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夏侯烨退了一步,摸着下巴打量她:“这么爱哭,指定是个丫头片子~”

“去!”舒沫被他逗得笑出声来,粉拳捶过去:“你才爱哭呢!”

“瞧~”他托起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拭去泪痕:“笑起来多好看?”

“烨,对不起~”一句话,又勾起舒沫无限愧疚,眼眶一热,泪水又浮了起来。

他挤眉弄眼,笨拙地想逗她笑。

舒沫心中一酸,泪落得越发急了。

他长叹一声,拥她入怀:“到底做错什么了?最多,我不罚你,嗯?”

“怎么办?”舒沫好容易才止住哭,低了头,小声哽咽着,道:“我害你回不了京了~”

夏侯烨愣了一下:“谁说的?甘德就在百里之外,最迟后天我就能送你入城……”

“你还想瞒我?”舒沫含泪轻嚷:“我都知道了!赫连骏驰连边关都不守了,调了几十万大军来围追堵截。短时间里,你,不可能回京了。”

“惟明这张大嘴,什么话都说~”夏侯烨眉一蹙,冷声抱怨。

顿了顿,又道:“还当是什么事?是我错估了形势,与你无关。如果你非要觉得是你的错,不妨用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偿还。”

“要不是惟明,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舒沫恼了,咬着唇。

“是~”他竟坦然直承。

舒沫气得牙痒痒:“为什么每次有事,你都不告诉我?”

“这是军国大事,你不必知道~”他不以为然。

“我是你老婆!”她冲口嚷道。

夏侯烨一怔,忽然间福至心灵,黑眸中精芒闪耀,嘴角微微上翘,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看,一副莫测高深状。

舒沫被他瞧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干,干嘛?”

“我记得,”他凝着她,不急不慢地道:“上回在小树林,你叫我老公来着?”

“咳咳~”舒沫全没料到,他的思维七跳八跳,跳了那么远。

一个不留神,竟没出息地被口水呛住了,咳到满眼都是泪花。

他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咳,竟全不加以援手,反而愉悦地调侃:“如果猜得不错,老公跟老婆,应该是一对吧?”

时隔月余,她柔媚娇嗲的声音,还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清晰如昨呢!

“才不是!”舒沫矢口否认。

“沫沫,再叫几声听听?”他凑过去,露出森森白牙,在烛光下闪着邪魅的微光。

“咳咳咳~”舒沫脸红心跳,猛地偏过头去,假装咳嗽。

“沫沫~”他双手搂她入怀,干燥的嘴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耳朵与颈侧,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轻柔而细软,温热的气息直拂到她心里去:“再叫一声听听,就一声,嗯?”

舒沫第一次听他用这种语气和声音说话,只觉心魂俱醉。软软地偎在他怀中,一脸娇羞地仰望着他:“老公~”

“乖~”夏侯烨心中一悸,压抑许久的情潮喷涌而出,猛地攫住她的樱唇,碾转反复吮吻。

大掌摸索到她的衣襟下摆,灵活地伸进去,沿着光滑的曲线游走。

舒沫呻吟一声,很快在他的热情下丢盔弃甲,软成一滩水,瘫在他的身下。

她的紫裳松了,露出一痕雪肤,圆润的胸脯也快藏不住,濡湿的棉中衣透明地裹紧在柔软的曲线上,更显得媚惑人心,引人疯狂。

他低喘着,紧紧地凝着她,黑眸中闪着狂野的火花,大手扯落她的腰带。

“烨~”舒沫娇媚地仰望着他,逸出细细的娇喘。

“王爷~”急促的脚步声迅速接近帐幕。

“烨~”舒沫豁然一醒,急忙抓了被子掩住近乎赤、裸的身体。

夏侯烨恍若未闻,执拗地拉开她白嫩的双腿,头也不抬地轻喝:“滚!”

巴图一愣,意识到坏了他的好事,窘得脖子都红了。

舒沫颤栗着,轻声哀求:“烨,求你,不要~”

夏侯烨低咒一声,按住她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直吻得她几乎窒息,这才放开她,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翻身坐起来,冷声地喝问:“什么事?”

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文/一溪明月

看一眼暗处矗立的那抹修长身影,巴图轻咳一声,道:“启禀王爷,西凉密使求见~”

“不见!”夏侯烨暴喝一声,将她重新捞回怀中,低头封住她的唇。

巴图狼狈地退到一旁。

舒沫急得不得了,双手握拳,挡在二人之间,试图阻止他的进攻。

温润的男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清雅:“嗬,睿王好大的架子!竟连我也不见了?嵘”

舒沫一脸惊喜,蓦地抬起头来:“是熠!”

夏侯烨冷冷觑她一眼。

熠来就来了,有必要笑得象个花痴一样吗氙?

舒沫心虚地垂下头,闪到一边七手八脚地整理衣物。

乍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夏侯熠清俊的脸上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是,我来了~”

夏侯烨冷声道:“巴图带熠下去休息,有事明日再谈。”

“烨~”夏侯熠微怔。

夏侯烨截断他,淡淡地道:“巴图,惟明你都熟,本王就不招呼你了。”

“我还要连夜赶回方山口去~”夏侯熠解释。

“妈的!”夏侯烨低咒一声,满心不情愿地扒了扒额前的乱发,黑眸中残留着未褪的***,面色铁青地出了帐篷。

“烨,别来无恙?”夏侯熠长身玉立于帐篷外,满天的星光精灵似地在他白色的长袍上跳跃,那若星辰般闪耀的黑眸,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不去出谋划策,倒干起信使的差事来了?”夏侯烨冷冷瞟他一眼,淡声讥诮:“赫连骏骁手下人才凋零,还是你江郎才尽,只堪此用?”

夏侯熠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咙:“深夜来访,失之唐突……”

“知道唐突,还要硬闯?”夏侯烨脸黑如墨。

未料他竟丝毫不避讳,夏侯熠错愕万分,俊颜浮起一丝红云,半晌竟不知如何是好。

舒沫在帐内听得几乎晕倒,捂着热得发烫的脸,缩在角落不敢见人。

死人,厚脸没皮,如今是什么话都敢说了,是吧?

“嘻~”一声轻笑,突兀响起。

邵惟明摇着折扇,从暗处走了出来:“谁让你来得不巧,坏人性致?导至某人欲求不满,性格扭曲,被骂也是活该!”

“惟明,”夏侯熠循声回头,上下打量他一遍,笑:“你的伤全好了?”

“切!”邵惟明冷哼一声:“就凭这帮西凉狗,还没本事伤得本公子半根寒毛~”

舒沫撇嘴。

上次也不知是谁,在咯尔达差点丢了半条命。若不是侥幸遇到夏侯烨,这会子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呆着呢!

伤口才好了几天呀,就吹上了!

“没事就好~”夏侯熠微微一笑,并不深究。

“不妨碍你们叙旧,再见~”夏侯烨大为不耐,转身欲走。

“烨,”夏侯熠略略迟疑,唤住他问:“小七还好吗?”

“她跟本王在一起,不知道多快活~”当然,如果你不来,她会更快活!

夏侯烨不客气地瞪着他。

邵惟明忍住笑,轻咳一声,引回夏侯熠的注意力,道:“快恭喜烨吧,他终于要当爹了~”

夏侯熠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朝帐篷里看了一眼,道:“会不会弄错了?”

“你什么意思?”夏侯烨脸一沉。

“你也不信,是吧?”邵惟明挤眉弄眼,开始插科打混:“我当初也是不信的!这家伙成亲十年,家里妻妾成群,连个屁都没整出来!怎么娶了沫沫,就有了后呢?想来呀,这是沫沫有本事,不是烨的能耐……”

舒沫听他胡说八道,忍不住掀了帘子走出来,俏眼一瞠,骂道:“你再瞎说,信不信我塞颗手雷炸烂你的嘴?”

“嘿嘿~”邵惟明神情诡异,邪邪一笑:“这么说,烨很有能耐了?”

“呸!”舒沫唰地一下,脸红如血,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懒得理你!”

“哈哈哈~”邵惟明得意之极,抚掌大乐:“被我说中了,脸红了,红了,红了……”

舒沫气得牙痒痒,偏又无可奈何,只得拉着夏侯烨的臂,嗔道:“烨,他欺侮我~”

夏侯烨反手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冷冷一眼扫过去:“很好笑?”

邵惟明折扇一收,悻悻地道:“笑都不准,专制!”

“小七,”夏侯熠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轻声问:“你真的有了?”

“嗯~”舒沫眼含羞怯,轻轻颌首。

“什么时候的事?”夏侯熠温润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声音几乎带着几分阴冷。

“啊?”舒沫愣住,明显有些措手不及。

一般人听到这个消息,不是都该先祝贺吗?

他怎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式?

“熠,别太过……”夏侯烨手一紧,黑暗中的轮廊显得十分僵硬。

“不久,”舒沫忙抢着说话:“才三个多月~”

夏侯熠听了,表情从狐疑转瞬变得冷漠:“三个月,这么说你早知道的?”

他直视着夏侯烨,总是带着笑意的温暖的眼神,倏然变为森冷,恨恨地,令人寒毛直竖。

夏侯烨丝毫不惧,微带嘲讽的唇角,甚至带含着一抹挑衅:“那又如何?”

“明知道她有了孩子,还是一头撞了进来,卷进了这场不该卷进的战争?”夏侯熠握着拳,一字一句地逼问。

他目光阴郁,仿佛手里若有刀,会毫不犹豫地砍过去。

舒沫微微一颤,下意识地往前踏了一步,挡在二人中间:“你误会了,烨要送我回幽州,是我自己赖着不肯走……”

夏侯烨伸手,将她拉到怀中:“是我留她下来,那又如何?”

“她不懂得厉害,你也跟着糊涂?”夏侯熠气得脸发青,温润的眸子里燃着熊熊怒火:“怎么能由着她的性子胡闹?弄到现在这步田地,打算如何收拾残局?”

“四个字,奉陪到底!”夏侯烨轻描淡写地道。

“放屁!”夏侯熠冷哧:“就凭你手里这一万多号人,有什么资格跟人家玩!”

“咳~”巴图轻咳一声,插了一句:“二哥带着十万人,正日夜兼程往这边赶。”

“很好~”夏侯熠冷笑:“又多十万送死的!”

一直面带微笑,作壁上观的邵惟明,听了这话,眉头一蹙:“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你是不是跟西凉狗在一起呆久了,连脊梁骨都软了?”舒沫轻叱:“怎么说话的呢?”

邵惟明啪地合拢扇子,敲了自己一记:“一时嘴快,说错了,该打!”

“烨~”夏侯熠神情严肃:“我这次来,就是特地代国主来通知你,乘赫连骏驰的合围之势尚未成形,赶紧从缝隙中穿过去,跳出包围圈,回幽州去!”

“你说什么?”邵惟明怔住。

“烨~”夏侯熠不理他:“现在还不晚,乘早离开,方是上策。”

“进帐再说~”闪身,进了帐篷。

“这算什么?”邵惟明哇哇怪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个时候若是撤出,当初又何必来淌这浑水?”

“国主手里,到底还剩多少兵马?”夏侯烨神情严肃。

“从宫中撤离时,有五万禁军护卫,再加从各地赶来勤王的十几万和三十万的狮军,总共有不下五十万的兵力……”

“乖乖,”邵惟明啧啧连声:“西凉的兵力不弱嘛!随随便便就拉出百万军队!话说回来,他手里有这么多兵马,再加上我们的十几万人,就算人数上稍有不足,也完全有能力跟赫连骏驰斗一斗了呀!何至如此胆怯心虚?”

巴图也深感诧异:“既有如此实力,就该再加把劲,把赫连反贼灭了!也算为小公爷日后登基,扫平障碍。”

舒沫不吭声,只握紧了夏侯烨的手。

熠说的是赫连骏骁手中拥有的最多兵力,经过二个多月的战斗,怕是情况早已很不乐观。

否则,夏侯熠也不会轻言撤离了。

果然,夏侯熠微微叹息,心有戚戚:“这两个月,大战小战无数,死的死,降的降,如今国主手里,已不足二十万人了。”

“嚯!”邵惟明惊呼:“这么惨!”

“这二十万,怕还包括了伤患吧?”夏侯烨了然,淡淡地道:“国主手中,如今还能一战的,估计不会超过十五万,对不对?”

他的主要对手是孟洪,此人显然不是赫连骏驰的心腹,所带的人马,也不是主力精锐。

与之做战,几乎每战必胜,尚且折损了近一半的兵力。

赫连骏骁面对的是赫连骏驰的精锐,是他重点打击的对象。

两个月来连吃败仗,节节败退,且战且逃地走了一千多里,情况能好到哪里去?

夏侯熠不答,只抬眸望他:“走吧,乘现在还有机会~”

“你呢,”夏侯烨目光炯炯:“也跟我们一起走吗?”

“烨!”

“王爷!”

邵惟明和巴图倒吸一口冷气,齐声惊呼。

“你决定了?”夏侯熠眼睛一亮:“要带沫沫离开?”

“你还没回答我~”夏侯烨弯起唇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不~”几乎是立刻,夏侯熠摇头:“我留下来,陪小宇~”

夏侯烨沉下脸,眸间笑容隐去,神色冷竣:“留下来,打算怎么跟他解释?说他的父王贪生怕死,弃他而去?你这个名义上的叔叔,倒是愿意跟他同生共死?”

“这不一样~”夏侯熠急了:“你有沫沫,她又有身孕……”

夏侯烨打断他,冷冷地道:“你有素心,还有一双儿女。”

夏侯熠眸光一黯,随即浮起一丝落寞的浅笑:“可他们,至少安全无虞。至于素心,没了我或许会更幸福些。”

“说什么傻话?”舒沫幽幽一叹:“素心那么爱你,没有你她一定活不下去!再说了,小宇也是烨的孩子,怎能见死不救?”

“那个,”巴图搓着手,小小声道:“赫连骏驰带兵,真有这么神奇吗?我听说,赫连骏骁也不弱呀,怎么被打得连还手之力都没了呢?”

夏侯熠能以弱冠之年,就稳居康亲王世子之位,执掌十万御林军,绝非仅靠运气。

有他做国主的军师,怎会一败涂地?

“你不明白~”夏侯熠的眼中,是深深的悸动:“这根本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事实上,这二个多月,是我这辈子最窝囊,最憋火的!屡战屡败,而最教我郁闷的是,我们输的,不是兵力,也不是战术,而是武器装备。”

巴图愣住:“什么意思?”

“不能不说,赫连骏驰是旷古不遇的奇才。”夏侯熠低叹:“深谋远虑,胸有韬略,且眼光独到。这些年,西凉之所以与咱们大夏交好议和,就是为了休养生息。他乘这个机会,招揽了大量的人才,研制出了一大批火器。”

“火器?”巴图惊呼,下意识地看了舒沫一眼。

“是的~”夏侯熠微微颌首:“我们吃败仗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赫连骏驰拥有一大批威力惊人,制做精良的火器!”

死亡战车

“你手底下,不是有个火器营?”夏侯烨微微诧异。

夏侯熠连连摇手。

“怎么?”邵惟明奇道。

“我那个火器营是玩票性质。”夏侯熠眼中闪过一抹羞惭:“根本不值一提。”

“我瞧着,他有的那些火器,你的火器营差不多都有,没啥稀奇呀~”邵惟明颇有些不服气徵。

“不一样,大不一样~”夏侯熠摇头:“可笑我还一直以为我们的火器已是天下无敌。如今方知,不过是井底之蛙。”

“哦?”夏侯烨素知他心高气傲,如此盛赞一个对手,确是罕见之事,不禁也生了兴趣:“怎么个不一样法?”

“首先在设计上,他的要稍胜一筹。”夏侯熠苦笑:“其次,应用种类上也是五花八门;说到临战对敌的经验,就更没法比了。猓”

“你训练时注重的是战术,而赫连骏驰恐怕更注重实用。”夏侯烨也是带兵之人,稍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上来便先声夺人,大开杀戒,令人闻风丧胆。”

“不错~”夏侯熠轻叹,心有余悸,眸光幽暗晦涩,仿若无比的黑夜:“赫连骏驰前有鸟枪列阵,后有火炮助势,我方兵刃尚未出手,已被敌人的弹药击中。十数场战斗,每次都是我方血流成河,敌军却巍然不动,毫发无伤!”

到得最后,只要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就已心胆俱寒,不战而降。

他自负饱读兵书,腹有奇谋,这二个月如丧家之犬,被人追着痛打,真是奇耻大辱。

“难道,火器就真的如此神奇,咱们只能坐以待毙吗?”邵惟明闷闷不乐。

“那倒未必~”巴图不以为然。

“你有法子?”夏侯熠微怔。

“哦?”夏侯烨不动声色,淡淡道:“愿闻其详。”

邵惟明眼睛一亮:“快说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