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给我面子,晓木说了,你对他挺好,他非常高兴。晓木这孩子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你就让着他一点,毕竟还小,是不?”梅升平的消息倒快,立刻就得知了结果,“你能帮就多帮他一点,帮了他,你也不吃亏。你能和邱绪峰处好关系,就一定能让晓木信任你,我相信你的能力。”

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夏想不答应也得答应了,就只好笑着应下。主要也是梅升平对他一向不错,他从感情上都没有办法回绝。当然,还有梅晓琳的一层关系。

又说了几句闲话,梅升平又说:“于繁然究竟是什么个意思?他拉拢你。是想当吴家的桥梁?”

在夏想认识的高官之中,有两个人喜欢直话直说,一个是陈风,一个梅升平。陈风是习惯了演戏和夸张,有时候直话让人真假难辨。梅升平是性格使然,直话就是直话,从来不讲究领导说话含蓄的艺术。

连陈风也不会直接问出于上面的话,就只有梅升平能无所顾忌他和吴家之间的恩怨,相当干脆地问了出来。

夏想也就十分老实地回答:“以梅部长的政治智慧,不应该猜不出来于繁然的用意?于繁然来到燕市容易,想要在燕市打开局面难。就算他背后站着一个庞大的吴家,但也要遵守许多约定俗成的规矩,所以他到了燕市,想要有所作为,就得找到一个切入点。很不幸的是,他首先选择了我。”

夏想的意思是,于繁然是不是当吴家的桥梁暂且不论,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站稳脚跟,想要实现他心目中的政治蓝图。夏想,就是他目前最认可的跳板。

梅升平也多少能猜到于繁然的用意,但猜到归猜到。还是不太放心,所以才有此一问。他对夏想十分欣赏,也担心夏想会因为于繁然的拉拢,而慢慢地完全倒向吴家。尽管夏想和吴家女儿有了私情,还有了儿子,梅升平还是希望夏想能维持现在的状态,哪怕他一直周旋在几家之间,也比完全倒向一家强。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让夏想完全倒向梅家,不过也清楚夏想和连若菡的感情深厚,和邱绪峰的交情不一般,梅家没有足够的利益诱使夏想做出选择。

但他也相信其他几家也没有让夏想动心的诱惑,除了吴家。

不错,就只有吴家有让夏想两难抉择的资本,因为吴家有连若菡,有夏想的亲生儿子。如果吴家接受了夏想和连若菡之间的事实,愿意承认夏想的存在,愿意咽下吴家女儿是夏想身后人的恶气,夏想念及连若菡和儿子,就有可能会彻底倒向吴家。

毕竟吴家雄厚的实力和庞大的关系网,对于夏想的仕途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力。最主要的是,夏想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为了连若菡和儿子,他完全和吴家走近,不是没有可能,是大有可能。

如果于繁然真的肩负了桥梁的使命的话,不用多久,梅升平就相信他的担心终会成真。

所以。他才会在电话中旁敲侧击,要探探夏想的口风。

夏想虽然早已习惯了梅升平的直来直去,但有时听他说话,还是觉得好笑,一点也不讲究含蓄,怎么就能在官场中混到了省委组织部长的位置?还真是一个另类。也许他和自己说话是一个口吻,和别人说话,则又是另外的口气了。

“梅部长,我已经答应您要帮助晓木了,您说,晓木是不是我和梅家之间的桥梁?”

梅升平呵呵地笑了:“小滑头,别打马虎眼,说实在话!”心里却对夏想巧妙的回答有几分欣赏,其实他非让梅晓木来下马区,也是存了同样的心思,否则以梅家的实力,全国之大哪里去都可去得,何必一定要来找夏想?

当然,更深的心思是关于梅晓琳和她的女儿。梅升平也一直猜测夏想和梅晓琳的女儿之间是不是有血缘关系,但两个当事人都不承认,他当长辈的,哪里好意思总是追问个不停?但从梅晓琳也坚决支持梅晓木来下马区的态度来看,他就更加认定梅晓琳的心思和他一样。是借梅晓木之眼,好时刻关注夏想的一举一动。

梅晓琳为什么要对夏想十分关注?除非夏想是她女儿的父亲。

如果夏想真是梅亭的父亲,梅升平就不无得意地想,夏想这小子还真够厉害的,吴家和梅家的两个女儿,都被他一人霸占,这小子怎么这么有魅力?

和吴家对夏想深恶痛绝的态度完全不同的是,梅升平对夏想也许是梅亭亲生父亲的事实,是持乐观其成的态度。梅晓琳本来性子古怪,一直不好找到对象,而且又被医生判定失去了生育能力。她一度灰心,立志终身不嫁。现在却意外有了女儿,等于是上天恩赐的礼物。从感情上讲,他对夏想让梅晓琳意外怀孕生女,心中充满了感激,是真心的感激,因为梅晓琳作为一个女人,既无心于官场,又对商场不感兴趣,梅家有足够的实力让她富足一生,因此,如果不能生育,将会成为她一生最大的缺憾。幸好,夏想帮她圆了当一个母亲的梦想,也间接地帮梅升平了了一桩心愿。

吴家的三代之中,梅升平最喜爱梅晓琳了,他一直希望梅晓琳能幸福美满。但梅晓琳却一直让人不省心,交了一个让家人不满意的男友,还跑进深山老林风寒了身体。和邱家订了亲,却又因为检查出身体有病而被退婚,诸多不顺加于她一身,也让他感慨万千,格外怜惜,却又爱莫能助。

但自从梅晓琳怀孕之后,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对生活充满了信心,也开朗了许多,整个人精神焕发,神采飞扬。生下梅亭之下,也是迸发出母性的光辉,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梅升平就由衷地感谢那个为梅晓琳带来了新生命的男人。如果非让他选择的那个人是谁的话,他就一厢情愿认定是夏想。

尽管梅晓琳和夏想都矢口否认。

夏想是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由他当梅亭的爸爸,比其他男人要强上许多,其他男人梅升平也看不上眼。但事实并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两人异口同声地一致否认,也让他曾经有过怀疑是不是太想当然了……直到梅晓琳竭力赞成梅晓木来下马区。梅升平又再次升腾起心中的希望,八成孩子的父亲,就是夏想了。

不过就算夏想是梅亭的亲生父亲,也让梅升平心中十分遗憾,遗憾的是,夏想和梅晓琳之间似乎并没有太深的感情,远不如夏想和连若菡之间,密不可分。

甚至可以说,两人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因为两人既不承认孩子的事实,又联系很少,就让梅升平不免有些苦恼。就算两人之间有了孩子,也必须有感情有联系,才能让夏想在感情上有所归属和依赖,才不至于被连若菡的枕边风完全吹向了吴家。

不过有一点梅升平也看了出来,梅晓琳似乎对夏想有了感情,否则也不会千方百计地让梅晓木来下马区发展,明为发展,实为桥梁,估计也是心中不甘,想让夏想改变对她的感觉。

梅升平就对夏想有些小小的不满,梅晓琳和连若菡,都不是正室,就不能厚此薄彼不是?况且都为他生了孩子,难道就因为晓琳生的是女儿,他就重男轻女不理晓琳?真要这样,非得找他好好说道说道。再说了,晓琳好歹也是梅家的女儿,不明不白给他生了女儿,梅家可不象吴家一样翻脸不认人,不但没有怒他打压他,还要感谢他,也不在意晓琳没有名份的尴尬,夏想应该知足了,凭什么不要晓琳不对晓琳好?

晓琳生的是女儿,他不正是没有女儿,不正遂了他的意?梅升平就越想越气愤,又听到于繁然在夏想满月酒上的表现,就更是怀疑吴家指使于繁然要收拢夏想了,他就有点着急。

还好,夏想的态度一如从前,基本上还让他满意。

当然,以上的想法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设想,是基于夏想是梅亭父亲的前提之下的推论,夏想既然不承认他是梅亭的父亲,梅升平的指责和埋怨就开不了口。但小小的敲打一下夏想,还是有必要的。

夏想可不知道梅升平的复杂心思,就又笑道:“梅部长对我的信任好象有所降低……当时可是陈书记也在场,我已经表明了立场,就没有必要再向您说一遍了。因为再重复的话,是对您的政治智慧的轻视。”

梅升平又气又笑:“学会呛人了?好,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他说不强人所难,下一句话却说得更直接,“最近有没有和晓琳联系?有空就到京城看看她,她一个人带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夏想听出了言外之意,心想又来了,好一个梅部长,还不死心在试探他,就说:“最近确实太忙了,过段时间我到京城看望邹老时,顺道看看晓琳和她的女儿。晓琳有您,有晓木,还有家人,她其实也挺幸福。”

夏想说是顺道看望,等于没给梅升平什么希望。

梅升平就又没好气地说道:“顺道?多年的同事,还曾经是密切合作的朋友,就不能专门看望一次?夏想同志,你也太喜新厌旧了。”

得,梅升平既是省委组织部长,又是长辈,不管是以哪个身份对他说话,反正他没法反驳,夏想只好苦笑:“行,行,听您的,一定专门看望。”

梅升平还是不太满意:“以后主动一点,别太被动了,拿出你当年骗吴家女儿时的主动性……放心,梅家人都比较开通,没有和吴家老头一样的倔老头。”

这句话的暗示的意味就更明显了,夏想就只好咳嗽两声,说道:“我已经和晓木见过面了,也就他下一步的发展达成了初步意向。”

梅升平知道夏想顾左右而他,他对梅晓木的事情不太放在心上,就说:“行了,你看着安排就行了,就当成自己的弟弟去照顾。”

放下梅升平的电话,夏想坐下傻笑了半响,也不管梅升平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或是猜到了什么,反正他还真将自己当成了梅亭的新生父亲,当成了梅晓琳的男人,尽管说来前者是真,但他就是不想承认。

能赖多久是多久好了。

确实也该和梅晓琳通个电话了,夏想就又拨通了梅晓琳的手机。

“有事?”梅晓琳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一样的云淡风轻,“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哦,对了,肯定是儿子抱够了,想体会一下抱抱女儿的感觉。”

夏想不理会梅晓琳的阴阳怪气,简单地说了一下梅晓木的情况,又将刚才和梅升平的通话向她一说,才又问起了女儿的近况:“怎么样,女儿还好?”

“好,好得很,整天张着小嘴想要说话,估计再过几个月,就会叫妈妈了。”算起来梅亭半岁多了,有些小女孩说话早,八九个月就有会说话的。

“嗯,有时间让她学着叫爸爸,省得我去了,她叫不出来。”夏想心中也是柔情大动,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所谓父女连心。

“还是免了,让她叫你叔叔就好。”梅晓琳淡而无味地说道,“空顶了一个爸爸的名头,你又能给她什么?父爱还是名份?就不要为难自己了,也不要给她希望了。没有希望,也就不会有失望。”

夏想听了出来,何尝不是梅晓琳的自怨自艾?

“过段时间,我去京城看看你和女儿……”他想起了梅升平的叮嘱,也觉得确实有必要安慰一下梅晓琳,但也仅限于此而已,“当然,如果你不欢迎的话,就算了。”

“随你好了。”梅晓琳立刻答道,好象生怕夏想反悔一样,“你如果给女儿希望的话,就千万别让她失望!”言外之意似乎也在说,不要给她希望,要给,就不要让她失望。

梅晓琳的声音犹在耳边回响,夏想一个人呆坐半晌,怅然若失。

第二天一早,夏想、晁伟纲和吴港得一起,连同严小时、古玉和梅晓木一行数人,驱车前往方北村实地查看,考察小时新型建筑材料厂的实地环境。

梅晓木和夏想同乘一车,上车后,就有点心神不安的样子。晁伟纲坐在前面,夏想和梅晓木坐在后座,夏想就对梅晓木的心思猜到了几分,却不说破,只是一脸淡笑。

方北村位于下马区的西北部,从地理位置来讲距离区委所在地比较遥远,在下马区的辖区范围之内,也算是偏远地带了。但此地周围全是农田,而且离山脚不远,环境很好,空气清洁,又有一条小溪流过,可以说建厂的最佳地点。

夏想就有意让严小时的小时新型建筑材料厂建造在方北村,地皮便宜一些不说,环境也好,安静的环境适合研究和生产。严小时和古玉对夏想有一种莫名的信赖,对夏想的话百依百顺,但毕竟事关重大,还是需要实地考察一番才能最后做出决定。

新型建筑材料厂的上马,对下马区有着十分深远的意义。作为第一家高新企业,可以起到示范和带头作用。而且生产出来产品之后,首先在下马区的高档别墅上采取新型的建材,也有利于低碳和环保,最关键的一点是,节能。

中国的能源浪费太严重了,能源危机并不遥远。先不说石油资源,就是人类最离不开的水资源都已经严重缺乏了,据说整个华北平原下面的地下水几乎已经被采空了,每年地表都在下降,说不定有朝一日会轰然一声出现一个巨洞。

PS:守候在凌晨的寒冷的夜里,只为奉献上12月第一天的温暖,第一更送到。如果觉得老何还算用心,还算一个值得呵护的作者,兄弟们,请投下你们最宝贵的保底月票!月初每一张月票都能决定几个名次的上升或下降,请支持在零点守候的老何!第二更,马上到。

第588章 逼近

更不用提作为产煤大省的西省。实际上有许多所谓的煤都地下都已经被挖空,整个城市陷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现在人都挥霍浪费,也许等不到死的一天,就会被孙子后代指着鼻子骂不给他们留一点活路。

夏想就尽可能地处处多想一点,新型建筑材料对于节能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值得推广。

到了目的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旷的田野,在初秋的微风之中,微微有些萧索。原有的一个千余人的小村落已经被推平,只剩下一片狼籍和断垣残壁。田地里的庄稼,要么已经收割完毕,要么荒废了无人收拾,一眼望去,一片荒凉的景象让人心生凄凉之感。

不破不立,在建设之前,总是要先进行一场破坏。伟人曾经说过,我们不但善于破坏一个旧世界,我们还将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可惜的是,当年的伟人没有完成建设新世界的宏伟志愿,相反,建国之后只不过集中精力建设了才几年时间。就被十几年的连番破坏弄得国家千疮百孔。

夏想站在人去房空的方北村面前,心中不免感慨万千。任何建设之前都会先搞破坏,只希望在他的辖区之内,破坏不要太严重才好。想起曾经沿街看到许多墙壁上画着大大的“拆”字,谁知道藏在冰冷的“拆”字背后的,是多少家破人亡的眼泪,是多少有冤无处申诉的痛楚!

古玉站夏想的右边,有些不解地看着夏想凝重的表情,看着一副忧国忧民的眼神,心想看不出来,他还真有一腔报国志?只是他忧郁的眼神和深切的感伤,就不是假装就能装得出来的。作为一个十分年轻的官员,能有怜悯百姓之心,确实难得。

梅晓木的心思却不在夏想的忧民之心上面,他的眼神不停地在严小时的身上飘忽来去,想凑上前去说话,又有点担心受了冷落,因为严小时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有多打量他一眼,就让他颇不自信。

过了一会儿,想起夏想介绍严小时时,只说她是一名普通的投资商,心中就又重新鼓起了勇气,就趁夏想和吴港得交谈的时机,来到严小时面前,主动伸出手去,说道:“严总,刚才夏区长介绍我的时候。说得不太详细,其实我是……”

严小时一挥手,说道:“我知道你的家世,不必多说。我和你合作首先是看在夏区长的面子上,其次也要看你自身有没有能力,其他方面的问题,不予考虑……”

梅晓木的手尴尬地伸在空中,最后只好自己又收了回去,勉强一笑:“有个性的领导,我喜欢。”

不料严小时用手一指古玉:“她才是大股东,我不是。”

古玉并未理会严小时和梅晓木之间的过招,而是冲两人挥挥手,说了一句:“这里环境真不错,清静,空气也好,我喜欢。”

严小时对于梅晓木的加入没什么看法,既然是夏想介绍的,她就认为梅晓木就有过人之处,至于他的来历和身份,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虽然古玉是新型建材厂的第一大股东,但古玉为人比较懒散。不爱管事,她无意参预经营,还会由严小时担任总裁。

夏想几人站在田间实地考察了半天,基本上对环境还算满意。夏想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远处的一处隐蔽的民房之中,有几个人直勾勾地看着夏想几人,将他们的举动尽收眼底。

“看清楚了?中间那个年轻人就是夏想。”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说道。如果夏想看到他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被他踢到市局闲置的牛奇。

牛奇的儿子牛金因为多项罪名,有可能被判10年徒刑,牛奇就恨死了夏想。所以当有人出面说要暗中收拾夏想一顿时,他自告奋勇地要带人指认夏想。

一个染着黄头发,穿着流里流气的衬衣的男子说道:“就他那小小身板,我一个人就能废了他!牛局,夏想的事儿不是个事儿,交给我就行了,打断两条腿?成!要他的命,没问题,您一句话的事儿!不过有一点,那两个妞儿不错,能不能让我……”

牛奇骂道:“是夏想重要还是女人重要?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别以为夏想好惹,你要做好跑得远远的准备,实在不行就出国,反正够你一辈吃喝了。女人哪儿没有,非要惹她们?”

黄毛男子正是王大炮,他有点委屈地说道:“牛局别骂我了,那两个妞真是极品,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能不眼馋吗?要是能和她们上了床。死都值了……”

话未说落,脑袋上已经挨了一巴掌,牛奇怒火冲天地说道:“你***气死我了,我……”牛奇气得说不出话来,跟王大炮说了多少次事态的严重性,他就是不听,还以为收拾了夏想,他能没事儿人一样在燕市大摇大摆地出现,能连夜跑出燕市就不错了。让他出国,他又不愿意,还以为躲在一个角落里过几天就没事了。

牛奇就有点怀疑找王大炮下手是不是有点不靠谱。

但现在手头也没有可用的信得过的人,而且上面也催得紧,他就只好将就一下。听说今天夏想要来方北村视察,他就和王大炮提前来到方北村,躲在一座废弃的房子里面暗中观察,让王大炮指认清楚,以免到时打错了人就坏事了。

王大炮有点怕牛奇,不敢躲,只好硬挺着。

牛奇打了几下,也懒得再打他,就再三交待说道:“一定要打起精神对待,这不是一件小事。”

王大炮连连点头,心里却没有将牛奇的话放在心上。目光好不容易从严小时和古玉的身上移开,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现在动手?”

“你是不是猪脑子?现在动手?他们一帮人,肯定能认出你来,你还怎么跑路?”牛奇的火又冒了上来,强压了下去,才说,“过段时间制造一个突发的群体事件出来,等夏想出面解决的时候,乘乱打了他,让他吃个哑巴亏!”

“我现在蒙着头出去,三拳两脚就打了他。省得再费劲制造什么群体事件,多麻烦!”王大炮的目光又重新粘在严小时和古玉身上,眼神中流露出贪婪的欲望。

牛奇一把将他拉到一边:“别看了,去找个小姐泄泄你的火,**……随时保持联系,听我的吩咐。”

王大炮依依不舍地答应一下,从后面翻了出去,猫着身子一会儿就消失在一片低矮的房子之中。

等王大炮完全不见了身影,牛奇才又拿出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双眼冒火,心想夏想你也别怪我,是你太不给面子,害得我儿子一辈子都完了,我也要让你一辈子站不起来!

夏想丝毫没有察觉到背后的危险正在逼近,他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事事洞明。

几人沿着方北村转了小半圈,基本上确定了地点,严小时就想将小溪也圈在厂内,夏想同意了。

方北村连同村庄和田地,共有1200多亩,其中1000亩划给了达才集团,用来兴建达才工业产业园区。虽然达才集团已经初步完成了前期的测量工作,准备破土施工,但如果新型建材厂也入驻工业产业园区的话,需要等候的时间过长,不符合发展规律,夏想的意思就是投资新建,就在达才工业园区的旁边动工建厂。

严小时和古玉也同意,也是觉得如果花上半年时间等达才集团的工业园区,过于浪费时间了,尽管自己动工建厂的投入要大一些,但提前半年投放市场的话,就尽可能抢先占领市场,在现在只争朝夕的年代,意义也是十分重大。

基本上都没有异议之后,吴港得就又说道:“领导,方北村的村民对征地补偿不是十分满意。现在虽然都搬迁了,但还不时地回来闹事,需要加强治安。”

夏想之所以让吴港得出面陪同,就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任何征地和拆迁都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满意,总有人出于种种目的,想要讹诈一笔,夏想微一沉思,拿起手机就拔出了一个电话。

“历飞,我是夏想。”

历飞自调来下马区分局担任副局长以来,一直感谢夏想的提携,总想找个机会登门拜谢,不过夏想却没有给他机会,就让他有点忐忑不安,不知道领导是什么个意思,是不是哪里对他不满了。现在接到了夏想的电话,他正在办公室坐在椅子上,下意识就站了起来,打了个立正:“领导好!”

随即才意识到夏想不在眼前,不由自嘲地一笑,想了一想,还是没有坐下,恭敬地问道:“请领导指示。”

夏想也没有和他客气,直接说道:“过几天会有投资商在方北村兴建厂房,到时你抽调一部分警力,亲自带队来维持治安,千万不能出任何乱子。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不用找我,自己去向黄建军请求处罚。”

“是,保证完成领导交待的任务。”历飞心里挺高兴,夏想的话证明没有把他当外人,因为夏想的口吻十分严厉,领导说话,严厉比客气强,越严厉越亲切,越客气越疏远。

安排好了维持治安方面的问题,夏想几人就要上车离去。吴港得很没出息地要到废弃的民房方便一下,夏想就让严小时几人先上车。不一会儿,吴港得回来后,面带疑虑地说道:“领导,我刚才去方便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人影一晃就不见了,好象是在暗中盯着我们。您以后出门要小心一点,别有什么不法分子想要报复……”

夏想点头:“估计是方北村的村民回来查看旧居,应该没什么事儿。”

吴港得对夏想的爱护之心十分强烈,他见夏想并不十分在意,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也就没说什么。

回到区委,在夏想的办公室中,严小时、古玉和梅晓木又谈了谈具体的股权分配。梅晓木以技术入股,占1%的股份,古玉占70%的股份,严小时占29%……本来梅晓木一开始对他只占1%颇有怨言,但严小时却毫不让步,他无奈只好接受了条件。

随后,夏想一个电话打给了高海,让高海安排专人陪同严小时到市工商局登记备案,注册公司。

总算处理完了新型建材厂的事宜,夏想长舒一口气,打了个电话给陈风,汇报了一下下马区第一家高新企业即将破土动工的消息。陈风听了大为高兴:“好,好样的小夏,我就知道你能行。正式落成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去剪彩。”

陈风也给足了夏想面子。

夏想没想到的是,下班后,走到半路上,突然接到了付先先的电话,他就有点奇怪付先先怎么会知道他的私人手机。

付先先的声音很急促:“夏区长,晚上我请我吃饭,怎么样,赏光不?”

夏想本想开口拒绝,不料付先先立刻又说:“有要事,要事的意思就是重要的事情,关于我和你上床的事情,你要不要听?”

夏想正在开车,差点没一脚油门踩下,追尾前面的车,反而气笑了:“你胡说什么?”

“不是胡说,我从来不胡说。”付先先扔下一句就挂了电话,“我在碧玉阁,你爱来不来。”

事关自身声誉,不能大意,夏想就只好开车前往碧玉阁。

碧玉阁是燕市一家别有特色的餐厅,充满了小资主义的情调,既非纯正的西餐,也不是正统的中餐。餐厅的装修也是中西参半,各式菜点中西结合,在夏想眼中,就有点中国人说英语的感觉,即外国人不明白风味中国人弄不清口味,但偏偏就受一些有小资情调的青年男女的喜欢。

付先先能发现碧玉阁,也证明了她的品味和爱好。

夏想如约来到碧玉阁,他是第一次踏进碧玉阁的大门,发现里面的装修如同一块巨大的翡翠一样,映照出一种动人的光芒。

来到3楼翡翠之夜的雅间,才发现付先先正一个人坐在里面,要了一桌子的菜,正大快朵颐。

夏想不由哑然失笑,她到底懂不懂事,请人吃饭,哪有一个人先大吃大喝的道理?想了一想,也觉得没有必要和她计较,就自顾自地坐下,问道:“到底有什么事?”

付先先总算还懂得礼节,伸手一请:“请吃饭,不要客气,我点的菜很多,吃不完也是浪费……我们边吃边谈。”

说是边吃边谈,还真是边吃边谈,付先先一边吃,一边说个不停:“上次我在健身的时候,付先锋打来电话。我当时正气喘吁吁,你也知道,可能和床上运动的声音有点类似,付先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以为我和一个男人正在上床。他既然胡乱怀疑,我就胡乱应下,就说是,当时也没有多想。谁知道后来他又打来电话问我和你是怎么认识的,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臆想中的那个男人还真是你,我就知道坏了事,因为付先锋一向对你没有任何好感,嗯,虽然我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但他好歹是我亲哥,我了解他,他以为你骗了我的人……”

夏想头大了,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就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付先锋一定会找你的麻烦,嗯,我真的很了解他。虽然我一向不喜欢他,他却一向对我关爱有加,认为有必要照顾我,我却将他的照顾当成累赘,但不妨碍他死皮赖脸地认为他理所应当为我负责。切,我哪里需要他的关爱?”付先先快语如珠,嘴里不停地吃东西,一点也不影响她说话的语速,就让夏想有点佩服她的本领。

“最后再强调一句,夏区长……”付先先应该是吃饱了,她拍了拍手,又拿出纸巾擦了擦嘴,样子倒还有几分可爱,“不管付先锋怎么对付你,都和我没有关系。从我个人的立场来说,我是中立派,互不相帮。当然,如果你帮我找到梅晓木,我就会坚定地和你站在一起,反对付先锋。”

夏想乐了:“付先锋会怎么对付我?”

“如果你没有把柄被他抓住,他不能用阳谋对付你,就会用阴谋收拾你。”付先先察觉到嘴角有一个米粒,就伸出粉红的舌头,将米粒粘到嘴中,吃了下去,笑了,“好了,该你告诉我,梅晓木到底在哪里了?”

刚才一个吃米粒的动作,让夏想莫名对付先先有了一丝好感,就说:“梅晓木就在下马区,不过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就不必枉费心机了。”

夏想也注意到了梅晓木暗中对严小时的迷恋,严小时和付先先完全是两种类型。严小时女人味十足,有妩媚之气却不娇艳,但有风情。付先先如邻家女孩一样,虽然也有亮丽之色,但女人味不足,有点过于活泼和大胆了。

也是梅晓木的目光不太关注古玉的原因,因为古玉和付先先有相似之处,就是纯朴天然,但女人味淡了一些。

PS:第二更!不管是新朋友还是老朋友,都应该知道的一点是,风风雨雨半年多来,老何雷打不动每天保底万更,从来没有请假过一天。也许老何因笔力所限,写得不能让所有人满意,但至少老何的敬业态度,对兄弟们的真心和用心,近200天无断更纪录可以证明一切!第三更马上到……

第589章 借鸡生蛋

付先先摇头:“你说了不算。我要见他,和他当面说清。”

夏想说道:“那好,我下次再见梅晓木,会和他说清,让他露个面,和你说个清楚,不能总躲躲藏藏,也不是一个事儿。”

付先先高兴了:“果然是将心比心有效果,我帮了你,你才肯帮我。”

夏想笑了一笑:“是得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付先锋毕竟是你的哥哥,他要是知道了你向我告密,会不会生气?”

“随他好了,他爱生不生,我才不管。不过关于我们上床的事情我给他解释了,不过他不相信,一心认为是你在背后鼓动我去骗他。”付先先一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不相信就算,我的身体我负责,他管不着。我爱和谁上床就和谁上。而且看你还算顺眼,被他误会的话,我也不算吃亏。”

夏想脸皮再厚,但也有点受不了付先先的快人快语,借故告辞离去。

路上他一直在想,先是吴港得在方北村发现形迹可疑的人,刚才又有付先先提醒,难道说,付先锋真要铤而走险,要暗下毒手?联想到付先锋如果真当他和付先先之间发生了什么,自觉受到了奇耻大辱的付先锋暗中出手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国内政治风云莫测,官场上的倾扎也时有拔刀相向的事件发生,在后世,甚至还有下属枪杀上级的恶**件。当然,更高层的幕后杀招永远藏在黑暗之中,不会见到阳光,不会真相大白。

夏想和付先锋交过手,也知道付先锋恨他入骨,再有付先先之事被他当真的话,恐怕说不定真有黑手……他就多了一份提防之心!

付先先的提醒非常及时,夏想不知道的是,真是因为他今天来见付先先一面,听取了付先先的提醒,在以后的一次重大事件之中,灵光一闪之下,躲过了致命一击!

回家后,黧丫头和儿子都已经睡下。蓝袜的房间还亮着灯,显然还没有睡着。满月酒后,老妈还是被夏想劝了回去,毕竟有老爸还需要照顾。曹永国和王于芬也回到了宝市,平常白天有保姆,晚上有蓝袜,也足够了。

夏想基本上还是甩手掌柜,并非是他懒,也确实是事情太多,回家太晚,而且他也笨手笨脚,什么都不会,就没人让他干家务,甚至连尿布也不让他换,说实话,夏想这个老爸,当得有点不称职。

夏想也知道他不称职,他现在是三个孩子的爸爸,哪一个都当得不太称职!不管是想起小连夏,还是夏东,或是梅亭。都觉得心中有愧。

夏想并没有急着睡觉,而是一个人坐在书房之中,沉思了良久。

第二天一到办公室,就接到了李沁的电话,长基商贸的动作幅度加大了!

长基商贸派出代表和长风房产的老总长天面谈,提出了一项合作协议,由长基商贸出资一次性全部买进长风房产在下马区在建的所有楼盘,共计两处中档小区,一处低档小区,总数约1000套住宅,而且出手就是大手笔,全部现款!

对于房地产商来说什么最重要?回款最重要!所以长风房产在目瞪口呆之余,确认无误之下,立刻就和长基商贸签定了协议,而长基商贸也十分干脆,协议一签定,当即就打出了预付款。

仅此一笔生意,交易额就超过了2亿元!

李沁的消息是熊海洋私下里透露的,熊海洋也是从老乡工友的口中得知了此事,一开始还不太相信,后来又旁敲侧击地问了几个,其中有一个工人是长风房产老总长天的老乡,认识长天的情人,总之,通过无数七拐八弯的关系,最后汇总到一起而得出的结论就是,事情属实!

否则长风房产和长基商贸之间签定的保密协议,绝对不会对外透露半分。就是说,目前还是长风房产在建造三处小区。对外销售也是长风房产,从表面上看没有任何长基商贸的影子,但实际上定价权和销售权全部在长基商贸的手中,长风房产基本上成了长基商贸的承建商,而长基商贸摇身一变就成了开发商!

好高明的借鸡生蛋的手段,省去了前期的各种麻烦和批地的繁琐,直接看中哪一家房地产商开发的楼盘有前景,直接一次性买进,然后掌握了全部房源之后,原有的房地产商只管负责施工,长基商贸顺手接过销售权,也就拥有了定价权。

对于房地产商来说也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第一,资金回笼快,可以尽快回收资金,以便进行下一期的开发。第二,风险小,一次性销售出去全部楼盘,风险全部转嫁给了长基商贸。不管以后房价再升多高,房地产商至少现在已经赚取了满意的利润。

对于长风房产夏想了解不多,只知道是一家实力一般的开发商,好象和胡增周有点关系。老总长天是一个30多岁的年轻人,据说有点银行方面的背景。托关系批了地皮之后,然后贷款,然后筹集了部分资金,又让建筑公司先行垫资,急需销售回笼资金以缓解贷款的压力。可以说,长基商贸的出手很有针对性,就是要选择实力不太雄厚,而且急于回收资金的中小开发商,先期试水。

前提是,一切要在保密的情况下进行,不能公开。

幸好夏想有先见之明。而且熊海洋也确实将他的事情放在了心上,发动了工人们在基层之间传播小道消息的力量,第一时间得知了长基商贸的异动。

不要小看小道消息,许多时间,被放大的小道消息就是新闻了。只要是事实,不管是小道还是大道,只要可靠就是正道。

夏想微一思忖,立刻让李沁第一时间赶到豪门酒店开会,他随后就到。

齐亚南在豪门酒店专门为夏想预留了房间和会议室,基本上成为夏想一个办公据点。今天的事情事发突然,夏想没有通知沈立春、孙现伟等人,只让李沁和熊海洋到会即可。

赶到豪门的会议室,李沁和熊海洋已经就座了,还多了一人,正是老钱。

老钱一见夏想,就激动地站了起来:“夏……夏区长!”他喊惯了夏县长,一开口就又差点叫错。幸好路上熊海洋叮嘱多次,他才记牢。

夏想点头说道:“老钱也来了?快坐。怎么样,在工地上还习惯不?有没有什么困难?”

老钱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困难。我能吃能干,又有夏区长照顾,心里暖和着呢。”

夏想坐下,听了熊海洋的介绍才知道此次能够顺利打探到长风房产的内部消息,全仰仗了老钱的人脉。

老钱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工人,但人缘极好,基本上只要是他接触过的工人,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的,都对他印象不错。老钱为人仗义,虽然有点小气的毛病,但也是因为家穷需要钱的原因,大家都能理解。主要是老钱肯出力肯卖力,又从来不拈轻怕重,他和谁一起干活,谁都说他的好话。久而久之,老钱的名声就在下马区的施工队中流传开来。

老钱又好交朋友,经常没事就到处转转,认识的人就越来越多。他又爱讲故事。每到一处,就要讲上一遍当年夏想热血救人的事迹,作为夏想在民间的义务代言人,老钱是一个极其称职的宣传家,将夏想的名声不遗余力地推广到每一个角落。

夏想并不知道因为老钱的原因,他在下马区的建筑工人之中,有多高的声望!

长风房产的内情,就是老钱到长风房产的楼盘见老乡时,无意中听到的。老钱人老成精,立刻意识到是一条重大的线索,就一边聊天一边旁敲侧击,终于打探出来了全部内情。

今天熊海洋特意让老钱过来,也是想让老钱讲得仔细一些,省得由他转达说不定会有遗漏的地方,误了夏区长的大事,他可担待不起。

夏想听了沉思了一会儿,笑道:“老钱辛苦了,消息很及时,也非常有用,谢谢你。”

老钱一下站了起来:“不用谢,不用谢,您说谢我就太折杀我了。”

夏想笑了:“行了,跟我就别客气了,我还是以前的夏想,不是什么区长,也不是什么领导。”他又转身对李沁说道,“从公司中设一笔专用资金,用来对工人兄弟们进行补助,先支出500元给老钱,不能让工人兄弟白辛苦……”

老钱刚坐下,又一下站了起来,站得过急,连身后的椅子都带倒了,他急得满脸通红,连连摆手:“夏区长,您给我钱是打我的脸!我老钱虽然穷,但穷得有志气。您当年救过我的命,我给您干活是应该的,怎么还能要钱?我,我不能要,说什么也不能要。”

夏想见老钱确实是动了真感情,也为工人兄弟的真心感动,就不再勉强,而是向熊海洋使了个眼色,熊海洋会意,立刻说道:“请领导放心,由我在,老钱受不了委屈。”

夏想放心了,伸手拉老钱坐下:“好,不勉强你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以后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生活上的,家庭里的,尽管开口。”

老钱忽然扭捏起来:“要说困难,还真有一个,就是不好向领导开口……”

夏想就笑:“尽管说,我听听是什么困难。”

“我儿子今天高考想上建筑学院,差了几分没考上,不知道领导是不是认识人?”

建筑学院是夏想的母校,夏想能不认识人?但现在已经是10月份了,早就录取完毕了,太晚了一点儿。不过既然老钱提了出来,他就得帮上一帮,就二话不说拿出电话,打给了建筑学院的学生处处长李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