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见康少烨脸色努力保持着平静。还摆出一副超然的态度,好象就是随口一问一样,他也就恍然大悟地假装刚想起一样,说道:“秘书人选我还没有定好,主要是傅主任送给我的两份材料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只扫了一眼,就记住了晁伟纲的名字……怎么,康书记认识晁伟纲和……?”

夏想假装想不起汤文举的名字。

康少烨心中妒火中烧,明白了傅晓斌肯定在材料的顺序和精美程度上做了手脚,幸亏夏想还没有细看,否则第一印象之下,肯定是晁伟纲占优。

康少烨心中气愤难平,怪不得昨天傅晓斌还专门找到他,提出要一起坐坐。幸好他没有答应,傅晓斌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心中生气,表面上还要装成若无其事,康少烨就摇头一笑:“不认识,我也是听傅主任说过,两个人选一个是晁伟纲,一个是汤文举。好象听谁说起,晁伟纲是傅主任的亲戚?未经证实。也许是传言,呵呵。不过好象还听慕部长说过,他说汤文举各方面条件更优秀,还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比较符合担任夏区长的秘书。”

借组织部长慕允山的面子向他暗示,夏想心中暗笑,却直接说了一句:“秘书的挑选要慎重,既要符合国家干部的用人要求,也要符合我的个人要求,所以不急,我再斟酌一下。另外,我还要参考一下金红心同志的意见。”

金红心是区政府办公室主任,是区政府的大管家,按理说区长的秘书人选应该由他推举才对。但下马区刚成立,一切还不太正规,再有夏想的秘书涉及人事编制问题,由区委方面推荐人选也说得过去。

但不管最后定下是谁,都要过金红心一关,哪怕是走走形式。

康少烨心中来气,一点小事怎么惊动的人越来越多?他倒没有想到是夏想知道了其中的内情的缘故,故意折腾他,就把一切的根源都归罪到傅晓斌身上,心想好一个傅晓斌,来日方长,一点小事你就和我作对,以后走着瞧,总有让你落在我手中的时候。

汤文举是康少烨的一个故交的儿子。他满口答应了故交要帮汤文举进入区政府,然后在夏想身边呆上一段时间,当成跳板,以后再调到区委就容易多了,就是内部事情了。没想到节外生枝,傅晓斌也和他打的是同样的主意,还借工作之便,暗中做了手脚……康少烨对傅晓斌的印象就差到了极点。

康少烨就决定再找傅晓斌理论理论,同时再和金红心沟通一下。

夏想坐在宽大的沙发椅上,等康少烨一走,他才第一次细致地打量起他的区长办公室。办公室面积不小,足足有50平方米,加上外间的话,恐怕有70平方米也不止。严格来说,有点超标。但当时建造的时候,陈风亲自指示要将下马区的书记和区长的办公室建造得豪华大气一些,就是要有一个良好的对外印象,有利于招商引资工作的开展。从长远考虑,下马区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燕市的一个对外的窗口。

办公室宽敞而明亮,崭新的桌椅和全套的品牌办公家具,颇显高档。不过布局比较简单。夏想不喜欢太复杂的办公环境,也不喜欢房间中东西太多,就让人清理出去了许多杂七杂八的摆设,只留下书柜和电脑。

甚至连一些花草都没有摆放。

简洁环境有利于专心办公,夏想对办公室的布置还算满意,站起身来望向了窗外。

临近9月的燕市,正是建筑市场的黄金时期,天气虽然炎热,但暑气渐消,到了晚上依然可以施工,工程进度很快。窗外,到处是在建的高楼和热火朝天的景象。

下马区并非全部位于荒地之中,有一大部分是旧城区和城乡结合带,还有一部分是常山县的农田。前期市政府也做了大量的工作,征地和搬迁还算顺利,村民比市民还要好说话一些。

不过回迁和安置问题,就交到了现任区委区政府手中。夏想之所以让江山房产开发经济适用房,也是真心出于为村民考虑而做出的决定。

原有的村民因为下马区划归了市区,而由村民转变为市民。他们的土地被征用,补偿是实物或是现金。大多数要的是实物,就是房产。夏想身为建筑专业毕业的人士,对建筑业的内幕十分了解。开发商承建的回迁工程,或者说所有给回迁户建造的住宅楼,绝对和正常的商品房质量大不相同。

钢筋达不到标号还好,甚至连混凝土也会用低标号的水泥搅拌,更不用提大到外墙所用的保温砖,小到门窗的一根钉和窗户的密封条,都会选用最便宜一种!最后再在外墙装修上稍微下一些功夫,看起来就和同一处其他的商品房没有两样。实际上不管是抗震能力还是保温效果,以及门窗的使用年限,都比不上正常出售的商品房质量好。

开发商为了利益,为了满足搬迁户的各种有理或无理的要求,或是为了满足市里提出的各项条件,绝对会严格控制回迁户楼房的成本,其中内幕要是全部揭露出来,绝对令人触目惊心。所以夏想出于长远考虑,不仅仅是他身为区长的责任,也是他成立江山房产的初衷之一,他就让江山房产开发经济适用房和回迁房,并且严令萧伍控制工程质量,绝对要对所有楼房一视同仁,不以次充好,不偷工减料,等等。

夏想想起后世越来越多地揭露出房地产的黑暗,就十分痛心。不提号称国际大都市的一栋高层从根部如甘蔗一样齐齐折断,被人称之为楼脆脆,就说经过专家的研究和论证才发现,国内的建筑寿命多半不超过30年!

30年,老百姓用一生的积蓄和血汗钱买了一套房子,表面上国家承诺有70年的使用权,但谁能想到30年后房子会因为老旧和安全问题会被强行拆除?如果30年后突然有几千万人的房子成为了危房不能居住。再让他们必须重新买房的话,夏想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老百姓被欺诈得太多了,完全成了一块所有人都可以割上一刀的肥肉。只可惜,中国老百姓不是肥肉,而中国自古至今就从来没有实现过国富民强,从来都是国家富裕而民生不富足。为什么?因为钱都流入到了少数人的手中。

既然他当上了一区之长,就是一个真正的父母官了,就要为治下的百姓谋取福利,尽可能地照顾到方方面面。就算因为能力的原因有的地方无法顾及,至少他也要努力一把,至少也要问心无愧才好!

夏想心潮起伏。由现今百姓被新三座大山压得气喘吁吁,几乎没有一天安宁想起,深感肩膀之上责任重大。他无力改变体制,无力改变大方向,但至少能在他任期之内,在他的辖区之内,不让教育改革产业化,医疗体制商业化,房地产业商品化三种如泰山压顶一样的重担压倒每一个家庭的卑微的希望。

也是最后的希望。

正浮想联翩之时,有人敲门。

是区政府办公室主任金红心。

金红心年纪不大,33岁,人长得挺有官相,走路时也是昂首阔步,给人的感觉很威武,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却给人的感觉很真诚,总之是一个给人第一眼印象就感觉良好的人。

金红心作为区政府的办公室主任,在工作上是和夏想接触最多的人之一。一般而言,政府办公室主任都是政府一把手的人,即使不是心腹,也会是十分信任的人,如果得不到区长的信任,要么被架空,要么会被换掉。

金红心深知他想要坐稳办公室主任的位子,必须获得夏想的认可,他暗中已经做了许多工作,比如替夏想安排好了司机和专车,替夏想布置好了办公室,总之夏想想到的,他一定得提前想到。夏想想不到的,他也得想到。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很关键,也很难做,最考验一个人承上启下的能力和八面玲珑的眼光,用一句形容就是,左手拎茶壶,右手拿文件,随时看领导眼色行事。

金红心刚才被康少烨叫去谈了谈话,副书记有事召唤。他不敢不听,虽然康少烨并不是他的直接领导。谈话的内容出乎他的意外,康少烨话里话外的意思暗示金红心,让他在夏想面前推荐汤文举担任夏想的秘书,只要金红心能递上话,康少烨的意思是,就会记住他的好。

金红心知道他该跟紧谁的步伐,更知道在夏想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夏想有没有深厚的后台他不管,他只知道的是,才28岁就担任了区长的人,肯定是一个极有政治智慧的人。而且如果他讨不了夏想的欢心,就别想坐稳办公室主任的宝座。

所以金红心一见夏想的面,就委婉地说出了康少烨找他谈话的事情。

夏想早就能猜到康少烨会找金红心暗示什么,他故意向康少烨提出金红心的名字,就是有意让康少烨替他试探一下金红心。因为他不清楚金红心的立场,是跟紧他的脚步,还是别有用心?

基本上一个简单的秘书人选问题,在夏想出神入化的手段的点化之下,成功地离间了康少烨和傅晓斌之间的关系,还借康少烨之手让金红心表明了立场,完全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夏想就对金红心的表现还算满意,就点了点头,说道:“红心,看你年纪不大,名字起得挺有意思,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的含义?”

金红心吓了一跳,不明白夏区长此话只是拿他的名字开玩笑,还是另有所指,暗示他立场不稳?金红心就忙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爸说,当时给我起这个名字,确实是想让我长大之后,在面临重大选择的时候,要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不过经过我自己的成长和感悟,我总结出一个道理,就是一颗红心,坚定立场,认准方向才能保证不会走错路。”

夏想点点头,终于笑了:“说得好,说得很好,红心,你的看法很正确。”

金红心见夏区长对他表示了赞同,知道夏区长已经初步认可了他,微微有些激动。

夏想不等他说话,又说:“帮我一个忙,去楼上通知傅晓斌一声,让他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金红心一愣,区长找区委办主任商量事情,有什么内情?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他该问的就绝对不能问上一句,就连忙答道:“好,我马上去。”

走到门外金红心才又意识到夏想为什么非让他亲自上楼请一趟?一个电话,傅晓斌再是常委,也得立刻下来面见夏区长。难道说,夏区长此举大有深意?

金红心猜对了,夏想确实是故意让金红心上楼去请傅晓斌,也是一举两得之计。

金红心不明就里,并不清楚夏想的用意。他来到楼上,来到傅晓斌的办公室,敲响了门。

傅晓斌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请进。”金红心也未多想,推门而进,一抬头,才发现康少烨也在,不由愣在当场。

傅晓斌也愣了,他没有想到是金红心来找他,微一失神脸上就又堆满了笑容,问道:“金主任有何贵干?”

金红心看了康少烨一眼,迟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过金红心并不知道一个秘书人选问题牵涉到了许多人的神经,幸好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多事,在康少烨的要求之下,也没有向夏想说出不该说的话。

所以微一犹豫,他并不知道夏想请傅晓斌所为何事,就先冲康少烨微一点头,还是说出的实情:“夏区长请傅主任过去一趟。”

傅晓斌一听喜出望外,夏区长有请,肯定是秘书人选选定了,只是现在的场面有点尴尬,本想立刻动身下楼,偏偏康少烨也在场,就让他有点为难,不由多看了康少烨一眼。

康少烨心中一瞬间也明白过了什么,顿时火冒三丈。

他来找傅晓斌就是想谈谈条件,提出交换条件,看看傅晓斌能不能退让一步,他可以在别的方面给予补偿。不料话一开口,就被傅晓斌否定了。康少烨还想和傅晓斌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之时,金红心就来到了。

康少烨自认好歹也是副书记,是区里的三号人物,主管人事,大权在握,金红心不过是一个区政府办公室主任,肯定会被他的许诺打动,会为他美言几句。不成想,前脚冲金红心许完诺,后脚金红心就受夏想之托来请傅晓斌,很明显,金红心不但没有在夏想面前替他说话,说不定还替傅晓斌说了情。

康少烨在恼怒之余,连带对金红心也恨上了。

他又见傅晓斌和金红心二人看他的眼光有异,知道他再呆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就对傅晓斌说道:“傅主任,恭喜了。”然后又不动声色地看了金红心一眼,轻哼了一声,又说,“金主任,好一个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也恭喜你了。”

傅晓斌知道康少烨的恭喜是什么意思,笑着点点头,没有接话。金红心也知道康少烨的恭喜是什么意思,是暗指他没有替他在夏想面前美言几句,只是金红心不理解的是,康书记埋怨他也就算了,怎么听康书记的语气,好象对傅主任也大有不满?

不等金红心弄清状况,康少烨就拂袖而去。

傅晓斌并不清楚康少烨找过金红心的事情,他和金红心一起下楼,还拍了拍金红心的肩膀,说道:“红心,以后区委这边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在能力范围之内,没有二话。”

金红心是区政府的大管家,他和夏想之间的关系肯定不错,以后晁伟纲担任了夏想的秘书,许多工作还得由金红心负责安排。而且夏想特意让金红心上来请他,傅晓斌为人机警,立刻就猜到了什么,就当即决定要和金红心处好关系。

金红心见请傅晓斌态度热切,丝毫没有架子,也是热情地回应说道:“好说,好说,说不定以后还真有麻烦傅主任的地方,到时领导别不给面子就成。”

同是办公室主任,不过傅晓斌却是区委常委,是区领导,他无法与之相比,姿态放低一些也正常。

“一定,一定,我老傅最重朋友最重交情了。”傅晓斌高兴之下,和金红心大拉关系,“以后晁伟纲成了夏区长的秘书,有什么不足之处,工作上有什么不利的地方,金主任替我好好批评批评他。”

金红心脑子一顿,瞬间明白了什么,惊讶地问道:“晁伟纲是傅主任的……?”

傅晓斌笑着点头,他也知道如果真想让金红心关照晁伟纲一二,就得说实话,否则什么时候等他从别人口中知道了真相,绝对会埋怨他……就说:“是自己人,红心知道就行,别说出去。”

金红心才明白过来夏区长让他上来请傅晓斌的真正用意,是不是让他故意惹康少烨不高兴他不敢妄加猜测,但肯定有让他和傅晓斌走近的意思,或许还有让他替夏区长拉拢傅晓斌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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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掌控和远景

金红心知道,他表现的机会来了。

“明白了。明白了,傅主任尽管放心。”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四周没人,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幸好我没有多嘴,否则还真得罪了你。”

傅晓斌一惊:“怎么了?”

“康书记刚才到我的办公室,让我替汤文举在夏区长面前美言几句……我没说!你想夏区长是什么人,领导决定的事情我敢乱上话?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康书记的用意不仅是汤文举是他推荐的人,还因为晁伟纲是傅主任的关系。”

傅晓斌本来对康少烨已经大大的不满了,没想到康少烨还背后来了一手阴的,更是勃然大怒,站在台阶上喘了几口粗气,怒道:“康少烨真不是东西,为了一个汤文举还敢背后算计我?行,算他狠,他的好处我都记下了,以后算帐。”

金红心和傅晓斌不一样,他不是不怕得罪康少烨,而是知道他想坐稳位置,就必须跟紧夏想。站好队伍。夏想明显和康少烨不是一路人,他得罪就得罪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而夏区长显然是有意拉拢傅晓斌,分化区委的几个常委之间的关系,他当了马前卒,也间接证明了夏区长对他的信任。

当然,也是夏区长对他的试探和考验。

到了夏想的办公室,夏想见金红心表情就知道金红心领悟了他的意图,心中高兴,知道金红心可用,也就不再多说,直接拿出了晁伟纲的材料往桌子上一放,说道:“傅主任,就定晁伟纲好了,经过比较,还是他比较符合我的用人标准。”

夏想强调是他的用人标准,是给傅晓斌一个强烈的暗示,就看傅晓斌能不能领会了。

傅晓斌见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也就说出了晁伟纲是他的关系的内情。他刚才和金红心透露真相之时就已经决定,康少烨步步算计他,甚至还拿副书记的权威压他,一番周折下来,他和康少烨之间就算不是势同水火,也是以后再难和平相处了。

康少烨目前看来和白书记关系密切,傅晓斌就知道,他想左右摇摆已经不可能了,只有站好队伍才能保证不被康少烨欺压。他也知道在白战墨眼中。他的地位肯定不如康少烨,就是说,白战墨很有可能会因为康少烨的搬弄是非而对他疏远和不信任,与其如此,不如早早向夏区长表明了立场。

而且夏区长也早晚知道晁伟纲的真实身份,早说比晚说好。

傅晓斌就诚实地说出了晁伟纲是他的亲戚,甚至连在材料上动了一点心思也交待了出来。

夏想听了,半晌没有说话,不过脸上始终挂着笑,心想傅晓斌果然是聪明人,识时务,如实说出了小手段,就完全表明了靠拢的意思,他就冲金红心使了一个眼色。

金红心知道夏想的暗示是什么意思,就说:“刚才在路上,傅主任已经向我说明了情况,而且我和傅主任还一见如故,谈得十分投机。”

夏想满意了,非常满意,借一个秘书的人选问题,效仿二桃杀三士之计。不但成功地获得了傅晓斌的靠拢,也试出了金红心的办事能力,经此一事,他在区委常委会中,已经接近了半数优势。

以他为首,区政府有陈天宇和谢源清,区委有卞秀玲和傅晓斌,已经有了5票,只要再拿下两人,就完全将白战墨的书记光环遮盖。

当然,夏想并不仅仅是为了斗争而斗争,因为白战墨是付先锋的人,而付先锋肯定在借200亿酝酿一次大动作,如果白战墨占据了书记的优势,又掌控了常委会,在重大事件上他将失去发言权,有可能会让付先锋的行动落到实处。

夏想一定要阻击付先锋的游资,在他掌控了常委会的情况之下,在取得了达才集团的协助之下,来一场漂亮的阻击战!

傅晓斌的靠拢和金红心的忠心,让夏想一举掌控了区委和区政府的两大管家,可以说,区委和区政府的一举一动都将难逃他的目光!

拿下傅晓斌是夏想计划之中最开始也是最关键的一步,还好,比他预想中的进程差不多顺利。

为了进一步给傅晓斌吃一颗定心丸,夏想轻描淡写地笑了一笑,说道:“晁伟纲和汤文举是什么来历,我拿到材料的时候,就知道了……”

回到办公室。傅晓斌还感觉后背有点发凉。他以为夏想年纪轻,官场经历少,一些小手段小手法能瞒过他。没想到,夏区长心如明镜,事事都在掌控之中。他还天真地以为都瞒过夏区长,以为事后说出真相已经是表示出了十足的诚意。

好厉害的年轻人,有手腕也有魄力,还有容人之量。傅晓斌就下定决心以后一定紧跟夏区长的步伐,相信夏区长以后一定前途远大,他也会因为现在站对了队而获益匪浅。

和傅晓斌想法相同的还有金红心,金红心算是真正见识夏想的运筹帷幄的手腕,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周后,夏想在常务副区长陈天宇和区政府办公室主任金红心的陪同下,冒着细雨视察了下马河局部8公里河段,并出席了建成仪式。

秘书晁伟纲胳膊下面夹着皮包,手打雨伞,紧跟在夏想身后,想要替夏想挡雨,却被夏想摆手制止。雨不大,毛毛细雨,连衣服都打不湿,正好雨中漫步,夏想哪里会矫情到非让秘书打一把雨伞的地步?他可不是电视上经常露面的大腹便便的中老年官员。不但有人打伞,还非要有人伸手搀扶一下好象才能显示出官威。

晁伟纲如愿以偿当上了夏想的秘书,正式一步迈入了官场,对夏想十分感激。又见夏想才28岁就是副厅级高官,而且还是一区之长,只比他才大了5岁,就更是对夏想既佩服又崇拜,当成了他的人生偶像。

晁伟纲今年23岁,大学毕业一年,原本在燕市的一家国有企业工作。他长得还算不错,人又勤快。又会说话,既有眼色又会来事,就一心想进入官场发展,可惜一直没有机遇。

现在不比从前,想有一个正式的机关编制很难,他托了傅晓斌很久,要么有编制没好位置,要么位置不错,但不是机关编制,就一直苦求不得。

正好下马区成立之后,新任区长需要一名秘书——区长秘书可是香饽饽,绝对是抢手的好位子,晁伟纲就求了傅晓斌,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帮他进入下马区。

整个曲折的真实的过程晁伟纲自然不太清楚,只是听傅晓斌转述的话说,经过傅晓斌艰苦卓绝的努力,再有夏区长慧眼识珠,终于让他脱颖而出,成为了夏区长的第一任秘书。傅晓斌千叮嘱万嘱托,郑重其事地告诉晁伟纲一定要努力服务好领导,要有眼色,要心到眼到手到,少说话多办事,一定以领导的喜好为第一要旨。

不过经过几天的接触,晁伟纲发现夏区长很好打交道,事情不多,也没有太多的讲究,更没有官架子,而且喜欢事事亲为,晁伟纲就第一次对官员有了正面的评价。以前他总在电视上见到各级领导视察工作的时候,背着手,让秘书打着伞,乱走乱看乱发表意见。夏区长视察工作,不但轻松随意,还很少发表意见,一旦发言,绝对言之有物。一语中的。

果然是有水平的领导,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当了区长。晁伟纲就对夏想愈加敬佩了。

夏想却没有猜测晁伟纲对他的看法,他对晁伟纲的的表现还算满意,虽然有时稍嫌毛躁了一点,但只要指出他的不足,改正起来很快。谁初入官场都是新手,都有一个学习的过程。能在学习中进步的,就会慢慢站稳脚根。始终无法改正缺点的,就会慢慢被官场淘汰。

被官场淘汰,其实就是被人淘汰了。没有一个领导喜欢一错再错的下属,但每个人也都有容人之量,允许下属偶而犯一些小错。知错必改,才可堪造就。

夏想站立在河岸之上,放眼望去,雨天一色之中,下马河河水荡漾,一片碧波。因为细雨纷飞的缘故,天色虽然阴沉,但却更衬托得下马河如诗如画。夏想上一世没有见过下马河通水的盛景,不想今生在自己手中亲手实现,难免心情激荡。在缺水干燥的燕市能有这样的一处河景,恐怕许多人都不敢相信。

夏想心中也充满了自豪感,如果不是他的重生,下马河的通水至少要推后七八年。七八年的时间,下马区或许已经成为了燕市最富活力也是经济最发达的一个区。

下马河以后也将会成为燕市人最喜欢的游乐场所。

下马河现在只通水了8公里的河段,也是为了让下马河名符其实,有河有水,更是为了以后招商引资的工作的开展,所以才提前通水,而不是等全部河道都疏通才通水。

夏想对远景集团加班加点地施工表示了感谢,回头对高老说道:“高老辛苦了,下马河这么大的工程,也只有高老亲自监工,才能保证各项工作如期完成。”

夏想视察下马河工程,作为远景集团的负责人,高老自然全程陪同。不过要是换了别人,比如说白战墨,高老才不会露面,随便找一个副总就可以了。但夏想来了,他就忙不迭地主动陪同,也是想和夏想畅谈一下下一步的规划。

高老亲眼目睹了夏想一步步实现了梦想,也是由衷地替他感到高兴,他笑着连连摆手:“小夏说得哪里话?我还得感谢你,不是你,我怎么能在燕市先建造森林公园,又开发珍藏居和典藉苑,再到现在的下马河的拓宽,还有水景公园和水景别墅……看到一副副蓝图在燕市的大地上变成真实的场景,我就感觉又年轻了十几岁,又回到了以前热火朝天的岁月。”

高老的感慨也确实发自肺腑,他在燕市实现了许多以前的梦想,甚至还有许多看似不切实际的想法,也在燕市这个新兴的城市变成了可能。没有什么比一个设计师看到自己的作品一件件由图纸变成实物更让人激动人心的事情了,他感谢夏想,也是因为夏想的帮助,才让他能够尽情地在燕市大地上挥洒才情。

陈天宇和晁伟纲都不知道高老的身份,听他不尊称夏想为夏区长,都略带不满地看了高老一眼。

夏想不理会二人的不解,不提高老是高晋周副省长的父亲,就是高老和他之间的忘年交,就算他当上了市长、市委书记,高老叫他一声小夏也没什么,他才不是一上位就忘乎所以之人。

夏想就和高老沿着河边,边走边谈,就下一步下马河的开发交换了意见。

下马河8公里河段,在北岸有2公里、南岸有1公里,共计3公里河段给了远景集团,南北两岸都算起来有16公里,远景集团一家就占了近五分之一,条件不可谓不得天独厚。北岸2公里长的河段,其中1公里用来修建水景公园,1公里用来开发水景别墅。

南岸的1公里河段,就用来开发游乐场,准备投资兴建一座大型的主题公园,和水景公园的免费、休闲性质不同的是,主题公园以娱乐为主,全是收费项目,同时也提供游船项目。

总之单是目前8公里河段的通水,就已经大有可为,等以后100多公里的河道全部通水之后,光是环城游船一项,就有十分广阔的市场前景。

其余的河段,分给了包括达才集团在内的十几家开发商,其中江山房产也分得了1公里,也算是不小的收获了。

夏想一行人一直沿着河边行走了将近一公里,夏想没有什么疲惫之意,连高老也是兴致勃勃,状态很高。陈天宇和晁伟纲跟在身边,走得腰酸腿疼,不由都暗暗佩服夏想的好身体和高老的好兴致,两人都深感惭愧,不说比领导体力差很丢人,比高老的体力还有所不如,更是没脸说了。

雨,渐渐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晁伟纲就想替夏想撑伞,夏想却不让,就和高老一人打了一把,继续乘兴聊天,一老一少意犹未尽,说个不停。

夏想此次视察其实只带了陈天宇、金红心和晁伟纲三人,对了,还有司机张良。公事之上,夏想还是坐了区里二号车,一是显示重视程度,二是也不至于显得过于另类,官场上有些规矩必须要遵守。

张良本来将车停好,在远处等着,一见雨越下越大,就担心领导随时要车,就发动汽车,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又前进了几百米,夏想和高老基本上商量好了远景集团的下一步举动。夏想的本意是,远景集团借下马区腾飞的时机,既要赚取正常的利润,也要考虑多做一些公益事业。高老也完全赞成夏想的想法,远景集团实力雄厚,但因为连若菡的心思已经不放在远景集团上面,对集团每年的经济增长点也没有太大的要求,高老又是一个将爱好和兴趣放到第一位的人,在金钱上面已经没有太大的需求,所以远景集团目前就按照既定目标,一步一个脚印地稳步前进,既保证了合理的利润,又兼顾了社会效益,类似于半公益性质的企业。

夏想对远景集团的现状十分满意,他在金钱方面也没有太大的欲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出门甚至经常忘记带钱包,即使带,有时里面就几百元钱。连若菡曾经给过他一张几百万元的卡,他只是动用过一次,后来就扔在了家里,差点忘了。

但实际上不提连若菡的亿万美金的身家,就是肖佳现在手中的十几亿资金,以及她名下的佳家超市的股份,总计也有不下20亿元。曹殊黧的公司现在一年赚上几百万元也不成问题,金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或是一种手段和力量。

财富只有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才有具体意义,否则纸上富贵终究是一场数字游戏而已。一个一生守着巨额存款不动的人是可悲的人,同样,一个死在巨额财富之上的人,也是可耻的人。财富不创造价值,不为社会带来利益,不为百姓谋福,财富就是一堆粪土。

夏想心目中的理想的企业,就是远景集团现在所走的一条道路。比如远景集团在承建下马河时,主动承担了全部费用,而且提出的条件也非常优惠,只要几百亩的地皮,以及一处游乐场的场地,其他各项优惠政策,都没有向市里提出苛刻的要求,条件之优厚,让不少人不敢相信。

当然,远景集团的所作所为也并非不考虑经济利益,只是算准了切入点和以后的长远前景,所图是中长期利益,在只重视眼前利益的常人看来,就觉得远景集团的做法傻得可爱。其实远景集团的最聪明之处在于,准确地把握了市场动脉,抢占了别人尚未发现的先机,目光短浅之人,自然看不出其中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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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路见不平

夏想最欣赏的还是有社会责任心的企业。最痛恨的就是黑心企业家和无耻的地方政府。某港商曾经捐赠给岭南省某地方政府一座大桥,地方政府拿免费得到的大桥向市民收取过路费,而且还只字不提港商捐赠一事,足足收取了8年时间,顶得上一次抗战了。8年期间一共收取了多少钱不得而知,巨额资金用于何处也无人知晓,在面对政协委员的质问时,当地政府还振振有词地说收取的过路费用都用来还贷了——不花一分钱的大桥何来还贷一说?

最后落了骂名的港商出面澄清事实,说是他捐赠了全部修桥的款项,并且没有从过桥费用中拿过一分钱,现在不会,今后也不会!

地方政府被打了脸,才无奈停止了无耻的收费行径,夏想从此次事件中得出深思,路桥建设是公共服务的一部分,不要忘了公路姓公,公路路桥建设还贷不应该单纯靠过路桥费来还,应当政府承担一部分,有良知有责任的企业承担一部分。

比如国内的高速公路虽然发达,但也是世界上收费公路最多的国家,也是交通厅长落马最多的国家。但收费最多服务却最差,同时还交通事故最多的国家,可见有多少人尸位素餐,不干实事。

政府每年都要收取大量的税收,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能都用在挥霍和吃喝上面。夏想也知道他不可能从根本上刹住不正之风,但至少在他的手下,不允许发生胡吃海喝的事情。

一时之间由点及面,想了许多,夏想见时候不早了,也担心高老的身体吃不消,就准备回去,到远景集团的办公地点看一看。

忽然,在远处的细雨迷濛之中,跌跌撞撞跑来了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男人,他胡子拉茬,面容憔悴,一脸惶恐不安,远远看到夏想等人,愣了一愣,突然二话不说转身跳进了河水之中!

夏想正打算和高老一起回去,见此情景顿时大惊,情急之下哪里还顾自己的区长身份,纵身就要跳河救人。陈天宇眼急手快,一把拉住夏想:“夏区长,您不能下水,太危险了。我来!”

陈天宇力气挺大。将夏想向后一拉,他正要跑步向前,就听见旁边一人说了一声:“夏区长、陈区长不用慌,我是游泳健将,我来救人。”

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晁伟纲连衣服也没脱就跳入河中。

中年男人还抱着一个三岁大的小孩,在水中只扑腾之下就沉了下去。夏想见状急了,知道晁伟纲一个人救不上来两个人,又要下河,此时正好一直跟在后面的司机张良及时赶到,大喝一声:“夏区长放心,我一定把人救上来。”

张良一个飞跃也跳入河中,一头扎入水中,不一会儿就和晁伟纲一前一后将大人和孩子都救了上来。

大人没事,孩子已经被水呛得昏迷过去。张良动作娴熟地帮孩子挤压胸部,不一会儿孩子也吐了一口水,醒了过来,抱着大人嚎啕大哭。

夏想本来对张良没有太深的印象,经此一事,对张良的印象大为改观。冲他点点头说道:“水性不错,表现很好。”

又对晁伟纲表扬说道:“伟纲很勇敢,值得表扬。”

晁伟纲和张良都不好意思地说道:“领导过奖了,小事一件。”其实他们心中都挺感动,因为刚才夏想的动作一看就是真心救人,没有一点作秀的样子,要不是陈天宇手快,第一个下河的就是夏想。

夏区长堂堂的区长,在关键时刻不忘舍己救人,他们身为下属,更得好好表现。

陈天宇却是惊吓出了一身冷汗,万一刚才夏想下河救人,有一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就欲哭无泪了。不过他也有些不解,平常夏区长说话办事都非常镇静,今天一见有人落水,就完全和一个正常的年轻人一样冲动而富有激情,夏区长还真是一个复杂的让人琢磨不透的人,身为区长也有不顾危险救人的一面,也是一个真性情之人。

夏想等中年男人情绪稳定之后,才责备说道:“有什么难处非要寻短见?你一个大男人,有胳膊有腿,还不能养活自己?再说孩子好好的,你何苦让他跟你一起死?”

中年男人看了夏想几眼,又看了看围绕在他身边的人,胆怯地问:“你们是谁?”

“别管我们是谁,你说说你为什么要跳河?”夏想继续追问。他也知道不到绝境,没有人愿意舍弃生命,况且看样子男人和小孩肯定是一对父子。虎毒不食子,若非实在无路可走,谁愿意带着年幼的孩子去死?

夏想就知道,肯定有不为人所知的隐情。

中年男人迟疑了一会儿,眼睛四处一看,看到了后面的高老,目光中流露出信任的眼神。高老见状向前一步,半蹲下身子,摆出一副平等的姿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坏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或许我们还能帮你解决。”

“我叫刘光国,是下马村人,因为土地征用问题,和宏安公司闹了矛盾……”刘光国话未说完,就听见远处传来嚷嚷的声音。

“刚才听到跳水的声音,刘光国别不是跳河了吧?”

“跳就跳,死了拉倒,钉子户,死一个少一个!”

“闹出人命不好吧?”

“又不关我们事,是他们自己要跳河的。我们又没有逼他,没有推他,是不是?”

“是呀,这傻瓜,真要跳河了反而省事。**,一个刁民,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还敢闹事?死了是便宜了他,不死的话,抓回先打一顿。然后示众。”

夏想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说话间,就从远处开来一辆桑塔纳2000,四个车窗全开,里面探出几个人头,其中一个满脸青春痘的20岁左右的人大声嚷道:“哎,你们几个人,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抱着孩子过去?”

随即就发现了被夏想几人围在中间的刘光国,就大喜说道:“刘光国没死!快,把他抓起来,正好弄回去让那些死皮赖脸的刁民看看,这就是钉子户的下场!”

陪同夏想视察的区政府人员之中,就只有陈天宇、金红心和晁伟纲,外加一个司机张良。远景集团只有高老和一个司机,作为堂堂的区长和远景集团的核心人物,夏想和高老的出行可谓轻车简从,一点也不出众,更不声势浩大。几个小年轻不放在眼里也再正常不过。

金红心刚才在跳水救人的时候没有表现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就向前迈了一步,大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胆大包天!逼得人跳河了不说,还张口闭口就要抓人,谁给你们这么大的权力?”

“我是谁?”青春痘跳下了车,随后车上的人全部下来,足有6个人,青春痘自认自己一方虽然人数不占优势,但明显气势占了上风,在他眼里,金红心几人不过是老弱病残罢了,就轻轻地讥笑两声,又说,“你又是谁?是不是吃多了多管闲事?知不知道这一片都是我罩的。我是谁?说了出来吓你一个跟头。”

晁伟纲年轻气盛,一听就火了,喊道:“你说话放尊重点,知道眼前站的人是谁不……?”

金红心察颜观色,知道夏想不想表明身份,他在官场中打混多年。比晁伟纲有眼色多了,知道夏想肯定想查个明白,表明了身份就不好问话了,就忙咳嗽一声打断了晁伟纲的话,说道:“我们是远景集团的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刘光国?”

旁边一个小平头认出了高老,小声地对青春痘说道:“牛哥,那个老头确实是远景集团经常露面的老头……远景集团有点来头,我们是不是……”

牛哥十分牛气外加不满说道:“远景集团怎么了?在我牛金的一亩三分地上,就是一条龙也得给我盘着当虫,是不是?”

小平头连连点头称是:“是,是,下马村是牛哥的天下,牛哥要风得要雨得雨,谁都得让上三分。”

旁边一人说道:“什么下马村?以后整个下马区都是牛哥的天下。”

牛金昂起了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说道:“是,不看我爸是谁,我爸是牛奇,你说,远景集团大,还是我爸大?”

小平头很配合地点头哈腰地笑道:“当然是牛局大了,远景集团不孝敬牛局的话,也别想在下马区干好了……不过远景集团架子挺大,好象还没有孝敬过牛局?”

牛金想了想,怒了:“就是,**,回头就跟我爸说一声,找找他们的麻烦。在下马区还不孝敬我爸,真仗他们有市里撑腰,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等下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县官不如现管!”

夏想强忍怒气,问道:“听你的意思,你爸是是一个什么局长了?”

“什么叫什么局长,你会不会说话?”牛金怒了,眼睛一瞪,气势汹汹地说道,“听清楚了,我爸是牛奇,是下马区公安局副局长,怎么样,有没有听说过大名鼎鼎的牛局?”

夏想还真没有注意过牛奇此人,区政府人员就已经够多了,他现在也只是记住了几个大局的一把手,各局里的副手还没有什么印象。

夏想就实话实说,摇了摇头:“还真没听说过。”

“那你现在就知道了,是不是该让路了?”牛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知道我爸的大名不要紧,懂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