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看你上课,简直就跟打仗似得。”

刘凌也是无语,只能摇头。

舞文弄墨第二次去要热水倒没有什么麻烦,捧盆的和提水的粗使宫人很快就来了,那提水的宫人手中的汤壶还在冒着热气。

东宫里有个灶间,热水从早烧到晚,以保证三位皇子随时有热水可用,但热水易冷,一般都是准备冷盆热壶,随时添兑。

刘凌此时正在看书,见水盆来了,很自然的等着两个宫人在他面前跪坐伺候,那捧盆的将盆举在他的面前,另一个持壶的抬起手正准备倒热水到冷盆里,突然手一抖,那一壶热水就这么朝着刘凌的脸上泼了过来!

这一下太过快速,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刘凌凭着过人的反应立刻伏倒在案底,利用案桌的桌面挡住了向他泼来的热水。

一旁伴读的戴良却没有这么好运气,那水倾倒过来时他就在旁边,不免有一些溅到了他的身上,烫的他大叫了起来。

这水的温度何其高,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颈部就已经起了一堆水泡。

舞文弄墨已经被这出人意料的结果吓得僵硬住,殿中的先生早已经放课,只有几个不入流的小笔贴在里面,见到这种情况,立刻尖叫着大喊“有刺客!”

刘凌从案下翻出身子,另一旁捧着冷盆的粗使宫人也将手中的冷水向着刘凌泼去,刘凌再也顾不得藏拙了,一个滑步避开粗使宫人泼洒来的水,抬起一脚就踹开粗使宫人手中的铜盆!

哐当!

铜盆落地后,两个粗使宫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从怀中抽出武器——一双筷头磨的尖细的银筷,向着刘凌刺了过来。

“殿下小心!”

戴良忍着剧痛,随手抓起案上的砚台,向着此刻丢了过去。

这两人行动太快,偏殿里都是案桌和蒲团,可以躲避的地方不大,刘凌只能抄起案桌上的镇纸当做武器挥舞起来,抵挡着两位刺客的攻击。

一时间,金铁相碰之声不断。刺客拿着的是不像样子的武器筷子,刘凌手中举着的是一条铜镇纸,看起来都是怪异之极,又凶险无比。

舞文弄墨早就奔出殿外喊着“抓刺客”,抄笔帖的宫人们也纷纷学着戴良将手中的字帖和笔墨纸砚向着两个刺客的方向砸去,只为了阻挡刺杀之人的行动,能让刘凌好趁机逃走。

一旁的戴良目瞪口呆的见着刘凌神武无比地大战刺客,将一只细长的镇纸挥舞的犹如短剑一般虎虎生风,心中忍不住大叫:

“他果然是骗人的!我摔的那几下果然不是偶然!他娘的蛋!”

刘凌一身武艺乃是萧家精华,随着年岁越大,经脉过人的好处也越发显现出来,只是缺乏实战经验而已。这两个刺客起先还能在刘凌手上占到便宜,不过三招两式之后就越来越是吃力,心中的惊骇可以想象!

两人几招不能得手,又听到外面脚步声大起,知道已经逃不掉了,脸色顿时灰败起来,望向对方的神色一片决绝。

“不好!”

刘凌看出两人心中已存死志,手中的镇纸脱手而出,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两个刺客原本夹击刘凌的筷子突然转了个方向,就像是这一招已经练过无数遍似的,两人右臂长伸,双双用筷子的尖头将对方的喉咙刺了个大洞。

这一刺连气管加喉咙都捅了个通,就算不死也说不出话了,其狠绝凶残,连刘凌都惊得呆若木鸡。

“啊!”

“我的天!”

已经跟着侍卫踏入偏殿的大皇子和二皇子见到眼前的一幕,大声惊呼了起来。

这一声惊呼倒是震醒了刘凌,立刻装出吓得不知所措的样子,哆哆嗦嗦地往后退着,像是刚才勇斗刺客那一幕只是“鬼上身”一般。

“抓住这两个刺客,居然敢在东宫里行刺,不想活了!”

二皇子的脸上一片厉色。

“叫太医来!死了也要给我救活!”

“是!”

刘凌见局面已经控制住了,这才跌坐于地,背后早已经汗湿一片,手臂也是酸软无比。

待他跌坐在地上,才发现臀/下湿漉漉的,不但触之生热,而且还带着一种滑腻腻的触感。

刘凌想起来这是那捧盆的宦官泼出去的冷水泼洒到的地方,可这坐下去感觉到的却不是冷水。

他伸手在地上一抹,手指搓动,才发现那滑腻的触感是油。恐怕为了不让其他宫人发现冷盆里装的不是热水,他们在盆上抹了什么油脂,热水被油封在了油下,不冒热气,看起来就跟冷水没有什么区别。

热壶里的水要泼不上就用不设防的冷盆,冷盆要再泼不上就动筷子。若他刚刚没看错,刺客每一招每一式看似对上他的要害,实则全是对着他的面部和眼睛…

那筷子上的杀招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毁了他的脸!

好狠的算计,好无聊的目的!

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若不会武,今日就要栽在这里了!

“三弟,你现在如何?”

大皇子奔到刘凌身边,并不踏足他身旁,而是隔着几步远问询他的情况。

刘凌知道这位大哥爱洁,心中也没有什么不悦,只苦笑着说:“刚刚太过惊吓,现在腿软了,起不来了。”

“那你就坐着,坐着…”

大皇子眼睛扫过地上死不瞑目的刺客,连忙收回了眼神,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在一旁静等结果。

二皇子倒是胆大,等侍卫们说两人已经死了才凑上前去,仔细观察了他们的手臂和指节,冷着脸说道:

“看他们的样子,倒真是做了许久的粗使宫人了。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这样的死士出来刺杀皇子。”

大皇子的伴读魏坤跪在地上看了一会儿,破天荒的吐出一大段话来。

“这两个刺客深谙人性,但凡自杀,总有些犹豫,可若是互刺喉咙,就没有那么难出手,这才死的这么干脆。”

刘凌越听越是心惊,再一抬头看见身旁的戴良痛苦之色,立刻想起他的脖子似乎是被泼了热水,赶紧大叫了起来:“快去几个人打点冷水来!最好去冰库司要些兵!戴良脖子被滚水烫了,要用凉水先镇一镇!”

舞文弄墨哪里敢坐着,顾不得腿软,连忙奔了出去。

“你这时候还关心别人!他身为侍读,应该保护好你,自己居然先倒下了!”二皇子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看向戴良,关切地挤到刘凌身边。

“你可知道他们为何要杀你?你可是惹了什么人?”

一边说,余光一边向大皇子扫去,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大皇子倒是没有任何异样。

“难道不是袁贵妃?不,就算是袁贵妃下的手,大哥也不一定知道。”

刘祁心想。

“那还有谁?”

刘凌比他们还迷糊呢,只能摇头。

没一会儿,太医院的太医匆匆赶到,宫正司也来了人,说是陛下接到消息已经摆驾过来了,东宫里顿时混乱一片,刚刚还被人嘘寒问暖的戴良又成了小可怜一个,捂着脖子恨不得哭天抢地。

他才进宫多久啊,已经见了两次太医了!

他一定是和皇宫八字相克!

谁来救救他吧,他可不想死在宫里啊!

***

荣寿大长公主府。

满脸煞气的吕鹏程大步地朝着大长公主的院子前进,沿途伺候的奴仆婢女见着男主人那难看的脸色,无不吓得纷纷躲避,就怕一不小心触了霉头,卷进两位主人的漩涡里,撕得粉身碎骨。

吕鹏程显然已经气急,眼眶也是通红,待到了荣寿大长公主的院子,那上来问话的宦官还来不及开口,就被吕鹏程一脚蹬了个好远。

“滚!”

他瞠目切齿地吼道。

“全部给我滚!”

屋里的大长公主听到了屋外的动静,立刻站起了身子。屋子里伺候的侍者们心惊肉跳,纷纷用不安地眼神看向公主,却见主子抬手挥了挥。

“没听到吗?你们都出去吧。”

“可是驸马那样…”

吕驸马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怎么能气成这样?

到底大长公主做了什么?

“我说出去就出去!”

“是…”

吕鹏程耐着性子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等到屋子里侍者尽退,这才推开门进了屋子,见到荣寿大长公主面无表情地立在屋中,他的怒气更盛,简直是咆哮了起来:

“刘芳容!你究竟在干什么!你居然调动我的人乱来!”

“我在帮你。”

荣寿大长公主讥笑了起来。

“皇帝将高祖的画都挂在宣政殿上了,你居然还不出手?”

“与你何干!”

吕鹏程扬眉怒目。

“你我乃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年我就告诉过你,你不愿和我和离,就休想不顾我的生死去做你要做的事情…”

她的面容依旧姣好如少妇,只是那眼神里的怨气破坏了其中的美感。

“那幅画一出,又有刘凌肖似高祖的传言,你手中握着的把柄从此就没了。大祸就在眼前,你以为皇帝会就这么放过你,任凭你差遣太后留下的人?如今宫中已经在遣散宫人了!我现在若不拼上一把,难道等着那些人被放出宫去吗?”

“你怨我,我倒要问你…”

她的眼中怨毒之色更甚。

“你为何不杀刘凌,只是放火烧画?!”

第69章 爱护?爱憎?

“你为何不杀刘凌,只是放火烧画?”

“你既然知道我只是放火烧画,还去杀人?”吕鹏程嘿嘿冷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必倒无疑,惊慌失措到失心疯了?”

大长公主刘芳容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你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就以己度人的替我‘扫平阻碍’,实在是太过自负!就算我吕家在宫中的人全被遣散,那也是我吕家的事情,倘若我真要倒了,会跟你和离的,你不必担心成这样。”

吕鹏程看着刘芳容的表情像是看着一个蠢货。

“刘凌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皇子,皇帝也未必真的是冷淡这个儿子才把他丢在冷宫里,莫说是你,便是我,想要杀他也没有那么容易。你用了我在东宫最得力的两个人手,不管事情成与不成,我在东宫都再无耳目,你说你帮我?你究竟是帮我,还是害我!”

“只要刘凌死了…”

“宫正司派了二十个宦官去抓他,他都没有死了!”

吕鹏程一掌拍向旁边的方桌!

那张方桌应声而裂。

“我说这么多,不是要和你商量,下次离刘凌远点!”

说罢,拂袖而去,头也不回。

“什么为了吕家大业,你就是为了萧遥而已!”

刘芳容难以忍受地尖叫出声。

吕鹏程跨出门槛的脚微微顿了一顿,复又坚定地踩上了外面的地面。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派人关心刘凌的行踪,尤其是在冷宫里的行踪!三年前你为何要出手救他们,不过只是为了他一人而已!你根本就辜负了太后和吕家对你的信任!”

吕鹏程站定,从鼻腔里哼出几个字来。

“干卿底事?”

若不乐意,趁早和离。

他已经忍她很久了!

***

东宫。

崇教殿内上演的刺杀太过骇人听闻,尤其刺杀皇子的明显是特别培养出来的死士,只是以粗使宫人来掩饰自己的身份,看他们的年纪,甚至有可能在东宫里已经隐藏了十几年以上了,怎能让人不寒而栗?

更让人怀疑的,是他们刺杀的目的。

一个冷宫里长大什么都不如别人的不受宠皇子,有什么好刺杀的?

所以事情一发生,大皇子和二皇子就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记一般。

他们都想登上皇位,他们身后的人更想他们登上皇位,有很多事情,在他们还未了解的时候,往往就发生了。

大皇子怀疑是袁贵妃下的手,二皇子则同样怀疑是自己曾外祖父动了手,然而他们只是怀疑了片刻,另一个问题就浮上了心头。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这样大的本事,这样厉害的刺客,为何不刺杀老大/老二,而单单是对着最无威胁的老三下手?

刘凌在看到两个哥哥既关心又疏远的态度时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心中没来由升起了一股伤感。

三人原本就没有多少的兄弟之情,怕是因为这场刺杀,不得不撕开最后的遮挡了。

不久后,皇帝的到来,更是加剧了这场紧张的氛围。

不但皇帝来了,得到消息的袁贵妃和方淑妃都派了人来求见,加上赶往东宫的几位太医令,原本就不大的崇教殿偏殿挤的满满当当。

刘未一进门,眼光就不停的在偏殿里搜寻,直到三个儿子都站在了身前行礼,眼神就直接定在了刘凌的方向,尤其是脸上…

“老三可有哪里受了伤?”

刘未偏头望向身边的孟太医。

“你去诊一诊。”

“父皇,儿臣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未受伤。倒是儿臣的侍读戴良,脖子上被泼了热水,求孟太医诊一诊。”

刘凌见到刘未这么关心他,颇有些受宠若惊。

“戴良?沈国公的孙子?孟顺之,你去看看。”

刘未随口允了刘凌的请求。

“是,陛下。”

孟太医眼睛在刘凌身上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哪里有不妥的地方,这才施施然向着倒霉蛋戴良走去。

此时戴良脖子上正压着个湿帕子,一旁有两位太医在讨论治疗的方案,见到孟太医来了,都恭恭敬敬地向他问好,将身边的位子让给太医令。

戴良眼睁睁看着“阴森恐怖”的孟太医在他身边跪坐下,随手打开捂着伤口的湿帕子,露出了一个“你怎么没死”一般的表情…

“唔,我们又见面了。”

孟太医很随和地打着招呼。

“还好,伤口没烂嘛…”

谁要见你啊!

见你就没好事!

戴良哆嗦着嘴唇看着孟太医从药箱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满是黑乎乎的药膏,散发着诡异的油腥味道。

“戴侍读脖子上的伤处理的很好,我这正好有一盒烫伤膏,对烫伤颇有奇效,待我给你敷上,就不会溃烂红肿了。”

他用食指在盒子里抠出一块来,伸出手指往戴良的脖子上一抹。

“就是会有点…”

“啊啊啊啊啊啊!”

戴良发出了一声惨叫。

“…痛。”

“痛!”

另一边,被戴良的惨叫惊得一震的刘未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了眼戴良的方向又招呼刘凌过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他的脸面和身体各处。

这样的举动让大皇子和二皇子心里吃味不已,恨不得今日刺杀的是他们算了。就连刘凌也有些手足无措,不停地解释自己并无大碍。

“你那伴读性格不稳重,而且警惕心不强,朕当时赐下他的时候,有些太随便了。”刘未一想到那些滚烫的开水就心有余悸,“这样吧,朕读书的南熏阁旁还有个书房,从明天起,你就改在那里读书。”

南熏阁!

书房!

改在那里读书!

大皇子和二皇子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皇帝身边的刘凌。

饶是刘凌从小惯于作态,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傻乎乎地仰起脸看向刘未。

皇帝眼中满是肯定和慎重,毫无敷衍之色。

一旁听到皇帝说话的孟太医手中一重,那戴良龇牙咧嘴差点又叫了起来,被旁边的舞文弄墨一把捂住了嘴巴。

皇帝在说话的时候还大呼小叫,真是不想活了是吧!

“父皇,我认为让三弟去您的南熏阁读书不妥。”大皇子难以忍受地开口:“南熏阁是您白天处理朝政的地方,出入之间皆是大臣,三弟在旁读书,颇不方便。更何况三弟刚入东宫不久,如今当以学业为重,去了南熏阁,东宫的教习就要分做两处,对儿臣们太不公平!”

“大哥所言正是。”二皇子看了一眼皇帝身边的刘凌,不紧不慢地说道:“东宫刚刚发生行刺之事,且罪人已经伏诛,三弟不可能再在东宫里遇到刺客,东宫此时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刘未刚刚是心有余悸之下随口说出的决定,原想着先将刘凌带在自己身边,等宫中前朝的眼线探子清理的差不多了再送回东宫,却没想到两个儿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弹…

刘未望着身边的刘凌,尤其是那肖似高祖的眼睛和眉毛,嘴角动了动,正准备坚持己见,却见一旁的刘凌突然跪行到自己身前,俯首说道:

“父皇,儿臣虽遇刺,但幸得老天庇护,已经没有大碍了。正如大哥二哥所言,东宫已经经历过一场行刺,恰恰是最安全的地方。儿臣一心向学,在南熏阁那般地方,反倒没办法好好读书,请准许儿臣继续留在东宫进学。”

去了前面,日后想要跟后宫的太妃们接触就难了。

无论是孟太医还是张守静,都是住在中宫附近的,一旦他去了东内,想见面也不容易。

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刺客,但此事之后,东宫一定是严加防守,刺客想要得逞更是难上加难,何必在父皇眼皮子底下行走?

见三个儿子都表示出反对的样子,刘未意外地挑了挑眉,故作不满地说道:“朕原想着东宫不安全,让你们去南熏阁读书,怎么,竟然一个两个三个的都不愿意,朕的身边就这么可怕吗?”

他轻轻松松的开口,就将带走老三变成了担心所有孩子。

三个孩子皆口称不敢。

“既然如此,老三也不要单独在偏殿读书了,你一个人留在偏殿,确实容易给心怀不轨的小人可乘之机。从明天起,你入主殿,和你两个哥哥一起读书。”

刘未望着老大老二满脸“这学渣要来带累我们”的神色,心中冷哼了一声。

‘他过目不忘,假以时日…’

“东宫加强防守,朕会让禁中再派两支巡查的队伍日夜巡逻。你们三人从今日起吃住行都要在一处,防止再有刺客作乱。”

三个孩子虽然都不愿意吃喝拉撒和对方在一起,可皇帝既然说了就是圣旨,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

安排好一切的刘未又在东宫绕了一圈,命令宫正司把东宫里所有的宫人换掉,换上紫宸殿派去的宫人,再妥善安排好了巡逻的侍卫,这才在所有儿子的恭送下准备回宣政殿去继续处理公事。

这位皇帝已经走到了门口,脚步突然又顿下,回身望向三个儿子的眼神有些奇妙。

老大和老二被看的噤若寒蝉,刘凌也是浑身都不自在。

良久之后,刘未清了清嗓子,做出了个惊人的决定。

“你们现在也不小了,该跟着朕看看如何处理国事了。等春祭之后,每日便去宣政殿听听早朝吧。”

宣政殿!

听早朝!

三人惊得是目瞪口呆,而后便是欣喜若狂,毫不掩饰心中喜悦地跪下来谢过了父皇的安排。

皇子可以旁听政事是成人的象征,其重要之处还在成亲之上!

天上下红雨了吗?

刘未见三个孩子高兴成这样,笑着摇了摇头,抽身而去,头一扭过方向,脸上顿时露出的阴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