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斌让我跟他一起去波兰
（十五）
一晚上辗转反侧很晚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我醒来的时候都快十点了，我拍了自己一下脑袋，觉得自己真是猪。我匆忙洗漱完毕买了粥就去了医院，我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秦斌站在窗前，淡淡的太阳照在他身上，让人觉得他是那么落寞和孤独，我的心又狠狠抽了一下。
“嗨！昨天睡得好吗？”我走到他身边。
他转身温柔的看着我笑“你来啦，挺好的，我问医生了，报告一会儿就能出来。”
“我带了粥，你多少吃一点吧”
“嗯，谢谢你，默默！”
我看着他慢慢喝着粥，整个人显得越发清瘦，想到不久的将来他就要去波兰，那时不知道我们会是什么样子，我现在还没发说服自己跟他去，想到这些我不禁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秦斌把喝了一半的粥放在桌子上。
“有点压抑的感觉，不再喝点了吗？”
“不了，没什么胃口”
秦斌把我拉到他身边坐下，把玩着我的手指，轻轻的说：
“自从爸妈走了之后，我就很讨厌住院，每次生病我都是扛着，因为在病房里我觉得自己很孤独，像是被抛弃了一样，心里空空落落的。”
我的心微微颤了一下，轻轻的握了他的手一下。
“这两天你陪着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幸福，真的，你抱着我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可以不去波兰，可以离开GM，但是我不能失去你。”
他顿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缓缓说：“昨天晚上我醒来的时候，看到桌上的粥，知道你来了，我出去找你的时候，看到你打电话时脸上幸福的笑容，你笑的那么甜蜜。”
我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默默，我能给你你要的幸福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在无措的时候，我听到电话的铃声。
“你，你有电话”我局促的说到。
他看了我一眼，去接电话了。我趁机慌乱的下了床，坐在椅子上，我听到他说“嗯，我在的，302，好的，谢谢！”
我抬头看他。
“郑伟他们马上到…”
“哦…”我找不到话题。
正想着，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郑伟还有人事部经理还有几个工程部的走了进来，他们看到我在，都是一副了然的申请，我红着脸说“你们来了”，工程部的小赵更是不坏好意的笑着，郑伟说了几句让秦斌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情不用担心，需要紧急处理的会让我转交给他的。过了一会儿，护士进来说秦斌的检查报告出来了，让家属去拿一下，郑伟说跟我一起去，其他同事也借口说不不打扰秦斌休息也都走了。我跟秦斌说一会儿就回来就跟郑伟一起出去了。
我们先去了医生那里，医生说，果然是大面积胃溃疡，没有出血的症状，要非常小心的养着，饮食上尤其要注意，一点儿酒就不能沾，不能太累，心情也很重要。
拿了报告，我和郑伟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郑总，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郑伟掏出烟，想了一下，又放回去，抬头看了我一下。
“秦斌会被派去波兰，你怎么看？”
“郑总，您是不是糊涂了，这事儿什么时候轮的上我怎么看，我算哪颗葱～”我态度很不好。
郑伟淡淡扫了我一眼，接着说。
“如果秦斌拒绝，那他就得离开GM。”
“秦斌到哪里都是人才！”我赌气的说到，什么语气，非得死在GM吗？哼，可恶的家伙！
“苏默，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事业，在GM，秦斌有他想要的一切，金钱、荣誉、地位位，去了波兰对他绝对是个机会，以波兰为跳板打开欧洲市场，这种机遇是可遇不可求的。”
我说不出话来，这些其实我都知道。我觉得有点沮丧。
“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妨碍他的前途？”我愤愤的问到。
“你这次重新回来GM，让我很惊讶，不能说百分之百起码秦斌是主要原因，我也不绕弯子，如果你不打算跟秦斌去波兰，我希望你留下来帮我，秦斌离开，GM对你来说可能跟普通的公司没有任何区别，但是我可以给你很好的福利，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跟了秦斌这么多年，GM需要你的技术和人际网络。”
“比我有能力的多得是，虽然想找到跟秦斌一样出色的可能很难，但是找个比我强的比找只四条腿的蛤蟆难不了多少，我不认为自己这么有价值。”
“但是，你没有野心，跟你合作我放心。”
我满脸黑线。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觉得这是对你我都有很好的提议，我先走了，帮我跟秦斌说一声，我就不进去了，再见！”
看着郑伟消失的背影，我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进病房，秦斌半卧在床上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回过头来对我笑笑，眼神很空洞。
我坐在床边，秦斌拉着我的手。
“郑伟跟你说我去波兰的事情了？”
我点着头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打算陪我去波兰，我希望你接受他的提议。”
“你们串通好的？”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担心的看着他的脸色。
他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发。
“没有，我猜的。不过我让你留下是出于私心的考虑，至少你还在GM，我觉得你没有离开我太远。”
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憔悴的侧脸发呆。
“哦…对了，报告已经出来了，医生说你的胃溃疡很严重，再不注意就有出血的危险，你以后得好好注意的饮食，千万不能喝酒，知道吗？”我岔开话题，佯装生气的说道。
他轻轻握着我的手，始终没有看我。
我也觉得有点尴尬，一时找不到话题。
“默默，你说我辞职怎么样？”他突然问我。
我有点儿不知所措，迷茫的看着他。
“你舍得放弃现在的一切吗？”
“实话说，我不知道，要从头开始，重新积累资源，我需要一个动力，默默，你可以是我的动力吗？”
从医院出来，我就一直想着秦斌的这句话，觉得心里很烦躁。
因为秦斌的情况比较严重，医生要求再住2天，所以陪着他挂完点滴我就先回家了。
我要秦斌为了我离开GM吗？我会一直陪着他吗？我觉得脑子乱死了。回家洗完澡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话，就听到手机响个不停，“安昊”。
“喂…”
“情绪很低落，怎么了？”安昊的声音有点儿沙哑。
“安昊…”
“嗯？默默，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嗯…没事儿，就是有点儿累了。”
“真的没事儿？我听着不像，是不是秦斌…”
我诧异于安昊的敏感，我真的好想听听的他的意见，但是想着他出差已经很辛苦了，再说这事儿最终也得我拿主意，跟他说了，只会让他心烦。
“真的没事儿，照顾病人是累的，就是来回家里医院跑有点儿累，想睡觉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少喝酒，晚安。”
“默默…我后天就能回去，等我回来。晚安！”
挂了电话，我突然间特别想喝酒，十一点，我给GM市场部经理小芳打了个电话。她说正好配客户完事儿在皇朝，让我过去找他。
我跟安昊彻底掰了
（十六）
半小时后我来到皇朝酒吧，刚进去，就看到小芳朝我挥手。
“姐妹儿，回来这么久才想起我来，太不够意思了吧。”说着递给我一瓶啤酒，跟我碰了一下。
“哪儿啊，这不刚回来事儿比较多嘛。再说你生活一向丰富，不用我再添砖加瓦了”
“你就寒碜我吧，我这还不是为了工作。”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小芳说现在的业务比两年前难跑多了。我俩都喝了不少酒，我为秦斌和安昊的事儿憋得难受，最后还趴在小芳的肩膀哭了会儿，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回去的，反正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衣冠不整的躺在床上，但是不是我家，我迷迷瞪瞪的看着天花板发呆，然后看到小芳进来。
“昨儿你喝高了，我叫我男朋友把你搬我这儿来了，你先去洗漱一下，我弄了早饭。”小芳推着我下床，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吃了早饭，就跟小芳告辞。
回家换了衣服，熬了点儿粥就去医院了。昨天喝的多了，头有点儿疼，嗓子也不舒服，两个黑眼圈跟熊猫一样。秦斌一见我这样，诧异的看着我。
“默默，你这是怎么了？”
“这不最近流行颓废美，花了个烟熏妆嘛，嘿嘿”我跟他嬉皮笑脸的。
他不高兴的拉过我的手，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
“没有，昨天出去遇到小芳，她非说现在酒量涨了，要跟我拼，我这不就没把持住～”
秦斌忧郁地看着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在说话。
秦斌又在医院呆了一天后我接他出院，周一就来上班了，他看向我的眼神异常柔和，让我不自觉的脸红。中午的时候安昊打电话说是晚上到我那里吃饭，我给英子挂了个电话，那妞说是周三回来，一个人，我也没问阿亮，我跟她说回来就住我那里吧，俩人睡一张床，她大笑我越来越不正经了。
晚上7点多安昊就过来，看起来心情还不错，还给我买了一束玫瑰，弄得我有点窘迫。
“您这是唱哪出啊？”我看着一大捧玫瑰花愣愣的说。
“这不庆祝咱俩前几天由兄弟又回到恋爱关系吗！”安昊边洗手边不正经朝我笑。
我有点尴尬的摆弄着桌上的菜。
“别贫了，快吃饭吧，西安的生意谈成了么？”
“嗯，我亲自出马还有谈不成的。你那天给我打电话情绪很不对，什么事儿啊？”
“先吃饭，待会儿再说。”我躲闪的答着。
安昊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也不再说话，一顿饭就这样闷闷的吃完了。
我洗碗的时候琢磨这事儿该怎么跟安昊说，要不要跟他说呢，头大的厉害。我给他倒了一杯茶，自己拿了饮料挨着他坐在沙发上。
他揽过我的肩，让我靠着他，手指缠绕着我的头发。
“说吧，什么事儿，我能承受得了，大不了再回到兄弟关系呗！”他低低的略带沙哑的说到。
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儿，突然间我觉得好疲惫，秦斌让我疲惫，安昊让我觉得内疚，觉得自己真没出息，犹犹豫豫，特没种。
我没有回答安昊，起身去厨房拿了听啤酒，烦躁的趴在窗子前看着外面。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安昊双手放在我两边把我包在怀里。
“安昊，我们真的断了吧，彻底断了，也不要打着什么兄弟的旗号，我太TMD的看不起自己了。”我仰着头，看着一闪一闪的星星，继续说到“安昊，趁我现在还对得起你，我们分开吧，秦斌要被派去波兰，他希望我跟他去，英子说我不是爱情至上的主，我真是瞧不起自己，连一点儿牺牲都做不到，我不配得到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感情。”我感觉有热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安昊把头深深的埋进我的后颈，我能感觉到他粗重的呼吸，然后我感觉我的后颈也有热热的液体了。
我跟安昊彻底断了联系，那天他失魂落魄的离开我家，我一直哭到半夜，两年的感情就这么被我葬送掉了。
第二天我顶着一双兔子眼到公司的时候，秦斌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原因，我没跟他说，只说心情不好，我不想告诉他我跟安昊彻底决裂了，一点儿都不想。
周三英子终于回来了，我们买了一箱啤酒，准备一醉方休。
“英子，我跟安昊彻底掰了，我让他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觉得自己真TMD是个混蛋。”
“默默，别委屈自己，我算是明白了，委屈谁都别委屈自己，真的，人活着就要自己高兴，去TMD什么狗屁爱情，都是扯淡！”
“你跟阿亮怎么回事啊？”
“分了，他有了别的女人，真是狗血，老娘跟着他打天下的时候他还P都没有呢，有了点儿钱就看上了别人，真TMD不是东西，英子，其实安昊对你真是不错，你说你怎么就待见秦斌那种磨磨唧唧的男人呢？”
我趴在英子身上不停的抽噎着，这一刻我想见安昊，特别想。
“你准备跟秦斌怎么办？别跟我说你打算随他去波兰！”
“英子，你别问我，真的别问我，要不你给我出个主意吧，你说，你说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我赖在英子身上。
英子用手指头狠狠敲了我的头一下。
“让我说，你就一咬牙一跺脚直接跟安昊进了洞房算了，我其实特烦秦斌那厮，当时他把你折磨成什么样了，这几年跟着安昊才稍微有点儿人样，你看看你现在又成什么样子了，默默，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秦斌不适合你，他太懦弱了，这事儿要是搁安昊身上，肯定立马离开GM，重新开始算个六啊！”
我咬着嘴唇，没有说话，那天我俩喝了20瓶啤酒，直接导致第二天起不来，闹铃响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给秦斌拨了个电话说是请假，至于他说的什么我是一点儿印象没有。
我是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的，我迷迷瞪瞪开了门，就看到秦斌气喘嘘嘘的站在门外，他看到一地的啤酒和两个烂醉如泥的女人，愣了足足3分钟。
我俩就跟俩木头一样互相对看着。
“默默，你没事儿吧？”秦斌小心翼翼的问着。
估计是酒劲还没过，我用手指头戳着秦斌的胸膛说“你干嘛过来，你不是要去波兰吗？你去啊，你过来干嘛？你去你的波兰啊！”我越说越激动，后来竟然哭了一起来。
秦斌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手粗无措的看着我不知怎么办才好，英子被我这么一闹腾也醒了，把我拉到沙发上，我听到她跟秦斌说“秦斌吧，默默没事儿，屋里太乱了，就不请你进来了，我会看着她的，你回去吧，等她酒醒再说，再见！”
秦斌站在门口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被英子关在门外了。
我看着门口发呆，英子用空啤酒罐子砸了我一下，然后开始收拾。
再次见到安昊，他瘦了很多
（十七）
第二天上班我没有看到秦斌，打开电脑看到他给我的邮件才知道他出差了，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那天真是丢人。秦斌出差几天每天都给我打电话，就是简单关照我几句，我心里很乱，也不太想多跟他说话，可能我心里是有点怨他的。
周五的时候设计部的几个人要去聚餐，说是我回来这么久都没有一起玩过，我就叫了英子和小芳一起，吃完饭唱K，然后去酒吧，回到家都凌晨2点多了，然后我看到有3个未接电话，都是秦斌的，我没回。
英子开始找工作了，但是情况不怎么好，她基本上抛弃了专业课做了市场这块儿，但是现在形势不好，没有遇到特别满意的。秦斌这次去深圳呆了半个多月，跟踪ST的一个两亿的项目，这个要是能谈成下半年GM就轻松很多了。自那天后，安昊一直没跟我联系过，所以我就名副其实的过了半个月的单身生活。
这段时间我觉得很轻松，英子说，男人都是自私的动物，他骂秦斌优柔寡断不像男人，骂安昊狼心狗肺，说断就断，其实我知道她真正想骂的是阿亮，我没问她跟阿亮是否有联系，但是我知道她还爱着阿亮，有时候半夜我看到她偷偷的哭。
秦斌回来那天我刚好被小芳拉去见客户，其实这本来不关我的事儿，但是她要拜访的是安昊他们公司，现在GM开始涉及房地产的领域了，起步阶段特别难，她稍微知道一点儿我跟安昊的关系，非得拉我一起，让我一定要帮她这个忙，我只能答应，其实我也有点私心，想见见安昊，我们已经有二十多天没有见面了。
我们到了安昊他们公司的时候才知道他出差了，我心里没由来的非常失落，我把小芳引见给老刘就回公司了。刚到公司就看到秦斌的门开着，他已经回来了，我倒了一杯茶进去。
可能还没来得及回家，秦斌显得很疲惫，看到我进来，拉我到沙发上坐下。
“很累吗？”我担心的看着他抚了一下胃的手。
“嗯，累，不过还好拿下来了，每天就睡几个小时，轮番谈判！”他放在胃上的手使劲压了一下。
“胃疼了？医生都说了你不能太累的”我瞪着他说。
“不厉害，看着你就不难受了。”
我脸红了一下。
“晚上一起吃饭吧，带你去吃干锅。”
“英子今天回家了，晚上去我家吧，我做点清单的。”
秦斌温柔的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发，低声说：
“嗯，默默，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