替他们把一些租住的事办了,如今钱母身体倒是好了不少。

这天,林蓉一如既往地忙着,从婆婆李夫人那里立完规矩,才用完饭,午时已过,要回自己房里给夫君多备一些纸墨,还有前天缝了一件长衫,今日也快好了,可以给夫君明儿带上。想着这些打算,林蓉便急着回房,却走在拐角时发现小姑子李清琦正拿着一个绣馕香包给夫君李傲言。

“夫君,二妹妹,你们在做甚么?”林蓉见夫君在推拒,便主动过去问出声。

李清琦一见是林蓉,把香包往背后一藏,眼睛往林蓉身上一瞪,“大嫂,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蓉见夫君对李清琦皱着眉头,脸色不虞,便过去夫君身边站着,“我要回房,给你哥哥缝一件长衫,正巧见你们在这儿。二妹妹,你藏着的香包可是你特意绣给夫君的?”

林蓉早就看到了李清琦藏着的什么,很精巧的一只香包,小姑子的绣功如何她是知道的,那只香包不多像是李清琦能做出来的,想到明明说会早些离开李家却一直到现在都没走的王晴川,她脸上便冷了一些。

李清琦见林蓉已经知道她拿的是什么,也不藏了,拿出来就想往李傲言身上送,“大嫂,这不是我做的,晴川姐姐因为要走了,所以给我们家每人都绣了一只香包送与我们,因为不方便,大哥的便由我送过来。大嫂,我素知道你贤惠大方,必不会介意的吧。”

说着拿眼眺着林蓉。

林蓉虽然答应李夫人要教李清琦,但因为夫君李傲言离家在即,根本腾不开手来,却给小姑子挑衅她的机会,见她这般作态,林蓉忍不住火大,瞟了一眼夫君,见他神色也严肃。

“我自然是介意的,夫君若需要香包,我会给他绣。王姑娘毕竟是闺阁小姐,随便送外男这等贴身绣品,说出去她的名声就毁了。二妹妹莫非连这都想不到?你一心为王姑娘着想,却总是做出这等不当的事,母亲说得对,你是该好好教上一教。夫君,你说是不是。”林蓉气道,“哪会有小姑子替别的姑娘家给自己成了亲的大哥送这等闺中绣物,你就算对我不满,也替家里想想!”

“大哥…”李清琦听了气急地瞪着林蓉,“又不是只有大哥有,每个人都有一只香包,谁像大嫂想得这般龌龊!”

“清琦!”李傲言忍不住低喝,“你莫不是忘了,你是李家女!在我不肯收下这只香包时你就该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娘子是你大嫂!你还懂不懂敬重长嫂,若是不懂,回头去罚抄一百遍女戒和女四书!”

当着他的面,一而再再而三这般不敬长嫂,实在是可气!怎么二妹妹会变成这般!母亲还想让娘子教她,根本就不可行!

正当气氛极为僵着,一道严厉的女声打破了僵持,“该罚!大弟,清琦变成这般,怎么不早告诉我!”

李傲言,林蓉,李清琦三人闻言看向来人,是大姐李清琴。林蓉只在成亲被带入洞房的时候被李清琴牵着手,也听过她的声音,而这回是头一次见。

李清琴长得和李夫人有六分像,但这一声喝,却要比李夫人还要严厉得多,李清琦一听已经是有些忐忑了。

“大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姐夫呢?”李傲言一看是姐姐,本来冷着的脸变得柔和,笑着问道。

“蓉儿见过大姐,大姐,一路过来可是累了,先回房歇一会吧。”林蓉见空也忙给李清琴问好。

李清琴笑着冲他们点头,“我听大弟你说过,明儿你就要去潭拓寺了,就早早过来,你姐夫前天已经去潭拓寺,到时候你也可找他。”

李傲言点头,“大姐,这回叫你回来,就是为了二妹妹。”

李清琴一听,脸又冷了下来,转头看向李清琦,“是该好好教上一教,这回我在家待的时间会长一些,你放心吧。”

“那就劳烦大姐了,清琦,记得好好听大姐姐的话。”李傲言道,便拉着林蓉的手,“姐姐,我和娘子就先回房了,待晚上到母亲房里,我再和你说说话儿。”

林蓉看了眼夫君,也和李清琴告了一声,这刚见面,就要走,不知道大姑子会不会介意。

“蓉儿,不碍事,你和大弟先回房吧,待晚上再一起到母亲房里见过就好。”李清琴脸上挂心,说完便目送他们离开。

“大姐姐,你怎么尽帮着大哥和大嫂呢!我又没做甚么!”李清琦见只剩她一个人,又怕被骂,便主动开口道。

“你没做甚么!就方才我听到的那些,就足够你到家祠去跪上三天三夜了!过来,随我去见母亲!”李清琴转个脸对着李清琦立马就冷脸发火了。“母亲对女儿向来心慈,才会护得你这般不懂事!哼,再不好好教教你,你就想翻天了?替别的女子给自己哥哥送贴身绣品,要多没脑子你才能干出这等事?那个王姑娘是哪个来头,只不过在李家住上一段日子就哄得你这般,你实在是…用我婆婆的话来说,脑子都没二两重!”

“大姐!”李清琦被李清琴的话给说得眼圈都红了,大姐怎么能对她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啊。

“都是你自找的!走吧,去母亲那儿。”李清琴也不理会,回道。

李清琦不满得嘟嘴,跟着李清琴身后磨蹭,“大姐,我不用辛苦你教我什么,如果真要教,母亲说了,让大嫂教我…”

结果话一说出来,李清琴就冷笑打断,“呵,母亲这是自己没法教了吧?要是让她刚刚知道你做了什么,看她还会不会让弟妹教你!你就给我看着吧,就是母亲还那般想,我也是不会允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林琳的侯府生活。

46

46、忤逆恶妇...

林蓉第二天一早与夫君一起去给母亲李夫人请安,大姐李清琴带着一脸沮丧的李清琦也坐在一旁,李清琦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连找林蓉麻烦的精神都没有。

林蓉和李傲言请玩安,又见过大姐李清琴,李清琴见李清琦一点向大弟和弟妹打招呼的心思都没有,厉眼一瞥,“清琦,昨晚姐姐跟你是怎么说的,莫非是忘了?”

李清琦打了一个激灵,赶忙摇头,“没忘。给大哥,嫂嫂问好。”

林蓉见李清琦那模样,实在是好奇,大姐李清琴是如何教才能把她教成这样,连母亲李夫人都拿她没办法,结果大姐回来一个晚上,李清琦就乖了这么多。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她不知道的是昨晚李清琴就罚了李清琦抄书,抄了一晚上不许停,想睡觉都不可能,李夫人心疼不忍,李清琴就拿话阻止她,说从前母亲也是这般心疼我,可祖母为了女儿日后还不是狠下心把女儿养在她身边,错了就罚对了也没夸。母亲你看着女儿被打肿的手不也曾怨祖母狠心么,可是女儿到了嫁做人妇后,才知祖母的严厉是好的,她知道母亲你对儿子能狠下心要他们出人头地,可是对女儿你是万分心软。如今,妹妹再不狠下心,你还让弟妹管她,她只会变本加厉,母亲如果不想妹妹以后吃苦,那就让女儿现在让她把苦头吃足了。若您还是心软,那也不必让弟妹管着妹妹,直接让妹妹自生自灭,出嫁后如何,母亲也不必心疼内疚,都是命中该得的!

李清琴的话很狠,祖母在李家出事时便为了李家身死,母亲为了李家奔波,没空管教妹妹,如今说起老话,再忆往事,母亲想到祖母如何教养她,也不能再对妹妹心软。母女二人说话的时候,李清琦正心不在焉地抄书,结果一个字写歪了,李清琴直接用戒尺狠打到她手背上,一道红痕立马浮现,李清琦眼泪都出来了,本想闹一闹,却见母亲别过头,不帮她反而走了,她面对大姐姐这般严厉,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然后一晚上抄书背书,女戒一本整整抄了一个晚上,抄错失神想睡,都被李清琴的戒尺给打得精神,打到手背手臂都肿了,泪水模糊双眼,几乎是边抄边流泪哭出声来,临到天微亮,李清琴才允了她歇息一会。

然后一大早就要早起,李清琦再怎么爱折腾也被弄得没精神,而李清琴算是陪着她一夜无睡今早仍强打精神起来为自己的大弟送行。

请完安,李傲言就要走了,林蓉心里涌起了不舍,不过依然细心地为他准备好行李,等看着李傲言带着书童钱元辰上了马车后,马车越行越远直到看不见了,林蓉仍站在那里望着。

“弟妹,大弟已经走远了,我们回家里去。”李清琴把林蓉唤回神。

“好,大姐姐。”林蓉点头,“我今儿个还要去母亲房里一回。”

“嗯,一起去。”李清琴笑道,“对了,我会在家住上几日。清琦就由我来教,母亲那里我说了,待会她会和你说。还有,那王家姑娘今天也是一定要走的,母亲已经使丫鬟去问了二婶婶,二婶婶说就是今儿走。你也不要再恼清琦做的那事,以后她必不敢再这般乱来。”

林蓉听了颔首,“都听大姐姐的。”

“你啊,不高兴我也不会怪你,要是我是你,小姑子敢这般做的话,我也会着恼的,清琦她啊,该罚上一罚。”李清琴见林蓉应得乖巧又说道,“昨夜被我折腾了一夜,瞧,她今儿是不是温顺了很多?在家里她是闲得皮痒了,才会闹了这么多事。”

林蓉淡笑不语,大姑子是个爽利人,但也只她这个至亲才能这么对李清琦,确实该让她来教教。要是她如大姑子那样折腾李清琦,婆婆就该折腾她了。想到以后少了小姑子的堵心,倒是舒了一口气。

闲得皮痒的人不止李清琦,侯府两位女主人也一样。

林琳终于让自己的心愿得偿,嫁入侯府,成了正经的世子夫人,侯府夫人从对林琳的不满中找到了新的乐趣,琢磨怎么样让自己厌恶的媳妇不舒服是她等林琳入府后最乐意做的事。

林琳和颜贺成婚,因她也未及笄,并没有和颜贺圆房,本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第二天一早,就有两个漂亮的大丫鬟来她跟前伺候她,说是之前侯府夫人让她们伺候世子的,那是通房!

看到那两个丫鬟成熟的身段,再看到颜贺略有尴尬的神色,林琳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当时就冲着颜贺问道,“贺哥,你明明说心里只有我一个的。”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有通房为什么不告诉她?

颜贺到底是真心喜欢林琳,见她伤心,也赶忙安慰道,“琳儿,我心里当真只有你一人。通房是规矩,我并没有怎么碰她们。如果你以后不喜欢,我也绝不会碰她们。”

林琳到底是气,虽然大家公子房里有几个通房又不是正经妾室,在正妻嫁进来前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她觉得自己被隐瞒了,如果这两个通房她在嫁进前就知道,一定会让颜贺把她们发卖掉!她不能忍受自己的丈夫有别的女人!

颜贺认错,林琳也不想新婚第一天就闹僵,只好想日后自己对付这两个通房,便强打着笑原谅了颜贺,和他一起去上房给侯爷夫人敬茶。

林琳在大早上对颜贺两个通房发火,还让世子道歉的事在他们还未到上房,就被传到了侯爷和侯府夫人耳里。

一时间,二老俱是不满。侯爷冷着脸,侯府夫人眼睛厉色闪过,站在侯爷那旁的三个妾室则是各带深意地笑着,看得侯府夫人更是生气。而颜妍,干脆想告退,不想待在上房。坐在她身边的侯府夫人的族侄女田心怡则是保持大方得体的微笑,但任谁都能看到她眼里带着讽意。

林琳到了上房,给侯爷,侯府夫人敬茶,颜贺一早就被允站起身,而林琳想跟着站起来,但侯爷只是轻咳了一声,她就知道不妥当,只能继续跪着。

侯府夫人嘴角提起,那笑让人心里不安,不过林琳没有抬头并未看见。

她跪了约莫半刻钟,颜贺场面有些冷,也知道父亲母亲这是要给新媳妇下马威,本以为今天只有母亲会这般,没想到父亲也跟着对林琳表达了不满,便有些急,咳了几声让侯爷和侯府夫人别再这样僵着。

林琳心里恨恨,头一天敬茶,就这么刁难她,她的膝盖跪得都有些发麻了,明明垫着蒲团,没想到她跪的这个蒲团里边居然放着硬木板,只撂得她膝盖疼得要死。

“父亲,母亲,你们对儿媳有什么指示?”林琳忍不住开口询问。

侯爷瞥了一眼林琳,说了一句,“好了,夫人,儿媳是你管的事,我先走了。贺儿,跟爹爹走吧,这儿是后院,不该你一个男子理那么多。”

说完便带着颜贺离开,并没有开口让林琳起来。

侯府夫人见侯爷走了,脸色并不好,那三个妾室要不是她还立在这里,怕这下就追了上去了,想着满腔怒火就发到了林琳身上。

“媳妇,你今早对贺儿说了什么!”侯府夫人连新妇敬上茶也只是装作抿一口并没有喝下去,更别说给新妇赏礼。直接就冲着林琳今早做的事发了火。

林琳想到一大早发生的事,便知侯府夫人是对自己不满,只能摇头,“回母亲,媳妇并未做什么事。”

“哼,对通房不满,冲贺儿发火,这是你一个新妇该做的事吗?你是侯府世子夫人了,别和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妾室做的事儿一样,哪个大家公子没有通房?你还委屈了?既然要当世子夫人,就要给我大度一点,贺儿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他是堂堂世子,如今你还未及笄,就要委屈你丈夫没有别的女人,这是你学的妇德吗?你若一直这般行事,我倒是要问问,你们林府对女子的教养怎会如此粗略!”侯府夫人见林琳并不以为意,更是怒道。“今早让你跪了这么久都没有好生反省,你就给我继续跪着吧。”

林琳本来是想当个好媳妇的,但是被侯府夫人这么骂着,连带今早上看到那两个通房的怒气也一并爆发了,“母亲,婆婆!今儿媳妇见您自己对侯爷的妾室都厌恶得咬牙切齿,却要这般要求媳妇,莫非你不觉得强人所难?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婆婆莫非不知道?田家女子教养又能好的哪里去?”林琳瞥了一眼坐在颜妍身边幸灾乐祸的田心怡,“明着被接进府里要做的是什么,母亲莫非觉得能瞒住天下人?甘之如饴在侯府名不正言不顺待着,母亲莫非觉得妇德就是该这般教养?”

田家不就是侯府夫人的娘家么,林琳冲着未来很可能威胁她地位的田心怡也牵扯上了,田家女子像侯府夫人这般,又有什么可得意的。

侯府夫人被她的话气得倒仰,“你这个忤逆的恶妇,既然敢这般对我这个婆婆说话!你犯了七出妒忌不孝!我要让贺儿休了你!”

她根本没想到林琳居然敢这么对她说话,世间婆婆压着媳妇那是亘古不变的理,这林琳敢这么说她,实在是不孝至极!“妍儿,快去叫你哥哥过来,让她休了这个恶妇!”

田心怡被林琳说着,委屈得眼圈都红了。

颜妍也被林琳大胆的举动给惊得目瞪口呆,听到侯府夫人让她去找颜贺,想了想,便从使身边的丫鬟出上房去找,自己则到一旁安慰母亲,田心怡见了,也赶忙上前劝解侯府夫人。

林琳趁机站了起来,揉揉膝盖,她忤逆她嫉妒,哼,婆婆自己都没能做到多大度还要来要求她,当真可笑。听到侯府夫人说要让颜贺休她的话,她也不急,“母亲,您别忘了,我们二府的亲事,那是圣上口谕。您若敬我,我也尊您,但是您只是为了两个通房便要给我这个正室脸色看,我倒是不知,您这么做,是不是坏了尊卑规矩?”

在房里伺候的丫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世子夫人真不一般呐,这样敢在婆婆面前大声说话的媳妇实在罕见。

休妻也行,如果侯爷真的不要侯府脸面,倒真会让侯府夫人捅到外边出去,说林家女不敬长辈,忤逆婆婆,所以要休了林琳。但前提就是侯爷自己已经做了打算,不想自己的夫人再这么闲着折腾他,就让媳妇留给夫人折腾,免得都闲得发慌,乱惹事。因此,侯府夫人就算有意,他也不会允许,更别说颜贺,在他眼中母亲对妻子不满刁难是因为私情那事,如果要休妻他也会当成是气话,并不会放在心上,只希望妻子和母亲多相处,以后看到对方的好就能好好过日子。

颜妍派的丫鬟来传侯府夫人的话,父子二人虽然各有自己的心思,但是行动上却都是同一个意思,媳妇不懂事就好好管教,休妻是不行的。并传了话,要下人丫鬟们管好自己的嘴!

侯府夫人得知侯爷的意思,心头又是一闷,转眼就让丫鬟婆子把林琳押到祠堂去跪着,这是她该罚的,林琳头一天被扔进祠堂,就饿上了一天都没能出来。

虽然知道当媳妇难,古代婆婆比现代要难伺候的得多,但林琳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更何况侯府夫人明知就是在找她的茬,难道她还要忍气吞声任她欺辱?即使她是婆婆,也没有资格这般做!她不是下人不是丫鬟任人打骂,她是颜贺明媒正娶的妻子!

恶婆婆这般对她,就不怕被天打雷劈!

到了晚上,颜贺终于得空回后院,才知道林琳被关到祖祠罚跪,还滴水未进,赶忙去接人,看到林琳饿得累得晕倒在祖祠,心疼得也忍不住对母亲抱怨了出来。

“母亲,琳儿生性不羁但不是不懂事的人,您故意刁难也该看在她是您正经媳妇的份上,别太为难她,如今她晕了过去,要是让林府知道,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您。”颜贺把林琳送回自己院里,才去找自己的母亲。

侯府夫人被颜贺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儿子才娶了这个女人,就敢这么对她说话,怎么能不让她更恨林琳!“你难道不知道她怎么对我说话!她大不孝!”

侯府夫人手一挥,让她的心腹婆子绘声绘色地把林琳在上房说的那些话告诉颜贺,这等恶妇,儿子还能再包庇?“她若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让你休了她!我侯府不要这种媳妇!”

颜贺听到这话怎么听怎么熟悉,猛地想起之前父亲说要休了母亲,便是说了这句话,我侯府不要你这种媳妇!想着心里滋味莫名,“母亲,琳儿初为妇,我会好好说她,今天她也受了教训,以后必不敢忤逆您。您就看在儿子的份上,饶了她这回吧。”

侯府夫人脸色阴晴不定,终是看着颜贺的求情,答应了下来,不过这回易过,下回,她定不会让林琳这般容易就混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那条虫在老家没网,码了字就用手机邮件传给偶,替她代更,送积分的事要等她有网后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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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和睦处之...

林琳从饥饿中醒来,看到颜贺就在身边,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呜咽地诉着委屈,“贺哥,呜呜…”简直就泣不成声。

颜贺见她这样,想到还在母亲房里母亲的脸色也很难看,虽然他一心希望妻子和母亲能够好好相处,为林琳说好话让母亲别太为难她,但是想到林琳对母亲的态度,他也是不满的,不敬长辈,顶撞婆婆这种话传了出去,林琳真的不用再做人了。

明明,最初俩人见面时,林琳就是温柔和婉的女孩子,虽然略有不羁,但对他来说却更能留下深刻印象。慢慢再接触,果然林琳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与自己也能有许多话可以说得上,虽然知道林琳总与自己私下接触不妥当,但仍是没有挡住诱惑,与她有了私情。

他是真心喜欢林琳,为了她,甚至可以说他得罪了林尚书,岳父大人,也为了她,在同窗之间常被取笑,这些他都可以忍下来。终于娶到林琳,他是欢喜是高兴的,但是他愿意为林琳付出这么多,林琳呢,为什么不愿为他讨好自己的母亲,让母亲接受她呢?

“贺哥,为什么母亲要这么罚我?我知道她因为我们私情的事对我不满,可今天只是我嫁给你的第一天,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啊,贺哥。”林琳见颜贺不仅不安慰她,还在发呆,泪水就流的更凶了。

“琳儿,你也知道你才入侯府第一天,为什么你要忤逆母亲,顶撞母亲去气她呢?你说那些话的时候,可有想过,那个是生我护我的母亲?”颜贺眼里有些难过,“你知道我为你向母亲求情,母亲心里有多难过,我是她的儿子!你当初不是说过,为了俩人能够在一起,无论多难你都会忍受吗?可是,母亲今日行事并无多过分,你呢,却忍不了才顶撞长辈受了罚。若是以后,你也照你今日行事,我们…我们真的还能在一起吗?”

“贺哥,你说什么?你觉得是我做错了?你这么说是想要休了我?”林琳不敢置信,连泪水都忘了流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为了你连名声都不要了,好不容易嫁给你,你以为我不想和你母亲好好相处吗?今天从去上房一直让我跪,你和父亲离开后依旧一直让我跪着,母亲斥责我不够大度没有妇德,还骂到我娘身上,难道我就该忍了下来?如果她只因早上我会通房的事对你发火然后斥责我,我可以接受,但是为什么要牵扯到我娘身上,骂我娘是上不了台面的妾室,她难道不知道现在林府正妻是我娘吗?当着媳妇的面辱骂媳妇的生母,你觉得如果是你,你能忍下来吗?”

颜贺听后异常头疼,母亲说话确实不当,但是,“可这也不是你不敬母亲的理由,如果你们一直这般相处不和睦,以后怎么过一辈子?林琳,今日之事先这般过了,行吗?明儿你和母亲好好认错,别再顶撞她,就当是为了我,行不行?”

林琳听到颜贺这么说,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也没在说出口,点头答应,心里却不当一回事,以长辈之尊欺压小辈也就侯府夫人能做出来,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侯府她没有根基,本以为贺哥能当她在侯府过日子的依仗,如今看来他还是帮他的母亲,实在是让她失望透顶,为什么他就不能谅解自己,是非不分呢?

颜贺见林琳答应,便让林琳好好休息,他有事还要去父亲书房一回,林琳见他没有想去找那两个通房的意思,心里倒是高兴了一些,安心地放他离开。

颜贺从自己的院里出来,走去了侯爷的书房,看到父亲的书房还亮着灯,想了想就让守在门外的下人通传。

“进来。”侯爷听到通传,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颜贺推开门,进去后转身就把门关上,“父亲。”

侯爷见他满脸疲惫,新婚第一天婆媳不和,儿子必定左右为难,心下了然,“贺儿,可还是为你母亲还有媳妇那事为难?”

“爹爹,儿子是不是做错了?”颜贺语气黯然,看到自己信任的爹爹,忍不住流露出一丝难过。

侯爷叹了一口气,“贺儿,你是男儿,也是侯府世子,后院那些事不该你去理,婆婆管媳妇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媳妇既然选择嫁入侯府就要学会适应,做不到就别怪谁。只要后院别往外伸手,爹爹是不会去管的,也不希望你管。爹爹迟早会老的,只希望看到你能撑起侯府,别受后院女人的掣肘,如果你不能,爹爹宁愿你待在府里老死,也别出仕。”

颜贺到底是一个男儿,听到侯爷这般郑重地吩咐,赶紧认真地点头应是,“儿子确实不该把心思过多地放到后院里去。爹爹,上次您说的,要儿子如何行事?”

侯爷见儿子没让他失望,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林府那只狐狸和我想的一样,听说他那个李家的女婿正在潭拓寺苦读,你和那个李家的小子也算连襟,去潭拓寺进香打好交情就行。”

颜贺一听要去和李傲言打交道,想到当初被李傲言痛揍还有两人与林府小姐定亲换亲一事,心里是很有疙瘩,不过如今早已尘埃落定,且朝上最近形势愈发变幻莫测,为了侯府能够不在权力变动中落马,他也不该记着往事。

“爹爹,儿子谨记你所说,待三天回门回来,我就去潭拓寺。”颜贺应道。

“靖王的宴会,还有二皇子的诗会我都替你推了,如今是多事之秋,咱们啊,要选择明哲保身,待情形慢慢明朗再小心地往一边靠,对侯府才是最好的。你岳父是只大胆的狐狸,回门时许他会和你说上一些话,你届时回来告诉我,李家那小子也是个赌徒,不过他是不得不赌,你此次去只需要打好交道,有份交情,其他的事不能牵扯过多,若他真成事,以后咱们是亲戚互相提携,若他输了,那是他的事,李家也只能再次沉寂,林府,你岳父为了他儿子也不会敢多胆大,否则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婿当出头椽子。”侯爷轻声说道。

颜贺闻言垂眸,手指轻敲扶椅,思索着自己的想法。

林老爷,侯爷都以为李傲言去潭拓寺苦读,却未曾想他只去了潭拓寺上了一炷香,然后以潭拓寺人太多不清净为由,带着自己的书童离开潭拓寺,在潭拓寺往北的一间名为元和寺的小庙宇那里安静地念书。

李傲言只在写给林蓉的那份家书,给林蓉提过,并让她不要告诉母亲,免得她担心。林蓉自然是应允,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夫君会中途改道去小寺庙苦读,但想到潭拓寺是名寺,香火鼎盛,虽然读书人素爱去哪里读书,可人多了也不好。她提笔回信也表示了赞成,并问李傲言有需要的都要一并告诉她,她会给他备好使人送过去。

“少爷,少奶奶可真贴心。瞧,这可是她这个月送的第五份家书还有一些吃食和衣物。嘿嘿,连我都有一份,少奶奶人真好。”

这天,钱元辰去接送信的人带的包袱,一拿进来就高兴地说道。

李傲言笑着放下手中的书,从钱元辰的手中接过林蓉写的信,“元辰现在可是越多话可说了,娘子自然是好的。”

打开书信,是熟悉的一手端正俊秀的小楷,里边先是说了家里的近况,家中每一个人都不曾落下,再看林蓉写到清琦被教,如今很是听话的事,李傲言几乎能想象到娘子脸上的笑脸,想着就会心地笑了笑,继续往下看,便是关心他身体,告知他送了什么过来。末了在信的末尾着重地提了侯府世子回门时说要去潭拓寺上香,林老爷特意使人告诉她,让她送信告诉夫君。林蓉因为爹爹的慎重,只是告诉了李傲言,并在信中问此事是否要告诉母亲。

李傲言看完整封信,心想娘子行事真够谨慎,岳父只说了侯府世子到潭拓寺上香,其他事并没有说,娘子虽不知道有什么事,还是守口如瓶速使人告诉他。

想了想提笔就回了一封信,让林蓉不必告诉母亲,也不要把他不在潭拓寺的事告诉别人,又在心里说了对林蓉的想念还有母亲,弟弟妹妹的问候,并告诉她一切安好,便停笔不写了。封好信件,李傲言让钱元辰把信交给来人,才细想自己这小半个月来的收获,几乎一点都无。

岳丈和侯爷都是两只在官场上混得已久的老狐狸,他们的心思他多少能猜着一二,不过他们只知潭拓寺香火鼎盛的来源和前皇后有关,却不知这间小小的元和庙却和皇上有关。

这还是祖父在世的时候偷偷和他说的事,那时皇上还是皇子,庶出无势的皇子,在这间元和庙与先皇共患难才得了先皇信任,因为先皇落难不是好事,所知之人甚少,元和庙的主持甚至还因此死了,祖父因是先皇的重臣,且一直伴在先皇身边,才知道一二。这里可以说是皇上的起步之地,太子,想来皇位对他的诱惑力更大,也许会来这里沾染皇上的运气也不一定。

李傲言想想自己这种想法都有些可笑,为前程放手一搏,以前的李家输了,现在输不起,机遇是一回事,实力是另外一回事,一年半后的府试,如果这回不曾有机遇,他也不会选择去府试趟那趟浑水。他说过,他等得起。

原本他是很大胆,想在潭拓寺时,得岳父的传信,布置好一切,但是即使太子真的会去潭拓寺,这样做也很冒险。后来,许是娘子林蓉对他的影响很大,娘子做事以稳为主,而他习惯行奇兵之计,虽然他看起来是稳重之人,但骨子里好冒险,在和娘子相处那么久,使他也慢慢有了改变。临去潭拓寺前,娘子的担心甚至她隐隐有不安也让他记在心上,最终他选择在元和寺苦读。

如果娘子知道事情真相,怕也会同意他这般做。

林蓉又收到李傲言回的信,心里高兴,看到信中夫君说辛苦她了的话,心头暖暖地,眼圈都红了,和夫君书信往来许久,俩人之间的距离倒是越拉越近,有时候甚至会常常想到夫君,怕他冷着怕他饿着,最近城里一直会传来一些消息,哪些官宦人家阖府被抄了,或是那个大人被抓牢里了,有人被流放有人死刑砍头,听到这些消息,都能感觉到形势不对劲,朝上风向莫测,想到林府,侯府,爹爹有时使人告诉她的话,都让她心里有些不安。不过越是这样,她越不能慌张,日子还是照过,私下里与夫君的信件往来更多。

不仅担心夫君,还担心林府爹爹在朝中如何,弟弟又如何,她想得多了,担心得多了,又不能让婆婆看出不对,整个人都有些瘦了,每次只有收到李傲言的书信,提着的心才会松懈一些。

几个月转眼过去了,天开始飘起了雪花,冬天到了,让人觉得越发冷了。许是快过年了,京城里也不再常传来一些不好的消息,林蓉安心地为在李家过第一个新年准备,婆婆李夫人自己也会时常收到夫君的信件,但是仍常常询问林蓉,“傲言也不知道何时回来,明明说了就在这几天,怎么还没消息。”

林蓉自己也很想念夫君,心头着急,但仍要安慰婆婆,“母亲,许是下了雪,路难走,赶回来会慢一些。母亲,听说夫君曾外出游历三年,如今几个月不见,咱们都想得紧,那时母可是常提着心呢?”

李夫人被林蓉一问,想到儿子随他夫子外出游历三年的事,便道,“那时傲言才十岁,和傲然一般大小,他离开的时候我整日都担心,用饭睡觉都不安稳,好在他有夫子带着,也会常给我写信,我在家天天盼着他回来,也和今儿一样左盼又盼,总是觉着时间难捱,怎么路那么长呢。”

“是呢,母亲这么说蓉儿也觉着一样,这两天每天睁开眼,就想到夫君是不是回来了。”林蓉也道。

李夫人听她这么说,反而劝道,“你也别着急,瞧你现在都瘦了好多,得好好补回来,傲言总会在这几天回来的,咱们啊,就好好在家里等着。”

因为要过年,大家都喜气洋洋,林蓉听到婆婆这么说心里也暖暖地,直笑着应是。就在这时,小姑子李清琦回来了,给李夫人行了礼,又问了林蓉一声。

自从李清琦被李清琴教过一段日子,终于老实了许多,对林蓉虽然算不上好脸色,但也不在懂不懂冷脸给脸色看,或者无事找茬,但是今天她一进来,问过林蓉后,语气就有些冷地说道,“母亲,刚刚林府的两个婆子说,大嫂的爹爹要接大嫂回府。”

“可有说甚么事吗?”林蓉听到爹爹这回竟然要接她回府,心里有些忐忑,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