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班子会议上,邱绪峰代表县委县政府对杨副县长的重新回来工作表示欢迎,然后他又和颜悦色地问道:“对于今后的工作,杨副县长有什么想法没有?”

杨副县长看上去有点微微的激动,他先是看了夏想一眼,目光躲闪,又看了邱绪峰一眼,见邱县长的眼神坚定,就大着胆子说道:“我以前一直分管旅游,现在回来了,还想拾起旅游这一摊。小夏县长分管了文教和卫生,再管旅游,也太累了。”

杨副县长还真是个趣人,想当初他被邱绪峰和强江海联合打压的时候,可是气得须发皆张,现在明显是被邱绪峰当枪使,也还真以为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夏想就一脸平静地坐着不说话,强江海暗自得意,脸上流露出胜利的神情。盛大目光闪烁不定,沉思不语。其他几位副县长也是一副各人自扫门前雪的架势,摆明了会袖手旁观。

“小夏县长的意思呢?”邱绪峰假模假样地征求夏想的意见,脸上是和蔼的笑,心里却恨不得把夏想踩在脚下,“本来小夏县长分管旅游的这一段时间,工作也做得有声有色,值得表扬。但毕竟旅游是老杨的摊子,他现在病好回来,也应该再还给他,要照顾一下老同志的工作积极性嘛。”

邱绪峰的话可以说合情合理,让夏想挑不出理,也想不出反驳的理由,除非他想无理取闹。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夏想脸带微笑,点头说道:“我接受组织的安排。”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心想,夏想这么好说话,就这么任人欺负,一点反应也没有?是政治头脑简单,还是迫于邱绪峰的权威,不敢说不?

邱绪峰原本想等夏想大吵大闹,不依不饶地争吵一番,最后他再让强江海出面,对夏想膨胀的个人主义的思想严加批评,迫使夏想既得承认错误,又必须交出分管的旅游,这样他才有痛打夏想一顿的快感。不料夏想别说吵闹,连一句反对都没有说,仿佛拱手交出的不过是一张白纸,而不是一份沉甸甸的胜利果实!

邱绪峰就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挫败感。

期待中的场面没有出现,他忽然觉得有点意兴阑珊,感觉今天的胜利一点滋味也没有。胜利最大的快感不在于胜利果实是不是丰盛,而在于对手的损失是不是巨大。夏想若无其事的态度,一点也不在意胜利果实被别人摘走,让邱绪峰感觉就是他一拳打出,对手根本没有接招,让他一拳打在空气上,那种感觉也很难受。

连盛大也一脸不解地看着夏想,表情很古怪,神情很复杂,意思是,不应该呀,起码得提点别的条件再让步,这样拱手让出,多屈呀!

夏想却没事人儿一样,还笑着杨副县长说:“杨副县长可以随时到我的办公室,办理一下交接手续。不过……”他略带调侃地说道,“有些私人关系和想法,可是不能交接的。”

邱绪峰心中一沉,夏想这话可不象是开玩笑,好象是在暗示什么?不过他也没有细想,因为李丁山上任以来,一直比较温和,没有显示出强有力的手腕。而夏想虽然有李丁山罩着,也还算听话,除了因为他意外撞落一个卫生局局长之外,最让他心烦的就是和梅晓琳走得过近了。

散会后,盛大故意和夏想走在一起,边走边说:“就这么被人欺负了?”

夏想笑笑:“工作需要嘛,个人要服从集体。”

盛大古怪地一笑:“跟我还不说实话?别打太极,说,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没有,真没有。”夏想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前,一边开门一边说,“也正好我最近有事情要忙,交出了旅游这一摊儿,算是腾出了不少精力。”

盛大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夏想心中也不好受,被人当面抢走胜利果实,当然不是滋味。不过他倒不在意一时得失,而且他也正好趁机脱身,在山水公司资金到位运作的前期,他跳到一边,躲在幕后为肖佳出一些主意,完全可以将他和肖佳之间的联系,摘得一干二净。

为了不留下把柄,为了置身事外,被人摘了桃子就摘了吧,反正现在还有李丁山罩着,最后他想办法把政绩全算到李丁山头上就行了。既然他不再分管旅游,就有了时间好好找找厉潮生的麻烦。

李丁山得知夏想分管的旅游又被杨德华要回之后,还笑着安慰夏想:“没关系,不就是他们想要胜利果实吗?我有办法让他们听话,你就安心管好你的文教和卫生好了,反正前面的政绩也算你一份,跑不了。”

夏想心中也想开了,只要李丁山在,李丁山就能掌控全局,而且就算李丁山调走,他自己也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也能应付邱绪峰的打压。现在杨德华分管了旅游,表面上是好事,实际上他要面临是向邱绪峰靠拢还是向李丁山靠拢的重大抉择!

李丁山果然出手了。

第247章 终于发现了厉潮生的软肋

杨德华分管旅游之后。在和山水公司的接触中,明显发现山水公司对他不冷不热,有抵触心理。他自恃副县长的身份,一怒之下就对一个项目指手画脚,百般刁难,结果山水公司二话不说就撒回了前期资金,转而和皇县接触,提出向皇县的章岩风景区的投资意向。

李丁山在常委会上拍了桌子,指责某些领导不了解市场经济,思想僵化,还停留在九十年代初期的水平,居然对投资商还吃拿卡要,简直就是安县的耻辱。既然县政府对山水公司的投资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他决定亲自挂帅,代表县委县政府直接负责山水公司的投资事宜,只要是涉及到山水公司的事情,不管大事小事都要向他汇报。

邱绪峰明白,李丁山不过是顺手牵羊,借机独揽了大权而已。不过他也有苦说不出,杨德华做得确实太差,一点头脑也没有。怪不得上一次投资会被景县抢走,有他这样的分管副县长,能拉来投资才怪!

杨德华诚惶诚恐,他也清楚了自己的位置,山水公司的事情,只要向李书记做了汇报,就会一切顺利。只要李书记不点头,各项工作就难以开展。没办法,他只好一改事事都向邱县长汇报的做法,改为事事都向李书记请示,弄得邱绪峰大为恼火,直骂他是白眼狼。

邱绪峰发火归发火,又不可能再从杨德华手中要回旅游,县政府的决定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今天这个明天那个,要是这样的话,还有什么威信可言?邱绪峰忽然醒悟过来,怪不得夏想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原来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居功,就想把政绩让给李丁山。要是夏想还分管的话,李丁山也不好意思直接伸手,现在给了杨德华倒好,李丁山反而明目张胆地插手大小事情。

邱绪峰一把把眼前的一个记事本撕得粉碎,心中大怒,李丁山和夏想,还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他其实被二人联手耍了一次!

与邱绪峰的暴怒相比。夏想不但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喜形于色,因为经过一段时间的暗查,萧伍终于有了收获。

“夏县长,厉潮生有一个情人,叫游丽,她在县城开了一家服装店,生意还算不错。她丈夫在税务局上班……”萧伍一脸兴奋地说道,棱角分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胜利的喜悦。

在常山饭庄的包间内,夏想和萧伍相对而坐。

“等等!”夏想打断了他的话,“你确定游丽是厉潮生的情人?厉潮生口味够独特的,找的情人还有丈夫?”

“错不了,游丽在没结婚之前就认识了厉潮生,就一直是他的地下情人。后来在厉潮生姐姐的介绍下,她嫁给了现在的丈夫。结婚之后,她和厉潮生还是来往不断,不过因为他们从来不在安县过夜,有时候甚至开车到野外,要不就到燕市,反正没有一个固定的地点,所以我跟了他们一个月。才有一次机会亲眼看到他们开车到了野外,然后就在车里……嘿嘿!”萧伍嘿嘿地笑了起来。

厉潮生果然是个人物,厉害,约会情人都这么小心,还让情人结婚,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佩服,真让人佩服!夏想都有点敬佩厉潮生的心思和手腕了,对他的顾全大局而不惜让情人嫁人的承受能力,也是自叹不如。

厉潮生的姐姐给游丽介绍的对象,不是厉潮生的授意又能是谁?

“游丽还有一个儿子,在城关小学上三年级。”萧伍又补充了一句,“我怀疑,游丽的儿子是她和厉潮生所生,因为她的儿子姓游,叫游永!”

夏想愣住。

官员不缺情人是正常现象,情人为官员生孩子也不少见,如果说游丽的儿子姓游,而不是姓她丈夫的姓,很明显就说明了一个问题,游丽不想儿子姓别人的姓,厉潮生更不想自己的儿子姓别人的姓,但又不能姓他的姓,只好退而求其次,姓他**的姓!

估计情况是,游丽跟了厉潮生多年,一直被他藏得很深,野百合也有春天,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所以她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反正是怀孕了。她想生下这个孩子,不管她用什么方法打动了厉潮生,总之厉潮生也同意了,但条件是,让她找一个丈夫嫁掉,算是掩人耳目。为了孩子,游丽也就只好答应了。

至于更细节的问题,比如厉潮生可能会要求游丽一周和丈夫性生活的次数,不得超过几次,一个月必须有多少天陪他,等等,夏想也就不好意思再猜想下去。

一直从安利公司身上没有找到突破口,没想到,还是在萧伍的帮助下找到了厉潮生的软肋,夏想就目光热烈地看着眼前的昔日好友,心情激荡。果然是他曾经的至交好友,一出手,就帮他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有没有兴趣到三石风景区上班?”夏想知道每个县都会有一些地下势力,也许称之为地下势力不太确切,就是一些无业游民,会对外来的投资公司有威胁和敲诈行为,一般数额不大,类似于保护费的性质。多数公司会选择交钱了事,他就有意让萧伍去帮肖佳的公司一段时间,等一切步入正规之后,可以再重新安排萧伍的前途。

萧伍搓搓手:“我闲散惯了,怕给夏县长丢人。”

夏想拍拍他的肩膀:“你也该收收心了,听我的建议,先到三石风景区当一段时间保安队长,负责景区的治安工作。等过一段时间,我会再想办法替你找一个更好的工作,反正只要你肯收心,肯定亏待不了你。”

萧伍还想再说什么。萧何推门进来,训道:“还不快谢谢夏县长!以后有夏县长帮你,你就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要不任由你现在胡闹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害死自己。”

夏想心中一惊,萧何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他现在就是要慢慢地约束住萧伍,不能再让他信马由缰地混下去,否则一旦出了大事,触犯了法律,谁也救不了他。

萧伍是当兵出身,军人在部队上习惯了服从上级命令,夏想是副县长,在部队上就是副连长,所以他对夏想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感。又听萧何一训,萧伍就下意识地“啪”的一声立正:“是,首长!”

夏想一个电话就解决了萧伍的工作,萧伍兴冲冲地上班去了,因为他听说有十几个小伙子要交给他训练,高兴得不得了。

回到办公室,夏想琢磨了半天,在想如何从游丽身上打开突破口。只要游丽松口,厉潮生必定倒台。但问题是,游丽不但肯为厉潮生生一个孩子,而且还听从他的安排嫁给别人,可见她对厉潮生是如何的死心塌地,想要她主动交待问题,不但会打草惊蛇,而且效果还会恰得其反。

怎么办?关键是要证明游永是厉潮生的亲生儿子,而不能仅凭猜测。如何证明,只能用DNA做亲子鉴定了。

但是要如何取得游永和厉潮生的DNA呢?

想了半天的时间,夏想猛然灵光一闪,想出一个绝佳的获取游永DNA的好办法。他拿起电话:“小谢,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谢起义很快敲门进来:“夏县长,您找我?”

“小谢,你做一下统计,看县城之内一共有多少家小学,一共多少小学生,然后列一个数据给我……还有。通知教育局局长王磊和卫生局副局长刁华文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谢起义走后,夏想又沉思片刻,觉得事情还是和梅晓琳商量一下为好,有了她的支持,会减少不少阻力。而且获得厉潮生DNA的事情,恐怕还得落到她的身上。

因为要在办公室等两位局长,他就把电话打到了梅晓琳的办公室:“梅书记,可否请您劳累一下,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梅晓琳回答得倒也干脆:“好,五分钟。”

梅晓琳穿了一身灰色长裙,外面还罩了一个正装外套,显得非常干练。夏想就夸她:“这身打扮不错,有书记的威严,又有女性的柔美,梅书记就是我们安县县委大院的太阳,我们都是向日葵!”

梅晓琳一笑就书记的形象全无,尽管她笑得也很淑女,抿着嘴,露出的牙绝对不超过八颗,只不过她说的话就让人无语了:“我可不当太阳,我没有那么博爱,把阳光普洒大地……说吧,找我什么事,不会就为了夸我一夸?”

夏想就实言相告:“我想在县城范围内开展一次小学生身体普查,由教育局和卫生局联合出面,对县城所有的小学生进行一次免费体检,旨在了解小学生的健康状况,并根据体检结果,提出合理的改进方案,这件事情希望得到梅书记的大力支持。”

“这是好事,为了下一代,我肯定支持你。”梅晓琳有点疑惑地看了夏想几眼,“就这点事,没别的了?”

“有,还有就是事关厉潮生的,有了一点新发现……”

夏想话还没有说完,梅晓琳就急急地向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着急地问道:“是什么新发现,快告诉我!”

梅晓琳情急之下也没注意,双手正好抓住夏想的双手,二人等于是四手相握,相对而立,姿势就有点小有暧昧的意思,夏想还没来得及抽出手,就听到楼道中传来脚步声,就说:“等一下再说厉潮生的事情,请梅书记坐好,我一会儿和教育局局长、卫生局局长谈工作的事情,您表示一下支持就可以了。”

梅晓琳才意识到自己抓住了夏想的手,不由脸一红,急忙松开,假装若无其事地坐到一边,却不敢再看夏想一眼。

教育局局长王磊和卫生局副局长刁华文一起赶到了。

卫生局自从上一次局长被免之后,刁华文一直以副局长的身份主持日常工作,县里也没有给他一个说法,也没有扶正的意思,他就有点着急。正好分管副县长夏想找他有事,就急急赶来,想给夏想留下一个好印象。

分管副县长没有人事权,但有向县委县政府的举荐权,也不能得罪。

王磊担任教育局局长多年,再干两年就要退了,也没有什么争一争的心理了,就想平稳干到退休。他对夏想的态度是,公事公办,不近不远。

两位局长敲门进来,还没有来得及向夏想打招呼,夏想就急忙为他们引荐梅晓琳:“王局长,刁局长,正好梅书记也在,来见一下梅书记……”

梅书记身为县委二号人物,一般的局长不一定见得到,王磊尽管心中已经熄了再进一步的念头,但面对主管人事的副书记,还是心中一紧,急忙恭敬地叫了一声:“梅书记!”

刁华文的心思就在瞬间转了无数个弯,夏县长是什么意思?他找电话让自己过来,一见面就先引见主管人事的副书记,是不是什么暗示,难道是自己时来运转,要扶正了?真要是梅书记发了话,卫生局局长的宝座,自己就坐稳了一半了。他心里猜测着,脸上就不由自主露出了激动的神情:“梅书记,您好,我是卫生局副局长刁华文,请梅书记指示。”

梅晓琳倒是很给夏想面子,依次和二人握了握手,说道:“我是和夏县长谈工作的,既然是夏县长找你们有事,你们就先谈,不用管我。”

说是不用管,她却坐在一边,摆出一副旁听的姿势,无形中给王磊和刁华文以极大的压力。尤其是刁华文,他甚至将梅晓琳旁听当成了对他的考察,不但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还坐得端端正正。

夏想也没说什么客套话,开门见山地就提出了他的想法。

王磊听了,倒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因为是为小学生体检,他没有任何理由反对,唯一担心的就是,体检费用由谁出,就愁眉苦脸地说道:“好事是好事,可是夏县长有所不知,教育局的经费年年紧张,县城的小学生虽然人数不多,不过都免费体检,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个费用问题……”

“也没有多少钱,钱我们卫生局出了,王局长只负责组织就可以了。夏县长一心一意为百姓着想,要为孩子们免费体检,我作为卫生局的副局长心里非常感动,也非常惭愧。夏县长日理万机,都能想到小学生的身体健康问题,我身为直接领导,却没有这个意识,是我的工作失职,我向夏县长检讨……”刁华文一脸诚恳,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让夏想看了,差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梅晓琳就没有夏想的隐忍功夫了,她“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随即意识身为副书记必须保持威严,又急忙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刁局长就不要做自我批评了,能够意识到自己工作的不足的同志,就是好同志。既然你和王局长都没有什么意见,具体如何操作,你们下去商量一下,尽快拿一个方案出来交给夏县长。对这件事情,我也是大力支持的。”

有了梅晓琳的一句话,刁华文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心中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只要这一次任务完成得圆满,给夏县长留下好印象的同时,肯定也可以给梅书记留下好印象,到时就不愁没有机会扶正了……他心中兴奋了半天,忽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梅书记怎么就对夏县长的工作这么支持?梅书记未婚,夏县长也未娶,难道是?

刁华文又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打住,打住,领导的隐私可千万不能乱打听,更不能乱传,否则到时惹领导不高兴了,别说升官,估计就直接回家养老去了。

王磊和刁华文走后,梅晓琳立刻站了起来:“好了,好了,刚才给足了你面子,快说,有什么发现!”

夏想也没有再吊梅晓琳胃口,就把游丽的事情一说,当然也没有隐瞒游永疑似厉潮生亲生儿子的猜测。梅晓琳睁大了眼睛,眼睛左右转动几圈,想明白了什么:“原来你打着给小学生免费体检的幌子,就是要为了获取游永的DNA,行呀你,坏主意挺多。”

夏想谦虚地笑:“梅书记过奖了,我也是在偶然的情况下才想到了这样一个不得已的办法,谈不上坏,再说也有真心为学生们免费体检的想法。至于厉潮生的DNA吗,就得交给梅书记出面弄到手了。”

梅晓琳也挺聪明,拍手说道:“没问题,开常委会的时候,我坐他旁边,乘机从他身上弄一根头发就可以了,是不是??”

“对,头发最好不过,不过如果实在没有头发的话,也不能非得从他头上拨一根,那样就太明显了。万一不行,他吸过的烟头也可以。”夏想还真担心梅晓琳冲动之下,强行从厉潮生头上拨一根对发下来。当然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他也相信她不会这么激动,之所以这样说,既有防患于未然的意思,又有开玩笑的性质。

梅晓琳大为不满地白了夏想一眼:“别把我想象得这么没有脑子,我现在做的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事关一个县委常委的清白,不是小事,怎么不会慎重从事?”她说着说着,可能是有点口渴了,伸手从桌子上拿起杯子就喝,边喝边说,“如果最后DNA配对成功,证明游永是厉潮生的儿子,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第248章 夏想的生日

夏想想要制止她。还是晚了一步,只好尴尬地一指她的杯子:“不好意思梅书记,给你倒的水在后面,你用的是我的杯子。”

梅晓琳没有醒悟过来,右手一挥,大度地说道:“没关系,我不嫌弃你……”忽然又想到夏想的意思可能是嫌弃她,不由不快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不是嫌我弄脏了你的杯子?那把杯子送我好了,我给你买个新的。”

坏毛病又来了,夏想一伸手从她手中抢过杯子,急忙又喝了一口,以表示他一点也不嫌弃梅晓琳用过,说道:“没有,梅书记可别多想,我怎么会嫌弃您?象您这样的淑女,我高兴还来不及……”

梅晓琳一脸愕然,指着夏想手中的杯子说道:“你怎么用得这么准,正好用在我用过的地方?”

“那怎么了?”

“没怎么,不过是你刚刚吃了我的口水而已。”梅晓琳的话显然也没过脑子,脱口而出。一说完。才意识到二人的对话有点暧昧,不由红了脸。

夏想好久不挠头了,眼下不得不又挠了挠了头,嘿嘿一笑:“这个,纯属意外,如有雷同,实属巧合,我还真得不是故意的,也不至于这么没出息。”

梅晓琳也笑了:“这个我倒是相信,象你这样的男人,坏心眼多的是,肯定可以骗到好多个女孩子,身边不会缺女朋友……”说着,她忍不住大笑起来,笑了几声,又意识到不妥,急忙捂住嘴,“不好意思,从小到大的淑女教育,在我身上几乎完全失败,除了笑不露齿这一条。可惜的是,刚才被你一逗,连笑不露齿也失败了,家里人知道后,肯定会气个半死。”

梅晓琳还是忍不住笑,索性也就松开了手:“算了,反正也露了。露就露吧,要时刻保持着笑不露齿实在太累了,还是自然一点好。”

梅书记也有可爱的一面,夏想就多看了她的牙齿一眼,夸道:“其实梅书记的牙齿又白又整洁,非常漂亮,露一露也无所谓。”

梅晓琳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脸微微一红:“不和你说了,我要走了,我们分开行动。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办,到时我们再商量。”

让夏想意想不到的是,游永的DNA还没有弄到,梅晓琳下手挺快,已经弄到了厉潮生的DNA样本。夏想正和方格在办公室说话,梅晓琳突然就来到夏想的办公室,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来,一进门才发现有人在,她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回来,换了一副脸孔说道:“夏县长有客人?我有事找你,要不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方格一脸狐疑地看了夏想一眼。又看了看梅晓琳,陪着笑脸说道:“既然梅书记有正事,夏县长,我先走了,等有时间再说。”

梅晓琳冲方格的笑脸矜持地点点头,等他一走,就从身上拿出一个用纸巾包裹的东西,用两根手指捏着,扔到夏想的桌子上,一脸厌恶的表情说道:“快给你,恶心死我了!”

夏想见她夸张的表情,也吓了一跳:“是什么?不会是一口痰吧?”

“呸,你真恶心,说什么呢!”梅晓琳恼了,将东西一扔,又气呼呼地坐到沙发上,想了一想,又起身拉开门朝外面看了看,见一切正常,才又关上门,坐了回来,又说,“是指甲!亏你想得出来,说出这么恶心的东西……”

她挥挥手,好象要驱散心中的恶气一样,又用手一指门外:“夏想,你说实话,方格上一次和我们在饭店里偶遇,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坏了。被她看出来端倪了,夏想就若无其事地笑了几声:“没有,没有的事。上次确实是偶遇,县城就这么大,饭点的时候遇上太正常了。”

“不对,还是不对。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方格他对我有意思,有想法。你替我转告他,别想了,没用,对于他这样的还没有脱离学生气息的小男生来说,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梅晓琳的思绪跳跃性挺快,前面正在说方格,一下却又跳到了厉潮生身上,“免费体检活动进展得怎么样了?怎么还没有拿到游永的DNA样本?”

“样本也快了,就这两三天的事情。”夏想既然已经知道了游永在哪个小学哪个班级上学,事情就简单多了,他准备在游永班级体检的时候,专门去一趟,到时亲自过问一下,趁人不注意取一点血样,还不算一件难事,“问题在于。我们请哪家医院做鉴定?”

“交给我,我寄到京城去做,不但保险,而且还安全。”梅晓琳想得还挺周到,“如果匹配成功的话,是不是我们直接把证据交给纪检部门?”

现在梅晓琳都会问夏想一下步要如何做,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完全被夏想牵着鼻子走了,当然也是夏想的许多主意确实比她更胜一筹。

“交给纪检部门是要交,但不是我们直接当面来交,而是要寄匿名信。把详细证据和DNA结果分别寄给县、市两级纪检部门。如果真的石沉大海的话,我们再商量下一步如何行动。”夏想的意思是,如果寄到县、市两级部门之后,没有一点波浪的话,就证明厉潮生背后站着一个厉害的人物,他到时不得不到燕市找曹伯伯出面,查一查厉潮生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当然,梅晓琳在燕市和燕省肯定也有后台,也可以动用上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务必将厉潮生这样的败类扼杀在摇篮之中。一旦等他成长之后,升到厅级以上,再动他就难上加难。他行事又非常隐蔽,手腕又比一般人高明,只要他坐到高位之上,后果可想而知。

一个可以从老百姓树苗身上赚钱的贪官,只要他手中的权力足够大,他的贪心就会越来越膨胀。

只是让夏想没有想到的是,厉潮生案件竟然引发了一场燕市乃至燕省的官场地震,直接导致许多高官纷纷落马,从而让历史进程大变……

两天后,夏想在刁华文的陪同下,参观了城关小学的免费体检。夏想亲切地和为小学生作免费的医生一一握手,叮嘱他们要认真检查,细心耐心地对待每一个祖国的花朵,然后他又一个个检查存放学生血液的试管,在关键时刻趁人不备,用棉签取走了游永的血液样本。

回去后,夏想就将厉潮生和游永的样本,一分为二,一份交给梅晓琳寄到京城,一份他自己亲自拿在手中,准备找人委托燕市的医院做鉴定,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交给冯旭光最放心,就给冯旭光打了一个电话。

冯旭光也不问夏想要查什么,一口答应:“你嫂子在医院有熟人,认识二院的副院长。这事交给她办,准成。你赶紧的,正好趁送样本的机会过来一趟,我们全家大团聚,不能少了你这个功臣。”

原来冯旭光的父亲冯化成专门从苍山县来到燕市,要和马万正见面。亲人团聚自然是好事,不过是人家一家人的事情,夏想就有点不想参加,冯旭光却不干:“我叔叔也说了,让你也一起过来。要不是你,也就没有我们一家人团聚的可能。你不来,他说会亲自给你打电话……”

那算了,还是乖乖去吧,别让马省长打电话给他一个小小的副县长了,夏想妥协了:“我下午回去,明天再找你。”

今天正好是周末,夏想就早点回燕市,去找曹殊黧。说来也有一段时间没和小丫头见面了,心里实在有些想念。

收拾完东西刚想走,方格鬼头鬼脑地出现了。

“夏哥,不对,有些不太对。”方格摇头晃脑地说道。

“什么不对?我看是你不对才对。”夏想没好气地说道。

方格叹了口气,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发现梅书记和你越走越近,有危险的趋势。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可要注意不要再沾花惹草,好不好?只要你不招惹梅书记,我就还有机会。”

“少胡说了。”夏想毫不犹豫地点醒方格,“我和梅书记是有工作要谈,不是你想象得那样。还有你方格,以后多把心思用到正途上,别总想着谈恋爱什么的。这是党政机关,是县委县政府所在地,别给别人留下轻浮的印象。”

方格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夏哥你别这么严厉地批评我,我也就是在你面前放松一点,在别的领导面前,老实得很。就是在李书记面前,也是恭恭敬敬的。你说你,我好不容易恢复本来面目,你还非得让我时刻戴上面具?”

别说,方格的话还有点哲理味道,夏想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方部长让你下来是锻练的,不是泡妞来了。听我一句话,梅书记不适合你,当然,也不适合我,我和她也只是工作来往。大家背景都很复杂,你和她之间没有可能。我建议你收心,好好工作,真想谈恋爱,我领你到大学里找一个。”

方格一脸沮丧:“梅书记真不适合我?那算了,我听夏哥的,先工作再说。暂时先不想恋爱的事情了,女学生就算了吧,太幼稚了。”

夏想笑笑,心想方格也有意思,他本身也不成熟多少,还嫌女学生幼稚,算了,不管他了。

一路开车回燕市,到了曹家的时候,又是曹殊黧给夏想开的门,她穿着一件短裤,浑圆的臀部被紧紧包裹,呼之欲出,她一转身,嬉笑着说道:“夏想来了,快进来,外面热……”

恍惚间,夏想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两年多前,他第一次来到曹家时的情景,也是曹殊黧给他开的门,她穿的是一样的短裤,说的也是一样的话,犹如时光流转,昔日重现。

进门之后,家中只有王于芬和曹殊黧母女二人,曹永国出去应酬,曹殊君住校没有回来。

王于芬忙给夏想端了一盘水果,是几个白里透红的桃子,说道:“老曹弄了一箱真正的蜜桃,快尝尝,确实好吃。”

曹殊黧也知道蜜桃的来历,忙拿起一个,用手捏开桃尖,递到夏想嘴前:“这种蜜桃特别好吃,里面全是桃汁,可以一口吸净。听说这种蜜桃专供京城,全国就几亩地中出产的蜜桃最好吃,有专门的武警守护……”

夏想也听过特供蜜桃的传闻,没想到今天还有口福吃上,也不客气,伸手要接过蜜桃,曹殊黧不让,她双手捧着蜜桃,小意地说道:“我来喂你,来,张嘴。”

象哄孩子一样,夏想无奈,只好吸了一口,嗯,果然不俗,甘甜可口,而且还有清香的果香怡人,绝非凡品。

于是在曹殊黧的温柔小意的手捧蜜桃的服侍下,夏想一口气吃了两个蜜桃,虽然意犹未尽,却摆手说道:“不能再吃了,再吃就吃不下饭了。”

“没关系,桃饱杏伤人,吃桃就可以吃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曹殊黧也不顾王于芬在一旁,又拿出一张纸巾替夏想擦嘴。夏想被她弄得不好意思,从她手中拿过纸巾,胡乱擦了一把,丢到一边:“你什么都替我做了,好象我什么都不会一样,会让阿姨笑话我的。”

“妈妈才不会笑你,放心吧,她对你最好了,认为你各方面都不错。”曹殊黧见夏想嘴没擦干净,又扯了一张纸巾帮他擦,“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也照顾不好自己?嘴也擦不干净,真是的。”

“我是故意的。”夏想就坏笑,“一会儿还要吃饭,擦干净了也白擦,白费事。”

曹殊黧不满地打了他一拳:“照你这么说,你睡觉前不要刷牙好了,反正明天早起还要刷,对不对?”

“对,对,好主意,今天晚上就照办。”

“好你个头!”曹殊黧又踢了夏想一脚,“真受不了你,平常看你挺干净的一个人,怎么懒起来也这么懒?”

夏想舒服地靠在沙发上,感慨地说道:“真是因为男人的懒,才衬托出女人的勤快。也正是因为我有点黑,才显出你的白来。世界就是正反对立的,要不,怎么和谐统一?”

“去,歪理斜说。”曹殊黧开心地笑了,转身对王于芬说,“妈,爸爸不回来了,我们就开饭吧。”

吃完饭,王于芬以串门为由,出去了,显然是故意给夏想和曹殊黧留出空间。

夏想就有点纳闷地问曹殊黧:“我总觉得你今天对我特别好,好象有什么企图一样,说,你对我想打什么坏主意?”

“没有了,你瞎想什么呀。”曹殊黧说是没有,却一脸好奇地看着夏想,“你真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能是什么日子?就是一个普通的周末,怎么了?”说实话夏想还真不知道今天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他还是从曹殊黧的温存之上,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就摸摸鼻子,想要挠头的时候,却被曹殊黧一把把他的手打掉。

“我不喜欢你挠头!”她噘着嘴说道,“以后在我面前,不许再挠头,听到没有?”

难得小丫头有如此郑重的时候,夏想就点头应下,还未开口,曹殊黧又问:“你今天没有接到连姐姐的电话?”

夏想就更奇怪了:“没有,今天我一直在忙,下班后就直接找你来了,和若菡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真的?”曹殊黧双眼如雾,抿着嘴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蜷坐在沙发的一角,歪着头,脸上的神情象是置疑,又象是调笑。

“我很少骗你的,真的。”夏想忽然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不信的话,你可以查我的手机的通话纪录,也可以现在打电话给连若菡,我想她也会在你面前说真话。”

“就不查!”曹殊黧咬着牙说,不过还是欣慰地笑了,“我当然相信你了,小傻瓜,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你真的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生日?

夏想猛然一愣,伸手从旁边拿过日历,一看农历日期,可不是正是他的农历生日!他哑然失笑,平常每年生日,都会接到家里的电话,今年是怎么了?自己忘了不说,连父母也没打电话给他,他一下子成了被遗忘的人!

幸好他还有小丫头!

他就动情地说:“你看我现在混得多么惨,自己连生日都记不住不说,连爸妈也忘了他们这个在外面的儿子,幸好我还有你,黧丫头,来,亲一个!”

夏想正要扑上前去,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一看家里的电话,就不得不接。

果然是老妈打来的。

老妈说,他们今天出去在附近赶了一个庙会,回来晚了。本来她想用手机打给他,可是老爸嫌手机打长途太贵,非要等回家再打……在老**絮叨中,夏想笑了,说他和殊黧在一家,在她家中,一切都好。

老妈最后说了一句话让夏想感慨万千:“自从你留在燕市之后,从来还没有在家中过过一个生日。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带着殊黧回来,在家中过一个生日吧。哪怕只吃一顿面条就走也行……”

放下电话,夏想久久说不出话来。

小丫头也在一旁乖巧地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夏想,眼中全是柔情。

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夏想,他伸手去摸手机,却发现不是自己手机在响,曹殊黧拿起自己的手机一看,调皮地笑了:“连姐姐很聪明,电话打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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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曹永国上任市委书记的可能

曹殊黧接听了电话:“喂。连姐姐,你怎么好久也不来看我了?”

“最近确实忙,走不开,等过几天一定过去找你,好不好?我还真想你了,黧丫头,你好不好?”曹殊黧开了免提,夏想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就是不敢说话。

“我还好,不过夏想就有点不好了。”

“他怎么了?他的县长不是当得好好的?听说安县还有一个漂亮的女书记,他估计乐不思蜀了吧?”

夏想气得直瞪眼,曹殊黧却强忍着笑:“是吗?我怎么没听他说过?是不是他故意不说,藏着掖着的话,不证明心里有鬼?”

“估计他也不会喜欢女书记,因为她比他还大三岁。根据我对他的观察,他一向比较喜欢比他年轻的女孩,比如说黧丫头,比如说卫辛……”

夏想有冲过去关掉电话的冲动。

“卫辛是谁?”曹殊黧一脸好奇,她是冲着手机说的话,眼睛却直直地看向夏想。

夏想强作镇静,不过内心却已经将连若菡狠狠地扔到了床上。准备好好蹂躏她一番。

“一个女大学生,比你还小两岁吧?”连若菡好象知道夏想在旁边偷听一样,故意停顿了片刻,才又说,“其实他还算是一个好人了,卫辛是挺命苦的一个女孩子,夏想是想帮她,才介绍她到我这里工作……”

连若菡简单地介绍了几句卫辛,她非常聪明地没有问曹殊黧为什么不知道卫辛,也是心思剔透的女子。说完卫辛之后,才话题一转,假装无意中问起:“今天是不是夏想的生日?我记得他好象说过他过农历生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