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凌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着赵太妃去了,看着她进了内室,没一会儿,从手中拿出个油蜡的布包,递给了自己。

“这是?”

刘凌莫名其妙。

“这一本,就是你祖母和父皇心心念念,希望从我这里得到的《起居录》。”赵太妃犹如完成了所有的心愿一般,脸上也露出放松的表情。

“现在我们不必整日活在惶惶不可天日之中,这本《起居录》也没有了用处。当年出事时,我将它藏在静安宫湖心亭的底下,用布帛、油纸和油蜡层层封起。火起那日,我又折返将它取了出来。”

刘凌闻言一惊。

“您,您会水?那天您不是…”

“嘘…”

赵太妃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不要乱说,尤其不要告诉‘萧太妃’。”

刘凌心中一乐,笑着讨赏。

“那可不行,除非你多告诉我点前人的故事。”

“你这孩子…”

赵太妃笑着摇头,将布包塞在他手里。

刘凌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起,看着手中的布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刘凌突然拆开那层层的包裹,露出其中已经泛黄、甚至还有些油光的发脆册籍,大步走向前殿的灯下。

他抬起手,将那《起居录》往灯油之中一递,就在赵太妃倒吸一口凉气之后,《起居录》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浸染油脂了几十年,这本《起居录》燃烧的十分剧烈,刘凌见火一下子就撩到了手指,立刻撒手,任凭已经成了一团火球的书册落到了地上,放肆的燃烧着。

“你…你不看看里面写的什么?”

赵太妃愕然叫道。

“父皇被先祖所累,几乎痛苦了一辈子,上一代的事情,就该在上一代终止。诸位太妃被过去之事牵绊了几乎半生,难道还参不透这个道理吗?”

刘凌看着地上很快就烧成灰烬的《起居录》,淡然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自我之后,一切重新开始,我现在要做的是重整山河,至于这些…”

刘凌看向赵太妃,眼神里满是豁达的笑意。

“该翻篇了。”

***

刘凌在昭庆宫中一直呆到了深夜才回,几乎和所有的太妃们都聊过了天,听完了她们的心愿。

在其他人看来,刘凌如今已经是太妃们在宫中的支柱,也是她们日后前进的有力依仗,只有刘凌知道,自己如今和儿时并无什么不同,他依旧是不停的从这些太妃们身上汲取力量,才能有动力继续前进。

毕竟未来的担子,已经不是用一个“重”能够形容。

四日之后,太阳还未升起,刘凌已经在宫人的伺候下穿戴好了衮服,静静的立在殿外等待。

清晨的寒风拂过他衮冕上的珠串,偶尔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这让他越发变得冷静,也越发明白自己将登上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从今日开始,他将是这个国家和这个宫殿的主人,肩负起天下人的期望和信任,成为能让所有人看见背影之人。

咚咚咚。

四门八方传来的钟声打破了东宫的宁静,也打断了刘凌的思绪。他听到阶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王宁跪在阶下,熟悉的声音有力地响起:

“陛下,时辰到了。”

“好。”

刘凌应了一声,那为是人称赞的星目之中神光奕奕,满是坚定。

待他走出东宫之时,礼部的官员们已经结束了京城四郊对天、地、社稷的祭祀,齐聚在东宫的门外,等候着新君的驾临,一同前往延英殿祭祀历代先帝。

在他们的翘首盼望中,满身威严的刘凌终于出现,欣喜的官员们还没在心中赞叹他的威仪,就见到他左脚绊了一下右脚,差点没有站稳。

????

刘凌的脸隐藏在衮冕的珠串之后,所幸没有出什么大丑。可即便是如此,当他看见…

东宫出口的广场上,黑压压的一群“神仙”或爬到廊柱上,或踩着同伴的肩背,神情狂热的注视着他。

待看到他在宫人们的仪仗之下出现,这群前所未有之多的“神仙”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一个个嘴里还念念有词。

“出来了出来了!瑶姬果然说的没错,元平元年四月十七登基啊啊啊!”

“啊啊啊啊,好帅的衣服!昭帝我要给你生猴子!”

“登基大典,登基大典!我要看很多很多的帅哥!拒绝糟老头子!”

猴,猴子?

敢情这是位猴仙儿。

好吧。

刘凌苦笑着站直了身子。

他有预感,代国历史上最苦逼的一位皇帝,恐怕就在今日诞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别问我为什么未来人也用“生猴子”,你就当复古吧(敲木鱼)

第151章 顺贞?元平?

“陛下,陛下,该颁诏了!”

登基大典上,薛棣见刘凌举着诏书突然愣住,忍不住急着小声吩咐。

礼部官员们早已经焚香设案,刘凌也祭祀过先祖,登基大典的开端,将从

“颁诏”开始。

诏书自然不是刘未留下的那个床单遗诏,既然刘凌已经要登基了,诏书也就被重新制作,重新制诏,加盖代国的御印,等登基大典一完,礼部的官员就要将诏书誊抄若干份,传遍各州府。

这一封诏书在朝中大臣们的商议之后并没有把后两句写上去,只是以刘未的口吻写了些勉励新帝的话,既然是安稳人心所用,也就不存在什么矫不矫诏,当然是怎么有用怎么写。

此时,奉诏官捧着木盘,脸上的表情已经僵硬,就等着皇帝接诏后递给宣诏官当众宣读,只是刘凌迟迟不伸出手,他也只能这么硬生生托着。

“姚霁姐姐,昭帝怎么不动了啊?是不是紧张?”

双马尾的刘家妹子好奇地戳了戳刘凌身上的衣衫,其结果自然是手指穿入了他的身体里。

被人用手指戳穿的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可怕,这也是让刘凌无法动弹的原因。

任谁身边突然围了七八上十个人,而且每一个人都一副“让我摸一把吧摸一把好不好”的样子,都会像他这样突然僵住。

“他也许是在难过吧,他爹不是刚死了没多久吗?”

另一个老人同情地说:“没爹没妈的孩子,以后就没人疼了!”

“不是说从小冷宫里长大的吗?本来就没人疼没人爱。”

一个声音小小声的反驳。

刘凌在冠冕后的脸微微扭曲了一下,咬着牙伸手从奉诏官手中取过诏书,一旁宣诏官欢喜的差点哭出来,连忙大声喊道:

“陛下奉诏,百官拜!”

刹那间,整个含元殿前可容纳上万人的广场中跪倒一片,上至宰相,下至侍卫,瞬间只看得到头顶,其动作之迅速、之严整,让一干异世界来客们叹为观止。

“怎么跟蚂蚁似的…”

围观的“游客们”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是第一次感觉到“氛围”的可怕,近万人齐齐跪倒,只有他们这近百人站在皇帝身边,虽说他们知道其他人看不见他们,可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有种自己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感觉。

“这就是皇权…”

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站在刘凌的身前,深吸了一口气,张开了双臂。

“万人臣服!至高无上!”

这个年轻人眼中满是野心,这让一旁的姚霁感到深深的担忧。

他们来自于一个已经没有国家和君王的时代,民主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像是这样突然召集上万人来做一件什么事,而且又跪又拜,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正因为从未接触过,一生下来便是自由之人,不曾奴役过别人,也不曾被人奴役,自然不能理解这个时代的残酷。

这些是姚霁为什么反对扩大参观人数的原因,除了设备难以支持以外,如果是价值观并未成型的年轻人在体验过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真实后,很可能产生错误的价值观偏差。

以往她领队带来的都是富商或社会的精英阶层,已经有了自己成熟的价值观和处事风格,也不过就是来图个新鲜,可如果像是今天这样为了能够得到足够的赞助什么人都拉来…

“陛下,陛下,把你手上的诏书给宣诏官啊!”

薛棣又急了。

“我是想给,你倒是让这个人滚开啊!”

刘凌心中大骂。

“挡了我的视线,我连宣诏官在哪里都不知道!今天是我登基,不是你们这群猴儿仙!”

挡住刘凌的青年闭上眼睛,还欲更进一步,他身边一个古灵精怪的少女悄悄上前,伸出手在他的肩上推了一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刹那间,那闭着眼睛享受着“臣服”快感的青年,顿时大叫着滚下台阶,像是个巨大的人肉皮球般落了下去。

“哈哈哈哈,这么高的台阶,你下次要小心啊!”

“哎哟哎哟,这么大个子,摔了该多疼啊!”

“一人之上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你看,摔了吧!”

那古灵精怪的少女将他推了下去,立刻满脸高兴地又凑到刘凌身边,露出花痴地表情,在他身边左蹦右蹦。

叫他杵在小帅哥身前跟个棍子似的!

都耽误她看小正太的脸了!

见挡在自己身边的“神仙”滚下了台阶,刘凌忍不住轻笑出声,将手中的诏书递给身边的宣诏官。

那宣诏官擦了一把冷汗,展开诏书,大声唱道:

“百官,再拜!”

刷啦啦啦。

原本只是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兼宫中部队、内外诰命等,齐刷刷磕了个头,站起身来,又重新叩拜,三礼三叩之后才起身,双手合抱放于上腹处,恭敬地听着先帝的“遗诏”。

这遗诏是重新润色过的,并非刘凌知道的内容,所以刘凌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身旁一直站在那里的姚霁所吸引。

和那些莫名其妙的“神仙”不同,她总是安静的、睿智的,充满着和其他女子不一样的自信和沉静,似乎因为她能掐会算,知道代国的古往今来,所以让她比其他人少了一份好奇心,面对着登基大典这样的盛事,也只是不停的在自己手腕上划来划去,间或解释几个小神仙的问题,既没有之前那个青年表现的那么激动,也没有面前这几个蹦来蹦去的女子那样好奇。

刘凌又瞟了眼面前试图想要掀开他冕冠却数次无果的女人,心中叹了口气。

都是神仙,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你们发现没有,后面那个穿红袍的小哥儿也挺帅的!就是那个!那个!姚博士,那个是什么人?有名吗?”

一个中年女子好奇地走到薛棣的面前,比了比两人的身高。

“哈哈,还没我高!”

“这个时代的男子平均身高不到一米六五,他已经算是长得高的了。”姚霁认命的叹了口气,看着一群女人呼啦啦又围住了薛棣。

连,连他的舍人都不放过吗?

刘凌背后冒着冷汗。

“那这小皇帝现在身高就已经达标了?”

其他几位游客对着刘凌指指点点。

“不愧是皇子,吃的比别人好,长得就是高!”

喂喂喂,你这“这头猪吃的比别人好就是强”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啊…

刘凌左边耳朵里是宣诏官读着诏书的声音,右边耳朵又要勉力听闻这群人的议论,可谓是一心二用,痛苦至极。

“那倒不是,代昭帝的母亲是西域小国战败入宫的公主,可能混血之后基因会比较优良一点。”

另一个对这段历史有些了解的男人开口解释。

混,混血?

刘凌大怒。

是在骂他是杂种吗?!

“据说昭帝身高八尺,姿容俊美,这代尺一尺是二十三厘米,在这个男人普遍不高的年代,一米八四的个子,已经称得上是‘伟丈夫’了。”

男人说完之后,看了下自己,表情中颇有自豪之色。

直到这时,刘凌才发现这群来的神仙无论男女身高都极为高挑,别说男人身高八尺俱是普遍,就连姚霁等众女仙都有七尺以上,也无怪乎他们居然觉得薛舍人矮了。

神仙就是神仙,怎么能这么比,也许化形之时要高就高,要矮就矮…

刘凌甩了甩脑袋,将心中的杂念赶紧甩出去。

“陛下莫要胡乱动弹,冕珠摇摆,很不庄重!”

薛棣对刘凌今日的发挥很是失望。

“该叫‘起’了!”

刘凌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慌张地开口:

“众卿平身!”

冷汗淋漓的宣诏官:“陛下曰:众卿平身!”

“谢陛下!”

山呼之声不断,广场前的人们齐声大喊,恭敬地起身。

宣诏之后,在礼官的引导下,人群开始走动起来,按照各自的品级和地位,以事先规定好的位置,站在含元殿两侧的御道台阶之上,拱卫刘凌入含元殿继续进行仪式。

这时候文武百官便开始纷纷接近刘凌,对文武百官好奇的“游客们”也像是发疯的猴子一般在台阶上呼啦啦乱跑。

“哈哈哈,快看,这个老爷爷胡子好好笑!”

“我的天,大家快来看啊,这有个大帅哥!”

“这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怎么比女人还好看?”

“姚霁姐姐,这宦官是不是真的没有小**啊?有什么办法能看见吗?”

刘凌被左右拱卫,正要跨过含元殿的门槛,闻言差点一脚踩空,全靠王宁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没有出丑。

这时候离得近,已经有很多官员眼尖看到皇帝脚步不稳,即使大典庄严肃穆不能交头接耳,可眼神接触却是可以的,此时眼睛里全是疑惑和莫名其妙的神色。

姚霁也快被这一群投资者给弄晕了,有些胆子大的还真去未来的代国大内总管王宁的身前不停伸手,似乎这样做就真能摸到什么似的。

然而她带团这么长时间,早已经练得处变不惊,甚至还能苦中作乐,对着刚刚跨进含元殿的刘凌耸了耸肩。

“虽然知道你看不到,不过还是很抱歉,带了一群小屁孩给你添麻烦…”

她站在刘凌的身侧,微微地笑了笑。

“今日是你的登基大典,我好歹看着你长大,这样的盛事总是要凑凑热闹的。结果知道的人多了,消息传了出去,都想来看。”

“折腾了一早上,大多数时间是在磕头,这刘凌站了一个早晨,腿脚不稳也是正常,又没有真摔倒,为什么都是这幅表情…”

她喃喃自语。

“不过这群老头老太太身体真好,这么磕一早上还有力气走路。”

一旁搀扶着皇帝的王宁突然听到刘凌发出轻笑声,忍不住背后一寒,环顾四周,除了空旷的大殿和殿中的金椅,再无旁人。

宫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大臣们都在殿外,皇帝好生生自己笑什么?

没一会儿,姚霁似乎是对那把金椅产生了兴趣,领着不少人去参观去了,刘凌站在原地,看着门下侍郎庄骏领着诸大臣入殿,一步一步,稳稳地向着金椅的方向走去。

“你们说,这椅子真是金子做的吗?”

一个少女跪在巨大的龙椅旁,不停打量。

“这要多少金子啊?”

“金和铜有时候不分,都称‘金’,这椅子应当是黄铜铸就,鎏金其上。”姚霁虚虚摸了摸椅子上的龙头。

“这么宽大…”

“这么宽大,坐起来应该很舒服!”

刚刚滚下台阶的青年大笑着上前,一屁股坐在龙椅上。

“告祭礼成,请即皇帝位。”

赞者站在东面,大声传赞。

刘凌此时已经到了龙椅之前,知道按照接下来的程序,他应当坐上金椅,接受百官的朝拜和恭贺,可如今应当他该做的位置上,却大喇喇地坐着一个大马金刀张/开/着/腿坐着的青年。

“陛下,坐。”

王宁小声提醒。

“唔。”

刘凌心中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转过身子,稳稳当当地…

往青年身上坐了下去。

那年轻人也是胆大,见少年皇帝坐了下来,居然也不让位,就这么和刘凌叠在了一起,刘凌只觉得心理上有些不适,可身体并无什么不同之处,加之刚刚已经差点出丑,再不能出差错了,只能不停提醒自己集中注意力在朝臣身上,再不可东张西望、动作迟疑。

只是在姚霁等人看来,此时的刘凌如同三头六臂,偏偏那年轻人身材高大,刘凌并没有他魁梧,乍一看来,就像是年轻人抱着刘凌坐在御座上一般,越发显得怪异。

赞者却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依旧按部就班地唱到:“排班!唱和!”

唰唰唰,所有已经入了殿的文武百官立刻如同上朝般排定站次,宰相庄骏入班站在最前方,率领大臣们鞠躬,开始奏礼乐。

礼乐一响,大殿中的气氛立刻变得欢快起来,大臣们的表情开始也变得轻松,唯有皇帝还是一副拘谨的样子,坐在原地连动弹一下都没有。

乐声响起之后,执事官们捧出一个小案,上面放着一方宝盒,恭恭敬敬地送到刘凌的身前。

见到有人捧出个盒子,围绕着御座指指点点的“游客们”纷纷议论,猜测里面是什么,有人说是御印,有人说是宝珠,还有人说是神像,吵得刘凌头晕脑胀,几乎是急不可耐的打开宝盒,取出玉玺来。

他将玉玺刻字那一面亮给百官过目,而后授予身前左侧已经等候多时的庄骏,庄骏捧宝转身,言道:

“皇帝登大位,臣等谨上御宝。”

太常寺卿立刻上前接过玉玺,收入盒内,站在皇帝的右侧。

赞者又开始指引百官们参拜,这一次更加缓慢,是一个个大臣轮流上拜,出笏报出自己的姓名、年资、官职,恭贺新君登基,鞠躬之后,还要配合礼乐在御座前跳上一番古怪的舞蹈,引得游客们哈哈大笑。

“这,这人怎么还跳舞!”

一个老夫人笑的倚在丈夫身上。

“跳的怎么这么古怪!”

“这是代国的礼仪承袭先楚文化,以前楚人遇到喜事要载歌载舞,所以历代以来,大臣们为了表示自己心中的喜悦,顺便取悦自己的君王,每逢喜事、大事,也会在帝王面前跳舞。”

姚霁眼睛的余光从还倔强着不愿意从龙椅上离开的年轻人身上移开,心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这一轮礼仪时间最长,恐怕要持续数个时辰,有可能中午都不会停歇,你们还要这么看下去吗?”

为了让新君能够快速熟悉所有的大臣,御前听贺是最长的流程,每位朝臣要鞠躬、拜兴、通报、平身、出笏、三舞蹈、三叩头等等,每个人至少五分钟。

刘凌登基时正好遇见“方公案”发,即便如此,这么多大臣一个个通报姓名、出身、来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毕的事情,并不如之前去延英殿祭祀先祖、或在开阔的广场中颁诏来的有观赏性。

果不其然,一听说这些大臣们要在这里一直絮絮叨叨到下午,而且都是些游客们都不知道的人,许多人立刻兴味索然,纷纷要去出去到处逛逛。

之前姚霁早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给他们划定在含元殿周边范围内游玩,到登基大典礼毕的钟声响起再回,瞬间就跑了一大半人。

留在含元殿里的,大多是对刘凌确实感兴趣的,已经那个倔强到依然坐在刘凌身上的大个子少年。

“你不无聊吗?”