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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想了想,用了个化名:“朱颜。”朱媺姝这个名字,从她出生开始其实就没有怎么用过,她的封号是平乐,后世则称她为昭仁,就连温怀光,从来也都只叫她公主。

大概是她年纪太小,何曼曼都忍不住问:“你多大了?”

“二九。”

秦香一听,不禁照照镜子:“十八岁,我一听都觉得自己老了。”算起她的灵魂年龄,那是真的已经四十奔五了,岁月不饶人啊。

这个城市同样也有奢侈品牌的女装店,如今的冬装一点儿都不臃肿,颜色鲜艳,绝对是银装素裹的世界里一抹亮色。

公主是第一次来店里买衣服,之前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在朱允炆那里,都是让人量了尺码订做,她慢慢看着,完全没有主意,倒是温怀光比较明白,挑了小码的上衣和长裙,买衣服也就罢了,最尴尬的是去买内衣,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尺码,还是温怀光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之后,她才去问导购小姐买的。

时间一长,其他三个女孩子都看出来其中的不同,彼此对视一眼,就干脆当做没看到——温怀光不说,她们就当不知道好了。

莎莎真的是多虑,这两个怎么都说是古人,大庭广众之下,是万万做不成太过亲昵的举动的,若非有心又对温怀光有所了解,也是看不出他隐藏在其中的脉脉情意。

然而对于公主来说,最头疼的却是买鞋,她天生细足,比三寸金莲也大不了多少,根本买不到合适的尺码,最后只能去童鞋店,明代女子,即便是睡觉的时候也会穿上睡鞋,女子的一双脚不能被外人看见。

温怀光挑了一双柔软的平底鞋,蹲下来给她换,顺便遮挡住别人的视线:“合适吗?”

公主点点头。温怀光便道:“如果公主还是习惯穿绣鞋的话,以后只能去订做了。”

“我喜欢绣花鞋。”公主站起来走了两步,“这些鞋都不好看。”她还是喜欢绣着花鸟虫鱼的绣花鞋,小小的,可以直接当做艺术品来欣赏,而且走起路来袅袅娜娜的。

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周晔已经等了许久了,他主动帮秦香提了东西:“居然去逛街了啊,当心导演记你们旷工。”

秦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当然是请过假的。”周晔对她颇有意思,大家也都看出来了,因此都含笑着看他们打情骂俏。

周晔佯装吃惊:“哟,这还是大家口中的秦美人不?”秦香现在也有一批粉丝,她的容貌偏向妩媚大气那一类型的,非常上镜,整个人往镜头前一站,就是闪耀夺目的御姐形象,更不必说她演技精湛,又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灵魂,这使得她吸引了好一批小男生,把她奉为女神。

“在怀光面前,我哪里敢当美人两个字。”秦香轻哼了一声。

“爱妃,你该不会还在吃醋吧?”周晔已经带入戏里,瞪眼道,“我和大师清清白白。”

何曼曼和莫蕊儿低声八卦:“你猜秦姐对周晔有没有意思?”

莫蕊儿摸了摸下巴:“说不准,周晔的绯闻基本上都是假的,名声也还不错,做事认真复杂,长得也还不错,除了门第高了点儿之外,秦姐和他都挺配的。”

而温怀光却已经被花铃缠上了,她也没有表现出其他的意思,只是落落大方和他寒暄,但是不经意就和公主对上了目光,公主对她与众不同的穿着很有兴趣,一直饶有兴致观察着。

花铃笑了一笑,主动和她打招呼:“你好。”

“你好。”

“你一直在看我,可是我哪里有不妥的地方?”花铃友好地问,她身上的那件银狐大衣着实华丽非凡,只到大腿,一双白花花的就伸在外面,然后是一双高跟长靴,缀着水晶,流光溢彩,但是最出彩的还是她那张猫儿一样的眼瞳,妩媚异常,脸颊上薄薄一层胭脂,非常美丽。

公主笑了笑:“佳人颜如玉,所以多看两眼。”她也不得不承认,与现在的女人相比,过去的妆容真的过于苍白单薄,而宽袍大袖更是遮盖了女性的身材。

如今的女人,已经能够大大方方展露自己的曲线,证明自己的美了。

花铃意外她的称赞,却也不谦虚:“谢谢,你也很漂亮。”公主的美是一种古典的美,一看就会让人联想起那些形容古代美女经典的台词,什么“眸若秋水,眉如远黛,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美的是韵味和气质,而不是单纯的容貌。

周晔听到这里,哈哈一笑:“今天是怎么了,大家互相吹捧吗?”他也仔细打量了公主一眼,温怀光不动声色挡了挡,周晔发觉了他的动作,不由有些奇怪,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对了,导演说如果晚上月光好的话,就拍我们月下的那一幕。”

“好。”温怀光答应下来。

晚上月色果然奇佳,温怀光急急忙忙过去化妆准备,公主没有去,她接到了一个文件袋,没有署名,是从门缝底下塞进来的。

解开一看,却是一张她的身份证明,朱颜,十八岁,还有一张单和一些信用卡,最后是她之前使用过的一部手机。

朱允炆果然设想周到,把她所需要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公主打开手机一看,却发现里面有一封未读邮件,点开一看才发现,她要调查的资料已经被传送了过来,那是花铃、陆琳和周晔三家人的背景介绍。

陆琳的出身其实很普通,但是她懂的怎么往上爬,从她和第一任老公离婚之后,就一跃成了名媛富婆,接下来的两次婚姻只是增加了她的筹码而已,她的关系网主要是靠和她有暧昧关系的男人组成。

白家从政,家里也有人位列高官,可是白河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叛逆分子,偏偏要去娱乐圈发展,现在也混出名堂来了,他有一个妹妹嫁到了花家,有女花铃,那是身家丰厚的千金小姐,从小留学海外,最近才归来,因为对娱乐圈有兴趣而跟随舅舅白河。

周家是豪门,财力雄厚,和花铃家里交好,两人是青梅竹马,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因此受到的管束最少,因为喜欢演戏而进了演艺圈,有家人保驾护航,所以顺风顺水没有出过事情。

紧接着,是星光真正的大老板柳家昌的财产情况表,和他最近的一些投资项目。

公主看完之后就把档案都删除了,她天性聪慧,这些事情看一遍就全部记住,并且从中分析出有利于自己的资料。

待她把思绪整理完毕,已经快十二点了,温怀光迟迟没有回来,她还记得去片场的路,干脆就穿了件斗篷出门去,外面雪已经停了,非常冷,但是月色很好。

此时的温怀光在干什么呢?

原本今天是要拍雪亭和太子月下谈心的戏份的,因为天气好,两个人入戏快,所以很快就结束了。然后导演就心血来潮说,那我们把那一场戏也给拍了吧。

那一场戏是什么戏呢?就是故事刚开始的时候,太子不相信雪亭真的可以六根清净不染俗尘,所以他就使了个坏主意,让一个美女去勾引他。

扮演那个美女的是一个小角色,却也算是这一集里的重要配角了,也是细心筛选过的结果,长得漂亮,最重要的是…身材奇好!肥臀翘乳,蜂腰长腿,妆成出来,周晔都忍不住咽口水:“身材真好啊,这胸有G吧!”

秦香剜了他一眼,他立刻举手求饶:“爱妃,我错了嘛!”他坏心地凑过去和一群姑娘们八卦:“来,大家下注,猜猜怀光会不会有反应。”

莫蕊儿首先问出疑问:“这姑娘是不是那谁谁谁的干女儿啊?”

“答对了!”周晔小声道,“也就是靠身体吃饭的,这次能有那么一个配角,还不是上面有人硬塞过来的啊。”

这会儿导演已经说开始清场了,为神马呢,因为那个美女有半裸的镜头,莫蕊儿秦香等人就出了门,不过窗户是镂空的,里面又亮,基本上都能看清楚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正说着,戏已经开拍了,雪亭大师在房间里诵经念佛,忽然一阵幽香飘来,明月光下,一个美女翩然而来,首先是薄薄的一层外衣落地,雪亭闭目诵经,视若无睹,然后美人就坐到他的腿上开始摆首弄姿,背对着镜头,连肚兜都脱下来了。

她整个人柔若无骨地攀附在雪亭身上,用尽浑身解数在挑逗勾引,攀住他的腰,但是依旧不为所动。

就这一幕NG了好几次,开始是因为那美女放不开,手脚有些僵硬,惹得导演就怒吼:“当我们不存在知不知道!把你勾引男人的本事都拿出来!不然干嘛给你这个角色!”

语气不可谓不严厉,周晔瞄了几眼,感慨道:“如果我喜欢男人,我肯定不择手段要把温怀光抢到手,太有诱惑力了,我敢断言,他可以给女人心理和生理两方面的享受。”

秦香特别清醒,回了一句:“情侣之间这不是很常见吗?”

“你真要我明说啊,好吧。”周晔豁出去了,“上次星光周年庆我也在啊,我一看就傻眼了好吗,他那个样子绝壁像是那方面的高手啊,我敢和你们打赌,只要他想和人上床,无论男女,都多半能成功,你们信不信?”

“信!”这是回忆起当初温怀光中招的时候的莫蕊儿。

周晔受到了鼓舞,继续道:“爱妃,你记得你们当初演千古一帝那会儿么,他一搂腰衣服就会落下来,我都做不到啊亲!”

秦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做到了又能怎么样?”

周晔一下子就心虚了:“没、没怎么样…”他马上找回话题,“你们看到过他脱衣服吗?”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流氓吗?”莫蕊儿诡异地看着他,“我们都是女生啊。”

周晔得意洋洋道:“我之前见过一次,真特么的好身材,我各种羡慕嫉妒恨啊,绝对完美,一看就要喷鼻血的那种。”

何曼曼认真思考了一下,反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爱上他了?”

“差一点点。”周晔掐着小手指比了个手势,忽然看见前面有个人影绰约而来,走近了就打招呼,“哟,这不是白天那个小美人么。”

公主走过来,左右都没有看见温怀光,正巧看见他们聚在一起八卦,她刚刚微笑着想打招呼,却把屋里头的情形看了个全,那个时候,美女正用胸在蹭他呢。

29、公主殿下,请调教05

导演对她的表演很满意:“卡!”

有个助理过去连忙给美女披上了衣服,门被打开,寒风灌了进来,公主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她,那美女显然很得意,一脸春情,和她们炫耀:“说起来,怀光的身材真是好唷。”

公主到底是公主,喜怒不形于色,眉梢都不动一下,反倒是和莫蕊儿她们寒暄:“今晚的月色真好。”

“月光白雪,”何曼曼捂脸做憧憬状,“有少年侠士翩翩而来,赠我玫瑰,满袖余香。”

这让众人都忍俊不禁,秦香挽着她的胳膊:“怎么,你那个男朋友不懂浪漫啊?”

“榆木疙瘩一个。”何曼曼看似是在抱怨,但是眉角眼梢都是甜蜜滋味。

公主淡淡笑道:“天太冷,我先回去了。”她又和来时一样,缓缓走了回去,从背影看,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些萧索。

刚走没多久,温怀光就收拾好出来了,秦香抱臂,悠悠道:“刚刚那位朱颜妹妹过来过了。”顿了顿,又道,“好像看见你刚刚拍的戏了。”莫蕊儿还把刚刚那位美女的话也一模一样学给了他听。

不过,她们从没想过温怀光的脸色会变得那么迅速,几乎是一刹那之间血色退得一干二净。

他原地站了几秒,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来就追了上去,莎莎一把拉住他:“急什么,把戏服先换了啊!”

古装一般都很繁琐麻烦,有的时候还要别人帮忙才能穿好,但是温怀光这次脱衣服的速度绝对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三下五除二就脱掉了,还脱得莫名有美感,如果不是因为里面还穿着衣服,肯定让人顿时血溅三尺。

周晔嘴贱又说了句:“我说得没错吧。”

他已经追上去了,敏敏一边收拾衣服一边忧心忡忡:“莎莎姐,不会有事吧?”

“我怎么知道!”莎莎没好气道,“怀光一直都很正常,遇见她就不对劲了,祸害!”话是这么说,又有点儿羡慕他的一片真心,辩解道,“拍戏而已,怀光已经够克制的了,她还想怎么样,能有什么事儿啊!”

公主走得慢,温怀光追上去的时候,她还没有走远,他气都没喘匀就道:“雪地路滑,我扶着公主走。”

公主就把手递给他,温怀光搀扶着她慢慢往酒店里走回去,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又怕自己完全是多想而已,因此只能沉默不言。

就这么一路回到了酒店里,温怀光去浴室淋浴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温怀光睡在她旁边一直心神忐忑,犹豫了半天,从后面抱住她,吻她的后颈。

公主淡淡道:“睡吧。”

他的动作就一下子僵硬在了那里,整个人好像是被冰水浇过一样,好半天才低低应了句“是”,结果连抱都不敢抱她,小心翼翼睡在她身边,原本已经十分疲倦的身体,居然丝毫没有睡意。

但是他闭着眼睛装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公主的叹息声,她翻了个身,面朝着他,温怀光一动都不敢动,也不敢睁眼,他感觉到公主凝视了他好一会儿,用指尖拂过他的眉毛,然后是唇角,又落到胸膛上。

酥□痒的,他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

他听见公主的自言自语:“怀光,我们当初会在一起,是否只是因为深宫寂寞?”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温怀光心中暗惊,却也知道现在不能睁眼,且听她把话说完才是。

“怀光,或许你在我身边太久,反而失去了自己的生活。”公主叹了口气,“从前我们没有选择,你只能依附我,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是公主,你也不是从前的你了。”

“我是否该放你离去,也许离开我,你就可以忘记从前种种,重新开始。”

不、不要!温怀光心里反驳着,公主却又做了一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的睡衣是前排有扣子的那一种,她一个个给他解开了,温怀光这样历经百战的人,这一刻都觉得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要死命咬着嘴唇才能防止自己发出声音,但是如若有心,已经可以发觉他的呼吸已经急促了起来。

皎洁的月光和雪光反射进来,屋里非常明亮,他的肌肤好像是白玉一样,公主在他的胸膛上来回抚摸了好一会儿,才轻柔道:“说的真对呢,身材真好,怀光,你是世间少见的瑰宝。”

过了好久,她又道:“这样出色的你,为什么却始终不能在我面前抬起头来呢。”公主心中难过,眼眶微红,差点落下泪来。

而温怀光听了,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为什么不能抬起头来?因为你是公主呵,你冰清玉洁,金尊玉贵,而我,我只不过是匍匐在旁人身下苟延残喘的男宠,用尽百般手段博取一切,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那么肮脏丑陋。

公主,你永远都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曾经以怎么样的嘴脸奉承过那些小人,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曾经被多少人睡过,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痛恨我自己,痛恨我与生俱来的天赋,痛恨我取悦旁人的本事。

你永远不知道,我每一次靠近你,亲吻你,都是多么害怕你会推开我,厌恶我,嫌弃我。

而这一天,终于要到来了吗?你终于不要我了,是不是?

他心中被巨大的惶恐所席卷,连带身体的都瞬间退得一干二净,他躺在床上,整个人却僵硬得好比死尸,一颗心凉得彻底。

公主幽幽叹息了一声,翻了个身,难以入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朦朦胧胧的时候,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衣料摩挲的声音,然后一个□的胸膛靠过来,他的吻落在她的足踝上,她的脚趾上,以那么卑微的姿态。

她睁开眼,看见他跪在她脚边,以那么小心翼翼的姿态讨好着她,公主心中骤然一痛,哽咽道:“怀光,不要这样。”

她推开他,他伸了伸手,却不敢再触碰她,改而抚摸自己,口中断断续续传出喘息和低吟声,那样的场景不知道怎的,满是旖旎和香艳,没有一丝猥琐,反倒是让人忍不住要看。

公主经受不住这样的诱惑,又是气恼又是心酸,泪珠就滚落到了脸庞上,温怀光看见她的眼泪,顿时停了下来,颤抖着伸出手去为她拭去眼泪,他投降了:“对不起,公主。”

他颓然跌坐在床榻上,垂着头,发丝遮住了眼睛,他轻轻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证明我还有用而已。”

公主也干脆掀了被子坐起来,怀抱着他的肩膀,诚恳道:“怀光,你抬起头来,抬起头来看看我。”

“公主?”他很听话地抬头。

公主捧着他的头,凝视着他的双眸:“怀光,告诉我,我的名字是什么?”

温怀光迟疑许久,才道:“公主芳名…朱媺姝。”

“喊我的名字,不要喊我公主。”她道,“我已经不是公主了,昔年的平乐公主,历史上的昭仁公主,已经死了!”

温怀光深吸口气:“不,你永远都是我的公主。”他此刻又变得无比温柔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公主。”

公主发现这一点和他讲不通,所以直接开门见山:“怀光,如今我和你都已经是普通人而已了,你看,我现在身无分文,完全是靠你在养活我,是不是?”

“这是应该的。”他轻轻道,“我怎么可以让你受苦?”

他的每一句话都叫公主感动,没有哪一个人会比温怀光对她更满怀情意,但是她狠下心肠来:“怀光,你看清楚,我和你之前侍奉的人没有区别,我一样喜欢你的美色,一样贪恋你带给我的快乐,我也只是一个凡人,并不比别人好多少,你对待我,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好不好?”

“你不一样。”他反驳,“公主,你不一样,你是最好的,是你救了我,而且…给了我很重要的东西。”

公主道:“怀光,你怎么那么傻,你待我小心翼翼,不过是害怕我会抛弃你,可是你已经不是从前的温怀光了,你现在是大明星了记得吗,你已经赚到了足够的金钱,你有足够的地位,有很多人喜欢你,愿意和你在一起,你不是从前那个依附着别人的温玉茗了。”

温怀光却并不这么觉得,他咬着她的指尖:“可是公主,我不能离开你,不能。”他说,“我不在乎其他人,他们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想陪在你身边。”他恳求她,像是初见的时候,他跪在她脚边恳求她带他走一样,“求求你,公主,不要抛弃我,请让我陪在你身边,就算你以后爱上了别人,也没有关系,我不会在乎。”

他的姿态放得那么低,真的已经低到尘埃里去,几乎是没把一颗心掏出来给她看,饶是公主素来把持得住,到这个地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还能说什么,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了,他爱她爱得那么卑微,只有这样的请求而已。

公主泪如雨下,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不要说求字怀光,不要说求,你不必求我,怀光,”她平日里素来矜持稳重,含蓄内敛,但是现在却完全将这些抛弃,对他说出心声,“怀光,我怎么会抛弃你,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你知道吗,在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在你为我挡了父皇的那一刀,在你到了这个世界对我不离不弃的照顾,在你陪我跳下城墙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能离开你。”

我不能离开你。温怀光说了千遍万遍之后,终于得到了她相同的回应。他欣喜若狂:“是吗公主,真的吗?”

“是是是。”她伏在他肩头抽泣。

温怀光伸出双臂环抱住她,重新把她怀抱在胸口,他才觉得一颗心从喉咙落回原地,整个人无比安心,惊慌失措退去,他的神智渐渐回来,他做出保证:“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愿意做任何你希望我做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那么第一件事情。”她抬起头来,红唇鲜艳,“以后亲吻我,吻我的唇。”她说,“把我当做你的爱人,忘记我的公主身份。”

“是。”他领命,如她所愿,给了她一个极尽缠绵的长吻。

他们交心过后,发觉似乎比从前更加亲密,公主揶揄他之前的事情:“美女在怀,感觉如何?”

“公主还不知道我吗。”他紧紧拥抱着她,肌肤相贴,就怕一个不留神就失去她,“我见过多少放浪形骸女人和男人,你无法想象,”他犹豫了很久,才试探着告诉她从前不堪的事情,“一个晚上接着一个晚上,好像没有白天,做的要吐,支持不下去,就被喂药,我以为我会死在床上。”

说到这里,他依然能回忆起那绝望的滋味:“公主,你会不会嫌弃我。”

“嫌弃你什么?”

“我曾经那样放荡不堪,我是别人的禁脔。”温怀光说的每一个字都落在公主的心上,她觉得心如刀割,“我是这样丑陋,每一次碰你,我都觉得自己在犯罪,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没有这样的事情。”公主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亲,“从前种种,非你我所愿,怀光,你有一颗高贵的心灵。”

温怀光要过好一会儿才说起下文:“那之后的日子,我对这种事情一直都缺乏兴趣,甚至我以为,我已经失去做一个正常人的能力,直到那天、那天你倒在我怀里,我才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回来了,原来我还是一个正常人。”

他今夜似乎格外大胆,吐露心迹,公主居然有些害羞,把头低到他胸口去,好半天,才道:“但是怀光,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曾经也不知道有多少皇帝沉迷女色,掏空了身体。

温怀光抚摸着她丝绸般柔滑的后背,淡淡一笑:“公主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呢,有些秘药是古方,就好比夜夜娇,催情的同时可以滋阴补虚,千金难求,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才告诉她,“我在王府的时候,曾经遇到一介奇人,他教我秘术。”

他仿佛也觉得难以启齿:“类似于双修,所以当初我才得以逃出生天。”也正是因为他没有之前那些男宠是个损耗品,他才被人从大牢里提走,侥幸躲过一劫,否则必定是会为老王爷殉葬的。

公主诧异,微微睁大眼睛,温怀光有些窘迫和狼狈,侧过头去,谁料公主居然咯咯一笑:“怀光呐怀光,若是当年吴三桂看见的是你而不是陈圆圆,是不是你就要做那千古罪人了?”

“当初国舅抢不过老王爷。”温怀光回忆起那时的光景,乱世中,谁的命运都身不由己,“她也命苦,当时的秦淮八艳,也都命苦。”

公主想起来,陈圆圆和其他那些美人曾经是入过宫的,但是当时崇祯无心享乐,后来又返还田府:“这么说起来,我倒是见过她的,仿佛是在田妃宫里,是个美人呢。”

只是,她又补充道:“可是,怀光,她不如你,都是美人,君轩如朝霞之丽,神如春月之柳,乃是红尘真绝色,她不如你,怀光。”

“她唯一不如我的只是,她遇见了吴三桂,而我遇见了公主。”温怀光微微一笑,“平生我做得最对的决定,大概就是请你带我走。”

公主也笑:“那是我一生中最大胆的决定,也不知道是哪里来得勇气,要把你带回宫里去。”也许是被压抑得太久了,她当初孤注一掷决定带走他,丝毫没有考虑过后果,但是一旦做了,又条理分明,深思熟虑,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

是,那个时候,她才十四岁。

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七岁半,还不到这个时代的成年年纪,朱颜还是朱颜,可是她觉得灵魂已经苍老太多了,尘满面,鬓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