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哼”了一声:“好女不和男斗!”

“好象还有下一句?”夏想假装用力一想,“想不起来了,是什么来着?”

“笨,是好狗不和鸡斗!”古玉上当了,脱口而出。

“真聪明。”夏想乐了。

古玉醒悟过来,夏想是借机骂她,气得她伸手要打夏想,夏想忙说:“女孩子还是淑雅一些好,不要动手。”

古玉就当真乖乖的住了手,还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说道:“不好意思,一时冲动,我其实是淑女。”

老古乐开了怀,连声说好:“好,好,看来我真有必要到燕市住一段时间,反正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也是怪事,我的老部下天天求我去燕市住,我都懒得去。你一说,我就动了心。过了正月十五就动身……”

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老古话题一转,又问:“小夏,我总觉得你还是跳出燕省省委好一些,外经贸部的动作挺大,易向师又有手腕,他充分利用这一次调你入外经贸部的时机,成功地引起了何东辰对燕省产业结构的不满,如果我推测得不错的话,何东辰将会对燕省有一次重要的视察。”

果然老古的推测和夏想的想法一样,夏想也明白老古是出于对他的爱护,就感激地说道:“多谢您的关心爱护,我觉得有时候有知难而上才能在复杂的情况下,发现平常不可能出现的机会。”

“冒险的机会主义者。”古玉对夏想的说法嗤之以鼻。

夏想不理她,只等老古开口。

老古微微闭眼,过了片刻,脸色不善地说道:“冒险主义不可取,机会主义也不是正途,不过我研究过你的履历,发现你的官场之路,总在关键的时刻犹如神助一样,小夏,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

夏想急忙摇头:“没有,我是一清二白的出身,哪里有什么秘密?可能是您想多了,许多惊险的时候,我也是咬牙才挺了过来,也是本着对共产主义事业的无比真诚之心才捱过了难关。”

老古微微点头,古玉却对夏想的说法再次露出鄙夷的神情。

夏想自然有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也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本,绝对不能外传,否则说不定会被安全部门抓起来,当成研究的对象。

和老古谈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手机就响了,一看就邱绪峰来电,知道他以为自己玩起了失踪。夏想就向老古抱歉地笑笑,老古大度地一挥手:“你是邱家请来的客人,先要照顾邱家的情绪重要。”

夏想和老古挥手再见,下车之后,老古让司机开车。

古玉不解地问:“爷爷,你让他当生活秘书他还不愿意,太自视清高了吧?你明明告诉了他燕省会有动荡,他还赖在燕省省委里面,你说他是有出息,还是没本事?”

“小玉,你难道没有发现邱家对他的重视程度?还有他和梅家的关系也是不错,听说,和吴家也有来往,你为什么不深入想一想,一个无根无底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广泛的人脉,会有这么多人欣赏他?他本身就有一种让人容易接受的亲和力!”老古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想,“我想他有眼光有胆量,想乱中取利。”

“那就不管他算了,我觉得也不必要非要找他。”古玉玩弄着脖子上的玉佩,说道。

“不,我现在倒越来越觉得,他是最合适的人选。”老古笑了,笑容中有一种突然迸发的自信和气势。

再说夏想重新回到饭店门口,正见邱绪峰一脸焦急地东张西望,就走向前去,说道:“绪峰,别找了,我在这里,刚才送人去了。”

邱绪峰微带惊慌地埋怨说道:“让我好一顿找,小夏,你不够意思,在我大喜的日子跟别人拉关系套近乎,有点不太好吧?”

夏想见他微有醉意,就笑:“行了,你都快醉了,快陪新娘入洞房,有事明天再说,我明天下午再回去,还有时间。”其实夏想也知道,邱绪峰也没有什么事情,又过年又结婚,哪里顾得上和他谈论别的事情?估计邱绪峰最大的喜悦还是如愿以偿小进一步,当上了宝市的市委常委、副市长,在家族面前也可以稍微扬眉吐气一次,虽然还比不了付先锋的燕市的市委副书记牛气,至少他还有年龄上的优势。

邱绪峰确实今天非常高兴,一是夏想专程来为他捧场,证明他认可了自己这个朋友。二是父亲对夏想的印象也不错,让邱绪峰好好和夏想处好关系,能为邱家所用最好,就算不能,也要保持一种良好的合作关系。三是年后就要上任宝市的副市长,也算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还因此被家族中人夸了几句,夸他懂得了借势借力,高兴之余,就多喝了几杯。

相比以上几件喜事,新婚之喜反而冲淡了不少。

平心而论,邱仁礼其实一开始也并不看重夏想,毕竟他没有和夏想直接接触过,认为夏想不过是会耍手段有点小聪明的人物罢了,邱绪峰和夏想由对抗到合作,也是因为夏想得了天时地利的原因。但夏想出现之后,他亲眼看到了吴才江和梅升平对夏想的热络,以及梅晓琳对夏想的态度,才意识到夏想确实不简单,有过人之处,否则也不会让吴家和梅家同时对他大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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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过招

就如一块普通的玉石一样。如果只有一个人欣赏,究竟有多高的价值不好估量。但如果有两个人欣赏,就是价高者得了。但如果有三个甚至更多的人欣赏,玉石的身价就会暴涨。夏想是不是普通的玉石暂时不论,他能够让吴家和梅家都高看一眼,本身就说明了许多问题。而且夏想还被邱绪峰引为好友,邱仁礼才感觉出夏想的份量。

因为了邱仁礼的认可,邱绪峰也觉得自己眼光提高了许多。以前他结交了许多狐朋狗友,无一不被父亲骂个狗血喷头。终于有一个连父亲也点头赞许的朋友,他能不对夏想更加看重?况且到了宝市,是在夏想的岳父曹永国的领导之下工作,能不能和一把手处好关系,对以后的升迁也很关键。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夏想也是他近期最值得结交的朋友。

邱绪峰在酒精的刺激之下,就不免有点失态。

夏想也理解邱绪峰的心理,就陪他在大厅里又说了一会儿话,讨论了一下宝市的局势和安县的状况。邱绪峰走后,梅晓琳没有接任县委书记,她资历差了一点,而是由市委从邻县调来一人接任。听说新来的县委书记年纪不小了,可能干上一届就退了。不出意外的话,两年后梅晓琳应该可以接任县委书记。

最后好说歹说让邱绪峰回去,夏想也开车到了东环肖佳的家中。

肖佳对夏想的到来既意外又高兴。

她从海南考察回来后,有意分一部分资金投资到海南的房地产市场。夏想却劝住了她。海南经济欠发达,全靠旅游,但夏天又无人前往,只依靠冬天才有人气。投资海南房产,风险太大,而且不划算,不好出手。因为海南人口太多,买房的都是炒房者,真正本地购房者又没有实力,还是不做为好。

肖佳就听从了夏想的建议。

在肖佳处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又接到了邱绪峰的电话。架不住他的热情邀请,夏想又前往邱绪峰家中作客,和邱家人进行了接触,见到邱绪峰的父母和姐姐。当然,并没有见到邱家幕后的老爷子。

邱绪峰的姐姐邱绪蝶今年35岁,风韵犹存,虽然不是很惊艳的相貌,但也非常耐看,有一种知性之美。或许是独身的缘故,爱和夏想开玩笑。在交谈中得知,邱绪蝶的丈夫三年前意外去世,她无儿无女,现在在一家大型国有企业任副总,也是副厅级了。

邱绪蝶的眼睛很性感。嘴唇微厚,说话的时候眼睛如荡漾的秋水一样,她微微惊讶地盯了夏想片刻,说道:“你比绪峰年龄还小,好象比他还沉稳一样。有些人就是少年老成,倒也不足为奇。不过你眼神十分清澈,非常容易吸引女人,尤其是涉世未深的少女,但看你的举止,又好象没有骗过多少小姑娘,倒是让人纳闷了,你还真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夏想大汗,女人结婚久了就是和未婚少女不一样,尤其是结婚后又独身的女人,眼光毒辣,目标明确,而且什么话都敢说。夏想自认经历女人无数,也曾经在大嘴巴的女人之中大败而归。现在面对邱绪蝶,就又有了败退的意思。

邱绪蝶又说:“还有一点让我不明白的是,你看上去有点单纯的意思,眼神不浑浊。证明经历的女人不多。但你在女人面前镇静自若,而且眼光不飘,心思不散乱,也不轻浮,颇有一点万花丛中过,寸草不沾衣的洒脱,应该是从女人堆中爬出来的,我就奇了怪了,你到底是哪一种情况?”

要不是邱绪蝶是邱绪峰的姐姐,又身在邱家,夏想凭借前世的优势,**一下邱绪蝶还不在话下,但在邱仁礼的眼皮底下,他可不敢,就笑:“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姐不可调戏,邱姐,你就饶了我好不好?我和绪峰关系挺好,你是他姐也就是我姐,哪里有当姐姐的猜测弟弟的私事的?”

邱绪蝶就掩嘴而笑,笑得花枝乱颤,指着夏想对邱绪峰说:“这个小夏有一手,看来应该是后一种情况了,对付女人手腕极高,和其他男人苍蝇一样的追逐不同的是,他向来施展的是欲擒故纵的手段。”

越说越不象话了,夏想就叫屈:“绪峰,你姐太过份了,你得说说她。我是纯良的年轻人,不能让她带坏了我。”

邱绪蝶笑得更厉害了:“拉倒,听你刚才这句话,我算是明白你了,绝对属于那种不动声色的对付女人的高手……”

邱仁礼从书房出来,夏想就向他告状:“邱伯伯,邱姐她有点过份了,仗了大姐的身份,故意说我的坏话。”

邱仁礼哈哈一笑:“不理她,从小就惯坏了她,没个样子。你让她说,一会儿她自己说累了,就没趣了。”他对夏想在家中和邱绪蝶、邱绪峰姐弟二人相处融洽深感满意,能融入别人的家庭也是一种交际手段,人在官场之中,首要的就是要有高超的交际手段,就是得让先让别人接受自己,然后才能谈合作,谈同盟。

吃过午饭,夏想也没再停留,告别邱家就返回了燕市。已经是初七了,他必须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正式上班了。

本来说好过年的时候。夏想要抽出时间到疗养院呆两天,陪省市两级领导聚一聚,但正好赶上夏安和邱绪峰都在过年时结婚,他疲于奔波,在燕市也没有呆几天。不过因为是早就安排好的时候,一干领导还是如期住进了疗养院。

省里有高晋周安排,市里有高海和李丁山出面,一切都布置得井井有条。梅升平在回京之前,也到了疗养院露了一面,算是和大家进一步交流感情。省里去的领导有宋朝度、张灿阳和高晋周,马省长也是露了一面之后。有事就去了京城,宋朝度虽然没住几天,但也小住了两日,总之,一切进行还算顺利。

市里的领导有陈风、胡增周、王鹏飞、方进江和秦拓夫,当然还有李丁山和高海,可谓人数众多。陈风住得最短,李丁山和高海没住,直接就当起了服务人员,负责安排一切。胡增周住的时间最长,几乎整个春节一直住在疗养院,对疗养院的环境和设施赞不绝口。王鹏飞因为要调走的原因,住了两天,打了两天牌就走了,同时秦拓夫也一起离开。

到了最后,胡增周和张灿阳天天一起喝茶下棋,偶而练练书法,算是过了一个难得的清静的春节。高晋周也没回京城,和高老一起,与李丁山、高海闲谈。方进江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和李丁山的关系越走越近,他住的时间也挺长。

疗养院经过这一次的免费试住活动,可以说一炮打响,在省里和市里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上班的头几天,还是免不了拜年、问好,等等,基本上都是一套程序。几天后算是正式进入了上班状态,正月十五刚过,夏想就又听到了又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外经贸部发来第二份商调函!

这一次,是崔向的秘书亲自打电话来通知他,让他过去一趟。

省委副书记召唤,夏想哪敢怠慢,忙向常委楼而去。一路走过灰色的楼区,到了常委楼里面,就看了许多常在电视上出现的熟悉的面孔。夏想就处处谦让,让领导先行。刚进上一楼的楼梯,一抬头,却发现了叶石生。

夏想认识叶石生,省委大院的人,没见过本人,也都在电视上见过叶石生,谁不把书记的模样记得清清楚楚?叶石生并不认识夏想,他一直没有和夏想见过面。

夏想就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叶书记!”然后退后一步,让到一边,等叶石生先行。

叶石生微一点头,算是回应,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然后继续向前走。和叶石生同行的人50岁出头,有一种学者气质,初看和李丁山有点相象,他落后半步跟在叶石生身边,态度谦恭,微带笑容。

尽管没有见过面,夏想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省委秘书长钱锦松!

一直以来,夏想对钱锦松的感觉非常复杂。因为本以为他空降过来,会有一番作为,不成想,三年过去了,钱锦松还在省委秘书长的位子上,没有前进一步。不前进一步也就算了,到了副省级,再向前迈进本来就是困难万分,关键是,几年间,好象他没有任何作为一样,低调得几乎让人忘记了他的存在。

但夏想心里清楚,在几次关键的事情上,钱锦松其实是在有利于自己一方的提议时,投了赞成票。钱锦松似乎是中立,不过他在重大事件上,他又有明确的立场。所以对于钱锦松为人,夏想一直琢磨不透。

今天偶遇钱锦松,让夏想愣了片刻,呆了一呆。再一想其实崔向明是打压自己,但调自己来省委,从另个方面来讲,也是一件好事。平常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省领导,他今天一下就见到了两个。

正要抬脚上楼,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微带疑问的声音:“你就是夏想?”

夏想回过头去,见叶石生和钱锦松站在门口,回头张望。

夏想急忙快步向前,来到叶石生面前,恭谨地答道:“叶书记,我是夏想。”

“你这里做什么?”叶石生脸色上没有表情,看不出来他的喜怒。

“崔书记让我过来,说是有关外经贸部商调函的事情。”夏想如实回答。

话一出口,夏想就注意到叶石生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不过叶石生大小也是省委书记,不会自降身份冲夏想发火,只是口气中还是微微流露出不满:“刚来省委,就急着调到外经贸部,京城就有那么好?”

“叶书记问你话,夏想,你一定要慎重回答。”钱锦松一旁提醒说道。

夏想暗暗感激钱锦松的暗示,他是担心自己会说出什么过头的话,惹恼了叶石生。尽管夏想也心里清楚恐怕因为商调函一事,叶石生对自己大为不满,但钱锦松却主动提醒,也是一片好心。

心中对钱锦松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具体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不认识外贸部的人,更不认识易部长……”夏想不敢多说,怕哪一句话不合适就触怒了叶石生,想必现在叶石生正焦头烂额,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站队,“过年的时候我去参加邱绪峰的婚礼,见到了吴才江,他也没有就商调函的事情说什么。”

夏想还是留了个心眼,含蓄地点明了一些背景。

钱锦松眼睛微微眯了一起,借以掩饰内心的惊讶。夏想的话初听没有什么,仔细一分析,却得出了令人吃惊的信息。一是他参加了邱绪峰的婚礼,肯定是接受了邀请,证明他和邱家的关系不错。二是见到了吴才江,尽管含义不清地只点了一句,却明白无误地告诉二人,他并没有主动要求吴才江为他做什么。

钱锦松也相信,叶石生不会听不明白夏想的言外之意。易向师和吴家的关系,世人皆知!

吴才江出面让外经贸部调夏想入京,夏想也是蒙在鼓里——叶石生和钱锦松从夏想的话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叶石生相信了夏想一半,他也觉得夏想就算在燕省和燕市有一定的关系网,也不可能将手伸到京城去,即使如此,一想到因为外经贸部的商调函一事,惹出了一系列的问题,而且他还听到风声,何副总理近期有望视察燕省,更是让他左右为难,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该如何应付目前的局面。

生气归生气,也不能因此迁怒于夏想,有失他省委书记的身份,就又问了一句:“那么你是愿意留在省委工作了?”

“我非常愿意在叶书记和钱秘书长的领导下,在省委工作,为燕省的信息事业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夏想表了决心,又以一副无奈的口吻说道,“只是不清楚怎么回事,好象崔书记叫我过去,是因为外经贸部的第二份商调函又发了过来。”

“既然你不愿意去,他们再发商调函也没用。你告诉崔书记,就说商调函的事情先放一放,不用理会,让他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召开临时会议。”叶石生把夏想当成了传话筒,说完之后,转身就就走了。

钱锦松深深地看了夏想一眼,微一点头,也紧跟着叶石生离开。

钱秘书长欲言又止的表情很说明问题,而且他刚才有意帮助自己,夏想就留了心,觉得有机会得向钱秘书长多汇报一下工作。

到了二楼崔向的办公室,秘书通报之后,夏想就第一次走进了省委副书记的办公室。

如果说常委楼没有给夏想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的话,除了感觉有些昏暗和压抑之外,整体给他带来的感觉就是常委楼有些陈旧,弥漫着一股岁月沉甸的味道,那么崔向的办公室就让他眼前一亮,心情也莫名舒畅起来。

崔向的办公室布置得非常明亮,或许是全是浅色调的缘故,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特别宽敞。夏想就有些不解,一般到了崔向的年龄,都喜欢深色调多一些,他却是连办公桌椅也是浅色油漆,确实有点出人意料。

崔向埋头正在看一份材料,见夏想进来,只是冲他微一点头,然后就又不再理他,继续工作。夏想就知道崔向是故意冷落他,用的也是最常见的手段,他就恭敬地叫了一声“崔书记”,然后就一声不响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崔向发话。

一等,就是十几分钟。

夏想也是耐心十足,而且他忽然有了恶趣味,就是要和崔向故意耗时间,因为叶石生要临时召开会议,既然让他当了传话筒,肯定不会再额外通知崔向的秘书——既然如此,晾就晾一会儿,到时会议迟到了,被书记批评,就不怪他了。

怪只怪崔书记没有发话,他不敢说话。

又等差不多十几分钟,夏想的腿都站酸了,崔向才抬起头来,假装才意识到夏想还站着,就说:“夏想同志来了,怎么还站着?站,快坐。一看文件就入了神,忘了找你还有事情,呵呵。”

夏想忙客气几句,心想,好,过了半个小时了,还有半个小时叶书记的会议就开始了,看崔向能不能在半个小时内,和他谈话完毕。

崔向将一份商调函交到夏想手中:“你怎么看待外经贸部想要调你去工作的举动?”

夏想一脸惊讶:“我不认识外经贸部的人,他们怎么会调我去工作?是不是他们弄错了?”

崔向显然不相信夏想的话,却没有点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刚来省委上班不久,现在离开的话,太不好了,而且我也觉得在省委工作挺好,尤其是信息处的工作,很适合我,不但可以更好地发挥自己的才能,也能学到许多有用的知识,进一步提高自己的理论水平。”夏想非常认真诚恳地说道,面带笑容,以一副谦恭的态度站在崔向面前一米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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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桥梁和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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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向目光闪动,心中却想夏想还真是成熟了不少。不但没有丝毫埋怨,还能说出场面上的漂亮话,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至少在大面上让人无可挑剔。一瞬间,他忽然产生了一个错觉,觉得自己调夏想来到省委是一个错误,不但没有将他闲置,反而给他提供了更加广阔的舞台。

不过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不自信的想法,尽管上一次邱绪峰事件他以失败告终,但官场上的事情,你进我退的情况非常正常,况且他也敏锐地抓住了眼前的机遇,就是何副总理的建议全部压在了叶石生和范睿恒身上。他们二人现在疲于应付来自上层的压力,估计一时无法分心在省委内部进行整顿,他正好趁此机会拉拢分化,建立起自己的联盟。

任何一个人都会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部正确,在完全失败之前,总觉得还有胜利的可能,尤其是到了崔向这个层次,手眼都可以通天,有了上层强硬的后台。再有付家的保证,他十分肯定自己可以在燕省省委站稳脚根,并且形成自己的派系。

上一次邱绪峰事件之后,他才听说邱绪峰和付朵朵结婚,吓了一身冷汗,赶紧和付家联系,得到的答复是,联姻是联姻,政治是政治,两码事,该争取的利益,不考虑婚姻……崔向才放下心来,对大家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算是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同时付家还让崔向和省军区政委张建国多接触,张建国和付家关系不错,有望和崔向在常委会上呼应。还建议崔向尽快在省委里面培植自己的力量,最少也要在常委会中,寻找两三个可以在关键时刻帮他说话的人。需要的时候,付家会出面帮他。

再一次得到了付家承诺的崔向,将在邱绪峰事件之上失败的沮丧情绪一扫而光,开始无比期待和张建国的接触,以及付先锋到燕市就任以后的局势,肯定也会朝着有利于他的方向发展。与此同时,他还听到一个好消息,就是宣传部部长卢渊源有可能会调到西北某省任组织部部长,空缺出来的宣传部长的位子,有可能也被付家拿到手中。

如此一来,到时省委里面至少他会有两个同盟。而且他现在和政法委书记李炳文关系不错,也有建立同盟的可能,如果连他在内,在常委会有四个人发出同一个声音,将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因为现在省委常委会,各自为政,没有强有力的派系出现,除了……除了马万正、宋朝度、邢端台以及陈风、梅升平。

马万正和宋朝度关系稍近,而宋朝度和邢端台私交很好,陈风和马万正还算谈得来,和宋朝度、邢端台以及梅升平又没有什么来往,梅升平又和几人基本上没有什么私交,按理说,以上几个没有联合的可能,但他们之间却有一个共同维系的纽带——夏想!

除了邢端台和夏想好象没有太多的来往之外,其他几人都为夏想捧过场,几人虽然也有各自的利益诉求,但如果夏想居中运用得当的话,也不是没有联合的可能,至少,能在关键的事情保持一致。

夏想。就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桥梁!

过年时,疗养院的试住活动,虽然只是少数人知道,没有人对外流传,但崔向还是有渠道得知了省市两级领导干部前往疗养院的名单,更让他不得不多了几分警惕。夏想,虽然眼下只是一个处级干部,却成了能够阻碍他的计划的最大绊脚石!

崔向更清楚的是,当年在高成松的问题上,他也投过夏想的支持票,虽然是形势所迫,也有他甘愿为支持夏想打击高成松的想法在内。崔向也由此想到,夏想能够寻找到一个支点,找到所有人的利益共同点来对付高成松,也能联合马万正、宋朝度等人,联合起来对付他。

堂堂的省委副书记,将一个处级干部当成力敌,说出去肯定会有人不信甚至当成笑话,崔向却是格外认真地对待此事,高成松前车之鉴,不得不察。夏想平常不显山不露水,一旦他有事情发生,为他出面的人可是不遗余力的支持!

以前是陈风,现在又多了宋朝度和马万正,甚至还有梅升平,夏想怎么就能让这么多人赏识,他凭的是什么?

崔向甚至认为他可以明里暗里对付叶石生,可以用手腕拉拢范睿恒,但对于夏想。总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因为夏想行事稳重,说话滴水不漏,平常看似任人摆布大受委屈,但总能借势借力,由别人出面解决问题,完全是四两拨千金的效果。

一个让人抓不住过错的人,就算身为省委副书记,也不可能没事找事,拿他如何。尤其是当崔向得知了夏想去京城参加了邱绪峰的婚礼,和付先锋在婚礼上不期而遇,又有吴家和梅家都似乎和他关系不错,让他大吃一惊之余,又对夏想提升了提防之心。

但崔向也从夏想的身上学到了一点,就是夏想只是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就能和几大家族建立起良好的关系,他身为省委副书记,如果主动和几大家族接近,不信没有机会也编织出一张庞大的关系网?肯定可以得到超出夏想的能力范围之外的巨大收获。

夏想既然能人脉广泛,自己以省委副书记之尊,更能合纵连横,在各大家族之间游刃有余地利用自己的优势,得到自己想要的支持和一切。

忽然之间。崔向更坚定了自己调夏想来省委的正确性,至少他可以随时一个电话就让夏想前来汇报工作,还可以近距离观察他的动向,可以旁敲侧击地问他一些问题,不信他没有说漏嘴的时候。

而且从夏想身上,崔向坚定地认为他也可以做到和夏想一样,得到各大家族的赏识,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个势力之间,最终达到为我所用的目的。

“想留在省委工作的想法不错,我支持你。”崔向笑容可掬,一点也不见外故作亲热地拍了拍夏想的肩膀。“以后有工作多来汇报,不要觉得我是省委副书记就难以接近,在燕市的时候,我们就算认识了,可以说,你也是我看着一点点成长起来的。不要拘束,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在合理的范围内,我会尽量帮你解决工作和生活的困难。”

“谢谢崔书记,谢谢。”夏想一脸感激,微微弯腰,“非常感谢崔书记对我的关爱,我一定会牢牢在记在心上。关于外经贸部商调函的事情,一切由领导做主,我个人的意愿是想留在您在身边。”

夏想的态度无比恭敬,流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这个,直接回绝了外经贸部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他们似乎对你兴趣挺大,连发了两份商调函,如果不给他们一个信服的说法,恐怕也不太好。毕竟外经贸部的面子还是要照顾的,要不这样,你回去后写一份思想汇报,将你在省委工作的感受和想要继续留在省委的迫切心情都形成文字,然后上报给我过目,由我发给外经贸部,也好让他们死心。”崔向出人意料地提出了一个并无必要的建议,他一脸笑容看着夏想,看似和蔼可亲,但目光中流露出的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夏想明白了,崔向很清楚幕后是吴家在使力,也清楚外经贸部再发商调函,已经不是为了调他入京这么简单,而是为了给燕省一个提醒,就是在何副总理支持下的外经贸部态度非常坚定,也许还想通过此举隐隐告诉叶石生,关于产业结构调整的争论。还没有结束。

调他入京的事情,由开始确实是想调动变成了现在的一个政治信号,夏想无奈,商调函虽然没有什么约束力,但也不能一发再发,不当一回事儿。看来,易向师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他一再提醒叶石生,到底是真心提醒,还是别有用心?

关键是,崔向的用心又是什么?他让自己亲自写一份心得,说是用来回绝外经贸部,恐怕真实目的还是试探自己,难道是借此机会让自己以思想汇报的形式,向他表忠心?

夏想吃不准崔向的真实目的,但崔书记有命不得不从,就立刻答应下来:“回去后我马上就写,一写好就立刻向您汇报。”

“好,那就先这样?”崔向就下了逐客令。

崔向的真正目的是想借夏想的思想汇报,将他留在省委。他也担心万一事情有变,叶石生突然变卦,同意放夏想走的话,他就非常被动了。万一出现这种情况,他就拿出夏想的思想书,来拖延时间。崔向现在更觉得将夏想放在身边是最好的选择,一是可以盯紧他,二是可以从他身上学到如何周旋于大家族之间。

夏想点点头,说道:“崔书记再见。”转身就向外走,刚走到门口,忽然又站住,才想起来叶石生要他传话的事情,懊恼地一拍脑袋,又说,“哎呀,我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叶书记,他说让我转告您,说是紧急召开临时会议。可是和您一汇报工作,就忘了。”

崔向脸色微微一变:“什么时候?”

“遇到叶书记的时候,他说一个小时后。”

崔向抬手一看手表,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因为从夏想来到办公室到现在,正好过了一个小时。正要发火,又想起其实是他先晾了夏想差不多半个小时,就知道也不能完全怪夏想,就挥挥手,让夏想离开,没再说话。

夏想从他脸色不善上就看出了他内心的怒气,心道没办法,是你浪费了时间,又不是我。他也知道崔向不会向叶石生说明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他才迟到,这样推卸责任的说词不是一个省委副书记应有的风度。崔向只能吃一个哑巴亏,什么也不解释,只是向大家表示歉意才是最好的做法。

夏想回到办公室后,不多时就写完了思想汇报。写完之后,他也多少猜到了崔向的用意,知道崔向还是怕自己离开省委,不由暗觉好笑。现在他反而前所未有的强烈地想留在省委,不是为了和崔向一争高下,而为了等待一个时机,等待何副总理视察燕省之后,要看一看叶石生和范睿恒到底要怎么选择,燕省的未来,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局面!

从本心的角度考虑,夏想自然希望燕省进行结构调整,因为燕省已经落后发达省份太多了。虽然调整起来,必然会触动许多人的利益,也会引发许多利益纠葛,甚至有可能失败,但改革和发展,都是在阵痛中摸索着向前,没有尝试的勇气和前进的决心,怎么会有成功的希望?

哪怕是碰得头破血流,也可以吸取经验教训,再重新突破,总有成功的可能。只是他不是掌权者,没有任何可以改变上层决定的影响力,到了省委书记和省长的层次,多数人会求稳大于改革,宁愿在任内没有什么政绩,也不愿意改变现状,惹来一身是非。说不定最后还会黯然收场,在改革初期,不乏在任期内失败的先例,本来有望再进一步的大好前途,最终止步于省级。

而且燕省人是出了名的保守,燕省的企业竞争力差,高精企业少,包括燕市在内,在棉纺厂破产的阵痛过后,竟然没有一家绵纺厂走出危机,开创思路,转型成为了新型的床上用品厂家,而是任由从棉纺一厂到十厂,几乎厂厂倒闭。

燕省可是有名的产棉大省,棉纺厂一倒,结果棉花都流入齐省和南方,随后齐省和南方几省的棉织品慢慢地打开市场,畅销全国。

惨痛的教训数不胜数。

也不知道叶石生和范睿恒还有没有最后一搏的勇气?夏想对此并不乐观。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情形,他心中笃定,都差不多有了应对之策。

中午吃饭的时候,夏想本来和杨天客一起到食堂打饭,刚走到食堂,却意外在食堂门口遇到了钱锦松。

一般来说,省领导也偶而来食堂吃饭,不过很少,因为他们有专门的小食堂。除非哪个领导心血来潮,想体恤一下民情,走到群众中间,树立一下亲民形象,才会来食堂露个面。

钱锦松好象刚走到食堂门口,亲切回应每一个人的问候,耐心很好。杨天客犹豫一下,还是抢在夏想面前和钱锦松打了招呼。

夏想没有计较杨天客抢先的失礼之举,就等他打完招呼,才向钱锦松问好。钱锦松对杨天客只是微一点头,却对夏想微微一笑,问道:“小夏,这么巧?正好有事问你,有时间没有?”

领导有事,没时间也要有时间,夏想就忙说:“有时间,请钱秘书长指示。”

钱锦松向食堂里面看了一眼,说道:“人太多,不方便说话,到外面坐坐?”

夏想就伸手将饭盒交给杨天客:“麻烦杨处长替我拿回办公室。”

杨天客忙不迭答应,一脸羡慕加嫉妒地看着夏想和钱锦松远去,心想夏想也不知道交了什么狗屎运,怎么连钱秘书长也有事找他?看样子,肯定是好事了。

夏想却不认为钱锦松找他有好事,所以他很坦然地跟着钱锦松来到省委大院外面,一直来到蓝天宾馆,钱锦松才说:“中午了,一起吃顿饭,怎么样?”

蓝天宾馆的餐厅是省委省政府的定点餐厅,平常宴会或是聚会,都在蓝天宾馆举行。以钱锦松的级别,可以签单。夏想就恭敬不如从命:“领导说了算。”

夏想随钱锦松入内,工作人员见是钱秘书长光临,急忙向前迎接。钱锦松微一挥头,说道:“老地方,老规矩。”

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头前带路。夏想心想,估计工作人员对每一个省委领导的喜好和专用房间都记得一清二楚,不仅仅是省委常委级别的钱锦松,还有一般副省长及其他副省级以上干部,在蓝天宾馆都有免单权。

夏想随钱锦松通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听着两侧沽沽的流水声,来到一处非常雅致的房间。工作人员打开房门,弯腰请二人入内,就告辞而去。

宾主落座之后,钱锦松先是打量夏想几眼,笑了:“年轻,真是年轻。当年我和你一样大时,还在万县当副县长,也是踌躇满志。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和昨天一样。人人都留恋年轻,但人人都向往更高的权力,却很少想到,权力越高,就意味着年龄越大。”

对钱锦松突然生发的感慨,夏想也深有同感:“您说得对,对一人来说,最珍贵的东西往往不知道珍惜,比如时间。时间对每一个人来讲都是公平的,但又不完全公平,有人只争朝夕,有人虚度光阴。”

钱锦松话题一转:“小夏今年27岁了?”

“是的。”夏想老实地回答,尽管他知道钱锦松找他肯定有事,但所为何事也懒得去猜,猜不到不如等他主动说出。

“27岁的处级干部,放在全国也是非常耀眼的升迁速度,照此下去,小夏,你说你会不会在30岁之前升到正厅?”钱锦松冷不防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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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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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想吃了一惊,他和钱锦松不熟。而且对方是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要是宋朝度这样和他说话,哪怕是马万正,他也敢开两句玩笑,但他对钱锦松的为人一点也不了解,他背后站着谁也不清楚,哪里敢自夸海口?

忙不迭说道:“秘书长,您可不能和我开这样的玩笑,我虽然27岁了,但在您面前年纪又小又没资历,哪里敢想什么时候升职?当然升职人人都想,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做好本职工作,有了成绩才能得到领导的赏识。”

钱锦松知道夏想谨慎,不敢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却说出了一句让夏想大吃一惊的话:“不瞒你说,小夏,我30岁的时候,就已经是正厅了,而且还是实权正厅!但我今年50多岁了,从正厅到副省。我足足走了20年,你知道为什么吗?”

夏想心中震憾连连,同时也是无比疑惑。

如果说钱锦松找他,就是单纯地说事情,也好理解,自己身后也有省委常委的关系,钱锦松想和自己接近,也无可厚非。如果钱锦松是想拉拢他,也可以接受,钱锦松来燕省几年并没有什么作为,正好自己来到了省委,他就找机会和自己接近,然后进入到马万正、宋朝度等人的圈子,也是一条捷径。

但问题是,钱锦松突然提到他本人的官场之路,又有什么玄机?

夏想只好面带恭谨地摇头:“愿听秘书长的教诲。”

“不能说是教诲,说是吸取我的经验教训才对。”钱锦松笑了,随后示意夏想不要说话,夏想一愣,随即听到了外面传来敲门声,是服务员上餐了。

钱锦松点的菜以清淡为主,还要了一瓶啤酒。夏想见状,忙为领导倒上酒,等服务员一走,就端起酒杯说道:“本来主动敬秘书长酒有点失礼,但今天我沾了光,让秘书长请我吃饭。受宠若惊,就敬您一杯。您喝不喝随意,我先喝干表示一下敬意。”

钱锦松倒挺给夏想面子,和他碰了碰杯,也是一饮而尽。

喝完酒,钱锦松意犹未尽地又说:“来,再来两杯。我们北方人,喝几杯啤酒还不算什么,想当年年轻的时候,我曾经一个人喝一瓶二锅头一点事情也没有。”

领导发话,夏想就听,就陪钱锦松多喝了几杯。他也知道一瓶啤酒两个人分,和喝水区别不大。

“其实我也和你差不多,算是年轻得志,开始时一直挺顺,结果一升到正厅之后,就做过厅长,然后就开始原地踏步,一直在部委里面当司长,一晃过了20年没有前进一步,根本原因是什么?”钱锦松说话喜欢卖关子。又故意停顿了一下,显然是在等夏想的回应。

夏想也就不失时机地说道:“请秘书长指示。”

“什么指示?小夏你说话不要打官腔。”钱锦松微微有些不满,不过说过之后又笑了,“人在官场久了,不打官腔也不可能。好,我也不打埋伏了,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你好了,根本原因不是我的后台倒了,也不是我气势太盛了,更不是我不会做人不会做事,而是因为我在一次重大的抉择面前,站错了队伍,才导致现在的下场。”

夏想见钱锦松一脸落寞,知道他是有感而发。不过心中也并不觉得钱锦松目前有多失败,他50岁时就已经是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了,是副省级高官,再有两年,就算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也应该可以再升一升,或者是常务副省长,或者是组织部部长,如果机遇好的话,在退下来之前也有可能当一届省长,最后退下来之后还可以享受省部级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