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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蓉一听,想到婆婆定会和夫君说圆房之时,一时又觉着不好意思了,忙道,“夫君,我才从母亲那儿离开不久,就不陪你去了,我先回房。”

说完很快就走了,留下李傲言纳闷今日娘子怎么这么奇怪。

等李傲言从上房回来,再看到林蓉时,嘴上挂着笑可是也有不好意思呢。一对夫妻都有些尴尬,不过那尴尬却带着甜蜜,晚上躺在床上的两人界线分隔得很清楚,都不敢越雷池一步,侧着身子,偶尔你问我一句,我答你一句,甚为奇怪。

后来李傲言觉着两人太别扭了,不能再这样,便翻身平躺,哑着嗓子对林蓉说道,“娘子,为夫给你说一件趣事,你要不要听听。”

林蓉听了心中一动,夫君会觉得有趣的那肯定很有趣,也好奇地问道,“那夫君你说,我听着。”

“娘子翻个身子过来,面对面说才有趣。”李傲言说道。

林蓉脸上一热,抿了抿唇,翻了身子面向李傲言,声音变得很细,“夫君,你快说吧。”

李傲言也翻身看向闭着眼睛假寐的娘子,看着那娇颜,心里有些热,深吸一口气才压下心里的躁动,开始说他听到的趣事,“嗯,这事其实和你的二妹妹有关。”

林蓉听了闭着的眼睛睁了开来,不解地问道,“她又怎么了?”

“呵呵,”李傲言看到林蓉这反应,他还没说呢,娘子就想到不好的事儿上去了,“娘子,是好事,你二妹妹有孕了。”

“啊。”林蓉错愕,“她怎么会有孕了呢。”刚说完想到之前父亲说她酒后和侯府世子成就好事的事,接下来的话也问不出口了。

李傲言却笑道,“你知道的,自从她被颜贺接回去后,就一直和侯府夫人在侯府的小祠堂礼佛,昨儿不知怎么晕了,才传出有孕的消息。”

“夫君,这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林蓉觉着她都还没听到有这样的事,夫君反倒比她还早知道,而且看他样子,还很清楚。侯府发生的事虽然掩得好,但是林琳嫁进侯府还未及笄,这年都还没过,她就有孕了,传了出去侯府世子的名声也就不要了。“侯府难道就任这谣言传了出去?”

“我是岳父告诉我的,侯府的事岳父都是从侯爷那里得知的,现在他们正商量着怎么才不损颜兄的名声,又该怎么让你二妹妹的孩子名正言顺生出来。”李傲言说道,他没说林老爷和侯爷到底有多怒,林琳把有了身孕的事捅了出去,让他们措手不及,若他们事先知道,为了侯府世子的名声,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要,因为侯府本来最近连连遭损,在朝上言官已经弹劾过几回侯府,这次林琳未及笄怀孕放在普通人家不是什么大事,放在侯府现在就不是小事了,肯定会让那些看不惯侯府的言官抓住把柄,形势恐怕越发不妙。

但是如今无法,林琳动作快,一有孕事就费了心思传了出去,许是她也知道要保住孩子只能这样,虽然会让颜贺名声受损,但他最多只会被传个急色不好听的话,孩子还是会保了下来。她只想到了这层,却忘了现在的形势,若有心人要闹大,可就不仅仅是颜贺的名声这么简单了。

“二妹妹怎么还这么糊涂!若要保住孩子也不该捅出来,只要让侯爷和爹爹好好商量,总能找着主意,这,现在根本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唯有让侯府世子有担当些了。”林蓉皱着眉头道,“夫君,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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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三房归来...

林琳自己也没有办法了,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可是若她不做,她心里明白,为了夫君颜贺的名声,这个孩子肯定就保不住,可是已经有两个月了,那是她第一个孩子。即使她不想这么早怀孕,但是有了孩子她也是欣喜高兴的,本来以为夫君也会高兴,然后重新像从前那样对她,可是没有,当夫君知道她有了身子后,脸色变得好难看,让她的心一下子就冷了起来。

她忍不住问颜贺,“夫君,你难道不想要这个孩子?他是你的孩子啊。”

颜贺皱着眉头看得出他挣扎着难受,“他来得不是时候!我不是不想要他,而是现在不允许他的出现。”他的名声早在和林琳酒后乱性就已经没了,他又怎么在乎,可是侯府,他是侯府嫡长子,还是世子,他不能不为了侯府着想,若因为林琳有孕而让言官弹劾侯府,肯定更加被圣上记在心里,他不会忘了父亲每回早朝回来后难看的脸色,侯府的形势现在越发差了,上次林琳与母亲和靖王府的牵扯虽然断了个干净,可是却惹怒了靖王,靖王不对付林府,完完全全冲着侯府,给他们措手不及,圣上下旨申饬了几回,再有一回,侯府没准会被夺爵。侯府的爵位是祖上用性命随太祖拼回来的,若真从他们父子手上丢了,怎么还有脸面见列祖列宗。

颜贺只来得及让林琳等他的消息,就去找父亲商量该拿出什么章程才能把这事的影响化到最低,孩子他会努力保下来。

却不想林琳见他离去以为他已经狠心不想要这个孩子,直哭颜贺狠心,她看错他了,转身便自己想法子保孩子,想出的法子便是把事捅出去,让侯府父子不敢轻举妄动。

等她做完这些,颜贺知道后,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着林琳的眼睛都忍不住闭上,语气有着伤心也有无力,“林琳,我是你的夫君,你就这么信不过我么?你告诉我,你为何要这么做,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他实在想不明白,林琳怎么能这么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不信任,明明他们相知相爱早该懂得对方,怎么成婚后俩人的之间却越发陌生了呢?他从前认识的林府二小姐怎么就变了一个人呢,难道是他从来没了解过林琳这个人?

自从与林琳成亲,他整颗心都要被伤透了。

林琳见颜贺连声音都变了,心里也有些害怕,“我不是信不过你,我要保下我的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和父亲商量,要舍了他!”

“我可曾说过不要这个孩子!”颜贺忍不住怒喝了一声,声音带着哭音,“原来我真的不该再对你抱有期望。是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得离谱!”

他一直以为林琳虽然做错事让他失望,但总归是爱他信他,但这一切事全想起来,他发现他错了,林琳心里只有她自己,从来不曾信过他。

侯爷知道颜贺房里发生的事后,整个人也懵住了,他娶了一个蠢妇,连着儿子也没找个好媳妇,莫非侯府真的要败在他的手里,想着想着也忍不住老泪纵横,直到去找林老爷后,那双眼睛也是肿的。

皇宫中,御书房龙涎香香味飘着,淡淡却又诱人,御书房里偶尔传出几声咳嗽,还有老太监着急的声音,“皇上,您该歇歇了。”

大乾第五代皇帝丰启帝这几年老得越发快了,听到老太监的话,放下手里的奏折,抬头又咳了一声,才说道:“李德,刚刚暗卫说的事你也听见了,你说说,朕当初让侯府和林府联姻可是做得过了?”

老太监李德赶忙低头道,“圣上,有您的旨意,这可是侯府和林府的荣光啊,侯府会闹出这么多事来,这根子可在他们府里。”

侯府和林府定亲到迎娶,因为圣上提及,他们也是一直有打听,为圣上分忧,里头发生的许多事他们都是清楚了。

丰启帝伸手扶住龙椅的扶手,站了起来,看着窗外飘着大雪,默然不语,这些臣子折腾来折腾去也是无趣极了,颜府林府,挂在明面其实反倒是好的,当初向府却被跳了出来,如今一点不动弹,倒是机灵。

呵呵,他也快不中用了,也不怪现在那些人蠢蠢欲动,想当年…他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御书房,沉闷得让人心头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透不出气来,许久,才听到那个威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李德,向府不是有一个待嫁的闺女吗?”

“回皇上,是。”李德尖细的声音悠悠响起。

林蓉自夫君和她说了侯府的事,她就担心会牵累到林府,时常挂着心,李傲言见了,自然是要帮忙打听,有了空就上林府和岳父联络感情,偶尔带林勤出来,有一回把林勤带到家里来。

林蓉因为忙没回府去看弟弟,这一看到弟弟到家喜不胜喜,秉了婆婆,好生招待了弟弟一番。林勤也许久没见过姐姐,姐弟俩说了好久的话儿,林蓉听到林府近况还好,心里总算放了下来。

又过了一日,才有消息传来,终于知道侯府无事,林府自然也不会受到牵连,全因圣上的万寿到了,言官也不敢在圣上万寿的时候给圣上堵心,自然是一压再压,林琳去侯府名下的一个小庄子修养,只是世子夫人身子不适去修养自然不会引起别人的多大注意,颜贺为了减少口舌,和父亲解决完府里的那些事后,也随林琳去了小庄子几天,等要过年时再回去。

一切尘埃落定,有惊无险地过去,完全没有影响的李家年味却越来越重了,到了年二十八时,千里迢迢从江南赶回来的三房终于到了,早在前一天,三大车土仪已经送到了李家,全是三房为了过年准备好的年礼,等三房一家子下了马车,李夫人带着李傲言夫妻,李傲然,李清琦,还有二房一家子都在那里等着了。

三房李傲言的三叔一下车,看到二哥满脸喜意地站在那里,久别有一年之久,也是激动不已,下了车就抱住自己的二哥,然后又忙着给李夫人这个大嫂见礼,还有二嫂。接着就是一干侄子侄女,看到林蓉时,还笑道,“傲言,这便是你媳妇了吧。”

李傲言大方地点头,“三叔,这是我的娘子,唤名林蓉。”

三叔李广逸忙着让自己的媳妇上前要赠小辈礼,三婶婶于氏闻言则抱着自己刚满三岁的儿子,爽朗地笑道:“礼是肯定要送的,可是还得让我们先进家门吧,全都挡在家门口,别让人看了笑话。”

说着,李夫人也道,“是呢,瞧我这高兴得都忘了,都赶快进家里来。”

李傲言笑着过去把三婶婶抱着的弟弟给接过手,又让娘子,二弟李傲然和二妹妹看着二叔的三个孩子,一大家子往家里走去。

进了家里大家又重新见过,三婶婶给林蓉送了长辈礼,三叔见房里妇道人家多,就拉着自家二哥,抱着自己的儿子,招呼房里的男孩儿都跟他们一起去外边说说话儿。

听得李家二叔笑着道:“三弟,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还在咋咋呼呼的性子。瞧,侄子都三岁了,你这个当爹的都还没傲然稳重。”

李傲然听到二叔夸他,得意地一拍胸脯,冲着自家三叔直笑。

二房的双胞胎见了忙攀着自家爹爹,一人一口,“爹爹,也夸夸孩儿,孩儿最近也乖了。”

李清逸看着二哥被双胞胎给拉扯得无奈向他求救,装作没看到摊手,摸摸坐在自己腿上的儿子,他的儿子多乖巧啊,“二哥啊,两个侄子和你小时候可真像。”

“咳咳,三弟,你可别乱说话,侄子们都在这儿呢。”李傲言的二叔李广连忙制止道,看得李傲言和李傲然兄弟都笑了起来。

待说完笑后,李广逸才说了他在江南的一些事儿,又问道李傲言,“傲言,你过了年后可是要准备大考了?”

李傲言点头应是,“过年后就是春闱,侄儿会去下场。”

听得李广逸和李广连兄弟都点头,李傲言又和他们说了自己这阵子的准备,对于春闱有多少把握,后又说了他的夫子给他取表字的事儿。

“傲言,以后我们该唤你的字了,屿和,取了表字,过年我和你三叔就给你加冠,咱们家现在不必讲究那么多,但是加冠礼还是要告知祖宗的。”李广连听了后便说道。

“是,二叔,就照您说的做。”李傲言答应道。

偏房两个长辈和侄子儿子们说笑的声音时不时传到上房这边来,林蓉一边感慨李家男人们感情之好,又为现在上房的气氛有些闷闷感到不舒服,刚刚三婶婶在三叔他们走后,就把江南的祖产一年的账目拿出来,分了清楚,林蓉自然也把之前已经做好的分账也去捧了出来,给三房三婶婶过目。

原本无事,却在二婶婶看了三婶婶递的账簿后惹出了不满,王氏看到今年江南的收益少了不少,而且又是三房占大头,可是二房和大房却不是平分剩下的,大房还要多二房一成,这是哪门子的礼,莫非大房和三房都看准二房好欺负是不?“三弟妹,怎么你的账目是这么算的,我们二房怎么和大嫂家差了这么多?”

她不会明说不满三房占大头,可是对于大房又多了一成的收益她还是不得不说,这一年下来,二房比往年的收益可是少了许多啊,回回都吃亏,她可真不想忍了。

“二嫂,可有什么不对?”三婶婶于氏故作不知,仍是低头看着林蓉给她的那份账簿,看到条理分明,列得清楚还是满意的,边看边点头,心道大嫂就是公正,即使他们家长年在江南,也不曾亏待过他们这一房。

“怎么大嫂这房要多出我们一成分成,往年可不是这样算的。”王氏见她不以为然,更是不满,从三弟妹嫁入李家,就一直和她不对付,还好她常年在江南,她才没那么堵心,如今看到她做的这些账,心头又气闷了。

于氏听到二嫂的话,这才抬头看向李夫人说道,“大嫂,大房的分成多了一成,是我们老爷的意思,二嫂,傲言过了年就要参加春闱了,要打点的事情多着呢,这些都要算进去,所以老爷给多了一成,他会和二哥说的,二嫂,你就放心吧。”

王氏一听,话被噎了回去,她放心?她放哪门子心!合着于氏根本听不出她不满在哪里啊。

李夫人听到于氏的话眼里闪过满意,“三弟妹,你和三弟有心了,日后傲言有出息了,自是会记着你们的情的。”

于氏忙道,“大嫂,别说这些生分话,咱们都是一家人,计较那么多作甚么,二嫂,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王氏听了气又给憋了回去,怒也不是笑也不是,憋得别提多难受,偏于氏一直看着她,要她对她刚刚那话表态,她又不能说她就是想要为二房吃的亏计较,这要一说,回头老爷知道了肯定要教训她为了些小事坏了家里情分,可要她去帮着于氏说一家人不计较的话,更是让她嘴里发苦。

于氏真的是和她不对付!王氏想着忍下这口气,郁闷地点头,却一声不再吭。

林蓉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要笑,赶忙低头不让人看到她发笑,刚一抬头却见李清琦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这才了然,怕以前王氏也拿于氏没法子,这才对三房多有怨言。

刚想着,却见王氏的小女儿李清瑜坐不出磨蹭着要到两个小哥哥那边去,王氏正烦着呢,被扯了几下烦得喝骂了一声,“怎么就坐不住呢!给我坐好,别给人看了笑话!”

这话一出,房里的李夫人和于氏脸色都不大好看,李清瑜像是从来没被这么骂过,吓得呆住,然后回过神来就哭出声来,看得王氏越是烦躁。

“二弟妹,清瑜才几岁,怎么能这么大声喝斥她呢。”李夫人说道,“别吓着了孩子。”

林蓉本就对粉雕玉琢的李清瑜很喜爱,见她哭了,则是搂到怀里细声哄着,王氏为何会对自己的女儿发怒,还不是因为觉着自己吃了闷亏不满。

“二嫂,房里都是一家人,哪会笑话清瑜一个小孩子,而且她想找哥哥就让她过去,不是什么大事。二嫂,你也消消气儿,清瑜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于氏也忙说道。

王氏闻言抓紧手中的帕子,听到偏房二老爷的声音传来过来,“清瑜怎么哭了?”她最后还是说道,“没事儿,是我脾气急了些,将她惹哭了。”

“那你要悠着点。”李二老爷的话又传了过来,接着偏房又开始传出说笑声。

王氏见那边已经不问了,才起身到林蓉身边把女儿抱过,自己轻声细语地哄了几句,李夫人和于氏也不再说什么,众人才慢慢缓和。

林蓉看着发生的这些事,也不在觉得这里气氛不好了,虽然三个房会偶有摩擦,王氏会时常不满,但是家里男人就一个态度,终是会影响她,有李家二老爷和三老爷在,再大的事也会被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就今日来看,王氏是很在乎二老爷的,怪不得婆婆这么放心也拿捏得了王氏,全是因为她知道王氏最看重的不是别的,而是李家二老爷。

这个家,其实撇开平日那些大大小小纷扰的事儿,其实真的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到,求撒花,要累成虫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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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结冠及笄...

三房回来后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一大早,林蓉和李傲言俩人早早就起来了,李家的孩子们也都起了,全都一脸喜意,看到林蓉和李傲言俩人都会调皮地说一两句新年大吉的话,然后讨要压岁钱。

压岁钱可是要等晚上年夜饭后再给,林蓉夫妻俩人也就有了空去逗他们玩,不过这天大人们都得忙,为了祭祖,拜祭祖先,林蓉早早就去了上房李夫人那儿,而李傲言则要带着弟弟们去李二老爷那儿,等着祭祖的祭品都供奉好了,然后随李二老爷和李三老爷领着,一一到祖先牌位面前祭拜。

林蓉到了上房,见婆婆已经坐在那儿,拿着供奉单子在核对了,见到林蓉就问道,“这上边的祭品可都打点好了”

林蓉上前接过单子,一一与她之前打点的那些祭品对过了以后,方道,“除却现在这些,还有厨房那边供好的鸡鸭各五只,鹅三只,猪首羊首各一只,果类也都摆放好了,母亲,过了吉时就可以先祭灶了。”

李夫人满意地点头,俩人说完没多久,三房的于氏和李清琦一道过来了,都看过了那些祭祖和祭灶要用上的供品后,王氏不多时也到了。

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就使小丫鬟去告知已经等在偏房的那些男人们。

李夫人领着一家大小,先开始按着习俗祭灶,全家都拜过之后,在屋外点了爆竹,爆竹单个单个的,点了一个扔到一块,然后引得一盆子的爆竹开始爆开,噼噼啪啪,声音响亮,李家祭灶的爆竹声响过没多久,就听到京郊李家离得不远的那些住户也都传来祭灶的爆竹声,由远而近,声声爆开,好不热闹。

新年开始了。

祭完灶,李二爷就领着男丁们往供奉祖先的房间去了,祭品已经摆好,按着辈分,男丁们都跪在祖先牌位面前,一一轮流磕头,这个时候,女人们都守在门外,等着他们出来。

祭拜李家祖先用了很长的时间,从早上祭灶开始到祭拜祖先完,都已经到了午时了,李家男丁们从供奉祖先的房间出来后,女人们已经端来滚汤的汤圆饺子作为午饭的主食,一大家子分了男桌女桌,开始用饭。

大年三十早饭和午饭都不重要,重要的那顿年夜饭,孩子们想到晚上,脸上也都笑开了花儿。

吃完饭后,林蓉随李夫人,于氏和王氏等人回了上房,李傲言则是和二叔三叔商量结冠的事儿。

林蓉随婆婆到了上房后,方知道婆婆是要和她说及笄的事儿,已经定好了日子,等年初五时,就请长辈为她及笄,只是这个长辈就不知要请哪一位,为女子及笄最好的便是她母族的女性长辈,如今林蓉已经出嫁,母族沈家又远在宛城,大过年的请人家过来为出嫁女及笄说不过去。

最后李夫人她们商量的结果便是让已出嫁的李清琴为林蓉及笄,李清琴已经出嫁,又是李傲言的大姐姐,身份算得上是长,若不是出阁的闺女,及笄礼就要往小去办,因此连及笄宴也免了,请李清琴为林蓉及笄也说得过去。

林蓉听后也答应了,可是当听到李夫人说及笄时林府的也需有长辈到场,这个长辈自然是指的是林府的夫人,林蓉为难了。

“蓉儿,这是女子及笄礼必须到的人,有娘家当家的夫人到场,谓之福。我听说林夫人回娘家养病,如今养了有一个月有余了,也该好了。既然你到了及笄的年纪,我也要告诉亲家老爷,到时候有亲家老爷说话,蓉儿你的及笄礼林夫人也不会缺礼。”李夫人说道。事实上,她已经使了人去告诉林府林老爷了。

林蓉听到金氏到场是规矩,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点头答应,“是,母亲。”反正到时候若金氏真的来了,她也只是看着而已,受了这么多教训,应该不会再出幺蛾子。

“既然这么说好了,那侄媳妇过天就使人回府上说说吧,可别忘了啊。”于氏听完这对婆媳的话后,才笑开来,“侄媳妇及笄后,傲言也结冠了,可到了该圆房的时候了,今年咱们家年一开就是喜事连连,再想想春闱也该到了,这又是一桩喜事。”

王氏见于氏笑得好像是她自己的媳妇及笄一样,见她高兴她就不乐意,反正就是看不到于氏好,于是泼了冷水,“三弟妹可别先说得那么好听,春闱可不像成亲圆房那么容易。”

这话一出,林蓉和李夫人脸色也变了,大过年的,王氏就是会说让人堵心的话。

“母亲,可还有事吩咐蓉儿,若没有,蓉儿就先退下了,晚上的年夜饭蓉儿还要去厨房看着。”林蓉见大家都不说话,自己再呆下去也没意思,便说道。

李夫人听了,微扬下巴,“你去吧。我也累了些,想歇着,二弟妹,三弟妹,你们若无事,就都先回去吧。”

说完,于氏和王氏俩人也没有想再留下,与林蓉一道离开了上房。

出了上房,于氏等王氏走远后,才又追上林蓉,对她说道,“侄媳妇,你二婶婶她说的都是无心话,你别记在心里。傲言是个争气的孩子,以后一定会有出息。”

林蓉听了于氏为王氏说的好话,心里微有诧异,明明王氏处处与她作对,她却还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在是不得不让人佩服,“三婶婶说的是,蓉儿定不会记在心里。”

于氏见林蓉对她的话有些疑惑,自己反倒是笑了开来,“你定是奇怪我为何会替你二婶婶说话儿。我们三房常年在江南,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面,我又何必和她计较这些。她也只是拿话呛人,我听多了自然就习惯了,不痛不痒反倒累了她自己。不过这话你听着就好,千万别让你二婶婶知道。”

“蓉儿明白。”林蓉点头,没想到在于氏心里,她是这么看待二婶婶和她作对的事儿,这态度倒是该好好学学,三婶婶真够豁达,怪不得能时常脸上挂笑,心情愉悦。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晚上就到了,林蓉,于氏为了年夜饭忙活,而其他人则是趁着一下午的时间早些洗澡换身新衣裳,等林蓉忙完,他们也都全身上下焕然一新,李傲然带着二房的双胞胎还有三房的小不点开始讨压岁钱,从李夫人,李二叔,李三叔他们开始,轮番讨了一遍,李傲言在房外等着自己的小娘子洗好澡换新衣出来,结果娘子还没等出来,就看到二弟弟带着三个小孩往他们房这边走来。

用走的还嫌慢,三个小的都是用跑的,要向李傲言和林蓉讨压岁钱。

林蓉正在房里洗澡,许阿嬷也在,边洗边和许阿嬷说说贴心话,结果就听到房外边闹哄哄的孩子声,赶忙洗完擦干净身子,就换了衣裳。

许阿嬷见了笑道,“那几个孩子可真急,呵呵,我也备了几个压岁钱,待会也给他们压上。”

“阿嬷,哪用你出体己钱,我都给您备好了。”林蓉笑道,家里的孩子也不多,之前打的那些各种花式的金莲子银瓜子都能用上,还有多呢。

说着,林蓉一开房门,迎面三房的小不点李傲乾就往她怀里扑来,“嫂嫂,钱!”

林蓉听了,看向夫君直笑,李傲言见状也笑,这几个小家伙啊。

李傲然年纪算大了,但是爱闹,带着这三个弟弟过来时还觉得少了,二叔的女儿本来也是要跟过来的,结果却被二姐姐给拦住了,只能等讨到压岁钱后,再给三妹妹带上一份。

结果他一说,就惹得林蓉夫妻笑了开来,没想到李傲然讨要红包还带着使命,要多带一份呢。

林蓉和李傲言按着规矩给他们分了压岁钱后,才领着他们去正厅,年夜饭等他们到了以后就开始摆了上来,摆了三桌,有两桌是连着一块的,这是李家一家的,还有一桌摆到了偏房,这是给许嬷嬷,还有大房和二房统共七个丫鬟的年夜饭。

一家人都坐好了,李夫人是大房夫人,算是长辈,她开口说可以开饭后,年夜饭便开始了。

这一年李家过得不错,年末各项收益都算好了,过得年也就宽松起来,忘掉平日里的一些不快,对新的一年开始期待起来。

年夜饭后就是守夜,守到半夜时也就李家的三个成年男丁们还能坚持,小孩子们和女人们都困得眼皮打架,可等到凌晨,那是想睡都不行了,四处开始传来爆竹声音,李家也开始点新年的爆竹,那声音绵绵不断,又响又亮,吵得人们都睡不着。

原本有睡意的人都被吵精神了,本来在于氏怀里的李傲乾睡得好好的,结果给爆竹声一惊,吓哭了起来,惹得于氏一阵好哄。

林蓉听着新的一年的爆竹声响,心里想到的是她终于可以及笄了。想着看向正在点爆竹的夫君,却发现,他也回望着自己,一时,俩人都默默无言,只是微笑,传达着对新的一年的期盼。

新年过后,林蓉就使人到林府去问父亲,她的及笄礼金姨能否到场,林老爷只让人告诉她不用急。年初二时,李傲言在两个叔叔的主持下,还有他敬重的夫子在场下,在祖先牌位面前,正式行了结冠礼,他一结冠,大房也就有了可以当家的成年男子了,李夫人当时就激动得眼泪流了下来。

林蓉也从头到尾看了夫君庄重的结冠礼,看到二叔为夫君加冠那一刻,心里跳动突然加快了些,见到婆婆眼圈都红了后,也不由地有些心酸。

李傲言结冠后,和林蓉俩人相处越发有些不一样了,这种感觉说不出来,但是林蓉就是能觉得是不一样的,好几回林蓉都能发现夫君在偷偷看她,看得她时常不好意思低着头。

年初三时,林蓉和李傲言去了林府,林老爷很高兴,领着林勤还有已经四岁的林池等着他们,林池长大了不少,乖乖地站在林勤身边,居然还能认出林蓉。

林蓉还没高兴多久,就听到丫鬟来禀报,说夫人过来了。

看到金氏后,她才知道爹爹是已经使人去把金氏接了回来了,心里一时感慨万分。

金氏再看到林蓉,一下子也不知道作何想,她自从被送回金家去养病,日子过得异常艰难,金家人捧高踩低,见到她没给过好脸色,要不是因为她身上还挂着林夫人的头号,十有八九金家都不会让她住下去,本来她一直看到林老爷不接她回去,女儿又使不上力,早就心灰意冷,没想到在年初二时老爷居然使人让她回府,一开始她以为老爷是消气了,可是结果却是因为林蓉要及笄,需要她在场。

金氏心想自己能回来林府,说不得在林蓉心里还是托她的福,想到这里很不是滋味。回了林府,过了年却不曾见侯府世子带着女儿回林府走亲,等问过老爷后,才知道她离开后发生的那些事,除了侯府世子错待女儿让她觉得气闷,听到女儿怀孕的消息她是高兴的。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孩子傍身,她最大的错就是没有生一个让林老爷看重的儿子。

想着金氏双眼就直盯着一直牵着林勤手的林池,生这么一个小白眼狼结果反倒害得自己再也无法怀孩子,这命道真是不公!

林老爷等金氏来了以后,就带着林勤和林池,与李傲言到一旁厅里说话儿,留下金氏和林蓉俩人坐着。

林蓉在金氏进来后问过好,见了礼后,就没再开口,金氏也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林蓉细细地打量她的神色,见并无甚么引人注意的地方,刚要差开眼,就见金氏扫了一眼旁厅那边的林勤和林池,神色有些不好。

于是她出言问道,“金姨,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还这么不好,可是在金家时没养好身子?”

金氏闻言,回过神见林蓉脸上带笑冲着她说话,不知怎的心里就是一堵,可是终是知道林老爷在场,也就只是淡笑回了过去,“蓉儿是看错了,我这身子早养好了,蓉儿,听说你的及笄礼是定在后天?”

林蓉想了想点头,“是,金姨,爹爹都和你说了吧?”

“说了呢。”金氏忙道,说完眼睛就直直地盯着林蓉,语气带着些为难,“你要及笄了,你妹妹也到了及笄的年纪,可现在你爹爹提都不提,蓉儿,好歹你和琳儿是一起长大的,你能不能去和老爷说说?”

作者有话要说:求撒花,求穿越到虫窝收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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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金氏威胁...

“金姨,你莫不是在说笑?”林蓉听到金氏对她说的话有些吃惊地睁大眼睛,“二妹妹的事,爹爹说过,不许我过问了。金姨,我真的无能为力。”

林蓉不能不吃惊,虽然女子及笄礼是必要的,但是如今林琳已经怀了身子,若还办及笄礼那不是上赶着给人笑话吗,林蓉就不明白金氏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金氏怎么会不知道,她本意并不是一定要给林琳办一个及笄礼,她只是想借林蓉的口,让林老爷想起林琳,毕竟林琳是嫁给侯府世子的正室,若老是被撇到偏远庄子不闻不问,难道日后就让林琳在庄子里自生自灭?那她还有没有当家夫人的威严,世子的后院没有世子夫人压着,以后哪些妾室还不反了天去。等林琳给世子生了嫡子后,再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被人欺负呢?

“蓉儿,你二妹妹如今在侯府一个偏远庄子养身也子,过了年也没她一丁点消息,我这也是想得紧,你和她同是林府的女儿家,若你二妹妹有些什么,对你也是有些影响的,蓉儿,你不会不明白其中的那些牵扯吧。”金氏又试探地说道。

同是一家女,若一个名声不好,那定会连累另一个,若林琳一直被养在小庄子,久了肯定会有人问侯府世子夫人的行踪,万一那些不好的事儿被传了出来,说道名声上边去,与林琳是姐妹的林蓉,定是不能置身事外。金氏就是这个意思,她知道林蓉会明白她所指,就算没有一点姐妹情分,林蓉为了她自己在李家的日子,能过得好一些,也该对林琳拉一把手。

“金姨,为何你在二妹妹出嫁时,不和她把这些说清楚呢?若她那时候懂了,又如何会像现在这样?”林蓉听到金氏意有所指,那里边的意思已经让她心头微怒,现在才让她讲讲姐妹情分,为何一开始林琳出嫁,不把那些利害关系给她说个清楚,现在她做了那么多糊涂事,还没好生反省一回,金氏又急着让二妹妹回到京城里来。

说到这个金氏脸色有些讪讪,林琳出嫁前,她和林琳关心的事儿都不在这上边,只想着如何让林琳坐稳世子夫人的位子,却不曾想侯府夫人会这般对付林琳,几乎是连脸面都不要了。等做了这么多事后,回想起来,她也是有些后悔莫及。

本来女儿是正室,是正经的世子夫人,当初她教的那些全是如何去争宠,结果女儿也学到了不少,可是却不适用。

“蓉儿,你二妹妹吃了一回亏后,定是受了教训了。你爹爹应该会明了,琳儿一向聪慧,做错了事她也是会反省的,蓉儿,你的及笄礼就在后日,我如今没能见着你二妹妹,真的是心神不宁,也不知道到时候在你及笄礼上,能不能做好呢。”金氏说到后边,声音越变越低,弱得有些像是叹息,但其中对林蓉的威胁,却是不用猜都能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