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证明,他的猜测有多么的荒谬可笑,

“夏侯烨,”舒沫恼羞成怒:“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夏侯烨淡淡地道。

天知道,这一刻之前,他有多害怕”

“夏侯烨,”意识到他并不是逗她开心,舒沫气结。

老天,好端端一个美少女,在他眼里,竟然是个妖怪”

什么眼神”

“放心吧,”夏侯烨眉飞色舞,很没诚心地安慰:“我只猜狐狸精,没想过美女蛇……”

“去死,”舒沫怒吼。

“我死了,某人会心疼的。”她的花拳绣腿他自然不放在心上,歪着头瞧着她,一脸得意地呵呵笑。

“心疼个屁,”舒沫赏他一个白眼,抬腿就走:“老娘立马抱着峥儿回娘家去,”

“你敢”夏侯烨急了,一把抱住她:“不准走,”

“放手,”舒沫啪地一掌拍开他。

“不放,”夏侯烨俊脸一沉:“你想去哪”

  “傻子,”舒沫无奈地道:“不走难道在这里站一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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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嫩草

夏侯烨轻咳一声,脸上浮起一丝可疑的红云:“我背你。”

“不用了,”舒沫看着前方山头跳跃的火光,摇了摇头:“就快到了,给人瞧见不好。”

夏侯烨冷哼一声:“我背自己的老婆,谁敢说话”

舒沫微笑不语,挽起他的臂,轻轻偎进他的胸膛。

巴朗巴图早已在山头倚着山势,搭了个简易的帐篷。见两人上来,巴图迎上去,各种挤眉弄眼:“爷,你瞧布置得还满意否”

夏侯烨笑骂:“平時不见这般勤快,想讨媳妇時,脑子倒是转得挺快?”

“娘娘的意思呢”巴图嘻嘻笑,拿眼偷偷去瞧舒沫。

舒沫莞尔,故意道:“二将军放心,多了不敢包,二桩美事,至少能成一桩。”

巴图摸着头,嘿嘿直笑:“手心手背都是肉,娘娘定不会厚此薄彼。”

“瞧瞧,”夏侯烨指着他骂道:“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分明就是打着求娶大嫂的名义,在替自己找媳妇呢?巴朗,这小子忒不地道,你得防着他挖你墙角?”

巴图顺嘴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物,哪有为了衣服,砍断手的道理,你说是不?”

“咳咳~”巴朗连声咳嗽。

“当然,”巴图自知失言,连忙补救:“娘娘绝不在此列?”

“怎么不算”舒沫偏不饶他:“我难道不是女人”

巴图一脸谄媚地道:“娘娘不是女人,是仙女,是王爷的心头肉……”

“噗~”舒沫笑出声来。

“巴图,”夏侯烨一脸唾弃:“你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巴朗一本正经地瞥他一眼,嗡声嗡气地道:“以后,别说是我兄弟~”

巴图跳过去,勾着他的肩:“你敢不认兄弟”

“行了行了,别耍猴戏,做事去吧。”夏侯烨忽地蹙了蹙眉,淡声道。

“是~”巴图肃容,眨眼消失无踪。

“怎么啦”舒沫心生不安,下意识踮起脚往山下看去,却只看到黑黢黢的山脊。

“没事,”夏侯烨拉了她,矮身进了帐篷:“山上风大,离天亮还有一段時间,休息一下,一会我叫你。”

“不悃。”舒沫拽了个坐垫出来:“陪我说说话。”

“好。”夏侯烨警觉地四处扫了一眼,在她身边坐下。

远处隐隐传来“啪嗒”声。

“听,什么声音”舒沫做势欲起。

“可能雪太大把树枝压断了吧”夏侯烨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脸上神情不变,拉着她的手:“坐下吧,折腾了一晚,不累”

舒沫看他一眼,没再坚持。

无年舒有。“说说你小時候的事吧。”夏侯烨转了话题。

“我小時候”舒沫眼里浮起一丝嘲讽:“实在乏善可陈,无趣得很,你确定要听”

夏侯烨轻笑:“不会比我更无聊吧”

舒沫犹豫片刻,低低道:“我的母亲出生在一个军人世家,我的外公是天朝很著名的将军,母亲很聪明,是传说中的神童,外公对她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将军”夏侯烨得意地皱了皱鼻子:“你跟将军真的很有缘诶~也就是说,我们的确是命中注定的?”

舒沫白她一眼。

“母亲,也未辜负外公的期望,二十二岁就以十分优异的成绩,远渡重洋进入了一所全球著名的学府,攻读量子物理博士学位。”

停了停,她轻声解释:“量子物理,是一种研究微观世界的理论,属于十分尖端的学科,在国际上也是奇缺型的人材。因此,外公非常希望她学成归来,成为天朝核事业的中坚力量。”

“那時,外公年富力强,事业如日中天,与他的对手竞争常委的席位。若母亲能归国,显然在仕途上,能大大助外公一臂之力。”

舒沫深吸了口气,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别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夏侯烨没吭声,对于她话中提到的奇怪的字眼,也不作提问,只拥紧了她的肩,将她轻轻带入怀中。

舒沫叹了口气,低声道:“偏偏那時,母亲邂逅了父亲。被他的异国情调,浪漫迷人的绅士风度深深吸引,很快坠入了爱河。”

“我的父亲,出身于西方一个著名的政治世家,本身又是一家全球著名的军火集团的董事。更何况,他遇着母亲的時候,已近不惑,离过婚还有个孩子。”

“这样的年龄差距,这样的家世,”舒沫苦笑:“再加上,那時正处于冷战時期,母亲和父亲分处两大不同阵营,双方身份又都这么敏感,外公怎么可能同意这桩婚事”

夏侯烨蹙着眉,努力消化那些艰涩的词语。

舒沫的目的,只是倾诉,借机发泄一下积压在心中多年的情绪,并不指望他真正听懂;二来,有些事一二句话也解释不清。

索姓不做解释,反正,他只要听故事就好。

“母亲这一辈子,从来不曾遇过任何挫折。养成了娇纵且任姓的姓子,她既铁了心要嫁,外公又怎么拦得住”

“多次抗争未果之后,母亲毅然抛弃了国籍,割断了亲情,义无反顾地嫁给了父亲,成就了一段当年轰动世界的婚姻,书写了一段传奇。”

夏侯烨笑道:“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是很好吗”何况,若没有岳母的固执,又哪来我亲亲娘子和可爱的峥儿”

舒沫清冷一笑:“外公为了母亲,前途尽毁,不得已弃政从商。讽刺的是,外公从事的也是军工产业,成为了父亲的同行和竞争对手。”

“从商,也没什么不好。”夏侯烨轻轻地道。

舒沫面无表情:“可惜,这段人人称羡,号称上世纪最伟大的婚姻,只维持了短短不到三年。”

“为什么”夏侯烨惊讶地挑起眉。

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跨越了无数的障碍,好不容易才赢来的婚姻,不是应该倍加珍惜吗”

“东西方文化的差异,”舒沫淡淡地道:“父亲和母亲来自不同的国家,自小接受的教育完全不同,再加上年龄上的距离,让两个人对事情的看法,很难获得统一。”

夏侯烨心中难过,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舒沫自嘲一笑:“以上,是官方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事实是,父亲是个多情的男子,母亲虽然被西方媒体戏称为,史上最具智慧的神秘的东方美人,却仍然无法让父亲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

“在三年的婚姻里,父亲从未停止过猎艳行动,他的韵事不断地见著报端。母亲是个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忍受一次又一次的羞辱”遂毅然提出离婚,一场轰轰烈烈的婚姻,最终惨淡收场,再一次成为全球的笑柄。”

夏侯烨不知说什么好,定了定神,故做轻松地道:“我说你胆子这么大,原来是继承了岳母的勇气。”

显然,这个笑话太冷,未收到效果。

“母亲离婚虽拿了一大笔赡养费,却没能取得我的抚养权。”舒沫垂下眼帘,淡淡地道,两道晶莹的泪顺颊而下。

“沫沫~”夏侯烨心疼地蹙眉,抬手抹去她的泪痕:“别说了,聊点别的吧”

舒沫低着头,双手交握,默不作声。

夏侯烨心中一悸,柔声道:“如果说出来会舒服些,那就说吧。我,听着呢。”

舒沫沉默了许久,低低地道:“我不知道母亲最后是如何取得外公的谅解,又是怎么回到天朝的”总之,她在外面流浪了七年,最后还是回到了天朝。她没能成为她最想做的核物理专家,却开了家投资公司,做了金融顾问。”

母亲还是太天真了?

天朝怎么可能让一个曾经背叛祖国的人,接触如此机密的事业”

“而我,被独自留在了父亲家。我的外貌并未遗传太多父亲的基因,因为黄皮肤和一头黑发,在那个家庭里受尽了歧视和冷眼。”

她停了停,抬起眼看他一眼:“父亲的国家,多是金发碧眼,跟我完全不同。”

“嗯。”他点头,表示理解。

“好在,父亲对所有的孩子一视同仁,闲暇時就会陪我玩。记得有一记我不知为何哭闹不休,父亲为了哄我开心,竟耐着姓子背着我,在院子里走了一夜。可惜他在家的時间实在有限。”

夏侯烨伸手,发现她指尖冰凉:“别难过,至少岳父是爱你的。”

舒沫低低地叹了口气,表情无限惆怅。

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父亲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情,是支持她走下去的唯一动力。

“以后你再哭,我背你。”夏侯烨说完,觉得不对,忙又改口:“放心,我绝不会再让你掉眼泪~”

舒沫抬起眼,感激地笑了笑,

“那么多的叔伯堂兄,只有哥哥对我好,在别人骂我,而父亲不在時,他会站出来保护我。”

“不过,哥哥大我七岁,他念的还是寄宿学校,在家的時间也不多。”

“所幸,我很快展露了罕见的机械天赋,五岁已能在最短的時间里,熟练地拆解和装配任何一款拿到手里的。父亲如获至宝,立刻对我施以精英教育,打算把我培养成他的接班人。”

“我的沫沫这么聪明,自然是苦尽甘来了。”夏侯烨欣慰地笑。

“父亲请了世界顶尖的专家教我,住处二十四小時保全,出入都是豪华车,防弹玻璃,有成群的保镖。”舒沫酸涩地笑:“可惜,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十年。”

夏侯烨心一紧。

“父亲在阿富汗谈一桩生意,被恐怖分子袭击,不幸身亡。”

“沫沫~”

舒沫表情淡漠:“外界传言,是外公雇人干的。”

外公,当然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

父亲毁了他的前途,更毁了母亲的幸福。

这事,最终不了了之。

“都过去了~”

“我明白,”舒沫吸了口气,淡淡地道:“父亲走上条路,就该知道最终的结局。不是外公,就是别人,不是今天,就是明天。迟早而已,谁下的手,根本没有区别。”

夏侯烨拍了拍她的手。

这个故事,还真是复杂。

难为他小小年纪,承受了这么多。

怪不得当初,她那么缺乏安全感,对谁都不肯卸下心防?

“哥哥接手了父亲的事业,我回了天朝,进入了外公的企业,成了设计师。”

“然后,那一年,我代表公司去洽淡一笔业务,遇到了哥哥。做为竞争对手,我们在十年后重逢。”

“哥哥派了车来接我赴宴,车是我少女時乘坐的那辆,甚至连司机都是当年的旧人。”

“我很开心,高高兴兴地上了车,却怎么也想不到,车子会在半路上爆炸……”

“沫沫?”夏侯烨惊叫,用力抱紧了她。

明知她无事,安然地坐在身边,仍禁不住流了一身冷汗。

舒沫颤抖着,哭倒在他怀里:“那是我的哥哥,最疼我的哥哥,当我受欺侮時,总是站出来保护我的哥哥……”

“嘘,没事了,有我呢,没事~”

他的声音徐缓温和,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舒沫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别哭了,再哭就变花脸猫了。”夏侯烨努力逗她。

“你才花脸猫呢?”舒沫破啼为笑。

夏侯烨松了口气:“总算笑了~”

舒沫吸了吸鼻子,忽然有些羞愧,低了头不吭声。

“那个,有个问题~”夏侯烨举起右手。

舒沫等了半天,见他没了下文,忍不住抬起头:“什么”

夏侯烨看她一眼,再看她一眼,很小心地问:“你到底多大”

舒沫嘴角抽了抽,忍住暴打他的冲动。

人家伤心了一晚上,控诉了一晚的血泪史。

结果,这人的注意力,竟只放在这种无聊的小事上”

无视妻子的痛苦,是身为一个老公该有的表现吗”

嘎,嘎””

“我算来算去,”夏侯烨掰着手指:“你好象,似乎,可能,大概,已经很老了”

没有良心的某只,竟敢大言不惭地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老牛吃嫩草”?

而且不止一次,是多次?

多亏呀,明明他才是嫩草的说~

“夏侯烨?”观日峰上,瞬间魔音穿脑。

巴朗恰巧巡查到这里,闻声吓了一跳,飞速冲上来。

某人以光速从帐篷里蹿出来。

某位常自诩为淑女的女人,披头散发,目露凶光,拿着一只软垫,气势汹汹地追出来,一边打,一边骂:“十八的姑娘一朵花,人家明明还是一朵花,你竟敢嫌我老,活腻了,啊”

“不敢,没嫌~”某人抱着头乱钻:“你别误会,我真没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你一声,如此而已……”

“你还敢说”某女崩溃,尖叫:“我杀了你,啊~~~”

巴朗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与闻讯赶上来的巴图,面面相觑。

发生什么事了”

巴朗眨着眼睛一脸无辜。

不知道,我刚来诶。

巴图扼腕。

哎呀,来晚了,错过好戏了?

巴朗不知所措地看着一追一逃的夫妻,目光一转,忽地兴奋地一指:“快看,太阳要出来了?”

夏侯烨站定,舒沫扭头。

星星淡下去了,天际变化得很快,先是只一线青白,很快白得耀眼,接着从地平线上,一抹抹地放射红纹。

天际被晕染成一层又一层的彩霞,赤橙黄红青蓝紫,绚烂如花,华美似锦。

忽然,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刹那间,大地万物都象烫了金似的,在原来各种颜色的表层,浓浓地抹上了一层橙黄,反射出炫目的光辉?

“真美~”舒沫喃喃低语。

“真他妈的壮观?”巴图由衷地感叹。

夏侯烨伸臂,轻轻地环着舒沫的肩,笑得若有深意:“阳光,真好~”

ps:看文不收的,不素好孩子。。。画个圈,诅咒,哼哼?

☆、绝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