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曹殊黧向夏想第一次提出,要他陪她到森林公园游玩。夏想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就答应了。

到了森林公园,因为是假日的原因,人流如潮。夏想领曹殊黧从侧门进去,先过莲湖,又过森林海,最后来到了“游人止步”的连若菡的私人领域。

夏想就假装无奈地说:“看,不让我们看了,那我们就去别的地方转转,好不好?”

“不好。”曹殊黧坚决地制止了夏想试图逃避问题的企图,“游人是指的别人,可不是你这个主人。”

夏想差点流汗:“你什么意思你,说话要说明白好不好?我怎么了我?”

“咯咯……”曹殊黧反而开心地笑了,“看,心虚了吧?别自欺欺人了,我知道里面有一个莲居,莲居中有你的房间,有你的衣服,还有你的体温……”

最后一句杀伤力不小,让夏想原地转了一圈,伸手从树上摘了一片树叶,当扇子扇了几下,说道:“什么鬼天气,都10月了,天气还这么热?”

“行了,别装了,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至于吓成这样?”曹殊黧从夏想手中夺过树叶,扔到一边,还细心地替他擦汗,温柔地说道。“你能出汗,证明你心里有我,在乎我,怕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如果你是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就算被我当场抓住,你还是死不承认,只说和她谈论人生,坐而论道,这样的男人才最可怕,相比之下,你还算有可爱的一面。”

夏想也不知道曹殊黧是夸他还是贬他,只好勉强一笑:“黧丫头,你真的一点也不记恨连若菡?”

“恨?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可是世界上的爱和恨,哪里能分得清清楚楚?”曹殊黧的小脸上,有惆怅有无奈,还有一丝复杂的情绪,“就象我对你,说是喜欢,有时想起你的坏,又恨不得踢你两脚。可是真要踢你一脚,就又心疼得不行。连姐姐也是一个可怜人,她明明可以从我手中把你抢走,我也知道,真要是抢的话,我肯定争不过她。她宁愿一个人去美国,也要给我们留下空间,我还能恨她什么?我也长大了,不是无忧无虑的小丫头了,也和你订了亲,说不定明年就嫁给了你。我就想,连姐姐以后要怎么办才好?她的性子那么要强,既然喜欢上了你,以后肯定不会再喜欢别人……”

夏想听了,不说话,只是将小丫头揽在怀中,一步迈进“游人止步”的栏杆之内。他忽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曹殊黧之所以知道莲居,知道莲居中有他的房间,肯定是连若菡告诉她的,她们之间,看来也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不多时走到莲居的面前——远望建在水中央的莲居,如一朵洁白的莲花盛开在池塘正中,美轮美奂。曹殊黧高兴地跳了起来:“好漂亮的别墅,象一个默默守望的女子在等候她的爱人,就象诗经中所说的,所谓佳人,在水一方——连姐姐真有艺术眼光。”

不管如何,对小丫头由衷的赞美,夏想深感欣慰。他虽然不太相信她能完全接受连若菡,会对连若菡没有一点怨恨,但至少她在努力调节和适应,在努力寻找一种平衡,他的心中就充满了感动。其实世界上最宽容的还是女人,她们虽然比男人柔弱,但却有一颗坚强的心。不象男人,外表坚强,内心却非常柔软。就如水果一样,凡是外壳坚硬的水果,必定有一个柔软的内在,如核桃。而外面柔软的水果,却都有一个坚硬的核心,如桃子。

今生,一定要善待小丫头,夏想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当然,随后又下了另一个决心,今生,一定要善待每一个他爱并且爱他的女人,比如连若菡,比如肖佳,比如……没有了。

第335章 重大突破

夏想也没有追问小丫头是从哪里得知他在莲居有房间的事实。直接领着她走上木桥,来到莲居门口。正想敲门,小丫头却又犹豫了:“要不,还是不去了?我来过了,也看过了,忽然觉得还是不上去了好,还是留一点神秘感……”

夏想没有坚持,说到底他心里还是不太自在,毕竟莲居是他和连若菡同床共枕之处,曹殊黧上去,肯定也会心里不舒服,所以他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说道:“谢谢你,黧丫头。”

曹殊黧做了个鬼脸,没说话,蹦跳着向前跑去。

夏想和曹殊黧一走,在二楼的窗户处,现出一个人影,正是卫辛。她呆呆地望着远去的二人的背影,笑了一笑,自言自语地说道:“男人。都是一个德性,有几个人守得住寂寞?”

对于卫辛的指责,夏想自然听不到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再逗逗曹殊黧,就接到一个紧急电话——电话是梅晓琳打来的。

梅晓琳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迫切:“夏想,你最好马上回安县,有极其重要的事情。”

夏想还从未听到过梅晓琳的声音如此急切,忙问:“你先别急,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情。”

“我的保镖,就是家里派来的司机,他发现了游丽的下落!”

“什么?”夏想顿时大吃一惊,随后喜出望外。

厉潮生被抓后,游丽一直下落不明。尽管和厉潮生关系不错的倪正方透露了游丽的去向,但办案人员过去后,就扑了一个空,此后游丽就象平空消失一样,没有了一点消息。去问游丽的丈夫,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唉声叹气,只是不停地摇头说道:“那个女人,爱去哪里去哪里,反正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真话……”

游丽也是厉潮生案件的关键人物,或许还可以从她身上打开突破口,但她失踪之后,厉潮生就死不开口,案件就陷入了僵局。现在突然听到有了游丽的下落,夏想怎能不又惊又喜?

说不定,游丽将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成为压倒高成松的最后一根稻草。

“具体是什么情况?快对我说一说。”夏想也失去了往常的冷静,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建议你现在立刻回到安县,对了,还有请李书记也一同回来,因为游丽现在正在安县,还要请李书记回来主持大局,布置抓捕行动。”梅晓琳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夏想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立刻一口答应:“没问题,我马上联系李书记,你立刻让纪启东到县委待命,派人密切监视游丽行踪,不能再让她逃脱。”

“命令已经下达,不过抓捕游丽有点难度,具体等你和李书记到了再说……”梅晓琳挂了电话。

夏想急忙开上车,简单向曹殊黧交待了几句,一边送她回家,一边给李丁山打了一个电话。

李丁山复婚之后,周末没事的情况下,一般也回燕市。接到夏想电话后,立刻让夏想开车到出市的路口等他,他马上开车赶到。

曹殊黧知道出了大事。就说:“你别送我了,我打车回去就行了,又不远,还是正事要紧。”

夏想想想也是,也就没再坚持,放曹殊黧到路边,叮嘱说道:“回家后,告诉曹伯伯一声,让他通知秦书记一声,如果抓捕成功,晚上就将人送到市纪委,请秦书记提前做好安排。”

曹殊黧答应着,拦了一辆车,匆匆离去。

夏想本来可以自己直接通知秦拓夫,他特意让曹永国通知,也是有意让曹伯伯和秦拓夫之间多加强联系,同为市委常委,多一些互动,也可以多一层关系。

夏想一路向西飞奔,不多时就出了市,来到出市的路口之处,却发现李丁山的车已经到了。李丁山见夏想来到,从车上下来,简单问了几句情况,就说:“先上路,有什么情况,路上再电话联系。”

二人开车,一前一后直奔安县而去。

正是中午时分,路上车不多。二人车速挺快,40分钟就赶到了安县。一进县委大院,就发现气氛异常,许多人行色匆匆,一脸忙碌。

李丁山和夏想顾不上和众人打招呼,直接来到楼上的办公室。办公室内,已经等候了不少人,邱绪峰、梅晓琳,还有公安局局长纪启东。

见书记来到,众人都暗中松了一口气,毕竟是大事,得有一个做主的人。

李丁山也顾不上喝水,坐也没坐,就急忙了解了一下详细情况。

其实早在游丽失踪以后,梅晓琳的司机兼保镖就没有闲着,一直在四处打听游丽的下落。因为他虽然是负责保护梅晓琳的安全,但却发现到了安县后,基本上每天都处于无事可做的状态,又因为他以前跟踪过厉潮生,现在厉潮生被抓,游丽失踪,他就觉得很没有面子,就动了心思。决定找到游丽的行踪,也好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价值。

梅晓琳对保镖的做法也持放任自流的态度,不关心也不过问。保镖在追踪了一段时间之后,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游丽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也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他发现游丽和一家美容院的老板关系不错。游丽走后,美容院的老板从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变化,但她经常在闭店之后,一个人到店后的小院中转上一会儿才走——以前她可没有这个习惯!

难道说。她暗中和游丽有联系?

保镖上了心,就天天暗中观察美容院老板的一举一动。时间一长,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就是店后的小院中,有几棵果树比较奇怪。本来果树在现在季节正是结果的时候,但上面却一个果实也没有,而且果树都十分粗大,一看就是多年的老树。老树不结果,说明有问题,就是这几棵果树可能不是原来就种在这里,而是移植过来的。

本来移植果树也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但美容院的老板每天都来查看一番,就证明有问题了。保镖一连观察了好几天,却还是没有发现问题,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正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游丽竟然意外出现了。

“既然发现了游丽,为什么不立刻抓捕她?”李丁山插嘴问道。

“游丽是带着孩子回来的,她回来的目的是取钱,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游丽的钱就埋在果树的底下,但她的孩子藏在哪里,还不知道。而且小程也听到游丽说,她将孩子藏在安全的地方,不会告诉任何人。如果公安将她抓住,她三天不去看孩子的话,孩子就会被活活饿死——我们担心,如果现在抓捕游丽,她会以孩子的性命相威胁,到时我们就被动了。”梅晓琳答道,她所说的小程,显然是指保镖。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什么母亲,到底是疼爱孩子,还是过于狠毒?竟然要拿自己孩子的性命相威胁,亏她想得出来这种馊主意!

但又不得不承认,万一真要发生这种情况。到时到底是放不放人?不放,孩子真要出了问题,谁来负责?放人,难道就又让游丽再从眼皮底下逃走?

“幸好游丽不知道有人跟踪她,不过她也非常聪明,还真是一连三天没有去见孩子。她在县城办了不少事,不过要不是她和美容院的老板起了一点争执,恐怕也早就离开了。可能是分赃不均,她们之间争吵了一番,最后好象还是美容院老板退让,游丽取了钱,找到了孩子,现在正准备离开安县……”梅晓琳继续说明情况。

李丁山忙问:“安排人手跟踪没有?”

纪启东报告说道:“有便衣在跟踪,正在等候李书记指示。”

李丁山也知道其实一切布置就绪,就等他一声令下,也是为了突出他的领导形象,是一种官场常态。他就当仁不让地大手一挥:“立刻实施抓捕计划!”

纪启东“啪”的一声敬了个礼:“是!”

命令下达之后,不到半个小时,游丽和游永就被带到了县公安局。李丁山电话通知纪委书记倪正方和政治委书记平吉,让他们二人同时前往公安局,监督案件进展。

夏想就接到了秦拓夫的电话。

秦拓夫听到游丽被抓获归案,大喜,就想亲自动身前来安县,还是在夏想的力劝下,才决定派人前来安县协助审案。

不久,从公安局方面传来消息,游丽不吐口。

游丽的强硬本来也在意料之中,夏想忽然想到,应该让游丽的丈夫和游丽见个面,毕竟他是她的合法丈夫,二人现在还没有离婚,也有义务见面。随即他又想到一个馊主意,游丽不是不开口吗?就以将她的儿子交给她的丈夫抚养为要胁,看她怎么办?

夏想还没有来得及将他的想法转告公安局的人,就听到外面传来汽车声响,推开窗户一看,不禁哑然失笑:秦拓夫还是亲自来了。

秦拓夫现身,少不了大家又寒喧一番。秦拓夫再不耐烦,也得按照规矩来。和大家都说完话,他就急忙将夏想拉到一边,问了起来。

夏想就将情况向他做了汇报,当然,也没有忘记他的坏主意。秦拓夫听了一拍大腿:“好主意,比我想的还要坏上三分,小夏,要不你以后跟我一起查案算了。”

夏想连忙摆手:“我是瞎想乱猜,真要论到查案办案,比您还差得远。”

秦拓夫哈哈大笑:“从游丽身上打开了突破口,我看厉潮生还能硬挺到什么时候。我看要不再想个办法,调拨一下厉潮生和游丽之间的关系,甚至可以诬陷徐德泉要吞并厉潮生的全部财产……”

夏想大汗,这是市纪委书记说的话吗?幸好秦拓夫还知道避讳别人,离众人比较远。

秦拓夫发现了夏想的异样,猜到了他的想法,就笑他:“纪委办案,也要讲究一个虚虚实实不是?有时候哪里有那么多真凭实据?还不是靠连唬带骗套出来的话?”

夏想只好连连点头:“秦书记说得对,我明白了。”

秦拓夫看出了夏想心口不一,就笑骂了一句:“别背底里说我坏话就成,你不从事纪检工作,不知道要将坏人绳之以法但却没有确凿证据的迫切心理,有时候,为了突破他们的心理防线,不得不动用一些非常手段,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说完,秦拓夫吩咐下去,让人立刻去请游丽的丈夫协助办案。县纪委书记倪正方自告奋勇要亲自带人前去,郑少烽带人随行,秦拓夫点头表示同意。

不多时,游丽的丈夫带到。他叫孙有才,是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头顶有点秃,神色有些慌张,不停地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游丽给我带了绿帽子,我也是从她跑了之后才知道她犯了事儿。她什么事情都瞒着我,连孩子都不是我亲生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夏想倒有点可怜他,觉得他身为男人,老婆是别人的情人,儿子是别人的私生子,他又被老婆压得死死的,也真够窝囊的。

秦拓夫却看了孙有才几眼,含蓄地笑了,对夏想说:“他没有说实话。”

夏想惊讶:“秦书记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的眼神不对,躲躲闪闪,不敢和人对视,而且他的神情在慌乱之中,有一点表演的痕迹,可以说是装出来的,我们还没有问他什么,他就急忙说什么都不知道,可见是有人教他怎么说话。由此分析,他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但因为种种原因不说。”秦拓夫不愧为老纪委,几眼就看出了孙有才的问题。

夏想就十分佩服:“真是行行出高人,我以后得离您远一点,省得被您分析成坏人。”

秦拓夫哈哈一笑:“今天难得有兴趣,我亲自来和孙有才交流交流。”

秦拓夫出马,果然不凡,不出片刻,孙有才就一五一十全部交待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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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第一波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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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后不久,孙有才就发现了游丽经常出去私会别人。而且在性生活上,游丽严格执行计划任务,不在规定日期之内,绝对不让他碰一下。当然最让他受不了的是,他算了算日子,游永是游丽嫁给他七个月之后就出生了,明显不是他的儿子。

忍了,孙有才都忍了,谁让游丽那么漂亮不嫁别人,偏偏嫁给了他?但男人都有强烈的独占心理,他慢慢地也就无法忍受游丽对他的冷落,时间一长,也就开始找游丽理论。游丽开始还和他吵架,后来不吵了,干脆给他提出了两个选择,一是离婚,一了百了。二是她每月给他一大笔钱,让他随便花天酒地,前提是不要再管她任何事情。

孙有才接受了第二个条件,结果游丽每月都给他2000元任由他挥霍。厉潮生事发之后,游丽在出逃之前。又给了孙有才3万元,让他继续装傻充愣,谁问就是一问三不知,让他看好家中的池塘——游丽家中有一处不大不小的池塘,里面还养着荷花。

“池塘里有什么?”秦拓夫敏锐地发现了问题。

“我真的不知道。”孙有才一脸灰白,显然吓得不轻,“那个池塘是天然形成的,水挺深的,谁也没有下去过。我以为游丽让我看好池塘,是因为她特别喜欢池塘的缘故——她以前常搬把椅子,坐在边上看荷花。”

秦拓夫明白了几分,立刻吩咐人:“派人调来抽水机,抽水,挖池塘!”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夏想见孙有才的模样,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他也应该知道他花的钱,是他老婆的情人的钱,但也花得心安理得,一个男人活到这种地步,也不容易。

一行人前往游丽家中,开始对池塘进行抽水。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到了晚上,终于抽干了池塘,露出了里面的淤泥。又是郑少烽自告奋勇跳到里面,开始挖泥。挖了一会儿,就挖出一个层层包裹的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有整整齐齐的人民币,还有一些帐本。

秦拓夫兴奋起来,急忙打开帐本一看,上面全是厉潮生卖私矿的一笔笔资金走向,清楚地记载了他和徐德泉之间的资金往来,还有燕市的经手人以及徐德泉从私矿收益中可以得到多少分成,等等。更让人大喜过望的是,私矿的下游销售渠道中,竟然还有武沛勇的名字!

好一个帐本,简直就是一道致命的枷锁,牢牢地扼住了厉潮生和徐德泉的脖子!

秦拓夫知道事关重大,徐德泉是市委常委,要动他,必须要请示省委。他将帐本收好,让人将钱清点清楚,一共是300万现金,然后封存,简单交待几句,就又回到了县委。

此时,从公安方面传来消息,从美容院的后院的果树下面。也挖掘出上百万的现金和一些帐本。秦拓夫大喜,有了手中的充足的证据,厉潮生再硬挺,也抗不过去了。基本上可以确定,徐德泉也难逃一劫。但最终定性罪名时,还要看上头的意思,涉及到市委常委,罪名可大可小,全在有没有人力保了。

不管如何,先收局再说。秦拓夫命人带上游丽、游永和孙有才,以及纪委的一干人马,连夜返回了燕市,准备再突击审问厉潮生。

包括夏想在内,所有人都兴奋莫名,一直没有定案的厉潮生案件,看来到了划上句号的时刻了。不过和其他人不同的是,谁也不会由厉潮生联想到高成松。而夏想却是清楚,恐怕秦拓夫此次回去,用不了多久,将会在燕市乃至燕省的政坛上,掀起一股轩然大*。

至于是不是能波及到高成松的地位,成为高家倒台的最后一根稻草,还要看一些幕后推手是不是能够及时地推进,及时地制造出足够的舆论和事件。

不过夏想坚信,高家应该是挺不过今年秋天了。

安县的一干县委常委们,几乎是整夜没睡,都聚在一起商议事情。众人心思各异,也都隐隐猜到,可能厉潮生的案件一旦定性。一旦公之于众,肯定会此发一场不小的官场地震。所以所有人都无心睡眠,都在盘算自己的各方关系,计算一下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的得失。

李丁山倒没有太多的深思,他的前程差不多已经定好,下一步将去市里上任区长,副厅级,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动,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邱绪峰也是想法不多,他和厉潮生虽然关系还算可以,但一点也没有参预到他的私矿以及其他的不法经营中去。身为太子党的他有良好的家世,不缺钱,缺少的只是资历和政绩,以及方方面面的人脉,所以比起在官场上的草根阶层,一般不会犯经济方面的错误,也算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梅晓琳只是感到非常欣慰,历时数月,厉潮生案件就要结案,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不枉她费尽心机一场,也算为受害的旦堡乡的几千农民出了一口恶气。

好在安县的其他常委都和厉潮生走得不算太近,就算倪正方也得到了秦拓夫的保证。不再追究他以前的责任,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是,厉潮生的事情,不会再对安县有其他的负面影响。

当然,所有人都不会想的是,厉潮生只不过是一系列事件的一个导火索而已,他点燃的,不仅仅是一个炸弹,还是一个惊天炸弹!

半夜时分,夏想给宋朝度打了一个电话,向他汇报了一下厉潮生案件的进展。宋朝度也流露出难得的兴奋。连连说道:“好,好,好事。这样,你继续和高建远周旋,务必把他的资金留在帐面上,只要钱在,他就没有底气出逃。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做。”

夏想在上一次和宋朝度会面上,向他透露了一下自己以让领先房产起死回生的名义,让高建远将转移到国外的资金重新划回到领先房产的帐面上,宋朝度也是持支持态度。现今见事情有变,更显出了夏想的远见卓识。

夏想挂断电话,心中兴奋之意熊熊燃烧,一点睡意也没有。

第二天,市里一切平静,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又过了两天,夏想突然接到了曹伯伯的电话,曹伯伯的话简短有力,只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文扬不再提任何要求,答应配合一切调查工作,他暗中也藏有高建远的帐目。”

夏想长舒一口气,心想期待已久的时刻,正在以不可阻挡的态势,来临了。

三天后,市里传来风声,厉潮生招供了!

与此同时,夏想也接到严小时的电话,说是高建远的资金已经到帐,一共一亿资金。夏想暗笑,高建远胆子不小,还想大赌一把。虽然他也清楚一亿并不是高建远所有资金的全部,但也够让他肉疼了,就告诉严小时:“我马上安排江山房产的人和你见面,对了,一定要让建远出面,他的判断力准确一些,可以从交谈中看出对方的底线。有时谈判技巧高超的话。多从对方手中套出一两亿也不是难事。”

严小时听到夏想处处为领先房产着想,心里感动,就说:“你真的是个好人,我真心地谢谢你。”

夏想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等严小时知道真相的时候,会不会恨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事情紧急,在高建远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一定要将他留在国内,将他绳之以法。

夏想因为了解了领先房产的真正帐目,所以他知道再加文扬提供的一些材料,足够让高建远坐牢。尽管他也清楚他看过的帐目只是高建远所有问题中的冰山一角,但拨出萝卜带出泥,只要高成松一倒,墙倒众人推,高建远的众多问题就会浮出水面。

所有人都认为,厉潮生招供之后,就应该拿下徐德泉了,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徐德泉却一点儿事情也没有,反而是一个不起眼的人物,突然就被拉下了马!

此人名叫王德传,是建设厅建筑业处副处长。建筑业处主要职能为指导和规范全省建筑市场,管理有形建筑市场。组织协调建筑企业开展国际工程承包、建筑劳务合作,因此大权在握。王德传虽然是副处长,但因为他有后台有靠山,而建筑业处的一把手又到了退休的年龄,知道惹不起王德传,也就放权给他。

结果王德传气焰滔天,在建筑业处一手遮天,所有招投标工程和需要审批的手续,他都雁过拔毛,大肆收受贿赂。突然就被人举报,然后省纪委来人,直接将他带走。

王德传在眼皮底下被人带走,武沛勇勃然大怒,当即找到高成松,要求省纪委给一个说法,因为王德传是武沛勇的亲戚!

本来上一次武沛勇运作王德传到景县去当常委、副县长,却被崔向从中作梗,调了强江海到景县,堵住了王德传的升迁之路,就让他大为恼火,对崔向耿耿于怀。

自然,崔向却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他是被陈风耍了一道。但不管如何,因为上一次领先房产的事件,武沛勇就已经对崔向没有任何好感,再加上此次事件,更让武沛勇对崔向恨之入骨。

现在倒好,突然间王德传被省纪委的人带走,联想到崔向处处作对,武沛勇就想当然地认为,这件事情一定是崔向在暗中捣鬼。

武沛勇原以为,他一提出王德传的问题,高成松就会立刻打电话给省纪委了解情况。不料高成松听了之后,却只是淡淡摇了摇头:“王德传只是你的亲戚,又不是你,用不着大惊小怪。他有事没事,你心里清楚,既然被人抓走,肯定是已经抓住了把柄,现在过问,反而落人口实。再说一个副处级干部我都要亲自过问,我这个省委书记,是不是当得太闲了?”

武沛勇第一次听到高成松以这样的一副口气说话,吓了一跳。他和高成松认识多年,一直将他侍候得舒舒服服,自然非常了解他的性格,高书记说话的口气和以前大不相同,可见还是受到了来自高层的压力。武沛勇的嚣张是针对外人,在高成松面前,可是非常谨小慎微的,他小心翼翼地问:“老领导,难道京中有了新的风向?”

高成松看着这个昔日最亲信的秘书,想说出心中的担忧,却又张不开口,因为他现在也有点失去了方向感。

上命难猜呀……

尽管他得到了后台的亲口保证,暂时不会动他,但也没有再流露提他的意思,他就知道,恐怕他的一生将会止步于省委书记的位置。他今年60岁了,再干两年的话就62岁了,然后到人大再呆几年,最后好歹也能以省部级待遇离休养老。尽管他不太甘心,但也没有办法,省里反对他的浪潮不小,有不少人在背后整他的黑材料,要不是后台力挺保他,他连省委书记的位子也坐不稳了。

而且最让他忐忑不安的是,新一任的中枢之中,据说有好几个人对他不满,一想起这事就让他坐立不安。省委书记再大,也大不过京中那几位。如果那几位之中总有人惦记着他的不好,那他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当然毕竟他是一省大员,也不是说动就能随便动得了,但问题是,燕省之中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也为数不少。

身为省委书记,必然会得罪一些人,有多大的权力就得承担多大的责任,也不算什么大事。但关键在于,原先各自为政的常委们,现在忽然之间有了联合的趋势,在常委会上经常对他进行牵制。当然表面的斗争他不怕,他能坐上省委书记的宝座,也是一路上过关斩将,打败了无数竞争对手才有了今天。

只是让他最担惊受怕的是,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一直躲在暗处,时不时给他致命一击,出手又准又狠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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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交锋

那个人的最可怕之处不在于他躲在背后不被他发觉。而在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拿捏得恰到好处,既准又狠,让他痛不可言又只能忍气吞声。而且他还如同一个极其有耐心的猎人一样,悄无声息地躲在暗处,眼睛盯着一个又一个猎物,谁也不知道他是谁,他会什么时候出手,他下一个目标是谁……

这样的人物才最可怕,最让人胆战心惊。

高成松也能猜到,那个人肯定也位居高位,至少也在厅级以上,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能量。但在燕市和燕省,厅级以上干部太多了,他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排查一遍。再说,就算怀疑某一个人,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他。

内忧外患,高成松现在收敛了许多。他现在的想法是,低调做事,努力敛财,配合高建远大赚一笔。高成松就高建远一个儿子。爱如至宝,既然现在他前途无望,就一心全部扑在高建远身上,确定在他任期之内,让儿子赚个盆满钵满,下半生也好有了保障。

对于高建远有意出国,他也是持赞成态度。现在哪一个官员的子弟,赚了钱不是跑到国外去消费去生活去定居?要不在国内大手大脚地花钱,太扎眼了!

正是因为心态发生了变化,高成松对于武沛勇的一个远房亲戚王德传被抓,提不起任何兴趣。省纪委每年不抓几个人,显示不出来他们的存在。抓走了王德传,是他倒霉,怪不得别人。要不为什么那么多人有事,都不抓,偏偏就抓走了他?还是水平不够。

高成松想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盯了武沛勇一会儿,说道:“京城中暂时平静,你也不要乱猜,猜也不猜不到,反而自寻烦恼。还有,你以后也注意一些,多收敛一下脾气,不要动不动就是颐指气使的态度。身在高位,要注意领导形象,否则很容易被人盯上。万一被人弄实了你的材料,到时我也保不了你。”

高成松的语气非常慎重,武沛勇虽然心中还是不以为然,但在高成松面前,不得不做做样子,就恭恭敬敬地答道:“是,我记下了,老领导。可是我的亲戚被省纪委抓走,我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传了出来,也显得我太无能了,也丢您的脸面,是不是?”

高成松最好面子,武沛勇对他的了解也真是准确,话一出口,高成松脸色就微微变了变,他想了一想,又说:“这样吧,我找古人杰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就以了解案件为由,过问一下。看看王德传到底犯的什么事,有多严重……”

话说到这个份上,武沛勇也只好说道:“那就多谢老领导了。”

武沛勇走后,高成松一个人呆了半响,若有所思地翻了翻记事本,在上面写了一些什么,然后才拿起电话,打给了古人杰。

“人杰,王德传被抓,是个什么情况?具体给我说说。”顿了一顿,高成松还是说道,“王德传是沛勇的一个亲戚。”

古人杰是燕省纪律检查委员会四名副书记中,排名第一的副书记,和纪委书记邢端台一向不太和,一直是高成松在纪委里面最得力的自己人。他接到高成松电话时,正在办公室听手下汇报王德传的事情,一见是高书记来电,就挥手让手下先退下,然后才接听了电话。

听到高成松过问王德传的事情,古人杰就觉得眉头一紧,心中隐隐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高书记呀高书记,王德传只是建设厅的一个副处级干部,因为是武沛勇的亲戚关系,您就亲自过问,不但有失您省委书记的身份,还让外人对您的印象非常不好。

因为王德传做事太过份了,手段之恶劣,让古人杰看了,也气愤不过。

王德传不但贪得无厌。还全然不顾领导干部的形象,只要是有人找他办事,他必定吃拿卡要,根据事情的大小和轻重缓急,还列了一个收费多少的名单,对照着收费,说是雁过拔毛一点也不过份,举报他的材料在省纪委都成了堆。

这样的人如果高书记提出要保他,简直就是自贬身份。古人杰对高成松过于偏向武沛勇也略有不满,武沛勇为人过于嚣张,口碑极差,这样的人说出去是高书记的秘书,不是有损领导形象吗?而王德传却是武沛勇的亲戚,还真是上行下效,才是副处级,狂妄和嚣张,就比武沛勇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高书记毕竟是上级领导,有些话古人杰只能放在心里。听高书记问起王德传的事情,他微微一想,也就没有隐瞒,如实说出了王德传的严重问题,又强调说道:“邢书记已经下了结论,王德传的行径非常恶劣。情节特别严重,必须严惩,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要是以前,高成松就会以一副轻描淡写的口气说道:“王德传同志还是有许多优点的,他勤勤恳恳,工作认真,虽然有点小毛病,但都是**同志,谁还没有一点不大不小的问题?我认为看一个人,应该多看他们的优点,多提他们的成绩。犯一点小错误,有一点小过失,能原谅就原谅……”

甚至以前有一个建委的贪官,因为犯了事被省纪委抓住了把柄,高成松亲自给纪委打电话,让纪委立刻放人。迫于压力,纪委只好放人。后来省纪委有人不服,把材料递到了京城,京城方面亲自过问此事,高成松还是强硬顶了回去,后来还高调在公开场合宣称此人是开拓性的好干部,值得表扬,并且亲自在文件上做了批示,说他是党的好干部,是个合格的共产党员,以后关于他的问题,一律不许再提!

当年的高成松可是敢说敢干,从来是说一不二的作派,但是今天却迟疑了片刻,声音低沉地说道:“既然证据确凿,事实清楚,就依法办理就是了……”

电话挂断了半天,古人杰还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出自高成松之口。封疆大吏一省书记高成松,什么时候说话犹豫过?不过是过问一个副处级干部的事情,也让他产生了退缩的念头,不象高书记一贯的风格?

古人杰摇摇头,猜不到高成松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高书记没有发话,邢书记又要一心严惩王德传,他才乐得袖手旁观,反正他对武沛勇也没有什么好感。

武沛勇等了两天,以为王德传就算不被放出来,也会有风声传出,不料不但没有一点动静,反而隐隐听到传闻,说是王德传的问题很严重,恐怕是要交待了。他一听就急了,又急冲冲去找高成松,不料高成松只回了他一句话:“咎由自取,我不便插手。”

武沛勇太了解高成松了,从他说话的口气和表情就可以猜,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武沛勇勃然大怒,思来想去还是认为肯定是崔向在背后整他,他就坐车直接到了燕市市委大院,直接来到崔向的办公室,怒气冲冲地前来兴师问罪。

崔向正在和陈风讨论工作,听到秘书报告说是建设厅厅长武沛勇来访,他还一脸不解,纳闷武沛勇为什么不请自来?不过转念一想武沛勇平常的作派,也就没有过多计较他的冒失,就让秘书请他进来。

陈风想要回避,崔向笑着说:“陈市长不妨留下来看看笑话,武厅长前来,估计没什么好事。”

果然,武沛勇一进来就一脸阴沉,语气不善地质问崔向:“崔书记,我最近没有做得罪你的事情,你又何必非要跟我过不去?”

陈风心想有后台果然不一样,好歹崔向是省委常委,你一个厅级干部以质问的口气向副省级干部说话,还真是没大没小。不过想起以前武沛勇身为武大秘时,对副省长也是呼来喝去的嚣张,也就一笑置之。

崔向心中不快,武沛勇不但指责得没有道理,而且口气让人非常不舒服,他就皱了皱眉:“武厅长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我做了什么事情,又妨碍了你的光明大道了?”

崔向的话还算客气,毕竟他是有身份之人,不会自降身段和武沛勇一般见识。

武沛勇见崔向话虽客气,但显然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心中火起,就冷冷说道:“崔书记果然是贵人多忘事——上次我的亲戚王德传想要运作一下,去景县当副县长,结果被你大笔一挥给拦了下来。你是燕市的市委书记,是一把手,说了就算,也是我礼数不周,没有给你送礼,行,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你倒好,断了别人前途还不算,还想毁人一辈子,非要把王德传弄到了省纪委,我说崔大书记,这事就做得太过头了?大家都在官场上混,做什么事都要留点后路,是不是?别一点活路也不给别人留!”

崔向听了满头雾水,这都哪儿跟哪儿?怎么王德传的事情,都扣到他的头上了?

转念一想,才想起上一次调强江海到景县的事情,下意识地就看了陈风一眼,难道当时是陈风暗渡陈仓?

第338章 一波再起

陈风见事情不经意间被武沛勇抖落出来。不由心中暗骂武沛勇真是个乌鸦嘴,真是满嘴跑火车了。不过他听到后面王德传的事情,也不相信是崔向所为。崔向不是爱背后整人的阴险性格,他性格中有阴谋的一面,但在为人上还有磊落的气节。而且连王德传是谁估计崔向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去整治一个建设厅的副处长?

崔向只看了一眼陈风,见陈风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疑虑一闪而过,也没有深思,因为武沛勇正咄咄逼人地看着他,等他回答。

崔向理都不想理武沛勇,哪里还想跟他解释?要不是因为武沛勇和高成松之间的关系,换了任何一个省厅的厅长,敢到书记办公室,以这种口气当面质问他,他不直接将他推到门外才怪!武沛勇毕竟是当年大名鼎鼎的燕省第一秘,深得高成松的赏识,谁知道他前来兴师问罪,是不是因为高成松的授意?

崔向只好压下心中怒火,冷笑一声说道:“也不知是武厅长小看我还是太抬举王德传了,别说我根本不知道王德传是谁。就算知道他是你的亲戚,我也犯不着费心费力把他送成省纪委——难道你觉得我这个市委书记整天没有事情可做?还是我将王德传怎么样了之后,就对我有天大的好处?武厅长,好好动动脑子想一想,别脑子一热就做出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来!”

崔向的话不轻不重,又说得合情合理,按说换了别人,听了之后也应该冷静一下,可是武沛勇除了在高成松面前恭恭敬敬之外,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在他看来崔向尽管是省委常委,但他只是燕市的市委书记,还不是省委副书记,所以他还是愤愤不平地说道:“崔书记,敢作就要敢为,既然事情都做了出来,就要大大方方地承认。别以为你把德传整得一辈子翻不了身,就是胜利了,哼,你的好处我会记在心里,以后全部加倍奉还!”

陈风在一旁也听不下去了,说道:“武厅长,饭不能多吃,话也不能多说,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说出来的话,都要负一定的责任的。”

“我负得起责任。不用陈市长教我怎么做!”武沛勇之所以今天怒不可遏,是因为王德传是他一个还算不远的亲戚,而且他也向家中说过大话,要保王德传一帆风顺,在官场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结果现在王德传有可能被判个十年八年,他哪里还有脸面回家见人?于是越想越气,盛怒之下,谁的面子也不看了。

陈风被武沛勇一顿抢白,冷冷笑了笑,不说话,又看向了崔向。

说起来在对待高成松的问题上,崔向和陈风表面上谁也没有说明,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实际上是意见统一的,都看不惯高成松的嚣张和用人之道。武沛勇这样的人能成为了他最信任的秘书,由此可知他的品性也好不到哪里去。

崔向对陈风帮他说话,也是投去了赞许的目光,然后又扭头对武沛勇说道:“武厅长既然把话说得这么绝,那就请便吧。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送了!”

崔向直接下了逐客令。

武沛勇气得脸色发青,想要发作,又想不出太好的反击的话,就又不甘心地问了一句:“崔书记,我只想请问你一句实话,王德传的事情,你有没有插手?”

崔向本想据实相告,但见武沛勇一副置疑的口气,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就是高成松见了他,说话也用不着这么气势,就不耐烦地摆摆手:“自作自受,他要是没事,还敢被人查?省纪委既然敢拿下他,一定掌握了真凭实据。你身为建设厅厅长,王德传在单位的口碑如何,你自己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