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虽说看似没有多少实权,但毕竟是承上启下的省委大管家角色,好歹也是人人仰视的存在,但转任了省委省政府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而且还是协助省委副书记、省委省政府农村工作领导小组组长齐全抓农业和农村工作,哪里还有半点儿实权?

木果法坐上的不止是冷板凳,而是相当于他正在冉冉上升的势头,被人一刀腰斩了!

章系峰这是要阻止木果法前进的脚步,是让木果法的政治生命蓦然转了一个大弯!

诚然,身为省委书记,章系峰没有权力免去木果法的省委常委职务,实际上,他也没有调整木果法工作的权力,表面上看,省委秘书长是服务于燕省省委的职务,由谁担任省委秘书长是燕省的内部事务,但国内的官场常态是,省委主要领导的职务都必须由中央决定。

确切地讲,是由中央组织部来任命。

那么木果法被免去省委秘书长一职,就说明章系峰做通了中央的工作,是中央有人点头了。由此也间接证明,京城中的那位老人的离世,对章系峰而言地位反倒更加稳固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等于是章系峰后台的地位更加稳固了。

尽管说来木果法是协助齐全抓农业和农村工作,以齐全的为人倒不至于为难木果法,但木果法还是相当于摔了一个大跟头。

一个天大的有可能断送政治前途的跟头!

章系峰真是霸道、强势独断、说一不二,从他上任燕省之后接连调整了数个不听话的市委书记,并且冷落了好几个省级厅局的一把手可以得出结论,章系峰此人的为人原则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形势变化真快呀。”关允感叹地说道,“木秘书长现在情绪怎么样?”

了解一个人失势之后的表现,有助于对他的承受能力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但凡成就大事者,不管遇到多大的逆境和困境,总能坦然面对,就算达不到生死成败一任自然的境界,也要做到得之坦然、失之淡然、争其必然、顺其自然的洒脱。

“若无其事,一笑置之。”夏德长的笑声中透露出几分无奈,“还能怎样?只能是接受事实了。”

“着眼现在,放眼长远,符合木秘书长的性格。”关允的心情渐渐平复了许多,虽说事发突然,但之前早就有过了风声,而且木果法的表现让他十分赞赏,“有起有落才是人生,官场本来就和奔腾不息的河流一样,有急流有湍流,也有水平如镜的时候。”

“你倒是看得开,呵呵。”夏德长笑道,“从国内政治格局上来看,木秘书长估计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蛰伏了,除非他调出燕省,否则,很难再出头了。”

“久伏者飞必高,开先者谢独早,蛰伏未必不是好事,我倒觉得,这件事情对木秘书长来说,是一件难得的沉下心来好好思索的好事,不是说木秘书长喜欢写诗?现在有时间了,可以多写几首好诗,说不定还会留下传世之作。”

“呵呵,你说得轻松,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谁还能静下心来?”夏德长又说,“不过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未必不是好事,这么一来,木秘书长就不会再想调你来省委了,你可以在黄梁安稳一段时间,然后走你自己想走的官场之路。”

对于夏德长的判断,关允不置可否,转移了话题:“夏莱有消息吗?”

“没有。”提及夏莱,夏德长的声音又失落了几分,“这个丫头,真是倔,别看她平常柔弱,其实心里有主意,而且认死理。”

“相信她总有回心转意的一天……还是等她主动联系吧。”关允心情也是微有失落,夏莱和金一佳有过几次联系,但后来突然又断了,就连金一佳也联系不上了,真不知道夏莱在美国一个人是怎样度日。

“对了,木秘书长为什么被调整到了农村工作领导小组,你有没有听到传言?”夏德长要挂断电话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了一句。

“多少听到一点儿风声,但不敢相信。”关允只知道章系峰对木果法不是十分满意,要调整木果法是题中应有之意,省委书记不会容忍省委大管家和他二心,就如不会任用一个不称手的秘书一样,秘书和秘书长,是每个书记必须牢牢掌控在手的贴身二人。

“你听到的风声是什么?”夏德长又谈兴大起,似乎有意向关允卖弄一番,“说来听听,让我判断一下。”

想要考考他的政治智慧,关允又笑了,想了一想说道:“传言说是章系峰对木果法不满,是其一,其二,木果法和代家不和,也是导火索。”

“不错嘛,挺有政治头脑。”夏德长笑道,“背后,还有一些听上去很荒唐但却是真事的细节……”

事情,要从木果法和代家的结怨开始。

其实一开始木果法并没有被章系峰嫌弃,章系峰上任省委书记之初,许多事情还倚重木果法,主要是木果法身为燕市郊县人,是燕省本土势力的代表人物,章系峰想要打开局面,许多事情必然绕不过木果法。

而开始时,木果法也非常配合章系峰的工作,主要也是当时章系峰还没有完全打开局面,凡事也算小心,而且也想树立起一个公正的形象。

但随着章系峰地位渐稳,再加上代家担任章系峰的秘书之后,深得章系峰信任,如果将章系峰比喻成乾隆,那么代家就是和坤,或许章系峰真当代家如儿子一样疼爱,反正他对代家的信任超过了任何一人。

最关键的是,代家身为省委一秘,不是一个随和并且说话办事让人舒服的人,相反,他是一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角色,当上省委一秘后,信心极度鼓胀,自诩为放眼整个燕省,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代家是省委一秘,在日常工作中,他和身为省委秘书长的木果法在工作上交集最多,他的工作也由木果法安排。木果法为人原则性强,不讲情面,凡事又讲究顾全大局,就不可避免和凡事喜欢为所欲为的代家产生了矛盾。

矛盾积攒多了,就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而让代家和木果法之间势同水火并且最终闹到不可开交的是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有一次章系峰批示了一个文件,需要由省委秘书长批示并下发,本应由代家亲自下楼送到木果法手中,他却只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给木果法。

“秘书长,请你来一下。”

木果法也没多想,还以为是章系峰找他有事,省委书记召唤秘书长,秘书长肯定要亲临,不料急匆匆上来一看,却是代家要将章系峰的批示给他。好嘛,一个秘书敢指使秘书长团团转,而且最气人的是,木果法进来时,代家屁股都没有抬一下,直接拿起批示朝前一扔。

“秘书长,大领导的批示,你来处理一下。”

木果法再有涵养也忍无可忍了,官场规矩不可废,什么时候秘书能大过秘书长了?何况代家现在才是正处级,而他是堂堂的副省级干部!

木果法脸色一沉,双手一背,转身就走:“代秘书,这事儿这样办不合规矩。规矩是什么,如果你不清楚,回头好好学习学习。”话一说完,扬长而去。

代家愣在当场,直直盯着木果法的背影,双眼几乎喷出了不甘的怒火。

此为第一次结怨。此事,奠定了代家对木果法根深蒂固的成见。

第二次结怨,导致了代家和木果法之间势同水火,再无握手言和的可能。

事情源于代家的一次提拔。

七年前,代家还只是章程市一名没有级别的科员,后来调到燕市后,进入了省企业投资总公司,此时才是副科,再后机缘之下,他成为一名副省长的秘书,并由副科到副处两级连跳,成为了副处级秘书。

代家的发迹之路,由此开始。又一年后,他改任省政府办公厅秘书,同年,提升为正级处。两年后,升为省委一秘,同时调任为了省委办公厅秘书。

省委一秘应该是副厅级,担任了省委一秘后,代家开始活动要再升一级,跨越由正处到副厅的关键一步,如果说从正科到副处只有百分之六十的过关率,那么从正处到副厅更是只有百分之四十的通过率。

按理说代家虽然从普通职工到正处只用了短短五年时间,但他身为省委一秘的特殊身份,再提一步成为副厅级高干,也不算什么。

但偏偏在代家由正处提升副厅的关卡上,木果法出手了。

第453章 江山

平心而论,如果仅仅是代家一次简单的级别的提升也就算了,木果法也没有必要非要和代家过不去,尽管他非常不喜欢代家的肤浅、狂妄和不可一世,但代家毕竟是省委一秘,省委一秘如果只是正处级也说不过去,副厅级符合省委一秘的身份。

木果法出手狙击的不是代家级别的提升,而是职务的安排!

省委一秘和市委一秘一样,表面是领导的秘书,其实都有具体的职务,比如关允就是政研室副主任,而代家当时还只是省委办公厅正处级秘书,并无具体职务,代家既然有了更进一步的机会,自然眼光就高了,再加上他天生自诩高人一等的性格,就盯上了一个让木果法不能答应的位置——省委副秘书长!

木果法原以为代家会谋求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没想到代家胃口够大,居然想一举迈进省委领导的行列,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了。诚然,省委副秘书长和省委办公厅副主任都是副厅级,但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省委副秘书长要对口负责一个省委领导,属于省委的领导行列,而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却是省委办公厅的领导,主要还是对应负责本厅的相关工作。两者虽是同级,却不可同日而语。

木果法心中十分恼火,代家资历不够,为人又嚣张而肤浅,他怎么可能担任省委副秘书长?如果这样的人成为他的副手,和他为伍,他无法容忍。

而且就他认为,以代家的资历,担任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就已经是抬举了,他还想怎样?

当然,木果法也十分清楚,代家是想担任了省委副秘书长后,再进一步担任省委秘书长,从而进入常委会,进入省委班子,这是一条最快的升迁捷径,有章系峰照应,如果代家成功地谋求了省委副秘书长的位置,相信在章系峰卸任之前,代家必定可以成为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

如此,代家就真的缔造了燕省干部的升迁神话了,从一名普通的职工到副厅,只用了五年,从副厅到副部,难道他想还在五年内解决?

不行,坚决不能让代家这样的官场小人在燕省官场上畅通无阻,木果法重拳出击,在省委常委会上对代家投下了反对票,成功阻止了代家试图当上省委副秘书长的图谋,但可惜的是,由于章系峰的力挺,代家还是当上了省委办公厅副主任。

也正是由于木果法的反对票,让代家对木果法怀恨在心,常委会一结束,代家就迫不及待气势汹汹地找到了木果法,指着木果法的鼻子大声说道:“木果法,你敢投我的反对票,你等着!告诉你,你能不能当好这个秘书长,还不是我一句话!”

木果法脸沉如水,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声:“请你出去!”

从一名普通干事到副省级高干,木果法也算经历颇丰,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狂妄的秘书,哪怕他是省委一秘,哪怕他刚刚提了省委办公厅副主任,也只是副厅级,在规矩大过天的官场,一个副厅级敢指着一个副省级的鼻子叫嚣,是自寻死路。

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代家没有走向死路,木果法的省委秘书长职务,竟然被免!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尽管在木果法被免去省委秘书长职务时,代家已经是正厅级的省国税局局长,而且此时距离木果法和代家的冲突也过去了一年多有余,但明眼人都知道,木果法的落败,还是和当年的冲突有关。再联想到当年代家霸气侧漏的一句“你能不能当好这个秘书长,还不是我一句话”的豪言壮语,不由人不倒吸一口凉气,好一个代家,他在燕省官场的影响力,也真是逆天了。

听完夏德长的叙述,关允不由感叹:“有什么样的秘书,就有什么样的领导,虽说这样的说法不科学,但却是事实。”

换了别人,关允也不敢腹诽正如日中天的堂堂的省委一号,但夏德长不是外人,他不必在他面前隐藏真实想法,何况夏德长告诉他这些,其实还是想传达一个意思——希望他再考虑一下调往省委的计划,虽然木果法失势,但并非完全没有机会扳回一局。

关允也清楚夏德长的想法,夏德长刚和木果法建立起良好的关系,木果法却一脚踩空,等于夏德长在省委又没有了盟友。而如果他调到省委,上,他和金家关系不错,中,和齐全关系密切,下,又有齐昂洋打开局面,有燕省第一公子撑腰,代家再嚣张狂妄,又能如何?

别人或许不敢和代家硬碰硬,齐昂洋敢,同时,夏德长相信他也敢,因为他在京城曾经和世家子弟硬碰硬,一个连世家子弟都不怕的人,会怕一个小干部家庭出身的代家?

不过话又说回来,成为支点人物固然不错,但也许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不提夏德长所了解的有关代家的英勇事迹,就连关允也听说过许多关于代家的传闻,齐昂洋就说过类似的话。

“章系峰的秘书代家的能量太大了,你知道代家的能量大到了什么程度?让谁当厅级干部,写个条子就能解决,让谁当处长,打个电话就行,一个秘书就能有这样的权力?你想象不到吧?你能写个条子让谁提副科就能提谁?不能吧?”

“甚至不夸张地说,燕省省级领导的升迁,都有代家背后的操作。同样是秘书,关允,你这个市委一秘和人家省委一秘,差距也太大了?”

当然,齐昂洋是以调侃的语气,不过在调侃之中,也微有一丝无奈之意。也是,关允见识过齐昂洋趾高气扬的一面,并没有亲见过代家是如何的不可一世,现在他倒是越来越想会一会代家了。

“先等过了风头再说吧,反正也不急。”夏德长说道,“黄梁的事情,也该有一个了断了。”

夏德长的电话断了,关允收起电话,一时若有所思,正思忖时,忽然听到齐昂洋喊他,抬头一看,齐昂洋正在远处冲他招手。

齐昂洋的身后站着一人,正是苏墨虞。

苏墨虞也来了?关允收起心思,暂时将代家和省委的局势放到一边,来到了齐昂洋身边。

先冲苏墨虞打了招呼,关允对齐昂洋说道:“木秘书长的事情……”

“我也听说了。”齐昂洋扬了扬手中的电话,一脸惋惜,“代家真是个人物,NND,总有一天我要会会他,怎么样,咱哥俩收拾了一次?”

“收拾他一次容易,但只是灭灭他的威风没什么意思,我们不出手则已,出手的话,必定见血封喉。”

“啊,你想人道毁灭了他?”齐昂洋睁大了眼睛,“太狠了吧?”

“一边去,瞎想什么呢,我是那种动不动就动粗的人?我的意思是,代家这么狂妄,在燕省肯定仇家不少,只要他身上有丁点问题,肯定会被无限放大,到时候……”关允抱住了齐昂洋的肩膀,浑然不像平常在市委充当市委一秘角色时正经,而是嬉皮笑脸地说道,“打听代家有什么仇家以及他身上都有什么不见光的事情,这个光荣任务就交给你了……”

“不是吧,事情都让我做了,你做什么?”

“我去当关工,去和工人兄弟聊天呀。”关允哈哈一笑,扔下齐昂洋,来到了苏墨虞身前。

“虞姐今天真漂亮,人比花娇,貌如玉颜。”离苏墨虞还有一米远的时候,就又闻到了淡淡的樱花花香,苏墨虞穿了一身淡蓝色的长裙,露出了细而圆润的小腿,小腿光洁而美好,展现出一个成熟女人最优雅的风姿。

“关弟越来越会说话了。”苏墨虞悄然一笑,开心之意在眼神中欢快地跳动,“我受温琳和红颜馨之托,来工地视察,不知道关大秘欢迎不?”

“欢迎,热烈欢迎,我代表黄梁600万百姓欢迎苏总来视察工作。”

“讨厌。”苏墨虞被关允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伸手一打关允,“你跟着齐昂洋学坏了。”

关允哈哈一笑,没有接话,心想他和齐昂洋为友,不一定谁带坏谁。

冲击市委大院事件过后,又按照人头下发了补偿金,基本上做到了让百姓的融资都完璧归赵,至于融资中贪官的投资,对不起,关允很是大度地笑纳了。最后经过计算,除去还款之外,郑天则在黄梁几十年的经营,为关允留下了高达两亿元的财富。

两亿元的巨款从天而降,关允完全可以枕在两亿元上睡觉,什么都不干也能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当然关允不是一个甘心当造粪机器的庸人,他要用唾手而得的两亿元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江山不仅仅是指政治上的江山,也指经济帝国上面的江山。

有时候正面的较量,不只是政治层面的过招,也有经济实力的比拼,现在两亿元在手,关允相信就算他和章羡太正面交手,也未必输给他,更何况他除了有两亿元的资金之外,还拥有无可匹敌的经济班底——温琳、苏墨虞和红颜馨。

蓦然间,望着苏墨虞娇若红霞的灿烂笑容,关允心中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如果他出面对付代家,苏墨虞几人在背后用经济手段狙击章羡太,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对峙局面?

第454章 另一个起点

“温琳和红颜馨都还好吧?”

温琳去京城一月有余了,她去京城的本意是向金一佳学习资本运作之道,不过在跟金一佳学习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坐不住了,又去和苏墨虞、红颜馨打成了一片。

倒不是金一佳教得不够好,也不是温琳学得不用心,而是温琳和金一佳毕竟不是同路人,二人出身不同,境界差距太大,金一佳的眼光高远,不管是资本运作还是从事具体投资项目,都要基于国内的政治局势为出发点,目光至少要看到三五年之后。

而温琳毕竟只是小家碧玉,没有如金一佳一样登高望远的境界,境界相差太大,就难免话不投机。比如金一佳告诉温琳资本运作要参考国外成熟的经验,但对温琳来说,让她去研究国外成功的案例太枯燥了,她不适合从事理论联系实践的工作,而是更喜欢从实事做起,一步步从亲身经历中去积累经验。

金一佳就不同了,她既有高深的经济学方面的理论,也有具体操作并且大获成功的案例,而且相比之下她更看重理论——当然并不是形而上的理论,而是从无数成功案例中列举出来最具代表性的案例进行系统的研究并且上升到理论高度——然后由理论结合实践,所以在她的职场生涯中,每一个投资项目都大获成功。

当然,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还是金一佳的做法最稳妥并且收益最大。金一佳就如一个轻易不会出手的高手,她目光卓越,动作敏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中。而温琳就如一个对一切事物好奇并且喜欢尝试和冒险的初生牛犊,她不会从理论和政治的高度看待问题,而是凡事都想亲身去体验一下……于是,她和金一佳不能同步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相比自上而下的先理论后实践的方式,温琳更喜欢直接实践,正是基于这种想法,她才在学习了半个月的理论研究后,就和苏墨虞、红颜馨碰头了。和苏墨虞、红颜馨一接触,温琳才发现原来她想要做的事情,苏墨虞和红颜馨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如果说温琳属于埋头实干的先锋,苏墨虞就属于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将领,而红颜馨则是精于算计,长于和数字打交道的军师,三人组合的话,苏墨虞就是董事长,温琳是总经理,而红颜馨主管后勤和财务,三人联手,铁三角,正好构筑成一家大型集团公司的管理雏形。

苏墨虞和红颜馨性格有差异,虽说二人从地域上讲都是南方人,但似乎相处得并不是很融洽,也可以理解,性格和理念上的不同确实可以让人很难成为朋友,和南北差异无关,只和性格以及是不是投缘有关。

正当苏墨虞和红颜馨微有烦恼时,温琳的到来,正好弥补了二人单独相处的尴尬,而且温琳作为粘合剂,恰到好处地承担了二人之间缓冲地带的角色,应该说,温琳的出现,让三角联合的形势得到了稳固。

“温琳和红颜馨一切都好,承蒙你老人家挂念,不过我想知道,温琳和红颜馨,你更挂念谁?”苏墨虞有意逗一逗关允。

在关允心中,自然是温琳更重要了,不提他和温琳的肌肤之亲,就是他和温琳青梅竹马的情谊,在孔县一年同甘共苦的经历,以及温琳对他的倾心相许,他现在和将来,都会视温琳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人,而红颜馨……只能说他和红颜馨有共同的理想和追求罢了。

“我更挂念虞姐。”关允嘻嘻一笑,才不会上苏墨虞的当,“怎么样,除了黄梁的投资之处,其他一切都顺利吧?”

苏墨虞个人资产也上亿,具体多少,关允并不清楚,红颜馨手中有两个亿,相比之下,温琳最没钱了,满打满算身家也就是几百万,就算折算上几年后的收益,也不过千万上下,和动辄上亿财富的苏墨虞、红颜馨相比,确实是小得不能再小了。

但温琳的优势也很明显,踏实能干,而且还有居中调和的作用,还有一点苏墨虞和红颜馨都很清楚,三人之中,关允最信任的人也是温琳,如此,身家最少的温琳反倒成了三人联合中最重要的支点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还好,温琳、苏墨虞和红颜馨三人聚在一起不唱戏,只一心想打造一个庞大的帝国——经济帝国,三人一拍即合,就成立了联合集团公司,由苏墨虞任董事长,温琳任总经理,红颜馨任副总经理。

联合集团公司的名字叫京城起点集团,寓意从京城开始起飞,从此以后,一飞冲天。

起点集团除了和齐昂洋的燕山集团联合投资了黄梁的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宫项目之外,还分别在京城和燕市也投资了项目,不过相比之下,黄梁现在是主战场,主要是京城和燕市的投资只是单纯的商业行为,而在黄梁的项目,却掺杂了政治因素。

“一切都很顺利,有我坐镇,有温琳冲锋陷阵,能不顺利?”苏墨虞展颜一笑,笑容在明媚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就如樱花盛开如云,展示生命中最灿烂的云烟,“怎么了,关秘书还有什么新的指示?”

“听说工地负责人侯蓝是一名美女?”关允的目光越过苏墨虞的肩膀,看向了远处脚手架下面一个秀美的身姿在闪动,“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

“是你想认识一下吧?”苏墨虞回身一看,点头说道,“身材不错,健康的美才是赏心悦目的美。不过我得劝劝你,关弟,虽然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但也要适可而止,你身边有金一佳,有温琳,还有红颜馨,哪一个不是绝色美女,再去和工地上一个副总勾搭成奸,就太说不过去了。”

侯蓝是北城一建的副总,她亲自出面负责黄梁的项目,可见北城一建对黄梁项目的重视程度。以目前北城一建在燕省的风头,寻常项目由中层以下管理人员出动就很不错了。

不过侯蓝亲自来黄梁监工,不是只为了历史文化城项目,也为了第一高楼——冷子天投资的第一高楼也由北城一建承建!

“不是我想认识,我是见了女人就走不动的人?”关允嘿嘿一笑,他知道苏墨虞最喜欢拿男女问题来调侃他,才不会放在心上,“我是想让你认识一下,如果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更好。”

“你是想让我……”苏墨虞意识到了什么,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分,“让我打入敌人内部?”

“打入敌人内部?你是看谍战片太多了,不过……呵呵,也可以这么说。女人和女人之间好交流,而且以你八面玲珑的性格,想摆平侯蓝还不是小事一桩?”

“先别夸我,先说明白让我认识侯蓝要做什么?我虽然信任你,但不明不白的事情,我不做。”苏墨虞小脸一板,“关弟,就算你要卖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

“没那么严重,咱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关允笑了,苏墨虞的小心中也透露出对他无比的信任,让他十分感动,“就是想让你认识侯蓝之后,以侯蓝为突破口,打开北城一建的缺口,然后……”

“然后利用经济杠杆的力量,攻克北城一建的堡垒,从北城一建开始,逐步摸到章系峰的脉络……”苏墨虞抢话说道,眨了眨眼睛,“我说得对不对?”

关允大为惊叹:“虞姐,你的政治头脑越来越灵光了。”

“别夸我,不是我想到的,是一佳。”苏墨虞呵呵一笑,“我出京的时候,一佳告诉我,你让北城一建承建工程肯定别有用心,多半是八个字——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的策略,她还说,北城一建的副总侯蓝在北城一建的位置举足轻重,攻克了侯蓝,就等于打开了北城一建的大门……”

“一佳真厉害,猜中了你的心思。”苏墨虞感慨地说道,“到底是一家人,心意相通,要是我就怎么也猜不中你的心思。”

“何必猜来猜去,多麻烦,我不是直接就告诉你了?”关允嘴上说得轻松,其实心里还是好一阵感慨,金一佳的政治智慧不同凡响,常言说将门虎女,不愧为大家闺秀,目光不但长远,而且还能总揽大局,什么时候娶进门了,肯定是他的贤内助。

“好吧,既然领导发话了,我保证完成任务。”苏墨虞悄然一笑,“这样一来,我就得在黄梁长住了一段时间了。”

“黄梁是个好地方。”关允抬头望向了蓝天,蓝天上,白云朵朵,还有一群鸽子飞过,鸽哨的声音划过天际,就如一个遥远的梦境终将醒来,“会有许多人在黄梁梦想成真,但也会有许多人双手空空。”

“好吧,我不听你感慨了,我这就和侯蓝接触一下。”苏墨虞嫣然一笑,款款地朝侯蓝走去,留给关允一个浮想联翩的背影。

关允正沉浸在夏日的恍忽中时,忽然手机响了,他神思渺茫,没看来电话,随手就接听了电话。

电话中传来一个遥远如天籁一般轻灵的声音:“喂,关允,我是夏莱……”

第455章 决定

就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夏日午后,在关允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刻,夏莱的声音突如其来在耳边响起,一如多年前在京城大学的校园内,他正躺在一棵大树下午休,一个女孩突兀地出现在面前,挡住了阳光,俯下身子对他展颜一笑说道:“同学,蚂蚁在你的脸上打架。”

初恋,永难忘怀的初恋,瞬间在往事的记忆中鲜活起来。

夏莱……关允顿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夏莱,真的是你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夏莱的声线一如从前纯净而轻灵,就如天上划过的鸽哨,在关允的脑海中划过一条清晰的往事分隔线。

“你……还好吗?”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多少次关允都在想象接到夏莱的电话会是怎样的狂喜,不想事情真的发生了,心情却是莫名的平静。

“我……还好。”夏莱的情绪微有波动,她声音中微微颤抖的起伏让她犹如夏日午后的一个美梦,不期然就飘到了关允的生命中,“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情?”关允想问问夏莱在美国过得好不好,在从事什么工作,一个人是不是习惯,或者……是不是身边又有了知心爱人,等等,许多话如潮水一般汹涌澎湃,却始终冲不破喉咙,他只是云淡风轻地回答,尽量不让自己的真情实感流露。

“我怀孕了……”

“……”关允惊呆了。

曾经,关允爱夏莱如生命,视夏莱为他的心头热血,他在孔县浮沉的一年时间,也全因他和夏莱的爱情之故,但他从来没有埋怨过夏莱一句,也从不后悔他对夏莱爱的付出。

在夏莱远走高飞之后,他多少次想知道夏莱的音讯,哪怕只有一句话,但他苦等了几个月,由苦苦的等候到深深的失望,夏莱杳无音讯。

而现在,当夏莱的声音突如其来地在耳边响起,没有告诉他她在美国做些什么,也没有说她过得好不好,却说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她怀孕了——关允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你平常工作忙,没有出国的机会,我想能不能请温琳过来,我也好有个伴……”夏莱的声音低了下去,或许有说不尽的孤单和无尽的落寞,她无从诉说,即使现在面对曾经的爱人,她也再难如以前一样开口要求关允必须为她做些什么,“我一个人,快撑不下去了……”

如果说先前关允还能故作坚强,努力做到心如止水的话,那么当他听到夏莱一个人的郁郁寡欢时,终于,他的泪水夺眶而出。夏莱本是娇生惯养的女孩,从小到大她没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委屈,直到遇到他爱上他之后,她的命运才陡然转了一个九十度的直弯,从此,她为爱难过,为爱奔波,到今天,又为爱而一个人孤苦无依。

夏莱是他生命中永远的痛!

“你在哪里,我马上去看你。”关允扭过身去,背对着齐昂洋和远处的工地,不让别人看到他的悲伤和泪水,他是一个坚强的男人,就算有泪,也要流在人后。

“不要了,你不要来。”夏莱急急地说道,“我不想见你。”

“为什么?”关允低低地吼道,“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孩子的父亲,为什么不能去看你?”

“因为……因为你和一佳有婚约了,因为你现在是市委一秘,因为你是官场中人,你不能出现任何生活作风问题,还因为……我还爱着你,所以我不能见你。”

也许夏莱的理由不是理由,也许她的担忧没有道理,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对关允的爱依然热烈而缠绵,是关允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我答应你。”为了避免夏莱的情绪波动,关允不再坚持,“我会让温琳去陪你。”

“谢谢你,关允,还请你不要告诉别人,也别告诉一佳,我不想让孩子成为你和一佳之间的障碍。”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竭力压抑情绪的波动,夏莱匆匆说了一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我会和温琳联系,祝你和一佳幸福。”

盛夏的阳光热烈而奔放,肆意地落在关允的身上,火热中蕴含人生的酸甜苦辣,关允紧紧握住手中的电话,久久无语,任由汗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在脸上奔流。

泪是喜悦的泪。

夏莱命运多变,但终于苍天有眼,她有了身孕,总算不再孤单。关允不是女人,但能体会一个女人对于不能生育失而复得的喜悦。女人天性有母性的光辉,一个不能做母亲的女人是不完整的女人,夏莱此生除了不能和他在一起,有了和他的生命结晶,也当无憾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昂洋来到了关允身后,他轻轻拍了拍关允的后背,叹息一声说道:“老弟,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要记住,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边。”

关允回身,一拳打在齐昂洋的肩膀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要当爸爸了!”

齐昂洋大吃一惊:“啊,金一佳怀孕了?”

关允吓了一跳,急忙把齐昂洋拉到一边:“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是夏莱怀孕了。”

“夏莱?”齐昂洋愣了愣,忽然一脸伤悲地摇了摇头,“总算苍天开眼,夏莱不再一个人孤单了。”

一句话说得关允又伤感了,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忽然见远处一辆警车开来,车到身前,急刹停稳,从车上跳下来两个人,一人刘宝家,一人雷镔力。

“关哥。”

“关哥。”

刘宝家和雷镔力先向关允打了招呼,又向齐昂洋问好,然后也不避讳齐昂洋在场,直接说道:“据可靠情报,有菜刀帮的人来黄梁想对你不利,被戴坚强废了一条胳膊,灰溜溜回燕市了,不过走的时候撂了狠话,说只要关哥一进燕市,菜刀帮就会要你一条腿。”

菜刀帮是燕市的帮派,不老老实实在燕市呆着,还敢来黄梁撒野,简直无法无天,关允也不生气,呵呵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这条腿跟了我二十多年,我可不想让它跟了别人。”

戴坚强和屈文林被收服后,一直忠心耿耿,确实如楚朝晖所说一样,忠诚不二。后来郑天则自杀身亡,戴坚强和屈文林完全认清了形势,非常感激楚朝晖及时拉了他们一把,否则现在他们说不定也随着郑天则一起不明不白地死掉了。

戴坚强和屈文林暂时被郭伟全安排在一家公司的保安部,拿一份不菲的工资却不用上班,只是为了有一个掩饰的身份而已。二人现在已经认定了关允是值得追随一辈子的头儿,下定决心誓死效命。

关允没怒,齐昂洋倒怒了:“太张狂了,敢跑到黄梁耍横,丫的,要是让我遇到,废一条胳膊太便宜了他,最少还得打断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