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

戴良去不远处捡回自己的弓,“殿殿殿下你还要射鹿?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命差点都没有了!”

惊得敬语都没用了。

“废话,就是因为我小命都差点没有了,所以才不能输!”

刘凌眼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难道要留下我差点被鹿踏死的名声嘛!”

“啊?哦,好,给您!”

戴良干脆地把弓给了刘凌,刘凌腰上还缠着箭袋,箭是不必再下了。

弓一入手刘凌就恼怒地瞪了一眼,因为这弓太轻了,和他刚刚抛下的弓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庄扬波的玩具。

但有弓总比没弓好,刘凌拉开弓,一步步地接近另一个方向的母鹿,估算着两者之间的距离。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八十步…

戴良大气都不敢出地看着突然“勇敢”起来了的三皇子。

六十步!

嗖!

刘凌手中的弓弦迅速地放掉,箭头向着母鹿左边的眼睛飞去。

噗嗤!

箭头应声而入,母鹿一下子跌倒!

这时,另一支箭从另一个方向飞来,擦过跌倒的母鹿身子飞了过去,而后传来魏坤懊恼地一声叹气。

刘凌定了定神,复又开弓,对着眼睛受伤的母鹿又射了一箭,确定它倒下不能动了,又射了几件箭过去。

做完一切,刘凌只觉得全身酸痛,那是筋肉紧绷后突然放松产生的酸楚,他极少这样直面生死,乍一放松,只想瘫倒在地。

想到自己已经射死的两只鹿,场上只剩一只活鹿,刘凌原本该乘胜追击夺得胜利的,可是看着满脸紧张的大哥和握着弓嘴巴抿成一条线握着弓箭不知在想什么的二哥,刘凌却提不起一点精神来。

父皇就喜欢看他们互相争斗的场面,过去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可他就不想让他看。

刘凌的叛逆心一起,完全不想再参与者无聊的游戏了。

反正他已经射了两只,别人射的再多,也越不过他的数目。

他提着弓箭,像是遛弯一样闲庭漫步地走回了戴良身边。

“咦,殿下你不射鹿了吗?”戴良正在兴奋他家殿下射中了两只鹿,见他没有再下场的意思,满脸诧异。

“嗯,手臂已经脱力了。”

刘凌敷衍地回答。

“没法再射。”

“哦,那真可惜。不过两只也很好了呢,二殿下一直都没有。”

戴良喜滋滋地扭头看了眼一旁的庄扬波。

“也是,就他一个人…”

场上的情景简直是一边倒,有魏坤的帮助,刘恒很快就射中了仅剩的那只母鹿的一条腿。

那只鹿原本已经从受惊的状态平复下来,围着围栏的边沿慢慢绕着圈子,腿部中箭后只能一瘸一拐地逃命。

没有马,围猎全靠人驱赶才能让鹿朝着要跑的方向走,大皇子和二皇子又矮,射鹿简直是拿命在博的事情。

之前刘凌还在怀疑父亲为何要用这么温驯的母鹿来试探他们射箭的本事,现在想起来,这些鹿哪里温驯,发起疯来简直是凶神恶煞一般!

魏坤艺高人胆大,大皇子又急于求胜,那鹿倒了之后刘恒赶忙补了几箭,奔过去要看个动静。

一旁的二皇子刘祁却抬起了弓,静静瞄准刘恒的方向。

这下子,满场皆惊。

“殿殿殿殿殿下…”戴良的牙齿在打架,哆哆嗦嗦地说:“二二殿下下在做什么…”

刘恒已经离垂死的鹿很近了,弯下腰想要检查它的生死确定所有权,突然感受到面前一黑,奇怪地抬起头来,却发现是魏坤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挡着我干什么…”

刘恒奇怪地将魏坤的身子往一旁一推,伸出脑袋一看,却见得日光之下,刘祁弓上的箭头反射着冰冷的光芒,直直地对着自己。

嗬!

刘恒还没来得及躲,那支箭就已经对着他射了出来。

老二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刘恒吃了一惊,偏了偏身子又想往魏坤身后躲,谁料魏坤大概也是想重新站回去替他阻挡,两人一个往左偏一个往右躲,又重新错了开来,刘恒的身子重新完全暴露在了刘祁的面前。

嘭!

一道鲜血飞溅出来,温热的鲜血撒入刘恒的身上。

腿部的滚烫让刘恒的腿一软,噗通一下坐倒在地。

“天啊!二殿下他…”

“殿下,您没事吧?”

就在每个人都摈住呼吸以为要看到大皇子血溅当场时,血溅当场的却不是大皇子,而是他面前已经濒死的母鹿。

刘凌诧异地向着二皇子刘祁看去,谢飞燕诧异地向着二皇子刘祁看去,庄扬波诧异地向着二皇子刘祁看去,就连原本隐藏在宦官身后一个带着帽盔的侍卫都古怪地伸出头来,向着二皇子刘祁看去。

谢飞燕原本准备上去阻止,毕竟二皇子或大皇子哪个折在这里都要倒霉,谁料他刚走出几步,身后那个侍卫就按住了他的肩膀,朝着他摇了摇头。

谢飞燕看了那侍卫一眼,站住了脚步。

只见场上,之前射鹿毫无成绩的刘祁眼睛亮的惊人,手中的弓弦声不断,箭袋里的箭被一支一支地射向地上的那只母鹿,每一箭都射的母鹿颤抖一下,也惊得大皇子刘恒颤抖一下。

刘祁每射一箭就向前走上一步,他射箭的本事在三兄弟里不算拔尖的,连谢飞燕都没看出有什么天赋,可现在这箭就像是自己有着意识一般向着刘恒面前的母鹿身上钻,飞溅出一道又一道的血光。

刘恒面如金纸,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根本站不起来。那些从鹿身上飞出的鲜血溅了刘恒一头一脸一身,鹿血的温热和腥气让爱洁的他喉头抑制不住有呕吐的冲动,恨不得晕过去算了。

可提着弓的刘祁太过可怕,就像是从地狱里踏出来的魔神,激的他后背一阵阵凉气,硬是晕不过去。

事实上,他甚至担心自己一晕过去,老二的箭就真的射到他身上去了。

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难道因为一只鹿都没有射中?

“你你没射中鹿也不必…”

刘恒抖得有如筛糠一般。

一旁的魏坤将身子挡在刘恒面前,躬身长道:“二殿下,您要再上前,我只能动手了。”

“大哥,你还是这样的脾气…”

刘祁像是终于忍受不住一样,恨声道:“当年就是这样,你只看得见我出宫的好处,父皇问你我是不是病了,你一字不提我从未生病…”

“你…”

“刚刚你真是没看见三弟没爬出去吗?就算没看到三弟被撞了下来,出于兄弟情义,也不该射鹿让它更加受惊。你眼里永远只看得到你想看到的东西,什么兄弟之情,什么手足之爱,都要排在你想要的东西后面…”

刘祁尚在变声期内,这一压抑之下,声音更加沙哑,甚至还带着一种糙糙的音色。

他是在做戏!他一定是在做戏!

刘恒的心里在狂吼着。

他根本就不是这种多愁善感的性子,他为什么好好要说这些话!

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这么吓唬我,让我狼狈不堪地跌坐在地上,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他不想我也得了双鹿,想要用这种法子掩盖他什么都没收获的结果?

还是要挑拨我和三弟的感情?

刘恒不由自主地向刘凌望去,发现刘凌慢慢移开了眼睛,望向一旁。

“我…”

刘恒开口准备解释。

“你们都别胡闹了!”

一声熟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惊得刘恒魂飞魄散。

刘凌并没有太吃惊。

从二哥举箭朝着大哥谢飞燕却没有阻拦的那一刻起,刘凌就知道父皇肯定就在这校场某处。

只是他差点被鹿拱死父皇的人也没救援,实在太让他心寒了。

果不其然,谢飞燕身后一名侍卫摘下头盔,露出之前遮遮挡挡的身影,旁边的侍卫和宦官们都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叫了起来。

“陛下!”

“父皇!”

“父皇!”

刘未抛下头盔,在谢飞燕的保护下踏入围栏之内,眼神从浑身鲜血的刘恒和倔强站立的刘祁身上扫过,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老二,看起来你心头一直有怨?”

刘祁垂下眼眸,只字不语。

刘恒终于在魏坤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身上的鲜血已经冷凝了起来,腥膻扑鼻。

“老大去清洗一下,然后到东宫的丽正殿来见朕。”他指了指刘祁,“你跟朕去丽正殿。”

刘恒和刘祁都低头听命。

一旁略显冷漠的刘凌提着弓站在那里,刘未眼光从刘凌身上扫过,像是不经意地开口:“老三的猎装朕看起来颇有些不合身,贵妃最近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刘恒的脸色又是一变。

“岱山。”

刘未唤起随身常侍的名字。

从校场右首的木亭内走出一个宦官的身影,遥遥俯身。

“领着三皇子去一趟尚衣局,按照皇子的仪制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置办好衣冠。马上就要去听政了,朕不想再听到他没有朝服、没有常服、没有鞋子,不能出门。”

“是,陛下。”

刘凌意外地张开了嘴,倒是旁边的戴良,一副扬眉吐气苦尽甘来的小媳妇表情,差点把刘未逗乐。

刘未看了眼刘祁,抬了抬颚示意他跟上,连看都不看身边的刘恒一眼,就这么从他身边穿过。

刘凌被岱山引着往尚衣局而且,没走几步忍不住扭过头,只见着大哥似是恼羞成怒地甩开了魏坤想要扶着他的手…

而那位矮小的二哥倔强的跟在父皇的身后,身影毅然决然。

他为什么会突然发那么大脾气呢?

为他吗?

刘凌的心中满是疑惑,连继续走路都忘记了。

“殿下,请跟上老奴。”

岱山的声音尖细地响起在他的耳边。

“啊?恩。”

刘凌点了点头。

“我有些晃神。”

“殿下已经做的很好了,不必担忧。”岱山带着温和的笑意安抚着刘凌。“大殿下和二殿下自小一起长大,大了以后有些矛盾,也只是暂时的,三殿下才出含冰殿,不知道也是自然。”

只是暂时的吗?

刘凌心中幽幽叹了口气。

恐怕过不了多久,真的连什么兄弟情义都没有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陪儿子玩的太晚回来,所以更新来晚了,但我没有偷懒哟!

二皇子并非是关心刘凌,而是想到了小时候真当大皇子为亲近的大哥却被卖掉了,心情突然出现了波动,被老大差点害死老三给触动了而已,此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做戏,因为他不想身边的人有危险,所以一只鹿都没射到,他也意识到这场射鹿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用这个来掩盖自己的毫无成绩。

小剧场:

第一只死去的鹿:求加戏,死的太快!

第二只死去的鹿:…壮士手下留情!

第三只死去的鹿:曾经有一个杀人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却被人爆了菊…

第四只:…射什么射,我已经死了!那边的矮子,说你呢,我已经死了,别再射了行不行!死鹿也是有尊严的!

第72章 量体?裁衣?

这世上大概也没有几个皇子会如同他一般,会在后宫的六局里穿行。

六局历来是皇后的地盘,六局里的六尚直属于皇后管辖,辅助皇后治理六宫,现在六尚三位在袁贵妃身边,三位还在局内听从皇帝的调遣。

六尚各为其主,也算是代国立国以来少有的情况了。

六局在中宫之中,占据了极大一块地方,这里的宫人大多是宫女,偶尔见到几个宦官都是行色匆匆,应该干的是跑腿或出力的工作。

见到岱山领着一个半大的少年进入六局,不少来去的宫女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好奇的看着这位穿着猎装的少年,猜测着他的来历。能让岱山引着的绝不是什么普通少年,是王室宗亲,还是什么地位显赫之人?

刘凌刚刚猎完鹿,身上猎装护具未除,在地上又滚又爬,满身尘土,蓬头垢面,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往来宫人的眼睛又像是刀子一般在他身上来回扫过,更是不太自在。

偏偏岱山像是毫无所感一般在前面依旧走着他的路,完全没注意到刘凌在宫人们的指点下连脸都有些发烫了。

“田典宝,我知道您最近就要出宫了,可你手中的服契图籍也得给交接全了啊!容司宝让我跟在您后面学着处理宫务,您连服契都不给我,我怎么能学?”

一个声音粗哑的女子声音从宫廊另一头传来,显然很是气愤。

听到这样的对话,岱山的脚步突然顿了顿,扭过身对着刘凌做了个“嘘”的姿势,让他噤声。

刘凌听到出宫云云时候就已经警觉地停止了脚步,见岱山也有兴趣,更是不会再出声。

一宦官一皇子两人就这么贴在墙边,听着转角那一头的争论。

“你也知道我马上要出宫,不是现在出宫,没到最后名单下来,谁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走,服契图籍既然由司宝交给我掌管,事关尚服局司宝寺的大事,怎么能现在给徐典宝你?”

说话的人是个中年女人,语调缓慢,显然并不把什么“徐典宝”放在眼里。

尚服局掌管宫中皇帝妃嫔皇子们的衣冠服用,下有四司,分别是司宝,司衣,司饰,司仗,由尚服局的尚服女官统辖。皇帝下旨要给刘凌置办全套衣着,必须先去司宝司颁旨,由司宝司出具“服契”,然后交给司衣司饰量体裁衣按契制作,做完后衣冠配饰交由司宝司绘图留档,和当初的服契一起存做记录,叫做“合契合籍”。

这种做法是为了防止司衣和司饰粗制滥造,不按规定置办行装,又或者上下传递信息时出现错漏,最终出现衣不对板的情况,避免扯皮。司宝司作为尚服局最重要的统筹部门,留档着历年来尚服局出去的衣冠饰品情况,典宝女官作为辅助司宝女官的宫人,也握有一定的权利。

看样子这个要出宫的田典宝是得到司宝司司宝女官重用的那个,而徐典宝是在她出宫后接替她的人,只是她要出宫了依旧不愿交出权柄,所以引起了纷争。

这种事在宫中有许多,岱山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因为牵涉到“服契图籍”这种事情,岱山才停下来听了听。

没一会儿,两个女人的争论声越来越大,徐典宝嘶哑的声音越发低沉粗噶,几乎是吼叫一般爆发了出来:

“你是怕你和贵妃娘娘一起克扣衣冠上金丝银线并玛瑙珠玉的事情被捅出去,所以才不肯给我图籍是不是?谁愿意管你们那些破事!”

岱山一愣,刘凌也是一怔。

“我不是傻子,你不把这些东西给我,我造不了册,如果以后出了问题,这些黑锅就得我背!”徐典宝一点都不怕别人听见,“你若再不给我,我就要到吴尚服那里去给你抖出来了!”

“你以为我怕你?”田典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宫中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做,你以为容司宝为什么把服契图籍交由我留档而不是你?嘿嘿,你尽管去吴尚服那里抖,抖完了,你就去缝衣服边吧!”

“你!”

“我笑你在尚服局这么多年还这么天真,你要聪明点的,就该等着我把服契图籍交给你离宫后好好隐瞒着,说不定日后也能和我一样风风光光带着俸禄体己一起出宫去,结果呢,你眼睛里非要容不下砂子…呵呵,和你这种人争吵这种事都是浪费我的时间,少陪了,我还要去…”

田典宝将徐典宝奚落的一无是处,冷笑着转身走出角落,结果一转出来,就和外面廊上站着的岱山和刘凌打了个照面。

不过是个普通的中年女人,尖尖的下巴,看着一副精干之气,就是颧骨高了点,显得有些刻薄。

见到岱山,田典宝的脸色唰的一下子白了,连嘴皮子都在哆嗦。

“岱,岱,岱,岱常侍…”

陛下身边的随侍!

“田芙蓉,你今天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咦?”

追着田典宝出来的女人身材矮胖,见到外面站着一大一小两人,也是傻眼。

刘凌听完了始末,有些好奇地看了看田典宝,再看了看徐典宝,见这两个女官都不是姿色过人之辈,大致就知道了六局里挑选女官并不看脸,大概是看有没有特殊的才能。

岱山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地干咳了一声,开口解释:“老奴奉陛下旨意,领三殿下来尚服局置办衣冠鞋履并衣饰等物,现在正好要去司宝司领服契,路遇两位典宝正好,麻烦典宝们帮老奴带个路,也免得老奴一路通报了。”

田典宝原本以为肯定是完了,结果岱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脸上顿时露出了轻松的神色,那徐典宝眼睛里的怒火一点点熄了下去,变成了死灰一般的东西,干巴巴地随着田典宝向刘凌一起行礼。

刘凌虽是第一次来,但依旧从容不迫地接受了两人的行礼,也并没有说什么关于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姓田的典宝大概是想掩饰自己的慌张,表现热络地挤到了岱山旁边,开始滔滔不绝地攀起了话来:

“殿下实在是运气太好了,司衣司那边刚刚到了一批万载夏布,虽是苎麻纺成,但极为柔软,做中衣和常服都透气舒服…哎呀,三殿下身量真高,这肩背宽阔,穿衣服一定好看…”

徐典宝面无表情地跟在岱山之后,似是对一切充耳不闻。

岱山长相忠厚,“呵呵”笑了几声以后,像是无意一般问起田典宝:“听说田典宝是这次放出宫去的女官之一?外面可有了着落,老奴记得你的家人可都不在了啊…”

“可不是,”田典宝满脸感慨,“不过好在前几年我托人在外面认了个义子,以后是要给我捧盆的,现在寄养在别人家人,等我出宫去了,我就把他接过来,也算是有儿子的人了。”

她小心地看了看岱山的脸色,接着说:“就是娘娘的恩典一直不下来,我这颗心也提着,若是我没出去,这孩子恐怕就要一直寄人篱下。说起这孩子,也是可怜见的,父母双亡和我命是一样,若是我也不在了,恐怕就要沦为流浪子了…”

“田典宝仁心,那孩子日后一定孝顺。”

岱山随便敷衍着,回头又望了望刘凌。

“殿下可有偏好的颜色?”

“咦?朝服不都是朱衣吗?”刘凌不知道为何又提到了他,有些脑子转不过来的回答。

“殿下,陛下既然说让你置办全了,不能日后朝服没有、常服没有、猎服没有,那自然是什么衣衫都要备下的。常服是您日常进出所着,颜色自然随您的喜好。”

只是代国尚白,大皇子和二皇子平日里穿着白衣较多。

“我对颜色没有特殊偏好,若是可以,颜色请深一点,不要容易脏的颜色。”

刘凌想了想,老实的回答着自己的想法。

岱山知道这位皇子年少时冷宫里连洗衣的粗使宫人都没有,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向着徐典宝说:“既然田典宝要出宫了,那老奴和你说也是一样的,劳烦徐典宝记一下,殿下的常服尽量准备石青、绯红之类耐脏的色。猎服以炭黑、墨绿为主。”

徐典宝没想到岱山会提到自己,意外地抬起头,眼睛从刘凌身上扫过后点了点头:“殿下皮肤并不算白,穿墨绿未免气色不佳,还是用其他颜色比较好。”

岱山只是随便用个话题打断田典宝的攀附,这时候自然是没有意见,就算是揭过了这个话题,

司宝司里来来往往有不少宫人,有些宦官老远见到两位典宝引着岱山并一个少年来了,飞快地去司宝处事的地方通报,没一会儿,司宝就从一间宫室里迎了出来,毕恭毕敬地向岱山和刘凌行礼。

待知道岱山的来意,这位姓容的年老女官微微错愕地看向刘凌,开口询问:“是这位殿下?请问祭服、丧服、朝服、戎服、常服要准备几套?”

岱山笑而不语。

容司宝却像是知道了一般立刻做出了决定:“既然之前没有成例,那就按没有准备过的来备,祭服丧服春夏秋冬四季各四套,朝服四套,常服十二套,戎服六套,如何?”

刘凌闻言一呆,这套数,已经是按亲王的级别在准备了!

他可不是要开府出去啊!

“司宝是尚服局的老人,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劳烦司宝差人为殿下量体量身,老奴要去拜访下吴尚服,传达陛下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