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其实他喜欢的那个人是水歌月，而不是自己么？
一个个念头从柳末末脑子里蹦出来，让她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
“末末？”胳膊突然被她用力推开，沈越陵这才发现她的反应有些不对劲。他把柳末末逐渐远离的身子一把拉了回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末末，你怎么了？”
“我要回家。”
沈越陵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轻声哄着她，“好，我们很快就回去了，再等三天好不好？”
谁知听了他的话之后，柳末末竟然用力摇头，“我要回鸣凤城，我要回家。”
这时候，就算沈越陵再迟钝，也发现事情不对劲了。为什么突然要回去，因为自己没能及时救她，所以她生气了么？
只是这样么？沈越陵有些不确定。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敲门，伴随着敲门声的是水歌月温柔的声音，“越陵，你醒了么？”
沈越陵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眼睛一直没有从柳末末身上移开，“有事？”
“我想跟你商量我们的事，能让我进去么？”
这回，没等沈越陵开口，就见柳末末抓起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趁着他躲闪的空当，柳末末光着脚跳下了地。
她手里摸到什么，就往沈越陵身上扔，小脸终于开始恢复红润，不过，那是被气得。
他们的事？他们的事她也不过被抓了几天而已，他们之间就已经出事了这个混蛋，看年纪小，觉得她好欺负是不是
越想越气，柳末末抓过门边那个比她还高的大瓷瓶，直接抡了过去。
水歌月站在门边等了半天，也不见沈越陵来开门，却听见里面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她犹豫了一下，依旧站在门外等着。
“你混蛋”一块砚台朝沈越陵脑门砸了过去。
“……”
“你无耻”一张椅子低空飞过。
“……”
“你卑鄙”桌子没抬动，用力掀了。
“末末。”这会儿，沈越陵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他们两个关心的问题，好像并不是同一个。
“叫屁叫，王八蛋，我不要你了”扔完门边的花瓶，柳末末怒火冲天地拉开门，正好对上了水歌月那一双水眸。
“柳……末末……”水歌月愣在原地。
她不是被人绑架了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沈越陵什么时候把她救回来的，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水歌月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急着想要捋出一个头绪来，或者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她抬头看向屋子里的男人，她从未见过沈越陵狼狈的样子。他光裸着上半身，披散着头发站在地上。脚边散落着许多瓷器碎片，一脸挫败地看着正站在她眼前的柳末末。
他们两个睡在一起水歌月将目光移到柳末末身上，她显然也是刚刚从床上起来没多久。
这个认知让水歌月浑身发冷，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越陵，这到底……”水歌月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想要冷静地问沈越陵，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声音出口之后，却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柳末末，你给我站住。”沈越陵并没有注意到她，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柳末末的身上。
柳末末无声地抽咽着，小脸上都是泪痕，而他，一脸心疼。
水歌月恍然发现，自己原来才是多余的那个，这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她一丝缝隙了。从头到尾，沈越陵都没有给她机会。
她所有的感觉，其实，都是错觉。
102 说错话
102 说错话
沈越陵很生气，他鲜少生气的，因为聪明人，一般都不会主动招惹他。
柳末末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只不过有些时候，有点死脑筋罢了。唔，她承认自己刚刚是有那么一点点激动，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
她也不过是砸了一间屋子而已，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再说他们住的这里，只是一处别院，虽然也是沈越陵的卧房。
刚才那位被沈越陵叫进来的管家看见屋子里的情形，就连看柳末末的眼神都明显不同了，她可以误以为那是佩服么？
屋子里不能呆人了，沈越陵拎着柳末末去了隔壁房间。到了地儿之后，他才把柳末末扔到了床上。
虽然看起来粗鲁，不过他的力道拿捏的正好，只让她觉得屁股有点痛而已。
沈越陵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其实，一切都是误会嘛，她年纪小，难免会想的比较多不是，这男人一点都不成熟，怎么能跟她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呢。
柳末末忍不住在心里嘟囔，反正，现在还没有勇气开口说出来。
“其实……”柳末末吞了吞口水。
“嗯，我听你解释。”现在沈越陵的表情，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皮笑肉不笑，真可怕。
“我不是睡了两天么，刚刚还没有清醒……所以……”
“哦，这么说，你刚才是还在做梦。”沈越陵慢慢弯下腰，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嘴角上弯。
看着那张慢慢接近自己的脸，柳末末觉得自己的心肝都在颤抖。她不就是说错了一句话么，至于这么吓唬人么。
“对，就是这样。”
“奸/夫yin/妇？”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柳末末的存在感被无限缩小，如果可以，她宁愿消失在沈越陵面前。
她发誓，自己真的是无心的。她不过是突然看见水歌月，再加上被沈越陵那个突如其来的道歉刺激的导致自己想得太多，结果一个不小心，就口无遮拦了。
祸从口出啊~~~~
“柳末末，我的话，你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看着吓得差点缩成一团的柳末末，沈越陵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失望。
无论什么样的侮辱人的话，他都可以无视，但是柳末末那句话真的像刀一样刺进了他心里。她就这么不相信自己，他，不值得她相信么？
她很想问，为什么他要为了水歌月挨两刀，但是她不敢开口，她从未见过沈越陵这样难过的表情。
沈越陵低头看着她，那双眼睛里藏不住情绪，他知道，柳末末对刚才说的话很歉疚，但是他就是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她始终不信任他，不是么，否则，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来人。”沈越陵站起身。
“族长。”
“好好照顾她。”
“是。”
吩咐完之后，沈越陵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柳末末小脸上满是失落，是她说错话了，他们现在算是吵架么？
柳末末住在别院的几天，始终没有见到沈越陵，就连水歌月也不见踪影。她已经不想去思考沈越陵跟水歌月之间是否有什么了，她只想见他而已。
“小姐，这是云片糕，要尝尝么？”柳末末呆坐在凉亭里，看着随风飘落的树叶漫天飞舞，忍不住叹了口气。
管家的声音适时响起，同时还有一股甜香的味道传来。
这几天，这位老管家一直在她身边，给她送点心，给她讲笑话，她说要吃鱼，他甚至亲自陪她在池塘里抓锦鲤。
她也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可他们就是不肯告诉她沈越陵在什么地方，她心里难过嘛
“哦。”柳末末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这回倒是轮到管家诧异了，柳末末的小嘴刁着呢，他还以为这回的点心肯定又是要重做，谁想她吃了两口，竟然毫无反应。
“这味道合小姐的胃口么？”
“唔。”把云片糕吞到肚子里，柳末末哼了声。
管家见柳末末这样子，心中忍不住有些庆幸。还好，是派他来照顾小姐，而不是跟在族长身边。
这位小姐虽然偶尔挑剔了点，脾气还是很好的，就算生气也是一个人闷闷不乐，从来不会去拿手下仆人撒气。
族长那边，恐怕就没有这么轻松了。估计现在，自己的那两位老友已经快被折磨疯了吧。
不过，小姐看起来柔弱，能量绝对不小，在族里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到族长发那么大的脾气。
惹了族长生气的这位，还得好生供着，不能摔着，不能吓着，不能冻着，事事都得照顾周到，饭桌上的菜都得是她喜欢的。每天到了时间要给她送点心，水果还得摆成漂亮的图案。这是供佛还是供祖宗呢？
事实告诉他，他们族长，其实也就是个普通男人。在面对心爱女人的时候，他也是无可奈何的。就算把自己气死了，依旧舍不得让对方委屈。
“小姐，族长吩咐，一会儿送您回沈家沟。”
“哦，那他人呢？”
“族长已经先回去了。”
“是么……”看来他还在生气，就算回去，恐怕也见不到人吧。想着想着，她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别院距离沈家沟不远，骑马半天就能到。当然，坐马车的话，速度会稍微慢一点。
柳末末坐在马车里，马车前后围了至少四十人。护送她的这些人，随便拿出去一个都是一方高手，这么多人就为了护送她一个，实在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那位管家一路跟随，现在正在外面赶车。
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她打了个哈欠，躺在柔软的躺椅上，慢慢闭上眼睛。
这几天，她睡得不是很安稳。一闭眼，就能看见龙千手拿着那人心脏的一幕，夜里被惊醒之后，就再也睡不着觉。
“人呢？”等柳末末醒过来的时候，正好是傍晚。车外，那清冷的声音似乎是属于归月的。
“启禀小少爷，小姐还在睡觉……”那管家话还没说完，正好赶上柳末末掀开帘子蹦了出来。
“归月~”柳末末直接从车上扑了下去，还好被归月牢牢接住，周围那些护卫才忍不住舒了口长气。
“你回来了。”归月朝柳末末笑笑，将她放在地上，“走吧，先回家。”
“哦。”不得不说，见到归月之后，柳末末觉得安稳了不少，再次来到沈家沟那股不舒服的感觉也都消失无踪。
他们住的地方，柳末末并不陌生，这是沈越陵的府邸。不过归月跟她说，现在沈越陵并不住在这里，被送到这里之后他也没有看见沈越陵。
不光是归月在这里，就连夺云竟然也被带了过来，它正懒懒地趴在门口，看见她之后，摇了摇尾巴，算是打招呼，看来上次离家出走没有带它，让它心生不满了。
走进院子里，柳末末满脸惊讶，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鸣凤城，这分明是把自己家给整个搬了过来，就连冷欢送她的那些花都被移植了过来。
“都是师傅吩咐的。”见柳末末惊讶的小嘴都合不上了，夺云在她身侧淡淡地开口道，脸上有着一闪而逝的失落。
柳末末失神地看着这一切，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对她很用心，一直都很用心，只是，因为太过习惯了，所以她根本没有察觉到。他了解她的一切，知道她需要什么，知道怎么哄她开心。他不太说话，所有的语言都变成了行动，结果就摆在自己面前。
她一直担心害怕，因为明知两个人差距太大，他对她的感情真的不是错觉么？她不确定。
其实，他何尝不是一样的呢。
“傻瓜。”站在院子里，柳末末喃喃自语，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虽然柳末末回到了沈家沟，也想通了很多事情，但仍旧没有看见沈越陵。只听说他很忙，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沈家沟一如往日的平静，不过出去办事的人越来越多，就在前两天，隔壁经常给他们送鸡蛋的那位大叔都没了踪影，听说被族里派出去了。
现在，大概整个沈家沟最轻松的人就是柳末末了。就连归月，每天还要花费大半的时间来练武。
柳末末终于明白，为什么归月习武两年多，功夫会进步的那么快了，他那哪里叫练功，分明叫自虐。
归月不练功的时候，俩人就带着夺云出去散步。这里的人，大部分人都不认得柳末末，就算曾经见过，时隔这么久，也差不多给忘光了。
但是，他们都认得夺云，听说，夺云是沈越陵的祖父送他的。这些年一直跟在他身边，直到两年前，突然被送走。
可以说，这沈家沟里，地位比夺云高的人，还真是没有几个。
尽管见不到柳末末，但是她每天做了什么，甚至吃了什么，这一切消息都会传到沈越陵耳中。
不是不想见她，而是怕见了她会心软，他要让柳末末自己想清楚，她要的到底是什么。他不会后悔，也不想她有一天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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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宴请
天渐渐冷了下来，不知不觉，就已经入冬了。树上的叶子差不多都掉光了，她在院子里养的那些花草都已经枯黄。
来到沈家沟近一个月，他们一面都没有见到。
柳末末觉得自己已经得了相思病，不过，人家得病都是日渐衰弱，而她的气色似乎越来越好了。
这也不能怪她，府里四位厨子，各个都是名手。做出来的美食，让她差点把舌头都给吃进去了，这种情况下，她能瘦下来那就怪了。
不过，柳末末还是觉得有些寂寞。
无论想要什么，都有人给她准备好。她不需要劈柴，不用做饭，没人逼着她看书，不会有人天天拉着她练轻功。
寂寞的时候，柳末末就想杜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自己突然离开，他一个人住在那里会不会不习惯呢？
铁五应该会把自己的消息告诉杜伯吧？其实不说也没什么，杜伯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在她眼里，简直无所不能。
归月在前几天突然被和尚带走，他练功进入瓶颈，又有些过于急切，差点走火入魔。
他离开之后，院子里就更显得冷情。就算夺云整天陪着柳末末，但它毕竟不会说话，而且一入冬，它就变懒了。一天里有八个时辰是在睡眠中渡过的。
“小姐，五小姐前来拜访，您要见她么？”青丝轻手轻脚地走进阁楼，见柳末末坐在一堆书中间托着下巴发呆，忍不住出声道。
“她来干嘛？”柳末末皱了下眉头，沈舞夜会主动找她，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沈越陵的这个妹妹，对她一直就没什么好脸色。前几次来见她，出言不逊，被归月直接扫地出门。这次是因为归月不在，所有又有想法了？
“奴婢不知。”青丝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忐忑。
不管怎么说，五小姐也是族长的妹妹，而这位的身份虽然没有多少人清楚，她可是一清二楚的。青丝暗自告诉自己，必要的时候，就算得罪了沈舞夜，也绝对不能让柳末末吃亏了。
“算了，让她进来吧。”
“是。”
从书堆里站起来，柳末末随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沈舞夜进来的时候，看见满屋凌乱，地上到处是散乱的书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过想起自己的主要任务，沈舞夜还是忍住没有说什么。
“来找我有事么？”柳末末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把茶杯放在手里握着，丝毫没有管沈舞夜的意思。
“后天是水叔叔的生辰。”
“跟我有什么关系。”好歹在沈家沟住了这些日子，她说的那个沈叔叔是谁，柳末末当然不会不知道。
不就是水歌月她爹么，不能怪她小心眼，那女人怎么说都是她情敌，跟她有关的人，就算她没理由讨厌，也绝对不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