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你这是交待什么吗？”
我有点尴尬的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默默…”
我挣扎了一下，抬起头“秦斌，我不能陪你去波兰了。”
秦斌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我看到他的手不着痕迹的压了下胃，其实我心里还是难过的，但是三个人的爱情终究是有一个要受到伤害的，我很自私的不想那个是安昊。
秦斌去波兰担任总经理的任命书很快下来了，一个月以后上任。
这段时间秦斌故意躲着我，我因为心虚也没有去找他，我还住在自己租的房子里，在安昊的强烈要求下，打算等阿亮回来后我搬回去。
因为忙着交接还有处理手头几个大项目，秦斌几乎每天都看不到人影，这天有几个项目很急，我加班到晚上八点多，刚要走，看到秦斌回来，或许是最近太累了，他憔悴了很多，他看到我还在公司，有点惊讶，轻轻的放下捂着胃的手。
“加班吗？”
“嗯，已经好了。”
“哦，很晚了，早点回去吧。”说完他就转身进了办公室。
我想了一会儿，还是推开了他的门。我看到他靠坐在沙发上，双臂环抱在胸腹间，我倒了一杯热水给他。
“很辛苦吗？”
他端起热水喝了几口，没有说话，眼睛盯着天花板。
我看着他压着胃的手紧了紧，觉得有点难过。
“默默，这段时间是我过得最开心的几个月，你不用内疚。我太自私了，总是要求你为我做什么，而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你为我做的已经很多了，是我辜负了你，我没有勇气拒绝董事长的安排，没有勇气离开GM，这段时间有你的陪伴已经足够，真的，我已经满足了。”他静静地看着我。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知道如果他不去波兰，或者离开GM，我是否会选择他。
“默默，别离开GM，好吗？不是为了我，为你自己的前途，GM的确是个可以让你成长的企业，接下来我会把我的关系网介绍给你，国内这块儿，你会很快上手的，也算是帮帮我好吗？”
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接下来的时间我经常跟着秦斌出席各种饭局，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秦斌的能力的真的是超强，还是那句话，很多供应商认的是秦斌这个人，而不是GM。
秦斌走的那天我没有去机场送他，我不喜欢离别的场面，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保重。”
他回我“默默，你一定要幸福。”
我们终于成为真正的恋人
（二十）
秦斌走后没多久，阿亮就回来了，我抽了个星期天搬回来安昊那里。那天晚上安昊坐在沙发上，我忙碌在厨房准备晚饭，英子和阿亮还没有过来。我能感觉到安昊的眼神一直追随着我，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幸福，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是的，很幸福。
那天我们四个人喝了很多酒，借着酒劲，我骂了阿亮，阿亮没有反驳，只是紧紧地搂着英子，英子只是流着泪，虽然他们看起来很好，但是我知道，英子的心里变了，她看向阿亮的眼神不再清澈，多了一丝幽怨。就像她说的，放不下是因为还爱着。
英子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厨房，回到客厅的时候，安昊已经洗过澡坐在沙发上。
“快去洗澡吧，累了一天了”安昊亲昵的摸摸我的头发。
“嗯，你累了就先去睡，肚子疼吗？今天又喝酒了。”
“没事儿。一点啤酒而已。”
我洗漱完，看到客厅没人，安昊的卧室透着淡淡的光，我推门进去，看到安昊半卧在床上，手臂横在肚子上，我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的帮他揉着肚子。
“又不舒服了吗？疼得厉害吗？”
“不厉害，有你在呢。”
“贫嘴，我去给你灌个暖水袋。”
安昊拉着我，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我“睡这边好吗？”
我挣脱了他的手，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当我灌了暖水袋，拿了枕头回来时候，看到安昊正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我爬上床，把热水袋放在他肚子一侧，安昊侧了身子搂着我，我小心的帮他按摩着肚子。
过了一会儿，安昊开始亲吻我。然后翻身压我在下面，眼睛清亮的看着我：“默默，可以吗？”
我用力环上他的肩，轻轻的在他肩膀上咬了一下。
“小坏蛋… 勾引我～”
“呜…”我的嘴立马就被堵上了。
我跟安昊终于成为真正的恋人，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紧紧依偎在安昊怀里，头枕在他的胳膊上，我轻轻的攀上他的脖子，用睫毛蹭着他的脸。
“小妖精，你闹够了没有。”
“谁让你装睡的？”
“那我不装了，你别后悔啊。”说着我就又被按在了安昊身下。
“啊… 你怎么…”
“呜…”
因为我们的回笼觉，等我彻底醒来已经快中午了。看着安昊熟睡的容颜，我心里特满足，这样就够了，真的。
我退出了海马国际项目工作小组
（二十一）
秦斌走后，我们的联系仅限于Email，我知道他一个人在那边肯定很辛苦，除了每次关照他好好照顾自己，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是我放弃他的，每次想到他可能因为太累会胃疼，我心里还是会难过，可是既然给不了他想要的，其他的都只会给他带来伤害。
这几个月，我真是忙得天昏地暗，我是真的体会到我当时离职时，秦斌有多辛苦了，我每天几乎只睡3、4个小时。安昊好几次盯着我的熊猫眼，要求我辞职，都被我言辞拒绝，逃避不是我的作风，后来招了一个刚毕业一年的大学生，小优，这丫头聪明伶俐，上手很快，两个月下来，小案子已经能独立负责了。
安昊他们公司做的越来越大，又拍了好几块地，公司规模也在扩大，招了一批刚毕业的大学生，以前工程这块儿他们全部都是交给管理公司做，现在因为项目多了，招投标这块儿就拿回来自己做，好几次他要求我过去帮他，都被我拒绝了，我总觉得俩人在一个公司不好，别扭。但是看着他越来越晚回家，每天累得连话都不想多说，我也着实心疼，只能在自己不忙的时候多做一些补品。
我跟安昊自从那次之后，就搬到一个屋子睡觉了，安昊也三十多岁了，有几次他跟我提到结婚，都被我含糊的应付过去了，我觉得我还没有准备好，但是到底需要准备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后来安昊他们公司扩展，也就把这事儿搁下了。
GM正式挺进房地产领域，开始承接整个项目，第一个锁定的目标就是安昊他们公司的海马国际社区，要是能拿下来有3.5个亿，因为我跟安昊的关系，所以几次宴请安昊他们公司领导的时候，小芳都要拉我去，但都被我推掉了，我不想安昊为难，回到家里我也从来没有跟安昊提过这个项目的事儿，我只是个打工的，犯不着。
这天刚到公司，就被通知林董回来，十点开会，主要就是针对海马国际社区的。
参会的有各部门的经理，我其实还不算正式的经理，现在只是暂代替预算采购部经理，但是因为秦斌不在，所以凡是招标有关的，我就都会参与。
“海马国际社区，是我们涉及房地产的第一个项目。整个董事会非常重视，我们会成立专门小组，由郑伟全权负责，苏默协助郑伟，为副手，小芳负责跟WT（安昊他们公司）领导沟通，投标期间，设计、工程、预算、市场部需要全力配合，大家有什么意见吗？”林董宣布完工作小组的成员及职能。
看到大家都没有意见，林董看着小芳问到“什么时候开始发放标书？”
“后天早上十点。”
“好，前期相关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嗯，WT近几年所有的项目资料都已经搜集好了，他们的设计风格，预算我已经整理好。”
“好，待会儿散会后发给每个部门的经理。大家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接下来郑伟和几个经理问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因为还没有标书，所以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苏默，你留一下，其他人散会吧。”
其他都收拾东西往外走，郑伟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他好像有话跟我说。
“苏默，留下你，我想你应该知道原因吧，就不绕弯子了。”
我点了点头。
“WT的安昊跟你关系很好吧，我听说海马国际社区是他负责的，你怎么看？”
“适当的打通关系，我肯定会尽力，但是违背原则的事情，我不会做。”
“底线呢？”
“标底，起码不要是因为我拿到标底。”
林董眼神暗了一下。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哦，那林董您忙。”
回到办公室，我觉得心里有点压抑，现在这种情况，让我有点为难，如果说一点儿都用不到安昊跟我的关系，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没有我，打通WT的人际关系也是必须的，但是现在我夹在中间，总是让我觉得很不自在。其实套标底是每个项目的最终目标，没有我，公司也会尽力通过其他各种方法拿到标底，到时候要是没有拿到，公司高层肯定会有怨气，说不定会迁怒到我，要是拿到了，大家肯定也会说跟我有关，最主要的是对安昊的影响肯定不好，我有点后悔接这个任务了。
下午的时候，郑伟让我过去找他，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看WT近几年的资料。
“做啊，喝点什么？”
“免了，有什么事儿就说吧。”对郑伟我态度总是好不起来。
“对这个标有什么看法？”
“全力以赴呗。”
郑伟瞥了我一眼。“全力以赴？你要是肯全力以赴，就没必要这么多人忙活了!”
“你什么意思啊？”
“苏默，我希望你跟林董申请退出工作小组！”
“凭什么？”
“你别跟我说你会全力帮助公司拿到标底！”
我哑口无言…
“我会公私分明的。”
“幼稚，你想想吧，你要是坚持做这个项目，我们几乎没有胜算。”
郑伟的一针见血，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我没说话，摔门出去。
一下午我心里都堵得慌，其实郑伟说的没错，以我的性格绝对不会去要求安昊为我做什么，所以无论这个标底能否拿到，我都会很尴尬，只有退出工作小组，其他人才能全力以赴，晚上下班前，我就去找了林董，林董似乎早就预料到一样，很爽快的答应我的要求，让工程部的李经理代替我跟郑伟搭档。
晚上照例安昊回来的很晚，一进门我就看到他用手捂住肚子，这段时间应酬很多，他总是时不时肚子疼，问他严不严重，这人从来不说严重，有时候真是讨厌他这个脾气。
“肚子又疼了？”
“嗯，有点儿。”我接过他的包，把他扶到沙发上。
“歇会儿，我去拿药。”
吃了药，他要去洗澡，我就去热了一点人参鸡汤，每次他喝酒回来我都会再热点汤给他，希望能抵消一些酒精的伤害。
过了一会儿安昊就围着浴巾出来，上身没有穿衣服，我取了一件睡衣给他披着。
“小心着凉，又难受，喝点汤吧。”
安昊拉我坐在旁边，我看到他用手使劲儿压着肚子。
“疼的厉害吗？不会是阑尾炎复发了吧，什么时候做了手术吧，总这样，多闹心啊。”
“今天有点儿疼，最近忙的，等海马国际的项目结束了，我就去做。”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我提海马国际，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喝完汤，拉我坐到沙发上，把我的手轻轻放在他肚子上揉着。
我头靠在他肩膀上，手上轻轻的在他肚子上画圈。
“这个项目，我们公司会参与，你知道的吧。”
“嗯”
“今天林董让我进工作小组，我给推辞了。”
安昊挑眉看着我“因为我？”
“为了公司，你不赞同？”
“有点奇怪，你们老总居然会放过咱俩的关系。”
“他们都知道我性格，怕帮倒忙。”
“这样也挺好，你们公司实力不错，机会挺大。”
“嗯，我知道，所以我以大局为重。不过我虽然不进工作组，但是招投标这块儿现在只有我，我得猜标底。”
安昊握着我给他按摩肚子的手，表情严肃的看着我“你会要求我帮你吗？”
“你说呢？”
“你不会。”
“呵呵，算你小子了解我。”
“好了，睡觉吧，今天感觉特累”
“哦？那我今天能轻松一点”
说着我就要跑开了。
“想得美”安昊一把抱起我进了卧室。
安昊有事瞒着我
（二十二）
拿到海马国际社区标书的当天，整个公司就都开始进入状态，郑伟和小芳主攻安昊他们公司的高层，希望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工程设计部开始研究方案，我们部门则关注商务标的要求，研究WT近几年所有项目的品质和标底。说到这个不得不佩服小芳这个丫头，居然能搞到以往项目的标底，这对我们这次竞标有很大的帮助。
这次投标第一轮是技术标，主要是看方案。但是因为有设计院的图纸，所以其实技术标这块儿几家竞标单位相差不会太大，主要是看商务标，说实话，第一次独立负责这么大的项目，我心里真的挺害怕的，一般来说从投标到最后定标至少会经过3次选拔，这次一共6家公司竞标，第一轮一般会刷掉一个最高价格，之后的几轮大家的价格都不会相差太大，就看谁能把价格压到最低，当然这时就要看哪家的人际关系比较强硬了。
我拿到标书就组织部门的其他成员开会，我们部门有5个人，我、小优是做预算的，小杨、露露、小陈是做采购的。
“小杨、露露，你们负责研究WT以往所有项目的主要材料的品牌，主要是土建，尽量详细，一周之内交给我。”
“小陈，你负责设备这块儿，尤其是机电部分，也是一周之后给我。”
“小优，你把所有项目的按照土建、机电、市政、消防等几个大块逐项分类，算一下指标价，再对照我们自己的报价做一份分析给我，时间也是一周。”
“大家对自己的工作都清楚了吗？”
“苏，这工作量可不是一般的大”露露跟我共事多年，忍不住抱怨道。
“妹妹，这个项目最终看得可是咱们部门，咱几个的年终奖就指这个了，都打起点儿精神来！开工！”
抱怨归抱怨，大家干起活来是一点儿不含糊，平时关系又都很好，所以工作起来没有很团结。
我则需要研究目前所有的建材和设备价格，根据标书的要求联系不同的供应商和下包，争取每一项都能拿到最低的折扣，这绝对不是轻松的活儿。
我把招标文件的电子档发给秦斌，因为这个项目的特殊性，他会远程跟我联系，如果需要，在第一轮商务标结束后，他会亲自回国负责最终的定价。他收到我Email的第二天就把我们需要注意的事项详细列了出来，我对照了一下，除了一些小的细节，基本跟我想的差不多。
这一个星期，我基本天天在公司加班，没有在十点之前回家的，安昊也是忙得晕头转向，但是我们很有默契的回家之后绝口不提这个项目。
一周后大家都按时交上了上周交待的任务，我连夜做了汇总，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就是开始设备和主要材料的询价，综合标书和上周的汇总内容，对于每一种材料和设备我都确定了高、中两个档次的几个品牌，大家开始轮番询价、比价、谈价。
这次竞标的6家公司，对我们威胁最大的是QB和DC，这两家规模虽然没有我们公司大，但是都是国内公司，而且涉足房地产也有些年限，好在安昊他们公司是私营企业，所以不存在黑暗的内定招标一说。
技术标答疑的同事回来，带回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那就是WT增加了一位副总，老刘的表弟，跟安昊一起负责这个项目。我听了有点震惊，这事儿，安昊一点儿都没有跟我说过，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这天晚上，我回得比较早，就烧了几个菜，中午的时候安昊说他今晚不用加班，会早点回家，但是8点了还没有回来，我就给安昊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好长时间才被人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