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陈风重重地一拍桌子,满腔的怒火终于发作出来:“这是一起有预谋、有组织、有目的性的重大恶**件,是有人要故意挑起流血冲突,故意要暗下黑手对夏想同志不利,是一起人为报复国家干部的极其恶劣的重大案件,市委市政府绝不会容忍和姑息不法分子的恶行,要对打击报复国家干部的行为采取零容忍的态度……”

陈风一上来先将事件定了性,扣上了一顶天大的帽子。付先锋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想,王大炮早就跑了,整个事件都是由牛奇出面和王大炮一手策划的,只要抓不住王大炮,你陈风就算将事情捅到省里,捅到京城,也只能雷声大,雨点小。

王大炮现在应该已经逃出了燕市,正在紧急前往西北偏远省份。付家在西北某省有地方和军队上的关系,到时实在不行就将王大炮藏到部队里面,就算燕省省委出面,也别想抓住王大炮。还有一条后路就是让王大炮出国,反正只要王大炮不落网,事情就查不到牛奇。查不到牛奇,就查不到康少烨和白战墨。

没有了后顾之忧,付先锋泰然自若,一点也不将陈风的威胁放在心上。他心中懊恼的是,可惜功亏一篑,最后还是没有让夏想站不起来,不知道夏想现在的伤势到底如何了?

陈风话音刚落,胡增周和于繁然不约而同同时站了起来,两人都一脸震惊,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消息!

胡增周和夏想尽管因为阵营的原因,是一种有限合作的关系,但他始终当夏想是一个朋友,乍听到夏想生死未明的消息,直惊得目瞪口呆,光天化日之下,在燕市的地盘上,还有人要暗算夏想,谁这么胆大包天?

于繁然更是大吃一惊,差点失态地大叫出声。夏想不但是吴才江最器重的人之一,也是他在燕市打开局面的立脚点,夏想万一有一个三长两短,于公,他失去了一个极其关键的支点,于私,他失去了一个可以谈心可以拉拢的朋友。

而且站在吴家的立场之上,夏想有事,必然会触动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会议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吴港得一脸悲愤满眼泪水地来到会议室,一见陈风就放声大哭:“陈书记,夏区长他……”

这一声悲壮的哭声,直哭得在场除了付先锋之外所有的人都为之心惊!

宋朝度午休之后有一个习惯,就是喝下午茶。今天难得宋一凡没闹腾,1点睡下之后,一直到现在没醒,他就有了非常自得的悠闲时光,一个人在书房中看报纸,品着茶,听到外面的秋风秋雨,心情是从未有过地放松。

偷得浮生半日闲,古人一句诗写出了所有为官之人的感叹,即使穿透了千年的光阴,在今天依然适用。

在宋朝度刚看完一份报纸,伸手去拿另一份的时候,电话没有任何征兆地响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有心不接,因为他知道,只要接了电话必定有事,说不定今天下午连同明天都没有一刻空闲了。微一迟疑,还不是决定不接了,今天心情不错,不想让一些无谓的事情坏了心情。

不料电话响了两声就断了,他以为是对方挂断了,然后就听到房间内传来宋一凡放声大哭的声音。

宋朝度一惊,急忙跑过去推开房门一看,宋一凡很没形象地坐在地上,手中拿着电话,一脸恐慌,一下扑到了宋朝度怀中,泣不成声地说道:“爸,爸……夏哥哥他被汽车撞了,他,他要死了……”

宋朝度脸色大变,伸手从宋一凡手中抢过电话,急急地冲里面吼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快说!”

家里的电话一体两机,宋一凡可能偷和同学通话,将无绳电话拿到了卧室,她被电话吵醒,伸手就接听了电话。

宋一凡痛哭失声,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宋朝度惊吓出一身冷汗。

听了一会儿电话,宋朝度脸色也越来越阴沉,最后他挂了电话,站在原地冷静了片刻,对宋一凡说道:“先不要哭了,你立刻去医院看望夏想,我到省里开会!”

宋一凡也够坚强,立刻止住了哭声:“我去看夏哥哥,爸爸,你去查清事实真相。”

当然要查清事实真相了,宋朝度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根据他初步得到的消息,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幕后指使,借机对夏想下了黑手。幕后人物是谁不敢妄下结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手段让他怒不可遏!

可耻,无耻,下作,宋朝度想象不出用什么恶毒的语言来形容幕后黑手的恶劣行径,只是感觉胸中堵得难受。自从认识夏想以来,他就一直喜欢夏想阳光、向上的性格,他为人处世很有智慧,不骄不躁,又有真心真性情的一面,可以说是他见过的年轻人中,最有前途也最让他欣赏的一个。

既不庸俗而世故,又不媚俗而圆滑,坦诚、坦然和坦荡,却又有一份官场之上应有的机心在内,就让宋朝度非常赞赏夏想性格之中的亮点。因此他才对宋一凡和夏想之间的来往假装不见,忽视宋一凡对夏想的好感,有一个夏想一样的大哥哥带宋一凡一程,也好让她以后少在男女之事上少走一些弯路。

当然,更有要和夏想结成私人友谊的考虑在内。

眼见夏想在下马区将要有所作为之时,却被人暗下毒手——官场上有名正言顺的阳谋,也有背手一刀的阴谋,但即使是阴谋,也要讲究一个规矩,不能乱来,所谓盗亦有道,现在却有人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出来,就让宋朝度自从扳倒高成松以后,第一次产生要竭尽全力揪出幕后黑手并且将之绳之以法的冲动。

范睿恒得知夏想出事的消息,是范铮打来的电话。

范铮正和齐亚南在燕京酒店一起商谈下一步的合作事宜,正相谈甚欢的时候,就接到了严小时的电话。严小时的声音哽咽之中带有恐慌:“范铮,夏想出事了……”

范铮比以前沉稳了许多,很平静地问了一句:“什么事,别大惊小怪的,慢慢说。”

严小时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简单说了几句:“你让姨夫过问一下此事,夏想被人害了,不能便宜了那些混蛋!”

一怒之下,严小时也骂出了脏话。

齐亚南也听出了问题,随后一问也是大惊失色,忙问他能做些什么。范铮虽然心中火急火燎,但他经过了许多事情之后,比以前镇静多了,反而劝齐亚南不要着急:“现在急也没用,先去医院看望夏想,然后查明事情真相,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范铮目露凶光,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让齐亚南看了暗暗吃惊,才知道平常和他和颜悦色的省长公子真要发作起来,也有吓人的一面。

范睿恒正在家中和人下棋,接到范铮的电话之后,他先是慢慢在房间内走了几圈,猛然一脚踢翻了棋盘,冷笑一声:“好一手妙棋!”

陪他下棋的人是省建行的行长,见堂堂的省长突然失态,大发雷霆,惊讶得目瞪口呆。

范睿恒震怒是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关键问题,虽然说夏想并不算是他的嫡系,但至少在燕省的官场圈子中,凡是有一点政治头脑的人都知道夏想和范铮的关系,也就是说,夏想少说也算和他私人关系良好,当然,动手之人不管是不是知道这一点,都不是他生气的关键,他的怒火突然发作,是因为最近省里的局势有了一种微妙的转变。

而转变的关键,隐隐和夏想也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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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四方云动

崔向和叶石生之间的关系不知何时由以前的淡漠。而变得密切起来。范睿恒尽管并不十分清楚个中原因,也能隐隐猜到正是因为产业结构调整政策的顺利推行,又因为夏想不在省委,不再是他和叶石生之间的缓冲和桥梁,他和叶石生之间的关系,渐行渐远。

万一他和叶石生之间出现重大矛盾之时,夏想就是出面从中调和的不二人选。恰在此时,恰在崔向和叶石生越走越近之时,夏想出事了,不让范睿恒不联想到省里的局势都不行。

范睿恒第一反应是就怀疑崔向是幕后指使!

他还没有来得及打电话给叶石生,叶石生的电话首先就打了过来:“睿恒,速来省委开会,务必半个小时内赶到!”

和范睿恒的震怒相比,叶石生得知夏想受伤的消息后,第一反应是震惊,随后是惋惜和痛心。

尽管得知的消息并不详细,叶石生还是知道了大概,知道了夏想是在处理群体事件时,奋不顾身地救人,最后被别有用心地撞了一下,昏迷不醒。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惜,觉得夏想太冒进了,身为堂堂的副厅级干部,怎么能以身犯险?

区长的职务是什么?区长是指挥若定站在一定高度上俯视众人的高台人物,不是用肩膀去抵挡风雨用身躯去救下一人的英雄人物,夏想怎么会这么不懂事非要冲到前面?

不过随后叶石生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还是十分愤怒,没有警力,没有系统的指挥,整个下马区只有夏想一人在现场解决纠纷,其他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毕竟夏想是副厅级干部,事情又影响极大,据说整个燕市的工地都停工了,工人们自发走向街头去追凶,好嘛,民间力量都动员了,难道省委就不维护自己党员干部的利益了?叶石生当即决定召开紧急会议,讨论夏想遇袭的问题。

下马区的区委会议室内,一片狼籍,康少烨、陈天宇、谢源清、傅晓斌、卞秀玲等10名常委全部到齐,除了白战墨正在从京城赶回,黄建军正在京城开会,夏想住院之外,其他常委一个不落,都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区委。

康少烨一脸阴沉,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他的意料之外,可以说不但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没有搞坏夏想的名声打断夏想的双腿,反而成就了他的盛名,让他在工人和村民之中更有了威望。虽然最后一撞让他现在昏迷不醒地住进了医院,但根据他当时的目测,撞得一点也不严重,甚至可以说,夏想之所以昏迷是因为劳累过度再加上风寒入体,被后视镜碰了一下只是诱因,并非主要因素。

康少烨就觉得今天的事情,实际上是大大的失败。如果夏想断了双腿还好说,以后前途毁掉,就算一时有不少人震怒,但冷静之后意识到夏想没有了仕途,也就没有多少人再帮他说话,没有多少人为他卖力出头。现在却不同,现在夏想成了英雄,说不定还会因祸得福,康少烨就有一种深深的失落和挫败感,同时他也担心万一王大炮被抓,牵连到他该如何是好?

不过又想到付先锋的笃定以及付家的势力,他就稍微放宽了心。

陈天宇今天很不巧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后没有发现。后来回家才充上电,刚一开机就听到了夏想受伤的消息,当时震惊得他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傻了一样在原地站了好几分钟!清醒之后,他急忙赶到区委,在简单了解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之下,他后悔莫及,当即将手机摔个粉碎——真是手机没电误了大事,该死的摩托罗拉手机,电池太不耐用了。如果他早早赶到现场,说不定夏区长还不会出事。

陈天宇自责加懊悔。

傅晓斌和卞秀玲的心思差不多,震惊加愤怒,虽然两人不敢肯定是谁下的毒手,但有一点,他们都一心替夏想担心。卞秀玲目光冷冷地看了康少烨一眼,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你在现场一点事情也没有,夏区长却受了伤,你还有脸面在这里开会?真不是个男人。

傅晓斌心中对康少烨的鄙夷就更深了,一个副书记,又是第一个赶到了现场,结果倒好,屁事没干成,还好意思腆着脸说他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怎么被车撞倒的人不是你?真是老天不长眼!

谢源清对夏想出事抱着袖手旁观的态度,他并不觉得夏想的做法有多好,换了他,估计也和康少烨一样是明哲保身的态度。不过他最看不起康少烨的一点是。好歹康少烨也是副书记,竟然连现场情况也描述不清,说来说去也说不到重点上面,真够笨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混到了副书记的位子上?

其他人也是心思各异,都无心听康少烨讲些什么,因为大家都知道,就算白战墨回来之后,下马区的工作也会暂时陷入停顿之中。白战墨表面上是书记,是一把手,但下马区实际上是夏区长在主持大局。

下马区的局势就和眼前的会议室一样,一片狼籍。

京城,吴家。

连若菡正抱着儿子小连夏嬉闹,小连夏现在不但话已经说得十分清楚,走路也走得极稳,和连若菡在后院之中玩耍,正玩得不亦乐乎。

和燕市的凄风苦雨不同的是,京城的天气十分晴朗,下午的阳光打在连若菡的脸上,让她人比花娇。因为和小连夏追逐的原因,她的脸上细细地出了一层汗,有一种雨润红枝娇的娇美。

一会儿她跑得累了,就坐在了院中的摇椅上面。休息一下,看着小连夏一个人跑来跑去,咯咯地笑个不停,她的心中就充盈着幸福。

又没来由地想起了夏想,也不知道这个冤家怎么样了?又有三天没打电话了,他是真的忙得忘了打,还是故意冷落她们母子?或是现在身边有了儿子,就忘了小连夏是他第一个儿子了?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连若菡骂归骂,也是打是亲骂是爱的骂。她虽然有埋怨,不过也知道其实夏想并不是没心没肺的人,他不打电话自然有他不打电话的理由。她也并没有强求他天天电话,况且,她也不是无事可做的家庭妇女,她也有许多工作要处理。

爷爷的病情差不多大好了,现在心情还算不错,每天都要花半天时间和小连夏在一起。小连夏小小年纪也有判断远近的本事,对爷爷,他亲得不行,天天缠在一起。但对于爸爸,他理也不理,尽管爸爸实际上也挺疼小连夏,有时也始终忍不住隔辈亲的心思,来抱一抱小连夏,结果小连夏却倔强地躲到一边,还冲他瞪上几眼,弄得他哭笑不得,却又没有办法。

生平不服人又自视过高的吴才洋,敢不服老爷子,敢训斥连若菡,却在小连夏面前败下阵来,既不敢说上一句重话,又得陪着笑脸,而小连夏仿佛就是认定吴才洋是坏人一样,从来不让他抱上一次,也不给他一个笑脸,人不大,脾气不小,和连若菡的脾气有得一比。

吴才洋每来一次,都失望而归。

爷爷虽然不再提夏想的事情,但却没有丝毫要原谅他的意思。连若菡也知道以爷爷的地位,以他好面子的性格,不可能原谅夏想,也不可能接受她是夏想身后人的事实,事情闹到了现在的地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想回美国,爷爷不肯,连爸爸也劝她暂时留在国内。她就知道,小连夏已经象一块磁铁一样,牢牢吸引了爸爸和和爷爷。

两个倔人,一个比一个倔,一个比一个好面子,尽管都只字不提夏想,难道他们都对小连夏许多地方长得象夏想的事实,视而不见?男人,何必死要一份面子,难道对外宣称她在国外结婚又离婚回国,就比她是夏想身后人的事实好听了许多?

做人还是要向夏想一样,曹殊黧要娶,因为黧丫头贤慧。她也要要,因为她娇媚。其实有时想想做他的情人也挺好,即使是夫妻也不可能长相厮守,正因为不能长在一起,反对更有守望的酸甜苦辣,生活,才更有滋有味,才更丰富多彩。

而且据说男人都对情人最温柔体贴,毕竟老婆天天见,越是身边的事物越没人珍惜,人的通性就是如此,男人更是如此。离得越远,越有吸引力,连若菡现在甚至还有点沉迷于不常见面,一见面就如胶似漆的感觉。

想得多了,她就不免有些意动,就又想起和夏想在一起缠绵的时光,不由双颊飞红……

“妈妈,你的脸红红的,好象大苹果!”小连夏跑了过来,飞快地在连若菡脸上亲了一口,又笑着跑开了。

“小坏蛋,长大了和你爸爸一样坏,肯定会骗小女生。”连若菡笑骂了一句,刚想叮嘱他别再乱跑了,手机就响了。

是卫辛打来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听,就传来卫辛惊惶失措的声音:“姐姐,不好了,夏想他……”

“他怎么了?”连若菡顿时一惊,她知道卫辛跟了她多年,轻易不会慌乱,“他又被纪委请去喝茶了?”

她还以为夏想又被人请了去作客。

“他……”卫辛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却还是没有忍住,“他出了车祸,住进了省二院,伤势不明。”

连若菡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要不是手扶了一个椅子,肯定会摔倒在地……她一生的牵挂,一生的寄托,怎么会……?

正在书房看报的吴老爷子忽然感觉到气氛不对,一抬头,发现连若菡抱着小连夏,正急匆匆向外赶,他急忙从书房出来,在客厅拦住连若菡:“要去哪里?”

“去燕市!”连若菡没好气地回答,刚一说完,就泪如雨下。

“怎么了?怎么了?”老爷子也有点慌神,印象中连若菡既任性又倔强,从小到大很少掉眼泪,一见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就心中一跳,“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能解决?”

“他快要死了,你再有权有势,能解决得了吗?”其实连若菡也知道夏想的伤势没那么严重,不过一见爷爷就想起他对夏想的不好,就气不打一处来,索性说得严重一些。

“妈妈不哭,爸爸不死!妈妈不哭,连夏也不哭!”小连夏乖巧地伸手为连若菡擦眼泪,小嘴紧紧地抿着,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是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在眼中打了几个转,还是流了一脸。他也不擦,还是一遍遍去摸连若菡的脸。

儿子一说话,连若菡的眼泪流得更欢了,几乎象止不住的河流一样,她赌气似地一脚踢飞地上的一个靠垫,冲老爷了嚷道:“要是他有个好歹,我一辈子也不用回来了!”

“我也不回来了!”小连夏在关键时刻,永远和妈妈一心。

老爷子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得和我说个清楚,别光知道赌气……”他也是吃了一惊,好歹夏想也是一区之长,怎么能说死就死?而且现在还正年轻。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现在我必须在他的身边,爷爷您别拦着我,别让我恨您一辈子!”连若菡的目光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老爷子后退一步,一下坐在沙发上,长叹一声:“你别急,先弄清情况再说,现在冒然回去也未必有用。”平心而论,老爷子还没有从内心深上原谅夏想,虽然也不希望他出事,但在没有查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还是不愿意让连若菡急急回去。

“你们都巴不得他早点死,才不关心他的死活!”连若菡大喊了一声,一脸倔强。

“哇……”小连夏哇哇大哭,“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小连夏的哭声最管用,一下就击中了老爷子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无奈地站了起来,苦笑说道:“我去了解一下情况,你先等上几分钟。”

几分钟后,老爷子从书房出来,冲连若菡说道:“不要去燕市,我派人接他来京城治疗,燕市的医疗条件差了一些。”

连若菡直吓得脸色惨白,站立不稳,一下歪倒在沙发上:“他,他,真的有那么严重?”

小连夏一边哭一边哽咽地说道:“妈妈别哭,妈妈别怕,妈妈还有连夏……”

小连夏的童言无忌直让老爷子也红了眼圈,他一生位极官场顶峰,一路过关斩将,在和对手过招之时,从来没有过恻隐之心,有时心狠手辣得连他自己都惊讶他是不是天生就是一颗铁石心肠,现在却被小连夏想的小小年纪却假装坚强假装小大人的模样给感动了,他一把从连若菡手中抱过小连夏,使劲抱在怀里:“好孩子,我的心肝宝贝,太姥爷最疼你了……”

“应该没有大碍,若菡,你不要伤心了,等接他来了京城,你去照顾他就是了。”老爷子肯让连若菡在京城照顾夏想,已经是做出了天大的让步。吴家在京城名头之响,几乎无人不知。连若菡身为吴家女儿,尽管知道的人不是很多,但也有不少圈内人清楚,如果她出面去照顾夏想,相当于吴家默认了一个事实。

默认了小连夏的亲生父亲是夏想的事实!

落在有心人眼中,将是非常令人震惊的消息。

连若菡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她现在只感觉筋疲力尽,就算去了燕市,他身边肯定也围绕了无数人,哪里轮得着她出面照顾?来到了京城就好多了,至少在特护医院里,没有人打扰她和他在一起。

李连杰今年32岁,在交警的工作岗位上已经工作了7年。7年来,他见多了各色特权车辆横冲直撞的丑态,也见多了军车肆无忌惮的嚣张,早就从一个激情四射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四平八稳的老油条。他的原则是,小号的车不能查,军车不能查,还有一种价格昂贵同时车牌号极好的车,也不能查,以上的车,查了白查,说不定还会挨上头一顿训。

今天是周六,下午3点的时候,风雨小了许多,街上的车辆渐多,他就守在平和路和华中大街的交叉口值勤。平和路是燕市的一条主干道,华中大街也是,而且两条主干道的交叉口又有全省最好的医院——省二院,所以不管什么时候,路口的交通压力都十分巨大,在这里值勤,天天累得跟狗一样。

李连杰早就想升上一升,好歹也要到交警大队当个副队长,也总比现在风里来雨里去得强,天天吸汽车尾气不说,遇到素质不好的司机,还要对他破口大骂,惹得一天都没有好心情。

幸好今天一切还算顺利,他喝了口水,想起刚刚给副局送了礼。副局收礼时是笑脸,提到升职时就变成了一脸严肃,说是要多方考虑和评定之后,才能定下人选,就让他暗骂副局是一只老狐狸,肯定是嫌他的礼送得少了。

没办法,他准备再借点钱,再烧烧香,不再多送一点,前期送的就相当于打了水漂。

他没有想到的是,即将发生的一件事情,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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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局势

李连杰有时就唉声叹气地想。为什么同样叫李连杰,人家就是国际巨星,他就是小交警?可见人名决定一生命运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

李连杰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阵汽车喇叭震天动地的齐声轰鸣,他吓得手一哆嗦,差点将对讲机扔到地上,不由心中来气,闲着没事了不是,乱按什么喇叭,是不是想找罚?

他顺着华中大街一看,差点惊讶得连下巴都掉在了地上,只见华中大街浩浩荡荡过来一列车队,前面开道的是几辆出租车,中间是一辆救护车,后面又紧跟着十几辆大卡车,卡车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每车上面都不下几十人,十几车算起来至少有几百人!

李连杰接下来就见到了平生最难以忘记的一幕,甚至在十几年后他还总是向每一个认识的人不停地提起让他感动并且为之流泪的场景!

此时本来华中大街方向是绿灯,平和路方面是红灯,等古怪的车队来到路口时,正好变成了红灯。平和路变成绿灯之后。等候在最前面的全是出租车,所有出租车都原地未动,将后面的车全部挡在了路口,而且所有出租车的司机都打开车门,站在车前,向着华中大街方向的车队肃然而立,行注目礼。

后面等候的汽车不耐烦地按喇叭催促,有两名出租车司机回头冲后车解释了几句,随后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后面的车辆一辆接一辆地打开车门,司机下车站在车旁,都远望华中大街的车队,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敬佩和感动!

一传十,十传百,后面的司机也纷纷下车,都向看上去非常古怪的车队行注目礼,再也没有一人催促,没有一人不耐烦,所有人都肃然起敬,都自觉停下来,让车队优先通行。

也不知是哪个司机起的头,鸣笛表示敬意,于是,所有的车辆一起鸣笛。声音回荡在燕市的天空,久久不散,震憾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本来还想拦上一拦的李连杰在这一刻被震憾了,他不知道车队护送的是谁。也不清楚是不是大人物,他只知道一点,能被众人都敬仰的人,就都是好人。他二话不说,快步如飞来到路中间,叫停所有车辆,单独为车队放行。

车辆从李连杰面前飞驶而过,没有一刻的停留,甚至没有一人看他一眼,也没人向他表示感谢,他却没有感觉受到了冷落,因为他看到卡车上所有的人,不管是男女还是老少,都是一脸悲壮,一脸愤恨,一脸肃穆,他也被一种这种凝重的气氛感染,“啪”的一声朝车队敬了一个最近几年来他敬过的最标准的礼。

李连杰并不知道,他刚才的决定让他在事后受到了上级领导的隆重嘉奖,并且迅速地升他为交警大队队长,连涨了三极工资。敬对了一个礼。竟然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世事就是这么难以预料。

当然,他事后才知道车队护送的是夏想。

浩浩荡荡的车队赶到省二院的时候,差点没把院长吓得抱头就跑,他还以为是患者前来闹事,纠集一帮人打砸抢来了,还没有来得及出门,电话就响了,接了电话之时,他才知道是夏想又受伤了。因为上一次夏想在安县受伤之后住进了省二院,他当时就记住了夏想的名字,没想到两年多之后,夏想官升了,但脾气未变,又一次替人受伤。

真是一个少见的官员,院长也是感慨万千,现在还真有一心为民的干部,而且还是一个堂堂的区长?要不是他亲眼所见眼前的阵势,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夏想是救人才受伤!他不是没见许多干部因为各种原因而受伤,都能大言不惭地说成因公负伤。最可笑的是一名官员在赌博的时候心脏病发作,住院之后还对宣传说是在坚守在工作岗位第一线,累病了,差点没把他笑掉大牙。

夏想,真是一个让人感动的小伙子。

院长急匆匆跑下楼,正准备让人安排到重点病房之时,忽然听到空中传来轰隆隆的巨响,抬头一看,从天而降一架直升机,落在了二院的停车场中。

直升机一落地。就从上面跳下一群一脸严肃的军人和医生,几人一言不发来到夏想面前,分开众人,就将夏想抬起,要送到直升机上。

熊海洋不干了,陪同前来的工人不干了,鲁老倔和所有的村民不干了,呼啦一声上百人将几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的军人怒道:“接首长指示,将夏想同志送到京城治疗,你们敢拦我们?”

一句话激起了众人的怒火,夏想是他们心目中最可亲可敬的人,现在谁也不能动夏想一根手指,所有人都对军人怒目而视,还有不少工人都拿起了家伙,准备血拼。

还是一个医生反醒过来,忙说:“大家不要误会,我们也是为夏想同志着想,京城的医疗条件要好上许多,你们现在阻挠我们送他上机,就等于延误他的病情……”

话音未落,人群立刻散开,让出一条大道。

几名军人对视一眼,都对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敬意。一个地方上的官员,能让民众如此爱戴,他绝对是一个值得所有军人都敬重的人!

几人就如抬着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送夏想上机,片刻之后,直升机腾空飞起,直朝北方而去。

而在二院停车场的所有工人和村民,都抬头仰望直升机慢慢消失在空中,却没有一人移动脚步,久久地凝望,都在心中默默地祝福他们心目中的好干部好小伙早日康复……

直升机内坐着古玉。看着夏想紧闭双眼昏迷不醒的样子,不由哭得梨花带雨:“你怎么那么傻?水火无情你知道不?你都吓死人了!”

直升机内的军方医生紧急为夏想检查身体,检查了一会儿,几名医生一脸惊讶,小声交谈了几句,才对古玉说道:“情况很奇怪……”

古玉以为夏想不行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不行,不行,你们就得治好他,要不我让爷爷免你们的职!”

古玉一哭一闹,几个医生面面相觑,然后又笑了:“夏想的病情并不严重,我们检查不出来他受了什么伤,身体基本上还算健康,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昏迷不醒……”

古玉才放宽了心,又俯身去看夏想,她梨花带雨,一弯腰,泪水就从脸上滑落,落在了夏想的脸上,其中还有几滴正好打在夏想的眼皮上面,夏想眼皮就动了一动。

古玉情绪激荡之下,并没有发现夏想的动静,她就伸手揪了揪夏想的耳朵,夏想还是一动不动。她就又摸了摸夏想的脸,他还是没有反应,她就又泪如泉涌:“医生,他没事,怎么还不醒?”

古玉的眼泪挺多,一哭,就有十几滴落在了夏想脸上,夏想终于有了动静,“哼”了一声,眼睛睁开一条缝,有气无力地说道:“又下雨了?”

一说话,就有几滴眼泪流到了嘴里,他还品尝了一下:“怎么雨水是咸的?”

古玉“噗哧”一声破涕为笑:“你吃了我的眼泪了。眼泪当然是咸的!”她伸手推了夏想一把,“你真讨厌,明明没事还装睡,吓死我了。”

古玉一推,夏想身子一动,后背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不由呻吟了一声,吓得古玉一下捂住了嘴巴:“呀,弄疼你了?”

医生在一旁说道:“后背被撞的地方,有些肌肉损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怎么不早说?”古玉不满地白了几人一眼。

几名医生一脸苦笑,没有说话。

古玉先是端详了夏想片刻,又说:“还好了,没有毁容,就是耳朵有点烧伤,也不会留疤,不影响你以后英俊的面容,也不影响你以后在小女孩面前潇洒的心情……”

夏想其实伤得并不重,主要也是惊恐、愤怒,先是在楼顶受了风寒,又加上水火两重天,跳进了下马河,最后被后视镜又撞了一下,才导致内忧外患,昏迷不醒,其实也是身体自身的一种保护机制。但不管如何,他还是后背火辣辣地生疼,而且头昏脑胀,提不起精神。

夏想听到了巨大的噪音,感觉似乎在某种交通工具之中,就问了一句:“我是在哪里?”

“在天上。”古玉没好气地说道。

“上天了?死了?”夏想一下没清醒过来,“不对,我要是死了,你怎么也在,难道你陪我一起死了?”

“就是,你死了,我殉情了。”古玉没过大脑,张口就来,说完之后才觉得有点口无遮拦了,忙解释说道,“你别多想,我对你可没有什么企图。”

夏想现在哪里有心思计较古玉的口误,更没精力去猜测他的心思,他微一定神就知道是在直升机上,勉强一笑:“平生第一次坐直升机,没想到,还是沾了你的光,回头得好好谢谢你。”

古玉笑着笑着眼泪又掉了下来:“你以后能不能爱惜一下自己?就算你的朋友不让你挂念,总要考虑到你的家人……”

夏想不想说话,一说话后背就火烧一样疼痛,可是古玉的话又勾起了他的心事:“黧丫头知道我的事情了?”

不用猜他也知道,肯定是老古动用了部队的力量,送他前往京城就医。有古玉陪同,就证明事情已经传开了,也不知道黧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黧丫头应该还不知道……”古玉没有通知曹殊黧,她是从严小时嘴中知道了消息,严小时有没有通知曹殊黧就不得而知了,“你的手机在水中泡坏了,黧丫头联系不上你,肯定着急。”

一般情况下黧丫头很少主动打电话给夏想,怕影响他的工作。夏想想了想,还是交待说道:“你帮我打电话给黧丫头,说我有点急事要到京城一趟,让她不用挂念,我会及时打电话给她。”

“男人天生就会骗人,对不?”古玉拿出电话,质问了一句,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善意的谎言,是为了让生活更美好。”夏想不想说话了,摆摆手,闭上了眼睛。

古玉却又收起了手机:“等落地了再打,我还想问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快告诉我,我让爷爷替你出气。”

夏想却一阵疲乏袭来,再也支持不住,又沉沉睡去。

古玉也是替夏想担心和操心了半天,现在见夏想没有大碍,心气一松,也觉得睡意袭来。强支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撑住,头一歪,趴在夏想身上就睡着了。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夏想躺着的时候,双手都在了胸前,她一趴上,胸前的两团丰满就正好压在夏想的双手之上……

反正两人都没有发觉,都睡得香甜,旁若无人。机上的其他人就更装没看见,各忙各的,不敢多嘴。

吴老爷子在客厅中踱来踱去,一脸焦急。几次拿起电话又放下,不想再催促手下,唯恐失了身份,可是又不想连若菡太过伤心,曾经大权在握的风云人物,现在也体会到了不安的感觉。

终于电话响了,他接过电话,只听了几句,就一脸轻松地放下电话,对一直等候在一旁的连若菡说道:“他已经到了总政医院特护病房住下了……哼,面子不小,古老头动用了军方直升机护送,好大的气派!”

连若菡反唇相讥:“你不喜欢他,喜欢他的人多得很,信不信我一个电话,邱绪峰也能调动直升机接他进京,还有梅升平,都会十万火急地全力帮他。”

“会又怎样?他还是一个无名小辈,别想进入吴家的体系!”老爷子还是接受不了夏想和连若菡之间的事实,一直认为是他的奇耻大辱。

“哼,别以为他会稀罕吴家的势力?他能有今天,全是靠他自己努力的结果。他当年在安县的威望,您没有亲眼所见,根本体会不了!”连若菡对爷爷依然对夏想有很深的成见大为不满,竭力为夏想反驳,“当年我告诉他,如果他娶了我,就能进入吴家的体系,就能平步青云,他偏不,还是娶了黧丫头,我就最欣赏他的男儿气概,一诺千金!所以才死心塌地地跟了他,而且这一辈子都不会后悔!”

“我也不后悔,妈妈。”小连夏虽然听不懂妈妈和太姥爷在讨论什么,他的小小心思中一切都站在妈**立场上说话,时刻和妈妈保持高度的一致。

“你……”老爷子气得双目圆睁,想说什么,终究又摇头叹息一声,看了小连夏一眼,目光又柔和下来,“他既然被古老头接走了,你就不方便去看他了,省得被古老头看见了笑话。”

“我偏去,谁也管不着。”连若菡寸步不让。

老爷子气得一下坐到沙发上,用手指着连若菡,说不出话来。

正好此时老爷子的生活秘书进来通报:“首长,于繁然来了。”

“让他进来。”老爷子无力地挥了挥手,他一生风云激荡,到老却奈何不了一个孙女,也是让他心中又气又无奈。

于繁然在燕市开完紧急会议之后,觉得有必要当面向老爷子汇报一下事情的详细经过,就急忙赶来了京城。好在燕市和京城之间距离不远,两个来小时就到了。

于繁然感觉心中有一团东西塞得满满的,有一种不吐不快的难受。他在听闻了吴港得哭诉的事情经过之后,当场拍了桌子,强烈要求严惩凶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凶手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